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城……”之前没有听说过,莫非这里还是檠国的地盘?
若是被城中之人知晓,传回京都,恐怕后果难以想象。
“不知您怎么称呼?”她只是开口问道。
“唤老婆子顺婆婆就好。”老婆婆和蔼道。
“对了,顺婆婆,方才听您说是一位公子救了我,那他此刻在何处?”
“这不随着根德去山上给你采草药去了?”
“根德?应该是顺婆婆您的儿子吧?”她猜测道。
“姑娘也是运气好,我儿子正好是郎中,这城外生了病的村民,觉得城中大夫那里看病太花钱了,都是我儿根德救治的。”老婆婆解释道。
“顺婆婆,我昏睡了多久?”
“差不多十日。好在这些时日没有白费,姑娘好好将养着,便能痊愈。”
“多谢顺婆婆照顾了。”她感谢道。
只是那个救自己的人,会是谁?
话音刚落,房屋外便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木根德放下背篓,朝着里面喊了声:“娘,我回来了!”
老婆婆闻声,出言安抚道:“姑娘好好将养着,老婆子我先不打扰姑娘休息了。”
见她点了点头,老婆婆才放心出了房门。
而此刻门外不远处,传来了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韩公子,今日多亏了你,要不然啊,今日我可就要受大伤了。”木根德出言道。
“木郎中说这些做什么,您出手救了那位姑娘,韩某也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韩勍拱手作揖道。
“根德啊!你的腿怎么一瘸一拐的?”老婆婆察觉到异样,不解地问。
“娘,是采药之时不小心掉进了狩猎人挖的大坑中,崴了脚,这不多亏了韩公子帮忙。”
“老婆子替我儿根德多谢韩公子了。”
“顺婆婆这是折煞晚辈了,木郎中也是为了医治那位姑娘,韩某出手相助,自然是应该的。”韩勍连忙上前扶起要对自己行大礼的老婆婆,宽慰道。
“对了,那位姑娘可醒了?”韩勍转移话题问道。
“韩公子回来得正好,那位姑娘刚醒过来呢。”老婆婆和蔼应道。
“有劳您照看她了。”
“去看看她吧。”老婆婆随意摆了摆手,示意她他不必这般客气。
韩勍这才朝着前面而去。
推开房门,只见她安安静静靠在床栏处。
察觉到动静,她才缓抬起头来。
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看面前这个男人。
他剑眉星目,眸色深邃,一身便服走至她的面前。
她不知道眼前之人是个怎样的人,看起来似乎也不太好相处。也许和那位站在一起,完全是两个极端。
“公主。”韩勍作揖行着礼。
“韩将军不必多礼,如今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如果你不介意,往后直接唤我名字吧。”萧菀韵出声应道。
“在末将心中,只要夜宸未曾真的亡去,您便一直是公主。”韩勍坚持道。
“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了?”她眼中突然泛着泪花,轻问道。
“公主不必愧疚,严将军早就料到会有那么一日,他让韩某转告公主一句话。”韩勍顿了顿,道。
而早在之前,他知晓自己会有那么一日,所以才将萧菀韵托付给他。
他说,不论她做何选择,如果她要忘却一切,隐居避世,让自己为她寻一个安稳之地,好好过活后半辈子。
如果她想要报仇雪恨,看着夜宸有朝一日东山再起,那便由自己一路护送她到乾北,亲自将她带到镇北王的面前。
“他说了什么?”
“他说,让公主无需愧疚,只要能让公主重获自由,安稳活着,哪怕丢了性命,也绝对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他应道。
“可我并不想任何人为了我,丢了自己的性命。”萧菀韵坚持道。
他为什么就是不听,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让自己愧疚一辈子……
他好自私的心,凭什么要替自己做决定?
若不是她偶然听到檠国即将攻打乾北一事,严漠是不是打算隐瞒自己一辈子了。
二人沉默良久,终究还是韩勍先开了口,问道:“公主往后有何打算?”
见她还未回应,他继续补充道:“不论公主作何决定,韩某全凭公主吩咐。”
“我说过,若不能报仇雪恨,绝不独自一人在这世上过活。”萧菀韵坚定道。
“乾北苦寒,公主可要想清楚了。”韩勍谨慎提醒着她。
“经此一事,我有何资格逃避?不论未来之路再苦再累,我都会咬牙应对,哪怕是搭进自己的性命。”
“公主既然心中决定好了,韩某便不会多劝。乾北一路,韩某会护送公主到镇北王面前。”他只道。
“但在去乾北之前,我还需要做一件事……”说话之际,她从某处摸出了一张字条。
韩勍接了过来。惊愕道:“这是严将军的字迹……”
这份字条,是严漠在临死之前,塞在她手上的。
也许,他本打算要自己去完成这件事,只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南疆或将一心,公主未死,或成突破口。
这是严漠字条上的内容。
原来,他为自己准备了这么多……
那日,他拿走了她枕下的字条,知晓南疆公主或许有难。
没想到守株待兔,果然撞见南疆公主被刺杀,性命攸关。
只是那么久过去了,他从未在自己面前提过半句。
或许,她当知晓,严漠并不希望她插足这些事,便自行承担。
这时,萧菀韵脑海中想起来严漠在临死前,对宋锦澜说的那句话。
“宋锦澜,临死前,本将军送了份大礼给你……”
再联想到韩勍会出现在那波刺杀使团的刺客之中。
不难猜到,那份大礼,便是严漠精心策划的。
目的便是让宋锦澜与檠皇二人内讧,让宋锦澜在朝中树敌。
檠皇想要南疆成为助力,但南疆公主一出事,本就是南疆王慷慨解囊,未曾触及到结盟之事上。
但使团被灭,檠皇本就疑心重,担心宋锦澜有朝一日压在自己头上来。
若是使团被灭一事和宋锦澜有关,那他们二人之间,绝对不是几句话便能说清,说不定檠皇一怒之下,怪罪宋锦澜坏了大事,要处死对方也有可能。
如今南疆和檠国彻底闹掰了,众人都会以为是宋锦澜不想两国结盟,灭了使团。
而这个时候的南疆,肯定寻找其他可以依靠的小国,无疑于乾北和??国二处。
这也是严漠在临死前,为她,为整个乾北争取的机会。
“南疆非去不可。”萧菀韵冷道。
“南疆公主未死,严将军竟从未告诉过韩某……”
“只是,南疆公主未曾在南疆出现过。她又会在什么地方?”萧菀韵思索着。
证明南疆还未曾公开过,南疆公主是死是活。
甚至有可能,南疆王都未必知道南疆公主还活着一事。
“韩某想起来了,那日与严将军分别之际,他说了一句话。”韩勍回忆道。
“说是若是公主有心,一定要带着公主去一趟狮山。”
原来严漠口中的有心,便是萧菀韵决定复仇,南疆之行,非去不可。
只是他当时没有理会严漠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还好他还想得起来。
“狮山……”南疆公主也许就在狮山。
“狮山离南疆与北夷边境交界处没有太远。”韩勍回忆着之前看到过的地图。
“那我们便先去往狮山。”萧菀韵说道。
“这两日公主还是先把伤养好,韩某去城中准备好干粮和马匹。”韩勍安排道。
“韩将军安排就好。”
两日后,二人换好了装束,挎上马匹。
为了避免沿路之中,被有心之人给认出来,韩勍还替她准备了面衣。
而自己则戴着面具,上唇处还贴了胡子。
彼时,另一处。
和亲队伍经过许久的赶路,风雪交加之下,路上歇息了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