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妃:娘子太腹黑》 第001章 一梦潇然 “小姐,夫人她们又请了裁缝来做春衣,你好歹去看看嘛。”清幽寂静的院落里,丫环梅清三两步从外面跑到顾潇然跟前,话里带着几分催促意味。 衣衫素净的顾潇然正低头翻看兵书,闻言有些好笑的抬起头:“我有衣服穿,你急什么。” 话是这样说,顾潇然心里明白自己在尚书府的待遇到底如何。好歹是嫡女,却衣着朴素到连丫环都看不下去了。再说她们做新衣,无非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春日交游。 只是今年,她们的态度似乎积极了些,春衣已经做了好几拨,尚书的俸禄这些女眷花掉不少。顾潇然清楚,如今自己和两个姐妹都已十三四岁,一年半载的便要及笄,也是时候谈婚论嫁,怎么都应该注意形象。 梅清自然不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只是对她这不争不抢的性子很是不满,微噘着嘴嘟囔:“小姐,你哪有几件像样的衣裳呀,她们故意冷落你,还怕了她们不成?” 顾潇然笑笑:“我又不出门,穿给谁看?” 梅清微怔,想起一年多前小姐生母去世,她大病一场后便似变了个人,恬淡得几乎叫人遗忘。过了一会儿她才恢复了神色,怕被顾潇然看出端倪:“穿给我看啊,小姐长得这么好 看,梅清都看不够呢。” 顾潇然摇摇头轻笑:“你这小嘴啊,跟在我身边真是委屈了,你该说书去!” 她含笑看着梅清,眼眸深处有哀伤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庆幸和珍惜。如今她才明白,能够每日这样和丫环说笑,也是一种幸福。以前的她太不懂事,为了一个白眼狼辜负了太多人。这一世,她必要尽力让所爱的人一世安好! 思绪翩飞,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顾潇然的目光移回书上。她刚刚死而复生之时,恰好是母亲去世不久,她借着大病掩饰了异样,终于是适应了这梦一般的事实……她回到了十三岁。 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前世,她爱错了人,用错了心,付出全部心力,却死在她最爱的夫君舒靖涵手中。她竭诚以待掏心掏肺,他口蜜腹剑兔死狗烹。她以尚书嫡女身份助他登上大统,他转眼神色狠戾将她亲手诛杀! 顾潇然唇角轻挑,就当它是个噩梦好了,一梦潇然。 花有重开日,她也用自己的经历证明了人有再少年。所以,既然已经经历了一次死无全尸的惨痛,已经明白自己犯了一次大错,即便是梦,她也不能让历史重演! 这一世,她魂魄归来,性情已改,绝不是那 个任人宰割的软柿子。 他们以前如何对她,必将百倍奉还! 不过眼下,她依旧是一个深闺之中的稚龄少女,一切都无需着急。她只需要安安分分的等待,命运的拐点依然会再次出现。而她,这次只需要做出正确的选择,然后一路坚定地走下去! 然而,每每想起前世,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一个男子……展楚岩。她的夫君负了她,她却负了展楚岩,她的悔不比恨少。 她前世那般倨傲,哪里明白付出了真心便会爱得卑微?展楚岩出身低贱,爱上了明艳的她,心从此便只能低到尘埃里。她的相负,是必然的。 可是,也是在她被所爱之人负了之后才明白,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痛…… 很长时间里顾潇然一直在想,这一世,她要如何待展楚岩呢?是不去招惹以避免后来发生的一切,还是用尽全力去补偿? 真是个难解。 梅清看着小姐忽然沉默,只是眨了眨眼,也没有多问什么。小姐自大病后就哪里变了似的,比以前沉静多了,又是心思缜密,让人看不透。 顾潇然忽然问道:“每年的春游宴,都是什么时候?” 梅清嘴角一弯,以为她终于开窍了,答道:“一般都是三月三前后,听说各家的公子 小姐都有参加,可热闹了。” 看着梅清一脸期待,以为自己对春游感兴趣了,顾潇然忍不住笑意,这小丫头是个真心待自己的。 顾潇然之所以问起春游这事,是考虑已久的。这一世她不再不知天高地厚飞扬跋扈,而是安分内敛。不过她不会一直安分下去,总该做些什么,为日后复仇好好铺垫。 所以,她不介意在某些时候膈应二夫人她们一下。毕竟,要是论起前世悲剧的源头,却是要从这尚书府中开始算起的。 梅清看着含笑的顾潇然,又是欣喜,又是惊讶:“小姐也想去玩吗?” 顾潇然点头,算是承认了:“以往我身子不好,一直没有出现在外人面前,一个朋友都没有,如今可再不能这样下去了。” 梅清也没有多想,只是欢欢喜喜的跟着顾潇然朝二夫人的院落去了。 锦绣苑,顾潇然四下打量了一下,心里没有太多评价。二夫人住的地方简直富丽堂皇,却带着一种土财主的味道,连附庸风雅都不屑做做样子。 二夫人李氏和庶姐顾朗月看到顾潇然来的时候,都先是有些诧异,这顾潇然向来是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像是不存在一样,什么时候主动到她们这里来过? 却是转念一想,她们 找人做春衣的事情顾潇然大概是知道了,这才颠颠的跑来,想必也是想要衣裳,于是又不诧异了,而是隐隐有些鄙视,连下巴都抬高了几分。 顾潇然当做没有看见她们的眼神,脸上依然带着浅淡的笑,一扫屋里,看见除了几个裁缝外,庶妹顾采岚也在这里。顾采岚见到她,略略低了头,低声道:“姐姐好。” 这倒是个乖巧的。 顾潇然两世为人,对自己家这几个人的性子再清楚不过了。二夫人出身不高,眼界品味自然也是不高,偏偏还有几分小聪明,于是少不了损人利己的勾当。 顾朗月是她亲生的,倒是和她差不多,却是更骄横了几分。 而顾采岚,则和自己的处境很是相似,在府里不得宠也没什么靠山,整天也是乖乖巧巧的,见谁都是一副笑脸。 不过要说起来,她到底是比顾采岚幸运的。好歹她是尚书府嫡女,母亲的娘家福家也不是什么小家族,却是因远在辰州照顾不到她罢了。而顾采岚呢,则是依附于二夫人,没有丝毫违逆的。 顾潇然对二夫人福了福身子,柔声道:“潇然给二娘问安。”她本是天生丽质,此时看起来更是乖巧可爱。 只是落在二夫人的眼里,怎么看就怎么来气。 第002章 二夫人的算计 怎么就这么巧?之前做的春衣朗月不满意,所以她狠心找了京中有名有姓的裁缝,用的布料也比之前要好。这顾潇然跟闻到了气味的狗一样,这么快就来了。 二夫人心里不悦,便也没有搭理顾潇然,只冷眼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心中却又是一惊。上次见这死妮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时还没觉得她如何清秀,现在她将要及笄,居然出落得这般动人。衣服却只是一般,若是换了光鲜的衣服,指不定如何倾国倾城呢。 其实她不喜顾潇然也不需要别的理由。嫡女,这一条就已经足够! 哼,若不是因了她嫡女的身份,自己的顾朗月在这尚书府里便是真正的掌上明珠了! 二夫人没理顾潇然,顾朗月却是忍不住开了口:“哟,好久没见你了,这还穿的跟个丫环似的。恰好还有多的布料,你要不要做件呀?” 这顾朗月斜着眼,阴阳怪气的,听得身后的梅清都暗暗咬牙切齿了,就算她顾朗月是大小姐,可哪有庶女这样跟嫡女说话的,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而她手指的那块布,花色一般,还小的可怜,只能做件肚兜吧。 顾 潇然却是半点不满都没有,脸色平静到看不出情绪,反而很高兴一样对顾朗月道:“那就谢谢姐姐了。” 她如何不知道顾朗月这是嘲讽,却是神色淡然,偏偏不给对方称心如意的机会。 这边姐妹两个小小交锋,那边二夫人却有了算计。不得不说,她确实还是有几分聪明的,不然如何能够在尚书府中上位,从侧室爬到主母的位置?不过短短的一瞬,她就想到了对付顾潇然的主意。 眼看着她马上就要及笄了,二夫人的主意便是……把她嫁出去。 出了门的姑娘,那就是眼不见心不烦。嫁妆是府里出,她却可以从聘礼中大捞一笔。再者,嫁给谁,她也是有权做主的,她怎么会让顾潇然嫁得满意呢? 怎么看,都是一笔好买卖,稳赚不赔。 心里有了大致的计划,二夫人再看顾潇然,神色便好了很多,居然带了一丝笑,轻斥顾朗月道:“朗月,怎么说话呢?这块布像什么样子!”她一边说着,一边到布堆里翻找,拣出了一匹看着就与众不同的。 顾朗月睁大了眼睛,“哎呀”了一声,只因为二夫人选的正是名贵好看的 流云锦,她也看中了的。面料柔软而坚韧,花纹绵延繁复如流云。这一匹又是雪白的,真如云朵一般。 顾潇然心里也是微奇,不知道二夫人为何突然待自己好了。她当然不会认为二夫人突然转性了,只知道背后必然有阴谋。 顾朗月还要再说什么,二夫人却是瞪了她一眼,含着笑对顾潇然道:“方才我想了想,这一直以来,府里虽然没怎么亏待你,衣物却是有些少了。恰好我们做春衣,这匹布便给你也做一件吧。” 二夫人眼角带笑,却是笑得奸诈,她尽量使自己的话听起来像是疼爱小辈的,只是演起戏来却还是有几分不自然。 顾潇然也不戳破,装作十分欢喜,又夸那布料好看,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看得梅清也心里纳闷,暗暗疑惑,原来小姐其实是喜欢这些东西么,真是苦了她了,又心酸了一把。 二夫人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的,只是现在还看不出端倪。自己现在也不用急,只需要防着她暗中加害就好。前世这样的事情她没少做,大概还是因为自己太跋扈了。这世还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也和自己低调内敛 有关吧。 顾潇然一面想着,一面笑得甜甜,不断地对二夫人道着谢,语气真诚至极,听得二夫人心里冷笑,果然是小孩子啊,一匹布就收买了。 二夫人趁热打铁,招呼裁缝过来给顾潇然量尺寸,还叮嘱他们做新颖好看的样式。顾潇然心里暗笑,却听话的上前,配合着裁缝。 她看着自己现在细手细脚的,颇为陌生,又觉得这样的小巧有几分可爱。那裁缝也是眼前一亮,不断频频点头,这女娃真真是美人胚子。 可是这时,眼见着自己选中的流云锦就这样落到了顾潇然的手里,顾朗月又不知道二夫人打的什么算盘,先是瞪了二夫人一眼,接着气乎乎的直接夺过了顾潇然手里的布匹,嚷道:“不行!这流云锦说什么都不能给她!她不配!” 二夫人暗暗皱眉,只觉头疼,她的想法是临时起意,没有和顾朗月说。然而这样的大事,她怎么会和一个小孩子说呢?可是现在顾朗月偏偏不乐意了,这怎么好? 她心里也明白,给顾潇然的是什么布都不重要,反正顾朗月是一定会找借口阻拦的。顾朗月对这个嫡妹的恨意滔天, 可实际上理由却是简单而充分,仅仅是因为嫡女身份罢了。 顾潇然心中暗笑,这蠢货的性格是一点都没变啊。她脸上却是带着歉意,伸手随便拿了另外一匹布道:“既然姐姐喜欢,潇然也不能夺人所爱,我就用这匹好了。” 顾朗月就是想没事找事,接连两次找茬,顾潇然却都是浑不在意一般的,让她更是生气。然而二夫人深知自己孩子的脾气,在后面掐住了顾朗月的手,很是无奈地顺水推舟道:“好吧都是差不多的,潇然你就用这匹吧,朗月年纪小,不懂事儿。” 二夫人又急急附在顾朗月耳边道:“今天别惹事,我有我的打算,听到没有!” 顾朗月满腹狐疑,看看二夫人,又看看顾潇然。在她看来,今天她是面子十足的,没有让顾潇然如意,已经足够了。至于风度什么的,一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心中对顾潇然不忿,二夫人又何尝不是?现在亲娘都让自己先消停会儿,就是说她已经有了对付顾潇然的办法了。那今天,就先这样了吧。 顾潇然却是另有预料,今天二夫人态度太过奇怪,这事儿肯定是还没完呢。 第003章 春游,舒靖涵出现 事实证明,顾潇然对自己的敌人真是太过了解。 布匹争执告一段落,二夫人没有赶人的意思,顾潇然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实际上,她今日来此并不是为了春衣,而是为了别的事情。 而出人意料的,二夫人和顾朗月眉来眼去了一会儿,安抚了顾朗月的情绪,确定她不会再捣乱之后,居然又笑着对顾潇然道:“你别往心里去,朗月她偏偏喜欢那流云锦……不过今天的布料都是好东西,这个颜色也是极其适合你的。” 顾潇然自然是乖巧点头,心知二夫人必然还有话没有说完。 果然,二夫人又装作和气的样子的,顺便把一直被晾在一边的顾采岚也拉了过来,对她们说道:“这衣服都做了,今年的春游你们都一起去吧。往年潇然身子不好没出门,这渐渐大了,可是要多出去走动的。” 顾潇然早已不是一个天真少女,此时听二夫人话里的意思,也猜出了几分,知道二夫人已经对她的婚嫁之事动了心思了。虽然具体什么时候动作还说不准,却已经在惦记着了。至于这顾采岚,全是被拉来凑数的,也好在外人面前显示二夫人的一视 同仁。 顾潇然笑着应了是,客客气气地聊了几句,二夫人又说到时候把春衣送过来,等出门时再叫她一起,大家这才散了。 今日的事情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二夫人平日克扣自己的吃穿用度,很久没有大的动作了,如今露出的端倪,竟然是想让自己离开尚书府。 不过都无所谓,山人自有妙计。 天气一日日暖起来,转眼三月三便近了。而二夫人果然也是如约,命人送了两套衣服过来,样式稍有区别,还看得过去,不至于太差,却已经比顾潇然自己的衣服好多了。 而某天早上,则是有丫环到顾潇然院里来,说是二夫人吩咐的,叫她换套衣服好好打扮一下,和其他两个小姐一起出门春游。 顾潇然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带着梅清一起去。虽然对于小姐终于能出门了表示欣喜,但梅清总觉得二夫人突然答应放小姐出去有点怪,暗中还问了顾潇然好几次。 其实顾潇然自己也在想,她们会不会又在宴会上搞什么幺蛾子。不过她又不是小孩子,凡事小心的话还不至于慌张。 三个人却是坐了两辆马车,毫无疑问顾朗月自 己一个人坐,顾潇然则是和顾采岚一起。她随便和顾采岚聊聊,倒是发现这个妹妹也蛮有趣的,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也是心思缜密。 只不过前一世顾采岚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在夹缝之中求生存罢了。想必这一世她也不会有太大变化,至少眼下不至于是敌人。 目的地在京郊一片河滩,虽在郊外,却是达官贵人游玩之所,是以有路有桥有摊贩,倒也热闹。只是今日相较而言,人却比以往少了些。 下了马车,前面已经有一群人在等候了。梅清有几分紧张地拉了拉顾潇然的袖子,在她印象里,这可是小姐第一次见这么多陌生人啊。可是顾潇然回给她一个淡然的笑,她才觉得似乎紧张的人是自己了。 顾朗月果然是交游甚广的,和很多人嬉笑着打招呼,顾潇然和顾采岚只安静地在一边看着,等他们相互打完招呼了,便有人目光移到了顾潇然身上。 “这个姐姐是谁?真好看,以前也没见过。”这声音有些稚嫩,顾潇然却是听出来了,正是叶初璃,她前世的好友,丞相府最小的女儿。 顾朗月和叶初璃的姐姐叶初岚不对 付,再加上叶初璃夸顾潇然好看,她自然没有心情回答,只轻轻哼了一声。 只是,凡是正直的姑娘家,哪个不喜欢叶初璃这样乖巧可人的小姑娘?是以她的话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好奇,又见顾潇然含笑而立,神态不见丝毫羞怯,反而透着几分亲切,叫人看了第一眼就心生好感。 连带着几个和顾朗月关系好的也问个不停,大家又都看见顾潇然是和顾朗月一起来的,便多少有了猜测。顾朗月只得闷闷回答:“她就是我妹妹顾潇然。” 大家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又多看了顾潇然一眼,彼此心里都有疑惑,却是没一个人说出来,只是纷纷以目做谈。只有叶初璃疑惑不解的盯着顾潇然看,心里想着,咦,顾姐姐和大家说的不一样呀,哪里骄横了? 不过还是有人笑嘻嘻的上来和顾潇然说话:“你这是第一次出门吗,以前都没见过你。不过既然来了,以后大家都是好朋友了。” 此外又有人七嘴八舌的过来搭话,全是因为新奇。 顾潇然微微一笑,这些个姑娘们都是极其活泼的,她也都认识,好歹是两世为人了。只是,这种回到少年 时再见面的感觉,却是奇妙极了。 顾朗月倒也没有多为难顾潇然,大家也都一起热络的说着话,看起来亲密极了,就连顾潇然也和人家谈论着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说的话题。 只不过,女孩们聊天,说来说去还是绕不过优秀的少年。不知道是谁轻声说了一句:“不是说今天涵王会来吗?怎么还没来呀。”话音刚落,就立刻被淹没在一堆调笑声中了,弄得那女孩脸颊绯红。 顾潇然心中了然,怪不得顾朗月对自己不屑一顾,原来舒靖涵今天会来。顾潇然心中冷笑,舒靖涵,可是无数少女的梦中夫君呢,就连她前世也不能免俗。 只不过现在她明白了,舒靖涵根本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而已,只叹无数少女都瞎了眼。 这边笑声落下没多久,那边的惊呼就响起来了,大家纷纷望过去,只见一群人之中,一身淡黄衣衫的少年格外显眼。 顾潇然神情淡然,轻啜了一口茶,虽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舒靖涵,但是二人总有一天会见面的,该来的总会来的。 一众少女既是羞怯又是兴奋,脸颊都是绯红,顾潇然看在眼里,只是淡淡一笑。 第004章 意外,展楚岩! 按理说,涵王舒靖涵是最受宠的皇子,怎么都不会到这种地方的。可是总有许多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这一次他偏偏玩心起了,便和平日交好的一些贵族子弟出去玩,正好赶上了这次春游。 他自然知道自己在少女之中很受欢迎,他也从来不排斥这一点。最简单的道理,受欢迎总比被讨厌要好得多吧。另外,他其实很享受被欣赏被膜拜的感觉。 七八个世家子弟簇拥着舒靖涵,朝着那群女孩子走去。虽然大家在舒靖涵身边都是陪衬,可也总是个露脸的机会,指不定哪家的姑娘就看上自己了呢? 顾潇然坐的端然,神态如常,丝毫没有皇子到来的激动之态。 于是这样一眼望过去,云淡风轻的她当真很是突出啊。 舒靖涵脸上带着愉悦而满足的微笑,他出现在公开场合的次数极少,可是每一次,他都能得到想要的……无数少女崇敬的目光和羞涩的眼神。 只是今日,吸引他目光的,却是一个对他的到来没有丝毫表示的女孩子。 再次不动声色的看了顾潇然一眼,舒靖涵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从她的眼睛里确实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激动或者别的情绪,她就如同 一口深沉的古井,没有丝毫波澜。 尽管舒靖涵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自己,也没有人注意到这细微的异常,可这样的感觉还是让他很不愉快! 就像是,吃饭时被沙子硌了一样。 偏偏顾潇然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也跟大家一起行了礼,平了身,回到座位上之后,抬起头,似乎有些迷茫地看了舒靖涵一眼。 只一眼,她神色依然如常,心里却是起了波澜的。前世他情话说遍,却也狠事做绝,更与她有杀身之仇!他现在就在眼前,却是以如此鲜活的少年姿态出场。 然而尽管这样,也不能消减她的恨意。她现在的平静,有一半都是装的,不然,她怕自己控制不了目光里的恨意! 舒靖涵长得和前世一模一样,一张招惹桃花的俊脸,此时带着青涩的稚气和少年特有的刚硬轮廓,看起来更是让人怦然心动。 可是现在的顾潇然,却是深深明白,人不可貌相。容貌再好只是皮囊,没有好的品性,终究只是人渣而已,连稻草人都不如。 她也看见了舒靖涵若有意若无意扫过她的目光,凭着她对他的了解,知道他心里必然是对自己有些不满的,因为他的自负和 骄傲。然而下一刻,她却看到了他眼中瞬间的惊艳。 顾潇然向来不怎么在意容貌,即便是前世,也只是为悦己者容,穿衣打扮只想讨舒靖涵的欢心而已,现在想起来真是恶心至极!而且前世她之所以会对舒靖涵死心塌地,也是因为舒靖涵先看上了她的美貌而已。 顾潇然暗暗皱眉,难道说,这一世又是如此吗?自己没有去招惹他,他反而是被自己的容貌吸引了。只是幸好今日人多,舒靖涵也不可能特意跑过来和自己说些什么,他应该是暗暗记下了。 对于种种可能的结果,顾潇然都做了设想,今日遇见舒靖涵她并不后悔。反正是要报仇,总会有接触的,是早是晚都一样,她一点都不怕惹事。 甚至,一直以来都在看兵书,她也一直在试着学以致用。 这一大拨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倒也甚是融洽,不知不觉一两个时辰过去了,再这样说下去未免无聊,于是便有人提议游湖。又因为皇子在这里,所以特意租了一艘最大的画舫。 只不过顾潇然却没有这样的兴致,一是她本来喜静,二则是她平生就是怕水。前世顾朗月把她推到水里差点淹死,这事儿她可没忘 。 恰好这些贵族少女中也有些体弱的,或者晕船的就留了下来,顾潇然倒也不至于显得突兀。她清楚地看到,舒靖涵走前投过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人少自然清净,顾潇然和旁边的少女闲聊了几句之后,也彻底静了下来,开始仔细思考以后的事情。她明白复仇之路必然漫长,所以不能急于一时。更要紧的是,除了复仇,她这一世还要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为了报仇而活着。 春日融融的阳光晒得顾潇然有几分犯困,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梅清叫她,顾潇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不了解情况的问道:“怎么了?” 随即她抬眼,就见梅清在她身边鬼鬼祟祟的,暗中指着一个方向示意她看。顾潇然在近午的阳光里微微皱眉,往那边望去,神色却是一变。 重生这么久以来,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变了脸色。 面前不远处有三四个少年,其中一个一身蓝衣,依然是剑眉星目的熟悉模样。顾潇然眨眨眼,又细细看去,清澈的日光下那人的长睫似乎都能看清,她绝对没有理由看错。 真是没有想到,前世她生命中的两个重要男人,今日居然 都出现了。 看到展楚岩的这一瞬间,顾潇然颇为怀疑,难道说有的时候,命运已经注定了吗? 顾潇然偏过了头,不去看那边。仇恨让她变得冷静,可是愧疚呢?愧疚之下,她偏偏冷静不了,一想到是自己毁了那个卓绝的男子,她就觉得前世自己真是死也不够补偿的。 回到少年时代一年多以来,第一次,顾潇然有了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她和展楚岩,这一世会怎么样呢? 只希望他不要再像前世那样深爱她,她宁愿孤身一人奋战,也不愿拖累他,前世的帐还没还清呢。 那几个少年虽未骑马,却都带着鲜衣怒马的锐气,灼灼的似乎让人睁不开眼,就连梅清也打量了他们好几眼。此时梅清见小姐神色微变,心里也是惊奇,却没有问。 展楚岩越走越近,举动却都是无心。因为此时只有顾潇然附近有空余位置,周围都已坐满,他往这边来,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这位姑娘,可否行个方便?”展楚岩生的不比舒靖涵差,此时不过十六七岁,却多了一种举止若定的气度,看起来颇为沉稳。此时他开口向顾潇然询问,显然是看出了这一片区域原本是有人的。 第005章 顺其自然 只是一瞬间,顾潇然就定下了心神,神情如旧。她明白,两个人的关系如何,还要看双方的反应。她眼下要做的,无非就是顺其自然罢了。 顾潇然朝那边碧波荡漾的河里看了一眼,巨大的画舫远远地漂着,看起来暂时是不准备靠岸了。她便对展楚岩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方才抬头的那一眼,她已经看清了展楚岩身边的几个人都是谁。虽然没什么印象了,想了一会儿,却还是能认出个大概。那都是展楚岩少年时的好友,家世都不怎么显赫,一个个却都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顾潇然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暗感慨,果然人以群分。这几个满身锐气的少年,比那些依靠祖荫的纨绔子弟不知道好了多少。 唯一可惜的是,展楚岩在族中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子,大大限制了他的前途。 天翔王朝民风算是开放,陌生男女初见时还不至于回避,所以展楚岩也就大大方方地自报家门,其余几个少年也顺便介绍了自己。至于他们眼中的惊艳,也只是突然看见一个容貌出众的少女的好奇罢了,片刻之后大家都神色如常。 顾潇然也是淡淡回应,目光并未在展楚岩身上多做停留。她不能和他有太多交集,怕他如同前世那般对她一见倾心。顾潇然心中又自嘲了一下,就当自己自作多情了。 于是这几个少年就觉得,这顾尚书家的千金虽然向来不出大门,可今日一见却是…… 她言谈举止都是合宜,不愠不火,虽然说话极少,却都很有分寸,让人感觉不出冷落,反而对她心生好感。 这种与没有敌意的陌生人相处的艺术,顾潇然早在前世就学会了。 已是午膳时分,不一会儿便有几个成群结队的侍女过来,手里都是食盒,对顾潇然她们几个细声细语道:“几位小姐,涵王请几位用午膳。”她们一边说,也不等几人回应,一边手脚麻利的将东西摆开在有人搬来的案几上。 少女们一起表达谢意,顾潇然也做做样子,却是朝一旁的展楚岩几人看过去,见他们都没有讶异的神色,想必舒靖涵今日在此的消息好些人都知道了。而他们竟然也拿出了东西来吃,却是自带的干粮,自然不能和少女们相比,可他们吃得开心自然,丝毫没有一丝羞 赧之态。 顾潇然想着,前世她不懂事,爱慕荣华,不明白安贫乐道有多难。前世的展楚岩最后也算有一番作为,现在看来,如果前世不是因为自己,他的路可以走的更远。 今生她希望他没有自己这个绊脚石,才不辜负他未变的品性与才华。 却有一份精美的食盒摆在她面前的案子上,倒是叫她有些吃惊,立时皱了皱眉,心中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 舒靖涵派来的女官立刻就解了她的疑惑,那女官在顾潇然身畔轻声道:“王爷特意吩咐,这一份给顾小姐。”顺便给顾潇然一个“你懂的”眼神。 顾潇然只能默默点头,女官也知趣的退下了,又是和大家客套了一番。可是方才她的举动,却都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一时间好几道目光都在顾潇然身上游移。 顾潇然不动声色,慢吞吞开始用餐,却暗暗地看清楚了是谁在看她。今日和她一起留下的少女都是第一次见顾潇然,之前没有一点交情的。顾潇然经历了前世,现在有时候也不惮用恶意来揣测人心了,不管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在推测,舒靖涵是 不是真的对她一见倾心了。以她对他的了解,觉得可能是了,不然不会偷偷送好吃的来示好。舒靖涵虽然有时候异常狠辣,做事却是细致,便如这次,行动可谓是迅速。 如果舒靖涵被自己吸引了,她要如何做呢?是拒绝,还是利用这一点?让他陷得越来越深,然后再狠狠打击? 顾潇然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舒展开,她觉得现在考虑这个还有点早,至少要等明天,看看舒靖涵的态度再说。 或许是在和煦的日光下晒得久了,顾潇然只感觉困倦,以往她也有午睡的习惯,现在又吃饱喝足,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再者,她其实也不需要交什么朋友,留在这里也是无聊。 于是,找了个合适的时机,顾潇然便和那群少女告了别,只说自己身子不舒服,想要先回去休息了。 几人先是关切地问候了一下,之后自然是答应了,她们巴不得她赶紧走。顾潇然笑笑,只当没有看见她们眼里潜藏的敌意。 意外的是,她心有所感的回头,却看见展楚岩朝她投过来的深深一眼。 顾潇然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终究是转身走了。 绿草如织的草地上,展楚岩端然坐着,几个好友却是躺着懒洋洋的晒太阳。其中一个少年笑得有几分邪气,正是一贯玩世不恭的齐云枫,他瞥着展楚岩道:“喂,人家都走啦,别想了。” 展楚岩淡淡看他一眼,给他一个“你闭嘴”的表情。 齐云枫翻了个白眼,又坐起身来,胳膊搭在了展楚岩肩上,神神秘秘的趴在他耳边道:“我可都看见了,我们只看两眼,你看了人家好几眼,是不是魂儿被勾走了?” 展楚岩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想着,自己为什么总想看顾潇然呢?总觉得,她似乎很熟悉的样子,可明明是初次见面。 齐云枫絮絮叨叨,神态却是认真了许多:“啧啧,似乎涵王对她很不一样呢。” 似乎只是无心之言,展楚岩却皱了一下眉,涵王舒靖涵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倒是可以一直关注顾潇然,或许是个打击舒靖涵的机会。 谁让他展楚岩和舒靖涵,注定了这一世要为敌呢?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最好的朋友,叫舒靖焰。 燕王舒靖焰,最有实力争夺皇位的两个皇子之一,舒靖涵平生头号大敌! 第006章 谣言 春游之后,顾潇然的生活一切如常,仿佛从未被打扰一般。她心里却明白,这一世的命运之门已经悄然开启,早在她重生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局面。 舒靖涵和展楚岩,是她必须要面对的两个人。至于如何做,全看她今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平静无波的过了三天,却有事情发生了。 敌人既然已经出现了,顾潇然也不打算就这样一直闷头呆在府里了,虽然眼下还没什么能做的事情,不过出门去搜集些情报也是好的。 她想知道,春游那日,看自己不爽的人是如何在人后说她的。 顾潇然说要出门走走,梅清愣了愣,随后便是喜笑颜开,以为她终于明白了外出交游的好处,却不知道顾潇然心中所想。 打听那些街谈巷议,便是在人多的地方为好,酒楼。茶肆都是好出去。为了方便,顾潇然还特意穿了一身男装,因为年纪小,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人家多半会以为这是个清俊小公子。 带着梅清,顾潇然出了门之后东转西转,也不买什么东西,只慢慢逛着。梅清渐渐颇为疑惑,问道:“小……公子,你想买什么呀?” 顾潇然淡淡回答:“不买什么,就是出门逛逛,顺便听人聊天。” 边说着,她便迈进了一家茶馆,找了个稍稍偏僻的地方坐下,要了一壶茶,一边和梅清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响动。 梅清自然不知道她的打算,耳朵却是尖,凝神听了一会儿之后,小声对顾潇然道:“后面那桌在说你呢。” 终于找到了,顾潇然点点头,面上浑不在意,耳朵却是暗暗伸了又伸,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好在茶馆这种杂乱地方,一般人们都没什么戒心,再说顾潇然又不是皇室中人,谈论她也不犯忌讳,大家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只听一人神神秘秘的语气:“你们听说了吗,顾二小姐,前些日子勾引上了涵王!” “哪个顾二小姐?” “嗐,还能哪个?就是顾尚书家的那个,又笨又恶毒!听说她小小年纪,脾气不小,天天对庶妹不是打就是骂的,不就仗着自己是嫡女吗?” 又有人被吸引过来,问道:“她怎么能勾引上涵王呢?” 先前那个神神秘秘的人解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们说那个小妮子天生是个狐狸 精,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开始勾引男人了,啧啧。” 顾潇然一字不漏听着,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暗暗好笑,比这些更加刻薄恶毒的话她都听过一箩筐呢。她只是疑惑,这些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梅清却是眉头紧皱,手里紧紧攥着杯子,看起来很想摔杯为号,让他们别再说了! 只是顾潇然云淡风轻的,梅清看了她好几眼,见小姐示意自己稍安勿躁,这才慢慢消了火气,却在心里骂着那些乱嚼舌根的人。 听了一会儿,顾潇然已经收集到了不少信息,却是不再继续坐下去,而是结了帐,出了茶馆。 接着,顾潇然带着梅清,又转到了城北的一个茶馆,再次坐了进去,依旧是只喝一杯茶,顺带打探消息。 两盏茶的功夫,出来的时候,顾潇然依旧云淡风轻,梅清却是越来越生气。 顾潇然想了想,又多走了好几条街,再找了一个茶馆,开始找人攀谈,谈的却是她自己,一开谈渐渐地就几乎吸引了茶馆中所有的人,连小二也加入进来,倒是说了好些顾潇然没有听过的坏话。 回到府中小院,关起门来,梅清终于可以发泄了,一脸 委屈地问顾潇然:“小姐,那些人怎么这么说你!到底是谁在背后造谣!”看起来仿佛被骂的是她一样。 顾潇然轻轻摇了摇拿来扮男子的折扇,淡淡一笑:“真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出名,啧啧。” 梅清默然了一下,恼恨道:“小姐还有心思说笑,一点都不生气吗?”她在想,小姐真是淡然的过分了,老是这样可不好,会被欺负的。 “他们说的又不是真的,我为什么要生气?”顾潇然反问。 梅清再度默然,简直不能理解自家小姐的想法。 看自己丫头纠结恼恨的模样,顾潇然终于好心地开始分析背后原因:“你刚才说的很对,这事是有人在背后造谣,而起因,就是因为前几天的春游。” 梅清想了想,春游的时候她在顾潇然身边,小姐并没有和涵王有太多的接触啊,不就是一顿饭吗?怎么会…… 顾潇然继续分析:“那天和我们一起留在岸上的人,嫌疑最大。我问你,舒靖涵是不是很讨女孩子喜欢,很多人都想嫁给他?” “呃……”梅清脸红了一下,她没想到小姐直呼涵王的名字,也没想到小姐如此直白的提到了婚嫁 之事。在她看来,毕竟是没有出阁的女子,说到这样的事情,好歹矜持一下嘛!过了一会儿,她总算是点了点头,同时也明白了顾潇然是什么意思。 顾潇然却没有直接说结论,只是叹息了一声:“这世间有些人呐,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要坏的多。” 梅清愣了一愣,然后才低声问道:“小姐,你是听谁说的?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好人了吗?”她疑惑的是,顾潇然平时根本没有接触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深刻的体会? 顾潇然笑笑:“书上。书上说了多少乱臣贼子。奸佞小人的故事,看多了也就记住了,这世上不是没有好人,而是好人太少。” 主仆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梅清看着眉目清淡的顾潇然,只感觉一阵心酸。自大夫人去世后,可以说,顾潇然在府中就是和自己相依为命了。随即她又释然了,这样看来,小姐的早慧是必然的,却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最后是顾潇然打破了寂静,声音却也压抑了几分:“这谣言现在还不算完,那些人肯定贼心不死。” 她顿了顿,声音却是低哑,又道:“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第007章 舒靖涵的示好 关于谣言之事,顾潇然对梅清说的,其实只是冰山一角。 她相信,这件事里,顾朗月起的作用必然不小。顾朗月对她的恨意,她甚至比顾朗月自己还要清楚。因为前世的她自己也不能相信,世上居然有人那么恨自己,扒皮抽筋都不能解恨。 有了前世的经验,顾潇然才能肯定,因为自己向来不出门,所以顾朗月有了抹黑自己的机会。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春游那天众人见到了自己,有些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只因为自己与传言中的不符罢了。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跟顾朗月关系不错的贵族小姐很多,春游那天舒靖涵对自己示好的事情必然是被顾朗月知道了。也不能说那些少女心思有多坏,心机有多深,大概就是出于一种不满和嫉恨而已。 顾潇然能够想象她们的心情。凭什么,涵王只见她第一次就被吸引了?她们这些人见到涵王的次数也不算少了,怎么不见涵王对自己特殊一点呢? 这个念头又让顾潇然想起了前世,舒靖涵做的比现在要果断得多了,一次宴会上见到了美艳的她之后,果断决定娶她为妃。 那时的她也是张狂恣肆的,自然欣喜若狂。却不知道,舒靖涵看上的女人多了去了,无 一不是重臣之女。 自己,只不过是他登基路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许久以来的模糊想法,都在这一刻有了一个明确的雏形。顾潇然一直在思考着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报复舒靖涵,现在看来,不管什么事,都比不上毁掉他毕生梦想来得痛快!至于其他身体或心理上的打击,那都是小事。 顾潇然眉头舒展,她终于敢确定自己的目标了,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舒靖涵成为皇帝! 而她以前之所以没有这么明确地想,是因为这件事的难度实在太大了。不过现在,已经隐隐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所以让世界更乱一点又何妨? 另外,是时候把对二夫人她们的防备提高一点了。那天二夫人怪怪的,天知道是在打什么算盘,反正没好事。现在又出了这样的谣言,顾潇然不信二夫人和顾朗月还能坐得住。 但是这时候,又有一件事意料之外的发生了。 那次上街之后不久的一天,顾潇然正照例读书,却是有不认识的小厮前来叫门。 顾潇然很是疑惑,她这小小院落常年只有她。梅清和几个粗使的丫环,什么时候来过客人? 再看这小厮,虽然是一副下人打扮,却是站的笔直,可以和普通人家的下人看出 不同来。这人到了顾潇然的院门口,也是微微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过转眼就消失了,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梅清,又交代:“这是涵王送给顾小姐的一点心意,希望小姐喜欢。” 梅清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只感觉烫手。其实私心里对于小姐得涵王喜欢,她是很开心的,可是那天跟着顾潇然出去了之后,才知道外面居然说的那么难听。况且小姐始终是一副淡漠的神情,看来是对涵王并不怎么喜欢,所以这送来的东西…… 梅清终究是点了点头,道了声辛苦了,那人也知趣的告辞了。 顾潇然将梅清拿回来的东西放在一边,根本没有打开看,眸光却是微沉。她在想,如果春游那日还不够明显的话,现在舒靖涵的这个举动,是不是说明了什么? 梅清却在一旁催促着:“小姐打开看看吧。”现在她还觉得舒靖涵高不可攀,所以对于他送东西给小姐,也感觉受宠若惊。 顾潇然也想看舒靖涵究竟有什么幺蛾子,便拆开了牛皮纸,见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古玩店里常见的人偶,只是更精致一点。舒靖涵送的这个,是天翔王朝传说中的花神形象,不过重头戏却是在随物附带的一纸信上。 舒靖涵却是 想的周到,怕自己送来的东西师出无名,所以还特意写了封信给顾潇然,只不过在顾潇然看来这些根本都是毫无必要的。信不长,意思也简单,大致就是说,他听说因为他,京中最近有些对她不利的传言,已经开始调查了。因为给她的名誉造成了影响,所以他感觉很是抱歉,特意送了东西来表示歉意。至于价值的轻重,那是其次了。 顾潇然又仔细看了一眼手中沉沉的花神雕像,一阵无语,舒靖涵送出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什么次等货色?她估摸了一下,以这雕像的精巧程度和用料,最起码要千两银子。 啧啧,只是一个小小的礼物就要这么贵重,舒靖涵还真是大手笔啊。另外示好找的理由倒是蛮好的,简直顺理成章 到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可是最基本的一个问题是,他堂堂一个皇子,何必顾及一个大臣之女的名誉呢?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顾潇然眉毛挑了挑,她对于舒靖涵还算是了解,他只是这段时间对自己感兴趣而已,如果自己不搭理他,慢慢地他就会忘了这事儿了,毕竟想要嫁给他的姑娘多得是呢。 顾潇然随意地把东西递给梅清,吩咐道:“随便收起来吧,不用管他。” 梅清接过,却在揣测着这个“不用管他”,是指雕像,还是涵王?不过,这些日子看顾潇然的态度,根本是对涵王毫不在意,也算是与众不同。 这件事情无足轻重,很快就被顾潇然遗忘了,更多的时候,她还是在思考以后具体的打算。她十分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到底是如何的,看似安闲自在,实则暗流汹涌,若是不早作准备,复仇之事就如同一场大梦了。 眼下,她最大的问题就是……势单力薄。 本来就是未出阁的女子,哪里认识什么厉害人物。况且,能够有实力和舒靖涵抗衡,或者说对他有影响的人,也不是顾潇然能够接触到的。 但是,展楚岩除外。 顾潇然想到这个人,不觉叹一口气,直到今日,她还是无法完全看透展楚岩。前世,她和无数肤浅的人一样,以为展楚岩只是首富世家不得宠的庶子罢了,可谁知他竟然交游甚广,和燕王舒靖焰是至交好友。除此之外,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神通,帮着他父亲把族中的权力从叔叔手中夺了回来。 后来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前世她帮着舒靖涵得到了皇位之后,展楚岩他们的下场自然不好。只是,顾潇然却是比他们还要先尝到苦果…… 第008章 赐婚的传闻 舒靖涵派人送来东西,顾潇然本来也没当成一件多大的事情,却是考虑的周详。她早知道这件事情有些人马上就会知道,看起来更像是坐实了舒靖涵对她有意一样。 这样看透了之后,顾潇然也只是笑笑,有些事情的出现只是一个契机,重头戏向来都是在后面。舒靖涵这么做,想必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既可以表达歉意来讨顾潇然的欢心,暗地里又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可谓阴险狡诈。 然后,有了开头,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接连好几日,顾潇然不理会舒靖涵,他果然忍不住了,又派人送了一次东西来,却不是第一次来的那个人。这次来的人,见到顾潇然这般漠然无所谓的态度也很是奇怪,言辞之间各种暗示,想要从顾潇然嘴里听到对涵王的好感来,却是无功而返。 经过这一年多的沉淀,顾潇然的心境早已堪比饱经世事的智者,这种时候自然沉得住气。 梅清却是开始发愁,看来小姐是真的不喜欢涵王,可是涵王对小姐的意思瞎子都看得出来,要是将来非要娶小姐,这可怎么办呀…… 顾潇然沉得住气,有的人可是要气得爆炸了。 舒靖涵第三次派出的人前脚刚走,二夫人就派人过来叫顾潇然过去,说是有事想问问她。 对此顾潇然毫不意外,就算这几天没有出去,她也能够想象得到外面的舆论传成了什么样子,无非是渲染她和舒靖涵的关系之好,当然是不正常的好,错都在她。 顾朗月可是一直在做着嫁给舒靖涵的美梦,听到这样的消息,怎么会开心?只不过,她们忍了这么久,真是为难了。 梅清也大致猜到了二夫人为什么找顾潇然,有几分担心,顾潇然却是不怕,相较于前世而言,这一世的二夫人对她可谓是好极了,除了克扣一些用度,带着头冷落她之外,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和舒靖涵扯上关系之后,只怕二夫人和顾朗月就要化身为豺狼虎豹了。 再次来到锦绣苑,顾潇然依旧面色如常,看起来是一个天真烂漫的稚龄少女,直叫人生不起气来。 二夫人见到她,刚刚消下去的火又立刻上来了,心里却有几分颓然。顾潇然长得如此可爱,也难怪一见面涵王就会喜欢上她。虽然顾朗月容貌不差,比起顾潇然却是不如,毕竟顾潇然的娘亲可是当年 的京中第一美人。 “二娘叫我,有什么事情吗?”顾潇然装作不懂,扫了二夫人和顾朗月一眼,把她们的神情都看在眼里。顾朗月自然是狠狠瞪着她,心里不知道怎么骂她呢。 今日却是不见顾采岚,想来二夫人觉得今天的事情不宜声张,所以没有让她来。这也略略可以看出,其实顾采岚和二夫人到底不是一路人。 二夫人本是一肚火气,也不想装模做样的了,就语气严厉的问道:“听说你最近和涵王走得很近啊?”她逼视着顾潇然,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 顾潇然一脸茫然回道:“没有啊,只是春游那日见过一次面。嗯,之后他送东西给我,可我没有接受啊。”她的意思是,什么走得很近,都是舒靖涵一厢情愿好么,她可什么表示都没有呢。 顾朗月闻言,胸口堵着一口气,骂出声来道:“真贱!” 二夫人听了也是又惊又气,敢情是人家涵王追着你不放啊,外面怎么都说是你勾引人家的呢? 骂完了这句顾朗月还不解气,继续愤愤对顾潇然道:“谁说你们只见过一次面,肯定是你勾引涵王的!现在外面都在传呢,都说涵王 想娶你!我呸!” “真是跟你娘一样,天生的狐狸精,就会勾引男人!” 顾潇然这回是真的有几分愕然了,心里虽然恨顾朗月辱骂自己的娘亲,却没工夫计较她的污言秽语,只惊讶地反问:“要娶我?” 这……事情似乎发展的比她预想的还要快啊。虽然这也仅仅是民间的传言,却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如果舒靖涵真的想要娶她的话,她第一反应肯定是拒婚,现在她对这个男人可谓是厌恶到了骨子里。 只不过,如何拒绝,却也是个难题。今天顾朗月的话提醒了她,她回去就要好好想一想……她是真的不想嫁给他,却缺少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顾潇然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状况的模样,一时间二夫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假装的,心里却是恼恨得要死。 只因为,那天她想了一个主意,想要尽早把顾潇然嫁出去,但是现在看来,却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以为顾潇然在外名声那么差,能有人看上她就不错了,却是没有想到,看上她的人居然是舒靖涵! 舒靖涵是什么人,不知道多少少女想要嫁给他呢。就连她自己,也希望自 己的女儿能够嫁入涵王府。可是她们的念想还没个影儿呢,这边顾潇然就把涵王勾引到了,怎么能叫人不生气! 顾潇然怎么会不知道二夫人她们想的什么,却是好好地扮演起了一个十四岁的懵懂少女,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二夫人和顾朗月交替着嚷嚷了一会儿,看起来十分迫切的需要找个人发泄一下怒火。顾朗月性情急躁得很,污言秽语不断,二夫人却像是没听到一般,默许了女儿如此粗暴无礼。 顾潇然左耳听右耳出,默默地做出了一副“你们说的对,我错了”的表情。 这样看着顺眼多了,二夫人也终于骂累了,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语气严厉的警告顾潇然:“你和涵王只能是朋友,他是什么身份!千万不要做嫁进王府的美梦!” 虽然这话送给顾朗月更合适,顾潇然却还是默默点头。不过她知道,二夫人叫她来只是想了解一下状况,再确定如何对付她。 顾潇然默默地想,现在开始,她每时每刻就要小心了,尤其是饮食。自己目前对她们来说,还并算不上是多大的威胁,等到舒靖涵真的有娶自己的意思,她们可能会狗急跳墙吧。 第009章 有人比她还关注这事 京中西北方,燕王府。 此处茂林修竹,环境清幽,却居然是王府的所在,倒是显得偏僻了不少。而且西北,并不是个很好的方位,也看得出皇帝对燕王舒靖焰的不上心。 要说起来,何止是不伤心,简直眼里毫无这个儿子。并且,在各种各样的谗言之下,舒靖焰的日子过得可谓是苦巴巴的。只因为,他母妃不在,朝中又没有什么依靠。 尽管如此,舒靖涵却还是时时小心提防着舒靖焰。他知道,自己之所以得父皇喜欢,和自己母妃受宠也是分不开的。那舒靖焰母妃早已不在,所以养成了谨慎内敛的性子。现在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可难保不是在韬光养晦。 舒靖焰虽然深居简出,一般不出现在外面,对于信息的掌控却是不会放松,尤其是与他的死对头舒靖涵相关的。近来京中热议的舒靖涵看上了顾二小姐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楚岩,舒靖涵春游那天,你不是也见过那顾潇然吗?你说,她是哪一点吸引了舒靖涵?”院中石桌边围坐着三人,正是舒靖焰。展楚岩和齐云枫。 齐云枫嘿然一笑,双臂环在身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展楚岩一眼。其实要是真的说起 来么,他并不觉得展楚岩真的对顾潇然有什么意思。只不过呢,平日里闲着无聊也是闲着,给这家伙惹点事多有意思。这不,连舒靖焰都问展楚岩这个问题。可他齐云枫那天也在场的好么,却被无视了。 “我又不是舒靖涵,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喜欢顾潇然?不过……”展楚岩先是有几分抵触,然后见舒靖焰神情严肃,便话锋一转。 “不过,我们可以想一想,舒靖涵是什么性子,什么样的人才能吸引他呢?就我那天看见的,顾小姐就是容貌很出众而已。”展楚岩很客观地评价了一句,其实他所能想到的理由里,这是第一条。 舒靖焰微微敛眉沉思,情爱这种事情么,即便是本人也未必说得清楚。只不过,这么多年了,舒靖涵见过的女子没有八千也有一万,却单单对顾潇然感兴趣,问题还是在顾潇然身上。 “就没有别的了吗?”舒靖焰追问,心里在思索着目前知道的所有消息。他在想,顾潇然,会不会对他有所帮助? 齐云枫眉毛一挑,正要说话,却被展楚岩瞪了一眼:“再说话你就回家!”说的齐云枫默默翻个白眼,讪讪闭了嘴。 现在齐云枫和展楚岩住在 一起,他也是世家子弟,处境和展楚岩相似,甚至更惨,被老爹赶出门去了,只有到好友这里蹭饭。 至于被扫地出门的理由更是可笑,只是为了逃婚。 齐云枫不愿接受家族安排的婚姻,一路抗争到底,于是自己被扔出来了。不过对他来说倒也是好事,少了很多拘束,在舒靖焰这里自己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展楚岩。齐云枫,众多的身份之中有一个不为人知……燕王舒靖焰的幕僚。 “我觉得么,顾潇然身上有一种和其他少女不一样的气质,她很沉静,却并不寡言,言谈举止都恰到好处,不愠不火。”展楚岩回答起来,倒是丝毫不心虚,他怎么可能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 他没有说的是,第一次见到顾潇然,就有一种莫名的很熟悉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她到底像自己的哪个故人。 舒靖焰转头道:“这几日的消息你们也知道了,舒靖涵死皮赖脸的,顾潇然那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外面的传言虽凶却不可信。你们说,这件事情,会如何发展?” 他的眸子极亮,扫过这两个堪称是自己心腹的人,心里泛起波澜。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的处境都是相似的,命运的 机缘却让他们聚在一起。 那么,一群不甘现状的少年聚集起来,结果必然是改变这世界! 齐云枫悠然的喝了一口茶,然后叹息道:“这男情女不愿的,身份又是悬殊,马上就要闹得满城风雨了,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展楚岩却是认真道:“我觉得,舒靖涵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弃,总得再持续一段时间。” 舒靖焰颔首,分析道:“楚岩说得对,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而且,顾潇然越是拒绝,他就越是迫切的想要得到她,这是本性使然。现在我关心的是,舒靖涵会做到什么程度。有极不可信的传言说,他想让父皇赐婚。” 展楚岩眉毛皱了一皱,无需说更多,他明白,如果舒靖涵一意孤行顾潇然却不同意的话,到时候必然会闹出事来。只不过,舒靖焰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他怎么可能会看着舒靖涵如愿? 果然,下一刻,舒靖焰就下了命令:“找人注意一下顾潇然,保证她的安全。” 顾潇然有些头疼,都是舒靖涵弄的。 舒靖涵本来就是大部分人眼中的皇位继承者,依附他的人自然不少。现在顾潇然就感觉烦得慌,只因为舒靖涵对自己有意的消息一出 ,前些日子大家还都在观望,现在都观望到尚书府来了。 也不知是从哪天开始的,尚书府的客人忽然多了起来,虽然全都是一些不甚重要的角色,却也是足以让顾尚书顾云鹏疑惑的了。一个人来还看不出什么,来的人多了,顾云鹏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段时间的事情他自然也是听说了,只不过常年纵横官场的人,怎么会轻易相信那些传闻?顾云鹏特意问了二夫人到底怎么回事。 自原配夫人死后,这个嫡女他就不怎么管了,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一次面的,怎么忽然之间她就吸引了涵王? 二夫人也有意隐瞒真相,只说恐怕是外面有人造谣,把一点点小事说大了。她还说,涵王怎么会看得上我们家姑娘呢?叫顾云鹏别多想了。 往尚书府走动的人想知道真相如何,偏偏顾云鹏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欲说还羞的态度,落到外人眼里,就足够浮想联翩的了。所以,信了的人是越来越多。 连带着,顾云鹏也开始仔细思考,如果舒靖涵真的看上了自己女儿,还想要娶她的话…… 还用问吗,自然是一口答应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飞黄腾达的大好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第010章 宫宴请帖,加害 尽管如今备受关注,顾潇然却还是尽力保持着原来平静的生活。她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多了。既然已经被卷进了这个漩涡,怎么能奢求置身事外? 她仔细思考了眼下的处境,目前最大的危机,就是舒靖涵真的请求赐婚。 对这事的态度,顾云鹏一定会支持,二夫人肯定会暗中反对,皇帝的态度不好说,舒靖焰却是一定不会让舒靖涵满意的。 所以,或许是可以借助二夫人和舒靖焰的力量。 她却没有想到,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正是舒靖焰暗中派出的人。只不过,这批人马亲却是展楚岩直接管理的。 不仅如此,他们第一天的回报就出人意料,顾潇然的小小住所,除了他们之外,竟然还有另一批人在监视着。 不用说,肯定是舒靖涵了。 展楚岩也只是叫他们小心,别暴露了身份,也没说太多。 