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库房里,我去给您找来。”
“好,你现在就去吧。”
其实照夕湖刚才下意识反应是想自己去的,但一想到照夕月等人还在,她总是下意识把她当成客人,觉得把客人放屋里她不陪着有点不好意思,所以直接改口让纸鸢找到拿过来。
等到孙纸鸢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交给她的时候,她一眼就认出来,这肯定是落珩送给她的,因为盒子上的画就是他的风格。
她把盒子打开,里面丝绸上静静躺着一块比她掌心小一些的木雕,木雕的风格和上面的画艺一看就是落珩亲手做的,照夕湖开心极了,伸手将它拿起来,下面压着红绳,显然是可以佩戴的。
这块木雕小小的,呈深紫褐色,但是重量却不小,照夕湖想可能是这木头的密度比较大,她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只有一股淡淡的干干涩涩的味道。
“这是紫光檀,你看它颜色近黑色,却没有黑檀那种酸香味和辛辣味,这种木材棕眼很少,肌理很是紧密,她油性大,你试试手感,是不是很厚重?你这样看,是不是有一种幽幽的自然光泽?你再看它的花纹,如行云似名山,远胜碧玉琼浆。”
“还真是呢,这种木头,是不是很贵?”
照夕湖听说过这种木材,只是知道它在现代很贵,倒是么有照夕月知道的这么详细,她听着照夕月侃侃而谈的时候,也觉得很是吸引人,让人很自然的就会为她倾倒。
“帝王之木,价格自然是贵的,而昂贵只是它的一方面。”
紫光檀还有诸多的好处,但是照夕月看夕夕只单纯的关心价格,她也没有在说多什么,现在的夕夕能长成这样已经是她意外之喜了,她单纯善良,又独立上进,虽然葛三梅那对黑心肝夫妇对她不好,她也长成了一个品行端正的好姑娘。
她不能要求她更多,不能要求她和小妹或者弟弟们一样。
照夕湖不知道照夕月对她的种种心思,她其实只是随口问的,其实不管落珩送她什么,她都会很开心的,如果她真的眼里只有钱,就不会过了一天才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下看到自己的礼单。
照夕湖将这个小圆饼一样的木雕反复看了一遍,然后珍视的收了起来。
不知道落珩在哪里,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此时的谢落珩正和布留行待在一处。
“阿珩,你的那块独山玉呢?我怎么没看到。”
“送人了。”
“送人?那是你娘留给你未来……你送给夕夕了?”
“嗯。”
“不是、你,你把它藏木雕里了?”
谢落珩没有吱声,布留行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他实在忍不了了:
“阿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要为什么不争,不争你还送她那块玉,你说说,你这是要干啥?”
“阿布,这件事,你别管。”
“我不管?谢落珩,你怎么说出这个话的,那你去把玉要回来,要不我去偷回来也行,你要么把玉带一辈子、要么乖乖娶妻生子,我都没二话,可你这么吊死在小夕夕身上,她却根本不知道,这不行。”
“阿布,她是自愿的。我给不了她幸福,至少,我不会阻拦她。”
“那你给她选择了吗?你什么都没告诉她,说不定小夕夕不在意呢。”
布留行看着谢落珩满脸的拒绝,他真是心疼又生气:
“说不定小夕夕能治好你呢?再说,那姓霍的就是个黑心鬼,万一他以后对小夕夕不好咋整,欺负小夕夕了咋整,啊?”
“她还有我,还有照家。”
“好,这就是你谢落珩打的好主意是吧,成,那我啥也不说了行吧。我就看看,你一个谢家公子,能护着一个已经出嫁的照家姑娘几分。”
布留行气的直接施展轻功飞檐走壁的眨眼就没了踪影,甚至于他最后的声音还没完全消散。
“能护着一个已经出嫁的照家姑娘几分、几分……”
谢落珩的心一阵阵的刺痛,他没有告诉布留行的是:夕夕曾经给他诊过脉,还不止一次,但夕夕一次都没有诊出过他的问题,所以,夕夕也有医术达不到的地方。
而他,只愿她的人生以后每一次选择,都是出自自愿。
翌日。
因为照夕湖说要停留至少五天,早早的,照夕月就派了人回去县城守着:
“如果大人回来你就告诉他我五日后回,如果大人没回来你就在家等着就是了,不用来了。”
仆从连忙应声,然后恭敬的退下去了,照夕湖好奇就问了一句:
“这天气周大人做什么去了?”
“就是这天气总是阴雨绵绵的,他才要下去地方查看了,这不是下雨各地秋收都迟缓的很,他可不是不能放心嘛。”
照夕湖了然的哦了一声,连连点头,要说,这周大人和周夫人还真是不错,一个关心民生尽职尽责,一个真心支持与有荣焉。
这一点让照夕湖对他们二人都好感倍增。
然而这样的雨天,也没能阻止薛兰出门,她出去不为别的,正是约见了徐颖,华晨的媳妇。
“大嫂这样的天气,你怎么过来了?”
徐颖有点受宠若惊,她自从嫁过来,夫君不够体贴,婆母又比较严厉,唯一说得上话的也就是这个大嫂了,可大嫂身体不好,自从夫君出事以来,大嫂还是第一次登门。
“我来看看你。”
“快请进屋吧。”
薛兰缓步走进了屋里,这里只是华家一处不起眼的小宅院,如果是从前,这里都只有仆人过来打理,可如今,确是华家正经的主子住着,哦,应该说是曾经的正经主子。
“弟媳今天还要出门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怎么会,大嫂能来我很高兴。”
徐颖曾经善良单纯的眸子,此时也布满了哀伤:
“大嫂来,是有事吧?”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遭遇,华晨从风光的华家二爷沦落为废人,还被公爹分家了,虽说得了些资产,但与在华家的日子是不能比的。
要不是有婆母和大嫂私下里填补了她一些,让她暂时不用为生计操心,否则她又怀着身子又要照顾性情大变的夫君,真是生出三头六臂都忙不过来的。
世态炎凉,曾经的亲戚好友们,都纷纷避她如蛇蝎,她已经感受到了很多生活的艰难。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薛兰顿时满是为难的样子,偶尔飘向徐颖的目光中带着怜悯和心疼,徐颖惨淡笑了笑:
“大嫂有事尽管说吧,我现在什么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