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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是你,坚持

    男人没有回应。

    萧菀韵视线这才察觉到在不远处榻上睡着的拂烟。

    “属下点了她的睡穴,姑娘放心,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于赫察觉到她的担忧,随口解释道。

    “你倒是挺谨慎……”

    “经此一事,姑娘可有想过离开这里?”于赫突然问道。

    “一直都想过,于总卫还不知道?不过,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她总不能任人牵着鼻子走。

    “若是属下说,可以帮姑娘,姑娘当如何?”这也是经过今日之事,他想了很久。

    萧菀韵在府上留的时间越久,那她就会越危险。

    “你我非亲非故,我凭什么相信你是真心帮我?”萧菀韵出声质问道。

    “看来,姑娘是不相信属下了。”他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是个人都要警醒一些,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

    “你该清楚,我想知道什么。”萧菀韵出言暗示道。

    没有人会毫无理由帮忙,交易,条件,还是性命,她总该知情不是。

    “请恕属下无法相告。”于赫回绝道。

    “既无互相信任,我便不会信你。”她赌不起,更不敢赌。

    她哪有那么多性命,够自己挥霍的。

    她是想离开这个地方,但她不是傻。与此同时,她也怕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将他给牵扯进来,丢了性命。

    “可你继续待在府上,迟早会没了性命……”原来这么久以来,自己从未获得过她的信任。

    “我意已决,于总卫不必再劝。”萧菀韵坚持道。

    于赫这才不再多说,从旁站起身,就朝着前面而去。

    可她却无意间瞥见了他腰间束带处夹着一眼熟之物。

    萧菀韵伸手往那处轻轻一拿,便拽了出来。

    她不可置信,更多的是错愕。

    双手不自主有些颤抖……

    于赫察觉到她的异样,神色一紧。

    “是你……”原来一直都是他。

    那天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他所行之事都那般眼熟。

    从宫中第一次出手相助,再到王府的出手相救。

    她实在想不明白,于赫作为宋锦澜的贴身侍卫,会对自己做到这般程度。

    宋锦澜铁石心肠,最是顾及自己的声誉,又初回京都,根基尚浅,怎么又会冒着触怒檠皇的风险,对她这般照顾?

    那个最懂她喜好,会时不时哄自己高兴,知道自己对天竺葵过敏这些事,根本不是巧合。

    而是那个人,那个曾经与自己有过一段婚姻之人。

    那一别后,没想到再次相遇,竟会是她最荼靡之际。

    那时,他们在公主府。

    她笑道:“这个剑穗,是本公主亲手所做,送给驸马当作生辰之礼。”

    他应:“公主所赠,我甚是欢喜。”

    而那时的二人,哪怕是已然成婚,二人都恭恭敬敬对待彼此。

    因为他心里清楚,萧菀韵心中没有他,只有宋锦澜。

    与他成婚,不过是为了应付她的父皇和母后。

    后来,待所有事了,严家彻底被拔除,他们和离了,放彼此自由。

    她亲手所赠之物,怎么可能会忘记?

    原来从他决定入府当职,本就该有这么一日,要带她逃离这个地方。

    只是一直在等待时机。

    可看到萧菀韵在王府如履薄冰,一次次性命垂危,他这才下定决心,加速安排,让萧菀韵远离这个地方。

    “严漠,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同我说的吗?”她戳破问道。

    “臣本不愿暴露身份。”毕竟知道的越多,就会死得越快。

    他的目的,只是将她带出王府,然后让她忘记仇恨,找一个远离是非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公主如果知道得越多,就会多一分危险。”良久,他解释道。

    “我早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她似乎无形之中,早已经习惯了被唤作萧姑娘。

    “在臣心中,您一直都是公主。”

    “这剑穗,也许算是臣侥幸得过来的……”他的视线落在剑穗上。

    可他早已经当它是至宝,一直套在剑上。

    可毕竟入了檠皇城,有些东西摆出来,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更何况,他早已经和萧菀韵和离,这种怀旧之物,似乎已经不适合他携带在身上了。

    “既送了出去,它还是你的东西。要如何处置,还是它的主人更适合决定。”萧菀韵将剑穗递了出去。

    严漠缓缓伸出手,接了过来。

    “你的相貌,是怎么回事?”她这才想起来问。

    “不过是一副皮囊,怎比救出公主重要?”他只道。

    “你的意思是……”萧菀韵不敢说出这几个字。

    严漠竟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了救出自己,却选择了换皮。

    怪不得,这么久以来,无人在他的脸上发现任何破绽。

    顶着他人的皮囊,她根本无法想象,严漠是怎么说服自己接受的。

    更想象不到,他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那时的你,应该很疼,是吗?”她抬眸看向他,问道。

    “公主受过的痛,不比臣少,这都不算什么。”他却只道。

    “是我对不起你……”她愧疚道。

    她似乎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他远在乾北,本该相安无事。却为了自己,承受换皮之痛,冒险潜入京都。

    “若此时带我离开,有多大把握?”她思考良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六成,不过最终不论是否败露,臣都会拼死护公主性命。”严漠出言补充道。

    “不够。”她不能为了自己重获自由,让严漠搭上自己的性命。

    上一次她早已经见识过,宋锦澜对着还是戴着面具的严漠赶尽杀绝,根本没有想过给他活命的机会。

    宋锦澜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心狠,她不能让严漠去冒险。

    可在严漠看来,只要萧菀韵能安全,他宁愿这个时候带她离开。

    “就算要出这个地方,安全脱险,必须要有足够的把握。”她要的,不仅仅是她自己活着。

    他们两个,一个都不能死。

    没有机会,那么便制造机会。

    “公主的意思,是愿意同臣离开了?”他还是不太确信地问。

    “但你我二人必须都安全脱险,这是前提。否则我不会答应跟你走……”她言明道。

    “臣自然凭公主吩咐。”严漠拱手道。

    “我有一个计划,你不妨听听看……”萧菀韵示意他附耳过来。

    严漠听后,神色一紧。

    “不可,此举于公主安危不利,臣不能冒这个险。”严漠听后,直接否认道。

    “我心中自有分寸,不会出事的。”她还是劝解着。

    “公主这样做,是在给她可乘之机。”施月薇早就上赶着要对她除之而后快。

    萧菀韵却要选择拿自己当诱饵,将整个王府搞得一团乱。

    “不是有你在吗?我心安……”她道。

    以她对施月薇的了解,上一次辛侧妃就是因为施月薇从中作梗,买通郎中在药方中动手脚。

    那么她这边,施月薇八成会故技重施。

    “若是有什么情况,公主一定要第一间让拂烟告知臣。”严漠最终只能答应,还不忘叮嘱了句。

    次日一早,拂烟已然苏醒。

    她揉了揉发酸的肩头。

    “……”奇怪,昨晚怎么睡这么死?

    拂烟看了看床榻之人。

    上前查看了一次她的情况。

    “怎么这么烫?”莫不是发烧了?

    “姑娘,姑娘?”拂烟摇了摇萧菀韵,唤道。

    萧菀韵却无反应。

    “郎中,对,叫郎中……”拂烟踉跄站起身,出了房门。

    倚月居内。

    桃红把知道的事,全部告诉给了施月薇。

    “病情加重了?”

    “可不就是?芙蕖院的侍婢都出去请郎中入府了。”

    “将此事压下去,切莫传到殿下耳中。”施月薇出言提醒道。

    “奴婢明白。”

    单泠鸢知晓萧菀韵病情加重,赶紧来了芙蕖院。

    房中,郎中正在为萧菀韵诊脉。

    “郎中,她的情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