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靖焰进入边关的半个月,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直到他在边关半个月后的一场大战中,再次获胜。
捷报传回京城,民心鼎沸,纷纷赞颂舒靖焰,甚至有人给舒靖焰起了一个称号,名为“战神”。
百姓中的口口相传,众人都知道舒靖焰是个好将才,对他也很是支持,一时,远在边关的舒靖焰风头竟是盖过京城中的舒靖涵。
京城中的风向开始发生变化,除了百姓间的风向转动得比较明显,朝堂上倒是没多大变化,依旧像往日一样。
可谁都不知道,这样一幅表面平和的模样,还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
下了早朝后,舒靖涵并没有出宫,而是直接到后宫找自己的生母许贵妃。
舒靖涵本来就是许贵妃唯一的孩子,许贵妃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上,故而舒靖涵前来见她,还真的不需要等上多久。
只是一声通报,然后舒靖涵便进入了许贵妃居住的宫殿中。
“儿臣见过母妃。”舒靖涵撩起衣摆,端端正正地给许贵妃行了个跪拜礼。
一身华服的许贵妃连连称好,亲自把舒靖涵扶了起来,“涵儿今日里怎么有时间来看母妃了?”
许贵妃似是有些责怪,可是话语中的惊喜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深宫中的女人向来悲哀,哪怕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小的时候还能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大些了要学习各种的礼仪还有各种的知识。
先不说有没有时间了,就算有时间,出宫住的孩子进宫都需要通禀,直到获得皇帝的许可才能进后宫。
其中繁杂得根本让人有些不耐。
许贵妃是受宠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可再受宠,皇帝也不可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她更不可能独宠,所以空闲的时间还是比较多。
深宫中的寂寞,不是其中人还真的无法体会。
舒靖涵很少进宫,一是为了避嫌二则是因为事情比较多,算起来离舒靖涵上一次进宫见许贵妃,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一个月说行不长,说短不短,可对于住在深宫中的许贵妃而
言,还是比较难过的,她觉得自己的孩子已经许久未来见自己了。
“母妃,儿臣刚刚下朝,得了父皇的同意才过来。”舒靖涵倒是没太多的感受,简单直接地说明自己前来的原因,“母妃,这段时间儿臣确实很忙,如今的局势甚是不明了,儿臣怕是抽身不出来。”
许贵妃是后宫之人,虽不得干政可不代表她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看着舒靖涵那发愁的模样,许贵妃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若是真的有问题,那就去找你的外祖父。”
“你外祖父虽说是老了,可在朝廷中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
大概能够知道舒靖涵前来的真正原因,许贵妃倒是没有太多的废话,直接说明其中的理由。
只是为了告诉舒靖涵,不管怎么样,他的背后还有外祖父一家。
舒靖涵本来有些担心,可在许贵妃这些话语下,他那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看着面前的许贵妃,他也是有些无奈。
“母妃,孩儿不孝,不能常在您的身边尽孝,还尽给您惹麻烦了。”
大概获得外祖父一家的支持,自己的母妃也出了不少的力吧,如今的情况不明了,稍微站错队将来都会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谁又敢轻易做下些什么呢。
煽情的话语是人都喜欢听,尤其是女人,像许贵妃这样在深宫中的女人,听到这些煽情的话语格外有感触。
她轻叹上一声,以慈爱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舒靖涵,“你是母妃的孩儿,是从母妃的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的事情又怎么算得上麻烦呢?”
“男子家的,就应该以事业为重,这件事情怎么也怨不得你,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把目前的事情做好了,那就是对母妃最大的安慰。”
许贵妃明显是爱舒靖涵的,虽说深宫情谊不多,可许贵妃对舒靖涵的母子情谊却是实实在在的,十分踏实。
舒靖涵点了点头,“是,儿臣谨遵母妃教诲。”
“本宫已经与你外祖父说了,他们会全力支持你。”许贵妃
把自己得来的消息告诉舒靖涵,“你外祖父也说了,会帮你得到你自己想要的。”
“不过涵儿,母妃想与你说上一句体己话。”许贵妃有些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舒靖涵。
舒靖涵没有想到许贵妃欲言又止的原因,低低地开口道,“喏,母妃有话请说,儿臣一定谨记在心里。”
得了他这一句保证的许贵妃,这才叹了一口气,“那至高的宝位总是容易让人迷失自己的心智,母妃只是想与你说,若是有一日你当真坐上那个位置,还请你念着你外祖父一家的情分……”
“母妃,您这说的哪里话。”舒靖涵似有些恼,抬着头瞪了一眼许贵妃,“若是真的有那一日,外祖父等人便是功臣,儿臣怎么会做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何况,外祖父与儿臣亲近,儿臣怎会伤害自己的外祖父呢。”
舒靖涵说得信誓旦旦,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而许贵妃呢,向来觉得自己还算了解自己的儿子,自然不会怀疑舒靖涵说的话了。
“听你这般说,本宫便放心了。”许贵妃松了一口气,似是有些疲惫。
也是看出了许贵妃的疲惫,舒靖涵连忙地开口道,“母妃,那儿臣便不叨扰您了。”
许贵妃点了点头,随即招来身边亲近的嬷嬷,“徐嬷嬷,你送涵王出去吧。”
被唤来的徐嬷嬷恭敬点头应道,“是,奴婢遵命。”
许贵妃的宫殿中因为舒靖涵的到来而变得热闹了些,可同样因为舒靖涵的离去那仅剩的人气儿消失不见。
独留一室的寂寞。
较之,皇帝舒豫泽的寝宫里,此时却是一片热闹,说是热闹,不如说是杂乱,只因为皇帝下朝后身体突然不适,宫中御医皆被召唤于此。
得出的结论皆是太过疲惫,以致身体机能下降,需要多加休息。
皇帝舒豫泽听到这些话,当即恼怒地摔东西要宫中御医滚出去,向他堂堂天翔王朝的皇帝,居然被御医提议多加休息。
他倒是想要多加休息,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多加休息?