顾潇然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日常生活越发小心翼翼了起来。好歹是两世为人了,她就算不会武功,他们这些法子她能想不到? 这天一大早,顾潇然刚刚吃过院里做的早饭,就有丫环来喊她,却是顾云鹏和二夫人争执起来了,顾云 鹏要见她吩咐些事情。 顾潇然心中暗想,等到有利可图了,终于想起有我这个女儿了。虽然不满,她还是去了大厅一看究竟。 她到的时候,还听见二夫人焦急的声音:“她平日里又没个人管教的,万一丢了尚书府的脸怎么办……” 见了在家里还一脸官威的顾云鹏,顾潇然没有丝毫表情,只浅浅问道:“爹,二娘,叫我来有事吗?” 话虽是这么说,目光却已经落在了桌上的纸张上。大红的纸,上面镶着金丝刻成的牡丹花,不是皇家的请帖是什么?顾潇然顿时心中了然。 顾云鹏仔细打量了这个女儿几眼,见她衣着素净,顿时微微皱眉。不过除此之外,他还算满意,最起码顾潇然的容貌确实无可挑剔。 他语气和缓了一些,道:“过几日宫中有个宴会,是按品阶参加,有请帖也是可以的。我们府里收到了一张帖子,我想让你去。” 顾潇然适当的露出微微惊讶的神情,反问道:“不是该让姐姐去吗?”她说的是实话,往年有什么好事,都是顾朗月的,怎么会轮到她? 顾云鹏看了二夫人一眼,二夫人顿时别过脸去。顾云鹏当做没看见, 对顾潇然道:“是啊,所以今年你去吧,都一样,都是我们顾家的闺女。”这话其实是说给二夫人听的。 二夫人怀的什么心思,他能不知道?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二夫人想把好机会留给顾朗月,也要看人家涵王对她是否有意。现在顾潇然从万千少女中脱颖而出,他怎么会舍本逐末? 其实对于谁嫁给舒靖涵,他一点都不关心,重要的是,只要是顾家的就行了。 二夫人怎么会轻易放弃,依然是拿顾潇然的教养说事:“可是,这二姑娘平时也不怎么出去,宫宴可不是小事,要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脸面可怎么办……” 顾潇然淡淡看她一眼,由着她的意思道:“二娘说的是,潇然自认才德不足,确实不宜参加如此隆重的场合。” 宫宴的性质她不是不知道,说是宴会,有时就是在皇室考察各家适婚女子,她当然不想去凑什么热闹。 顾云鹏哼了一声,不满道:“你可知养不教,父之过?不用多言,皇上特意吩咐我,要带你过去。”他前后两句话,分别是对二夫人和顾潇然说的,语气虽淡,却是不容置疑。 二夫人暗暗一叹,只 好就此作罢,却依然心怀不忿的看了顾潇然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鬼点子。 顾潇然也是暗暗心惊,皇帝居然这么吩咐了吗?由此可见,他对舒靖涵,真的是宠溺的很啊。 她心里颇有几分无奈,本来她是打算什么时候有机会和家里说一声,然后前往外公那里避一避风头的。不过也只是这么想一想罢了,顾云鹏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和外公那边书信往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所以,她还是好好想想,万一真的赐婚了,要怎么应对吧。 除此之外,顾云鹏再没有说别的事情,只是大略问了问顾潇然现在的处境,却是丝毫表示也没有。不仅如此,他对二夫人也是态度淡漠。 顾潇然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其实顾云鹏有许多个“外妇”,养在不为人知的宅子里,正考虑把某个带回家呢。所以其实二夫人也是可怜又可笑,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总还是得依附顾云鹏。 第二日,中午吃饭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还没开吃呢,几个家常小菜在院中石桌上摆着,顾潇然坐在旁边,却听见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的风声。 她心里一惊,脑袋一偏,那东西不偏不 倚地打在了菜碟上,彭的一声,碎了两个碟子,桌上菜汁横流。 梅清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住,脱口道:“小姐,你没事吧?” 顾潇然毫发无损,也看出了那东西其实只是一颗石子而已,绝对不是冲着她来的,目标反而就像是菜碟。 不让她吃饭? “梅清,这菜可有什么异常?”顾潇然神色如常,却是问起了重点。 她们平时吃的饭都是院里自己做的,从来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只不过最近因为舒靖涵的关系,顾潇然开始叫梅清注意些的,却也没有什么异样。 梅清也不笨,立时明白了顾潇然的意思,便开始努力回想。奈何她并不负责做饭,所以也没有个头绪。 顾潇然微微点头,其实心里是有答案的,没有摆到明面上来说罢了。在这尚书府,又是对付她一个小小女子,谁会用下毒这样的方法,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二夫人会派人对她动手,她早有预料,也懒得和二夫人纠缠太多,简直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二夫人肯定是不想让她去参加宴会而已,倒不真至于下什么狠辣的毒。 只是她疑惑的是,扔石头的那人,显然是在帮她,会是哪家派出来的呢? 第011章 有人惩治二夫人 对于宫宴,顾潇然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前世的她,就是在一次宫宴上被舒靖涵注意到,并最终促成了婚事。只是没有想到,这一世自己的命运居然还是和宫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有些事情,是真的躲避不了的。 宫宴之前,自然是需要做许多准备的,现在皇子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哪家的姑娘不是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希望好事轮到自己?可是顾潇然全然没有这个觉悟,根本没有准备的意思。 梅清也是看得心里一寒:“小姐,你不是想穿成这样就入宫吧?”如果那样的话,整个尚书府的脸面都会很不好看的。 顾潇然轻轻一叹,对于某些事情,她现在的态度确实是不够积极,看起来处于被动地位。譬如这宫宴,她是不想去的,可是不想去就可以不去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是怎么都躲不过的。 所以么,怎么会穿平时的衣服呢?实在不行的话,就穿上次春游时的衣服。 却是出乎她的预料,二夫人在这时候叫她过去选衣裳。 顾潇然纳闷了,这是什么意思?上次想要暗中谋害她不成,改成了让她自己送上门吗? 多问了传话的丫环几 句,顾潇然才知道,原来二夫人莫名其妙的生了病了。而且不仅仅是她病了,就连顾朗月也病了,请了大夫来看,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顾潇然心里暗道,啧啧,不会是气病的吧?不过她也知道,多半不可能是气的。具体情况是如何,只有自己亲自去一趟才知道了。 见到了二夫人,顾潇然才觉得,自己那天没有吃下不知道有什么的饭菜简直运气太好了。因为现在,二夫人一副苍白柔弱的样子,几乎让顾潇然也要觉得同情了。 虽然心里多半是淡漠,但适当的惊讶和关心还是该表现出来得到。顾潇然有几分讶然的看着二夫人,问道:“二娘,这是怎么了?” 顾朗月这次也不见了趾高气昂的样子,也是有气无力的,和二夫人差不了多少。虽然人没什么精神,她对顾潇然的恨意却是不减,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顾潇然,开口骂道:“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巴不得我娘生病呢!” 顾潇然一脸茫然,随即有几分委屈的样子。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顾朗月会这么说。或者,为什么顾朗月会如此没有脑子。她这样把大家的关系摆到明面上去说,真的 好么? 却是疑惑,看她们这样子,大概是吃了泻药?自然不可能是自己吃下去的,会是谁,给她们下的药呢?又或者说,下药只是为了帮自己? 二夫人对顾潇然也是恨意满满,只后悔自己平时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她,没有多“关照”一下。现在有人关注她了,底气足了,再想要折腾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仅如此,现在好像还有人反过来要折腾她! 前几日她叫人暗中给顾潇然的饭菜里下药,却是被神秘人士发现了,化解了顾潇然的危机。她气得要死,自己对付一个小丫头居然都会失手!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栽在了别人手里。 吃下了给顾潇然下的那种药,却连什么时候吃的都不知道,弄得现在肚子翻江倒海的,不住地往厕所跑,腿都要软了。 但是,这事情不可能是顾潇然做的,她可只是一个小孩子,就算真的有什么小心机的话,也不可能有机会给自己下药的。锦绣苑可不是顾潇然的小破院子,这里下人众多,平时来来往往的,怎么可能避开他们的耳目? 二夫人这两天一直在思考这些,却得不出个结果,面对顾潇然的询问,也只能勉 强一笑:“昨天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坏东西,拉了肚子。” 顾潇然心中了然,却神色关切:“哎呀这么不小心,有没有找大夫看啊?大夫怎么说?” 却是直接无视了一直愤愤叫骂的顾朗月。 二夫人注意观察着顾潇然的神色,她总觉得最近的一些事情都太巧了,只怕没那么简单,顾潇然可能也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单纯。 “老爷既然是要带你参加宫宴,衣着打扮可不能不谨慎,我又叫人给你做了几套衣裳,你看看喜欢什么样的。”二夫人倒是真沉得住气,生生忍住了心里的不悦,反而露出了几分和蔼的表情。 她明白,现在的顾潇然是真的不好收拾了,就算要收拾,做事也要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马脚。最主要的是,对顾潇然上心的人是舒靖涵,他什么能耐,二夫人怎么敢惹? 顾潇然恰到好处的微微一怔,然后露出惊喜感激的神情,对二夫人道:“真是多谢二娘的好意了,想必爹爹会很满意的。” 她在想,现在二夫人大概还不知道顾云鹏在外面的事情吧,如果知道了,二夫人就会发现其实到最后她一无所有。 二夫人一直脸色发白,不知 道是气得还是真的不舒服,只是她人却是突然站起来,急急地朝着外面走出去,连一句话都没有交代就这样出去了,身边还跟着一个丫环。 梅清偷偷对顾潇然吐了下舌头,满脸都是幸灾乐祸,顾潇然微微一笑,神色淡然,这有什么,人有三急嘛,咱理解。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顾朗月了。 她脸是白的,眼睛却是红的,躺在榻上对顾潇然喊道:“你这贱人到底用的什么法子勾引涵王的!他怎么会看上你?” 顾潇然不加理会,反而认真看起二夫人准备的衣服到底哪一件好看。对于二夫人做的这件事,顾潇然只能说,她到底是有点小聪明的。应该也感觉到了顾云鹏最近对她的冷淡,所以想要借机讨好顾云鹏罢了,倒也不是完全恃宠而骄还知道收敛。 “就算你能去宫宴又怎么样?你什么都不会,怎么和她们比?涵王是不会娶你的,死了这条心吧!”顾朗月像连珠炮一样,丝毫不给顾潇然插嘴的机会,甚至还掩盖了一连串的臭屁声。 “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顾潇然轻轻掩住了口鼻,等她说完了,终于淡淡开口,“愚蠢而又爱做梦吗?” 第012章 宫宴初始 自三月三春游以来,已是过了许久,转眼便是接近四月了。春色正浓,春日却短,真叫人无端生出春光易逝的感慨。顾潇然便是这么感觉的,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宫宴就到了。 这春光融融花红柳绿的,在宫中以赏花之名举办个宴会确实很有道理,只不过争奇斗艳的不是花,而是人。 顾潇然打定了主意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所以那天从二夫人那里拿的衣服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套,只是布料比平时穿的要好而已。再说了,宫宴的规模何等盛大,不会有人时时刻刻注意到她的。 不过这几天她始终有一个问题想不通,那就是,暗中帮助她的,和之后惩治了二夫人的,是同一群人吗?是谁派出来的呢? 虽然可能的答案就那么几个,却是不好分辨,只因为她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全凭着自己猜测和前世的记忆。 顾潇然不是感激,只是觉得,如果那个人不是舒靖涵的话,将会是自己最为合适的盟友。她现在势单力薄的,必须要借助其他人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目标。 心里却是莫名的,总是想到展楚 岩,又知道不太可能,也是颇为怅然。 宫宴那天,顾潇然一早就起了床,让梅清帮她梳了一个稍稍复杂的发式,可是首饰什么的确实没有办法。顾潇然想了一下,拿出了母亲留给她的遗物。那是一根发簪,泛着淡淡绿色荧光的玉簪,花式简洁素净,和顾潇然很是搭配。 临走时梅清很是惆怅,只因为这次宫宴,一般人的身边是不允许带丫环的。她自然是不能跟着顾潇然的了,可是不跟着又觉得不放心,真是好生为难。 顾潇然一笑:“一个宴会而已,又不是上战场,你紧张什么?” 梅清叹气,她要怎么和小姐说呢?虽然她年纪不大,见过的世面也少,却知道,每次的宫宴都是暗流汹涌的。尤其是现在,小姐更是风口浪尖上站着,怎么会少得了刁难呢? 只是顾潇然浑然不在意,梅清仔细想想,以小姐的淡然性子,怕是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再说了,好像是有人在暗中帮着她的,从那天吃饭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了。 因为是正式至极的宴会,顾潇然自然是和顾云鹏一起,一路上却是没说几句 话,实在是因为顾云鹏根本就不在意她。以他纵横官场多年的老辣,涵王这样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的事情,也实在少见。由此他可以确定,他可能真的是对自家闺女一见钟情了。 所以别人的意见如何,说不重要那就不重要,只要今日顾潇然不至于表现得太过不像话,和涵王的关系总该更进一层。 顾潇然心里却是有几分后悔的,这种宴会对她来说很是无聊,一大群人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最要命的是大家还在一起聊天。能有什么好说的呢?大多数人都是虚与委蛇,说一些违心的假话罢了,有意思吗? 她仔细想想,上次春游的时候,结识的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大约就是那个年纪很小的叶初璃了,因为她对其他人都没什么好感。虽然有的人品性不坏,但大家总归不是一个圈子里的,谈不到一起去。 嗯,也就是说,这次宫宴上,她还是孤立无援的。 顾潇然对宫宴的流程已经记不清了,却还知道某些部分是重头戏。比如这次,就是以赏花为名举办的宴会,重头戏自然是赏 花。可是在赏花之余,最重要的,却是选花仙子。 在天翔王朝的传说里,花仙子是花神最疼爱的侍女,因为智慧美丽所以被封为仙子。所以如果一个女子有“花仙子”之称,意味着她必然才貌齐备。然而宫宴选花仙子虽然是为了娱乐,却有很多人在意这个名号,以及一次可以选择自己夫君的权力。 只因为,十多年来,每一次的花仙子,最后都嫁入了皇室,坐拥享不尽的荣华。 顾潇然淡淡一笑,自问无才无德,这花仙子的名号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她的。只不过呢,花仙子总是要选的,舒靖涵也一定是会被抢的吧? 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顾潇然这么想着,心情还是有点好,连宴会的枯燥无味都忽略了。 她一边默默吃着糕点来填饱因为起得太早而空空如也的肚子,一边考虑着这一次的花仙子最可能是谁。这么仔细一想,倒是有好几个人有机会,又无一例外的都是仰慕舒靖涵的。 一开始顾云鹏还在顾潇然旁边坐了一会儿,不久就去忙着和同僚寒暄了,顾潇然一个人坐着,简直乐得清闲。实 际上如果能脱离尚书府的话,顾潇然早就走得远远的了,距离这群无聊的人越远越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总有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可是等她回头去找时,又消失不见了。 这样连续了好几次,顾潇然索性不再去尝试了,心里却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被人窥视着,总有几分不自在的。 幸好顾潇然是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着,大家都忙着谈笑,也没几个人注意到她。即便某些有心人注意到她了,也只是会和好友凑在一起私下谈论她而已。 现在,顾潇然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她发誓,下次再有这样的活动,她一定不会再来参加了。 而按照往常的惯例,这场宴会将持续很久,晚上还有一场晚宴呢。白天则是先自由活动,再赏花,赏完了花,就要进行才艺比试选出花仙子。至于皇帝老人家什么时候出场,则是要看他的心情了。 掰着手指大致算了算,至少也是要三个时辰呢。再说了,整场宴会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好么?既然这样的话,顾潇然干脆闭目养神了,毕竟早上起得实在太早。 第013章 要低调 顾潇然闭目养神,周围吵吵闹闹的,她恍如未闻,视周围的人如无物,这样居然真的睡着了。虽然趴着姿势会有些不雅,可是顾潇然确信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因为大家都去赏花了。 御花园中景色绝美,到处是绿树繁花,又有凉亭假山,潺潺溪水,倒也是清新怡人。顾潇然现在性格沉静,知道欣赏山水花鸟的妙处,要是在以前,是不屑多看这些的。现在她明白做人要恬淡些才能长久,别老想一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至于她想复仇,那是此生最大的目标,不在此列。 只是,看个花而已,却没有必要这么多人一起看。人多的话,免不了会品头论足一番,说的连花也要分成三六九等,简直无趣。 顾潇然睡醒的时候,赏花已经差不多结束了,马上就要开始所谓的才艺比试了。这个时候,所有少女都要到场,就算不参加,也要做观众。 才艺比试所包含的内容极多,琴棋书画,乃至射御歌舞都可以。只不过,顾潇然却是什么都不打算表演。 随着最后的人流一起走到一片开阔的广场,顾潇然当然还是默默地坐到了最后的角落里, 抬眼望去只感觉到处是人,大约二百人的样子,其中一大半都是少女。此时少女们聚在一起,自然是小声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时间到处都是低低的人声。 顾潇然默默看着,倒也有几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和她打招呼,她也和她们闲聊了几句,免得自己傻坐在这里显得尴尬。她从这几个女孩的穿着打扮就可以推测,她们家中并不是权势滔天,只是小官罢了。 这样的家里,往往不会去考虑太过不切实际的事情,看她们对舒靖涵的态度也是淡然的。 因为,舒靖涵就在上面坐着呢。 身为最受宠的皇子,自然是会做评委的。他和旁边的人说着话,目光却一直在下面这些人中游移,可惜黑压压的一大片,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顾潇然,只好作罢。 忽然之间全场肃静,顾潇然稍一思索,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必然是皇帝舒豫泽来了。 她抬头望去,远处舞台前皇帝的座位早已设好,此时便看见一道明黄的身影朝着座位徐徐行去,带着一种王者的气势,正是皇帝无疑。 皇上露了脸,下面的人不用吩咐,早已齐齐跪拜在地, 齐声拜见皇上。顾潇然也跪了下去,只是声音小了些。 舒豫泽一出现,场中顿时寂静许多,大多数人都闭了嘴,即便有些人交头接耳的,也是声音极小。顾潇然知道,才艺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虽然没她什么事,不过看看表演还是不错的。 下面已经有少女跃跃欲试了,这可是一次在上流社会露脸的大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顾潇然看着前面,正中是一个舞台,皇帝则是坐在正对面,侧面是几个颇有名望的人,他们的意见至关重要。舞台四面就是普通的观众座位,只不过重臣大多聚在一起,更靠近皇帝。 舒靖涵又开始不动声色的左右四顾,顾潇然却低着头,反正就是不能让他如愿。嗯,自己一定要低调,再低调…… 舒靖涵郁闷不已,之前问顾云鹏的时候他明明说顾潇然今天来了,却是怎么都看不到她在哪里。他实在是郁闷,自己到底哪里惹她讨厌了?别的女子想尽办法讨好他,可顾潇然呢,却根本拿他不当回事一样。 纵然他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自己,却不能接受有人可以对自己视若无睹甚至避如蛇蝎。送 她东西两次之后,再派出去的人带回了一个盒子。他以为是回礼,却没有想到是顾潇然把东西都退还给他了,还附了封信,说她配不上自己云云,看的舒靖涵心里一阵窝火。 现在的情况是,大街小巷都知道他喜欢顾潇然了,能这么算了吗?不争馒头,也得争口气啊。 接下来的表演,舒靖涵看的是索然无味,兴致缺缺,一脸的不耐烦。 他身边的人把他的神情举动都看在眼里,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也都是心里了然,对于传言又信了几分。只是大家都不明白,那顾潇然到底哪里好了,能够得到涵王垂青? 也有人示意稍安勿躁,顾潇然到底是个如何的女子,今日就知道了。 这边,顾潇然却是悠然自在的品着茶,观赏着这些少女的表演。不得不说,天翔王朝真是盛产美人,这些个姑娘们不仅长得好,才艺也是绝佳的,歌好听,舞养眼,诗画也都有可圈可点之处,看得顾潇然真心叹服。 少女们最期待的却是得到舒靖涵的肯定,这才无比卖力。只是正赶上舒靖涵心情不好,面无表情,再好的东西看得都索然无味,自然也 就没什么太好的印象。他旁边的几人自然和舒靖涵立场一样,给出的评价都中规中矩,没什么大的差别。 顾潇然在想,相较于她们而言,自己就是什么都不会。因为没有经过正规的教育,琴棋书画那都是要专门去学的,而她呢,在尚书府的处境就不用说了。所以今日如果有人想要她表演什么的话,她只能表示抱歉了。 实际上仔细想想的话,顾潇然最擅长的东西却是让很多人意想不到,全然和生活无关的,那就是兵法。她读兵书。史书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虽不敢说全部读透,但是有了两生的经验,收获还是不小。只是实际运用的时候,还是会有些问题的。 便如眼下她的处境,要是她够果断的话,早是该去找舒靖焰寻求合作了,但这样也不是没有问题。譬如,她该如何解释她的目的和动机?舒靖焰恨舒靖涵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导致的竞争,她呢,有什么理由和舒靖涵有仇呢? 顾潇然这样想着,又开始走神了,便不再注意场上的情况了。她开始认真思考如何找一个报复舒靖涵的正当理由,以便将来借助舒靖焰的力量。 第014章 花仙子 才艺比试进行了大半,舒靖涵终于看到了顾潇然,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看不见她。她坐在一个极其偏僻的角落,并且角度选的极好,恰恰是自己难以转过身去看到的地方。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看到顾潇然的一瞬间,舒靖涵只觉得心脏蓦地一阵猛跳,脸颊也有几分灼热了。舒靖涵回过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可是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还是悄悄地充斥心里。 这就是真的喜欢吗? 舒靖涵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喜欢顾潇然什么?却是没有答案,他有几分迷茫的想着这个问题。 似乎第一次见到顾潇然,就感觉到了她的独特,她精致无双的容貌,淡然无波的神情,无不吸引着他。对于一见钟情这回事,其实他是不信的,但是在遇见了顾潇然之后,便满脑子都是她。 她的疏离,在舒靖涵看来,却更像是撩拨,让他的心痒痒的,拼命地想要更加接近她,却是从未到达她的身旁。 舒靖涵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惧怕和孤独。 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顾潇然一眼,这次顾潇然却也看见他了,没有再躲避,反而对他淡淡一笑,便移开了目光看着台上正在起舞的少女。 顾潇然的笑全然是出于本能,而 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就像是遇见一个和善的陌生人时的那种礼节性的笑一样。她现在想知道的是,舒靖涵会做什么样的决定呢? 其实顾潇然对这些事情考虑甚多,也有各种计划,她平时都在想着到底哪一种才是最好的。之前她想过,与其逃避舒靖涵,倒不如利用这一点。他不是对自己有好感吗?那干脆去迎合他,让他对自己的情越来越深,直到自己不可替代。在这之后再揭开真相,效果一定会很好吧! 这样的计划必然可以达成复仇的目的,顾潇然却是不愿。这样的做法固然有效,可是却需要自己虚与委蛇,接受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经历了前世,现在的她对于感情要求极高,决不能随随便便。 毕竟,这一世复仇是必须做到的事情,可是自己活得一世安好也是必须的,怎么能为了仇敌牺牲自己呢? 才艺比试的空闲时间里,刚刚下场的人忐忑不安,准备上场的人也是紧张不已,无数的目光聚集在舒靖涵身上,却见他蓦地站起了身,朝着皇帝舒豫泽走去。 一时间许多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目光还黏在舒靖涵身上。没有人知道舒靖涵现在在想什么,充斥场中的是浓重的好奇意味。因为隔得 太远,多数人看不清楚舒靖涵和皇帝是什么表情,他们又都低着头,所以大家都止于猜测罢了。 顾潇然却有不好的预感。 过了片刻,舒靖涵神色如常地回到了座位上,无比镇定的点评了一下前一位表演者,又没有任何情绪地朗声道:“下一个,漆雕雪。” 这一次出场的少女刚刚上台,下面便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顾潇然坐的远,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看那身影,就觉得确实是个妙人儿。 前世的花仙子之一的漆雕雪,美如天人,一身舞艺更是独步天下,几乎无人能比。仔细算起来如今不过十五岁,这却是她第一次出现在如此多人的面前。而下面的欢呼呐喊,都是平时听过她的大名却无缘一见,今日自然兴奋。 顾潇然蓦地醒悟了什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的花仙子必然花落漆雕雪手里了,恰好漆雕雪也是仰慕舒靖涵的…… 她不再去想,只静静欣赏漆雕雪曼妙的舞姿,一边看一边心里暗暗赞叹。漆雕雪不愧是天资卓绝的,这一舞的身姿时而矫如游龙,时而翩如惊鸿,真真一舞倾城。 下面的人本来是不断喝彩的,可是渐渐地,全都沉醉在漆雕雪的舞姿里,再无人发出一丝声响,竟然是全场静 悄悄的。 袅袅的琴音断了最后一个音节,与之同时,漆雕雪双袖收拢,微微垂头立于台上。好一会儿,众人才反应过来已经结束了,自然少不了是一阵掌声。 有的人欣赏漆雕雪的舞艺,有的人却是心中酸溜溜的,神情难看得要死,自然是那些挤破了脑袋想要争得花仙子名号的人。 漆雕雪平复了一下气息,便对着皇上和舒靖涵盈盈一拜,退到一旁等待评价。 舒靖涵和皇帝说了悄悄话之后,心情好了很多,连带着看比试也认真了许多,漆雕雪的舞艺让他惊艳,于是评价道:“很好。” 他都这么说了,其余的人自然是随声符合,纷纷夸赞漆雕雪这舞是如何得好,却都是心中了然,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的花仙子就是漆雕雪了。 舒靖涵又随意问道:“你的舞是从何处学来?”他见漆雕雪年岁与自己相仿,于舞蹈却有如此造诣,显然背后是有名师。 漆雕雪脸色绯红,垂头答道:“回涵王,民女的舞师从吟霜公子。” 她话音不大,却还是有些人能够听见,听到的人心里都是一惊。吟霜公子是个神奇又神秘的人,一身惊才绝艳的,却是个女子。只是她虽然神秘,却出身歌坊,是个艺妓。这样的话… … 舒靖涵微微点头,评价道:“原来是吟霜公子的高徒,难怪。”说完他朝四周瞥了一眼,又道:“依大家看,这次的比试结果如何?” 实际上整场比试都有些混乱,大部分时候多数人都心不在焉的根本没有好好看,不过就算是个形式,最后的结果还是要有的。 舒靖涵也是想早点结束这无聊的比试,然后让父皇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所以先把问题抛给了那些人。 果然,那些人犹犹豫豫的,相互看了好几眼,却都不敢先说话,正在舒靖涵的预料之中。 “既然大家如此谨慎,那我来宣布最后的结果。今年的花仙子是……”舒靖涵声音不大,众人却听得聚精会神,他恰到好处的停住了话头,环顾四周,念出了那个名字:“漆雕雪!” 虽然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但有些人还是颇为伤心不满,场面顿时闹成一片,嘈杂至极。 舒靖涵见状顿时皱眉,他身边的一个太监连忙大声喊道:“肃静!涵王还没说完呢!” 人群又安静了下来,这才想起除了魁首之外,还有三甲的名额呢。 却是没想到,舒靖涵似乎忘了,闭口不提,只道:“今天,诸位难得一聚,值此良辰,我有个重要的消息要请父皇宣布!” 第015章 委婉拒绝 此时宫宴上最应该说的应该是前三甲,可是舒靖涵似乎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在场的人虽然有些疑惑,对舒靖涵的做法有些不满,可也只是在心里活动一下,并没有在表面上表现出来。 毕竟舒靖涵可是当今皇上最为宠爱的儿子,日后很有可能继承大统,他们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点的不满而得罪舒靖涵呢。 热闹的宫宴因为舒靖涵的话还是静了下来,皇帝舒豫泽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舒靖涵,再扫一眼宫宴上的人,瞧见那站在角落中的顾潇然时。 眉头微微一皱。在舒靖涵期望的目光之下,皇帝舒豫泽再三想了想还是觉得这种事情应该考虑为上,并没有顺着舒靖涵的话直接说了出来,而是开口问道。 “今日里宫宴是为了选取花仙子,可现在朕却想问问在场待字闺中的小姐们,对涵王是什么样的想法?” 没有听到自己期望中的话语,舒靖涵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 若是父皇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到时候一下子伤了在场女子的心,日后对他失望至极岂不是可惜了。 皇帝舒豫泽哪里知道舒靖涵此时完全歪解了他此番问话的动机,可是不管怎样,舒豫泽还是觉得舒靖涵的终生大事需要好生考量一番。 毕竟,他可是自己最为宠爱的儿子。 参加宫宴的人不尽是女子,有些男子家在听了皇帝的话,都纷纷低头交耳起来,“看来皇上是想在这些女子间给涵王选妃啊。” “能够参加这个宫宴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在府中有一定地位的。若是能够从这其中选出几个妃子,对涵王来说帮助也是极大的。” “这可不一定。要知道今年参加宫宴的女子也不尽是优秀。” 男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好像要选妃的是自己一般,讨论着谁家谁府中的小姐端庄淑雅,讨论着娶什么样的女子能够兴家旺国。 这边,展楚岩和燕王舒靖焰站在一个一般人都不会注意到的角落里,看着面前事情的发展,听着各 家的公子讨论的话语,燕王舒靖焰嘴角浮上了一抹笑容。 拍了拍身边展楚岩的肩膀,“你说这尚书府的二小姐还真是怪,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够这么镇定。难道她不应该上前好好表现一番自己,也好入皇上的眼吗?” 丑媳妇也要见公婆。舒靖焰能够感觉到今日里的舒靖涵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顾潇然的身上,偏偏这个女子却是好像处身事外一般,完全没有一点的回应。 放在别的女子身上,恐怕早已经眼巴巴地抱着舒靖涵的大腿了吧。 展楚岩并未说话,而是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把目光放回到宫宴之上。此时,在皇帝的话语落下之后,各家的小姐都纷纷站了出来。 在说明自己对涵王的印象时话里话外也在表达着自己对涵王的意思。 看来还真的是个抢手货。 重新坐落在角落中的顾潇然淡然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看着各有千秋的女子都纷纷借着这个机会表明自己的心迹时,她不是没有感想。 只是她清楚地知道,越是多人喜欢舒靖涵,自己要做的事情越艰难。 “那边的,是谁家的小姐?”皇帝点了点头,似乎才在这个时候注意到角落里的顾潇然一般,目光落到了顾潇然的身上,话题更是直接引到她的身上。 见自己再一次成为了众所矢之,顾潇然不由在心里暗叹,她只不过想安安静静地参加完宫宴,究竟欠谁惹谁了? 要是目光能够杀人,此刻的她恐怕早已经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了。 “皇上问你话呢,怎么还不回答。”站在舒豫泽身边的太监瞧着顾潇然还一脸茫然,很是不满的开腔。 似乎才意识到皇帝刚才的问话是针对自己,反应慢半拍的从自己位置上站了起来,顾潇然盈盈福身,“回皇上,民女是尚书府中的顾潇然。” 很是简单的介绍一番自己,顾潇然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如此态度让舒豫泽皱了皱眉,悄然地往身边舒靖涵的方向看着,这顾潇然是有什么好?居然让舒靖涵有了娶 她进府的想法? “刚才朕在问各府的小姐们对涵王什么印象,你怎么不回答?” 舒豫泽是个老狐狸,在这个时候也没有标明自己的目的,而是先试探性的打探一下顾潇然的想法。 来者不善!企图置身事外的顾潇然,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一股危险逼进自己的方向,不着痕迹的往舒靖涵的方向看了一眼,瞅着舒靖涵的嘴角上都带着一丝的笑容。 想起前世里发生的事情,顾潇然知道,舒靖涵这是想要把自己娶进府中呢。只不过,前世的她被猪油蒙了心,并不代表着这辈子她一定要重蹈覆辙。 小脑袋瓜在这个时候不停的转动着,没过一会的时间顾潇然便想出了一个办法,直接开口说道,“刚才这些个姐姐妹妹们都说了啊,涵王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为人处事都比较好。” 清水旺旺的大眼睛,偶尔往舒豫泽的方向看着,眼中充满了无辜。可在别人的眼里看来,她眼中的无辜却是一种傻气。 舒豫泽明显是不满意这个答案的,忍不住的皱眉,“这是其他府中小姐们的看法,难道你对涵王没有什么印象可言?” 顾潇然哪里不知道舒豫泽这是在用话套自己呢。只要自己说一些关于舒靖涵的好话,明天她就能够看到赐婚的圣旨。 这辈子的她,绝对不能再嫁给舒靖涵! 不嫁给舒靖涵的前提条件是,皇帝舒豫泽没有赐婚。而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阻止舒豫泽把赐婚的话说出来。 “别人对涵王的印象如何,小女子对涵王的印象也就如何。” 她不可能把自己内心里对舒靖涵真正的印象说出来,也不可能夸赞舒靖涵,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保持一种中立的态度,不把自己的心思点明。 皇帝舒豫泽虽然住在深宫之中,可并不代表外面的事情他一无所知。至少他知道顾潇然的名声不大好,心里对顾潇然本来就不大满意。 如今听了顾潇然的话之后,他更是不满起来。实在不敢想象舒靖涵若是娶了这样一个女子,会是 怎么样一副情景。可是偏偏,舒靖涵却是说喜欢她。 有些无奈,舒豫泽有些无奈的往舒靖涵方向看一眼,见他并没有反悔的意思,索性顺着顾潇然的话直接问出来,“若是朕赐婚你和涵王,你觉得怎么样?” 警铃大作。虽然早已经想到自己重生就会遇到今天这样的情景,但真正遇到这种情况而自己还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时,顾潇然的心里是有些慌的。 她害怕上辈子的事情再重蹈覆辙,害怕自己会像上辈子一样落得一个惨痛下场。 不行!顾潇然在心里想着,这辈子她不可能会重蹈覆辙,既然重生,那她就会改变所有的事情! 慌乱的内心在这个时候静了下来,顾潇然的脸上从始至终都带着一丝的笑容。听到舒豫泽说的话时,没有过喜,脸上依旧淡然如水。 “回皇上。小女才疏学浅,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今日才艺表演的小姐们都比小女子强上百倍,小女子觉得自己实在是配不上涵王。” 在场的小姐们回过神来,听到顾潇然的话时也纷纷开口说道。尤其是花仙子漆雕雪,见顾潇然委婉拒绝时,她立马就开口说道,“皇上,世人皆知涵王才武双全。若是要赐婚,也得是个才艺双全的女子吧。” 漆雕雪的话一下,在场的小姐们心里略有不满。谁人不知花仙子漆雕雪才艺亨通,如今说这话,难不成也是打了涵王的主意? 只不过大家都很明白,现在她们最大的敌人不是漆雕雪,而是顾潇然。纵有不满,但还是统一战线反对赐婚涵王和顾潇然。 “顾潇然虽是尚书府的嫡出小姐,可是小女子觉得她并不适合涵王。”一名少女站了出来,盈盈一拜过后对着皇上的时候说道。 其她少女也纷纷站了出来,“小女子也觉得涵王和顾小姐并不合适,何况顾小姐也有自知之明。” “是啊是啊,这顾家小姐总算是有些自知之明。” 一句试探性的赐婚,却是引起了以花仙子漆雕雪为首的一些人反对,而且话语中不乏对 顾潇然的贬低,对舒靖涵身份的提高。 舒豫泽虽然不大了解顾潇然,但偶尔还是能够听到一些关于顾潇然的风言杂语。今日里又是听这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们说上几句,心里对顾潇然自然是更为不满。 他的儿子舒靖涵可是他最为自豪和骄傲的,若是真要成亲,不说门当户对,至少得才艺双全,知书达理,并且皆有好评的女子才是。 心里一比较,舒豫泽已然有了决定。他正想说上一句,身边的舒靖涵却是走到他的面前,低声说上几句。 众人只见皇帝和涵王低声交谈了几句,未听清两人在说些什么,只不过能够看到舒靖涵脸上略微有些不好看,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舒豫泽便说道。 “看来诸位小姐对涵王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如此朕就放心了。” 舒豫泽的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能够明白,皇帝这是打消赐婚涵王和顾潇然的念头了。 少女们皆舒了一口气,只要涵王未被赐婚,那她们就有可能成为涵王的正妃。到时候必定光耀门楣,连带她们的家眷都因此脸上有光。 这么一想,仰慕舒靖涵的少女们立刻抬头挺胸,好像已经看到自己成为涵王身边的女人一般。 历经这些事情,顾潇然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的危险总算是平安度过,她实在不想和舒靖涵有太多的纠缠,可是偏偏,自己重生过于他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重生她为了复仇,一步一个脚印。而她复仇的对象,就是舒靖涵。偏偏舒靖涵依旧像上辈子那般看上了她。 只不过与上辈子不一样的是,这辈子的她没有同意舒靖涵婚嫁的要求,所以才会有像现在诸多的麻烦。舒靖涵,她是绝对不可能原谅。 可是,展楚岩呢。 顾潇然的脑子里瞬间涌出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在她的脑海里渐渐成型,身材颀长而英俊,看起来放荡不羁。 感觉到熟悉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顾潇然有些僵硬,回过头来却见自己刚才还在想的人,正往她的方向看着。 第016章 玩笑而已 今生第一次对视,无数种感觉从顾潇然的心里流淌过,像触电可更多的是伤感。前世,展楚岩为了她不仅仅伤了心,更是丢了性命。 她,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展楚岩? 眼帘低垂,顾潇然的眼中闪过千万种情。等到她抬头时,展楚岩已经把目光移向了别处,像是刚才的目光只是偶然从她身上掠过一般。 伤感在眼中一闪而过,顾潇然在心里苦笑一声:今生她必须讨回血债,至于感情方面的事情,没有肯定之前,不能轻易的把心交诸别人。 尤其是展楚岩。 端起面前的茶杯,顾潇然静静地喝着茶。好像刚才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从来没有发生过,依旧淡然而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在宣布今年花仙子和前三甲结果后,皇帝舒豫泽借口给年轻人留一个空间离开宫宴,与他一同离开的还有舒靖涵。 御书房中,舒靖涵站在舒豫泽的面前,想到自己差点就能够得到顾潇然,却因为自己父皇临时变卦,到最后像一个玩笑话过去。 舒靖涵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坐在软座上的舒豫泽,本以为舒靖涵会迫不及待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却没想到舒靖涵从进了书房到现在,连屁都没放一个。 不由的挑了挑眉,瞅着舒豫泽那赌气般模样,终于忍不住的笑了笑,“怎么,还在生父皇的气?” 因为宠爱,所以皇帝对面前的舒靖涵比起其他子女还是要多上几分耐心和宠溺的。要知道其他的子女,哪怕他做了这些决定后别说讨公道了,根本就不敢说些其他。 舒靖涵是个聪明的主,自然知道适可而止。当皇帝说出这么一句话时,他作势撇了撇嘴,走到舒豫泽的身边一边捏捏肩膀,一边开口道。 “儿臣哪里是在生父皇的气,只是……”他恰到好处的停顿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只是觉得儿臣让父皇难做了。” 事实证明适时的服软确实是对的,舒靖涵把这些都掌握得恰到好处,正是对了皇帝的心。 听到舒靖涵这般说 ,皇帝心里也是有些安慰,好歹舒靖涵也理解他了,也没说一定要他把赐婚的事情说出来。 “难做倒是没有。”皇帝拍了拍舒靖涵的手,这才继续开口说道,“若是那顾家小姐的态度跟你的意向一致,朕赐婚他人也无话可说,只是……” 皇帝是个精明的人,话语也没有完全说完而是留了一半。这话语里剩下一半的意思,舒靖涵也是清清楚楚。 无非就是说顾潇然不同意,作为皇帝的他也不可能不管别人的意愿而这般强抢豪夺,实在是有失皇家风度了。 这些事情舒靖涵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心里清楚皇帝也有为难之处,这真正的症结还是在他这里,也只能点了点头,“是儿臣让父皇操心了。” 等到舒靖涵回到宫宴上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而就在舒靖涵离开的时段里,顾潇然遭到了一群仰慕舒靖涵少女的攻击。 为首的,是漆雕雪。 “听闻顾家嫡出小姐以前与小女一样,从来未参加过宫宴?”像是讨论家常便饭一样,漆雕雪在顾潇然的面前坐了下来。 眼底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嫉妒,还是让顾潇然看得清清楚楚。 看来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顾潇然在心里想着,可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欢喜模样,“是呢,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宫宴。皇宫果然是皇家之地啊,气势磅礴金碧辉煌的。” 她表现得像一个乡巴佬进城,东张西望的只为了能够把面前的人都膈应走,还自己一个清净。 可事实证明,舒靖涵带给自己的麻烦还真不少,面前这些少女们,都仰慕于涵王见她这般模样,都忍不住纷纷开口道,“真不明白涵王看上她什么了,瞧瞧这乡巴佬模样,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进宫。” “可不是嘛。涵王是人中龙凤,若说真看上她哪点了,也就她的脸蛋有几分姿色了。” “你们说,涵王该不会只是觉得她好看才看上她的吧?” 话语一落,少女们皆把目光落到顾潇然的脸上,好像她是大街上耍猴 戏的,边看着她的脸边指指点点,“是有几分姿色不错,可是这京城中比她美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就看中她啊。” “莫不是房中秘事比较厉害?” 其中一个少女话语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连忙用手绢捂住了自己嘴,脸上有些绯红。 顾潇然就算再能忍,也绝对不可能像现在一样,任由着别人诋毁自己,当她听少女说了那么一句话时,嘴角浮上了一丝不明所以的笑容。 “看来这位小姐对这方面的事情倒是很了解呢。” 淡然的一句话,却是让刚才说话的少女脸色轰的一下红了起来,红得极其不自然一看就是尴尬,似乎没有想到顾潇然会这样反击她。 漆雕雪瞧着少女们都噤了声,很快就再次开口打圆场,“这话一急未免会说错,想来这位小姐也没有恶意,顾小姐也不必放在心里。” 不愧是花仙子。顾潇然在心里想着,对于漆雕雪而的话很快就做了回应,“我没什么好介意的,毕竟话也不是我说出来的。” 想要她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真当她是好拿捏的软柿子了。 顾潇然并不想和任何人结仇,因为她坚信多一个朋友就是少一个敌人。只是如今这些人是仰慕舒靖涵的,就算自己今日里能够在这些事情上退让一步。 日后舒靖涵若是不死心再次在众人的面前让她人误解,她依旧会遭到别人的攻击。 倒不如今日里让这些人畏惧她,就连以后招惹她也要考量一下自己的能力,如此一来她倒是少了麻烦。 漆雕雪有些尴尬,但顾潇然说的话并没有针对她。缓和一下自己的神色过后,漆雕雪脸上才恢复如常。 倒是另一边的少女们,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嘟嘟囔囔的说道,“心胸这么狭隘怎么配得上涵王殿下,抓住一件事情依依不饶也就只有她了吧。” “就是,有些人就是喜欢蹬鼻子上脸。” 放在别人的身上,铁定会变了脸色或者有一定的争吵,事情也就越闹越大。放在上一世, 顾潇然有可能会顺了她们的意。 可是这辈子重生,她已经看清了很多东西和事情,又怎么察觉不出来她们的目的呢。 嘴角上扬着淡然的笑容,顾潇然缓缓的开口说道,“若是你们觉得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大可找涵王来对证一下,反正,说的话不是摆在那里吗?” 不喜欢舒靖涵,甚至恨舒靖涵,但并不代表不能够借助舒靖涵来打压别人,尤其是这些目中无人的千金小姐们。 没有人想到顾潇然会拿舒靖涵来说事,尤其是把话说出口的少女,脸色更是顿变,身子都不自觉的往后退。 若是让涵王殿下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岂不是毁了她自己吗? “还挺热闹,在说些什么?”身后突然就传来了舒靖涵的声音,前来找茬的少女们皆是一惊,背部僵硬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见过涵王。” 漆雕雪率先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盈盈一福身,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脸上不自觉的浮上了一丝红晕。 舒靖涵的目光扫了了一遍在场的人,挥了挥手,“不必多礼,宫宴之上本来就是玩乐,不必拘束。” 下意识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比起惊恐得脸色都变得刷白的少女们,漆雕雪无疑是最为冷静的一个。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知道顾潇然不会在舒靖涵的面前告状。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坚定顾潇然的想法,可能与刚才顾潇然拒绝赐婚的事情有关。 “你们,难道不到周围看看吗?”见少女们依旧围在身边,舒靖涵眉头微皱,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佯装若无其事的开口,可是语气却好像在告诉别人:别挡着本宫和顾潇然独处。 都不是省油的灯,少女们自然明白。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可是为了能够在舒靖涵的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为了刚才的事情不暴露。她们也只能识相退了下去,只有漆雕雪依旧站在原地。 刚开口想要和舒靖涵说些什么,可舒靖涵却没有给漆雕雪这个机会,像 是没有看到她已经微张的小嘴一般,“刚才本宫从东边过来,见前三甲都在那里讨论今日之事,花仙子不过去看看吗。” 虽疑问,但语气却是笃定的,无疑也下了逐客令。漆雕雪纵然想厚着脸皮留在这里,可因为舒靖涵这一句话,直接打消自己的念头退了下去。 周围终于恢复了安静,但顾潇然心里并不放松。因为最大的敌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需要小心应对,神经自然有些紧绷。 “本宫能够坐在这里吗?”舒靖涵开口询问,可是没等顾潇然回答,他的臀部已经坐到了顾潇然对面的石凳之上。 嘴角抽了抽,顾潇然硬着头皮的点了点头,瞅着舒靖涵眉梢上都是喜悦,柳眉皱了皱,但迅速恢复如常。 本来想要等顾潇然开口说话,可坐在顾潇然的面前已经一刻钟的时间了,她喝茶停停顿顿却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舒靖涵的内心里都有些挫败。 第一次,遭到一个女人如此忽视。 “今日里父皇提出赐婚一事,你为何不答应?”思来想去,舒靖涵还是没有因为顾潇然的冷淡放弃,而是厚着脸皮问起了顾潇然。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顾潇然在心里想着,觉得这辈子的舒靖涵与上辈子还是一样。越是得不到的人,他越是稀罕。等到追到手后,立刻变一副态度。 “涵王说笑了,那只是个玩笑而已。” 再也平淡不过的回答,完全没有一点的情绪起伏,像是自己回答的是再也平常不过的问题一般。 舒靖涵有些急了,难不成她把刚才父皇说的话当作是玩笑所以才会拒绝?想到有这个可能,舒靖涵伸出手来试图握住顾潇然的手,却是被顾潇然不自觉的躲闪过去。 有些尴尬,只不过现在的一切对于舒靖涵来说都不算些什么。他一脸认真的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一字一句的开口道,“若本宫真的请父皇赐婚呢,你会答应吗?” 满脸希冀的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企图从她的嘴里听出“答应”之类的肯定话语。 第017章 意想不到 难道她的态度还不明显吗?顾潇然忍不住地皱了皱眉,“涵王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涵王是京城中炙手可热的殿下,我这等小家碧玉又怎能入了涵王的眼。” 不喜欢舒靖涵,可是却不能把话说得太死。因为她知道舒靖涵这种人一旦逼急了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她可是一点都不希望舒靖涵真的向皇上请旨。 带着喜悦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桌子底下的双手都已经攥了起来,舒靖涵勉强的稳住自己心里的怒气,“本宫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告诉你,本宫真的喜欢你,想要娶你为妻。” “本宫还是第一次动了娶妻的心,你已经入了本宫的眼了。” 顾潇然依旧很冷,好像那天山上的雪莲一般,人世间的情爱都无法打动她,可事实上,她心底已经十分震撼了。 看来她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是不可能了,舒靖涵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她再装下去不仅仅是对舒靖涵智商的侮辱,更是把自己逼进死胡同。 “涵王太抬举我了,我只不过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就算入了涵王的眼也只是因为涵王第一次见我而已。” “若是涵王多见个几次,也就心烦了也没有什么喜欢而言了。” 顾潇然淡然应对,仿佛被舒靖涵喜欢上是一件多令她惊讶的事情。可是她偏偏没有像其她女子一般,因为舒靖涵看上她而欣喜若狂,反而冷静得不像一个人。 舒靖涵的心里感到深深的挫败。想想他可是京城中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想要嫁给他的人从京城内排到京城外。 可是偏偏面前的人儿一点不为所动,还告诉他他之所以喜欢她只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她的原因。 “不得不承认你确实让本宫眼 前一亮,可是本宫还是能够知道本宫对你的感觉是喜欢还是新鲜。” 呵呵,顾潇然在心里冷笑。对于舒靖涵来说,喜欢和新鲜感都是一样的,只要过了这个时期,他就不会再缠着她了。 如今说这些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内心里纵然翻腾倒海,但顾潇然表面上依旧淡然如初,“涵王别说笑了。想来是小女子初初见涵王时步识礼数,让涵王记在了心里。” “还请涵王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女子计较。