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吃过早饭,陆侑等人就踏上了行程,照夕湖跟随众人一起与他们挥手告别。
照夕湖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远在澜江县的周夫人也终于见到了华老大夫。
“夫人有些神思郁结,但已经好转了许多,眼见着是大好了,只要继续修养三日,应该就无碍了。”
“我是想问华老大夫,我怀的可是龙凤胎?”
“孩子的性别我诊断不出,但确实是双胎之脉。”
“真的吗?”
周夫人眼睛一亮,一惯有主见的她难得追问了一句,见华老大夫点点头,她突然神色温和的摸了摸肚子,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秀秀见状,连忙招呼华老大夫,询问起这双胎的照料和保养,以及生产等等的注意事项上。
华老大夫却没嫌烦,也不在意一个婢女掺言来追问他这些,反而是认真的将这些问题一一回答。
“夫人才五个月的身子,离生产还很久,但双胎一般容易早产,需要特别注意。”
他将医嘱详细的写好,重要的内容又说了两遍,这才放心的离去。
秀秀回了屋里就看到照夕月还坐在那里愣神,纤细雪白的手掌轻轻抚摸着腹部,带着慈母爱意的光辉。
“夫人,真的是双胞胎呢。”
“嗯,一定是小妹儿舍不得我,所以,她又来找我了,这次她真的要当我的女儿了。”
“夫人……”
秀秀眼眶一红,看着这样的夫人她就忍不住落下泪来,满宝仙郡、甚至是满司州满上圣朝都找不到像她们夫人这么好的姑娘了。
现在就连她都愿意相信,是二姑娘,舍不得夫人,才投生到她肚子里来。照夕月听到秀秀这样说,脸上荡漾起笑容来,她悠悠的说着,带着回忆的追思。
“娘亲生下双胎,又是在半路上,损伤了身子,一直都不能好好照顾她和明哥儿,他们俩来到我跟前的时候,那么一点点大。”
“夫人那时候也是个孩子呢。”
“是呀,我也才五岁,可我还是带大了他们俩。你不知道,夕夕可娇娇了,她那皮肤嫩的,一碰就红,连阳光都晒不得,常年幕篱不离身,虽然明儿是男孩,但我其实疼她更多些。
她也最喜欢我,见我就嘻嘻笑,夕夕的小名儿还是我给她取的呢。”
“嗯,婢子再也没见过比您更好的阿姐了,真的,硬要把二姑娘先出嫁,您再出门子,就怕二姑娘婚事没您操持了会弄不好,天下这么宠爱妹妹的长姐您是独一份儿了呢。”
扑哧一声,照夕月被逗笑了,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呢。亏得她夫君纵着她,照家也纵着她。
“只是这样怕风沙的娇娇儿,居然嫁去了边疆……”
秀秀一看夫人又要伤怀,连忙劝解道:
“二姑娘只是外表娇弱,骨子里是最像姑娘您的,要不也不会嫁去霍家了。”
照夕月看了秀秀一看,有点爱怜的摸摸她的头,笑了笑:
“你这孩子,现在也这么会说话了。”
“婢子说的是真心话,虽然大公子是个哥儿,可论骨子里的好强坚韧,还是二姑娘。”
秀秀真心地说着心里话,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连忙向照夕月看去,只一眼就赶紧低头请罪。
“婢子失言了。”
“倒也诚恳,想不到,你对明哥儿和夕夕的性情,倒是看得通透。”
秀秀一听这话,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照夕月叹息一声,让她起身。
“你自己起来,我大着肚子呢。”
“是。”
“我与你说两句真心话罢了,你这样我都要怀疑你心里有鬼了。”
“夫人……”
照夕月看她那拘谨的小模样,拍拍她的头,不再多说了。
她也是一时忘情,竟然和一个小婢女说这些心肺里的话,不把她吓到才怪呢。小妹儿不在了,这世上,或许再也无人真的懂她的内心了吧。
……
照夕湖在乡里药堂忙碌的时候,王村长一行人也到了玉瓶村。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沭阳也没有来,照夕湖想着估计是今日不会来了,她并不知道沭阳正在缠着老夫人说要让人去找她。
“这有何难,祖母让人去带她过来就是了。”
沭阳这才乖顺的谢过了华老夫人,然后端着小脸一本正经的说。
“就让圆儿去接人吧,我就在书房等着了。”
华老大夫看他小大人的样子很是欣慰,看到身后替薛兰过来请安的糯圆儿,想着中午她这里忙,就让这丫头跑一趟也好。
“没听到小公子的话吗?还不去?”
“是,老夫人。”
糯圆儿表现憨厚,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夫人料的可真准啊,小公子只要这样一说,老夫人果然就让她去了。
“小公子,已经到了饭点了,还去书房吗?”
“这些不用你操心,就按小公子说的做,怎么你还要做小公子的主吗?”
老夫人不悦的训斥了糯圆儿一句,糯圆儿立马恭敬的跪下连声说不敢,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还好,姑娘神机妙算。
照夕湖把餐食弄好了,因为要去给华夫人看诊一下,还不便别人知道,华大夫说中午来接她,希望她帮个忙。
既然华大夫亲自开口,她肯定是答应的,这也不是大事儿,所以她和华大夫今日是分开前后院儿吃的,早早吃完午饭,她就要去收拾,华大夫连说:
“你歇着,老王会收拾的,她可能有点女人的不舒服,你带着用得上的去吧。”
照夕湖应了一句,就带了手套和银针包等物件。
果然不大一会儿一个看起来很憨厚的姑娘进来了,正是薛兰身边的糯圆儿。
两人见过,照夕湖就跟着她走了,路上糯圆儿忍不住好奇打量了照夕湖好几眼,每次照夕湖都笑笑,她被看的次数多了,也有点疑心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东西。
照夕湖悄悄侧身,在脸上摸了摸,没摸到什么东西啊,她便坐正了身体,想要问问圆儿姑娘,她是不是脸上沾了米饭,怎么一直看她。
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到车夫“吁”了一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糯圆儿先一步挑开车帘就下了车,动作迅速极了,就好像有意离她远点儿似的,照夕湖撇撇嘴,心道:
这华府的人,从上到下,好像脾气都挺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