边关战事吃急,京城中人心不稳,他这个当皇帝的若是再多加休息,这江山还要不要了?
不得不说宫中御医也是无辜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皇帝心中所想,也就踩了皇帝心中的地雷,这不,被皇帝这么一吼,宫中御医都纷纷抱头走了。
寝宫中终于恢复了寂静,可舒豫泽的心啊,也是从所未有的累。
“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舒豫泽似是在自言自语,可他的身边却守着方公公。
终究是陪伴在皇帝身边多年的人,又怎么会因为皇帝的一句话而自乱阵脚呢?
在听到皇帝这一句话时,方公公的眼中最多也是闪过一抹深思,随即掩盖在自己的眼帘之下。
他笑嘻嘻地看了一眼舒豫泽,随即说道,“对于奴才而言,不管皇上做什么都是对的。”
听到这个答案的皇帝并没有失望,只能无奈地摇头道,“你啊你,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狡猾。”
可以说,方公公的这一句话算是最正确的回答。
你说这个问题算是回答了吧,可这也算不上答案,可你说他没有回答吧,可这个对他而言却也算是回答了。
舒豫泽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可突然清醒过来,舒豫泽却是不得不感叹自己老了。
“朕还真是老了啊,现在都开始胡思乱想了。”不是老了,他又怎么可能忧虑众多呢。
身旁的方公公笑着开口道,“皇上还年轻着呢。”
他主动地忽略了皇帝后半句话,只选择回答他的前半句,毕竟圣心不可测,哪怕他陪在皇帝的身边几十年时间,有些禁忌还是不要触碰的好。
“能年轻到哪里去呢……”
偌大的宫殿中,似乎一直都在回响着皇帝说的这一句话,而方公公始终默默陪在皇帝的身边,时不时地回应上两句。
展府中。
“据可靠消息,那个人这两天已经开始有反应了。”展楚岩看着手上的纸条,嘴角扯起了一抹凉薄笑意。
事情总算按照他们计划的来,也能了了心头的一件难事,不过
这一次的事情事关重大,哪怕是一个小细节都能够让他们灰飞烟灭。
所以展楚岩都是以小心为上。
顾潇然坐在展楚岩的身边,直接拿过他的纸条放在火盘上烧得一干二净,“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留下来的好。”
哪怕只有一点的痕迹,都不能够有。
她的谨慎小心让展楚岩无奈挑眉,可事实上却是如顾潇然所说,有些东西确实不要留下来的好,一如顾潇然所说的,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放心吧,只要那个人的要喝上水,事情总会顺利地进行。”顾潇然似乎在安慰展楚岩,可大家都知道的是,水是人的生命之源,又怎么可能缺得了呢。
展楚岩点头继续道,“我会让那个人小心再小心的,如今小心和安全为上。”
事实上也是如此,如今的局势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万事不小心步步皆可摧。
准备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一个时机罢了。
“燕王那边最近有传来消息吗?”说完宫中的事情,顾潇然便转移到战事上。
其中转折确实是大了些,不过展楚岩已经习惯了她话语中的跳脱,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相反的,他反应极快地开口道,“嗯,距离上一次的胜仗后,北方匈奴竖起免战牌,只怕是在筹备什么阴谋。”
顾潇然闻言微微皱起眉头,脑子里不停地翻转着可用的信息,直到跳脱到另外一个界面时,顾潇然的柳眉更是紧紧拧了起来。
当即起身走到书桌前,挥笔在纸张上写着些什么,她认真得好像世界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旁人在她的身边也只是陪衬。
直到她手中的毛笔落下,纸张上的墨迹随着风干,顾潇然吹了一下尾字上的墨水,紧接着把纸张卷了起来,塞在一个小竹筒中。
所有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顺畅,等到她把东西递给展楚岩时,才赫然发现她忘记了展楚岩在身边,连消息也没有给他看。
只是小竹筒上已经上封……
“这是要送到边关的?”展楚岩轻声地问着,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