若是小女子哪里做得不好,请涵王海涵。” 舒靖涵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在顾潇然这里只是一句玩笑话,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似乎要把她刻在脑子里一般,“本宫再重申一次,这不是玩笑,本宫是认真的!” 声音比刚才高了几个分贝,引来了几个人的侧目。但很快,他人便被舒靖涵脸上的暴戾吓得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哪里还敢探寻面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反应太过激,哪怕是淡然如顾潇然也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瞅着他脸上都浮上了一丝怒意,顾潇然却依旧冷静回答。 “涵王见谅,小女子实在是高攀不起。”她不可能答应面前的舒靖涵,唯有不断的拒绝于他。 舒靖涵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把事情说到这个份上了,顾潇然依旧像之前一样拒绝自己,双眼都涌上了怒火。死死盯着面前的顾潇然,似乎这样就能够让顾潇然点头答应自己。 可是不管他怎么盯,顾潇然都给他一副处身事外的感觉。养尊处优的舒靖涵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猛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顾潇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一次的事情总算是平 安度过。一口气才松下来,怒气腾腾离开的舒靖涵却是再次折返回来,瞪着面前的顾潇然,“总有一天,本宫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本宫!” 一句话下,舒靖涵彻底离开,只留下宫宴上的人对顾潇然指指点点。 顾潇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虽然她并不知道别人在谈论些什么,可是她眼角的余光能够看到她人时不时地往她的方向投来目光,谈论的话题显然与自己有关。 这次宫宴,看来弊大于利啊。 默默地坐在自己位置上,顾潇然突然想起舒靖涵最后离开时抛下的那句话,“总有一天本宫回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本宫。” 低敛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讽刺,接踵而来的是万千愁绪。 若是舒靖涵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他,那她也不用像现在这般发愁。怕的是舒靖涵守不住自己的这句话,届时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后果难料。 她知道舒靖涵,看上的东西或者人必定要抓到自己的手里才甘心。如今看上她却遭到拒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事情的解决办法其实很简单,她嫁给舒靖涵这件事情就能够解决,以后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可是她不可能嫁给舒靖涵,不可能在明知道舒靖涵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的情况下,嫁他为妻。 她恨不得离舒靖涵远远的,可是偏偏一切都与他有着关联。 除了这个办法之外,顾潇然还想到了另外一个解决的办法……不能嫁给舒靖涵,那就嫁给别人。 只是,她能够嫁给谁?这种情况下就算她不顾自己一生的幸福嫁给别人,后果也只会是舒靖涵无穷无尽的打击。 哎。 顾潇然忍不住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该如何是 好?既不能让舒靖涵彻底死心,也不可能把其他人牵扯进这件事情中,看到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拒绝了吧! 宫宴后半的时间过得倒是快,再没有人找顾潇然的麻烦也就平安度过。 离开宫宴后,顾潇然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倒是乐得自在,对于周围投来的鄙夷目光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的走着。 事实上她也不想别人这般怪异地看着她,可是偏偏带她前来的尚书府马车不知何时离开。旁人恨不得她出丑自然不会捎她一程,所以她也只有独自行走了。 其实不用想顾潇然都知道马车独自离开是为何原因,无非就是府中的那两人捉弄自己,恨不得自己随时出丑。 如今如她们所愿,她确实出丑了。 直到一辆辆马车从自己身边经过,一声声鼻子朝天的高傲“哼”声,顾潇然的耳边终于清静下来。因为此时的宫道上就她自己一人在走着。 半路。 顾潇然刚想停下歇息一会,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匹马匹,穿着朴素的人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直接往她的方向而来。 难不成又是来找她麻烦的? 顿时起了戒心,顾潇然靠着墙边眼角的余光一直都注意着往她走来的人,双手都微微出汗。 刚才为了能够少走一些路,她选择了这条偏僻少人的小巷,却是一时忘记还有很多人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如今若是遭到麻烦,她是否能够躲避过去?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位置,顾潇然突然摸到了自己身后的墙角处有一个木棍,悄然地把木棍攥在了手里。 若真的是加害她的,不管如何都要拼死一搏。 就在顾潇然这般想着时,那往她而来的人突然在离她一米处停了下来并且客气地作了作揖,“ 顾二小姐,我家主人想请你一聚。” 并没有因此放松自己的情绪,顾潇然依旧紧攥着手中的木棍,“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家主人。” 连大名都没有报上就说请她一聚,这种聚法未免太过吓人。 似乎早已经猜到顾潇然会这般说,来人也没有强迫,而是直接开口,“我家主人就在不远处的天青酒楼等着顾二小姐。” 说完,也没等顾潇然回答些什么,来人直接骑上马背离开,留下一身汗渍的顾潇然。 重生后,还是第一次这般惊恐。顾潇然在心里想着,手中的木棍也在这个时候落在了地面上。自己刚才未免太过紧张,她似乎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一股不知名的势力在保护着她。 只是她着实太弱了,弱到自己独自一人时随时被别人杀死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看了一眼身后的木棍,顾潇然的眼中闪过一道灵光,就这样愉快决定了! 回过神来,顾潇然往已经没影的方向看去,柳眉轻皱了皱。在京城中她并不认识其他人,可是今日里却有人说要请她一聚。 该不会是…… 犹豫片刻,刚才还在拒绝的顾潇然终于还是决定前往来人所说的天青酒楼。 直到她来到天青酒楼前,立刻有人熟头熟路的把她带往神秘人的包厢中。直到包厢门在自己的面前打开又关上,顾潇然抬起头看着面前转过身来的男人时,微微一怔。 燕王舒靖焰?怎么会是他? 顾潇然是真的没有想到约她的人居然会是燕王舒靖焰。刚才她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担心请她前来的人别有目的,可是想着能够光明正大的把酒楼名字报出来应该也不是不是什么非法之徒。 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舒靖焰。只是,展楚岩呢? 第018章 绝非庸人 进门那时,顾潇然的脑子里滑过各种想法,所幸是低敛眼睑,哪怕是对面的舒靖焰也没有看出一丝的端倪。 “顾二小姐请坐。”并没有等顾潇然开口,舒靖焰直接开口说着,与此同时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倒是绅士得很。 已经确保安全的顾潇然没有多大的顾虑,虽然奇怪一向与燕王贴身的展楚岩怎么没在身边,但也依旧冷静地面对着面前的舒靖焰。 “谢谢。”在舒靖焰的对面坐下来,顾潇然并没有点破面前的舒靖焰就是燕王的身份。因为像她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怎么可能见过燕王。 若是自己此时点破,无疑给自己带来麻烦。毕竟她尚且不知道舒靖焰邀请她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顾二小姐太客气。”舒靖焰挥了挥手,随在身边的两个下人也退了出去,独自拎起茶壶往茶杯里倒着茶水,放在顾潇然的面前,他直接开口道,“顾二小姐能够前来,是我的荣幸。” 在派人邀请顾潇然时,舒靖焰确实没有太大的把握。可是他还是去做了,而顾潇然确实也来了。 “这一次请顾二小姐前来,是有些事情想和顾二小姐讨论讨论。”开门见山,甚至舒靖焰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介绍。 坐在对面的顾潇然在心里庆幸自己没有在开始的时候点明舒靖焰的身份,对舒靖焰请自己前来的原因很好奇,顾潇然也不必佯装些什么,眼中带着疑惑看着面前的舒靖焰。 “不知公子想要讨论什么事情。” 听到她的称呼时,舒靖焰浓黑的眉头动了动,但很快就若无其事地说道,“今日里在宫宴上有幸见到顾二小姐,觉得顾二小姐为人比较特别,想要结交一番。” 觉得她特别?他应该是在说她拒绝皇帝赐婚的事情吧。 顾潇然在心里猜想着,可她也并不能完全猜透舒靖焰心里的想法,只能装作疑惑模样,“不知公子从何处觉得我特别。” 聪 明。 舒靖焰在心里对顾潇然竖起了大拇指。顾潇然这一句话不仅仅是在回答,更是在套他的话。只要他说出从何处看出她特别,以她的聪明应该能够猜出一些事情了吧! 心里这般想着,舒靖焰却也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我想京城中的少女几乎都想要嫁给涵王吧,可是今日里在宫宴上看顾二小姐似乎对涵王没什么兴趣,而且还屡次拒绝涵王。” “放在别人身上恐怕是巴不得当时答应下来当日成亲吧。如此一来,自然衬得顾二小姐特别了。” 不得不说舒靖焰说话很是技术性,没有把自己请她前来的目的透露出来,却是恰到好处的回答她的问题,防人之心还是做得挺好。 顾潇然在心里赞同舒靖焰说话的技术性,可脸上却是淡然如水,“公子说笑了。京城中确实有大部分闺中女子喜欢涵王,可是每人的眼光不一样,喜欢的人也有可能不一样。” “像那些喜欢涵王的人,可能是喜欢涵王的潇洒,也有可能是喜欢涵王的样貌。” “我之所以拒绝,只不过是因为涵王身上没有吸引我的地方罢了。” 尚且不知道舒靖焰请自己前来的目的,在某些话语上还是需要注意一些。不过她能够确认的是,至少燕王不是和涵王在同一阵线上的人。 本以为顾潇然会在自己的问话下透露一定的信息,可事实证明他还是小觑了面前的顾潇然。 她不但解答了他的疑惑,也没有把自己的意思透露那么一点。哪怕是他舒靖焰,在这个时候也不能猜出她此时心里的真实想法。 只能一一的进行探测。 “顾二小姐可是知道嫁给涵王代表着什么?”舒靖焰决定开门见山的把自己请她前来的目的说出来。 就在刚刚的谈话内容中,他能够感觉到顾潇然不是一个嘴上没门的人,就算自己把目的说出来后她持反对意见,至少她不会把事情说出去。 谈论的话题看 似没有改变可顾潇然却能够感觉到问题的转移性。她略微在心里考量一番,这才把话说出口。 “知道。”肯定的点了点头,顾潇然依旧认真的开口说着,“正因为清楚地知道所以才会拒绝。” 荣华富贵权势地位,这些只要她努力也一样可以得到,只不过需要一个过程。可她宁愿要这样的过程却不愿意嫁给舒靖涵,这就是她,重生后的顾潇然。 多多少少会有些诧异顾潇然的回答,舒靖焰能够感觉到顾潇然这句话中对舒靖涵的否定和厌恶,也因此他再也不隐藏些什么,直接开口,“顾二小姐可是知道拒绝了涵王日后会是怎样?” 潜在的意思无非就是在问顾潇然需不需要帮助。或者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至少身后有人撑腰。 也是在这个时候,顾潇然才明白过来,原来舒靖焰请自己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一个盟友。如今舒靖焰的行为举动正是应了那一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清楚知道舒靖焰的目的后,顾潇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她也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自然知道。其实后果燕王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直接点破舒靖焰的身份,顾潇然清楚地看到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继续的开口说道,“之所以会拒绝嫁给涵王,确确实实是因为不喜欢,往深处来说,因为我恨他。” 哪里想到事情会变化得这么快,舒靖焰有些怔愣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瞧着顾潇然一脸认真并不像在说假的样子,回过神来他才开口询问,“为何恨?” 虽然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是这朋友与敌人的矛盾点总是要知道。若不然被耍了一通不要紧,还有可能会因此丢了性命。 顾潇然怎么可能不知道舒靖焰询问的理由呢,可是偏偏她不可能把这里面真正的原因告诉舒靖焰。 先不说自己说出来会不会让面前的人以为自己是个疯子,就单纯说 舒靖焰会不会相信这件事情都是个麻烦事,何况重生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好。 她还没有和燕王熟悉到彼此知根知底的程度。 “有仇自然有恨。”顾潇然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话语中倒听不出太多的情绪,“这世间有很多事情都不可能直接说出来的不是吗?我想燕王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 不想让舒靖焰继续问下去,唯一能够堵住舒靖焰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句话,顾潇然看着面前的舒靖焰,字字珠玑,“这个世界没有天生的朋友。可是我却坚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毕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燕王若是不嫌弃,以后能够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还是可以尽上一份绵薄之力。” 清清楚楚地把自己的立场说出来,顾潇然不再去说些什么而是看着面前的舒靖焰,等待着他的回答。 以她对前世舒靖焰的了解,顾潇然可以确定舒靖焰一定会选择自己这个盟友。 事实上证明顾潇然的想法是对的,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舒靖焰便是点了点头,“若是能够得到顾二小姐的帮助,倒是我的荣幸。” 礼貌性的握了握手,顾潇然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舒靖焰的盟友,“燕王放心,日后若是有需要,我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在心里,顾潇然特意咬重了“正确”二字。 前世的她就是因为做了错误的选择才会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这辈子她一定要擦亮自己的双眼,时刻警惕着自己。 直到顾潇然起身离开后,舒靖焰才叹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可眼睛却是往屏风的方向瞥去,“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太独特了,难怪涵王会死缠烂打着不放手。” “楚岩你可是要抓住机会啊。” 屏风后,展楚岩悠哉走了出来,听着舒靖焰最后一句话时脚下的步伐停顿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 舒靖焰嘴角抽了抽,低声呢喃着,“还不 是想要尽快给你找个管家婆吗,不然以后孤身到老怎么办?”毫无意外的接收到来自展楚岩的白眼。 经过白眼洗礼的舒靖焰终于正常了那么一点,“我说你都在屏风后看半天了,对她的印象怎么样?觉得把她娶进府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展楚岩俊眉微挑,目光停留在顾潇然刚才坐的地方上,“我不知道别人把她娶进府中会怎么样,但我知道你要是把她娶进府中涵王不会放过你。” 冷言冷语。王爷不像王爷,属下不像属下。两人看起来就好像亲密无间的好哥们,事实上两人的的确确是无话不说的好哥们不错。 嗤。 舒靖焰哼了一声,“朋友妻不可欺,我看着像这样的人吗?” 嘴角抽了抽,饶是展楚岩也忍不住的在周围看了一眼,“她不是还没婚配吗?怎么就成了朋友妻了?” “……”舒靖焰一时竟无言以对,瞅着面前的展楚岩恨不得把展楚岩的脑子撬开看看脑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我的意思是,你和她挺有夫妻相的!” “当然是朋友妻不可欺啊!” 简直是一头笨驴,居然连他潜在意识里的话都听不懂。这人的脑子啊,在对一个女子有兴趣时往往会反应迟钝了些。 想到这个可能,舒靖焰决定好心的原谅展楚岩。 “……”展楚岩确确实实没有想到舒靖焰话里是这个意思,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在听到舒靖焰的解释时心里一闪而过的喜悦,但消失得连他自己都没有捕捉到心底的一抹怪异,“言归正传,你对她的印象怎么样。” 一秒钟的时间恢复一本正经,回想起刚才顾潇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舒靖焰这才沉稳开口道,“与其她女子确实很不同。仅仅是我觉得的,她是一个比较镇定并且聪明的人。” “对话的过程中我有感觉到她为人是很冷静的,依我看来,今日里她是顾二小姐,可日后绝非庸人啊!” 第019章 太过柔弱 因为关心宫宴中发生的事情,所以顾朗月一天的时间都呆在尚书府中,只为了能够清楚地了解到今年的宫宴情况。 恰巧的是,有几位小姐从宫中回来后经过尚书府,首先是朝着顾朗月炫耀了一番,而后在顾朗月的面前说着宫宴上发生的事情。 自然也包括了皇帝试探赐婚涵王和顾潇然。涵王和顾潇然交谈。 离开时几位小姐还特意的开口说着,“若是以后顾二小姐嫁给了涵王,那你们尚书府可真的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尤其是你这个当姐姐的,一定能够嫁一个好人家。” 顾朗月哪里想到今年自己没在宫宴之上居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往年她最关心的是谁当上了花仙子谁进了前三甲,可是今年她最关心的是顾潇然在宫里究竟做了什么。 就是担心顾潇然会在宫中勾搭涵王,可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顾朗月一双手都攥得死死的,手中的锦帕都被她揉得皱巴巴不成样子,勉强扬着笑容把几位小姐送走,回到自己房中时顾朗月彻底变了脸色。 用力一扫梳妆台前的东西,她直接趴在梳妆台前哭了起来,“贱人,她就是个贱人!” “居然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勾搭涵王,果然是贱人!” 想到自己今年不但不能参加宫宴,顾潇然能够前去而且和涵王搭上线,再想到刚才那些个小姐们说的话,顾朗月哭得越发厉害。 身边的丫鬟怎么劝也劝不住,只好急急忙忙的前去请二夫人李氏。 “我的小心肝啊,你怎么把东西摔成这样啊。”听到下人禀报的二夫人急急忙忙的来到顾朗月的房间中,刚进门便踩上了被扫落在地面上的东西。 瞧着各种的粉饰在地面上,李氏也是有些心疼,“东西摔了不要紧,可是千万别伤到自己啊。” 顾朗月哭得撕心裂肺,听到自己娘亲李氏的声音时哭得更是大声,“伤就伤了,反正健健康康的我也不能如愿以偿, 我都注定低人一等。” 在来的过程中李氏已经听丫鬟简单地说了一遍,如今听顾朗月哭得伤心,连忙上前拍了拍顾朗月的后背,“好了娘亲的小心肝哟。你就别哭了,把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哈。” 依旧在哭着,可是顾朗月的声音明显小了些,李氏在心里宽了宽心,这才坐在顾朗月的面前,“就算你生气也不能这样摔东西和哭哭闹闹啊,若是你爹看到了该作何感想?” 李氏清楚地知道一个女子最需要的是端庄和贤淑,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们,更是要礼节周全。 哭哭闹闹和随便摔东西的女子,绝对不是别人所喜欢的。 “看到就看到了,反正爹也不宠我了。”顾朗月一脸委屈,梨花带雨的看着身边的李氏,“你不知道这一次那个小贱人进宫之后就勾搭上涵王了,涵王啊,那可是涵王!” 可是她心仪已久的男子,怎么就能够让顾潇然勾搭上了?听那些个小姐们说,顾潇然还拒绝皇上赐婚,就算涵王求着她娶她进门她都不为所动。 那个贱人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让涵王求着她嫁给他,有什么资格让皇上赐婚? 心底肯定是不愿意顾潇然嫁给涵王的,可是偏偏顾朗月又觉得顾潇然拒绝涵王实在是太过给脸不要脸,两种复杂的情绪交杂在一起,让她的脑子都想要爆炸。 气在头上的时候可谓是什么话都敢说,但是李氏在听到顾朗月的话时连连捂住了她的嘴,做安静的手势,直到顾朗月真正安静下来时,李氏才苦口婆心的开口道。 “咱们心里对她虽不乐意,但也不能这般说。这府中虽是你娘我做的主,可是谁也不敢保证会有人帮着她。” “若是被听到再添油加醋的在你爹面前说,虽然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是你爹对你的印象可就毁了。” “虽然说涵王好像看上她,可是她不是拒绝了吗?” 一说到这里顾朗月眼里都有些 恨恨的,想着她喜欢上的男人还没有看上她呢居然就看上了顾潇然,而且还被顾潇然拒绝了。 顾潇然有什么能力可以拒绝的?就算要拒绝也应该是涵王拒绝顾潇然吧! “娘……”顾朗月自知自己要做一些事情还是先得依靠着面前的李氏,撒娇式地拉了拉李氏的手,边摇边道,“女儿只是不甘心,往年都是女儿参加宫宴,可是今年……” 没有把话说完,可是任谁都能知道顾朗月那未说完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想来尚书府中李氏已经做了十几年的主,她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然是过得安全无虞,甚至还有些嚣张跋扈。可这些对于李氏和顾朗月来说,并不算什么。 因为她们有资格,有能力嚣张跋扈。若是像府中的其她几位小姐,就算给她们跋扈的机会恐怕也不敢吧! 李氏对这件事情也是生气,可是她毕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看得比顾朗月要开。如今顾朗月在钻牛角尖,她作为母亲自然要开解。 “没什么不甘心的。她只不过是使了几分诡计蒙蔽了涵王。届时等到涵王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至于你爹,我相信涵王丢弃的人,他自然不会看重。” 跟在顾云鹏的身边已经几十年的时间,李氏又怎么可能不了解顾云鹏的为人呢。若是他真的喜爱顾潇然,这些年来顾潇然过的日子他不可能不在意,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总而言之,对于顾云鹏来说,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自然会像丢垃圾一样丢得远远的,哪里还当作是香饽饽啊。 顾朗月也能明白李氏的说法,可听到最后一句时都忍不住的蹙了蹙眉头,有些担忧的握住李氏的手,“娘,你说顾潇然都有利用价值了,爹不会不要我了吧?” “或者爹会不会让顾潇然嫁给涵王?” “娘,我不要她嫁给涵王,我不要!” 连连摇头,想到那个 可能顾朗月都忍不住浑身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怒气,偏偏若是自己的父亲顾云鹏决定的事情哪怕是她也不可能拉得回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让顾潇然没有这个机会。 “怎么会呢?”一脸宠溺的看着面前的顾朗月,李氏一脸认真,“你是你爹最宠爱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不要你?何况还有你娘我呢不是,我是不会让她嫁给涵王的。” 话语笃定而有力,隐约之间透露着一点杀机。 李氏摸了摸面前顾朗月的头,“你要知道,你在爹娘的眼里是一件无价之宝,价值是永远摆在面前的。” 这话无疑给了顾朗月很大的信心,瞅着面前的李氏,想到今日里听说的事情,顾朗月忍不住的开口询问,“娘,那你打算怎么对付她?” 她是一分钟都等不了了,一定要让顾潇然得到报应。 李氏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似乎已经有了对付顾潇然的法子,“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相信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随即李氏站了起来,瞧着地面上的东西开始吩咐房门前站着的下人,“还不赶紧把小姐房间里的东西收拾收拾,乱糟糟的还不收拾要你们何用?” 顾潇然回到自己的院落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步行着走了一路,她的腿脚都感觉有些酸酸的。平时还真不觉得自己的身子骨居然这般弱,但是今日里发生这样的事情,顾潇然心里都觉得自己应该锻炼一下自己的身子了。 若是日后遇到危险,就凭自己这个身子骨,铁定是不堪一击。 “小姐,你可回来了。”一直在院落门口等待着的梅清,一整天的时间都是心跳跳的,生怕自己不在顾潇然的身边发生了一些自己预想不到的事情。 直到天色暗下来还没见顾潇然回来,她正想出去寻找时顾潇然却是从外面走了回来,悬起的心也一下子落了下来。 瞧着顾潇然的身后并未跟有一人,并且脸上都泛着汗珠,梅清 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小姐,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不是应该有车夫吗?为什么这么晚回来额头上还带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梅清的心里都是疑问。 顾潇然淡淡一笑,并不打算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梅清。因为她知道这些事情告诉梅清,以梅清的性子就算不敢去找李氏的麻烦也铁定会前去找马车夫讨个说法。 而这些,是梅清忠心护主的表现,可是对于她而言这些却是不需要的麻烦。 “没事,天黑了咱们也回去吧。”顾潇然淡然一句话把事情带过,梅清也没有怀疑些什么,虽然心里疑惑但对顾潇然还是十分信任的,这才扶着顾潇然回到了房间中。 才刚刚坐落在木凳上,便听到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丫鬟匆忙从外面走了进来,也没询问已经踏脚从外面走进了顾潇然的房间中,好像这里是自己的房间一样随便。 顾潇然只是皱了皱眉但并未说些什么,可是梅清却不愿意了,看着丫鬟自主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立刻上前开口说道,“有没有一点礼数了,小姐的房间是你能够随便进的吗?” 丫鬟连看都没看梅清一眼,准备往顾潇然的方向去。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才顿住自己的脚步,“梅清姐姐,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小姐说才会忘了礼数,请梅清姐姐见谅。” 梅清那个气啊。想着这丫鬟净会欺负自家的小姐,若是放在二夫人和大小姐那里,谁又敢轻轻易易连报告都没打进门。 正要和丫鬟辩解些什么,可是身后的顾潇然却是悠悠的开口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在这里纠缠这些事情实际上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若不是自己太弱,若不是有人指使,这丫鬟又怎么可能在明知有人的情况下还擅自进她的房间呢。 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她太弱了,弱得连一个丫鬟都能够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撒尿拉屎。 第020章 彼此立场 当丫鬟把自己的来意说明时,顾潇然心里有些诧异,可脸上却是表现得十分欣喜,“你的意思是二娘要赏赐我饭菜?” 瞧瞧你的出息,好像从来都没有吃饱过一样,还真是可怜。瞅着顾潇然的神色,丫鬟完全没有发现一点的端倪,心底对顾潇然充满了鄙夷。 同时对梅清也染上了一抹同情,跟了这样一个主子,还真的是可怜呢,恐怕平日里连个赏银都没有吧。 不过,这种情绪仅仅是一瞬间就消失了。丫鬟神色上没有一点尊敬,言语间也扬着一丝的看不起,“是啊,二夫人说今日里她临时有事才会急着用马车,让二小姐从宫里走回来实在是太过对不起。” “这不二夫人说给二小姐补偿补偿,特意吩咐厨房给二小姐多做了几个菜。” 一旁的梅清听得牙齿都紧咬起来,急着用马车?从宫里走回来?补偿就多做了几个菜? 要知道就算是坐马车从宫里走回来也的半个时辰呢。如今居然让她家小姐从宫里走回来,这不是欺负人呢嘛! 也没等梅清说些什么,下人已经把那些所谓的“补偿”饭菜端了上来,端端正正的摆在顾潇然房间中的桌子上,看起来还真的有一丝赔礼道歉的意思。 饭菜倒是比往日里丰盛很多,只是梅清宁愿不要这些饭菜。 “你们实在是太……”欺负人了!一句话还没说完被顾潇然截了下来,顾潇然佯装满脸惊喜的看着桌面上的饭菜把自己身边的梅清拉着坐在了位置上,“梅清,今日里的饭菜实在是太好了,你也饿了吧,坐下来一起吃。” 房间中尚且未退下去的下人一方面在鄙视顾潇然的饿死鬼模样,一边却在羡慕梅清能够与自己的主子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进食。 可是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她们便是一甩自己的想法。和这样的主子一起进食有什么好羡慕的?跟着这样的主 子受苦的地方多了,想想梅清平日里的生活过得比她们这些人差上一半好多了。 心里逐渐找回了平衡感,下人们不再说些什么退了下去,直到房间中只剩下梅清和顾潇然时,顾潇然示意梅清把房门关上。 “小姐,她们摆明了欺负咱们,为什么要忍下这口气啊!”关上门的梅清坐在顾潇然的面前,脸上都是愤愤然,“奴婢看二夫人就是故意的,她要真的急着用马车直接在府中用自己的马车就是了,为什么要跑到宫里要了小姐的马车。” “来回一个时辰,这就是她急着用马车吗?” 这个谎说得一点都不精确,一听就敷衍得不得了,也难怪梅清会这么生气了。 顾潇然倒是像个没事人,听着梅清愤愤然的话嘴角微微扬起,“身边有你这么个为我着想的丫鬟,是我的福分。” 回答得牛头不搭马嘴,可梅清在听到顾潇然的话时怒气还是一下子消散,眼眶有些红红的,“小姐……” 一时间梅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眶红红的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泪珠子都在她的眼中打转。她是感动的,因为顾潇然这句话肯定了她存在的价值。 可同时她心里也因此愧疚,想着自己这个丫鬟做得实在不称职,就连自己的主子被欺负到这种地步自己却一点帮助的能力都没有。 顾潇然的心底也是有些触动,瞧着梅清的模样时嘴角笑了笑,有些心酸,“你看你,这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还不赶紧擦擦。” 梅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也因此随着这一声笑滑落,她连忙擦了擦自己的泪,扬着笑脸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小姐这么喜欢我,以后小姐去哪里奴婢就跟到哪里。” “小姐可不许不要梅清。” 顾潇然并未说话,而是坚定的点了点头。以后不管如何,她一定会让梅清跟着自己过上好日子。 看着自家小姐 的回应,梅清这才真正的笑了起来,拿起了桌面上的筷子递到顾潇然的手里,“小姐一定也饿了吧,快吃吧不然一会饭菜都凉了。” 说到这里,梅清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好像桌面上的菜是二夫人一般,她恶狠狠的说道,“我们一定要把这些饭菜吃得精光,喝她们的血吃她们的肉!” 听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顾潇然忍不住的笑了笑但还是阻止了梅清的动作,压低自己的声音,“这些饭菜我们不但不能吃得精光,就连碰都不能碰。” 这下梅清有些懵了,“小姐,为什么我们不能碰这些饭菜啊。她们这样对你,就算把这些饭菜全吃了她们依旧对不起我们。” 瞧着桌面上摆得整齐连一滴菜汁都没有滴出来,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可在顾潇然的印象中,这正常的形象在她看来才是最不正常的。 深知梅清的疑惑,顾潇然指着桌面上的饭菜,“难道你不觉得怪异吗?往常虽然有下人端着饭菜前来,可是从来都是直接把饭菜塞给我们。” “就算她们端进来,也只是随便往桌面上一放,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摆得端端正正就连菜汁都没有散出来,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么一说梅清还真发现了,有些惊讶的看着桌面上的菜,“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平常她们把饭菜端进来恨不得直接把饭菜摔在桌面上,今天怎么转了性子?” “小姐,该不会是因为这些饭菜是二夫人赏赐的,所以她们才这样吧?” 这样说来似乎有些说得过去,梅清点了点头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却是见顾潇然一脸的严肃,似乎在考虑着这其中真实的原因。 “先不说这些饭菜是否有问题,就凭二夫人的为人你觉得真的可能向我道歉吗?” 似乎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梅清眉头都皱得紧紧的。在心里考虑了半饷,梅清的脸 上顿时染上了惊恐,声音压得极低,“小姐,她们该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不得不说梅清是个极其聪明的丫鬟,虽然平时有些大大咧咧,但女孩子有的细心她还是有的。 如今细细想来,倒是说中了顾潇然心里的想法。顾潇然并未说话而是看着面前的梅清,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梅清是个好女孩,跟在她的身边着实是委屈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前方有什么危险她是完全不知道,梅清若是跟在自己的身边,就注定着要跟她面对这些风风雨雨。 而她,没有资格为梅清决定她以后的人生。 脸上再一次恢复了淡然,神情中却是从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谨,顾潇然看着面前的梅清,一字一句的开口道,“若我说是呢。” 坐在对面的梅清显然被吓了一跳,连人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小,小姐……” 顾潇然想,梅清是怕了。怕自己说的话成真,怕以后落不得好下场。可是,若跟着她,需要的不仅仅是忠心,也需要胆量和沉稳。 “你怕了吗?”顾潇然看着面前的梅清,只是一字一句的开口问着,好像自己说出的话多正常一般。 在她的心里,其实她比梅清更要纠结。她既希望梅清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却担心梅清会在将来与自己在一起时发生一些无法意料的事情,比如死亡。 梅清哪里知道顾潇然心里在想些什么,听了顾潇然的话之后她也沉默了好大一会的时间,可是她沉默并不是在考虑怕不怕的事情,而是在想她家的小姐从何时开始像变了一个人。 以前,小姐从来不会像今日这般说出这样的话来,轻易的把“杀人灭口”的事情说出来没有一点的变动。 对,那一场大病。难道是因为那场大病所以小姐想清楚一切了吗? “奴婢愿意一直陪在小姐的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想到 这里,梅清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跪在顾潇然的面前,言语坚定。 顾潇然不认为梅清不知道跟在她的身边代表的是什么。只是事情远远要比梅清想象中的要复杂很多,因为她这一辈子注定与舒靖涵为敌。 “梅清,我希望你能够想明白再回答我,因为事情远远要比你想象中的复杂。若是跟在我身边,稍微不小心都有可能丢了性命。” 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以梅清的头脑虽然不知道为何她这么确定,但也能够想明白这些后果代表着什么。 并没有停顿多久,梅清一脸认真的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小姐不必多说,梅清知道。不管是生是死,梅清只愿意跟在小姐的身边,只要小姐不嫌弃梅清笨,梅清做什么都愿意。” 她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够让面前的梅清对自己死心塌地。 顾潇然的心里触动很大,双手把跪在面前的梅清扶了起来,“梅清,只要你不负我,有我的一口肉吃也有你的一半。” 她不可能让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看着她吃肉而别人喝汤。做人最讲究的就是以心相对,顾潇然坚信这样能够让自己在这一条路上走得更远。 “谢谢小姐!”梅清点了点头,她并没有怀疑顾潇然话里的真实性。因为这些年来,顾潇然是个什么样的人作为贴身丫鬟的她最为清楚不过了。 即使日子过得艰苦,可是顾潇然从来没有亏待过她。有时候就连顾潇然自己都吃不饱却也不会让她一个丫鬟饿着。 她有什么理由不相信面前的顾潇然呢。 说明彼此心意的主仆二人,相视一笑倒是比以往更要亲近上几分。齐齐往桌子上的饭菜看去,两人相视一眼便已经沟通好处理这些饭菜的方式。 房间外,一个身影闪身在听到房间内吧唧嘴和满足的嗝声时,闪身而去。 另一边,展楚岩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第021章 传言不和 “展兄,我今天特意打听了一下拒绝涵王的顾潇然,你猜我打探到什么。” 少年齐云枫一脸兴趣盎然地站在展楚岩的面前,双眼里都带着无尽的探究,“展兄,这顾家二小姐看来还真的不是燕王所说,不是池中之物啊。” 微微挑眉,展楚岩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齐云枫,“你什么时候变得像三姑六婆了,还特意去打听人家的事情。” 齐云枫的身份与展楚岩的有些不同,相较于展楚岩来说,齐云枫的身份明显是高上一个层次的。因为齐家的家族中,只有齐云枫这么一个小子可谓是单脉相传。 齐家人对齐云枫用“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都丝毫不为过。 可是偏偏,齐云枫在这样一个环境中生存并没有变得嚣张或者恃宠而骄,反而成为一个极品话捞子。若是没一点的准备或者口才,在齐云枫的面前真的是一句话都别想说了。 感觉到空气中洋溢的满满都是嫌弃,齐云枫却早已经习惯,双手搀在桌子上,整个人的上半身都趴在了桌面上。 “展兄,这不是三姑六婆的表现。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何况我真的打听到很重要的事情啦,也不是我自己说出来的。” 展楚岩俊眉挑起,瞧着面前的齐云枫开口道,“自己三姑六婆还找那么多的借口,你还是闭上嘴吧。” 省得说出一些不靠谱的事情来。 哪里知道展楚岩心里的想法,齐云枫不但没有闭上嘴巴反而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展兄,你不知道今日见了顾二小姐,我觉得这真正的人跟他人嘴中谈论的真的是不一样。” “你看看宫宴上她连涵王的追求都不答应,可是这街坊流传的都是她勾搭涵王的信息。你说她要是真的勾搭涵王,为什么皇上都说要娶她时她却拒绝啊。” “这完完全全就不像是真的嘛!” 忍不住的往齐云枫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展楚岩张嘴便道,“别人没有是非辩驳的能力难道你没有?既然 知道不是真的还在这里说什么。” “再说了,这坊间流传的你是一个话少高冷得要上天的人,可是我看你就是个话唠子,嘴不动就会死。” 扑头而来的一堆话打了齐云枫一个措手不及,他有些错愕的看着面前的展楚岩,直到他反应过来时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脸上浮上了笑意,“天呐天呐,展兄你居然一次性说那么多的话。” “看来时常在你身边多说些话还是好的。你看看你刚刚的模样多好,没有像平常一样一本正经的,也没有那么大的架子,像极了一个人。” 展楚岩一开始还有些茫然,询问的话语就这样脱口而出,“像极了什么人?” “像一个人啊。”齐云枫一本正经的说着,直到展楚岩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时,二话不说的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快速的把齐云枫放倒,“你可以闭上你的嘴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人,什么叫做像一个人! 被摔在地上的齐云枫直喊腰骨疼痛,“天呐天呐,展兄居然对我动手。我只不过说了顾二小姐一句不好听的,展兄就这样对我。” “展兄你是不是对顾二小姐有兴趣,要不要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认识。” 展楚岩是一个头两个大啊,瞧着被他放倒在地上却没有起来打算的齐云枫,好像地板粘住了他的背一样,一边躺在地面上嘴上却依旧不停的说着。 有些头疼的看着地面上依旧不停嘟嘟囔囔的齐云枫,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在屏风后看到的顾潇然。 虽然看得不大清楚甚至模样还有些模糊,可是她脸上的神情展楚岩却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淡漠。冷静,两种情绪在她的脸上交加着,好像是天山上的雪莲一般。 人世间的事情与她没有太大的关联,只管独自盛开。 齐云枫虽然是个话唠子,可是这一次有些事情还真的是没有说错。那就是看到的顾潇然和传言中的顾潇然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究竟是传言有误还是顾潇然 故意如此?展楚岩的心里都是迷惑,心底缓缓升起了关于顾潇然的疑问。 “哟,这齐家公子怎么就赖在地上了?该不会是燕王哥哥没给你糖,所以你生气了就赖在地上不起了吧?”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外面传了进来,直到身着一袭樱红的撒花烟罗衫,脚上穿着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的少女从外面轻快走进时。 觉得躺在地上挺凉快的齐云枫二话不说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瞧着前来的少女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如常。 “锦年公主怎么来了?要不要也试试我这个袭地凉快的主意啊?”痞痞的笑容浮上脸,往地面上看着时齐云枫是一脸的享受。 完全不觉得自己刚刚躺在地面上有什么不妥或者丢人的,甚至还给别人一种自豪的错觉。 啧啧。 少女锦年公主不由的砸了咂舌,在齐云枫的身边转了一圈,双眼在他的身上扫来扫去,直到一圈完毕后,她才开口说道,“齐家公子这取凉的方式还真是不错啊。” “只不过你常在燕王哥哥的府中走动,难道你不知道燕王哥哥的府中有一种叫做冰块的东西吗。” 话语倒是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可是齐云枫却偏偏从锦年公主的话里听出了一种笑意,“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只喜欢在地面上取凉不喜欢冰块不行吗。” 双眼瞪着面前的锦年,眼珠子几乎都要掉下来。 锦年抽了抽嘴角,“你喜欢就喜欢嘛,我又没说不允许你躺地上。”话语说完后齐云枫的脸色好了不少,可锦年公主低声嘟囔的一句话却是让面前的汽运分都要炸毛了。 “还真的是小屁孩一个,居然躺地上。” 齐云枫被气得不轻,双眼瞅着面前的锦年公主眼睛里都带着些许的鄙夷,“说得好像你多大个人似的。” 当即两个人便是争吵起来好不热闹,可是坐在桌子旁边的展楚岩却好像没有听见两人打闹的声音一般,目光深远而深沉。 直到两人发现其 中的异样时,默契的闭上了各自的嘴巴往展楚岩的方向看着,眼中皆有疑惑。尤其是锦年公主,索性直接上前拍了拍展楚岩的肩膀位置,“楚岩哥哥,你没事吧?” 硬是说上几句展楚岩才回过神来,尚且没有回过神来的展楚岩有些怔愣的看着面前的锦年公主,“锦年公主什么时候来了,是来找燕王的吧,燕王去书房了,马上就会回来。” 压根就没给锦年回答的机会,直到展楚岩说完后才发现锦年公主和齐云枫皆是一脸呆愣模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又不好直接说出来。 只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从自己位置上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我去看看燕王过来没。” 直到展楚岩离开厅中时,锦年公主还没明白过来这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事情,齐云枫便是自言自语道,“难不成展兄真的喜欢上她了?” 女人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锦年似乎忘记了刚才才和齐云枫争个死去活来,立刻就黏在齐云枫的身边,“楚岩哥哥有喜欢的人了?他喜欢的人是谁啊?我认识吗?漂不漂亮?” 一连串的问题从锦年公主的嘴中说出。齐云枫也是有些懵了,等到他反应过来时立刻就回道,“她就是她,不知道拉倒,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痞痞地往锦年的方向抛了一个媚眼,齐云枫二话不说地吹着口哨离开了主厅。 书房中。 已经打发了锦年公主的齐云枫和先前离开的展楚岩同时坐在书房中,而此时舒靖焰的面前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护卫正在回报着今日里尚书府中发生的事情。 “回燕王,今日里顾二小姐平安回到尚书府。而后尚书府中的二夫人派人赏赐饭菜,说是因为用了顾二小姐的马车赔礼道歉。” “后来顾二小姐和丫鬟并没有把饭菜吃了而是悄悄的把饭菜喂了府中顾大小姐的猫咪。” “属下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所以特意回来禀报一声。” 舒靖焰也是奇怪, 为什么顾潇然会把饭菜倒掉而且还是喂了府中的猫咪,“有没有其她特别的?” 初初开始护卫想摇头,可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连连点头并且开口说道,“送菜的丫鬟在送完饭菜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房间外停留了好长一会的时间,下属正是因为这方面觉得有些奇怪。” “所以回来请示燕王,接下来是否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眉头皱了皱,舒靖焰一时也不知道顾潇然这般的行为举动是为了什么。双眼扫过在场的两个人,他这才挥了挥手示意护卫退下。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威胁到人身安全的你们才能够出手。” 下了命令之后,为了以防万一,舒靖焰再一次地开口道,“注意隐蔽你们自己,别透露自己的行踪。” 护卫退了下去后,舒靖焰才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和齐云枫,开口问道,“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今日里见到顾潇然,他觉得顾潇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这样一个不平凡的女子凡是作为都应该会有一定的道理吧,反正他是不相信顾潇然会无缘无故把饭菜倒掉再无缘无故的把饭菜给了府中的猫咪吃。 从护卫说起这件事情时,展楚岩一直都以十分认真的态度在听着,心里也在考量着顾潇然如此做法的原因。 倒是身边的齐云枫,在舒靖焰的话落下后他嗤了一声,“听闻这庶出的顾大小姐也喜欢涵王,而且在传言中应该是她高高的把顾二小姐踩在脚底下,不管是才华还是其他,这饭菜里该不会是下了毒吧!” 齐云枫的话一下,舒靖焰和展楚岩脸上的神色皆变,甚至两人都齐齐把目光落到了齐云枫的身上,异口同声道,“你听的消息可是确切?” “当然正确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被面前的两人怀疑自己话中的真实性了,但齐云枫还是认真的为自己辩解,“反正顾二小姐和顾大小姐不和是一定的事情了。” “至于府中的二夫人,站在谁的那边还不清楚吗。” 第022章 李氏亏待 顾潇然能够感觉到这两天院落周围的气氛更加严峻了,似乎在她院落周围又多了一些人。 可是这种情况好像只有她自己感觉出来一样,试探性的问起梅清时梅清却是一脸的茫然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自从那天从宫宴上回来,她原以为二夫人会为难她,没有就算了还莫名的赏赐她。 已经过了好几天的时间了顾朗月也没有找自己的麻烦,并且二夫人还是时不时地赏赐一些饭菜甚至是改善她的伙食,说是以前没有注意到府中的下人对她的饭菜做了手脚。 如今恢复正常的饭菜。 一切听起来都是这么的理所当然,可在顾潇然的心里二夫人这样的做法却是无处不透露着一种怪异的信息。 她真的不相信以二夫人管理尚书府的本事会没有发现下人克扣她。何况若是没有二夫人的允许,这些下人就算再大胆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今二夫人这般做法,无疑勾起了顾潇然的怀疑。 这些天来,膳房中拿来的饭菜顾潇然和梅清都没有吃,都趁着别人不注意时悄悄拿去喂了顾朗月喂养的那只小猫。 虽然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但比起自己的生命,就算这些饭菜真的被糟蹋了又能怎么样? “梅清,今日里的天气真不错,你也别忙活了出来晒晒太阳吧。”顾潇然往房间里喊道,瞧着梅清把她床上的被褥拿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晾晒着。 顾潇然的嘴角微微扬起。 有一个忠心的丫鬟还是不错的,至少自己时刻能够知道不是独自一个人在战斗,身边还有一个人在陪着自己。 就在梅清刚把事情忙活完时,一个丫鬟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瞧着顾潇然坐在院落中那悠哉的模样时,丫鬟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但随机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恭敬模样。 “二小姐,老爷派奴婢前来请二小姐前去用膳。” 还算恭敬的把话说了出来,丫鬟盯着头时不时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上一眼, 似乎在等待着顾潇然的回答,亦或是在查看顾潇然的神色。 在听到丫鬟的话时顾潇然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惊讶。和顾云鹏一起用膳的时间很少,甚至在顾潇然的脑子里已经忘了何时与顾云鹏在一个餐桌之上了。 如今听到关于顾云鹏邀请她一同进膳,顾潇然难免会有些诧异。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会之后,顾潇然已经明白过来。 想来她那个父亲已经听说了在宫宴上发生的事情,所以想要借机探她的口风吧。 顾云鹏向来如此,从来不做有功无返的事情。 宛若才反应过来,顾潇然的脸上浮上了些许的喜悦,似乎在高兴丫鬟前来禀报的事情。带着笑意,顾潇然这才往丫鬟的方向说道,“你前去禀报我爹,就说我换个衣服后马上过去。” 瞧着顾潇然满脸欣喜地往房间中而去,本还有些恭敬的丫鬟扬长而去。在她看来已经没必要讨好顾潇然了,就凭顾潇然刚刚的举动。 是啊,她怎么能够忘了,这二小姐早已经被老爷扔到这院落中不管不顾十来年的时间了。如今只不过是一次共同用膳罢了,对于老爷来说可能只是突然想起了有这么一个女儿。 可对于顾潇然来说,就是天赐的荣幸。 事情过后老爷自然会忘记二小姐,自己此时讨好除了要耷拉下自己的脸之外,还真的是捞不到一点的好处。 直到丫鬟走后,院落中的梅清看着顾潇然从房间里走出来,身上穿的依旧是之前的一身衣服,不由诧异,“小姐,你不是要换衣服吗?怎么没换?” 在梅清的眼里,顾云鹏能够让顾潇然前去一同吃饭可能是一个转机。若是顾潇然抓好这个机会,日后顾云鹏最起码的还能够顾及到顾潇然。 她匆匆忙忙上前,试图把面前的顾潇然推回到房间中给她更衣换上别的衣服,“都是奴婢的错了,居然忘了给小姐更衣。” 