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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二

    郁风喝完糖水还站在摊位前不走。

    通常情况下,一个学生一次只会花上一分钱,买上一串糖水萝卜,并喝上一小碗的糖水。郁风以为五分钱自然是五串糖水萝卜,外加五碗的糖水。

    可是,那个人再也没有继续给郁风喝糖水的意思了。在他的意识里,他卖的是糖水萝卜,糖水是白给的。已经给你喝了一碗,就得了。

    郁风悻悻地走开了,一口气吃掉了那五串糖水萝卜。

    又脆又甜,真是过瘾!

    刚刚爽完,心里面又懊恼起来。

    郁风知道糖水萝卜好吃,可他从未想过要买(在这之前,他从未买过;在这之后,也再未买过),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钱。为了这一次的糖水萝卜,向母亲撒了谎,这可是破了天荒。就算是要买,也不会是一下子买五分钱的啊?隔一段时间,买一串;隔一段时间,买一串,能够解几次馋呢!而且是一分钱,一串糖水萝卜,一小碗糖水。一下子给他五分钱,反而少了四碗糖水,多亏啊!

    小孩子天生爱听故事。可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整天为了生计忙得够呛,哪里还有闲情逸致给小孩子讲故事啊!

    郁风时常缠着邻居家的大姐姐讲故事。邻居大姐姐也忙得很。为了能够听到故事,郁风经常帮人家剥毛豆,剪蒲包的边角什么的。

    来听故事的不止郁风一个,但郁风是来得最勤的那一个。

    故事听久了,郁风知道了这些故事多半都是高年级的课文。有时候,实在是没有故事可讲了,大姐姐就胡乱编造一个。

    尽管知道有些个故事是胡编乱造的,但这些个小屁孩依然乐此不疲。

    有时候,大姐姐实在是太忙了,或者是实在编不下去了,这些个小屁孩只得悻悻离去。

    二年级的时候,曾经的幼儿园同学王兵也成了郁风的同学。

    尽管王兵跟郁风是同一个村子的,但他家在村子的东头,上学时,走的不是同一条道。

    放学后,王兵经常来找郁风玩儿,主要是听郁风讲故事。

    郁风领着王兵去草垛边,或是沟坝的避风处,开展两个人的故事会。

    郁风是现学现卖,亦或是胡编乱造一番。

    王兵听得很认真,总是说郁风讲得好,往往是讲完后,还要求郁风再讲一段。其实,郁风知道自己的故事讲得不咋的。不过,有这么一个忠实的听众,郁风的心里很是受用。

    每每讲了一段时间的故事后,郁风还没有什么表示的话,王兵就馋兮兮地盯着郁风的口袋看。

    郁风的心里清楚得很,王兵之所以来找他讲故事,并不是自己的故事讲得好,而是惦记着他口袋里的那点“干货”。

    郁风的口袋里时常装着两块米饼或是两根萝卜干(这些“干货”具有季节性,并非每次都会有)。讲上一段故事后,常常会掏出米饼或是萝卜干,一人一份,边吃边讲。两个人一小口一小口地就着野外的干草味或是泥土气息,细嚼慢咽,很是惬意!

    整天浑浑噩噩,学习成绩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好在是每次考试都能够勉强及格。

    每次将成绩报告单拿回家时,父亲总会批评郁风一番。

    在一旁的奶奶也会帮腔:“你看看,水妹子那么多红灯,你一个红灯也没有。”

    边上听到的人禁不住地抿嘴而笑。

    在奶奶的眼中红色是喜庆,是成功的象征;她并不知道成绩报告单上的红色是不及格,是失败的象征!

    懵懂

    班主任王老师与孙老师一个教语文,一个教数学,已经搭档多年。他们总是将学生送到二年级,就回一年级,周而复始。孙老师是因为年纪大了,王老师则是因为文化层次不高(可能是小学毕业,最多上过初中)。

    在低年级的学生眼中,老师就是严厉的代名词,尤其是班主任。郁风的学习成绩不好,对老师更加的怵。

    星期天的上午,郁风跟着父亲去小镇买东西。一直在边上走着的郁风,突然间就不见了踪影。父亲转过身来,看到郁风正拼命地往回跑着。父亲呼喊着郁风,可郁风根本就不予理睬,继续往回跑着。

    怎么回事啊?父亲很是纳闷。无意间向灌溉渠的对岸看了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对岸的码头上洗着菜,父亲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父亲很是热情地向着对岸打起了招呼:“王老师在洗菜啊?”

    “是啊。”

    “我们家郁风太没出息了,见了老师就往后躲。”

    “小孩子都这样的,大一点就好了。”

    说话间,王老师已经洗好菜回家去了。

    父亲一边跟着往回走,一边高声喊道:“你们王老师已经回去了。”

    听说王老师回去了,郁风立刻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后,慢吞吞地向着父亲走来。

    郁风一边往回走,一边瞄着灌溉渠的对岸。

    那个码头上空荡荡的,早已没有了王老师的身影,只有几片碎菜叶漂浮在水面上。确认王老师已经离开了,郁风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父亲非常的恼火,一路上骂着郁风。

    “这么大的人了,还上不了台面,老师有什么好怕的啊?”

    郁风一声不吭。

    父亲越说越生气,一激动,抬起手来打了郁风两巴掌。

    一年忙到头。过年了,所有的人都闲下来了,唯一可做的就是吃喝玩乐。其实也没什么可玩的,平日里被禁止的赌博成为了一个最为普遍的消遣方式。

    大人们在八仙桌上赌着;小孩子们也在叽里旮旯里有样学样,或是在边上津津有味地观战。

    大年初二的上午,郁风又在邻居家看热闹。随着输赢的不断加大,郁风也跟着有些激动。

    就在这时,比郁风小两岁的郁亮手里拿着一副扑克牌走了进来。尽管郁亮比郁风小两岁,但从辈分上讲,郁风得叫郁亮小叔。

    郁亮对郁风说道:“看人家玩有什么意思啊,我们自己玩。”

    郁风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我不会啊!”

    郁亮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可以玩推二八,很简单的,就两张牌比大小。”然后将规则讲了一遍。

    郁风特意问了一遍:“推二八,二八杠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