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从客栈出来时,夜幕早已降临,河阳城的夜晚虽没有禁宵的习惯,但偌大的街道却不见几个人,估摸是最近的河阳城不是很太平。
夜晚的街道上,冷风呼啸而来,人家户府邸前的灯笼,被吹得在空中微微摇曳。
几人喝得皆有些烂醉,脚程不算太快,凌夜很快就在一个小巷处,找到了他们。
随即跳到房瓦檐角上,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三人鬼鬼祟祟走进了一个小巷的院里,没一会的功夫,只见身后的随从肩上扛着一个粗布袋子出来,看起来里面装的应该就是客栈里所说的女子了。
凌夜可不是什么善辈,上次在柳桥街上,就给几人打上了死亡的名单,从红枫林出来,眉宇间自带着一股煞气,他居高临下,眼眸中展露出几缕寒意,如同猎人般盯着他们背影。
三人扛着袋子走到小巷口,忽然停了下来,潘达被风吹得打了个冷颤:“嘶~秦少,你有没有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黑风酒量不是很好,走路都有些踉跄险些摔倒。
“怎么潘子,上次玩的那个姑娘从下面回来找你不成。”黑风迷离着双眼醉醺醺调侃道。
潘达上去搀扶着秦勇:“哈哈,如果那小妮子魂来了,保再让她尝尝欲仙欲死的滋味。”
“这次的姑娘一看就水灵,滋味肯定不会比上次的差,老规矩我先。”
闻言潘达一脸淫笑:“嘿嘿,了解,黑少哪天能奖励我个头彩,小的就知足了。”
黑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懂事,下次一定。”
忽然,潘达笑容戛然而止,脚步顿住,紧皱着眉,转身望向身后,剩余两人也静了下来,随着他的目光望向角落。
河岸旁的柳枝在冷风中摇曳,一声夜鸣划破夜的宁静,紧接着是一片更加深沉的寂静,仿佛整个街道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在角落的阴暗中,地面传来一阵“沙沙沙”的声响,听起来就像是金属在地石板上摩擦的声音,颇为聒噪刺耳,很快,这道声响越来越临近。
“谁?谁在那里!”
一道人影从黑暗中缓缓走来,手握一把带着缺口的长剑拖在地上,犹如黑夜的修罗。
有些戏谑地看着三人:“好巧呀,秦少爷,这大晚上的,您还亲自赶路呀。”
黑风摆正身形,努力分辨来人的模样,手晃晃悠悠地指向他:
“你~你是刚刚客栈那乞丐?。”
“还惦记着呢,还以为您贵人多忘事把我忘了。”
咻——
话音落,凌夜抬手一剑就刺了过来,潘达修为最高率先反应过来,见状不妙,连忙拉着前面的侍从当作挡箭牌。
哪怕凌夜并未使用灵力,那柄长剑仍然穿透侍从胸膛,直直抵在他胸口,近在咫尺,连带着差点刺入他体内。
他没有再往前挺进,反而脱离剑柄,一脚踹开了潘达,一把夺过他肩上的麻袋。
潘达见此情形可谓惊悚,那一刹那的瞬间连凌夜的身形都未看清,脸色顿时煞白,连忙后退抽身拔刀护在胸前,如临大敌。
潘达心道这是遇到高手了,随即双手做揖,语气比在客栈的时候要尊敬得多:
“方才在客栈对阁下多有得罪。还望高抬贵手。”
凌夜冷笑一声,将眼前遮挡视线,杂乱的头发轻轻抛开,露出了他本来的相貌
略带戏谑的口吻道:“你说呢?”
远处的秦云大惊失色,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惊呼一声:“竟然是你,凌……夜!你竟然还没死?!”
顿时,潘达眼皮都跳了下,心道这事恐怕不能善了。
他心一横,忽然,双腿猝然蹬地,灵力一发而牵动全身,持刀奋力冲向手无寸铁的凌夜。
凌夜不紧不慢地将罡雷附着在身上,没等潘达冲上前来,直接将手伸去,一把夺下他手上的刀,紧随着,旋身侧踹,正中潘达腹部的气海。
这一脚,当场废掉了他的修为,把潘达踢飞成了废人,随后拎着大刀来到黑风跟前。
看到人狠话不多的凌夜,黑风酒都吓醒了大半,身子不断朝着后退。
“我警告你凌夜,别杀我,我乃第六席的副将黑煞的弟弟,秦家义子,杀了我,你也活不成的,现在放开我来得及。”
凌夜冷笑着摆了摆头,一把将长刀架着黑风脖子上:
“秦少爷,看来你对自己目前的境况不是很清楚呀。”
手中长剑用力下压几分,一条细长的血线从黑风脖子流下,他酒是彻底醒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别,凌少爷爷,当我是个屁,饶了我吧。”
凌夜侧目瞥了眼肩上麻袋,半眯着眼睛,凝视着他: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干了吧。”
黑风还以为他是以前被害人来复仇了,连忙解释道:
“是他俩玩死的,我玩的时候还是活着的,之后就扔给他们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这么说我冤枉你了?”
“都是误会,少侠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你就放了我,我保证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说着手颤颤巍巍地拿出一个储物袋。
以凌夜现在的窘境,倒也没有客气,神识探了一下储物袋里,三百余中品灵石和一件白袍。
“少侠,我可以走了吗。”
“请便。”
“谢……谢少侠不杀之恩。”
黑风一边拱手感谢一边飞快往小巷里跑,心道这人真是蠢得可以,竟然连这都信。
望着黑风逐渐远去的背影,朝着他的方向,随着破风的声响,将手中的长刀用力一掷。
出去后他就立即找黑煞报信,就连他该如何狠狠着折磨凌夜都想到了,嘴角止不住地朝上扬。
咻——
忽然,臆想被背后一柄长刀突然打断,直径穿过了胸膛,再反应过来时,他已连带着人被挂着墙上。
凌夜转头看向地上半死不活的潘达询问道:
“你,会水性吗?”
凌夜之所以刚刚没下死手,显然是对客栈里泼他酒水耿耿于怀,潘达捂着腹部,脸上浮现着疼痛之色,有些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凌夜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拽着他的头发,没有理会他的挣扎,缓缓将他拖到了不远处的河边,随即一脚就将他踢了下去。
扑通——
随着河里的溅起的水花声,他从容不迫地将带血迹的衣物脱下,新换上的白袍抖了抖,勉强凑合,顿感心中的戾气都减了几分。
做完这一切就当无事发生,神色又恢复了慵懒模样,从储物袋里翻到解药,准备给袋中少女喂药。
解开系在上面的细绳,凌夜有些叹息,喃喃道:
“也不知是哪家少女?出门如此不小心。”
将麻袋缓缓往下拉,随意打量袋中的人一眼:
“啊!”
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惊得手中的解药掉落。凌夜下意识朝着脸上挥了一拳。
砰—
袋子里传出一道沉闷声,他还有些惊魂未定,迟疑般地望着袋子喃喃自语:
“出幻觉了不成?”
凌夜小心翼翼地拉开,再瞥了一眼,看完如同见鬼似的,迅速地又拉了上去。
沉默了良久后他缓缓起身,望着远处被刀订住在墙上的黑风不禁摇了摇头,随即长叹了一口气。:
“呼……真是世风日下……”
只是在他未注意的地方,就在他刚刚所待的房屋檐角上,此时,正站着一道白色倩影,白衣裙随风而动,她将小巷口这场虐杀尽收眼底。
一阵冷风拂过,只是眨眼间,她便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