然而,顾潇然却是阻止了她的动作,并且摇了摇头,“不用了,就穿这一身衣服前去吧。” 顾潇然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父亲顾云鹏是个什么样的人。无利不图,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就好像前世一开始视她如粪土,可是后来她嫁给了涵王,他才注意到有自己这么一个女儿。 没有巴结,只有命令。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一般,直到后来她彻底地被涵王冷淡打进冷宫之时,她那个围转在身边的父亲再不见人影,只带人传来消息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 虎毒尚不食子,可是她的父亲却是连一个畜生都不如。如今只不过是一起共同用饭,她有什么可欣喜的。 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她就能够想出顾云鹏这般做的理由。无非就是听说了宫宴上发生的事情,想要用她来巴结舒靖涵这棵大树呗。 可惜,这辈子顾云鹏想要巴结舒靖涵,指望她还真是错了。 隐约感觉到身旁的顾潇然有些沉寂,浑身似乎散发着一种悲伤的气息,梅清伸手在顾潇然的面前摇了摇,看着顾潇然一瞬间回神时梅清有些愕然。 怔愣了一会的时间才开口说道,“小姐,老爷好不容易才让你一同前去用饭,你该重视啊。” 清楚知道梅清这般说话只是为了自己好。若是自己没有重生,不用梅清说她都会像梅清所说的重视这样共同用饭的机会。只可惜她早已经看清顾云鹏的面目,又何必花费一定的心思呢。 “若是他真的想起了我想要补偿,你觉得我们需要这般生活长达十几年吗。” 留下一句话,顾潇然也没等梅清,自顾自的离开了院落。至于梅清,忖在原地挠着脑子想顾潇然话里的意思。 等到她明白过来时,顾潇然已经走远。而她则是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前,心底也是一片悲凉。 是啊,若是老爷心里还有小姐这个女儿,又怎么可能任由小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过了十几年连丫鬟都不如的生活呢。只要他稍微用点心便能知道小姐过的生活怎么样,可惜老爷似乎从来都没有用过心。 顾潇然来到客厅中时,顾云鹏和二夫 人以及顾朗月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饭桌前,并且已经拿起了筷子。 身后跟着的梅清见到这样的情景,心底更是为顾潇然打抱不平。幸好小姐没有特意的梳妆打扮一番,不然等到小姐前来恐怕这饭菜都要撤下去了。 他们对小姐不尊重,小姐再梳妆打扮一番前来,倒好像要贴上去一样,实在太不值得。 似乎没有想到顾潇然会在此刻前来,顾云鹏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他似乎忘记了这一次也把顾潇然请来一同吃饭了,便先动了筷子。 可是顾云鹏就是顾云鹏,不会轻易的承认自己的错误,甚至会用各种借口来掩饰自己的记性,“丫鬟说你要梳妆打扮一番,我以为要挺长时间的。” “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吧。” 听起来这个理由还真的是不错。可是对于顾潇然来说,她早已经看得明明白白。就在刚才,她能够从顾云鹏的尴尬中感受到……顾云鹏已经忘记了请她前来一同用饭的事情了。 如今只不过亡羊补牢罢了。 呵呵。顾潇然在心里笑了起来,很是讽刺。这个理由还真是不错呢,只不过顾云鹏真当她是傻的吗,若是这一次晚来的人不是她而是李氏和顾朗月,只怕不等到二人前来就算菜凉了也不会动筷吧。 不过顾潇然早已经习惯了,或者说她对顾云鹏早已经不抱一点希望,如今顾云鹏的做法对于她而言还真的是不足以让她伤心难过。 “是女儿的错。”顾潇然平和的应答下来,“本想换个衣服却没想到衣橱里也没有了换洗的,只好这样前来了,还请……爹不要怪罪。” 总觉得喊出“爹”这个字来很是别扭,几乎是从牙龈里挤出来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喊过爹了,尤其是当着顾云鹏的面。 坐在位置上的二夫人可不愿意了,本来对顾潇然前来一同用饭的事情就很不满,如今再听顾潇然这般说话,着实让她恼火,“二小姐这是在说妾身亏待你了?” 亏待是肯定有的,其实 李氏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是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和从顾潇然的嘴里说出来的意义完全不一样,尤其是当着顾云鹏的面。 难不成这小蹄子是想要在老爷的面前告她一状不成?好啊,这小蹄子果然是翅膀硬了,只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参加了一次宫宴被涵王看上就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和她对抗? 简直是找死! 询问顾潇然的时候,李氏的眼睛是狠狠盯着面前的顾潇然的,眼中闪过了一系列的情绪消失的速度虽快却是被顾潇然一一的收揽在眼底。 看来某些人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呢,听不得她说一点不好听的,更是看不得她在顾云鹏的面前有存在感。 也是。要知道李氏和顾朗月能够嚣张到今天,又何尝不是顾云鹏在放纵呢。想来以李氏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别人挑战她当家主母的权威。 “二娘误会了。”顾潇然倒是沉稳,也没有要在顾云鹏的面前哭爹喊娘的哭诉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而是平淡的回答,“只不过是衣服都已经洗了,一时没有换的罢了。” 她现在羽翼尚且不丰满,又怎么可能会在老虎嘴里拔这老虎牙呢。这种找死的事情她还真的不会做,若是李氏想要她这样做,未免失望了。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顾云鹏,眉头微皱,当即就发挥自己当家主人的威严,“能不能好好吃个饭了,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情非得牵扯出其他的。” “赶紧都坐下吃饭。” 一句话下,饶是李氏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罢休。 李氏心里确实是不情愿的,要知道顾云鹏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他的面前大吐苦水,哭诉谁的不是。她本是想借机让顾潇然说出一些事情来,也好让顾云鹏对顾潇然不抱一点希望。 可是哪曾想顾潇然却是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居然连这个机会都不抓住,着实是让她觉得可惜。 饭桌上,当所有人都在安安静静的吃着饭时,突然一声尖叫响起,“哎呀,你怎么把菜汁弄到我衣服上了!” 第023章 果然亲爹 顾潇然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顾朗月因为一点菜汁站起来大呼小叫,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水汪汪的大眼睛极其无辜地看着面前的顾朗月,她手上的筷子已经回到了自己碗边,“姐姐怎么了?” 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刚刚顾朗月的狼嚎,顾潇然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面前的顾朗月。在顾朗月的身上看了个遍,偏偏不往那菜汁的地方上瞅。 顾朗月那个气啊,当即恨不得把面前的碗扣在顾潇然的头上。指着那被菜汁熏染的地方,她恼怒的叫道,“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不是菜汁,这是不是你弄到我身上的菜汁!” 反应了半响,等到顾潇然反应过来时连忙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拿出了那条已经洗得发白的手绢走到顾朗月的身边,并且不等顾朗月反应过来在顾朗月的衣服上擦拭着。 边擦拭边惊恐说道,“姐姐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姐姐的筷子一直在我筷子的旁边是想要吃那个菜肴呢。” “我想着姐姐既然喜欢吃就让姐姐吃吧,没想到会把菜汁弄到姐姐的身上,对不住姐姐,对不住对不住了。” 顾潇然那惶恐的模样顾朗月很是受教,可是看着衣服上的菜汁因为手绢的擦拭更加的明显,顾朗月当即忍不住了,“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你怎么能够弄成这样呢,你赔,你赔给我!” 像极了一个耍恨的小孩子,顾朗月双眼瞪着面前的人儿,双手都紧攥起来恨不得把顾潇然的脑袋往桌面上磕。 顾朗月完全不觉得菜汁弄到身上是自己的错,把一切过错都归咎到顾潇然的身上。 可是在场的不仅仅是她和顾潇然还有李氏三人,还有最重要的一位角色,顾云鹏。 整个餐桌的过 程顾云鹏是看在眼里的,一开始他以为这两人只是真的喜欢吃同一个菜肴才会如此,可当他清楚的看到顾朗月的小动作时,他的心突然明白过来。 菜汁是顾朗月自己弄到身上的,可是如今却把所有事情都推脱到顾潇然的身上。然而顾潇然却是一个劲的认错,还手忙脚乱的帮忙擦拭着,似乎为自己的举动感觉到抱歉。 也没等李氏来得及阻止顾朗月这大闹大叫的行为,嚷嚷着要顾潇然赔她衣服的话已经从嘴中说了出来。 身后“扑通”一声响起,梅清一下子跪在了地面上,“大小姐,请大小姐不要生气。这衣服脏了奴婢可以为大小姐洗干净,只要大小姐不要小姐赔,不管要梅清做些什么梅清都愿意。” 怎么把丫鬟也牵扯进来了?顾云鹏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往梅清的方向看了一眼,再往顾朗月身上的衣服撒上菜汁的地方看了一眼。 心里想着就这一点菜汁洗洗就好,正想开口打圆场顾朗月却是冷冷说道,“洗,你能洗得干净吗?就算把你这个奴婢给卖了也赔不起我这件衣服!” “这可是我专门定做的,我最喜欢的衣服,如今你却说洗洗就好!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的脑袋和你小姐的脑袋都给洗洗啊。” 顾朗月也是气得不轻。 从宫宴时起,她已经想要好生捉弄一番顾潇然,可是有了自己娘亲李氏的话在先,她也只好隐忍不动。可是今日里爹居然让这个小蹄子一起前来吃饭,她实在忍不了了。 吃饭好像没见过好菜一样,老是跟她抢菜肴。如今好弄脏了她最喜欢的衣服,她又怎么可能轻易饶过顾潇然呢。 梅清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委屈的低声嘟囔道,“可是赔我们也赔不起啊。就算小姐的全部 衣服加起来也赔不起大小姐这一件丝锦啊。” “别说一件了,就连一个衣角都比不上。” 不说还好,一说顾朗月越发心疼起来,恨不得把面前的顾潇然撕碎了喂狗。 顾云鹏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若说之前他打算站在顾朗月这一边让梅清把衣服洗洗算了,可是如今听梅清的话,他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自己的嫡出女儿全部的衣服连面前的顾朗月一件衣服的衣角都抵不上,这是什么样的概念? “好了,别再说了。衣服脏了就脏了,这里面你自己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顾云鹏最终还是出声,依旧选择息事宁人这样的行事方式。 顾潇然却早已经想到了顾云鹏的做法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才低着头在顾云鹏的面前低声说道,“是女儿的错,给爹添麻烦了。” 她的话语中听不出一点的委屈,都是将就。 一时半会顾云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觉得面前的顾潇然和顾朗月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一个明明没错却在认错,一个明明有错却在不停地把错误推到别人的身上。 本就不正常的事情再经过细细一捋,顾云鹏已经能够猜想出其中的原因。 没有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顾云鹏居然会这样说,顾朗月气得七窍生烟,正准备为自己辩解一番可是身边的李氏终于适当的拉住了顾朗月的手。 “朗月,听你爹的话别惹你爹生气。” 双眼往顾朗月的方向看着,警醒的意味十分重,紧接着李氏扭头往顾云鹏的方向开口道,“老爷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合算。朗月还是个孩子也是个孩子脾性,难免会骄纵了些。” 说得好像我是大人一样。顾潇然忍不住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 过李氏出面护犊子倒是在她的猜想范围之内,她也早已经想到倒是没什么可说的。 而面前的顾云鹏,听了李氏的话之后怒气并未消减反而“噌噌噌”的往上窜,只不过因为顾潇然等人都在场,所以顾云鹏也没有当面发作。 更因为宠爱顾朗月,所以他也点了点头,“好了好了,都坐下来吃饭吧。” 事情好像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在顾朗月和李氏的心里,却已经为顾潇然和梅清都记上了一笔。尤其是顾朗月,在看到顾潇然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小心翼翼的吃着饭时。 她心底恨极了。 还能够如此安静的吃饭,居然还有心情吃饭!要知道她现在因为顾潇然气得连饭都咽不下去了,可是面前的顾潇然却好像个没事人似的在细嚼慢咽的,简直要把她气死。 “想来今年宫宴上发生了不少趣事,你姐姐今年没去,不妨你把宫宴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 一开始顾云鹏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却是让他找到了一个开口的契机,“以往你姐姐最喜欢的就是参加这类宫宴了。” 顾朗月本来就很生气,顾云鹏压根就不知道顾朗月在想些什么只想着能够知道外面传言的可是属实,直接把话说了出来却是彻底的让顾朗月双手攥起。 尖利的指甲嵌在了手心里,顾朗月心里那个恼,只要想起在宫宴上发生的事情,她都无法冷静。 果然是她的亲爹啊!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了对面顾朗月的脸色变化,顾潇然忍不住地在心里摇了摇头。 果然如她所想,顾云鹏让她前来吃饭只不过是为了探一下她的口风罢了。如今顾朗月正在气头上,不知道待会她的话出来顾朗月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呢 。 不得不说她很期待呢。 “确实是发生了不少趣事。”顾潇然也没有矫情,把自己认为的趣事都说了出来,毕竟她是第一次参加宫宴,所以不管她说些什么在她心里认为都是趣事。 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顾云鹏要听的“趣事”不是自己所说的趣事,不过她还真的不打算这些事情要从自己的嘴里亲自说出,好歹也得让某些人促合一下嘛。 “这一届花仙子的夺冠主舞姿实在是美丽,女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曼妙而充满神奇色彩的舞姿。” 顾潇然说得有声有色,似乎想要把宫宴上发生的事情都堆砌在几人的面前。 对面的顾朗月心里都已经恨出血,想想今年的宫宴本应该是她前去参加。虽然她看不起漆雕雪的身份,可是漆雕雪的舞蹈却是世间少有人能够比得上。 她一直都想要大开眼界,却是没想到让顾潇然抢了先,她心里又怎么可能平衡得下来呢。 “既然别人都表演了才艺,你怎么不表演呢?”明知故问,顾朗月强自压制住内心里的怒火,勉强的平静开口询问。 事实上她清楚地知道顾潇然是没有什么才艺而言的,也知道在宫宴上顾潇然确确实实没有表演才艺,如今问起只不过是想要让顾云鹏知道,顾潇然在宫宴上丢脸了! 丢了尚书府的脸,连才艺都未曾表演。 “我不会啊。”顾潇然理所当然的说了出来,完全没有一点害臊的意思。 顾朗月在看到这样的顾潇然时,心里是充满了鄙视的,因为她完全不知道顾潇然是哪里来的自信,明明一个女子却在说出这些话时理所当然似乎还有些自豪。 只是这话让面前的顾云鹏有了疑问,“你连一点才艺都没有表演,涵王还让皇上赐婚了?” 第024章 膈应她们 顾云鹏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时,面前的顾潇然怪异的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的茫然。 该死! 一时着急竟是直接把话说了出来,而且这句话怎么听就怎么别扭。总感觉好像在说:你连才艺都没有,涵王怎么可能看得上你,难道是他眼瞎了吗。 顾潇然确实听出了那么一点意味,饶是再镇定她在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嗤笑出声。虽然对顾云鹏不再带有希望,可是她也没想到自己再一次领略到顾云鹏的冷漠。 是啊,她连一点才艺都没有。当爹的没有反省自己反而觉得她这个女儿做得不好。虽然没有明着把话说出来,可是顾云鹏的心里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呢。 眼底深藏着情绪,顾潇然并未流露出一点一滴的不满,好像没有听出面前顾云鹏话里的意思。只是装作完全不懂顾云鹏让她前来一同吃饭的目的,一脸单纯。 “爹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顾潇然是间接默认下这件事情是真的,客厅中几人的感受皆是不同。 身为尚书的顾云鹏,在听到顾潇然的话时心中大喜,连个才艺都没有表演涵王依旧请皇上赐婚,涵王这是得多喜欢他这个名不经传的女儿? 身为顾朗月的娘,李氏双手也忍不住的攥了起来,恨不得给顾潇然一座五指山尝尝。这小蹄子勾人的本事还真是了得,跟她娘一样! 身为喜欢涵王的少女,顾朗月的反应无疑是最为激烈的。她当即就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双手直指顾潇然的方向,“你这样的人涵王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还赐婚,你是不是在做白日梦呢!” 一直站在一边的梅清,本来还有些惊讶甚至替顾潇然感到高兴,想着自家小姐说不定哪一天就成为了涵王妃,可以脱离尚书府这个大苦海了。 可是当她看着顾朗月的举动时,一瞬间她就否决了自己对涵王的认可。尚且未娶她家小姐 进门就给小姐带来了那么多的麻烦,这样的男人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也绝对不能够摘! “放肆!”没等顾潇然反击些什么,顾云鹏首先怒拍了一下桌面,“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你的礼仪究竟到了哪里?” 顾云鹏很生气,本是想着说顾朗月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泼辣蛮不讲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清楚。可是因为心疼顾朗月,从来都没有顾朗月说过重话的他还是在话语出口时改口。 然而,他这样苦心积虑说出口的话却是没能得到顾朗月的理解,反而顾朗月依旧瞪着面前的顾潇然,“是她不知廉耻勾搭了涵王,丢了我们尚书府的脸面!” 顾潇然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涵王会看上面前这个要身材没身材,要才艺没才艺,反正就是要什么没什么的顾潇然。 明明她比小蹄子好上一百倍,可是涵王却好像没有看到自己一般,不管她在他的面前晃荡多少次他都是无动于衷。可是顾潇然呢,只是和涵王见过一两面,居然就被涵王看上了! 究竟这小蹄子的身上有什么值得涵王留恋的?她学还不行吗? 顾云鹏本来很想对面前的顾朗月说出的话进行斥责,可是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这段时间坊间流传的事情,眉头也是皱了起来直接把目光落到了顾潇然的身上。 “你既没有表现才艺,涵王,怎么会注意到你?” 算是间接地觉得顾朗月说的话是真实的,顾云鹏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这一句话会伤到面前同为自己女儿的顾潇然。 顾潇然的心早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如今顾云鹏的话只不过再一次的告诉她,他从来没有为她考虑过,宁愿听信外面的流言却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既然顾云鹏都这样了,她又何须仁慈些什么呢。 “可能是春游时女儿和涵王见了一面,没有像别的女子一样仰慕涵王,所以让涵王惦记上了吧。” 脸上没有一点的 神情,她淡然得好像出水的莲花一般。就连话语中也不带一点的起伏,似乎自己说的话再也正常不过。 她的表现并没有让面前的顾云鹏有一点点的怜惜和愧疚,只有站在她身后的梅清,双手都攥了起来在为顾潇然感觉到不平。 “我看你不是没有仰慕涵王,是直接勾引上了吧!”顾朗月哪里知道只是一个春游就让涵王看上了顾潇然,心里想着早知道这样就不会让顾潇然前去参加春游。 这样一来顾朗月心里对自己的娘亲李氏也不满起来。 顾朗月张嘴闭嘴都是“勾引。无耻”之类的话,无疑让顾云鹏感觉到不合适和不满,“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说话的?” 言语间有些不满甚至是一些怒气。这些话说出来不仅仅丢的是顾朗月的面,更是他尚书府的脸面。若是被别人听见,只不定以为他尚书府中的家教实在是太差,居然连一个小姐家都说出这般羞耻的话语来。 “你说你并不仰慕涵王?”顾云鹏多少还是有些不相信,因为京城中只要是待字闺中的少女,不管是及庰还是未及庰的,几乎对涵王都有仰慕之心。 虽然说顾潇然不常出门,可难道对涵王一点点想法都没有吗? 早已经料想到顾云鹏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顾潇然依旧淡然如水,看不出一丁点的在意,“女儿自知配不上涵王,对涵王并不敢带有一点的肖想。” 一句简单的话却已经涵括了太多的东西,既是在反击顾朗月所说的廉耻,也是在清楚地告诉顾云鹏,宫宴上她拒绝皇上赐婚的原因。 而说这一句话,她只不过是让顾云鹏有个准备,她并不喜欢涵王就算是皇上赐婚她也胆敢拒绝。至于顾云鹏,最好别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来。 顾云鹏哪里知道顾潇然心里的想法,一开始还有些不信任顾潇然可是如今听了顾潇然的话之后,他倒是觉得挺真实并且有自知之明。 他完全不觉得自己 在这样想时不仅仅是在诋毁顾潇然,更是在诋毁他自己。 “还算有自知之明。”起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的顾朗月,听了顾潇然的话之后心里终于好受了些。好歹顾潇然拒绝涵王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是因为她有自知之明。 这样她心里倒是平衡了不少。 毕竟涵王可是万千少女心里的白马王子啊,更是她顾朗月心里一直想要的如意郎君,却是被自己最讨厌最看不起的顾潇然拒绝,她心里又怎么可能好受? “老爷,妾身看二小姐的年龄也差不多了。既然二小姐不喜欢涵王,不如先给她订下一门亲事?” 听了顾潇然的话之后,李氏突然觉得机会到了。若是在此时跟老爷说为顾潇然订下一门亲事,那到时…… 恩,这样的办法的确是可行的! 顾云鹏有些犹豫,虽然说顾潇然自己说配不上涵王,可若是涵王真的喜欢,把顾潇然嫁给涵王又有何不可呢? 好不容易把事情提出来了,李氏和顾朗月又怎么可能轻易的让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呢,瞧着顾云鹏,李氏继续的开口说道,“老爷,若是此时不先订下,届时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会害了这个府邸啊。” 李氏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身边的顾朗月见状也是连忙开口说道,“爹,娘说得也不是不无道理。你想想若是皇上再次赐婚,妹妹又不愿意嫁,我们能够怎么样呢?” 如此一说来,顾云鹏的神情倒是有些松动。为了以防万一,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给顾潇然许下人家,可是…… 看来这母女二人是不达到自己的目的不罢休啊。顾潇然在心里想着,她自然不可能让面前的李氏母女二人达到目的。 这样一来确实是可以避免很多的麻烦,比如说舒靖焰不会再纠缠着自己,可是以舒靖焰的性子,真的是别人说一就是一吗? 何况,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把自己嫁给一个从未 谋面甚至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的人,这压根就不是她的性子。 以李氏母女二人的狠毒心肠,纵然是嫁出去又怎么可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铁定会从中搞鬼。今生,她绝对不会轻易的付出自己的感情,自然不会随便嫁人! “你看……”顾云鹏松动之下还是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一眼,正想要说些什么时。 顾潇然却是打断了顾云鹏的话,“还有一件事女儿没有说的,宫宴上涵王亲口对女儿说,有一天一定会让女儿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说完,顾潇然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从饭桌上起来,微微一福身:“女儿已经吃饱了,先行告退。” 没等顾云鹏再说些什么,顾潇然已经和梅清离开客厅。 客厅里,顾云鹏一脸的沉默再三考量之下还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何况顾潇然现在才十三岁,离及庰还有三年的时间,现在订下未免太急,也难免会让别人看了他尚书府的笑话。 瞧见顾云鹏的脸色,李氏已经知道把顾潇然嫁出去这个主意不行了,也没有再去说些什么,只是在心里想着这小蹄子打得一手好牌。 至于顾朗月,瞧着顾潇然淡然而然的离开而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却是没一件如意的,心里恼怒得连饭都吃不下了。想到顾潇然说的话,再想想顾云鹏的态度一变再变。 顾朗月直接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摔,“啪”一声极其响亮,“我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 就连声音都是极其不满,也没等顾云鹏和李氏说些什么,顾朗月直接甩脸离开。确实是吃饱了,吃了这么多的气,还能饿着吗。 顾云鹏那个气啊,瞅着顾潇然和顾朗月一前一后的离开。前者尚且有情可原,可是后者却是直接给他甩脸色,当即他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饭桌上连筷子都摔这成何体统?”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朗月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第025章 我配不上 顾潇然和梅清一同回到自己的院落中,寂静的院落带给顾潇然的是心能够真正的平定下来。她就算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得再淡然,可是她的心底总有些情绪起落。 李氏和顾朗月这般对待她她是可以理解的。顾朗月喜欢涵王并且从小看她不顺眼,看她不顺眼的原因就简单了,就因为她是个嫡女。 可是顾朗月从来都没有想过,纵然她是个嫡女可是她过的生活别说是顾朗月自己了,就连府中丫鬟都比不上。就算有个嫡女的头衔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受人欺负吗? 至于李氏,介意她嫡女的头衔也因为顾朗月的原因对自己恨之入骨。说到底还是因为不甘心自己的女儿是个庶女罢了,这些年来,她欠了她们母女什么? 就算真的欠,只怕早已经还清。 “小姐……”梅清站在顾潇然的身后,看着顾潇然的神色上有些变化,看起来有些悲恸。梅清以为,她在介意顾云鹏的话,因此而伤心。 思绪被拉了回来,瞧着梅清一张小脸上都是担忧,顾潇然笑了笑,“没事,我只是在想些事情罢了。” 她知道梅清在担心她,可是有些事情一定要自己看开,别人的帮助也许会起到一点的作用,可是绝对不可能让她做下最后的决定。 舒靖涵,她是不可能嫁。她恨他却是不得不拿他来当挡箭牌,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弱到自己的命运都几乎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她一定要尽快让自己变强。只有变强之后,没有人能够轻易的撼动她,决定她的命运去向! 长袖之下的双手都攥了起来,顾潇然的眼里迸发出一种坚定的目光。 身后的梅清看得清楚,心里想着自家的小姐终于知道反击,心里有些安慰却是听身后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脚步声,“小姐,有人来了。” 顾潇然点了点头,很快就把自己的神情收了起来。她并没有回头而是坐在院落里的石凳之上,低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 么。 事实上,她的耳朵正在一动不动专心致志的听着来人的脚步。 一前一后,距离不远。脚步跨度比较大,并且重心很平稳。前面的有些急躁,后面的倒是平稳得多。踩在地面上孔武有力,看来是两个男人。 鉴定完后,顾潇然依旧没有抬头而是在脑海里想着一些事情。尚书府中除了顾云鹏之外,男家丁倒是不少。 可是男家丁是没有理由来后院的,那来人会是谁? “涵王请。”就在顾潇然在想着来人是谁时,只听得院落外传来了顾云鹏的声音,一句话就已经透露了来人的身份。 舒靖涵?他来做什么? 戒心立起,各种想法在脑子里徘徊,顾潇然边想着舒靖焰前来的目的,边想着自己该如何应对,直到一声低沉的“嗯”声响起,顾潇然似乎明白舒靖涵前来的原因了。 “涵王来了,还不赶紧来见过涵王?”顾云鹏的话语里都带着些许的警告,似乎在告诉顾潇然要识相。 可是回头和身侧的舒靖焰说话时却是完全变了一种语气,带着些许的讨好,“涵王不用介意,老臣这个女儿平时放养惯了,有些礼数难免会不懂。” 舒靖涵再次“嗯”了一声,注意力并不在顾云鹏的身上而是把目光落到了院落中的顾潇然身上。只见今日里的顾潇然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连襟衣裙,洗得已然有些发白可是穿在她的身上却是没有一点小家子气。 他眉头都皱了起来,低声在顾云鹏的耳边说道,“朝廷每月拨给尚书大人的俸禄难道不够用吗?” 有些茫然的往舒靖涵的方向看了一眼,顾云鹏有些不解舒靖涵为何会这般开口询问,“我朝俸禄向来不少,涵王怎么突然这般问老臣?” 示意顾云鹏往坐在院落中依旧一动不动的人儿看去,“为何顾二小姐身上穿这般衣服?” 从尚书府中进来时,他能够看到那些个丫鬟穿得都不错。心里想着这尚书府中的李氏还真的是会持 家,至少没丢了尚书府的脸面,可是为何到了顾潇然这里,却是变了一副情景。 先不说与别人比了,比起顾潇然来,这府中的丫鬟可谓是穿得光鲜亮丽了。 顾云鹏的脸一白,瞬间有些尴尬。方才在饭桌上他倒是觉得顾潇然穿得有些寒酸,可是也没有打算要做些什么,如今涵王前来他却是忘记让顾潇然准备,被看了个正着。 脸色顿时不好,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都让你别穿这些衣服了你还穿,你看看在涵王面前多没礼数。” 数落着面前的顾潇然,顾云鹏的心里却是有些踌躇的。因为他希望顾潇然能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至少在涵王的面前没有必要丢了这张脸面。 顾潇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盈盈一福身,“见过涵王,见过爹。” 一番礼数过后,顾潇然才开口说道,“爹忘记了,女儿就只有这种衣服,那天参加宫宴穿的衣衫,还没干呢。” 聪明如顾潇然,清楚地知道顾云鹏如今这句话是想要自己给他一个台阶下。可是他从来都不体贴她甚至连她的生死都不顾,她为何要让他脸上好看? 顾潇然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一句话出面前的顾云鹏铁定心里会对她不满。可是同时的,顾潇然也知道,顾云鹏对她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就算她委屈自己刻意迎合,顾云鹏也不会念她的好。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好好打击一番面前的顾云鹏,让他知道,就算她这个女儿不出门却依旧也能抹了他的脸面。 顾云鹏那个脸色当即就变了。像极了一块猪肝,憋得是满脸暗红。 他自然是恼怒顾潇然让他下不来台,可是当着舒靖涵的面他也不好发作,而且现在的顾潇然可不是以前那个顾潇然了。 涵王亲自前来指明要见她,就算涵王走了他也不可能对顾潇然做些什么。何况,顾潇然穿的的确是不好。 咳咳。 顾云鹏最终还是尴尬的轻咳两声,这下开 口说道,“回头让裁缝到府里来为你多做几套新衣服,布料什么的都让你自己选。” 这话一下舒靖涵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在顾潇然的面前坐了下来朝着顾云鹏的方向挥了挥手,“尚书大人还是先下去吧,本宫想单独和顾二小姐聊聊。” 有些愕然,怔愣在场顾云鹏脸上微微有些不好,“涵王,这……” 孤男寡女的在一个院落里似乎有些不好,若是传了出去简直就是丑闻啊。可是,他好像没有拒绝的能力。 只是舒靖涵一个眼神,顾云鹏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看着顾云鹏灰头土脸的退了出去,顾潇然的心里并没有一点的情绪变化。按理说她看到顾云鹏被压制成这样应该高兴,可是她高兴不起来,原因就简单了,因为她需要自己亲手报复自己恨的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来一往的牵扯。 何况,顾云鹏身为一个父亲却是留她和舒靖涵单独在院落中,视她的清白于无物,丝毫不担心这些事情传出去会对她不利,她又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呢。 “不知涵王前来,有失远迎还真的是失礼了。”大概能够知道舒靖涵前来找自己的原因,顾潇然先开口把握先机。话语十分淡薄,对舒靖涵前来倒是不悲不喜。 满腔的话语在听了顾潇然的话时梗在喉咙间,吞吐难下。舒靖涵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疏离得极点的顾潇然,这才开口说道,“本宫并不知道你在尚书府中生活得不好,要是知道……” 顾潇然抬起头来,瞅着面前的舒靖涵,听着舒靖涵把“要是知道本宫一定会带你脱离苦海”的话说出来。 忍不住的笑了出声。这种笑,有些许的讽刺有些许的不明所以,但不管怎么样,顾潇然的笑绝对不是因为开心,“涵王想多了,尚书府中的生活无论怎么样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何况我和涵王还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 带她脱离苦海?对于她来说,她宁愿留在尚 书府中也不要前去舒靖涵的府中。他的府中,吃人不吐骨头。舒靖涵本身就是一个魔鬼。 若说尚书府是苦海,那他的涵王府就是十八层地狱! 一句话打断了舒靖涵的想法。他本是想借着这些话让面前的顾潇然答应他,然后他再趁机提出成亲的事情来,想着换种方式顾潇然一定会接受。 可是,顾潇然却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般,只是以疏离的态度和他说着一些疏离的话。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离开尚书府吗?”舒靖涵依旧不死心,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明明你的生活过得很苦,明明尚书大人并不在意你,为什么你不愿意离开?” “只要你愿意,本宫的涵王府永远为你敞开大门。只要你进了涵王府,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再伤害你。” 现在伤害我的人是你! 顾潇然心里觉得好笑。她差点忘记了舒靖涵就是这么一个人,明明自己在做着最伤人的事情却永远只看到别人的过错,却连自己伤了人家的心毫不自知。 他的话无疑是在揭她的伤口。那一层层结了疤的伤口,因为舒靖涵的话而再一次咧开来,只是这一次咧开的程度并不大,因为顾潇然已经开始学会不在意。 如今舒靖涵的话之所以能够伤害到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她心底还留有一点的情分而已。 “涵王说笑了。”心底起了万千波澜,可是表面上顾潇然却是冷静得厉害,“不管尚书府的生活究竟如何,我始终属于这里,又何来离开一说。” “至于涵王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但是我想,涵王府的大门还是为别人敞开的好。” 再一次拒绝。因为顾潇然清楚地知道舒靖涵的为人,不可能再一次让自己踏入虎口。 “难道本宫配不上你吗?”舒靖涵的脾气也上来了,“蹭”的一下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怒气然而顾潇然已经淡然坐在自己的石凳上,“是小女子配不上涵王。” 第026章 略微低头 月苑。 从客厅中回来的顾朗月双眼里都是怒气,站在梳妆台前一扫而落桌面上的东西。瞧着镜面中的自己,顾朗月恨得咬牙切齿。 “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那个小贱人的,有什么地方!” 顾朗月忍不住的嘶吼,听着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时,她再也受不住的一下子趴在了梳妆台前哭了出来。 从门外急忙走进的李氏,听着房间内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也忍不住一揪,没到房间中却是已经安慰起顾朗月来。 “月儿,月儿,别哭了啊,哭得娘心里都觉得疼。” 李氏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开口说着,直到她走进顾朗月那一片凌乱的闺房时,也顾不上其他直接走到顾朗月的面前,“月儿,别哭了啊。” 顾朗月哪里会听,抬起头来泪眼婆沙的往李氏方向看着,一脸的委屈,“我为什么不哭。那个小蹄子这么嚣张,还说什么涵王一定会让她喜欢上,这不是摆明了向我炫耀吗?” 明知道她心仪涵王,可是现在却在她的面前说这样的话,这不是当她不存在吗? 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算了,最为重要的是,一向宠爱自己的爹居然向着那个小蹄子,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好了好了,说不定她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推脱嫁出去呢。”李氏清楚顾朗月的性子,为了以防顾朗月会做出刺激的事情,她语重心长地在顾朗月的耳边说道,“娘已经想好了办法,这里面的事情你就别搀和了。” 一脸泪花的顾朗月抬起头来,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面前的李氏,“真的?” 李氏悄然点了点头,在顾朗月的耳边轻声呢喃了几句。直到顾朗月听完后脸色才好了不少,“还是娘对我最好了!” 一句话倒是把李氏哄得开开心心。这时李氏才想起自己前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看了一眼面前脸色才刚刚 好转的顾朗月,她在考虑着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 毕竟顾朗月现在情绪并不是很稳定,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还真的是有些难做了。 感觉到李氏似乎有事情瞒着自己,顾朗月眉头微皱,“娘,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跟我说?” 看着脸色确实像有话要说,所以顾朗月的话语里也是有些肯定。 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李氏才考虑下来,这才开口说道,“涵王来府中了。” 一句话在房间中炸起了千层浪,顾朗月瞬间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首先做的是往镜面里看着自己。一边拨弄着自己的发丝一边开口说道,“娘,你看看我的头发乱不乱,我这样好看吗?” “我这样去见涵王好不好?” 完全不给机会李氏去朵说些什么。脱口而出的一系列话语和动作皆是让李氏为她心疼。 可是再心疼有些话她也必须说出来,“月儿,涵王,涵王前来只是在客厅里呆了一会的时间,便是随着你爹一起去了小蹄子的院落。” 啪。 手中拿着的木梳子一下子落到了地面上,发出了响亮的声音。顾朗月有些怔愣地看着面前的李氏,好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李氏说的话一般。 没有得到一点的反应,李氏心里也是有些害怕,连连在顾朗月的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月儿,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月儿?你别吓娘啊!” 接连没有得到回应,李氏心中着急声音也大了些,终于还是把顾朗月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不拉回来还好,一拉回来就不得了了。顾朗月双手抓上了面前的李氏,“你说什么?涵王去了那个小蹄子的院落?” 顾朗月是完全不敢相信的,因此她在说着这些话时情绪激动双手都紧紧抓着李氏的胳膊。哪怕是隔着衣衫,李氏都能够感觉到胳膊上火辣辣的痛。 “月儿,月儿,你 听娘说,你听娘说。”虽然很痛,但是李氏却更心疼面前的顾朗月,想着顾朗月从小到大也没有像今日里一般,受过如此多的委屈。 带着乞求的目光看着面前的顾朗月,李氏忍着手上的剧痛缓缓开口说道,“你爹也一起跟着去了,就算那小蹄子想要做些什么,也完全没有机会。” 李氏的话语刚落下,房间外便传来了顾云鹏的声音,“大老远的就听你们母女说起我了,怎么了?这是在讨论些什么呢?” 顾朗月才刚刚松下去的双手再一次紧紧掐住了李氏的胳膊,在这个时候李氏心里都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的胳膊下一秒就会被自己的女儿掐断一般,疼痛得连细汗都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和回答,顾云鹏就这样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房间内母女二人的动作时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抓着你娘的胳膊做些什么?” 顾朗月并未反应过来。上一秒李氏还说顾云鹏陪着涵王前去顾潇然的院落里,下一秒顾云鹏却是出现在她的房间中,这一系列的跨越让顾朗月心里很是不安。 倒是李氏先行反应过来,勉强的扬起笑容开口道,“没说什么,只是教训她今日里做的事情呢。” 那笑容怎么看就怎么觉得怪异,顾云鹏的眉头微皱,目光落到了顾朗月抓着李氏的胳膊位置,“就算是教训,也没必要手拉手吧。” “是。”感觉到自己的双臂都被顾朗月抓出了血迹,为了以防更严重化李氏小心翼翼而用力的把自己的手从顾朗月的手中抽出来,快速的转移话题,“老爷不是陪涵王吗?难道涵王离开了?” 心里有这么一个希冀,可是有些事情偏偏事与愿违。顾云鹏忍不住的摇了摇头,“涵王还没走呢。” 别说李氏了,就连一直怔愣的顾朗月也回过神来,瞪大了一 双眼睛看着面前的顾云鹏,“涵王没走那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爹爹不陪着他?” 若是让有心之人对涵王做一些什么事情,那岂不是误了终生? “涵王说要单独和她谈谈。”说到这里时顾云鹏也是有些无奈。这里明明是尚书府明明是他的地方却偏偏被别人嫌弃。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还没办法说不。 “爹怎么能够让涵王和她单独呆在一起?”这下顾朗月彻底不干了,二话不说地就往外面走,“她一定会趁机勾引涵王的,不行,我一定要前去阻止,不能让她丢了我们尚书府的脸!” 没等顾云鹏去说些什么,顾朗月好像脱了疆的野马一般,瞬间就消失在两人的面前。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拦住她!”本来心情还算不错的顾云鹏,这会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瞅着身边张着嘴准备说些什么的李氏,他怒吼出声。 舒靖涵死死地瞪着面前的顾潇然,好像要把顾潇然看穿。 想来京城中多少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别说自己亲自开口了,只要是自己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够让那些女人拜倒在他的锦服之上。偏偏,面前的顾潇然确切是个例外。 他本以为顾潇然屡次拒绝他是因为觉得他配不上她,可是却未想到顾潇然会说她配不上他! 何时他看上的女人需要配得上?只要是喜欢,还有什么配不配得上一说?若真说要门当户对,以顾潇然的身份嫁给他也不是高攀。 这摆明了就是一个借口,却该死的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若本宫说,本宫不介意呢。”半饷时间,舒靖涵总算是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一双睡凤眼瞪得圆大。想要从顾潇然的眼中看出一点的端倪。 然而,顾潇然平淡得连一滩水都要比她有活力,双眼里更是一点情感和其他变化都没有,拒绝的话语就 这样从她的嘴中说出,“但是小女子介意。” 果然,都是借口! 舒靖涵的怒气算是彻底的被勾了起来,恨不得把面前顾潇然的心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的,“你知道若是本宫真的想娶你,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涵王说得没错。”早已经想到舒靖涵会耐不住脾气说出一些过激的话来,顾潇然是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毕竟上辈子的舒靖涵乃至这辈子的舒靖涵,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落过面子。 尤其是没有被女人拒绝过。以舒靖涵的性格来说,他是绝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 “可是涵王觉得把小女子娶回府真的能够幸福吗?你能够天天对着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拒绝你的人过日子吗?” 询问着面前的舒靖涵,顾潇然在为自己争取一定的时间。她知道舒靖涵不会善罢甘休,可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不停的拒绝舒靖涵,至于其他的事情她还真的是一时没法做。 “你!”舒靖涵那个气啊,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更是因为顾潇然说的话也正是他所担心的。像顾潇然这样的人他确实不多见,他还真的没有对付的办法。 如今他已经放低了姿势只为娶她回家,可是她不但一再拒绝如今却是扯出他最担心的事情来。 就好像顾潇然说的,若是把面前的人儿娶回家她却是一脸的不情愿,这日子又该如何过得下去,恐怕连正常生活都没有吧。 能够感觉到舒靖涵的内心活动正在翻滚,虽然不能够完全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可是顾潇然还是能够知道,舒靖涵恐怕在考虑这其中的利弊。 这会,顾潇然倒是改变了策略,瞅着面前的舒靖涵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我才见过涵王几次面,涵王就想娶我为妻,可是涵王可是考虑过在我的世界里接纳你了没有。” 第027章 狗急跳墙 送走了一尊大瘟神,顾潇然有些疲惫的坐落到自己的位置上。舒靖涵是被她劝走的,他明显没有打消娶她的念头。 可是她收获也不少,最起码这段时间舒靖涵不会做出一些她措手不及的事情来,比如……请皇上赐婚。 “小姐,喝点水。”梅清一直都在顾潇然的身边看着,瞧着两人从一开始的平平淡淡到剑拔弩张,到最后恢复平静。 她的心都要跳脱出来。 原本以为当今涵王看上自家小姐会是件好事,可是现在在梅清的眼里看来,涵王还不如不招惹顾潇然。因为实在是息怒太无常了! 把茶水端放在顾潇然的面前,梅清这才恭恭敬敬的开口道,“小姐,方才奴婢好像看到大小姐在院落外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离开了。” 虽然是不经意看到,但梅清却能够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一口气把茶杯中的水喝个精光,顾潇然微叹一口气挑了挑眉往院落外看了一眼,随即敛低眼眸,好像梅清说的是一句“今天天气真好”。 “不打紧,她既然不进这里就全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从舒靖涵离开她的院落后,院落中倒是安静下来再也无人打扰,直到到了用晚饭的时候,院落中又热闹了起来。 梅清看着摆在桌面上精致的饭菜,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小姐,为什么今日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二夫人还是往我们这里送饭菜啊?” 今天在客厅中她可是清楚看到了二夫人的脸色很不好,尤其是大小姐的脸色就好像脸上糊了屎一样。 本以为今天晚上不用再费一定心思把饭菜倒给大小姐的猫咪,可以安安静静的吃回之前的穷酸饭菜时,却是依旧精致饭菜上来。 这未免太过惊人了吧! 并未立刻回答梅清的问题,顾潇然双眼认真的看着桌面上的饭菜,依旧与前几日里的菜肴是差不多的,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李氏真的会那么好心吗,尤其是在今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先不 说李氏今日里会不会记恨她,仅仅是顾朗月,就完全不可能放过她。 如此一来,李氏今日里依旧像往常一样,看起来是宽容大度,可实际上真的会是这么一回事吗。 “小姐,今晚的饭菜我们吃吗?”梅清小心翼翼的把声音压低,瞅着桌面上的饭菜有些防备。这确实是美食,而且她和小姐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了。 可是比起生命来,这些精致的饭菜若是有毒她们宁愿吃咸酸菜。 摇了摇头,顾潇然也压低声音极其小心的开口说道,“万事还是小心的好。”在桌面上扫了一眼,注意到摆在桌面上位列几个饭菜中间的两个菜肴时,顾潇然指了指中间的两个饭菜。 “这两个可以吃,其他的照旧处理。” 今夜里的饭菜安排有了些许变化,梅清有些奇怪,“小姐,为什么这两个饭菜能吃啊?”一脸茫然却是挥不去的担心,“小姐,我看还是小心为上不要吃了吧。” 她出事没关系,可是她家的小姐绝对不能够出事啊! “没事,这些可以吃。”顾潇然说完后自顾自的拿起了筷子开始夹向中间的两个菜,在梅清目瞪口呆的时候把饭菜放进了嘴里。 梅清完全没有想到自家小姐说吃就吃,等到她反应过来时,顾潇然已经把菜放进了嘴里,“不要小姐!” 惊恐的开口,梅清甚至忘记了控制自己的声音。所幸外面观察的人早已经离去,要不然还真的是难办。 “放心吧,我说能吃就能吃。”不是没有听出梅清的惊恐,可说到底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她又怎么可能吃下这些饭菜呢。饭菜可以一时不吃,可是生命却不能重来。 如今重生一次,她怎么可能不珍惜生命?甚至她要比任何人都要爱惜自己的命,因为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因为不会再那么幸运的生命重来。 瞅着她坚定的眼神,梅清也是咬了咬牙,“小姐敢吃的梅清也敢吃!”反正小姐不会害她,何况小姐若是没了,那她活着做什么呢? 说完 ,梅清也拿起了筷子和顾潇然一同吃了起来。 半夜。 “怎么还不回来?”早应该入睡的顾潇然,此时却是坐在房间中,借着微恙的月光,看着门口的方向,低声呢喃出声。 梅清像往日一样去把饭菜倒给顾朗月身边的猫咪,往日里这个时候早应该回来了,可是这一次梅清却是迟迟未回来而且府中也没什么动静。 若说出了什么事情哪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透过窗户瞅着外面的月色,听着外面打更人的声音,顾潇然再也站不住了,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准备出门寻找一番,却是在手刚触碰到门时,门一下子被推开。 月光下,梅清一张脸煞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尤为吓人。 “小,小姐……”她似乎被吓掉了魂,一双眼珠子都要翻起来,浑身都哆嗦着,几乎连站立都做不到。顾潇然完全相信的是,若是梅清没有扶住门,可能就直接瘫软在地面上了。 眉头一蹙,顾潇然并未有一点的害怕,看了一眼外面把梅清扶进房间中并且关上门。 门才刚刚关上,被扶着的梅清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哪怕有顾潇然扶着也无济于事,她整个人就好像没了骨头一样。 