“额……这个事儿呢,怪阿姐,总之,你别往心里去,下次阿姐成婚一定要你来,好不?”
“啊?下次?”
“我意思是,阿姐以后可能还会补办一个正式的大婚仪式,到时候你来,不过这个是咱俩的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招弟一想阿姐现在身份变了,可不就是应该再办一个婚礼才比较合适嘛,她没再纠结,却又忽然想到,她的阿姐已经不是她的阿姐了。
“阿姐……。”
“嗯?”
“你真的不是我阿姐吗?是我娘……”
招弟话说一半就说不出口了,十分难堪和难过,眼泪又上来了。
“是的,葛三梅亲口承认了。”
照夕湖直白的回答,招弟一下就低下了头去,眼泪无声就落了下去。
她想对阿姐说对不起,可又说不出口,娘亲从小那般虐待阿姐,她没脸道歉。
“那你要替她求情吗?”
听到照夕湖的话,招弟猛地抬起头,连连摇头,泪珠子从她眼眶飞出,在空中呈抛物线落下。照夕湖笑了,很是温柔:
“在我心中,你是你,你娘是你娘。”
“呜呜,阿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
招弟搂着照夕湖的脖子,呜呜的大哭起来,她应该好好保护阿姐的,如果阿姐挨打的时候,她再勇敢一点就好了。
照夕湖回抱着招弟,一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嘴里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其实她真的没有那么难过,只有逃脱束缚的安心,毕竟那些经历都是何夕,并不是她切身的体会,而她需要做的,就是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还何夕在天之灵一个安慰。
等到何招弟坐上离开的马车,她撩开车帘,回望着照夕湖的身影,那个温暖她拯救她的笑容不断在她脑海里放大,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何招弟一定要强大起来,她要保护好阿姐,让阿姐这辈子都开开心心有花不完的银钱。
“怎么没去见见人?”
石霞轻声问她,她分明听到夕夕问这孩子要不要去见见她爹娘或者她大哥的,可招弟直接就拒绝了。
“霞姐姐,我从逃离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是何家的招弟了。”
她只是阿姐的招弟,与别人都无关,阿姐认她,她就有一个亲人,阿姐不认她,她就把阿姐放心底。只是这番话,她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起,包括阿姐。
修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照夕湖被照夕月拉着和周大人等人一起吃了顿早饭。
周书白眼下有些黑眼圈,显然是通宵加班了,席间照夕月主动抛掉了规矩,和照夕湖闲话两句,还给她布菜。
照夕湖刚开始稍微有点拘谨,但吃起来之后慢慢就放开了些,周书白觉得自己一直不吭声不太好,好像不欢迎这个新妻妹一样,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融入照夕湖她们的话题。
直到早饭吃完,看到照夕湖抬脚离开,他才凑近了照夕月说道:
“葛三梅她们今日流放。”
照夕月抬头就看到返回来走到门口的照启明,周书白顿时尴尬住了,这人不是刚走吗?咋么突然折返了呢?
“阿姐,我打算明日返回府城。”
“好,那今天晚上还是老规矩吧。”
老规矩,那就是要一起吃晚饭了,照启明恭声应下,与往日并无异常。看着照启明挺拔的身姿走远了,照夕月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别担心,这些,明儿早晚都要面对,他也不是小孩子了。”
“我只希望,明儿顶得住。”
顶得住那些流言蜚语,还有人们的臆测和眼光,可是这些,她都无法替他分担。想到这样两个好孩子所承受的一切,照夕月就恨不得将葛三梅刮了干净。
“会的,他是你教出来的,他的心性,咱们信得过。”
照夕月轻叹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那边照夕湖刚回到院子里,就听门人来报,说是她妹妹来找。
妹妹?难打是招弟?
照夕湖让纸鸢跟着去领人,进来了照夕湖才发现,这个妹妹是何盼弟,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瘦削的年轻男子和一个中年人。
“盼弟?你怎么来了?”
“阿姐,呜呜。”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这是怎么了,是娇娘那边有什么事吗?”
照夕湖第一反应是娇娘出事了,她有些着急,却又不得不安抚一下盼弟来询问。
“简老板没事,是我……呜呜,阿姐,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你缓缓,慢慢说。”
前一句话让照夕湖心里放松了一下,后面一句又让她紧张了起来,但盼弟能站在她面前,没有受伤,看来是有惊无险。
何盼弟说她来找照夕湖,路上遇到拦路的歹人,多亏了许难平相救才得以逃生。
照夕湖这才看向她旁边的男子,他抬起头,照夕湖一下子就看到了他那双狭长的狐狸眼。
是他?
那个在沿河村给他消息,告诉她何保福在赌场的那个男孩。
虽然照夕湖纳闷盼弟为什么会孤身来找她,但显然此时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她连忙给许难平道谢,询问他是否受伤。
“一点点皮外伤,不打紧。”
“我略通医术,还是先给公子诊治一下吧。”
许难平连连摆手,看照夕湖一幅要负责到底的态度,他只好掀开了自己的衣袖,上面青青紫紫的一大片,照夕湖不难想象当时肯定打的挺激烈的。
许难平连忙将衣袖放下。
“都是棍棒打的,姑娘不用介怀。”
“纸鸢,带这位……”
“小子名叫许难平。”
许难平?这名字好熟悉,眼前这张脸,慢慢和记忆里那个孩童对上了,照夕湖忽然就想起来了,原来,他就是沿河村当年那个孩子。
“哦,带许公子二人去擦药。”
孙纸鸢应了一声,给许难平和车夫引路离开暂且不提。
“你呢?有没有伤到哪里?”
照夕湖关切的扯着盼弟的手,一边诊脉一边询问。
“我、我没事,许难平来的挺及时的,我没有受什么伤。”
“你们挺熟的吗?”
“也不算特别熟悉,他也是咱们村……”何盼弟瞄了照夕湖一眼,照夕湖接着话茬说到:
“我知道他是沿河村的,我已经想起来他是谁了。”
小时候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她不是不认识,只是多年未见,有点忘却罢了,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上次她找盼弟的时候许难平主动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