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的说道:“舒儿,全是我的错,就该带着你去见一见夜随风,哪怕你看不到,用手摸摸也能安心!”
原本昏睡的人仿佛听到了他的话,痛苦的嘤咛一声,撑开那双璀璨的眸霍然醒来。
“舒儿?你怎么样?”凌景月连忙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纪云舒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但是片刻之后,却又苦涩的开口:“你之前答应过,绝不欺骗我,可为什么要隐瞒夜随风的死讯?”
“没有!”凌景月着急否认。
他复杂说道:“是夜明城不想让你知道,夜随风原本就有旧疾,受了重伤之后,身体就下意识陷入昏迷之中,他虽然没死,但是却不可能再醒来了!”
纪云舒还没说什么,外面却传来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
她惊愕抬眸:“谁在外面?”
凌景月迅速走过去,就看到白发妇人泪流满面的站在外头。
脚下还是打碎的茶水,她瞬间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蹲下去收拾,但是锋利的瓷片却刺穿了她的掌心。
鲜红的血涌出,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凌景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受伤了,别碰那些东西,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白发
妇人却着急追问:“你快告诉我,夜随风真的再也醒不过来吗?你说啊!”
她的眼泪掉的又快又多,直砸的凌景月有些茫然。
这位女子竟然跟夜随风有什么渊源吗?为什么他却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看出他的诧异,白衣妇人很快就重新调整过自己的情绪。
她拿出锦帕用力擦了擦眼泪道:“算了,是我不该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刚刚想到一个法子可以让她的眼疾恢复,需要用一种五毒水蒸熏才行!”
纪云舒连忙起身,跌跌撞撞的就朝着两人的方向摸了过来。
“舒儿,你别磕着了!”凌景月吓了一跳,急忙扑过去,将她抱了个满怀。
纪云舒小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她着急说道:“夫人,你口中所说的五毒水,是不是五种毒物提炼出来的毒液,包括,蜈蚣,蝎子,蛇,还有蟾蜍和壁虎?”
她点点头:“虽然称之为五毒,但是熟悉药材的人皆知,这五种毒物也是救命药物,如果运用得当,对人的身体大有裨益!”
凌景月有些担忧的沉吟:“可如何拿捏分量,就很重要了!”
白发妇人看了他一眼:“你倒是细心,你说的也没错,这分量乃重中之
重,多一分则要命,少一分则没用!”
纪云舒眼底闪过一抹决绝,若是从前,她必然想着看不到也就罢了,可现在,她想要让夜随风清醒过来!
她用力握紧拳头道:“我同意让夫人给我治疗眼疾,不管是要命还是无用,我都不会退缩!”
凌景月面上闪过一抹挣扎,他下意识开口:“舒儿,咱们再商量一下?”
他是担心她会出现意外,所以他一时间有些踌躇。
但是纪云舒决绝开口:“没什么好商量的,我的眼睛就交给夫人,若是能恢复,那是最好,若是不能恢复,也就是我的命!”
凌景月没想到她竟然会那么固执,为了能去救夜随风,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在她的心里,就没有替自己想过吗?
他有些气恼失望的看着她,片刻之后,转身就快步离开。
纪云舒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下意识的握住了手掌心。
她默默呢喃:“凌景月对不起,如果救不活夜随风,我这辈子寝食难安!”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白发夫人的方向道:“夫人,请你为我准备五毒水吧?”
白发夫人摇了摇头:“我不会治病救人,我只能把
方法告诉你,因为我之前发过誓,绝不行医,否则,不得好死!”
纪云舒没想到还有这么个缘由,如果她不帮自己配药,那只能请夜明城过来了。
可凌景月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她一时间也有些无措。
白发夫人无奈叹息:“我去劝劝他吧,他心急火燎的找到这里,可见,在他的心里,是很在乎你!”
纪云舒何尝不明白他的在意,何尝不清楚他的担忧和顾忌。
只是她哪怕前路是九死一生,她也要冒险一试。
因为她必须要去治好夜随风!
她脑子里面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夜随风被长剑刺穿的那一瞬间,漫天的鲜血将她的眼睛遮盖。
她虚弱的身体晃了晃,颤声哀求:“夫人,请你帮我去劝劝他!”
白发夫人端着一碗香茶走到凌景月的身边,柔声说道:“这里的风景是不是很优美?”
凌景月没有回答,只是那双冷凝的眼眸,越发的令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白发夫人垂下头呢喃:“外面人都说这里是人间仙境,花开遍野,药香四溢,但是唯独我却觉得这是束缚人的炼狱,每时每刻都想着要逃离!”
他终于疑惑开口:“
为什么?”
白发妇人苦笑一声:“因为,我并不是自愿来到这里隐居的,我生在医药世家,只是因为父亲曾经看错过一个病症,导致那人不幸身死,那人原本是身在高位,惹得先帝震怒,不但摘了我家皇医的招牌,还下令处死我的所有家人!”
凌景月瞳孔剧烈收缩,他猛然记起的确是有这么一件事情,他震惊询问:“你是李家人?”
白发妇人恍然的点了点头:“这个姓已经离着我很遥远了,我还是更喜欢别人叫我木婆婆,当时李家覆灭,夜家迅速崛起,而夜明城,恰巧就是我的未婚夫!”
凌景月从前倒是听说过夜随风的身世,是夜明城在一个大雨夜抱回到夜家的,生母不详。
他迅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真如她所说,那么夜随风会不会就是她的儿子呢?
想到这里,他的一颗心忍不住砰砰直跳起来。
夜明城知道她还活着吗?
种种疑问让他的思绪有些混乱!
木婆婆旋即开口:“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也是闻着棺材香的老婆子,现在说起来,也是徒增伤悲,用五毒水治疗这个法子虽然很凶险,但是如果让夜明城前来操作,胜算十之有九,你自己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