惊魂之下,顾潇然握着梅清的手感觉到的是一片冰凉,没有一点的温度更是哆嗦得不成样子。眉头蹙得更紧,顾潇然在心里想着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梅清惊恐至极。 双手也紧紧握着梅清的手,边开口说道,“不用害怕,我在你身边呢。” 事实证明这样的话语还是能够安抚一下梅清的。梅清明显镇定了些,双手的温度终于回升了那么一点,但很快梅清也双手紧紧握住面前顾潇然的手,双眼紧紧看着面前的顾潇然。 带着些许月光的黑暗中,一双眼睛就这样紧紧地盯着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心惊。 只不过顾潇然只是惊悚了一会,很快就继续安抚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若是想就越是害怕。不然你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让我也帮你承担一下 这里面的恐惧。” 两个人承担总比一个人承担的好上太多。 梅清低下头,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才抬起头,双眼里盈满了泪水和恐惧。双手颤抖着握着面前顾潇然的手,说出的话语中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姐,小姐。梅清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呜呜……” 话语开口时梅清再也受不住一下子哭了出声。似乎害怕有人知道这边的异样,梅清把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一只小猫在低声呜咽。 心中大惊,顾潇然看着面前的梅清,“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梅清断断续续的哭诉下,顾潇然总算明白过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梅清今夜里像往常一样端着一些饭菜偷偷前去顾朗月的院落里喂小猫。要说这顾朗月对那小猫可是宠爱至极,还专门派人做了一个舒适的小窝给它。 把饭菜给了小猫之后,梅清像往日一样窝在黑暗处看着猫咪吃完饭菜。她本是想着等猫咪吃完后就离开,因为剩下饭菜担心顾朗月会看出来,届时一定会找她们的麻烦。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等到猫咪吃完后她彻底的走不动步了,双眼死死地盯着猫咪的方向。 只见小窝中的猫咪不停的挣扎却是连声音都没有发出,痛苦的瞪着一双眼睛死去。七窍流血四肢僵硬,死相极其惨烈。 梅清是真的被吓到了。当即腿软得走不动道,她实在不敢想象的是,这些饭菜要是她和自家的小姐吃过之后下场会多悲惨。 哪怕是梅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怀着这种恐惧回到顾潇然的房间。 “小姐,她们的心太狠了太狠了!”梅清不停的开口说着,紧紧握着面前顾潇然的手,“要是今天晚上我们吃了那些极其丰盛的饭菜,那死的人就是我们哪!” 话语中依旧充满惊恐。顾潇然惊讶过后是一脸的平淡,好像完全不诧异李氏和顾朗月母女二人做出这等事情。 前面的饭菜猫咪吃了都没什么事,只是平日听府中的丫鬟说起,大小姐的猫咪好像病 了一般,什么东西都不想吃每天懒洋洋的躺在自己的小窝中。 可是顾潇然却知道,猫咪不吃她们喂的东西却是对梅清端去的饭菜是来者不拒。 今日里,梅清再次把饭菜端去却是成了另外一种后果。在梅清的描述中,顾潇然的面前能够清楚地出现猫咪死的那一幕:明明痛苦挣扎却是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嗓子好像哑了一般。 四肢僵硬得如同一根冰冷的木棍,浑身的毛发都直了起来。眼睛。耳朵。鼻子,都有一行血迹。 那一双瞪大的双眼好像在告诉别人:它死不瞑目! 原来,原来这才是李氏赏赐饭菜的最终目的!让她死得极惨,却是在死的过程中连求救的声音都不能发出。 好歹毒!好霸道的药物! 顾潇然的心冷到了极点。重生后,她的心就好像一块坚硬的冰块一般,任谁都不可能轻易松动。如今经过这一出,无疑是在她的心上再浇上一盆冷水,再次结成更厚的冰块。 稍微动动脑筋,顾潇然就能够想到为何前段时间里的饭菜猫咪吃了只是疲乏不想吃别的食物,恐怕是李氏在饭菜中放下了一些致人脉搏凌乱的东西,而且也会让人上瘾。 只要她平日里表现得懒洋洋病怏怏的,到时候再下手也不迟。 想想李氏下的应该是慢性毒药才是,所以效果才会一天天的彰显出来。今日里的饭菜之所以会发生变化,只怕是今日顾云鹏让她到客厅一同用饭,让李氏和顾朗月记在了心上。 再加上涵王前来。这两件事一搅和起来,就算李氏想要让自己慢慢死去顾朗月也不会愿意。如此说来,当真是李氏和顾朗月的好把戏了。 这就是典型的狗急跳墙啊。 顾潇然在心里想着,神色上也是一脸的凝重。看着面前稍微回魂的梅清,她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说让你慎重考虑跟在我身边了吧。” “随时有危险随时会没命。” “要知道主子没了可以再找,可是自己的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第028章 狠毒誓言 这是顾潇然第二次这么认真的和面前的梅清说话,上一次是因为梅清表明心迹,可是这一次顾潇然认真的程度要比上一次多得多。 拿生命来表忠心,是一件值得深思远虑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不认真呢。 她没有资格去替任何人决定生命方面的事情,不管梅清的决定如何她都会选择谅解。梅清不欠她的,对她多有照顾。 若真要说谁欠谁,那就是她欠梅清的。 “梅清,我不需要你现在就回答我,你认真考虑好吗?”说话时顾潇然的口气和神情完全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倒像是历经风桑之人。 梅清还是现在才发现,自家的小姐好像变了,从那一场大病之后小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褪去了孩子的稚气,淡然得比一个成年人都要淡漠许多。 可是偏偏,她可以对所有人淡漠,对她这个丫鬟却是能够真心以对。有这样一个主子,就算会丢了性命又怎么样? “奴婢想告诉小姐一个事情。”撇去平日里一张巧嘴,梅清此时也是正儿八经的面对着面前的顾潇然,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当我见到猫咪的死相惨烈时,奴婢确实害怕。” “可是奴婢害怕的不是别的,当时的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一件事情,若是吃下这些饭菜的不是猫咪而是小姐和奴婢,黄泉路上虽有小姐相伴并不孤单,但是奴婢宁愿黄泉路上独自一人也不想小姐出一点事情!” 梅清说得坚定,月光下她的双眼都是认真。 “所以小姐,以后不用再问奴婢是否真的考虑清楚,奴婢知道宅院中总是免不了一些争斗,而这种争斗的后果可大可小。大到可以赔尽府中人的性命,小到只是擦伤或者嘴角上的伤口。” 气氛有些紧张,顾潇然又何曾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认真而明白事理的梅清呢。 “如此说来,是我想多了。”顾潇然笑了笑,“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日后我们就一同努力吧。” 月光下,两人认真相视,眼中都有着不容置疑。一个坚定自 己陪在主子身边的想法,不管有多大的风险都愿意和自己的主子一起面对。另外一个则是想着一定要努力面对,解决一切事情让自己和信任自己的人都过上好日子。 一夜无话。 清晨的阳光洒进四合院中,温和没有一点杀伤力,就连眼睛直视太阳的方向都不觉得刺眼。 “啊!” 尚书府中突然传来了凄厉的一声惊叫声,方向无疑是月苑的方向。只听得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响了起来,直至一声突兀而疯狂的“啊”声传遍整个尚书府时。 已经起床洗漱好的顾潇然知道,顾朗月已经发现了她最心爱的猫咪死了。 啧啧。 顾潇然忍不住的砸了咂舌,身边的梅清听着从另一边传来的惊叫声时,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颤抖生怕事情会败露牵扯到身边的人儿,“小姐,怎么了?” 摇了摇头,顾潇然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杯子,一边喝着清茶一边开口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可惜了。” 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尖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让梅清根本就来不及动用自己的脑子,只是一板一眼的开口问着身边的顾潇然,“可惜什么?” 顾潇然的耐心也极好,并没有一点的不耐烦,“她的猫死了也难怪她会这么伤心,并且那个猫可是她的利器啊。” 一脸茫然的往身边的顾潇然看着,梅清十分迷惑,“什么利器?大小姐喜欢她的猫跟利器有什么关系?” 有些怔愣,等到顾潇然回过神时她才发现自己刚刚说了一些什么事情。她怎么弄混了,那个猫确实是顾朗月的利器不错,前世顾朗月可就是用了这么一只猫抓了自己的脸,差点就让她毁容。 当时的她差点就崩溃,后来也就是顾云鹏看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请人救治,她的脸才没有事情但是也落下了一道不大明显的疤痕。 可是今日,她怎么在梅清的面前这般说起了。 没听到顾潇然的回答,梅清也不介意。想了想过后猛然抽了一口气,似乎明白顾潇然这般说话的原因,“小姐, 奴婢想起来了!” “你上一次生病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大小姐的猫咪吓的,奴婢现在才想起来。这畜生死得还真的是活该,让它欺负小姐,这下不得好死了吧!” 此时的梅清像极了一个孩子,连说话的语气都是这般的稚气。 顾潇然心里万千愁绪,因为梅清的话一下子想了起来。是啊,顾朗月的猫咪又怎么只是前世伤害了自己呢,本来母亲去世时她就有些经受不住,顾朗月还特意让她的猫咪前来吓唬她一番,彻底让她大病。 这些事情她几乎都忘记了呢,因为脑子里充斥的全是前世的记忆。 “好了好了,你都说了那猫咪就是一畜生,它只是跟错了主人才会如此,你跟它计较些什么。”顾潇然有些好笑,心里却已经摇头:畜生是跟错人才会如此,那顾朗月呢。 顾潇然和梅清在房间中商量着一些事情,可是另一边的月苑却已经乱了套。 一大早起来,顾朗月甚至连梳妆打扮都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听到了外面的丫鬟惊叫的声音,顿时好好的心情都被这一声尖叫声打断。 “一大早的在这里鬼哭狼嚎些什么,烦不烦!” 手中的胭脂一下子拍在桌面上,顾朗月起身往门外走去,瞧见那端着洗脸水前来的丫鬟手中的脸盆都已经落到了地面上,盛好的水都洒了一地。 就连脸盆都摔在了地面上。 “真是晦气,我娘怎么就让这么一个笨手笨脚的丫鬟来侍候我。”顾朗月的话语里很是不满,都是对丫鬟的否定。 瞧着面前的丫鬟一脸惊恐模样,嘴张得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顾朗月很不乐意,“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丑到让你吓成这样吗。” 丫鬟连连摇头,手指直指顾朗月身侧的门边方向。 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顾朗月回过头来,瞧见身后的情况时,她当即也惊叫出声,甚至生意要比丫鬟的高上几个分贝。 “啊!” 顾朗月连连后退,惊恐得连身后的台阶都没有发现,脚下一空直接滚下了身后的台 阶,顿时惊恐声和尖叫声四起。 以为这边出现了什么事情的李氏,匆匆忙忙的简单梳妆打扮一番来到月苑中,正好看到顾朗月踏空从台阶上摔下来的情景。 也是惊恐得惊叫出声。顿时月苑中乱成一团,下人们都纷纷往月苑的方向而来。 等到李氏和丫鬟合力把顾朗月扶起来时,顾朗月的手肘和腿部都有些擦伤,脸上是一脸灰土。 顾朗月哪里知道自己脸上有灰土只是感觉到自己的手上和腿上火辣辣的痛,当即眼泪就掉了下来,“娘,娘,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向来养尊处优的她哪里像今天这样狼狈并且还受伤,甚至顾朗月连自己身后的情景看都不敢看,只能在李氏和丫鬟的搀扶下回到了院落中。 梳妆打扮一番,处理了手上和腿上的伤口,李氏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顾朗月却依旧是泪眼婆娑,“娘,我的小猫死了我的小猫死了,你一定要为我的小猫做主。” 没等李氏去说些什么,当即她便是嚷嚷着门外的丫鬟,“去,去把府中的小姐都给我叫来,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害了我的小猫!” 丫鬟的速度也是快,李氏的眼睛才刚刚落到门口小窝中的猫咪身上,瞧着猫咪的死相正准备开口阻止丫鬟已经没了影儿。 听到消息的顾潇然和顾采岚也很快前来,其中便有顾潇然。 “你们,一定是你们!”这府中向来都是自己称王称霸,顾朗月完全不觉得现在自己的行为有任何的不妥,甚至这时候她连脑子都不用了,瞪着面前的两人眼中带着肯定。 肯定的话也脱口而出,“一定是你们把我的小猫给害死了!” 纤细的手顿时往身后门边的小窝中指去,只见小窝中的猫咪脸上的血迹都已经凝聚,浑身的毛发都被鲜血染红,看起来极其血腥。 哪怕是顾潇然也不由自主的把脸扭向了一边。难怪昨夜里梅清被吓得几乎连魂都丢了,这确实是血腥了点。 只不过此时的她不是在为猫咪可惜,而是 在为自己和梅清感到担忧。这李氏母女实在是太狠了,居然下此狠手。 “怎么?不敢看了吗?”顾朗月气在头上连身后李氏的神情看都没看,一心想要缉拿出真凶,“你们害怕了吧,心虚了吧!现在把脸扭向一边就你能够证明你们什么都没做吗?” “究竟是谁做的,最好自己乖乖站出来!否则……” 满院都是威胁的话,气氛有些紧张可顾潇然和顾采岚的脸上都是无辜,瞧着面前的顾朗月都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齐齐的开口说道,“大小姐,不是我们做的。” “不是你们会是谁?”顾朗月简直要被起气疯了,双眼猩红的看着面前的两人,“这府里除了你们两个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我的猫咪动手?” 这话一出,在场的丫鬟和下人们都不由自主的轻轻摇头,心里的想法皆是一致:这府中还真的没人敢对大小姐的猫咪动手,就算真的有也绝对不会是这两房的小姐啊。 要知道她们平日里可是安分守己,连丫鬟都比她们胆大,如今说她们对猫咪动手,还真的让人有些不敢相信啊。 “你,你们对天发誓!”被气急了眼,顾朗月心里已经认定就是顾潇然动的手。把顾采岚拉进来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实际上她真正针对的人还是顾潇然。 顾采岚微微皱眉,抬起头来脸上神情淡薄,“大小姐想让我们发什么誓?”如果发誓能够解决面前问题,那又有何不可?只是身边的…… 眼角的余光往身边的顾潇然瞧去,却见顾潇然一脸淡然,好像面前的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顾采岚丝毫不怀疑的是,就算被众人围在中间顾潇然却依旧是最为显眼的一个。 “要是你们动了我的猫咪,那你们今生无法嫁给自己喜爱的良人,为娼为妓,死无葬身之地!” 狠毒的话就这样从顾朗月的嘴里说了出来,在场的人无一不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顾朗月,有些不敢相信会从顾朗月的嘴里听出一些这样的话语来。 第029章 迟早出事 府中的人都知道顾朗月比较嚣张跋扈,可是从来没有想过顾朗月居然跋扈到这一种程度。就为了一只猫咪,让别人发这么狠毒的誓言。 不能嫁给喜爱的良人若是能够忍受,那后面的为娼为妓呢,放在谁这里都接受不了。就连死,都无法安生。 这样的誓言又怎么能不毒? 院落里的人因为顾朗月的话瞬间抽气,不敢置信的往顾朗月的方向看着只是顾朗月不为所动,“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脑袋齐刷刷的低了下去,谁也没有怀疑顾朗月话里的真实性。 “好了月儿,别闹了。”生怕事情会发展到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地步,而这其中的事情李氏可谓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她自然不会再这么放纵顾朗月闹下去。 示意性的拉了拉顾朗月的胳膊,本意是想着让顾朗月息事宁人。然而顾朗月却认为李氏有意包庇,更是嚷嚷起来并且把李氏的手挥向了另一边。 “我不!她们害死了我的猫咪,我今天一定要为我的猫咪讨一个说法!” “为了你们的清白,你们还不赶紧说?”顾朗月完全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死死盯着面前的顾潇然和顾采岚,眼里透露着恨意似乎要把面前的两人撕碎。 顾采岚蹙眉,低下自己的眼睑,“大小姐,这样的誓言未免太过……” 冷冷的往顾采岚的方向看了一眼,顾朗月嘶吼,“过什么过,对于害死我猫咪的人就算是这样也弥补不了。谁今日里要是不说,谁就是杀了我猫咪的凶手!” 这话一出顾采岚算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退到一边什么都不说。 “大小姐这是咬定了事情是我们两个人做的?”一直都默不作声的顾潇然抬起头来缓声开口说道,脸上依旧是平静,“若是真要发这个誓言,这府中的每个人都要发吧,包括大小姐你自己。” 一脸不敢置信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什么?我也要发?我有什么理由把我的猫咪害了,你这是在说我 把自己的猫咪害了嫁祸给你们吗?” 脸色直接耷拉了下来,顾朗月气得胸前一起一伏的。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这话来院落里的下人们心里都不由自主的点头赞同:以大小姐的性子还真的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啊。 毕竟大小姐和府中的两房小姐尤其是二小姐尤为不和,会不会真的是大小姐杀死了自己的猫咪再嫁祸给二小姐呢。 “既然是缉凶,大小姐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谁所做,那自然这府中所有人都有嫌疑。” “像大小姐说的,谁不说就是谁心里有鬼。” 完全不惧顾朗月的嚣张跋扈,顾潇然淡然的一字一句把话说了出来,直让面前的顾朗月气得是头顶冒烟。 本来想看看在这件事情上顾潇然会是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可是事情却越发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范围。尤其是顾潇然的神情变化,完全不像是知道这里面事情的样子。 难不成,她真的不知道吗? 李氏心里疑惑,可见事情越发不受自己控制的她也很快地开口说道,“月儿,我看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吧。” “娘知道你喜欢那个猫咪,可是猫死也不能复生,就算找出凶手也不可能为了一只猫对人做些什么吧,何况这些天来这猫不是有些不舒服嘛,可能就是不舒服了。” 李氏打算息事宁人,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件事说下去最不受益的人是自己和顾朗月。 然而,她忘了自己女儿的脾性了。听到自己母亲说这样的话时,顾朗月牙龈都要咬碎了,“不行!我的猫一定是人为害死的,一定是!” 说什么顾朗月都不愿意善罢甘休,“我就是要找出凶手。要是被我找出了谁是凶手,我一定也要让她试试猫咪的死法!” 一句话下,众人皆惊。别说是在场的丫鬟和下人没有想到顾朗月这么狠毒了,就连李氏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连自己的话都不说,并且不分场合的说出这些话来,着实让她有些恨铁不成钢。 “月儿!” 李 氏忍不住厉声开腔,瞧着面前的顾朗月已经变了脸色,她走到顾朗月的身边低声说道,“难道你要因为一只猫咪让别人看了你的笑话吗?” “这件事情娘自然有解决的办法,你就别再闹了。” 说完,李氏便是抬起头来往院落中的人开口说道,“这只猫咪是大小姐最喜欢的,她这般也算是正常你们也别介意,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有了李氏的话,就算别人再想看热闹或者什么的又怎么可能看得下去呢。都散了出去而顾潇然等人自然也离开。 即使已经走出月苑,顾潇然依旧能够听出身后传来的声音,“你每次都说你会解决你会解决,你解决什么了。”声音越来越弱但是顾潇然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看来,最难对付的不是顾朗月而是顾朗月身后的李氏啊。有李氏一天只怕自己也不会安生。 和顾采岚相安无事的走在一起,这一次顾采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及早离去而是一直跟随在顾潇然的身后默不作声。 察觉出异样的顾潇然倒是一点都不慌,依旧不急不慢的往前走直到经过一道隐秘的小桥时,顾采岚还是低声叫住了顾潇然,“二姐姐。” “有什么话就说吧,别绕圈子了。”顾潇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停下脚步开口询问。 顾采岚向来对她这边的事情都不怎么管,今日里却是开口辩解了一下。虽然听起来好像是为自己辩解,可是顾潇然知道,这是在为她辩解呢。 多一个朋友就是少一个敌人,顾潇然坚信这样一个道理,当然她也是有原则的。像顾采岚这样的人,做朋友还是可以的。 “难道你不担心今日里她真的会让你发誓吗。”顾采岚低声开口说着,双眼看着顾潇然的后背。虽然没看到她的神情,可是顾采岚却能够感受到,此时的顾潇然嘴角应该在微微上扬。 顾潇然回过头来,瞅着面前的顾采岚,脸上神情有些讥笑,“我需要担心吗?”疑问的言语却是肯定的口气 ,顾潇然在告诉面前的顾采岚,她没有必要担心。 语气太过自信,顾采岚有些不敢相信的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难道这件事情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若是旁人,顾潇然还真的会一点都不透露,但面前的顾采岚不同。若是能够收入麾下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猛将,所以顾潇然自然也就多花了些心思。 “我能够告诉你的是,凶手不是我。至于是谁,以你的聪明才智,我相信你能够想出来。” 再也没说些什么,顾潇然转身带着身边的梅清一起离开。顾采岚站在原地,有些愕然的往顾潇然的背后看着,总觉得顾潇然留下的一句话里有太多的迷机。 跟在顾潇然的身边,梅清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刚才顾朗月说要发誓时梅清的心里是担心的,甚至她想要直接站出来告诉顾朗月,事情都是她做的跟她家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她看到了自家小姐一脸的淡然,宛若没事人一般,梅清又担心自己站出来会让自己的小姐难做,只能一直都站在身后。 如今她们平安从月苑出来,梅清的背后都塌湿了。听刚才顾潇然对顾采岚的话她有些诧异,不由的低声开口询问,“小姐为何要跟三小姐说那么多。三小姐可是一直都跟在二夫人和大小姐的身边,指不定是前来试探我们的呢。” “她没什么好试探的。”顾潇然肯定的开口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若是一味的反击只会让自己丢了性命,有时候委曲求全也是有一定的用处。” 听得一愣一愣的,梅清有些不解顾潇然话里的意思。太过文艺,同时梅清觉得自己身边的顾潇然好像衣服胸有成足的模样,心里也就更觉得奇怪了。 只不过顾潇然明显不打算继续说下去,梅清也只能悻悻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月苑。 恼怒至极的顾朗月再次把房间里的东西摔得粉碎,凡是能够扫到地面上的东西全数落到了地面上,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断。 李氏既心疼被摔在地面上的东西更是心疼怒气上头的顾朗月,上前想要解释可是顾朗月却是发了狠的把东西都摔在她的面前,让她止步无法上前,“月儿,你听娘解释行不行。” 顾朗月气得连理智都没了,哪里听得进李氏的话,抓狂的把东西往门口摔去,“我不听我不听,也不知道你是我娘还是她们是你的亲生女儿!” 作为自己的娘亲,居然站在那个小贱人那边替小贱人说话,要是小贱人真的敢发誓,她顾朗月才真正相信这件事情不是小贱人所为。 “就算有万贯家财也经不住你这么个摔法!”一声厉喝在月苑中响了起来,极为刺耳。 站在门口的李氏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是浑身僵硬得连动都动不了,与此同时房间内一个胭脂盒已经被摔了出来,加上李氏愣在现场直接砸中了李氏的额头。 啪的一声响起,李氏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夫人!”一直陪在李氏身边的丫鬟瞧见李氏头上流血时,瞬间惊恐出声,连忙上前用手绢包着李氏的脑袋,并且派其他丫鬟去请大夫。 吵闹至极的月苑终于恢复了安静,但与此同时气氛也更加凝聚。 直到大夫前来把李氏的额头包扎好,开了一张药方离开后,顾云鹏才看着守在李氏床边一副小心翼翼的顾朗月。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他才刚刚下早朝回到府中,就听说府中出事。这急急忙忙赶来吧,看到的却是房间中飞来一个胭脂盒直接砸中李氏的额头。 一早的时间看到鲜血,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吉利。 知道自己闯祸的顾朗月,哪里敢做声只是站在原地不停的搓着自己两个手掌。床上稍微恢复神智的李氏,瞧着面前的情景,连忙开口说道,“是妾身不好,让老爷担心了。” 眉头一皱,顾云鹏盯着面前的李氏,再看看顾朗月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时,当时就大概明白了怎么一回事,瞧着面前的李氏,“你这样宠她下去,始终都会出事!” 第030章 春衣事件 “小姐,老爷往这边来了。”站在院落里的梅清老远就瞧见顾云鹏气势汹汹的带着一些人前来,也没看清楚慌慌张张的往房间中跑去禀报。 正在看着兵书的顾潇然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梅清大惊失色,脸上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我说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梅清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就能够做得那么淡然,可是她不行,纵然年龄要比小姐大上两岁,可是她却无法做到冷静,“小姐,那只猫咪是大小姐最喜欢的,难免大小姐会歪曲事实,然后让老爷不问青红皂白的惩罚你。” 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顾潇然此时的动作给梅清的感觉好像觉得这件事情还真的有可能发生。更是让梅清慌乱了阵脚,“小姐,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似乎十分担心。只是这般的梅清,让顾潇然微微皱起了眉头,“梅清!” 很重的一声,面前的梅清立刻就被吓得整个人僵硬在顾潇然的面前。瞅着梅清瞪着双眼看着自己,顾潇然略微松了一口气,“因果总会有报应,我们没做的事情为何需要害怕?” 知道梅清真正如此害怕的原因是因为那只猫咪的死与她们有一定的关联,顾潇然继续的开口说道,“对于猫咪的事情我们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况她们应该庆幸的是这些因果不是还到了她们的身上,而是还到一只猫咪的身上。” “若不是她们狠毒歹心,这只猫咪又怎么可能死去。” 字字珠玑之下,梅清听得认真却好像突然知道了顾潇然的想法,这才点了点头一脸愧疚道,“对不住小姐,是梅清的错。” 是真的很想去责怪面前的梅清,可是顾潇然却知道,她没有办法要求一个只比自己大上两岁的人像她一样明白许多事情的道理,毕竟她重生一世,集合前世的许多事情也就看开许多。 可是梅清不一样。 微微叹了叹气,顾潇然语重心长的开口道,“要是跟在我身边,至少在发生任 何事情时都能够从容相对是必须学的一门学问。” 听着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顾潇然示意面前的梅清噤声。把手头的兵书放好,顾潇然正准备起身时已经响起了下人的声音,“二小姐,老爷来了。” “进来吧。”顾潇然倒是镇定,已经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淡然的对着外面轻声回答,只听得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双黑色的大靴子从外面踏进。 顾潇然已经十三岁了,可在她的记忆力这是顾云鹏第一次踏进她的闺房之中。可是据她所知,顾云鹏虽然不说经常前去顾朗月的闺房中,却是常常赏赐于她,尤其是顾朗月不舒服时,顾云鹏走得很勤。 只是放在她顾潇然这里,一切都不一样了。 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系列回忆,可是顾潇然却是把所有情绪都掩藏在心底。对于她来说,在她重生那天起,她注定孤身一人在这世间拼搏游荡。 至于顾云鹏,她跟他完全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又何须和顾云鹏多去介意些什么。 “女儿见过爹。”简单的一句问候,不喜不悲中透露着一丝疏离,顾潇然就这样站在自己的位置旁边,在顾云鹏的环视房间的同时微微福身。 简陋。 顾云鹏在进到顾潇然房间时,脑子里蹦出了两个字。当他环视整个房间时,他突然觉得面前的房间比上顾朗月的房间还要多上几分内涵。 虽然简陋,东西也少得可怜,可是偏偏这里面有的东西都是一些书籍之类的,看着还真的让人舒服多了。 “你喜欢看书?”顾云鹏示意面前的顾潇然起身,随即往那些书籍的方向看着。完全是不了解的询问,若是顾朗月的事情,顾云鹏简直是信手拈来。 清楚知道顾朗月和自己在顾云鹏的心里的位置是云泥之别,顾潇然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平静的点了点头,“是。” 喜爱看书,更好看兵书。平日里在府中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看书可以说是唯一的消遣。 顾云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才开口说道,“嗯,挺好的习 惯。” 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寂静,顾云鹏略微有些尴尬但似乎想起了什么,这才往顾潇然的方向说着,“我的书房中倒是有几本地理方面的书,你要是想看我就让下人拿来给你。” 对于尚书顾云鹏来说,那些地理方面的书实在是乏味,他也看不下去却嫌碍事得厉害。如今有一个搁放的地方,对于他来说也是件好事。 在他看来,顾潇然是不可能动那些书的,但是一定会收下。 顾潇然确实收下了,她没有直接说明自己要看,而是简单了结的说道,“谢谢爹。” 明明是父女,可是相对却是无言。顾云鹏没有其他的话要和面前的顾潇然说,而顾潇然也没有主动挑起话题。清净,是顾潇然最需要的东西。 等到下人把顾云鹏的地理书籍拿过来时,顾潇然接在手上瞧见书籍上的画面时,顿时被冲击了一下。 地理书,配上她的兵书,就是绝配啊! 强忍着心里的喜悦,顾潇然再一次开口,“谢谢爹。” 她太过客气以至于顾云鹏都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顾云鹏这才开口说道,“好了,昨日里说起要给你订做几件衣服,今日里裁缝和布料都已经在府中了。” “你前去看看吧。” 有些受宠若惊,顾潇然有些不敢相信顾云鹏居然会亲自前来喊她前去。 等到顾潇然到了客厅中时,客厅中的情景给了她重重一击……额头上包扎着的李氏顾朗月正在满心欢喜的看着布料,甚至还拿起一些布料往自己身上比划。 好像,裁缝和布料是专门为她们订做而来。 是啊,她自作多情了。 顾潇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讽刺。她怎么可以认为顾云鹏会因为她一个人特意请来了裁缝和布料任她挑选呢。她又不是第一次认识顾云鹏了,又怎么可以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真是傻,真是傻啊。 顾潇然连连在心底摇头,就连现实中也忍不住的摇了几下。走在她前面的顾云鹏,也没有想到李氏和顾朗月也会在客厅中,心里想着这 李氏和顾朗月还真的是消息灵通可是这布料和裁缝也不是给她们请来的。 可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顾云鹏也不可能让李氏和顾朗月下不了台,索性回过头往身后的顾潇然看去,却是见顾潇然连连摇头。 好像,对此不满。 虽说对李氏和顾朗月的行为有些不悦,但当顾云鹏瞧见顾潇然的动作时,他瞬间把这种不满转移到顾潇然的身上。 李氏和顾朗月只不过是挑选了一下衣服和布匹,脸又何必丧成这样? 此时的顾云鹏完全忘了,今年开春来李氏和顾朗月等人已经做了好几拨衣服了,唯独顾朗月,只有那一件因为春游才制作的春衣。 不知道面前顾云鹏的想法,但顾潇然能够从他的脸色中猜出了些许。心中的围墙再一次坚固和加高: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 “谢谢爹了。”顾潇然一本正经的说道,“还是先等二娘和姐姐选完后女儿再选吧。” 目测布匹的数量不多,想来也没有李氏和顾朗月的份,可是顾云鹏的不作声却是告诉顾潇然:在他的心里,永远都不可能有她的位置。就算有,也只是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那一丁点罢了。 许是没有想到顾潇然会这般说,再想想裁缝带回来的也就几匹布,顾云鹏心里闪过了一丝亏欠。 他心里很清楚,之所以会给顾潇然做春衣无疑是因为舒靖涵说的那些话。纵然宠爱顾朗月是事实,可是他也绝对不能够让别人知道他冷落这个二女儿。 脑海里顿时浮想联翩。顾云鹏想到舒靖涵对自己说的话,也想到了外人知道这些事情后指着他的脊梁骨骂,就连朝中一向交好的大臣知道他这般区别对待时都忍不住对他有了别的想法…… 不行! 顾云鹏当机立断,立马就喝住了客厅中正在比试着手中布匹的两人,“你们两个不好好在房间中休养,在这里做什么呢!” 一声厉喝可是把欣喜的两人拉回神来,瞅着顾云鹏往客厅的方向而来,彻底的忽略了身后的顾潇然,李氏心中那个喜啊,“老爷 ,妾身和女儿才做了春衣没多久,你怎么又给妾身和女儿请来裁缝啊。” “娘,你知道什么。爹这是希望把我们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出去都可有面子了。” 心里的不愉快早在得知客厅中的裁缝和布匹时烟消云散。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等到她们发现顾云鹏的脸色青黑时,已经晚了。 “你们也知道自己刚做了衣服,难道不知道这些布匹和裁缝也不是给你们请的吗。” 顾云鹏是真的不高兴。若是说顾朗月不知道轻重,那李氏该当是知道的。这府中的春衣做了好几拨,他的俸禄也用了不少。 在他的印象中,就近做的一拨春衣才是两天前,可是这两人此时却是又起了做衣服的心,完全不顾别人,只想着她们自己出去打扮得漂亮不丢他的面子,可是未曾想过顾潇然出去了丢的也是他的面子。 “不是给我们做的?”顾朗月当时就有些急了,“不是给我们做的那爹把裁缝和布匹都带到府中来是怎么回事?何况这些布匹明显都是女子用的,难道……” 想起顾云鹏刚才从房间中离开一段时间,顾朗月抬起头来。当她瞅着那站在客厅外的顾潇然时,脸色顿时就变了。 “你怎么来了!”顾朗月几乎是尖叫出声,甚至连自己话语中的厌恶都没有隐藏,就这样赤裸裸的出现在客厅中,听进了顾云鹏的耳里。 眉头紧蹙,心里想着顾朗月这两日里着实让他失望。说话不分轻重和场合,就连脾气也是一个劲的见涨,有些东西却在不停的退步,好像脑子都是一种装饰。 “裁缝是前来给你妹妹做衣服的,她自然会来到这里。” 顾云鹏几乎是陈述出声,可是隐隐约约能够听出话语中有一种警告的意思。面前的顾朗月禁不住的看着顾云鹏,似乎不敢想象顾云鹏居然会这样对她。 身后的顾潇然却是不觉得顾云鹏这是在为自己讨说法,反而清楚的知道,顾云鹏这是借自己来打击顾朗月呢,希望顾朗月能够知道场合和掌握说话的分寸。 第031章 赔礼道歉 还真的是她的好父亲啊。顾潇然在心里叹道,嘴角都忍不住浮上了一丝讽刺笑容。 他是为了顾朗月好,却是不知道这样一句话足以把她这个二女儿推进深渊。或者他是知道的,只是在他的心里,顾朗月要比她这个女儿好上百倍千倍罢了。 哼! 顾朗月是不领情的,当时就鼻子朝天哼了出声,上一秒还因为手中拿着的布匹而狂喜,可是下一秒她却是直接把手中的布匹往地面上一摔,“我就知道不是给我做的,白高兴了一场。” “不过我早应该知道,布匹那么少,样式也不多,自然不是给我做的。” 若说顾朗月前面说的一句话还能够让顾云鹏接受,那她后面说的一句话无疑是一巴掌打在了顾云鹏的脸上,打得是啪啪直响。 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活了几十年顾云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要急眼。他本意是想让顾朗月知道说话轻重否则他还有另外一个女儿可以宠溺,可是偏偏顾朗月却是完全不为所动。 并且说出的话!完全丢尽他这张老脸。 顾朗月说的是事实,因为布匹确实不多样式也不多。对于顾云鹏来说,他根本就不知道顾潇然喜欢的是什么颜色什么样式。本应该多吩咐一些人拿多些布匹让顾潇然选择。 可是偏偏,顾云鹏觉得麻烦也觉得有个一两件能够穿得出去和换洗的就可以了,索性就要了几匹布匹。 要知道李氏和顾朗月做春衣时布匹可是一沓一沓的,跟面前顾潇然的布匹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不说出来还算好,因为众人就算心里知道他脸上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尴尬。可是有些话一旦说明白过来,那就是对他的一种威严上的挑战直接让他颜面扫地。 而面前的顾朗月,无疑已经让他做到颜面扫地一说。 李氏想要阻止可是顾朗月已经完全把话说出,她只能尴尬的往顾云鹏的方向看着,瞧着顾云鹏气得一张脸都已经有些扭曲,更是憋成猪肝色。 哪怕是她,在这个时候也不敢迎难而上变成炮灰。 一 时间客厅气氛凝结得让人觉得可怕。没有人说话顾云鹏的台阶无法下,脸色愈发难看,对顾朗月心里更是不满。 “对于女儿来说,爹能够为了女儿请裁缝前来府中,已经是最大的荣幸。” “布匹多少又能改变些什么,心意总是要比任何东西都来得珍贵。” 一步一个脚印,顾潇然轻步走进客厅里,一字一句的说着。言语间没有一点点的责怪反而是无比认真,感激的话语就这样从嘴里说了出来。 很虚伪的一句话,但是经过顾潇然的嘴说出来却是真实得厉害。顾潇然自知此时的顾云鹏急需一个台阶下,而这个台阶最好的铺垫人无疑就是自己。 若是自己此时不解围,顾云鹏确实不会说些什么,可是心里铁定会对她有些不满。至于顾朗月,到时候对她都已经不满了,哪里还记得顾朗月给了他这么一个苦枣吃。 虽然是委屈求全了些,可是顾潇然却坚信,只有自己这般做才能够让顾云鹏一点一点地站在自己这边,而后心里一点一点堆积起对顾朗月的不满。 事实上顾潇然还真的是对了。当顾云鹏听着顾潇然的话之后顺着台阶下了并且心里对顾朗月母女也是有些不满起来,想着李氏教女无方,再想着顾朗月着实是太过不知轻重。 对比一下顾潇然。顾云鹏真是觉得自己以前忽略了她,心里也因此有些亏欠。 在顾云鹏的枕边少说也有十几年的光阴,比起顾朗月来李氏还是更为了解顾云鹏,她当即开口赞道,“还是二小姐知老爷的心。” 稍微停顿一会,李氏往顾朗月的方向看去,略带责怪,“月儿,你可学着点,你瞧瞧你把你爹气得,你再瞧瞧你妹妹,多懂事。” 果然是只老狐狸。 顾潇然在心里淡然想着,若不是有李氏在顾朗月的身后,恐怕顾朗月早已经死了千百万遍了。只是此时她还真的不能向李氏动手,因为留着李氏还有一定的用处。 只不过,想要这样就脱掉她好不容易才帮顾云鹏垒起的不悦?想得未免太过 简单。 “懂事倒是算不上。只是爹为朝廷做事虽是理所当然,可是俸禄也是爹辛苦赚来。作为女儿不能够为爹分忧,只能从别的方向让爹省心些了。” 一句话下,李氏心里想着顾潇然还真的是伶牙俐齿,却是没忘记要为自己的女儿辩解。可是这一次,顾云鹏却是没给她机会,直接冷脸说道,“好了,你还是专心调教你的女儿吧!” 话语中从所未有的不满,转而顾云鹏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语气却是放轻,“潇然你看看这些布匹哪些是你喜欢的。只要是你喜欢的,都让裁缝给你做成衣服。” “若是不喜欢,爹给你一些银两,你自己出去挑你看怎么样?” 顾云鹏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二女儿比起顾朗月来还要明事理几分,甚至要为他着想,时时都记得让他在众人的面前保持脸面。反观顾朗月…… 他忍不住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着这顾朗月也真的是被宠坏了。 李氏心里虽委屈,对顾潇然也记恨上一分。可是今日里的事情确实是顾朗月做得不好,她也不好再去说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可是顾朗月却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错的地方,听着顾云鹏轻言细语的和面前的顾潇然说着话,最后双手都攥了起来。 只要喜欢的都做成衣服?可是这里面明明也有她喜欢的布匹难道也要让顾潇然做成衣服吗?上一次她顾潇然就抢了她最喜欢的布匹,今天又想抢她的? 还有,不喜欢就给银两出去挑?连她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凭什么让顾潇然享受这样的待遇? 顾朗月心里那个怒火是“噌噌噌”的往上冒,再瞧瞧顾潇然依旧一脸淡然模样,心里更是火气瞬起。 看来还需要一把火呢。眼角的余光瞅着面前的顾朗月,顾潇然心里想着的同时目光也往布匹的方向看去,瞧着那些个布匹还真的有李氏和顾朗月常穿的颜色时,顾潇然低声开口说道。 “爹,这些布料女儿一个人也用不完。看姐姐和二娘都挺喜欢这些 布料的这里面也有适合她们穿的颜色,不如也让二娘和姐姐做上几套吧?” 是商量的口气,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给人的感觉好像生怕自己说的话有错误惹得面前的几人不高兴。 这头顾云鹏心里正想着顾潇然着实是懂事乖巧得很,另一头的顾朗月已经忍不住了,瞅着面前的顾潇然大声嚷道,“谁喜欢这些颜色了。我们需要你施舍吗?” “你妹妹只是好心,你怎么这样?”顾云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顾朗月,双眼里都是震惊。他从来不知道顾朗月居然会这样,开口说话就让人讨厌。 然而,被捧在手心上的顾朗月又怎么可能会因此而知道顾云鹏的苦心呢,更是嚷嚷起来,“我不需要她好心,我看她就是在得瑟。爹只不过记起她一次她就这样目中无人,还真当爹爹喜欢她了。” “她就是一个贱人,贱人!” 顾朗月的话落下,客厅中都是一片寂静。无人去说些什么,就连被攻击的顾潇然也是一声不吭可是那微红的眼眶却是出卖了她此时的情绪。 眼眶中的泪水在不停的打转,顾潇然紧咬着唇瓣,似乎在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 “你!”顾云鹏看着面前的顾朗月,双眼都忍不住地充血,再瞅瞅顾潇然那一脸委屈却是隐忍模样时,顾云鹏更是生气。 他确实不喜欢顾潇然,可是这些话又怎么可能说出来呢。自己心里知道就可以,如今说出来就是在落他的脸面。 “老爷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李氏那个心惊啊,听着顾朗月当着顾云鹏的面把话说出来时,连忙上前把顾朗月拉到了一边,“月儿只是个孩子,老爷你……” 也没等李氏把话说出来,门外却是传来了一声清朗的问声,“若说大小姐是个孩子,那二小姐难道不是个孩子吗?夫人这话说得还真的是让人觉得偏颇啊。” 众人皆惊,就连顾潇然都忍不住的后背僵硬。他怎么来了? 下了早朝过后,舒靖涵思来想去还是前来尚书府,他实在无法忍受一个女子 拒绝自己,一定要证明给顾潇然看,他是值得喜欢的。 “本宫本来是想前来看看顾尚书,也没有让下人禀报,却是没想到居然会听到顾大小姐居然这样说自己的妹妹。” 顾朗月哪里想过自己说的话会让舒靖涵听到,顿时僵硬在场,“涵,涵王……” 料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副情景,尤其是顾朗月的反应最为激烈,瞅着面前的舒靖涵,她连连开口,舌头却是像打了结一样,“不,不是你听的这样的,我,我……” 舒靖涵冷声说道,“呵呵,不是我听的这样?那是怎么样?难道顾大小姐要告诉本宫,本宫的耳朵出了问题,所以听到的都是不真实的?” 怎么会想到自己最心爱的人会这样说,顾朗月愣在场连眼眶都有些微红,然而舒靖涵却是连看都不看顾朗月一眼,直接把目光放在顾云鹏的身上,“本来吧,这件事情是尚书大人的家务事我实在不应该多嘴。” “只是尚书大人也知道,有些话若是胡说,很有可能连累全家呢。” 哪怕是顾云鹏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舒靖涵居然会前来,直到舒靖涵话里简单说明一番为什么没有下人前来禀报时,顾云鹏也是无话可说。 这涵王到谁家可都是个贵客,到他尚书府中自然也是如此。下人真拦不住他也不能责怪于谁。 知道舒靖涵对顾潇然的态度,再听如今舒靖涵说起的话,顾云鹏也是有些急了,连忙地往顾朗月的方向看去,“还不赶紧向涵王赔罪。” “向本宫赔什么罪?”舒靖涵若有所思的开口道,“这大小姐该是向二小姐赔罪吧,这说话不恰当可是能够伤人心呢。” “大小姐长得貌美如花,可是这小嘴可就……” 听到舒靖涵对自己的夸奖时,顾朗月娇羞的把头低下去。直到她听到后一句时,娇羞的脸色立刻变得尴尬,心里嘟嘟囔囔的说道:都怪这小蹄子了,居然让她在涵王面前出糗。 “不必了。”清冷声音在客厅中响起,众人皆把目光落到声音的主人……顾潇然。 第032章 几件衣服 “父亲,女儿有事先行退下了。” 顾潇然着实没有想到舒靖涵会突然前来,打乱了她一切的计划。如今竟还出面帮她说话,可是对于顾潇然来说,这些她都不需要。 委婉在顾云鹏面前福了福身,顾潇然转身准备离去却是被身边的顾靖涵一下子拉住,脚下一个踉跄竟是一下子撞进了顾靖涵的怀里。 “本宫知道你稀罕本宫了。” 因为喜欢的人在自己怀里,舒靖涵脸上的神情看着都比刚才好上太多。甚至眉梢和嘴角微微扬起,看起来心情大好。 然而,顾潇然却是没有想到会出这么一个情况的。而且她能够感受到自己之所以会跌在舒靖涵的怀里,其中也有舒靖涵用力拉扯的原因。 心中更是不满。 正欲从舒靖涵怀里起身,另一边的顾朗月却好像抓狂似的走了过来,并且用力的把她从顾靖涵的怀里拉出来。 没有人想到顾朗月会这样做,不管是顾云鹏还是李氏,亦或是舒靖涵或者是顾潇然。 所有人都愣住了,等到顾潇然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顾朗月一下子拉扯到地上,并且用力撕扯着她的头发。 饶是顾潇然,也忍不住的痛叫出声。以至于反应过来的梅清连忙护在顾潇然的身上,顿时顾朗月对主仆二人是有打又踢又拽整个泼妇似的。 “够了!” 与此同时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舒靖涵。当他瞅着面前的情景,再看看本就一身朴素的顾潇然被死死压在地上被顾朗月捶打却是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时。 舒靖涵的心里竟不知道该作何滋味。她,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吗。 他大吼出声,一把用力的把压在顾潇然身上的顾朗月推开,哪怕是摔在地上也完全没有一点的可惜。把顾潇然从地上拉起来,却是被顾潇然推开,“涵王自重。” 哪怕是被打,顾潇然话语中的冰冷却更加加深,微微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妆容,她的嘴角在这一瞬间闪过了一丝讥诮。 “尚 书大人的千金还真的是令人刮目相看。”顾潇然的冷声拒绝,让舒靖涵更是恼怒。可是在整个时候,他却是对顾潇然发不出脾气,只能把所有脾气都落在顾云鹏等人的身上。 他有想过顾潇然在府中的地位,却是没想到顾潇然这个嫡女做得并不像传言中的嚣张跋扈,反而是被欺凌的那一个。 “先不说她本身就是一个庶女,对嫡妹动手本来就有罪。就算她是一个普通的姐姐,这般动手打自己的妹妹应当吗?何况,这件事情二小姐做错了什么?” 决定为顾潇然讨回公道的舒靖涵,言语间虽然是在问顾云鹏,却也是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了顾朗月。 对顾朗月的印象,着实算不上好。 “涵王莫要动气。”饶是顾云鹏也没有想到顾朗月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状况。在他的面前出状况就算了,如今这状况却是出在了涵王的面前。 尤其还当着涵王的面对顾潇然这般厮打,而且,还是从涵王的怀里把顾潇然拉出来打的。 这可是在涵王的眼皮子底下啊! 若说之前顾云鹏对面前的顾朗月仅仅是有些不满,在这个时候他也不禁深思了起来。究竟是顾朗月今天受了刺激还是因为平日里就是这个模样只是他一点都不知道。 “是老臣教女无方,是老臣的错。” 顾云鹏好歹也是朝廷中的尚书,哪里会像今日一样开口道歉。只是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他自然会区别对待。 “这本来是尚书大人的家务事,本宫也着实是没有插手的理由。”低下头来看了一眼站在自己不远处整理着妆容一声不吭的顾潇然,舒靖涵觉得心疼,“只是这大小姐的脾气未免也太大,今日里当着本宫的面都如此对待自己的嫡妹。” “也不知道没有人的时候会怎么样呢。若是闹出人命,可是有罪的!” 语气突然加重。舒靖涵目光突然落到了另一边两眼无神的顾朗月,那狠戾的目光直让对面的 顾朗月瞬时回神,眼泪控制不住的哗啦啦的从自己的眼中掉了下来。 “不是,不是这样的涵王。”顾朗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失控到这种地步,对顾潇然很是不满可是在涵王的面前也能矜持住。 但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顾朗月有些措手不及。堆起的怒气没有解决另一件事情又起,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来说完全不为过。 瞅着那站在一边的顾潇然,伸出双手顾朗月直接指控,“涵王你不要相信她,她就是个恶魔,你不要被她的表面骗了!” 真是死不悔改。 瞧着面前的顾朗月依旧一副泼妇样,脸上的妆容更是花得让人有些不敢看。凌乱的发丝落在面前,俨然一个女鬼。 “得了,任谁会是恶魔也不会是她。”舒靖涵对面前的顾朗月没有一点好感,就连言语间都有些忍不住的厌恶。 这种厌恶听在顾朗月的耳里,痛在她的心上。他怎么可以这样说,明明小蹄子就是个恶魔,明明就是!可是为什么他宁愿相信这个小蹄子都不愿意相信我,为什么? 这种感觉几乎逼得顾朗月崩溃,她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顾潇然,红肿的眼睛透露着一种恨意,“你敢不敢当着涵王的面说,你是不是恶魔?” 整个客厅都是一种叫做威胁的气氛在流淌。李氏完全没有想到今日里的顾朗月居然会疯狂到这种地步。尤其是听着顾朗月这句话时,她心里觉得有些不妥。 还没等她来得及说些什么时,见舒靖涵的脸色已经变得跟锅底一样黑,再想想自己今天的面子可都被顾朗月给丢尽了,顾云鹏也顾不上其他,二话不说地走到顾朗月的面前。 “啪”的一声在客厅中响了起来。整个客厅都恢复了寂静,只有那一声巴掌声响起。 完完全全被顾云鹏这一巴掌打懵了,所有的话都已经到了喉咙间,却咽回了肚里。李氏反应过来时连忙上前,眼眶也是微红,“老爷,你怎么可以打月儿? ” “月儿她还是个孩子,就算她真的做错什么,你也不能打她啊。” 带着哭腔的话就这样说了出来。顾云鹏才发现自己一怒之下居然打了平日里最为宠爱的顾朗月,举起的双手也在不停的颤抖。 “我……月儿……”宽厚的大掌忍不住地往顾朗月的脸上摸去,顾云鹏是一脸的后悔和心疼。就像李氏说的,就算顾朗月真的做错了什么他也不能打她。 可是现在,他却是对顾朗月动手了。而且生气之下完全就没控制好自己的力度,以至于顾朗月的脸上是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还真的是父女情深呢。站在一边的顾潇然佯装整理妆容,瞧着面前发生的一幕在心里冷嗤一声。果然对于顾云鹏来说,顾朗月是女儿可是她这个女儿只是个丫鬟都不如的东西罢了。 看看,这对待都大。 顾云鹏的手才刚刚摸上顾朗月的脸,被打后一直用手摸着脸的顾朗月恨恨的往顾云鹏的方向看着没有一点动静,直到他的手抚上她的脸时。 突然发了狠的顾朗月用力挥开了顾云鹏的手,“我不要你可惜,不要你可惜!” “你们都帮这个贱人,都帮这个贱人!” 抓狂似的把顾云鹏的手打开后,顾朗月像疯了似的也把自己身边的李氏推到了一边,自己站在一边一一指着客厅中的人。用力嘶吼。 “这个贱人有什么好,有什么好的!她毒死了我的猫咪可是你们却还给她做衣服还说她不是恶魔。我看她就是个恶魔!就是个恶魔!” 疯狂的话语落下后,顾朗月还想去说些什么却是被李氏厉声喝住,“月儿,别闹了!” 顾朗月一怔,两眼泪汪汪的往李氏方向看着,“就连你都帮着她,就连你都帮着她。”连连摇头,顾朗月再也经受不住哭着跑出客厅。 生怕顾朗月出什么事情的李氏,跟顾云鹏打了声招呼后也迅速离开了是非之地。 直到顾朗月和李氏前后脚离开,顾云鹏才突然想起 顾朗月说的话,脸色更是不好,“怎么你姐姐会说你把她的小猫害死了,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一向疼爱顾朗月的顾云鹏自然知道,顾朗月身边有一只小猫而且顾朗月对那只小猫可谓是宠爱至极。 难怪今日里会这般怪异,原来是因为那只小猫出事的原因吗?在心里主动为顾朗月今日里的怪异寻找了一个理由,没等顾潇然说些什么,顾云鹏便是对另一边的舒靖涵开口道。 “涵王勿怪,想来老臣这个大女儿是最喜欢她的猫了。今日里她的猫咪出了这种事情,可能是心情不好才会如此。” 一开始,顾潇然是真的不打算要和面前的顾云鹏说些什么,或者说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可是当她听到顾云鹏的话时,她一下子笑了出声。 笑声中满满的都是讽刺。感觉到顾云鹏一脸不满的把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顾潇然却是依旧那般笑着,就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一股凄凉从她的周身散出,身边的梅清感觉到顾潇然的异样时担心上前开口道,“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小姐,你不要吓奴婢啊。” 梅清真心待她所以话语中的担忧完全没有必要担心真假。 顾潇然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吓到了梅清,可是此时的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因为顾云鹏,更是因为她自己。 她以为顾云鹏还是有些在乎她的,也因为顾云鹏是她的爹所以对顾云鹏纵然了解却是带着一点的希望。可是就在刚才,这种希望已经完完全全没有了。 “爹说得真是好呢,因为姐姐喜欢她自己的猫咪,所以她可以为所欲为,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女儿的身上。” “因为姐姐喜欢自己的猫咪,心情不好所以会口口声声说女儿贱人,会揪着女儿的头发打女儿。” “女儿怎么忘记了,一直以来女儿在你的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呢,我怎么能够因为您请个裁缝赏我几件做衣裳的布匹,就认为爹您的心里还有女儿呢!” 第033章 高攀不起 未曾想过顾潇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顾云鹏脸色不好在舒靖涵的面前更是下不来台。 “胡闹!” 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顾云鹏的心也很乱。听着顾潇然的话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一味的觉得顾潇然在无理取闹。 一张老脸在涵王的面前可谓是丢尽了!顾云鹏心里恨恨的想着,对顾潇然很是不满可此时的他却完全忘记,真正丢他脸的人不是顾潇然,而是顾朗月和李氏。 呵呵。 早已经想到这种结果的顾潇然笑了出声,笑声都带着无尽的讽刺。她眼角还挂着未滑下的泪珠,瞧着面前的顾云鹏时却是不再带有一点的情绪。 “是呢,我无理取闹丢了您的脸,只是您该习惯了,因为在以后我会更丢您的脸!” “反正在您的心里,以前我丢您的脸,现在我丢您的脸,那以后,也让我丢您的脸吧!” 说完,顾潇然再也没有话语可说,连看都不看客厅中的人一眼,转身离开客厅。背影看起来是那般的决绝却让人觉得痛心。 今日里真是见鬼了!顾云鹏忍不住在心里想着,先是一向在自己面前乖巧的顾朗月哭着离去,现如今又是这个自己平常不闻不问的二女儿甩脸离去。 而且他心里总有一种错觉,好像此时的顾潇然离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因此断得清清楚楚。 不,不可能的,顾云鹏在心里摇了摇头。他虽然不喜顾潇然,可若是顾潇然能够嫁给涵王,那对他来说可是有很多的利用价值。 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顾潇然离开府中? 何况以顾潇然现如今的情况,只怕是想离开也离开不成。顾云鹏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看着那一直窝在大厅中看着他们争吵的裁缝,再也没有心情。 “算了算了你走吧,今天还真的不是……”做衣服的好日子。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呢,顾云鹏便是感觉到舒靖涵把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背部有些僵硬。他怎么忘记了还有涵王这一个人物在这里 ? “你明日再过来吧,记得多带些布料。”顾云鹏终究还是因为舒靖涵的原因做了退步,直到裁缝带着布匹离开大厅时,他才一脸尴尬和歉意的往舒靖涵方向看去。 微微作揖:“今日里让涵王见笑了。” 舒靖涵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些都是顾云鹏的家务事,本来自己作为一个外人站在大厅中把全部事情都看在眼里对主人来说已经很不礼貌。如今顾云鹏的话语很简短,明显不想再提起今日里的事情。 他又怎么可能做声呢。 “清官难断家务事。”舒靖涵摇了摇头,想到离开的背影,他想为顾潇然说些什么可是到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尚书还是忙自己的吧,本宫去看看二小姐。” 说完,舒靖涵也离开大厅。偌大一个客厅,此时只剩下顾云鹏自己一人,外带着一些丫鬟。 心里有些哇凉哇凉的,再想起今日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顾云鹏忍不住觉得头痛揉了揉自己的脑门位置。只是考虑了几秒中的时间,顾云鹏便是决定先去把顾朗月这方面的事情搞定。 顾潇然的兰草苑中。 若无其事的坐在破旧的梳妆台前,顾潇然一边看着镜面中的自己一边梳着自己的发丝。梅清被她打发收拾自己去了,此时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顾潇然的心里忍不住的泛起了无尽的悲哀和悲恸。 重生以来,她一直觉得顾云鹏是见利忘义之人。可是今日看来,自己还是有些错了。至少在这样一个见利忘义的人心里,还是有顾朗月和李氏的存在,而且位置还不少。 可是她呢。顾云鹏究竟把她当作了什么?又或者把她已经离去一年多的母亲当作了什么? 若是说他不爱自己的母亲,那为何要把母亲娶到府中,又是为何把她生出来?难道,对于顾云鹏来说,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装饰品吗? 还只是他一时风流留下的祸? 顾潇然的心里泛起了各种情绪,而每一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时对她都是一种冲击。直到因为担心而匆忙把 自己整理一番前来的梅清进入房间时,顾潇然正在揪着自己的发丝往地面上扔。 “小姐?”梅清连忙上前制止顾潇然的动作,“小姐你不要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至少还有梅清!” 今日里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太伤人心了。别说是小姐了,就连她一个丫鬟站在旁边都忍不住为自己的小姐而揪痛。怎么可以这样?大小姐和二夫人这样也就算了,就连老爷也是这样! 明明事情就摆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却是一直都帮着大小姐而责怪她小姐。可是小姐究竟做错了什么,老爷又凭什么这样对待小姐? 梅清在心里为顾潇然愤愤不平,可是她却不敢说出来因为她觉得顾潇然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唯恐自己刺激到面前的人会导致面前的人做出更多伤害自己的事情。 “梅清,你相信因果报应吗。”一直低着头思考事情的顾潇然终于抬起头来,脸上脏乱的妆容依旧没有清理干净,可是梅清却莫名从她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叫做等待的东西。 因果报应? 梅清不知道顾潇然开口说出这话是什么意思,担心自己说得太多让顾潇然心里不舒服,她只能小心翼翼而简短的开口道,“梅清相信。” 反正在她的心里,老爷和二夫人以及大小姐再这样对小姐,以后一定会遭到报应。 当然,这些话梅清不敢说出来,因为她担心顾潇然在听到这些话时会想起更多不好的事情。 顾潇然再次低下头去,眼帘都耷拉了下去以至于梅清根本就不知道身边的顾潇然在想些什么,直到一会的时间,顾潇然抬头时已经恢复了淡然模样,“打盆水来,我要洗洗。” 莫名觉得这一次抬头后的顾潇然除了淡然之外,还有一种叫做清冷的东西在周身魂绕。 梅清心里虽好奇却是见顾潇然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一点事情都看不出来最后只好什么都不说按照顾潇然的话前去打水。 直到顾潇然已经把自己整理好事,兰草苑外面的小丫鬟传来 了声音,“二小姐,涵王来了要见二小姐。” 没有一点的奇怪,甚至脸上的神色都不变,顾潇然只是朝着梅清的方向点了点头,梅清这才把顾潇然的意思传出去。 兰草苑外的舒靖涵本以为自己需要一番折腾才能够见顾潇然一面,却是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进入兰草苑。有些受宠若惊却在进兰草苑时,远远看到了顾潇然坐在位置上不疾不徐喝着茶。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说自己想多了?顾潇然压根就不需要自己前来安慰已经自主的把情绪收拾好? 带着一系列的疑问,舒靖涵还是来到顾潇然的面前并且在顾潇然的邀请下坐了下来。 舒靖涵是真的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会请自己坐下来,更是受宠若惊却是突然想到今日里在尚书府里见到的事情,再加上他自己的一番推测似乎也明白过来。 “你这是……”舒靖涵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可是话才刚刚出口却是被顾潇然打断,“涵王前来,是想说些什么吗。” 她的问话竟是让舒靖涵有些无言以对,因为她开口的话与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她不是应该在自己的面前哭诉,或者趴到自己的怀里,边哭边说她愿意嫁给自己吗? 怎么,一切都变了一副模样? “涵王若是没话说,那我可是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没有拐弯抹角,甚至此时的顾潇然连铺垫都没有,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面前的舒靖涵有些期待,可是有些脸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他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在期待着从顾潇然的嘴里说出道歉的话,更甚者说出要嫁给他之类的话语。 然而,现实跟想象总是有段距离。在顾潇然的话下之后,舒靖涵再一次感觉到自己自作多情。 “今日里的情景涵王也是看在了眼里,我虽身为嫡女可是在府中却是一点地位都没有。涵王若是想联姻,我想最合适的人选涵王应该很清楚吧。” “我自觉自己配不上涵王, 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高攀涵王。麻雀变凤凰这种事情确实不适合我这种人,所以涵王还是另找她人吧。” “同时,我希望涵王日后不要来我的院落中,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我也担心我本身名声就不好再次会被别人传成勾引涵王。” 没有一点停留,顾潇然一字一句的把话说了出来。 舒靖涵有想过顾潇然要说的话,可是他心里想的和顾潇然说出来的话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如今顾潇然这般说话,舒靖涵的心里有一种感觉:自作多情! 瞧着面前的顾潇然,好大一会的时间舒靖涵才回过神来,眉梢之间都是冷意,“纵然本宫是浪子却也只喜欢你一个,难道这个还不足够吗?” “只要你嫁给本宫,这尚书府的苦海你完全可以脱离,难道这些都不够吗,你还想留在尚书府中吗?” 明明日子过得这般艰苦,为何却是宁愿留在尚书府却不愿意前往他的涵王府?难道他为她做得还少吗? 扪心自问,京城中哪个女子能够让他做出那么多的事情来?何况,向来都是女子仰慕于他哪里会像他现在这个模样,为了她他向来懒得管的事情都插手了。 这些还少吗? 然而,舒靖涵不知道的是,他所说的一切在顾潇然的耳里甚至心里都是一种讽刺。他再一次拿尚书府比作了苦海,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确实是不错。 可是,她就算要回头也不可能到涵王府中。因为,涵王府于她而言是一个地狱! 何况,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哪怕是嫁到涵王府依旧和尚书府脱离不了干系。先不说尚书府这边不允许,就连舒靖涵自己都不会允许。 目前所说的话,只不过是一句无用的承诺罢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前世,她以为嫁到涵王府就能够摆脱尚书府,可是呢。到舒靖涵需要用上尚书府时,还不是指望她在尚书府和涵王府之中做搭桥吗? 上辈子的事情后悔不已,这辈子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多谢涵王的美意了,小女子实在是高攀不起!” 第034章 涵王府宴 尚书府中一日之内经历诸多风波,不管是顾云鹏还是李氏或者是顾朗月,都不由感到心累。 在得知李氏对顾潇然主仆二人做的事情后,顾朗月也是后悔。幸运当日这件事情并没有闹大,否则就会祸连自己的母亲。可是她的心底因此对顾潇然更添一份恨意。 不管在顾朗月的眼里看来,还是在李氏的心里,这个猫咪的死与顾潇然有着脱离不了的干系。 一日之间发生那么多事情,顾朗月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同时在李氏的劝说之下终于答应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冷静以对,绝不像今日这般莽撞。 因为母女二人都能够感受到,顾潇然有了变化也不是以前那个顾潇然了。所以一切的事情都应该沉静以对。 兰草苑中的顾潇然,已经猜想到自己这一次的作为让李氏母女二人都有了戒备之心,心里也在想着自己日后该是如何应对。 几天的时间都是风平浪静,除了顾朗月那边为了猫咪的事情找了一只替罪羔羊之外,再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小姐,这件事情二夫人和大小姐她们就这样算了,会不会有诈?”跟在顾潇然的身边,梅清也多长了几个心眼。如今才听说查出害死顾朗月猫咪的丫鬟被杖刑,梅清的心底都有些发虚。 这件事情多多少少与她们脱不了干系,而且她们还找了一个替罪羔羊。梅清总感觉,让别人为了自己做的事情而承担责任并且被打死,心底有着无尽的恐慌。 然而,顾潇然却不像梅清这般,依旧是一副清冷模样。 “能有什么诈。”瞅着梅清眼中有着愧疚和恐慌,顾潇然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丫鬟除了一张小嘴比较能说之外,脑子里还是比较单纯的。 以至于她现在都没有明白这件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个模样。 虽然有一定的无奈,但是顾潇然却是没有忘记梅清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很多事情都是需要成长。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她这个作为主子的,自然要陪在她的身边,与她 一同成长。 “我问你,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错。”为了彻底让梅清明白,顾潇然极具耐心。 梅清一开始还有些茫然,直到她回过神来时才开口问道,“小姐说的那件事情?” “猫咪死一事。”顾潇然没有一点的不耐烦,反而认真的开口说着。分明看见梅清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疑惑,同时也见梅清在低着头思考。 直到梅清抬起头时,依旧没有这般坚定,“小姐,猫咪是因为我们把饭菜给了它吃才会死,可是,可是那些饭菜是二夫人为了害我们给的啊!” 似乎有些了然,梅清瞪大了双眼。但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可是小姐,那个丫鬟也是无辜的,这样可不成了我们害了她?” 声音越说越小,梅清似乎也有些底气不足。因为话语出口时梅清才想起,若不是有那个丫鬟,被杖打致死的人可能是她和顾潇然。 如此一想,总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顾潇然明显叹了一口气,瞅着面前梅清似懂非懂的模样,她才开口说道,“饭菜是二夫人给我们的,本来是为了把我们毒死。可是后来却因为我们发现把饭菜给了猫咪吃,所以猫咪死了。” “猫咪是顾朗月最喜欢的宠爱,性子也被顾朗月养得刁钻。若是你真的想不通,你又为何一根筋的往猫咪的方向想呢。为何不想,若是我们不是把这些饭菜给猫咪吃而是给了顾朗月,那她现在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梅清愕然。她没有想到顾潇然会这么说,偏偏顾潇然说的都是事实,她一时竟是无言以对。何况,顾潇然说的在理,细细想来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道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可是那个丫鬟……”猫咪方面的事情因为顾潇然这一点,梅清总算看清了。可是丫鬟方面的事情,梅清还是觉得有些自责。 早已经想到梅清会钻牛角尖,顾潇然心里已经叹气。这样一个单纯的丫头,跟在自己的身边真的能够活到 她成功的那日吗? 单纯得让她这个主人都觉得心疼。 “事情是二夫人和大小姐调查的,府中这么多的丫鬟都不惩罚她们也没有拉来当替罪羔羊,为什么要拉她,你知道吗?” 梅清摇了摇头,早已经想到这种情况的顾潇然再次开口说道,“因为那个丫鬟没有办好她们吩咐她做的事情。” 瞧着梅清的脸上依旧有些茫然,但顾潇然却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兵书和地理书,可事实上她也无法静下心来。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自己的做法有一定会引起二夫人和顾朗月的警惕性,以后恐怕她们做事会更加的隐秘了。 俗话都说暗箭难防,若是李氏和顾朗月发了狠要让她死,稍微一个不小心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还可以通过一定的程度拿回来,可是命没了又怎么可能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呢。 不行,看来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学医才是。最起码是一些毒药之类的东西都能够分辨出来,这样也能避免很多的意外发生。 这边,梅清一直在思考着顾潇然说的话,“因为那个丫鬟没有办好她们吩咐她做的事情”。 梅清一开始还是一脸的茫然,可突然想起李氏和顾朗月找来的替罪羊就是这段时间来一直往她们房间送饭菜的丫鬟。再想想顾潇然之前吩咐的事情,假装把饭菜吃完发出声音之类的奇怪事情。 她恍然大悟,瞪着一双眼睛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小姐……” “知道就好。”即使梅清才刚刚开口,但是顾潇然却已经想到了梅清要说的事情,简单说明一下顾潇然也没再去说些什么。 有了防备,这几天的时间里顾潇然也是过得极其安生。因为李氏和顾朗月没有前来找她的麻烦,而她也乐得清闲,一边思考自己该如何学医一边地理书和兵书一同看。 增长自己的见识。 这天,顾潇然安静在自己的兰草苑中看着地理书门外却是来个丫鬟告知顾潇然:明日里前去涵王府参加府宴 。 顾潇然本是想拒绝,可是丫鬟却带来了顾云鹏的话,一定让她前往并且涵王已经下了请柬。细想之下顾潇然还是答应了下来。 次日。 顾潇然穿着一身春衣,是这几日内顾云鹏派人前来为她所做。只是顾潇然并不在意这场府宴,因此也没有特意的梳妆打扮一番,只是像平常一样穿着。 才刚刚出了兰草苑的院门,便听得一声酸溜溜的话语想起,“真不知道涵王为什么会看上这样的人,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真是浪费了这样一身好衣服。” 顾潇然并未说话抬起头就看到了顾朗月一身正装打扮站在她的院落前,看起来是早早起床梳妆打扮一番,如今盛装得还真的是让人睁不开眼来。 也没等顾潇然去说些什么,站在院落外的顾朗月二话不多说的翘起了鼻子哼了一声,直接往府门外走。边走边是对身边的丫鬟开口道,“还真是慢得要命。就穿成这个寒酸样,别丢了咱们尚书府的脸。” “我们走吧,反正也不用等她了。” 还是有些诧异顾朗月今日里居然不找自己的麻烦,不过稍微想了想之后顾潇然也能够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毕竟上一次的事情总会让李氏和顾朗月有些防备。 就算顾朗月没有防备,想来李氏也是一定会嘱咐顾朗月的。 只是看情况顾朗月今日里也是收到了舒靖涵的邀请呢。如此说来,舒靖涵可不是只邀请了她一个人可能还邀请了世家子弟之类的? 看来她还真的是有些自作多情了呢。 想到这一次舒靖涵邀请的人比较多,顾潇然也没了那一份担心。只要不是自己单独一人,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不过…… 顾潇然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有些怔愣的往顾朗月的后背看去。原来,她现在这幅模样就是因为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吗? 等到顾潇然和顾朗月各乘一辆马车来到涵王府前,看到面前的情景顾潇然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因为在来之前她 已经想到了……舒靖涵果然是邀请了世家子弟和有头有脸的各府小姐。 顾朗月常年参加这一类的宴会,所以认识的人要比顾潇然认识得多,才刚刚下马车就已经和别府的小姐们热聊起来,时不时往她的方向看着,眼里都带着鄙夷。 虽不认识太多的人,但是有前世的记忆所以顾潇然也能够知道现在和顾朗月谈话的人是兵部大人的千金……施洛然。 施洛然和顾朗月是无话不说的朋友,只是两人都心怀鬼胎,表面上无话可说可是心里却是因为舒靖涵这方面到最后反目成仇。 如今她们在谈论的无非是自己。只不过这两人也不需要她来收拾,自然会各自毁下去。 带着梅清前来的顾潇然,安安静静地找宽敞的院子中找了一个静谧的角落坐了下来,像上次在宫宴中一般,不打算引人注目。 只是她不打算引人注目偏偏这一次有人不让她如愿了。 在她坐下没多久后,本来与顾朗月在一起说话的施洛然扭着腰肢和几个其他府中少女一同走了过来。那身姿那身段,看起来还真的是让男人垂涎。 顾潇然倒是平静,宛若没有发现前来的人一般,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静静的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直到施洛然来到她的身边,“哟,这是谁家的小姐啊,你们几个认识吗?” 身后的几个少女都齐齐摇了摇头,“不认识,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涵王这一次邀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邀请的人我们若是不认识,不是名声太响亮以至于我们没有那个本事见得上那就是名不经传了。” “瞧你这话说的,这京城中哪个声名大噪的咱们没见过?铁定是不知道从哪里混进来的小丫头想要趁机驳涵王的注意咯。” 少女们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言语间都在讽刺顾潇然。可在她们的心里却是有些泛酸。这一个小小的丫头,虽然说穿着并不像她们一般华丽,可就这一身印荷连衣衣衫,却是让她穿出了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 第035章 涵王目的 都有一颗怀春的心,自然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一点。尤其是这些前来找茬的少女们,更是不允许别人抢了自己的风头,尤其还是一个名声这么不好的女子。 她们一字一句的说着,顾潇然却是连头也不抬,依旧在静静的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杯子,甚至连瞥都懒得瞥面前的几个少女一眼。 本来是前来奚落一番顾潇然想要看顾潇然出糗,可是顾潇然却是一直不为所动而她们则好像那街巷中的三姑六婆一样在不停的叽叽喳喳,就连她们自己都觉得无趣得厉害。 只是她们并没有放弃,甚至在身边施洛然的示意下,其中一个少女直接上前推搡面前的顾潇然,“问你话呢,哑巴了是吧。” “啪”的一声响起,顾潇然手中把玩的杯子因为少女的推搡直接摔落在地面上。一个完好的杯子此时却是变成了碎片,并且正好落在几个少女和顾潇然的中间。 除了顾潇然之外,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若是放在平时,富家子弟该是为了看热闹围上来了,可是这一次因为面前的少女都是有备而来,把顾潇然这里围得是水泄不通以至于在一边交谈的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何况,顾潇然所坐的位置有些偏,更是不显眼。 趁着那些个少女扭头观看这面的声音有没有让别人发现的时候,顾潇然已经弯下身来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破碎的茶杯碎渣。 坐落的她在这些站在的少女面前明显是矮上一截的却是没有一点的压迫感可言。她并没有起身而是在少女们回过头时把碎碴子放在自己的面前,目光清冷的往碎渣子看去。 话语却在这个时候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 “这人的脸啊,看起来还 真是美丽。”顾潇然似乎在自言自语可是她手中拿着的碎渣子却是让面前的几个少女都忍不住的颤抖一番。 听到她说的话是都相互的看了一眼对方,似乎对她说的话有些不解,而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人敢开口询问。她浑身散发出的那一种气场已经足够把面前的人镇压下来。 “就是不知道这碎渣子一不小心从那漂亮的脸上划过,这碎渣子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呢?” 顿时变了语气,似乎有些森寒言语间也带着一丝又一丝的寒意,直让站在对面的少女们都不由自主的颤了颤自己的身子,然而,顾潇然的话却还没说完。 瞅着面前的人,突然挽起了那么一点衣袖,露出一截碧藕,把碎渣子在自己的手腕位置不停的摇摆,顾潇然一字一句的开口道,“不知道这碎渣子从手腕划过是什么样的感觉。” “想象一下那种情景:在身体里流淌的鲜血因为手腕上突然被划开,它们好像得到了解放,噗的一声,鲜血直接从手腕中喷了出来!” “那种感觉,还真的是让人觉得好看!” 顾潇然的话才刚刚落下,面前的几个少女脸色都已经变了,再也不像来之前那般透红,反而是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就连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 牙齿都打颤嘴唇在颤动。 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她们好像看到了魔鬼一样,唇瓣颤抖着说道,“简直是个疯子,简直就是个疯子。” 被吓得不轻的少女们指着顾潇然不停的开口说道,而顾潇然此时却是手上蓦然一动,少女们直接吓坏了,脸色白得像张纸,轰的一下散了去,哪里还记得来找顾潇然的目的。 哪怕是站在前面领头的施洛然,瞧见顾潇然的动作时 也忍不住的转身动作却是比旁人要慢上一步。以至于她在听到身后摔在地上的碎渣声时,浑身都有些僵硬。 感觉到周围的人都把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时,施洛然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丢人。缓缓转过身来,她看着面前的顾潇然,话语几乎是从牙龈中挤了出来,“别以为涵王看上你你就一定会是涵王妃!别自作多情了!” 原来,是前来向她挑战的呢。不过,她一点都不打算接受这个挑战好咩?顾潇然嘴角扬起了笑,只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让面前的施洛然觉得心里瘆得慌。 “涵王看没看上我是涵王的事,自作多情是我的事也不是你的事。若是觉得心里不甘心,那你倒是让涵王喜欢上你把你娶回到涵王府,成为这里的女主人啊。” 这是顾潇然第一次如此开口挑衅别人,结果自然是是施洛然恨恨的离开。 身边的梅清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虽然觉得那样的顾潇然很是有生气,可是她此时却不忍的担心道,“小姐,看这位小姐也是非富即贵的,我们这样对她她会不会疯狂的报复我们?” 若真的会这样,那真的是太恐怖了。 会,她肯定会报复。顾潇然在心里肯定的回答梅清,可她并没有把自己心底的话说出来而是以陈述的口气说出一些话来,“能够来到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这件事情起因结果她自己很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我们不怕丢人她也怕丢人呢,又怎么可能会把事情说出去呢。” 说完,顾潇然再也没说些什么,依旧安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角的余光却书瞥向了怒气冲冲回到顾朗月身边的施洛然二人。 “真是气死我了!”施洛然强忍 着心里的怒气,脸色有些通红的回到了顾朗月的身边。心里生气却同时有些发寒得厉害,因为顾潇然刚刚的做法,她实在觉得有些恐怖。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顾朗月,一直都在着急等待着施洛然回来。眼角的余光瞅着另一边的顾潇然依旧一副淡然,她心里对前去的施洛然有些鄙夷。 可在脸面上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反而是一脸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谁气你了?” “还有谁,还不是你那个好妹妹!”施洛然这一次着实被气得不轻,以至于她此时向顾朗月说话时都有些冲。 施洛然是兵部大人的嫡出千金,身份地位比起顾朗月来说虽没好到哪里,但不管怎么说都好顾朗月始终都是个庶出的,以至于两人在一起时顾朗月的态度还是要谦卑上那么一点。 如今施洛然毫无掩饰的朝着顾朗月发泄怒气,无疑让顾朗月的心里不满。 “她?她怎么可能气到你?”说出话语时顾朗月满满的都是不相信。想来这施洛然可是出了名的刁钻,那小贱人在府中也只是因为因为涵王这方面的事情才能祈祷她而已。 至于其他的,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何况如今面临的人是施洛然!就连她在施洛然的面前都有些黯然失色,又何况是顾潇然呢。 见她不相信,施洛然心里那个怒啊,“怎么不可能,她明明这般伶牙俐齿而且完全就是不要命的主,你刚刚还跟我说她是个容易欺负的主,这不是在骗我呢嘛!” 比起顾朗月,施洛然更要心细一些。可是刚才发生的事情着实是让施洛然觉得自己被面前的顾朗月耍了一道,以至于丢了面子。 然而,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顾朗月,在 听到施洛然的话后略微不满,“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怎么可能骗你,她就算再厉害又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这话一出施洛然是真的不愿意了,越发觉得自己被顾朗月蒙骗以至于丢了脸面。可看着顾朗月的神色却是没有一点悔改的意思,施洛然强自忍下这一口气。 不是顾朗月伪装得太深就是她施洛然从来都没有看清她顾朗月,以至于今日里被顾朗月耍了一道。 施洛然心里其实很明白,顾朗月也是仰慕涵王的人,所以她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关于涵王的话题,就算有也会自主的避开一些雷区。 可是今日里,施洛然不能不想顾朗月这一次是把自己当枪使,想要借自己打败顾潇然来达到自己抢到涵王的目的。 好你个顾朗月,亏我一直还想着这件事情顺其自然。可是你却是想出了那么歹毒的办法,还真的是让我失望至极! 好,好,既然你做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 施洛然在心里想着,表面上却是慢慢的平和自己心里的怒气,看着面前的顾朗月,勉强扬起嘴角,“算了算了,我们纠结这件事情也没用,还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惊讶施洛然居然退了一步,但想到自己好歹也是尚书府中的被宠的小姐,顾朗月心里也放开来。 宴席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舒靖涵从出现在宴席上却一直没有理会顾潇然这边,而是与其她府中的小姐交谈,时不时的悄然往顾潇然方向看着。 却不知道顾潇然一直都感觉到他的做法。 本来还不清楚舒靖涵办这么一个宴席请自己前来的目的,可现在顾潇然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这是在告诉她顾潇然,他舒靖涵是个抢手货! 第036章 府宴中毒 呵呵。 顾潇然在心里冷笑一声,她早应该想到以舒靖涵的为人请她前来的目的。在尚书府中得知顾朗月也是受邀请的人时,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一点眉目。 如今再经过来来往往的这些各府小姐对自己投来的白眼和不满,以及舒靖涵故意对自己的冷落,她已经确认舒靖涵请自己前来的目的。 舒靖涵啊舒靖涵,你果然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我早应该想到你这一次办府宴的目的,只是你当真以为,用这样的办法来证明你是个抢手货对于我来说会有用处吗。 心里对舒靖涵的做法已经充满了厌恶。若是前世的她,看到这样情景时一定会按照舒靖涵心里所想的做,可是现在的她却不是前世的顾潇然。 既然已经看清了舒靖涵的真实面目又怎么可能因为舒靖涵的激将法而为之动容,甚至是掉入圈套呢。 如今,她不仅仅不可能掉入这一个圈套中,更甚者她对舒靖涵这个人充满了厌恶和深深的鄙夷。并且在顾潇然的眼里,她已经觉得舒靖涵已经无药可救了。 摇了摇头,顾潇然正把眼角的余光从舒靖涵的身上收回来,却在目光收回的过程中她看到了一个人,让她意外不已。 齐云枫!那真的是齐云枫吗? 顾潇然有些不敢相信,拿着杯子的手都不由的捏紧。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齐云枫,这几日里一直都浮在脑海中的念头因为见到了齐云枫再次涌现。 如果有齐云枫的帮忙,她应该是可以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的。可是,齐云枫会答应她吗? 心里满满的都是疑问。目光一直落在齐云枫的身上,以至于齐云枫也感觉到一丝异样把目光投在了静谧角落里的顾潇然身上。已经把自己的情绪都整理好的顾潇然,朝着齐云枫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低下头看着眼前的桌面。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内心里正在暴走,只因为见到齐云枫。 据她所知,齐云枫是一个富家子弟,前世里她与他并没有诸多交集可是因为 舒靖涵的缘故对齐云枫还是有些了解。 前世的她为了帮舒靖涵登上皇位因此对舒靖焰那边的人都做出了一定的调查,包括齐云枫。才知道齐云枫自小拜在名师名下,学得一身的好医术。 只是在这世间鲜少人知,哪怕是舒靖涵。若不是前世的她好告诉了舒靖涵,舒靖涵也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 想起自己前世里为舒靖涵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得到的却是一个惨死下场,顾潇然长袖之下的双手都不由自主的攥紧。 这辈子,她绝对不能够像前世一样做事情只看表面却是连最真实的内心都不了解。如今世间只怕除了她知道齐云枫的另一层身份之外,就剩下齐云枫身边亲近的人了。 或者,她真的可以找齐云枫帮忙。 顾潇然在心里想着,同时也在考虑着自己该怎么和齐云枫见面谈起这件事情,更甚者是让齐云枫收自己为徒! 只要是能够让齐云枫教自己一些医术方面的事情,就算真的拜他为师又能怎么样呢。 这边顾潇然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另一边的齐云枫却是把自己的视线从顾潇然的身上收了回来,瞅着身边已经小解回来的展楚岩,低声开口说道,“展兄,我刚才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那个顾二小姐居然盯着我看了一会,而且还一脸兴趣的模样,你说她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齐云枫边说边点头,好像自己想的是真实的一般。甚至他尤为自恋的捧着自己的脸,“想想我这么帅一小伙,她看上我也是理所当然,倒是不奇怪。” 挑了挑眉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见顾潇然一直都低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一般,展楚岩这才把目光移回到面前自恋的齐云枫身上,一脸的鄙夷。 “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你别忘了涵王现在可是对她有兴趣。敢跟涵王抢女人?你是不是活腻了。” 对顾潇然,展楚岩还没有太多的印象,只是这段日子因为齐云枫的原因耳边经常会听到关于顾潇然的消息,对顾潇然无疑会有 一些好奇心,加上宫宴那次,在酒楼里的屏风后看到的顾潇然这般沉稳。 要是说对顾潇然没有一点好奇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要说太多的想法,展楚岩目前还真的是没有。 明知道齐云枫是在开玩笑,可他还是忍不住的要开腔制止。不仅仅是因为顾潇然是舒靖涵看中的人,也不仅仅因为这里是涵王府,更不是仅仅因为舒靖焰对顾潇然也有一定的好看法。 可能连展楚岩都不知道,自己阻止齐云枫的真正原因里还包含些什么。 “开玩笑嘛,这么认真做什么。”齐云枫嘟嘟囔囔出声,声音比起之前更要小上一些。瞧着展楚岩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时,他才神秘兮兮的低着头往展楚岩方向移了过去,“你知道这一次涵王办这个宴席的目的吗?” 摇了摇头,瞧着齐云枫似乎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展楚岩忍不住的往他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我说你怎么像个娘们似的,有话直说行不。” 齐云枫也是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话呢,谁像个娘们了,明明我就是个爷们,你居然说我像个娘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嘟嘟囔囔又是一大堆的话从嘴中说出,展楚岩也是无奈可齐云枫的话却还没有说完,“要不要我亮出一个爷们的标志让你看看!” “……”这会,却展楚岩禁不住了,瞧着面前一脸认真跟自己计较的齐云枫,他翻了个白眼,“齐云枫,我说你是不是傻。自己有毛病就该去看好吗,别在这里祸害我这等良民。” “话多,就这一点说你是个娘们都没错。” 齐云枫一时无言以对,看着面前的展楚岩,他终于不打算再继续拉扯下去。总觉得自己再打探下去展楚岩也不会出现太多的情绪,只能放弃。 “你是真的不知道啊。听说顾二小姐屡次拒绝涵王,这一次的宴席可以说是涵王专门为顾二小姐……” 一句话还没说完,另一边却是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声音。不管是齐云枫还是展楚岩,亦或是宴席上的人,无一 不把目光往惊叫声的方向看去。 顾潇然! 齐云枫有些怔愣的看着顾潇然的方向。只见刚才还好好的顾潇然整个人都趴在了桌面上,嘴角带着一丝暗红色,明显就是食物中毒。 惊叫声就是顾潇然身边的梅清发出的。 梅清也没有想到,上一秒自己身边的顾潇然还是好好的,下一秒的顾潇然居然就出了事情,而且嘴角里都带着血。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不要吓奴婢啊。” 不停的呼喊着,瞧着周围的人都怔愣成一团,梅清带着哭腔,“大夫呢,大夫呢,麻烦你们快请大夫来,救救我家小姐,救救我家小姐。” 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涵王府中发生这样的事情,梅清心里慌乱得厉害却也没有忘记求救。 直到舒靖涵发现这边的事情时,连忙把府中的大夫叫了过来,把顾潇然抱到一间客房里,给顾潇然整治。本来好好的一场宴席,却是成了人心惶惶的地方。 是个人都能够发现,顾潇然这是中毒了所以才会如此。 没有人能够看到客房里此时是怎么样一种情景,因为客房里除了陪在顾潇然身边的梅清之外就是舒靖涵了。其他的人皆是在客厅外等待着。 出了这样事情,涵王府中的人自然都不能离去,只能够等着里面的情况。 齐云枫一直站在外面,虽然无法看到里面的情景可是刚才顾潇然嘴角上的血迹他还是看得挺清楚的,撇去平日里那一副痞子样,他此时一本正经地让人都觉得可怕。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 “展兄,我看着二小姐是中毒了。”齐云枫低着头在展楚岩的耳边轻声说着,声音压得极低很好的控制在两人之间。 他说得认真而展楚岩也知道齐云枫的为人,在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开玩笑以至于展楚岩在听了他的话之后脸色也有些深沉起来,“依你看,这毒深吗?” 虽然说与顾潇然的交集不多,但是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有这么重的好奇心。如今听齐云枫说起,心里总是有些隐隐约约的 担心。 若是顾潇然出事…… “深。”齐云枫简短的说了一个字,可是了解他的展楚岩却是知道,越是话少时只能代表事情越是严重。 也没等展楚岩再来得及说些什么时,一身锦衣的舒靖涵从客房中走了出来来到客厅中央,“今日里本来是本宫的府宴,却是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 “本宫希望这件事情是谁做的,自主的站出来。” 舒靖涵的话,一下子落在了众人之中,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也就是说,他们刚刚猜想的事情都是真的,顾潇然果真是中毒了,而且还是在涵王府中。 现在京城中谁不知道涵王喜欢尚书府中的顾二小姐,今日里的府宴邀请他们前来,本来就是一种荣幸,可现在居然出了这种事情。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却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出事情是自己做的。 看着面前的一切舒靖涵脸色都黑了,府中虽有大夫,也确诊出这是中毒现象,可是毒液的名字都无法知道,只能暂时压制下来,还需要解药之类的。 连大夫都束手无策,舒靖涵也只能站出来希望那个下毒的人自主站出来,能够尽快救顾潇然。 可是,如今这种场面,除了窃窃私语之外,没有一人站出来。舒靖涵的脸色怎么可能好呢,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他的涵王府,任何人在他这里出了事情,那就是闹事的那个人不给他面子。 现如今,明显是那个下毒的人执意要落了他的面子了。 面子在舒靖涵眼里看来,甚至要比一个人的性命还要严重上几分。如今,因为中毒躺在里面的人还是自己心仪之人,舒靖涵怎么可能不在意? 喜爱的人,还有面子,都是舒靖涵在意的。 “果真是没人站出来吗?”舒靖涵沉着声,鹰一般的目光在宾客间扫了一圈,试图找出可疑的人。可是并没有,所有人都表现得太过平稳,以至于舒靖涵有一种错觉:这事情是自己府中人所做。 “既然没人站出来,那就别怪本宫查了!” 第037章 幕后凶手 因为中途顾潇然中毒,舒靖涵的府宴不欢而散。凡是前去参加府宴的人,去的时候是满脸笑意,回来的时候却是愁云密布。 舒靖涵对参加府宴的富家子弟和小姐,都经过排查,可是却没有查出一个可疑的人物。无奈之下舒靖涵只能解散宴会,并且把顾潇然带回送回尚书府,并且请宫中御医前来医治。 只是宫中御医也是束手无策,和府中大夫一样的,只能压制体内的毒不让蔓延全身。至于顾潇然的性命,已经交到舒靖涵的手上。 若是舒靖涵能够查出幕后真凶,可能还有可能得到解药并且救顾潇然。可若是没有,只能说顾潇然的小命掌握在上天手里了。 一时间,顾潇然在涵王府中中毒的事情传得是沸沸扬扬,无一不是在猜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是谁,居然敢在太岁爷的头上动土,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涵王府中。 排查完宾客的舒靖涵,没有发现异样只能转战府中下人。凡是府中的下人,不管是当天有没有在府宴上做事的,一并巡查。 “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把你们都聚集在这里吗。”站在台阶之上,舒靖涵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府中下人,双眼里有着威严。 他自然希望这一次的事情与自己府中的下人没有关系,可若是事情真的到那一种地步,他一定会严惩不贷。敢挑战他的人,都得死! 府中下人都已经听说关于顾潇然在府中中毒的事情,如今舒靖涵把他们集合在这里,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如今瞧见舒靖涵这一副样子,明显就是想要查这方面的事情。 “知道。”府中下人皆是出声,声音自然没有这般响亮甚至有些小,但对于舒靖涵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这一次能把凶手查出来,顾潇然就有可能活下来。 他确实喜欢顾潇然,可若是这里面的情况真的超出了他的预想范围,舒靖涵暂时还没有决定要怎么办。 “既然知道,那就不需要本宫多说些什么了。”眉眼间闪过一丝警告,舒靖涵一字一 句的开口道,“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做的最好自主站出来,别让本宫亲自查。” “否则,后果要比你们想象中的严重多。” 府中下人无一不哆嗦,纵然心里不虚可听了舒靖涵的话之后,还是禁不住的浑身颤抖。 “这件事情与奴才没有关系,请王爷明察啊!”站在院中的下人们皆是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以此来证明自己与这件事情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心里虽然不愿意这里面的事情与府中的人有着关联,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是发生在他的府内,不管是府中的人做的还是前来的宾客,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是不给他面子。 如今下人们皆是跪下去求饶,而且神情上都是肯定。舒靖涵也了解自己府中的下人,相信这些人就算有这样的心思也没有这样的胆子去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顾潇然确确实实是中毒了啊! 脑子里都有些混乱,想到顾潇然那边的情况不乐观,舒靖涵心里忍不住的烦躁。直到站在一边的王府管家站了出来,“王爷。” 皱眉,舒靖涵往管家的方向看去,“有事就说吧。” 王府的管家是从小就陪在他身边的人,舒靖涵自然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去。如今王府管家站出来,舒靖涵也没有把这件事情与管家扯上一点的关联,只是觉得事情没法解决有些烦躁得厉害。 “依老奴来看,府中的下人确实没有这样的胆子做出这种事情。只是……” 管家犹豫不决的话让舒靖涵眉头锁得更紧,“只是什么?” “只是府宴之上来往的都是富家子弟和王公贵族的小姐们。顾二小姐也不可能和所有人都融合在一起,这件事情会不是一个报复?”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迅速的往管家的方向走上几步,舒靖涵的眼里有着疑问,还带着几分惊喜,“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若是真的有发现,那对于舒靖涵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事实上王府管家能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摆明了就是有些话要同舒靖 涵说明的。 “当日府宴上,老奴按照王爷的吩咐在宴会上周旋,也是亲眼看到了几个贵族小姐前去找顾二小姐的麻烦。” 这样一说来,舒靖涵脑子里倒是有了印象。当天管家也就这件事情跟他说了,只是当时的他一心想要让顾潇然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炙手可热,吩咐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难道,顾潇然就是因为自己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会中毒吗? 想到有这种可能,舒靖涵的脑子里也是有些混乱。瞧着面前的管家都略微有些变了脸色,“继续说。” 能够跟在舒靖涵身边侍候了那么长时间,王府管家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是十分强。眼角的余光瞥见舒靖涵的神色时,他已然知道舒靖涵也大概知道这其中的一些眉目了。 可是这件事情也没有舒靖涵想象的那么糟,最起码的顾潇然也不是完全因为他的原因才会落到这种地步。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围在一起的贵族小姐们都惊慌散去。带头的一个贵族小姐离开后和顾家的大小姐走到了一起,两人谈论了一些话,看起来脸色很是不好。” 管家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所看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而面前的舒靖涵眉头更是紧锁,紧接着开口问道,“带头的贵族小姐是谁?” 顾朗月?难道这件事情与顾朗月有关联吗? “是兵部大人的千金小姐施洛然。”把自己所看到的一一告知,管家自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紧接着把自己所知道的也说出来,“这兵部大人的千金与顾家的大小姐时常聚集在一起,听说是很好的朋友。” 眉头皱紧。舒靖涵越发觉得这件事情复杂起来,若是顾潇然这件事情与兵部施大人的千金扯上关系,那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若是与顾朗月…… “你们都退下去吧。”舒靖涵挥了挥手,瞅着面前低着头的下人开口说道,直到人都退了下去之后,舒靖涵这才开口说道,“去,把顾家大小姐和兵部大人的千金给本宫请来。” 尚 书府中……月苑。 “上天有眼,居然有人帮我收拾了那个小贱人。”坐在梳妆台前,顾朗月一脸的笑意,“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帮我收拾了那个小贱人,我一定会给她送上金银珠宝。” “得好好感谢那个下毒的人才是啊。” 想到顾潇然此时躺在破旧的兰草苑中吊着一口气,只等这三天的时间一过就香消玉殒,顾朗月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就连前段时间在顾潇然那里受到的憋屈都因为顾潇然这一次中毒而完全的消散。 身边的丫鬟手中的梳子停顿了一下,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最好却还是什么都没说。顾朗月哪里知道丫鬟此时心里的想法,感觉到头上的发丝被撕扯一下时,脸色都沉了下来。 “出什么神呢,赶紧给我好好打扮打扮!” 若是放在平时,丫鬟这般粗心大意铁定会被杖打,但是现在的顾朗月心情好,也不想多去计较些什么。 就在顾朗月的声音才刚刚落下,门外传来了丫鬟急促的声音,“小姐,小姐,涵王来咱们府上了小姐!” 初开始,顾朗月还想着拔了门外吵嚷丫鬟的牙,可是听到门外丫鬟完整的一句话后,她连连的往自己的头上看去,再看看穿在自己身上的衣衫,连忙问身边的丫鬟。 “我发型乱不乱,身上的衣服有没有褶皱?” 她欣喜的问着,完全不觉得此时的舒靖涵前来会有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样才能够让舒靖涵注意到自己。 想来那个小贱人不就是因为穿了一次新衣服见了涵王才会让涵王注意到的吗。她还真的是不相信了,自己的衣橱里都是衣服,会比不上一个只有几件寒酸衣衫的顾潇然。 身边的丫鬟自知顾朗月的性子,何况顾朗月对涵王的心思在尚书府中依旧是昭然自知,丫鬟也颇是认真的看着,“小姐,你今天穿的衣服配上你的发型,好看极了。” 得到肯定的顾朗月,这才真正消了刚才的火气,“这就好,走,陪本小姐去客厅给我爹请安。” 借着给爹请安的噱头看涵王,还真的是一个好主意! 此时的客厅中,舒靖涵一脸沉寂的坐在自己位置上,直接把自己的来意说明,“顾大人,今日里本宫之所以前来是想要告诉顾大人一件事情。” 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安。顾云鹏并不知道这种不安感来自何处,只是觉得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好不容易消停个几天时间,如今一出事却是顾潇然中毒!而且还是在涵王府中中毒! “王爷别客气,有话直说无妨。”顾云鹏是个圆滑的人,如今听到舒靖涵这话虽然觉得有些异样,但还是顺着舒靖涵的话说了下来。 他很冷静,可这种冷静直到舒靖涵再次开口时,彻底的被打乱,“二小姐在涵王府中毒的事情已经查清楚,凶手是大小姐……” “不,不可能的!”饶是顾云鹏,在这个时候也忍不住的站起身来,眼里都是不可置信。等到他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时,顾云鹏才勉强的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这件事情是否有误?老臣的大女儿虽然是骄纵了些,可也不至于要毒害自己的妹妹啊。” 话里话外都在替顾朗月说话。明明此时中毒的人是顾潇然,可是顾云鹏却没有一点的担心。反而在听了舒靖涵的话之后,对顾朗月的处境充满了担忧。 区别还真是大! 舒靖涵在心里想着顾云鹏对待两个女儿的态度着实是一个天一个地,心里为顾潇然打抱不平可他却是开口安抚面前的顾云鹏,“尚书大人不必着急,本宫的话尚且未说完。” 看着顾云鹏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一脸希冀的往他的方向看着,在心里摇了摇头之后舒靖涵还是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凶手不是大小姐,可是这凶手与大小姐却是有很大的关系。” 听起来在卖关子,实际上舒靖涵也确实是在卖关子。他担心顾潇然,可是看着面前顾云鹏的情绪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很好的乐趣。 “是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 第038章 爹能相信 在舒靖涵的说明下,顾云鹏是惊讶的,更甚者心底对顾朗月也是有一点的怀疑。 贴身丫鬟向来都是听从自己主子的命令。若说这件事情与顾朗月没有一点的关系顾云鹏也是不相信的,可是偏偏,这件事情不管是与顾朗月所做还是身边丫鬟所做,与顾朗月都脱离不了干系。 “涵王,那个丫鬟……”顾云鹏还是比较担心。他相信舒靖涵查出来的,可是他同意担心因为这件事情是舒靖涵查出来的有些处理后果会对顾朗月不利。 在这个时候,他更加牵挂的是顾朗月的安危。 舒靖涵清楚,虽然不赞同顾云鹏的做法也不知道为什么顾云鹏就是不看重顾潇然,可在他这里,顾潇然还是要比顾朗月好上百倍。 “说到这件事情还请尚书大人见谅。当时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本宫的脾气也是火爆得打紧,竟是打死了那个丫鬟。是本宫一时重手了,还请尚书大人见谅。” 虽然很是诧异舒靖涵的做法,可这样的做法却是顾云鹏最需要的。 在舒靖涵的话才刚刚落下,顾云鹏连忙的开口说道,“哪里哪里,是老臣管教下人无方,以至于给涵王添了麻烦,这件事情还请涵王原谅才是。” “至于那个丫鬟,依老臣之见,不如就对外说畏罪自杀了吧。” 早已经猜想到顾云鹏会这样开口提议,舒靖涵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也很快点了点头,“既然尚书大人都这般说了,那本宫也没有什么可反对的。” 两人交谈着敲定了顾朗月贴身丫鬟的命运,同时也敲定了顾潇然这件事情的结果……丫鬟护主所害,顾朗月完全不知情。 事情谈完了舒靖涵本应该离 开,可是他也没有忘记自己前来的最为重要一件事情,“审问之中凶手也是说明,她只有毒药并没有解药,解药方面的事情还请尚书大人多费心了。” “宫中的御医就暂时留在大人的府中照顾着吧,希望尚书大人能够尽快找到解药,救二小姐。” 舒靖涵的口气给顾云鹏一种感觉:好像顾潇然已经嫁到了涵王府中,当然,他舒靖涵很在意顾潇然的生命但还是选择把这等家务事留给顾云鹏自己处理。 因为他不方便。 心里对舒靖涵多多少少会有些感慨,顾云鹏想着这舒靖涵确实是没让自己为难,也没有落了自己的面子,对舒靖涵的印象更是大好,觉得舒靖涵是一个可塑的人才。 “这是老臣的分内之事,多谢涵王关怀了。” 两人心照不应的说着客套话,前来尚书府中的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舒靖涵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告知顾云鹏一声,自己前去看看顾潇然的情况,而后离开客厅。 舒靖涵前脚刚离开客厅,后脚打扮得花红柳绿的顾朗月在丫鬟的陪伴下来到了客厅中。还没进门她就一脸笑意,“女儿来给爹请安了。” “请什么安!”顾云鹏正是一个头两个大时,准备派人前去把顾朗月叫过来却是听到顾朗月明显带着喜悦的声音。当时顾云鹏就有些炸毛了,想着顾朗月做了这样的事情居然还能够如此安稳的,而且还带着笑! 就算事情与她真的没有一点关系好歹顾潇然也是她的妹妹,怎么连装都不舍得装一下,这不是让旁人看了他尚书府的笑话吗! 在舒靖涵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顾云鹏心里对顾朗月已经不满,想着 顾朗月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不说,而且还做出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尤其是现在,还满脸笑意。 一点都不知道悔改。 “就因为你,我这想安心也安心不下来!”恼极的顾云鹏出口说话口气也是重了些,瞧着面前的顾朗月与他似乎不在一个思绪上,双眼不停的在客厅中扫来扫去,哪里听进了他的话。 恐怕前来也不是为了找他。 心里更是恼怒,他忍不住的怒喝出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没有了?” 从来没有见过顾云鹏这般,哪怕是顾朗月也不由被吓了一跳,浑身颤抖了那么一下之后,她连忙上前,“爹,女儿的眼里怎么可能没有爹呢!” “在女儿的心里,爹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说起哄人的话顾朗月也是一道一道的。这要放在平日顾云鹏确实会很受教,可是顾朗月却是忘记了,他此时的怒气与平常有些不大一样。不是那种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的火气。 而是聚集已久。 “我看你眼里就是没我这个爹。”没好气的看着面前悄然东张西望的顾朗月,顾云鹏一字一句的开口道,“你若是心里还有我这个爹,那就不要让别人看咱们的笑话,赶紧把解药拿出来。” 说到后面的话时,顾云鹏压低了声音,只限自己和顾朗月听到。 可是顾朗月却是不买账,听着顾云鹏的话是一脸的茫然,声音也是像往常一样大,“爹,你胡说些什么呢?什么解药不解药的?” 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下人都投来了目光,顾云鹏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冷眼往周边一瞥,哪里还有下人的目光,都直接低下头去闭上自己的耳朵。 “事情都已经败露 了,涵王已经查出来了,难道你一定要等这件事情到了不可收拾连爹都救不了你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吗?” 顾云鹏从来不觉得在面对顾朗月时会像今日里这般难,而且有着无尽的不耐烦。他着实不敢想象,出了这样的事情后顾朗月还能够像个没事人似的,得有多狠的心。 尤其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连装都不懒得装一下,这种行为着实让顾云鹏觉得心寒得厉害。 “爹,你说些什么呢。”总觉得今日里的顾云鹏有些不正常,顾朗月皱了皱眉,“涵王查出什么了?爹又为什么要救我?” 脑筋还有些转不过弯来,瞅着面前的顾云鹏被气得不轻,顾朗月这才低下头来想这话语中隐藏的意思,直到她想明白怎么回事时,更是惊讶,“爹,涵王查出了幕后凶手跟女儿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问女儿要解药?” “难道这件事情不是你吩咐丫鬟做的吗?”顾云鹏那个气啊。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可是偏偏面前的顾朗月却依旧犟着自己的脾气不承认。 他若是真的要责怪她又何必像现在这样苦口婆心的劝着她呢,可是偏偏顾朗月却是一点都不受教,反而吵吵嚷嚷起来,“怎么可能,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说实话我还想感谢一下那个幕后凶手呢!” 顾朗月是完全不掩藏自己的心思,把话说出来时才发现面前的顾云鹏脸色都黑了,尤其是她突然想起顾云鹏所说的话,也不由诧异的捂嘴,“爹,你是说这件事情是女儿的贴身丫鬟做的?” 也是这个时候,顾朗月才发现平日里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不见踪影。因为顾潇然中 毒的事情而得意忘形的她居然连自己的贴身丫鬟是何时消失的都不知道。 “小姐,昨日里涵王派人前来带走您的丫鬟,随后一直都没回来。” 知道顾朗月的疑惑,身边的丫鬟也适时的回答着,随即低下头去适时的闭上自己的耳朵。有些事情不是她应该听的,听了怕是会丢了自己的小命。 也是在丫鬟的提醒之下,顾朗月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发生,可是她却是一点都没有发现。在看到顾云鹏点了点头并且往她的方向看着时,顾朗月忍不住的大声道,“爹,这件事情与女儿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她确实想要顾潇然死,也想要对顾潇然动手。可是她也没有笨到那一种程度,要在舒靖涵的府中下手。 先不说自己喜欢舒靖涵力求在舒靖涵面前留下的都是好印象,就单凭前去赴宴的地方是涵王府,她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今看着顾云鹏的神色,顾朗月觉得事情大了,神色惊恐的往顾云鹏方向看着并且紧握着顾云鹏的手,语气里带着一点的央求。 “爹,涵王该不会认为是女儿做的吧?” 其实顾朗月已经知道,事情是舒靖涵查出来的如今经由顾云鹏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显是认为这件事情与她脱不了干系。 可是这件事情,顾朗月是真心冤枉。瞧着面前的顾云鹏,她连连开口说道,“爹,这件事情真的不是女儿做的,女儿压根就不知道身边的贴身丫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爹,你要相信女儿,相信女儿啊!” 顾朗月几乎都要哭出来了,然而顾云鹏却是叹了一口气,“爹可以相信你可是别人能相信吗。” 第039章 拜你为师 怀有希望的顾朗月,因为顾云鹏的话瞬间瘫软跌倒在地,整个人好像失了魂一样忍不住的低声嘟囔出声,“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顾云鹏也是无奈,吩咐丫鬟把顾朗月带回房间,坐在客厅中发愁起来。看来事情跟顾朗月确实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他也不可能就这方面的事情去和舒靖涵说明。 不管舒靖涵认为这幕后凶手是另有其人还是直接认定了丫鬟,他都不能把现在的结果告知舒靖涵。 顾朗月并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也就是说没有解药。没有解药,御医只能压制顾潇然体内的毒素蔓延,难道真的要坐着等死吗? 虽然不像在意顾朗月那样在意顾潇然,可是顾潇然若真的出事,整个尚书府都会因为这一次的事情而被世人谴责。 不行不行不行!顾云鹏连连摇头,想到顾潇然现在的情况,再想想若是顾潇然出事会引发的一系列后果,顾云鹏还是决定……求江湖名医! 自从顾云鹏贴出了求医的告示后,许多江湖大夫慕名而来,可是皆是对顾潇然的毒束手无策,一时间顾云鹏也是没有办法。 “老爷老爷,外面来了一个自称半仙的江湖医生,说是能够解了二小姐的毒。” 守门的家丁匆匆忙忙的从外面小跑进来,进入客厅向顾云鹏禀报府门外的情况。然而,经历了多次失望的顾云鹏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反而是一脸疲惫。 “像那些没有名气的宵小,就不要搭理了,浪费我的时间也浪费府里的银两。”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顾云鹏也是心累得很。他甚至想要放弃治疗顾潇然,因为召集江湖名医好像并没有起到作用。但只要一想到顾潇然真出了事,世人指着他的脊梁骨骂。 顾云鹏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只是态度要比之前差了一些。 若是没有顾潇然,这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这般难做。放弃也不 是坚持也不是,着实让他难做得很。 前来禀报的家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瞧着面前兴趣乏乏的顾云鹏,他低声开口说道,“可是老爷,奴才看门外的那个江湖大夫好像跟这几日里来的有些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顾云鹏挥了挥自己的双手,一脸的不耐烦,“有点本事的哪里会沦落为江湖医生,还自称半仙,他以为是算命哪自称半仙。” 想到这几日里处处碰壁,顾云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忍不住对面前的家丁发起火来,嘟嘟囔囔的连门外前来救命的大夫也骂了一遍,着实也让面前的家丁难做。 “老爷,难道不让他进来试试吗?”好歹他也是收了人家银两的,总是要做到这一份银两应该做的事情。虽然家丁自己也觉得门外自称半仙的人并不靠谱。 只不过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家丁也确实觉得门外前来的江湖郎中是比较不一样的。要知道之前的那些郎中,可是个个都鼻子朝天的进入尚书府中,对于他这些家丁们更是不屑看上一眼。 哪里像这个江湖郎中一样,好言好语的说上一番并且还给上一个碎银子。 先不说这碎银子了,就凭江湖郎中对他们还有起码的尊重,家丁都决定要帮他一把。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救了二小姐呢,这种事谁说得准不是。 瞧着面前的顾云鹏,家丁继续的开口说道,“老爷,反正今日里也就门外这一个,相信若不是有点真本事的,也不会再前来撞一头灰了,要不让他进来试试吧?” 说来也是,前两日里刚贴出告示的时候所谓的江湖郎中是络绎不绝在尚书府中排满长龙。每一个都是鼻子朝天不可一世的走进尚书府中,好像自己医治好顾二小姐一般。 可是出来时却是灰溜溜的快速走过,哪里还有进去时的气场。 许是都知道了顾二小姐的病不好治,所以江湖郎中也没有像前两 日里来得那么频繁了。这一个上午的时间才来了一个,着实不算多可是老爷却是一脸的不耐烦。 若是出事的人是大小姐…… 忍不住的在心里摇了摇脑袋,没有听到顾云鹏回答的家丁打算回到府门口打发门外的半仙时,顾云鹏却是突然开腔,“让他进来吧。” 家丁有些惊讶,但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回到府门口把半仙带到了顾云鹏的面前。 看着站在面前拿着一个牌子,穿着一身素白衣衫并且长着长胡子,颇有仙风道骨的男子,顾云鹏微微皱眉,“你会解毒?” 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像。 自称半仙的江湖郎中摇了摇头,“我不会解毒。” 一句话让顾云鹏和带着郎中前来的家丁变了脸色,当即家丁就开口说道,“你不是说清楚小姐病因的吗,不会解毒你还前来做什么。” 家丁也是恼,总觉得自己被骗了。 江湖郎中往身边的家丁看去,一脸的正经,“我虽然不会解毒,但是各种疑难绝症我还是拿手的。” “敢问这位官老爷,这几日内前来的郎中是不是都说小姐的是疑难绝症不好解决呢?” 顾云鹏虽然不大注意顾潇然方面的事情,可是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他注意力还是比平日里多上一点的,如今听半仙说起,他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只是他对面前的郎中还是有怀疑,因为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就算有这么一回事,可你又怎么能够保证你能治好呢。” 听起来像为难,在别人的眼里看来,耳里听来总觉得顾云鹏是不想给顾潇然治了。 郎中也是有些许的无语,可很快还是开口说道,“能不能够治那得见了再说,小人还没见到病人呢官老爷就这样问小人,小人能够怎么回答呢。” 简单的一句话成功堵住了顾云鹏的嘴,他本是还想去说些什么,可到最后还是吩咐家丁带他前往。而顾云鹏本人,已经对此 失去了信心,连挪步都已经懒得挪了。 直到家丁把半仙带到顾潇然的兰草苑中,简略地在周围看上一番,却是让身边的家丁催促,“看什么看,赶紧进去给二小姐看病吧。” 点了点头,半仙也没再说些什么而是拿着自己的药箱往房间中而去。 此时,梅清正陪在顾潇然的身边,瞧着床上的顾潇然满脸苍白心疼得打紧,眼泪都不停的往下掉,时不时的往门外看去,希望能够有一个郎中前来。 当她听到门外响起的脚步声时,二话不说的站了起来,连忙上前把江湖郎中迎了进来,带着哭腔道,“大夫,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 瞅着面前哭得两眼都红肿的梅清,家丁也忍不住的开口道,“我说梅清,你就别哭了。这几天里每来一个大夫你都要哭上一场,眼泪还真是多。” 梅清懒得和家丁说些什么,而是让江湖郎中前去给顾潇然看病,并且细心的把顾潇然这两日里的变化告诉江湖郎中,“中毒的时候我家小姐是流着暗红的血,后来慢慢变成黑色。第一天的时候……” 一五一十的把变化说了出来,梅清没有漏下一点点的变化。身后的家丁好像已经习惯梅清这般,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房间中只剩下梅清。躺在床上的顾潇然。以及前来的江湖郎中。 “你观察得很细心。”江湖郎中毫不吝啬的夸赞着身旁的梅清,同时对床上的顾潇然进行查看,感觉到她的脉搏虚弱无力时,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去打盆热水来。” 这几日里前来的江湖郎中也做各种奇葩的要求,可是唯独这一个,是梅清觉得比较靠谱的。二话不说的离开院落,梅清前去打水。 “再拖下去恐怕连小命都要没了。”江湖郎中忍不住的摇了摇头,“这人哪,还真的是奇怪。别人不爱惜自己好歹自己也要学会爱惜自己啊。” 本来 是在自言自语的,可是床上闭着眼睛的人突然就睁开眼来,虽然看起来十分虚弱可还是吓了面前的江湖郎中一跳,“我去……”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妥的话,江湖郎中连忙改变自己的口气,“小姐勿要乱动,等我给你医治。” “齐公子又何必掩藏呢。”声音虚弱无力,可是出口的话语却还是狠狠的砸中了面前的齐云枫。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幅装扮连自己都几乎认不出来,却是被面前的顾潇然一眼识破。 哪怕是他,都不由觉得面前的顾潇然是装出来的,“顾二小姐还真的是好眼力,只是你的身体……” 被认了出来齐云枫内心里是极其的诧异,毕竟这世间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另外一重身份。他并不知道顾潇然是如何得知,可是顾潇然的身体中毒却是确切的事情。 为什么此时的顾潇然却给他一种感觉,一种好像在等他前来的错觉。 “我确实是中毒了。”肯定的回答,顾潇然勉强的扯起了一道微笑,“难道齐公子还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诊到的吗。” 齐云枫也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心底纵然有万分奇怪可却深知这个时候不是谈这些事情的时候,“顾二小姐的毒我可以解,只是我比较奇怪的是,顾二小姐为何要等我前来?” 都是聪明人,谁也不愿意多说一句废话。尤其是现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更是直接把话中的精髓说出。 “我身上的毒恐怕除了齐公子之外京城中再无他人可解了吧?”明明是疑问的话语气却是十分肯定,顾潇然孱弱的开口,“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很荒谬,但是我还是要把话说出来。” “我想拜齐公子为师,学习医术。” 齐云枫确确实实没有想到顾潇然会这样开口要求,一脸诧异的瞅着面前的顾潇然,呆愣几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不行不行,我的医术是不能外传的。” 第040章 离开京城 顾潇然自知齐云枫没有必要欺骗自己。她想要坚持可瞅着齐云枫为难的神色,还是选择放弃,“如此我不为难齐公子了。” “还麻烦齐公子帮我解了身上的毒。” 她还想要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且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呢,怎么可能因为拜不了师以性命来开玩笑呢。 本来还以为需要好大的功夫才能够让面前的顾潇然打消念头。听到她的话时齐云枫再一次诧异,但很快就释然开来:这样的女子,还真的是世间少有。 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不是胡搅蛮缠之辈,着实是不错。 “我的医术确实是不可以外传,可顾二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想要学医术?” 这是齐云枫比较好奇的地方。他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会知道他懂医术,也没有想到顾潇然想要拜他为师。反正今日里出现在这里,除了决定前来是不意外的事情,在这里看到的一切事情都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别人学医术是为了济世救人,但是我学医术是属于比较自私的那一种。”没有一点掩饰的开口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顾潇然在说着这些话时是十分认真的,“我只是想要自救,能够救自己想救的人。”是的,顾潇然想要学习医术的目的就这么简单,也可以说很自私。 但是这个世界告诉顾潇然太多的事情,比如说人不自救等着别人来救完全就是在等死。 何况,如果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又何谈救别人呢。 在说着这些话时,顾潇然的浑身都是散发着一种历经生死沧桑的气息,直让面前的齐云枫感觉到压抑得厉害。他承认自己看不懂面前的顾潇然,也觉得顾潇然就像是一个谜团。 可这些,都不是他应该懂的。 “如此甚好。”齐云枫回过神来,嘴角微微上扬。顾潇然学医的目的跟他当初学医的目的还真的是比较相像。像他现在,想救人就乔装打扮一番 后救,不想救人的时候连绵都不露,谁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就冲你这一句话,我决定了。”齐云枫颇是认真的说着,直让面前的顾潇然都忍不住吊起了一口气,她确实很想学医! 如果齐云枫能够答应,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我的医术确实是不能外传,但是我可以向你推荐一个更适合做你师傅的人。”齐云枫说得认真,可是连他自己心底都没谱。因为他自己所说的那个人,他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所以他瞅着面前的顾潇然时,虽觉得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会有些残忍,但还是狠心的泼了顾潇然冷水,“我可以把你带到那个地方,但是成不成功全靠你自己本事。” 顾潇然确确实实没有想到齐云枫会这么说,瞧着齐云枫也是豁出去了,她自然没什么好说,二话不说的点头,“好。” 只要有一线机会,她就一定会争取。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是她能够在自己知道的范围内尽快的强大自己,做到最好的自己。 “谢谢了!”道谢时顾潇然十分认真和虔诚,就连面前的齐云枫也忍不住地为之一振,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这才扬起了痞笑,“不必客气,事情还不一定成不成呢。” 没有人再去说些什么,恰巧这个时候梅清端着温水从外面回来。齐云枫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开始给顾潇然解毒。 两天后。 顾潇然的身体确实好了不少,这个消息让顾云鹏心底总算是放下不少心来。因为他担心一旦顾潇然出事,也会牵连到顾朗月,更甚者是整个尚书府。 如今顾潇然身体好转,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发展方向。可同时,顾云鹏也是有发愁的地方了,因为负责医治顾潇然的江湖郎中说明要离开,无法再继续帮顾潇然解毒。 若是要继续解毒,那就得让顾潇然跟着他一同离开京城,等到治疗好时再回来。郎中还特意说明 ,此时的顾潇然最需要的是静养。 按理说顾云鹏应该答应的,可是他压根连郎中的底细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让他带着顾潇然离开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偏偏郎中去意已决,到最后顾云鹏为了再横生枝节,还是让顾潇然带着梅清一同前往。 坐着马车离开京城,顾潇然前所未有的轻松,“终于能够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 掀起马车上的窗帘,看着路边的风景,顾潇然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是身边的梅清却有些不放心了,瞅着那坐在马匹上的江湖郎中,她忍不住地低声开口道,“小姐,这江湖郎中该不会把我们趁机拐卖我们了吧?” 要真的是这样那真的是太过危险了。 梅清初初听到江湖郎中提出要带她们一同离开京城静养时,都打算反对可是顾潇然却提前跟她说明,不要在这方面多说些什么,只需要跟着事情的方向走就好。 如今离开了京城,她的心却是落不下来,总担心会出些什么事情。 只是她说出的话还是让顾潇然忍不住的喷笑出声,“我说你这丫头想得太多了。像我这种没娘有爹跟没爹差不多的小姐,拐卖了有什么用?” 顾潇然说得十分平淡,完全没有一点的情绪好像说出这样的话很正常并且她没有一点的在意。 心里突然觉得酸酸的,想起江湖郎中提出这样的意见时老爷也只是想了一会的时间就答应了下来,好像恨不得把小姐送得远远的,梅清心里都替顾潇然感到不值。 尤其是小姐中毒的这些日子来,当爹的老爷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反而会责怪小姐给他添麻烦,着实不像是一个父亲。 “我没事的。”感觉到梅清往自己看的目光,顾潇然嘴角扬起笑,“只有历经更多的风雨,才能够成就一个更好的自己。何况靠别人生存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自己强大到不需要依靠别人。” 在顾潇然的心底,她 确确实实是这样想的。 虽不说完全看透顾云鹏,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在顾云鹏心里的位置简直是小之又小,就好像那无数的山石中其中一颗,顾云鹏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她。 在顾云鹏的世界里,顾朗月才是他真正的女儿,至于她这个嫡女,对于顾云鹏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中毒的这段时间来,外面发生的事情她还是很清楚的。因此顾潇然也更加肯定,自己对于顾云鹏来说压根就不重要,想要让自己能够拥有一席之地,那就必须自己先强大起来。 梅清也是诸多感慨,可是有时候纵然有事情她也不敢说出来,因为有些事情说出来后会太过让人悲伤,尤其是顾潇然这方面的事情。 听着顾潇然的话,梅清的心里也是放下心来,最起码的是,顾潇然心底还是坚强的。 没有人再去说些什么,两个人都很适时的选择了沉寂。直到来到了离京城几十里外的山庄下。 “小姐,他把我们带到这山下来做什么?该不会打算杀人灭口吧?”梅清一脸惊恐,却是挡在顾潇然的面前,一副慷慨就义模样,只是求别人不要伤害自己的小姐。 这种情景多少还是会让顾潇然觉得有些感触,但是她很快就把自己的情绪压下来,瞅着面前的梅清,她笑道,“你这丫头脑子里究竟想的什么?他是个郎中,怎么可能杀人灭口呢。” 顾潇然并没有告知梅清郎中的真实身份。纵然她很相信梅清,可是在这些关乎到齐云枫性命的事情,她还是不会轻易透露。 她确定齐云枫不会伤害自己,可在不知道身份的梅清这边,却是时时刻刻担心会出一些事情。只是顾潇然也清楚,若是梅清知道面前的人是齐云枫,未免会多想一些其他的,倒不如不让她知道,以免了这些麻烦。 梅清不知道自家小姐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只是担心这其中会出一些什么事情,可是瞅着顾潇 然那一脸肯定模样,她也不好去说些什么。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不会出些什么事情,同时也想着若是出事自己一定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家小姐。 “我们需要从这里走上去,你们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顾潇然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身边的梅清,“梅清,要不要先歇歇再走?”然而,梅清摇了摇头,“小姐决定就好,梅清不觉得累。” 有了梅清这一句话,顾潇然也就放下心来,朝着乔装打扮的齐云枫摇了摇头,“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走吧。” 之所以会这么着急上山,是因为不想出任何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齐云枫虽然没收她为徒,却是带她前来拜师,就单凭这个,顾潇然也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够因为自己让齐云枫出任何一些事情。 没有过多的矫情,齐云枫带着顾潇然主仆二人往山上而去。 “这山上的风景还真是好看!”顾潇然满脸认真的把话说出来,双眼里都充满了艳羡,同时一种对自由向往的情绪由心而生,“若是此生能够游遍五湖四海,人生也就算没有遗憾了。” 前世的她在尚书府中十几年,几乎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直到后来如愿嫁给涵王后,为了帮涵王登上高位,她可谓是用尽苦心。 直到临死,她都没有迈出京城一步。 今生,有这样的机会她一定会走近大江南北。若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她也会制造这样的机会,让自己此生能够得到四处游走的能力。 而在这之前,她恐怕需要历经大风大浪才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这些时日来齐云枫对顾潇然也是多有了解,如今听到她的话倒是不诧异。传言中顾二小姐名声虽不好,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就这段时间才勤快出门了些。 有时候齐云枫真要怀疑那些相信谣言人的脑子,毕竟这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可是偏偏有人相信并且乐此不疲的拿来当饭后余话。 第041章 不大好办 “我本以为在这上山的过程要歇个好几次,却没有想到一口气就登了上来。”齐云枫开腔时,话语里还是带着些许的不相信。他有想过顾潇然的处境,但今日里顾潇然这一登就直接登山而上,其中没有一点的停歇。 哪怕是他这个大男人,平日里在登山的时候都会停歇个一两次。可这其中顾潇然却是连一声都没吭,他不说停这人也就跟这他一同走。 本是想着顾潇然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却是没想到这一坚持,就直接登上了山顶。齐云枫又怎么可能不惊讶呢! “我家小姐才没有你眼中想得那么娇贵。”没等顾潇然去说些什么,自主的把话说了出来。嘴角也略微有些不满,“要不是这一次小姐中毒了,小姐的身体比我们这些当丫鬟的还要好。” 齐云枫多少会有些惊讶,瞅着梅清那一脸生气模样,他微微挑眉,“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反正,我家小姐就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梅清本是想把事情说出来,让面前的江湖郎中明白,她家的小姐已经遭受得够多了,不要再借此机会来伤害她家小姐。 可是顾潇然在她的身边,她想说却更害怕自己说的话会伤害到自己的小姐,也就只能悻悻的闭上自己的口,却是没有忘记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家小姐正名。 身旁的顾潇然瞅着梅清那一脸斤斤计较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梅清,这位先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坏,是个好人。” 还是第一次听人用“好人”来形容自己,齐云枫也是不由的笑了出声,“二小姐千万别这么说,我担心这件事情过了之后你会认为我是一个坏人呢。” 本就对齐云枫有着防备的梅清,听了齐云枫的话后,连连守在顾潇然的面前,“我可告诉你,不要伤害我家小姐!不然,不然我……” 齐云枫也是忍不住笑了,妆模作样的调侃面前的梅清,“不 然你能对我怎么样?” 瞧着梅清憋得通红的脸,却是迟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顾潇然也是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梅清,这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我就是来这里静养的。” 第一次见自家小姐笑得这么开朗,而且这种笑是由内而外产生的。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心实意。 不管是梅清还是齐云枫,瞧着面前笑得开心的顾潇然,都忍不住的怔愣,呆呆地往顾潇然方向看着。 尤其是齐云枫,还是第一次见顾潇然真正的笑。之前见到的那些笑,都是客套笑容,齐云枫自然是能够辨别出来的。如今,顾潇然真正的笑起,齐云枫总是觉得,自己处在仙境,面前的顾潇然则是那天上的仙子。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小姐,你笑得真好看。”首先反应过来的梅清,瞧着面前的顾潇然不由的开口赞叹。 顾潇然反应过来,倒是不觉得尴尬,反而开口道,“有什么好看的,只是不经常见觉得新鲜而已,见得多你就不会觉得好看啦。” 说的话倒是实诚,不过齐云枫倒是有话说,“这话就不对了。我想就算二小姐就算是经常笑,不管你的丫鬟还是别人,都依旧会觉得顾二小姐笑得好看才是!” 确实,在齐云枫的心里确确实实也是这样的想法。他觉得顾潇然的笑太仙女,给人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三人一边说笑着齐云枫一边带着她们前往山顶上的山庄而去,直到来到山庄外时,看着面前熟悉却有些陌生的建筑,齐云枫都忍不住的感叹出声,“要不是这次前来,我都要忘记这里的模样了。” 略微有些惊讶,但很快的顾潇然就想明白过来。齐云枫会医术是鲜少人知的,出道之后也是鲜少与这边接触,这一次若不是因为她,恐怕也难得回这里一次。 毕竟有些事情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没有人再去说些什么,齐云枫上 前敲了敲山庄的门,三声一停三声一停,直到山庄们被打开,一个书童般的小男娃出现在几人的面前。 抬起头来有些茫然的看着敲门的齐云枫,“不好意思,我们闭门不见客。” 说完,书童正想把门关上却是被齐云枫阻止。从脖颈上拿下了一个挂饰,齐云枫小心翼翼的把它递到了书童的手中,“把这个给师傅看,再来回复我。” 身后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顾潇然有些心酸。齐云枫是关门弟子可是回到师门中也要小心翼翼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从他决定跟了燕王之后,以后的一切都有可能会连累到身边的人。 自然是越疏远越好。 世道就是如此。越是亲近的人越要疏远,越是没有关系的人,却越要表现得跟亲人一般,这就是这个世界人情的冷淡。 有些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顾潇然愣神的这一会时间,关门前去告知的书童已经折返回来,并且打开门请齐云枫等人进去。当走进山庄时,顾潇然发现的是山庄中人烟鲜少,可是周围却种着一些花花草草之类的东西,看起来格外壮观。 走在前方的齐云枫忍不住的叹气,“他还是像以前这般,闲着没事了就钻研这些花草。” 顾潇然不知道齐云枫此时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说出这些话来,但是她能够肯定的是,前世的齐云枫在别人的面前都是一副痞子模样,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正儿八经的样子。 今日里,却是有幸一见却觉得心里沉重得厉害。 走走停停下,书童把他们领到了几个客房前,这才开口说道,“师父说了,这两位女施主要留在客房里,你要前去见他。” 说完,书童便是把信物重新给了齐云枫。亲眼看着齐云枫以一种尊敬态度戴上后,顾潇然首先开腔,“你先去忙吧,我和梅清在房间里等你。” 顾潇然的谅解让齐云枫在心里点了点头,那一 副痞子模样再次浮现,“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离开前,齐云枫还特意叮嘱,让顾潇然主仆二人不要到处走动,安安静静在房间中等他回来。顾潇然自然知道作客之道本应该如此,也是点了点头。 等到齐云枫离开后,顾潇然和梅清进入客房中时,梅清忍不住的开口道,“小姐,我怎么觉得那个郎中有些怪怪的?” 因为上山时的聊天,梅清对齐云枫的印象好了不少,如今倒是不担心他会害她们,可是梅清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明明说是来静养,但为什么还要通报一类的?难道这里不是他的地方? 满心的疑惑无法解决,瞅着面前的顾潇然时她是一脸的疑惑。 “这一次反应得倒是快。”顾潇然打趣的开口道,“我还以为等到回京了你都不察觉不出来这其中的异样呢。” 梅清小脸绯红,忍不住的开口,“小姐您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是笨但是也不至于愚钝到那种地步吧!”原来,她在小姐的心里居然笨到这种地步,难不成她真的是很笨吗? 忍不住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梅清竭力想着自己是否真的这般笨,另一边的顾潇然看了心里只觉得好笑,同时也为梅清担忧。 这样一个单纯的丫鬟,跟在自己的身边真的是不大适合啊。 “你不是笨,是单纯。”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顾潇然这才开口道,“虽说单纯是个好事,但是在尚书府那个大染缸里,如此单纯或者心机过重都会出事的。” 她希望梅清能够明白这一点,因为她不希望以后真的发生事情时,她不在梅清的身边梅清至少还有能力自保。毕竟这世间的时间谁也说不准,没有人会一辈子都在一起。 各人都有各人的生活,哪怕是一个丫鬟。 梅清有些委屈,可是想想顾潇然说得也是实话,如今这般说法都是为了她好。瞧着面前的顾潇然,梅清有 些担忧,“小姐,梅清可以改变的,只求小姐不要嫌弃梅清。” 她话语里尽是担忧,因为她知道顾潇然说得本来就是一句实话。 顾潇然并没有立刻回答梅清,只是等了好大一会的时间,她深思熟虑之下才开口说道,“梅清你要相信,若是真有一天我让你离开,是为了你好。” 真到了那种地步而梅清还没有一点改变时,不是说梅清不够好而是梅清不适合陪在她的身边。她需要身边的人忠诚,可是她也需要身边的人除了忠诚之外还有察言观色。 她太需要忠诚与智慧并重的人了。要求并不过多,智慧方面哪怕是能够有一点城府,对于她来说或者身边的人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顾潇然的话太过沉重,以至于梅清很久才能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她同时也是一脸沉重和认真,“小姐,梅清真的能够改变,至少不会连累小姐!” 她的话很坚定,同时也有一种势在必得改变的决心。 微微扬唇,顾潇然也没有多去说些什么,只是觉得面前气氛有些凝集得很,遂轻快开口道,“好了好了,咱们也别说这些事情了,还是先把这里整理一下,恐怕得在这里住上一些时日。” 等到齐云枫回来时,顾潇然和梅清已经把房间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瞧着站在自己面前难以开口的齐云枫,心里对那件事情的结果也有了一些眉目,故作轻快的开口道,“这样板着脸还真是不适合你,有什么事情还是先坐下来说吧。” 知道她是个聪慧之人,明明这件事情成与不成都与他无关,可是他偏偏觉得愧疚得打紧,良久过后他还是按照顾潇然所说的坐了下来,有些沉重道,“恐怕你的事情不大好办。” 早已经在意料之外倒是一点不觉得惊奇,齐云枫却是继续说道,“师父说了你可以在这里养伤,可是那件事情,暂时还是不要想了。” 第042章 怎么是你 顾潇然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而是点了点头,“不管事情怎么样,还是多谢你了。” 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的梅清,一开始还有些茫然,可是很快的,梅清似乎有些明白过来:难道小姐和面前的郎中认识? 想起这一路来小姐的行为举止,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 难怪小姐在听到郎中提出要带她离开京城静养时没有一点的反对,反而以生命为贵之名答应下来。一路上她担忧小姐却是平静如斯,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只是她自己后知后觉。 话都已经告知了顾潇然,也没有其他的话可说齐云枫起身告别,并且让顾潇然记得喝药再也没去说些什么。 直到齐云枫离开,梅清才开口问道,“小姐与这位郎中认识?是否有事情托这位郎中先生办?” 比想象中的梅清要知道得早一点,可这些对于顾潇然来说都没有影响。只是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泡汤,顾潇然心里难免会有些失落。 但顾潇然也是看得颇开的人,本来吧,前来时齐云枫已经告诉她这件事情不大可能。如今这样的回复对于顾潇然来说又何尝不是在意料之中呢。 “观察得不错。”顾潇然并没有多去说些什么,仅仅一句话就已经证实了梅清的猜测。 有些愕然,当心里想的和现实中搭上勾时,梅清心里也忍不住的泛起嘀咕:她怎么不知道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这江湖郎中的? 心里疑惑但梅清却也没去说些什么,并且这些事情有时候确实不大好说。 自知有些事情该让她知道时顾潇然就会让她知道,梅清也没有就这方面的事情多去问些什么,“小姐,奴婢先去给小姐熬药。” 夜,很快就笼罩在山庄上。白日里如仙境般的景色,到了夜间都恢复了沉寂。山庄中没有一点的动静,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鸟叫。 本应该入睡的顾潇然,却是披上衣衫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走了出来,瞧着被月色笼罩的山庄一片寂静,顾潇然心底 却无法宁静下来,而是走到山庄中央位置的小亭上。 在月色的照耀下看着白日里风景如画的高山。 不知道为何,顾潇然心里觉得烦躁得厉害。重生后失眠多次的她,今夜里彻底地没有一点睡意,对以后的方向也有些茫然。 她非常确定自己要做的事情,可是这段时间里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让她心底都忍不住地要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做到自己想做的那些事情。 舒靖涵缠着她,不放弃。顾朗月和李氏恨不得她死,总是暗地里下绊子。这一次中毒的事情,顾潇然其实早已经想到,因为前世也有这样一幕,只是有些不一样的是,前世查出的投毒之人是施洛然身边的丫鬟。 这辈子查出的,是顾朗月身边的贴身丫鬟。 有些事情,在她重生时已经潜移默化了。因为她不答应嫁给舒靖涵,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她需要历经的是更多的风风雨雨,甚至她连未来会怎么样都不清楚。 她明知道杯中茶有毒,可她还是喝下。因为除此之外,顾潇然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提出要齐云枫收自己为徒。 今世注定会比上一世更加坎坷,她不一定能够坚定下来。但是她能够保证的是,这辈子一定不会像上辈子那样重蹈覆辙,落得个剜心结果,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 沉闷了一天的心终于在这个时候尘埃落定落归平静。 心里有了一定的目标,顾潇然心底还是松了许多。正想转身离开时,却是突然发现不远处一个白色衣衫并且长胡子都已经要掉落在地上的老人正往她的方向看着。 有那么一瞬间,顾潇然是被吓到的。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个老人是人是鬼,就连他什么时候出现在另一边时都没有发现。 放在别的女子身上,恐怕早已经被吓晕或者吓跑,可是顾潇然却没有,而是留在原地与老人对视,只是目光要比老人的低上一些。 有影子,看来是个人。 顾潇然在心里默默想着,心里倒也没有多害怕。因为她历经过最为 离奇的事情……重生。所以很多事情她接受的程度要比常人高上一个层次,如今确定不远处的老人是人,顾潇然心底更是坦然。 不知道老人的真实身份,顾潇然礼貌的点头示意,转身准备离开却是被亮如洪钟的声音叫停,“身体不适不是出来的原因。心思郁结,愁眉不展,终归只为一个情字。” 顾潇然没有想到老人会一语直接击中她内心里的想法,脚下的步伐顿了顿。再三思考后还是转过身去,看着面前颇有仙风道骨的老人开口道,“情字确实能够为难很多人,但情也分多种,老先生这么肯定说出这些话,是认为我是为何种情所困?” 月光下只见老先生挑了挑眉,似乎没有想到顾潇然没有离开反而留了下来,并且还和他探讨起他刚才说的话来,心里多少会有些疑虑。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顾潇然的问题,反而反问,“难道你不害怕我吗?” 顾潇然有些愕然,等她明白过来老人所问为何事时,忍不住地笑了出声,“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先不说您本身就是一个人,就算真的是鬼怪一类,我又为什么要害怕。” 没有一点的生气反而对面前的顾潇然有了兴趣,老人忍不住的开口问,“为什么就算是鬼怪你也不害怕?” 正常女子别说是遇见了,哪怕是说起也会害怕吧!何况现在可是深夜时分,谈起这些事情来难道心里不觉得碜得慌吗? 顾潇然并不知道老人的真实想法,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人有好坏,鬼怪也有善恶之分。若是真的要加害于我,我又有什么能力可以逃脱呢?” “何况,我倒是觉得有时候人比鬼怪还要可怕。” 她一字一句说得认真,哪怕是面前的老人都忍不住的诧异。他确实没有想到顾潇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与他心里的想法竟是不谋而合。 忍不住的多看面前的顾潇然两眼,老人才缓声开口说道,“你这女娃娃倒是看得通透,如今竟然想通又为何不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呢 。” 听出了话语的逐客令,哪怕不知道面前的老人在这个山庄里是什么样的身份,但是在顾潇然看来,自己始终是个客人也不知道这山庄里的真实情况,比起这山庄里的每一个人都要陌生上许多。 既然有人让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自然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很快就点了点头,“告辞。” 一路头也不回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中,顾潇然完全不知道的是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小亭上的老人已经不见。 翌日。 生理闹钟使然,纵然睡得比较晚但顾潇然还是早早的起来了。一早睁开眼睛感觉昨夜里的睡眠倒是不错,顾潇然已经忘记了昨夜里发生的事情。 洗漱过后,顾潇然才从自己的房间中出来,却是刚好遇到从一边匆忙而来的齐云枫。瞧着齐云枫的神色有些着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的顾潇然连忙开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二话不说的拉起了面前的顾潇然往前走,刚好遇到从房间中出来的梅清,被拦了下来,“先生这是要带我家小姐去哪里?” 反应过来的顾潇然连忙的把自己的手从齐云枫的手中抽了出来,脸色也有些不好。她是一个保守的人,自觉地男女授受不亲。何况齐云枫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兄长的存在。 “抱歉抱歉。”齐云枫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上有些不妥当,回头对身边的顾潇然道歉,“昨天我不是跟你说了那件事情。我本来以为没有希望了,但是今日里他让我带你前往。” “我这一时着急了才会这样,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顾潇然有些愕然,也没有想到齐云枫找自己是因为这一件事情。瞅着齐云枫的神色都不像作假,顾潇然这才开口说道,“那就尽快前往吧。” 把事情说开后,让梅清留在原地,这才跟着齐云枫一同前走。确定自己的小姐不会有事的梅清,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应当知道的,而她现在这个状态,就连她自己都不觉得自 己有能力理解那么多的事情。 兜兜转转之下,顾潇然都要认为前面没路时,齐云枫才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建筑,他转过身来对身边的顾潇然开口道,“你自己进去吧。” 有些愕然,但很快的顾潇然就点了点头,齐云枫则是开口交待,“这件事情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清楚知道齐云枫说的是什么事情,顾潇然也没有说些什么。昨日里得知求师无望时她确实有些失望,但是今日里,再次燃起一线希望她也不打算放弃。 这对于她来说,可是一次很好的机遇。抓住了,最起码在以后的生活中她多了一个护身的本事。若是抓不住,她也怨不得别人也不怨自己,因为最起码的是自己也尽力了。 齐云枫站在门外,看着顾潇然一步一个脚印往里走。心底也是有这感概,他希望顾潇然能够达到想做的事情,因为这个女子的身上太多的谜,让他看不清他却知道,她至少不是站在涵王那一边的。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齐云枫在门外等得着急脑子里时不时地想要冲进去看看屋内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可为了顾潇然成功的几率能够多一点,他还是强忍下来。 此时进入房间中的顾潇然,双眼错愕的看着站在面前的老人,好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怎么是您?” 依照齐云枫的说法,该是他师父要见她才是啊!可是,为什么会是昨天晚上那个老人? 要不是因为见了面前的老人,顾潇然对昨夜里的事情真的会完完全全的忘得干干净净。但是今日里一见,昨夜里的回忆瞬间涌进了她的脑海里。 “女娃娃,你终于来了。”相较于顾潇然的错愕,老人倒是显得沉稳许多。说话的口气都带着一丝的喜爱,“怎么不可能是我?难道在你眼里看来,我这老头子就那么不像那个臭小子的师父?” 一句话直接确定了他自己的身份,顾潇然虽然愕然但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当然不是,只是稍微觉得有些奇怪。” 第043章 漂亮师妹 紧闭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顾潇然脸色平淡从屋内走了出来,哪怕是齐云枫也看不出来究竟事情是成了还是没成。 连忙上前,“怎么样?我师父他同意收你为徒了吗?” 齐云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急的什么,明明要拜师的人是顾潇然,可是他却是比顾潇然还要急上几分。莫名有一种皇上不急急太监的错觉,可他却顾不上这些。 顾潇然并未说话,连肢体动作都没有。这可急坏了齐云枫,“难道我师父为难你了吗?” 依旧不作声,齐云枫那个急啊,忍不住的攥起拳头,“我去找老头理论理论,这不收徒就不收徒,为什么还要为难你一个女子啊!” 要知道他可是在展兄的面前吹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一定会让老头收顾潇然为徒。此时不收徒也就算了,顾潇然还被为难。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被他们知道,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啊。 话语才刚刚落下,齐云枫清楚地看到顾潇然那张平淡到极点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神情似乎在说:你自求多福。 也没等齐云枫明白过来这里面神情的意思,只听得屋内传来了一声洪亮而不满的老年男人声音,“怎么?你要跟我理论些什么?你打算怎么跟我理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紧接着齐云枫的师父才从屋内走出来,脸上带着威严,瞅着齐云枫时几乎是吹鼻子瞪眼,“你这小子行了啊,翅膀硬了,才几年的时间没见你居然要跟老头子我理论。” “来啊,老头子我现在就站在这里,有本事就来跟老头子我理论一番,我倒是要看看究竟谁怕谁。” 一口气的把话说出来,声音里似乎带着怒气。似乎对齐云枫的做法很是不满,居然要美人却是忘了他这个师父。 齐云枫那个欲哭无泪啊,瞅着顾潇然悄然把头扭向一边时,他忍不住开腔道,“师父,不带你们这么玩的!” “你才刚刚收了个小徒弟,就要忘记我这个陪伴在你身边多年的爱徒吗?” 精明 如齐云枫,在顾潇然的神色和老头的话语中,总算是明白过来:老头收了顾潇然为徒,但是他却被两人联手给耍了! 顾潇然有些哭笑不得,也没等他去说些什么齐云枫嘟嘟囔囔的开口道,“我说小师妹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先不说我是你的师兄,好歹也是我带你前来的哎,你怎么能够和师父一同串通耍我这个单纯无害的男子呢。” 噗。 不管是顾潇然,还是面前的老头,都因为齐云枫这一句话几乎笑岔了气。齐云枫却还是一脸无辜模样,“我说你们至于笑成这样吗?难道事实不是这样?” 齐云枫真该去当个戏子。此时顾潇然的心底就只有这一个念头,看着面前齐云枫那一脸无辜模样时,她心底有些感触。 能够跟在舒靖焰身边的人绝非凡人,总是会有自己的本事。最起码的就是,能够做到在别人的面前表里如一并且说谎连眼睛都不眨。 许是有些看不惯齐云枫这般俏皮模样,老头忍不住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要是我不答应,就算你跪天跪地跪父母也没用,你当真以为是你让我收了这个小女娃我就会收了呢。” 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齐云枫更是受不住的大叫,“师父你能不能别拆了我的台!特别还是在小师妹的面前!” 好歹也顾忌一下他的面子和形象嘛,毕竟他尚且未娶媳妇,一切皆有可能!齐云枫说完后还忍不住的嘟囔出声,低声呢喃的话语直叫面前的顾潇然抽动嘴角,而他的师父则是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算了吧,就你这个样子还是别祸害我的爱徒了,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去。” 毫不犹豫的落了齐云枫的面子,好像面前的顾潇然才是那个陪伴在他身边多年的徒弟。事实上顾潇然清楚的知道,正是因为感情深厚所以连玩笑话都能够随时开,至于她,还需要一段日子来适应这样的生活。 同样也让别人适应自己。 山庄中有齐云枫和师父老头两人完全就不寂寞,只要是两个人站在 一起的时候,整个山庄都会热闹起来,以至于顾潇然在山庄中的静养并不感到无聊。 三天后山庄中的小亭子上。 拿着医术坐在石凳上的顾潇然正是专心致志的看着医书时,消失了半天的齐云枫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并且神秘兮兮的往顾潇然方向看着,“小师妹,你猜猜我今天早晨去了哪里。” 虽然说齐云枫确确实实是消失了几乎一上午的时间,但是顾潇然也没有过问的意思。她和齐云枫之间只会是朋友,也是朋友,所以有些事情她也不会多去想些什么。 如今齐云枫问起,顾潇然也只有一句回答,“还能去哪里,去捣乱了呗。” 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齐云枫忍不住的抗议道,“小师妹,你这就不对了啊!我可是你的师兄啊,你怎么能说我去捣乱了呢。”事实上他还真的是去捣乱了,倒是这些事情只能心知肚明不能在台面上言明好么。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顾潇然瞧着面前的齐云枫,抬起了下颚,“怎么,你是我的师兄怎么了?谁规定你是我的师兄就不能说你捣乱了。” 顿时哑口无言,但是这样的顾潇然着实让齐云枫吃了一惊。 顾潇然无疑是多面的,跟他一样甚至比他还要多上几面的样子。目前他见过她淡如菊,也同样见过她玩笑时的模样。 有时候心底还真的是有点发虚,自己这样好咩? “我说楚岩,你这是看入迷了还是怎么的?”舒靖焰强忍住心里的笑,瞧着身边的展楚岩往凉亭上说笑的二人方向看着,甚是出神。 老实说还是第一次见到展楚岩这般出神,哪怕是舒靖焰也忍不住的调侃两声。 “该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舒靖焰再一次开口调侃,瞧着面前的展楚岩总算是回过神来,舒靖焰却是依旧一脸的惊讶。 忍不住地朝着舒靖焰抛了两个白眼,回过神来的展楚岩才开口道,“我只不过是没有想到齐云枫那个小子居然连一个病人都不放过而 已。” 仅仅而已! 在心底坚定的告诉自己,出神的原因仅仅是因为齐云枫太过禽兽,可是这一次莫名的气息松动得厉害,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毕竟齐云枫向来如此他是了解的。真正发呆出神的原因,是因为看到了顾潇然那巧笑倩兮的模样。 也是才见了顾潇然几面,但是展楚岩却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对顾潇然的印象要比一般人的深上很多,甚至会时不时克制不住自己留意她的动向。 她笑起来还真是好看,没有世俗女人的那种迁就,完全是出自内心的。 “齐云枫那个臭小子向来没个轻重。”舒靖焰佯装严肃的开口道,“喜欢就去吧,省得到时候落个后悔不是?” 舒靖焰是比较看好展楚岩和顾潇然的。当齐云枫把两人牵连在一起时,莫名就觉得搭配得厉害,以至于他现在在话语里下了个圈套,就等着展楚岩往里跳。 行动往往要比脑子想的快,等到展楚岩察觉出舒靖焰话语里隐藏的意思时,他已经和舒靖焰来到了齐云枫和顾潇然所在的小凉亭外。 真是无毒不丈夫啊! 展楚岩在心里想着,忍不住的把目光往身边的舒靖焰身上一瞥,自己居然就这样被舒靖焰!带进了一个圈套里! 可是为什么,心底没有一点的生气?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展楚岩和舒靖焰会前来,齐云枫发现两人出现时才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一脸笑意的瞅着面前的两人,“你们该不会是来看我的师妹吧?” 挪了挪身子,舒靖焰倒是没什么好解释的,“来这里的原因呢,一是想看看你小子究竟有没有做到自己要做的,二来呢,自然是来看顾二小姐。” 早就已经想过自己来到山庄的事情舒靖焰等人会清楚,所以顾潇然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还奇怪的。 当两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脸上的笑容已经适时的收敛住,在舒靖焰的面前微微福身,“见过燕王,见过展公子。” 莫名觉得顾潇然 的态度冷了一些,展楚岩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往舒靖焰的方向看去,本来是想看舒靖焰有没有这个感觉,却是见舒靖焰一点变化都没有,反而是和颜悦色的开口,“顾二小姐客气了。这里也没有外人,礼数这方面就省了吧。” 难道只有他自己察觉到顾潇然的情绪变化? 怔愣之时,也没等展楚岩回应这边顾潇然的礼数,那边舒靖焰已经开口,“顾二小姐不必介意,楚岩他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可是每次见到顾二小姐时总会这样,想来是因为顾二小姐特殊吧!” 明明顾潇然没有因为展楚岩的不回应做出什么反应,偏偏的舒靖焰硬是把这种情绪按在了顾潇然的身上,转而把话题转移到展楚岩的身上。 “跟顾二小姐说个趣事。刚刚我们进来时瞅见你们两人坐在凉亭中时,楚岩是一脸的怔愣,当时我就说你要是喜欢顾二小姐你就上去把齐云枫那小子给揪下来,换你自己坐在顾二小姐的身边。” “谁知道这家伙真的上前来了。顾二小姐,你觉得这个笑话好笑不好笑?” “……”顾潇然也是有些醉醉的,在这个时候竟然无言以对,有些尴尬的往舒靖焰方向看了一眼,眼角的余光同时也瞥过展楚岩的身上,眼中的担忧一闪而过。 难道真的如舒靖焰所说,他对自己上了心吗?可是,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她不能像前世一样,再负他。 “开什么玩笑呢。”一时气氛有些凝聚,因为顾潇然的不回答也没有人能够接下舒靖焰这一腔。反应过来的展楚岩心里虽有些失落,但还是和很快就开口道,“二小姐不必介意,燕王向来在熟悉的人面前都是如此。” 话叫一个多。 当事人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当他瞧见顾潇然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后,舒靖焰竟有些无言以对。 这两人,对他的评价居然如此一致?想想也就只有这两人对他的印象是话多了吧? “行了行了,我这看病看出了个漂亮师妹,你们可别把她吓跑咯。” 第044章 宽厚怀抱 齐云枫向来都是一个话题润滑剂的存在。看如今情况跟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他自然负责开口把面前的气氛调整过来。 “我可跟你们说,师父可是很看重顾二小姐这个徒弟的,甚至直呼爱徒。”齐云枫是一脸酸意,想起自己之前在老头的面前多年时间,老头从来都吝啬得连一句夸赞的话都懒得给他。 现在倒是好,顾潇然刚当上老头徒弟那会就得到了夸赞。这三日的时间内更是让老头直呼医学奇才,简直就是在用他的生命和面子在夸顾潇然好吗,偏偏他向老头的抗议没有一点的效果。 反而让老头一句话反驳回来,“你当初要是有她一半的聪明,我也夸你。” 见顾潇然并没有开口反对,舒靖焰倒是来了兴趣,“看样子你是在先生这里吃瘪了?难不成先生还能说你比不过顾二小姐?” 一语击中,齐云枫觉得自己的心再一次被血淋淋的撕开来。然而齐云枫却是装作一副理直气壮反驳模样,“谁说我吃瘪了,在老头这里,我怎么可能吃瘪嘛!” 最后一句话,齐云枫特意的加重了声音。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也想要肯定自己的这一个说法。 师父不但说他比不过顾二小姐,更是说他连小师妹的凤毛麟角都比不上,简直太侮辱人了! 瞧着齐云枫那心虚模样,展楚岩都忍不住的开腔,“得了。当初学医时你自己的脑子怎么样难道还要人说明啊,这本来就没有可比性可言。何况顾二小姐天资聪颖,不管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都比你强上百倍,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再一次无情地被伤害,齐云枫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位置,一脸痛心,“有必要吗,你们有必要吗?为了让小师妹开怀,你们就拿我来开唰,太过分了!” “小师妹,你说是不是?”突然就转变了画风,齐云枫寻找战友并且准备把顾潇然拉到自己一边来。然而,顾潇然却是挑了挑眉,恢复淡然的神情中略微闪过一丝嫌弃,“我觉得他们说得挺对的。” 噗 。 三个笑声同时响了起来,其中两道无疑是取笑的,另外一道则是欲要喷血的齐云枫的喷笑声,“小师妹,你这样污蔑师兄不好。” “没有污蔑啊。”顾潇然显得一本正经,“师父不也经常这样说你的吗?”一句话,直接堵得齐云枫连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面前的齐云枫吃瘪,并且一张巧嘴还是败在一个女子之下,展楚岩都忍不住轻笑出声,“总算有人治得住你这张巧嘴了,省得叽叽喳喳的让人觉得聒噪得厉害。” 已经收拾好情绪的舒靖焰隐隐约约觉得面前的顾潇然和展楚岩之间好像有千万条鸿沟一样,明明相隔的距离不远可是却给人一种人在千里之外的感觉。 两人才见过几次面,但是他也还是第一次见展楚岩对一个女子有兴趣,加上顾潇然这个女子,着实像谜一样让人看不透。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顾潇然不是站在涵王那一边的人。 因此他可以放心的把顾潇然招揽到自己身边来。最简单快捷的办法,就是让顾潇然和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在一起。 当然,这个办法是需要两人都情愿,而不是他自己一个人一厢情愿。只是看情况,这两人要走在一起,就算展楚岩的心意已经明了,顾潇然这边也不一定能成啊。 不过,展楚岩这边他倒是可以确定,对顾潇然的感觉是有些不一样的。感情的事,还是先顺其自然吧! “好了好了,也别闹下去了。”打趣了好大一会的时间,齐云枫才开口道,“小师妹你也该前去泡药汤泉了,彻底把体内的毒排了就没什么事了。” 这也是他带着顾潇然前来山庄的主要原因,因为她中的毒本来就比较严重。在京城中是没有药汤泉的,也就只有这个山庄中有那么一个药汤泉,可以洗髓让人脱胎换骨了。 顾潇然的体质是算不上好的。可能是因为生活环境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但是齐云枫能够肯定的是,顾潇然体内不仅仅是这一次中的毒。还有另外一种慢性毒,应该是 从母体就已经带来的。 当然,这他也是告诉了顾潇然并且顾潇然也配合他排毒。 对待自己的身子自然认真,顾潇然并没有反对而是朝着舒靖焰和展楚岩的方向点了点头,并且福身,“那我先行告退了。” 她的话才刚刚落下,齐云枫的话再一次响起,“这一次你的丫鬟没法陪着你前去了。山路难走我看还是让展兄陪你前去吧!” 一句话出,在场的人除了齐云枫之外皆是惊讶。但舒靖焰好歹也是希望两个人能够在一起的,所以也就是惊讶了一会的时间脸色倒是恢复了平静,“虽然说山庄中比较安全,但是你一个女子没人陪着还是有些危险。” “最怕的还是有意外发生所以二小姐还是让展兄陪着吧。” 展楚岩也是惊讶。他没有想到齐云枫会提出这么一个建议,更是没有想到连一向正经的舒靖焰都开口附和,一双丹凤眼瞪得老大,却迟迟未能说出话来。 没法拒绝,却也没有答应,但也算是默认下来。 比起展楚岩,顾潇然更为惊讶。因为齐云枫突然提出的意见,加上舒靖焰的应和,都让她觉得他们二人是在撮合自己。 可是,她连自己对展楚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觉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对展楚岩充满了愧疚,明明想要和展楚岩联合在一起,却是更加担心自己像前世一样辜负了他的爱。 如今,她不知道展楚岩对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但是她总害怕展楚岩会爱上自己,而自己到最后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既然有些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种不可拒绝的地步,为什么她不能够在这个时候杜绝事情的发生?总比之后自己给了展楚岩希望却是再辜负他来得好多了吧! 顾潇然心里这般想着,已经下了决定的她正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开口拒绝时,话语声再次在凉亭中响了起来,“既然是自己一人,那就由我陪你前去吧。” 开腔的人自然是展楚岩。 那本来已经到了自己喉咙间的话,因为展楚岩这一腔话语, 悻悻的咽回到自己的肚子里。展楚岩都已经开口说到了这种地步,她再拒绝就是落了他的面子也是矫情了些。 不能拒绝的情况下也只能选择接受,顾潇然也只能点了点头,与展楚岩一同离开凉亭。 身后凉亭中,齐云枫和舒靖焰坐在凉亭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目光却是时不时地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着,八卦的意味十足。 前往药汤泉的山路确实不好走,这几日里顾潇然也走得熟稔了。若是放在往常和梅清一同前来,她也会轻松许多。可是今日里,她心底却是紧张得厉害。 在面对别人时,她能够以各种的情绪面对。无情的,有情的,甚至是面无表情。可是在面对展楚岩时,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样一个前世深情款款待她但是她却辜负的男人。 “你很紧张?”两人无言时,展楚岩能够感觉到身边顾潇然似乎有些绷紧,比起之前在凉亭中与齐云枫畅谈的模样是截然不同,好像完全处于两个世界一般。 他的话虽然是疑问的,可语气却是笃定的。因为他能够感觉得出来,身边的顾潇然在和自己在一起时,脸上虽然表现得淡然,但是浑身散发的气息却是收敛不了,有些急促更有着紧张。 顾潇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情绪居然就这样暴露在展楚岩的面前,正想着自己该怎么回应身边的展楚岩时,却是出神得连脚下都没有注意,一个阶梯的位置上,她直接崴了脚。 “啊!”镇定如顾潇然,崴脚的时候痛得厉害也忍不住的低声痛叫出声。整个人几乎都摔在地上却是适时的被身边的展楚岩扶住,“你没事吧?” 关心而略带紧张的话一下子传进她的耳朵里打在她的心窝上。顾潇然知道,此时的展楚岩是真的关心自己,这种备带关怀和紧张的话出自他的内心,也正是因为如此,顾潇然的心底才酸酸的。 许久未见的眼泪居然在这个时候涌上了她的眼眶。她突然想起,前世的展楚岩向来关怀和紧张于她,她 明明知道却是把自己的一颗心交付给一个禽兽不如的男人。 这辈子,她真的不能重蹈覆辙! 注意到她的眼眶都有些微红,却不知道此时她的情绪已经变幻了千万次。展楚岩只是单纯的以为,顾潇然是因为崴了脚太过痛了才会红了眼眶,把顾潇然扶在台阶上。 抬起她的脚正欲脱下她的鞋时,却是遭到了顾潇然的阻止。 她的声音中略带着些急促,也带着些许的尴尬。瞧着面前的展楚岩,她几乎不忍心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我没事。” 自然是有事的。可是女子的脚又怎么是一个男子能够轻易看的。就算她不多想她也担心展楚岩会多想一些,何况,她确实感觉到不好意思。 然而,展楚岩却是看了她两眼,瞧得她忍不住的把头扭向一边时,终究还是没把她脚上的鞋脱下来,而是在她的脚外摸索着,而后按住了她受伤脚裸的位置。 “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顾潇然微微垂下了自己的头,紧接着点了点头。 想象中的痛感一袭而来,顾潇然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若只是因为脚裸上的痛,她倒不至于哭出来,最主要的还是心底内心深处一直掩藏的痛。 前世,展楚岩也有这样为她纠正崴了脚的脚裸。那时的她也是像今日一样拒绝了他,可是那时的她拒绝得很坚定,并且不惜把一些伤人的话语说出来,只希望离他越远越好。 她的眼里只有舒靖涵,可是那时的她却忘记了将心比心,展楚岩的心里同时只有她。 突然就不知所措起来,展楚岩不喜欢看到女子哭,只觉得烦躁得厉害。可是今日里见到顾潇然的泪,他却觉得那落下的泪好像一下子在他的心上燃烧了一般,灼得他心都痛起来。 “你的脚受伤了,还是我带你前去吧!”良久过后,经过深思熟虑的展楚岩还是下了一个决定,一个公主抱把面前的顾潇然抱了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怀里的顾潇然因为他的宽厚怀抱,心里更是难受了许久。 第045章 谁救我的 展楚岩一步一个脚印抱着顾潇然在崎岖的山路上脚步安稳的走着,直到来到了药汤泉的山洞前,顾潇然的情绪已经恢复。 有些鄙夷自己刚才的心态,顾潇然几乎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匆匆忙忙躲进了山洞中,头一次做起了缩头乌龟。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展楚岩。 一路上展楚岩都是面无表情,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山洞内的顾潇然想起这一路来展楚岩的行为举止,内心里也是有些疑问:难不成一切都是她想多了吗? 如是展楚岩现在并没有喜欢上自己,那自己大可从现在开始冷落他不要与他有太多的交集,以免前世的事情再一次重蹈覆辙。 就这样决定了! 药汤泉中的顾潇然已经下了决心要离展楚岩远远的。前世,离展楚岩远远的原因是因为她不希望舒靖涵误会。今世,远离展楚岩则是为了展楚岩好。 整个身子都泡在药汤泉中,此时的顾潇然趴在石面上想着事情。山洞外的展楚岩,内心里却是迟迟未能平静。 抱了顾潇然一路,他也想了一路的事情却也是安全把顾潇然送来泡药汤泉,可是他内心里挣扎了一路的事情还是没个着落。 为什么看到别的女子哭哭啼啼时他会觉得心烦意乱完全没有看的欲望,可是到了顾潇然这里一切却变了一种现象? 顾潇然的泪好像火烛上的烛泪一般,一点一滴的落在他的心上把他沉谧了多年的心一点一点的滴开,似是灼伤却又似翻腾的江水一样澎湃。 甚至连展楚岩都找不到词来形容那种感觉,但是他能够确认的是,顾潇然对他而言,是不同的。 看来这件事情自己还是要先冷静一下,先清楚自己内心里对顾潇然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才能够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啊。 心里这般想着的展楚岩,耳边突然就传来了“扑通”的一声声响。声音是从山洞里的药汤泉发出的,展楚岩的心里一惊,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般想着时,本来就站在山洞前的展楚岩立刻转身,想要往里面走去 时却是活生生的扯住自己的脚步。 若是没有出事自己这样贸然闯进去岂不是被当成色狼?何况刚才自己只是单纯的想要给她治一下崴伤她都说男女授受不亲。 心里有些纠结,但展楚岩也很快想出了办法,直接对着山洞里面喊道,“二小姐,二小姐,里面出什么事了吗?” 连续问了三遍却是没有一点的回应,展楚岩非常确认自己说的话里面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甚至是有些震耳的,出事的念头越发强烈起来,展楚岩再也来不及多想直接三步作两步走往山洞中跑去。 药汤泉边。 展楚岩环视了一番并没有看到前来泡药汤泉的顾潇然人影,只见得旁边的石面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是顾潇然刚才穿上身上的衣服。 心里的不安感再一次加大,展楚岩四处寻找着却是突然瞧见那药物满满的药汤泉中黑色的青丝飘逸,心中大惊之下他也顾不得多想,颀长的身子往前一跳,“扑通”一声展楚岩也跳入了水中。 等到他把顾潇然从水中救上来时,顾潇然已经完全昏迷过去。 “不要,不要,不要杀他,不要杀他!”山庄中传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惊恐尖叫声,守在顾潇然床边打瞌睡的梅清因为这几声尖叫声一下子惊醒过来。瞌睡虫因此被吓得干干净净。 瞅着面前躺在床上的顾潇然不停的挥动着自己的双手,额头上冷汗涔涔,嘴里惊恐的叫唤着。 也没等梅清反应过来,门外便是传来了几个脚步声。前来的三人瞧着床上惊恐大叫的顾潇然都忍不住的皱眉,尤其是展楚岩,一脚踢向身边的齐云枫,“身为大夫的你还不赶紧给看看怎么回事?” 齐云枫那个委屈啊,瞧着顾潇然的模样他忍不住的嘟囔道,“这做噩梦我也没办法啊!” 听齐云枫这么一说梅清倒是放心了不少,双手上前握着顾潇然那四处乱抓的手想要给顾潇然一点安全感,床上昏睡的人却是一点都不买账,依旧不停的惊恐叫着。 众人眉头皆是皱起,舒靖焰和齐云枫都 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到展楚岩的身上,异口同声的开口道,“你去试试。” 展楚岩皱眉,想着顾潇然不愿意被男子接触但最后还是上前我住了顾潇然那四处乱动的手,低沉的嗓音从他的口中说出,“别怕,我……我们都在。” 惊恐大叫的顾潇然好像得到了心灵上的慰藉一样,终于安静了下来可是双手却紧紧反握展楚岩的手。给人一种错觉:她要的人,就是展楚岩。 “你家小姐是经历过什么事情吗?”齐云枫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首先开口询问面前一脸错愕的梅清。在场的舒靖焰和展楚岩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放在了梅清的身上,期望她能够给出一定的答案。 然而,梅清是想了又想,唯一能够想出来的也就一件事情了。 “小姐的生活过得不好,但是若说刺激她的应该也就是夫人去世的事情了。至于其他的,奴婢还没发现。” 梅清说得认真,可是面前的三人却是疑惑。因为顾潇然惊恐的呓语中不像是在说她母亲去世的事情,那究竟说的是什么方面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 床上的人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就在齐云枫和舒靖焰准备离开时,昏睡的顾潇然眉睫却是动了动,整个人从床上惊醒过来。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情况,好像刚才历经了一场生死的博弈。 惊恐的大口喘着气,汗水如同下雨般簌簌从额头上掉下来。 还好是个梦,还好是个梦。顾潇然不停地安慰着自己,正想用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抚自己时,却是发现自己的双手紧紧握着一个宽厚的大掌,愕然的往自己双手的方向看去。 顾潇然才发现自己握着的是一个男子的手! “吓!”连忙松开了男子的手,顾潇然抬起头时才发现自己握的人是展楚岩,而房间内还站着齐云枫和舒靖焰以及梅清,“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在泡温泉吗?怎么会在房间中?满脑子的疑问在她的脑海里浮现,看着面前这已经渐渐熟悉的房间,顾潇然有些愕 然,满脑子的疑问。 见她明显恢复了不少,展楚岩心底也放下心来。 身边的齐云枫见他并未说话,这才开口取笑道:“我说小师妹,你只不过是睡个觉都大呼大叫的,幸好现在是白天。要是晚上正是在梦乡中,听到你这种惊恐叫法恐怕是睡不着啊。”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顾潇然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齐云枫,直到身边的梅清把事情告知她时,她才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做的梦。 梦里,全是关于前世的事情。和今世的事情交夹在一起以至于她压根就分辨不清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梦中唯一让她惊恐的画面是,展楚岩被杀了!而且下场极其惨! 想到这里时,顾潇然都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下。她刚才能够感觉到展楚岩的气息,若不是展楚岩把自己的手借给她,恐怕她还没法从这个噩梦中惊醒过来。 “对不住了。”明知道齐云枫是在打趣,可是顾潇然的心底却无法平静。情绪上多少有些低沉,连头都没有抬。 感觉到她的异样,齐云枫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但是身边的展楚岩却是觉得此时的顾潇然好像有什么心事,也没有让齐云枫再说下去,直接捂上了身边齐云枫的嘴,“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等到三人离去后,顾潇然叹了一口气直接瘫回到床上,能够感觉到自己背后因为汗水的沁透黏黏的,却是再也没有起来的力气。 梦中的场景实在是太逼真了,以至于她完全有一种错觉:她回到了前世。 “小姐,小姐?”生怕床上的顾潇然出事,站在床边的梅清身子半靠在床上,伸出手在顾潇然的面前晃着,直到顾潇然回过神时,梅清一脸有惊无险,“小姐你快把梅清吓死了。” “只是一次没陪小姐前去泡药汤泉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一次幸好还是……” 有些茫然地把目光放到身边梅清的身上,顾潇然的脑子里突然想起,她好像在泡药汤泉的,怎么就回到了房间中了?而且好像还睡了一觉。 后知后觉的顾 潇然,慌忙的从床上起来,掀起了盖在自己身边的薄毯子,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更是惊恐,“梅清,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以至于脑子里都断了片。此时的顾潇然完全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茫然的等着梅清给自己说明这其中的事情。 “小姐你都忘记了?”有些不敢相信地往顾潇然方向看着,得知顾潇然确实不是在开玩笑时梅清才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小姐今日里去泡药汤泉但是奴婢有事并不能前去。” “听展公子说,小姐在泡药汤泉时潜进水中没有一点知觉,后来出了事。” 在梅清的话语中,顾潇然总算找回自己那几乎忘得干干净净的记忆。她也能够确认梅清说的并没有错误,事情就是如此。 当时,她在药汤泉泡着,却是突然就睡着了,而后脑子里不停做着关于前世事情的梦。那些梦,对于她来说好像噩梦一般,让她想醒也醒不过来。 明明感觉到自己沉入药汤泉中却是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双手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顾潇然不敢想象这一次若不是因为展楚岩及时发现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也就是说,是展……他救了我吗?” 虽然心底早已经确定下来,可还是忍不住地再次开口询问上一番。直到面前的梅清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是展公子。毕竟当时只有他在山洞外,除了他没别人。” 顾潇然一时竟是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事实上却是如此,可是泡药汤泉她可是连一件肚兜都没有穿,展楚岩,就这样把她从水中捞起来,那她岂不是被看光了? 想到有这种可能,顾潇然的脸“蹭”的一下红了起来。随即她也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经换得干净却被汗水浸湿的衣衫,“那衣服,谁给我换的?” 此时的顾潇然,好像完全没了脑子似的,几乎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这样的顾潇然让梅清觉得有些好笑,“小姐,你想哪里去了,衣服自然是奴婢给小姐换的。” 第046章 说夫妻相 顿时就放松了下来。顾潇然松了一口气但梅清的话却还没有说完,“小姐回来的时候那个衣服都是湿的,展公子用自己的外套裹着你把你抱了回来。” 心里乱得厉害,顾潇然也不想再去纠结这里面的事情。因为在药汤泉中她潜入水中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只有展楚岩他最清楚,若是他不说她也不可能跑去问展楚岩有没有占她的便宜。 何况,当时那种情况就算展楚岩占自己的便宜也是无心之失,她能够说些什么呢。 摇了摇头,顾潇然也不想再去就这方面的事情说些什么,而是吩咐身边的梅清,“梅清,我感觉身上都黏塌塌的,你去给我烧点水,让我洗漱一下吧。” 没有疑问,梅清离开。 等到洗漱过后,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候。由于今日里展楚岩和舒靖焰前来,所以山庄中也多了一分热闹。几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坐在一起吃着饭聊着天,好不热闹。 中间的主位上夹杂着一个白发苍苍却依旧精神抖擞的老头,不外乎是齐云枫和顾潇然的师父。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走?”向来吃饭却话也不少的老头往齐云枫的方向看去,一脸嫌弃好像想要立刻把齐云枫撵回京城。 齐云枫微怔,反应过来时佯装不满,“师父,好歹我也是您的徒儿哎,就算天资不聪颖您也没必要嫌弃我嫌弃到要撵我走的地步吧?实在是太伤我心了!” 嗤。老头忍不住的嗤笑一声,瞧着妆模作样的齐云枫开口道,“你说你留在这里干什么?这女娃娃的毒也不需要你了,你还想赖在这里吃我的喝我的,到时候拍拍屁股就走人。” “你说这样谁稀罕你我也不稀罕你。” 完全不给齐云枫面子,一字一句的数落中,可是不难听出这话语中隐藏着一丝难舍。老头其实很清楚,齐云枫能够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不多,如今虽然嘴上说着要撵他走,事实上就算他一辈子留在这里吃他的喝他的他都不会有一点怨言。 只是,这种是不 可能的。 “切,”齐云枫深知老头心里所想,“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说吧,你尽管说撵我的话吧,反正我最近不走,就赖在您这里了怎么样?” 两人是一来一往的争吵着,不像师徒倒是像知己,像朋友。这样的相处方式无疑是让人觉得轻快的,至少在在座的几人眼里看来,这种相处模式是他们极其喜爱的。 看着面前的一切,顾潇然有些感叹。这山庄中有了齐云枫,再加上这老头,是可以热闹起来的。若是只有老头自己一个人,就算想轻快也是无法轻快起来。 想来齐云枫也是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可是世道如此他却只能偶尔前来,而且来的时间还不能过长。 “楚岩,你说云枫这小子跟了师父后,也不知道是师父的话多还是云枫小子的话多,反正两个人是相互影响了。” “这二小姐要是跟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有没有可能也会变成话唠子?” 向来秉持食不言寝不语的舒靖焰,瞧着面前的齐云枫和老头一字一句的还着嘴,再见一边的顾潇然正淡笑着往两人方向看着,舒靖焰觉得有些好奇,也打破了自己的常规和身边的展楚岩说起话来。 也没等展楚岩开口,主位上的老头听到舒靖焰这话,很是不满的开口问道,“你这是说老头子我是话唠子了咯?” “好吧好吧!”没等舒靖焰解释,老头自顾自的说道,“话唠子就话唠子吧,反正我已经是一个老头子了。不过这臭小子年纪轻轻的就这样话多,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娶回来一个徒媳让我看看。” 言语间对齐云枫的后半生幸福表示堪忧。老头子借此机会说道,“燕王你向来都尊老爱幼,这一次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你可得补偿我,比如说以后这小子要是找不着媳妇了,你可得帮帮忙。” 舒靖焰也是有些醉醉的了。他只是开口说句话肩上居然就被压下了齐云枫的婚事,压力也是不小,“师父别开玩笑了,我还担心我 娶不到媳妇呢。” “那怎么可能!”老头一脸肯定,“你以后肯定是儿孙满堂的,怎么可能娶不到媳妇呢。倒是这个话唠子的小子啊,恐怕婚事不大好找,毕竟他话唠的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 这话倒是让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就连顾潇然心里也觉得,老头说的话实在是太对了! 不自觉中又被自己的师父损了一把,齐云枫可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做我话唠的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你看看这不是有人能够接受吗?你,燕王,还有展兄,就连二小姐和她的丫鬟都能够接受,别人怎么就不能够接受了?” 他话有那么多吗?至于这样诋毁他吗?要是他以后真的娶不到媳妇,肯定是自己师父打击了他。 老头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这能一样吗?我们这都是习惯了,再说了不习惯能行吗?受不了你罗里罗嗦的让你走你也赖在这里不走,我能有什么办法。” “……”突然就无言以对了,瞧着面前的老头一脸嫌弃,齐云枫忍不住嘟囔道,“就算到时候真的娶不到媳妇,那就让小师妹嫁给我了。” 虽然是玩笑话,但是顾潇然还是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也没等另一边的展楚岩和舒靖焰有个什么样的想法,老头就已经嘟嘟囔囔出声,“得了得了,就你这样还是让别人拯救你吧,千万别祸害女娃娃。” “好不容易有一个正常的天才徒弟,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祸害了去。” 这次顾潇然忍不住的笑了出声,“师父放心吧,像师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讨不到媳妇呢。就凭他那一张嘴,你想要多少徒媳他都能给你吹出来。” 明显也是打趣的话,只是顾潇然的元素要比老头的丰富一些。当舒靖焰听到后,忍不住的开口道,“这个说法我赞同啊,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娶不到媳妇也不可能是云枫啦。” “确实。”展楚岩简单的两字却也很好的代表了他自己的想法。 齐云枫那个欲哭无 泪啊,这说话间变得还真快。上一秒还在说他娶不到媳妇,下一秒就把他说成了花花公子。但唯一不变的是,都是拿他来作消遣。 他容易吗他? “一堆的徒媳就不需要了。你可以想想啊,这小子话本来就多,要是再娶了一堆女子回家,到时候他的府邸恐怕都会被吵塌。” 想到那种可能性,老头连连摇头,“还是找一个有夫妻相的比较好。” “夫妻相?”顾潇然有些茫然,“师父还会看面相吗?”这倒是让她觉得奇怪了,觉得面前的师父还真的是深藏不露,会医术也会看面相。 “略懂一点而已。”瞧着面前的顾潇然,老头说着,“若不是觉得与你有缘,怎么可能收你为徒嘛!” 实打实的把话说出来,老头倒是不害怕顾潇然会不乐意,“知道你这女娃娃不是个普通人,老头子我肯定要先下手为强以免日后被别人收了去,到时候我可找谁来传承我的衣钵哦。” 心底满满的都是震惊,她有想过老头收她为徒的原因,却没想到老头居然有要把衣钵传承给她的打算,“师父,别开玩笑了,咱们还是先说说夫妻相的事情吧!” 有些受宠若惊,顾潇然确实是没有想过这方面。不管是真真假假,对她而言她真的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只能急促的转移话题。 只是等到她转移话题后老头出口的话语,却是让她觉得自己还不如闭上嘴什么都不说。 “夫妻相啊。”老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周围,认真的往展楚岩的方向看着,“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跟展小子比较有夫妻相。” 没有想到老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顾潇然有些怔愣在原地,在场的齐云枫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机会,连忙开口调侃二人,“怎么样展兄,我师父都这样说了,你说你以后要是娶了师妹,要把我喊师兄。” “不对啊,我喊你展兄你再喊我师兄,这哪跟哪啊?” 一旁的舒靖焰也是开口应和道,“我也觉得两人 挺般配的。” 坐在餐桌前的展楚岩并未做声,却是不着痕迹的把目光转到了顾潇然的身上,却是顾潇然似乎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老头这样说,确实不像作假,难道他和她还真的有夫妻相吗? 顾潇然无疑是最为震惊的那一个。不为别的就因为老头说的话。若是没有前世的事情,她在听到这样的话时会娇羞或者会有些尴尬,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踌躇甚至有些惊慌。 夫妻相? 前世的她负了展楚岩,今世却是被告知有夫妻相?只是有夫妻相的人却也不一定能够在一起,今世她若是再负了展楚岩,又该如何是好? 心底慌乱至极,一直淡然的脸上此时终于做不到平静。瞅着面前的饭菜,她再也没有吃下去的欲望,从桌面上站了起来,匆匆忙忙的朝着几人告退。 “展兄,看来你还得加把劲啊。”瞧着顾潇然匆忙离开,宛若落荒而逃,齐云枫忍不住的摇了摇头,转身对身边的老头开口道,“师父,你该不会是开玩笑吧,你看看你把师妹吓跑了。” 瞧着顾潇然离开的背影,老头也是若有所思,“反正在我眼里看来,他们两人就是有夫妻相!” 匆忙回到房间中的顾潇然,因为老头说的话心里此时都是乱糟糟的,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只知道的是,自己的心因为老头的一句话彻底的被打乱。 重生以来,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和展楚岩联手,可是每每想到自己前世负了他的事情,她心底的愧疚一拥而上,覆盖了她想联手展楚岩复仇的欲望。 她可以复仇,但是绝对不能够拉着展楚岩一起。展楚岩今后的人生走向该是他自己来决定,而不是以她为中心。前世的展楚岩,就是因为以她为中心才会落得悲惨下场。 她怎么可以,负了他一次今生再在这种毫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自己归属会落到何处的情况下,把展楚岩拉到这个漩涡里? 不,不可以!她绝对不能这么自私! 第047章 要你的人 叩叩叩。 当顾潇然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时,紧闭的房门传来了三声敲门声。没来得及多想以为是梅清,顾潇然连自己的情绪都未完全掩饰,直接开口道,“进来吧。” 不难听出话语里情绪有些低沉。 门被推开,一双黑色的大靴子从外面踏了进来。脚步沉稳有力,一听就是男子家。顾潇然有些怔愣,等她注意到来人不是梅清时,展楚岩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脑门像是炸开了花,雷得顾潇然里焦外嫩的,压根就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两个人相对看着,一人坐在椅子上连站起来的能力都已经没有。另外一个人高大的身子则是盖过面前坐着的身子,没有居高临下的感觉反而在视觉上给人一种默契。 没有人先开口说话啊,房间里很静,静得顾潇然能够清楚地听到展楚岩那有劲跳动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的“扑通扑通”声在耳边响起,甚至掩盖过她心脏的声音。 若不是紧攥的双手被汗渍浸满,充分的感觉到那种温度的存在,顾潇然几乎要以为自己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皆是异口同声说起,“你……” 有些尴尬的相视,默契的选择闭上嘴巴等着对方说起,再是一片沉静过后,两人再次异口同声,“你先说。” 这种算不上默契的默契在两人中间还真的是麻烦。只不过这一次顾潇然有了防范,在两人的话都落下之后率先开口询问,“你找我有事吗?” 话题总算是步入了正轨,展楚岩同时挪了挪自己的视线,这才开口说道,“我……”明明已经准备好所有的话,可是在这个时候却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在这个时候,展楚岩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怂。但没多大一会的时间,他还是直接开口把自己来的目的说清楚,“你不必担心,今日里救你时我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把你从药汤泉中捞上来时 ,我是直接闭上眼睛给你用衣服披上的。” 事情倒是与梅清所说的没有出入,可是展楚岩为什么要特意前来与她说明这些事情?难道是因为,他认为她今天晚上情绪出入是因为这方面吗? 展楚岩显然是有些尴尬的,因为迟迟都没有听到顾潇然的回答,他心里也是有些担心,再次向顾潇然保证,“二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是有一句谎话,天打五雷轰,不得……” 没等他把话说完,面前的顾潇然突然站起身来,纤长的双手瞬时捂住了他的嘴,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经历过最离奇事情的她相信,这个世界是有神灵的。 她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是依旧不希望他说出这样的毒誓。在她的内心里,就算是假的又能怎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此也是无奈之举罢了。 瞧着展楚岩瞪大了双眼,顾潇然再一次动了动自己的脑袋,只不过这一次她是点了点头,清脆的话语在房间中响了起来,尤为坚定充满了信任,“我相信你说的。”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展楚岩的心里不知道该作何种滋味,只知道捂在他嘴上的手似乎有些汗渍,但是汗却不是臭的,反而有些淡淡的香味,尤为好闻。 皮肤倒是细腻。 没有得到展楚岩出腔的顾潇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手放在展楚岩的嘴上,尤其是话说完了还不舍得放开。“轰”的一下脸都红了起来,顾潇然连忙收回自己的手。 有些尴尬的把头扭向了一边,佯装若无其事的轻咳几声。 怅然若失的感觉在心里流淌,上一秒顾潇然的亲近让展楚岩有些受宠若惊,可是心底却是闪过了一股电流。但是此时,顾潇然那千里之外的态度还是刺伤了展楚岩。 为什么,顾潇然在他的面前会变了一副模样?难道他和她之间真的没有言语可说吗?明明,她在面对齐云枫时还能 够侃侃而谈,那亮眼的笑容依旧刻在他的脑海里。 “小姐,你该洗漱了。”就在顾潇然和展楚岩相对无语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梅清的声音。 还真的是出现得及时,给她解围了。应了一声,还没等她和面前的展楚岩说时,展楚岩已经自主的开口说道,“我先走了。” 看着展楚岩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他有些黯然神伤。顾潇然的心头蓦地不是滋味,想要告诉展楚岩她并不是有意忽略他,可是,她若真的把一切都挑开,事情可能会更远离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中毒是她预想范围内,但是来到山庄之后的种种事情,都未在她的范围之内。她的心也是乱的,因为她比谁心底都要多上几分心事,尤其是在面对展楚岩时,心事如麻。 半个月后。 顾潇然身体内的毒素已经完完全全被排了出去,同时老头也把自己毕生所会教到顾潇然的手里,与对待齐云枫是一模一样。只不过顾潇然天资聪颖,比起齐云枫的时候挨骂的时间少得多。 夸赞倒是不少。 “再有几天时间,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凉亭上,顾潇然心思有些沉重的往山下看去。因为有葱绿的数目,看起来只会是养眼却不会觉得害怕。 颇是感叹的开口,身边的梅清也是开口应和,话语里同时有些不舍,“是啊,还有几天时间该离开了。” 齐云枫化作江湖郎中带她们离开京城时,都已经说明为时一个月的时间,顾潇然主仆二人就会安全回到京城。来到这里半个月余的时间,虽然不知道京城中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但是顾潇然能够肯定的是,尚书府中没有人会挂念自己,也不会担心自己。尤其是李氏和顾朗月母女二人,恨不得自己死在外面吧。 每次想起这些事情时,顾潇然心里就会有一种恨,恨自己能力不足够。 “你也不舍得回去啊?”顾潇然佯装轻松的开口询问,与梅清也 是有那句说那句。梅清也没有隐瞒顾潇然,“奴婢觉得这里的生活挺好的,没有争斗也不用担心一个不小心就会烟消云灭。” 梅清说得认真,同时这也是她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只是她并没有多加埋怨,而是继续的开口说道,“不过奴婢知道生活在大宅院中,我们不可能真的把一切事情都抛弃掉,隐居山林。” “所以不管小姐在哪里,梅清就陪着小姐在哪里。有小姐的地方就会有梅清!” 她说得十分肯定,面前的顾潇然听得动容,但很快就笑了笑,“你这丫头,嘴忒巧了,我差点都要被你绕晕来。不过你能想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够一味的退避是真不错。” 是啊,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可以退避的? 一味的退避只会让她和梅清的生活变得更加糟糕。隐居山林?将来这个王朝始终都会乱,就算是隐居,只要是有心人都能够把她们挖出来。 “既然不想那么快回去,那就在这里多住上一段时日。”就在主仆二人在商量着事情时,一道清朗男声响起,抬头便见舒靖焰从另一边走了过来侃侃说道。 顾潇然笑了笑,“燕王说笑了。有些事情不是在外面多住上些时日都能够解决的。”今日里倒是奇怪了,展楚岩居然没和舒靖焰自己一个人来,难道是舒靖焰单独前来的? 忍不住的往舒靖焰的身后瞥了一眼,远远都没看到展楚岩。心里有些疑惑但是很快的,顾潇然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只不过这一幕舒靖焰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道,“今日里楚岩也是一同前来了,只不过他好像有些事情前去找云枫那小子了,也不知道两个人秘密商量的什么。” 听起来好像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是听在顾潇然的耳里却是觉得略微有些尴尬,忍不住的把头扭向了一边。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直到过了好一会的时 间齐云枫和展楚岩才从另一边走过来,两人皆是大步流星,只不过展楚岩的步伐要比齐云枫的稳定上太多。 “小师妹,你过两天就要走了,作为师兄的也没什么可以送给你的,你不妨说说你想要些什么,只要是师兄有的都给你。” 齐云枫一脸大气的开口说着,很是不屑地往身边的展楚岩看去。似是在说:看看吧,我才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抠呢! 瞧着他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顾潇然忍不住往展楚岩方向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话没说出来。 “别看了,刚刚就跟展兄在讨论着武术方面的事情,可是这家伙突然来一句,你师妹就要离开山庄了,你没有一点的准备吧!” “也没等我解释呢,这家伙直接上来一句,说我抠!”齐云枫很是愤愤不平的开口道,好像受了极大的刺激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说作抠,简直了!师妹你开口说,只要我有的都给你!” 很是豪气万丈的一句话,听在顾潇然的耳里却觉得是孩子家过家家生气的笑话。 嘴角忍不住的浮上了一丝笑意,顾潇然决定要吓唬吓唬面前的齐云枫,谁让他时不时的把自己和展楚岩凑合在一起,“师兄,师妹我想要的可就多了。我怕我说出我想要的你不敢给啊。” “笑话。”完全没注意到顾潇然眼底闪过的一丝坏笑,齐云枫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只要是我有的我都敢给,能有什么……” 话还没说完呢,面前的顾潇然则是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如果我要的是你呢。” 瞬间风中凌乱,齐云枫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双眼瞪得圆大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眼里完全是不可置信。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连忙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边看边拒绝,“别,别,师妹你别开这样的玩笑,师兄我受不住那么大的刺激啊!” 首次见到齐云枫这般惊恐模样,在场的无一不喷笑出声。 第048章 青楼小倌 意识到自己被耍的齐云枫,脸色都憋成了猪肝色。等到他平定自己的情绪时,佯装认真的开口道,“要是我答应下来你敢接吗?” 敢耍他,太过分了! 他本以为顾潇然不敢答应,可是他始终还是不了解顾潇然以至于他的话才刚刚落下,顾潇然就直接开口说道,“为什么不敢答应?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瞧着她那认真的模样,齐云枫头皮都有些发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他可是说把他整个人都给了她她敢不敢要啊! 可是她居然连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下来,这不是在跟他开玩笑难道是认真的? 脸上再一次浮上了惊恐而顾潇然则是条条有道的说来,“要是你整个人都是我的,那你所拥有的东西可都是我的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歪着头想了想,顾潇然似是仔细考虑过了一般,再一次开口说道,“首先,你的财物都是我的。然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等到你的利用价值都没有的时候,我觉得以你的皮囊卖到青楼做小倌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狠狠的抽了抽自己的嘴角,若说前面的齐云枫还能够接受,那最后的一句话齐云枫是万万不可能接受的。瞪大了双眼,他看着面前的顾潇然那认真样,连忙朝身边的展楚岩求饶,“展兄,你可得负责啊!” 眉头一挑,都把视线落到展楚岩的身上,尤其是顾潇然心里更是疑惑。这事情又关展楚岩什么事了?看来这家伙还是一点记性都不长啊,居然又把她和展楚岩关联在一起。 哼! 顾潇然佯装生气的鼻子朝天嗤了一声,瞧着面前的齐云枫开口道,“你以为展公子能够救你吗,别想了。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不管是我要什么只要是你能给的你都给。” “难不成你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还是说,你准备反悔了?” 齐云枫那个欲哭无泪啊,瞧着展楚岩的方向颇是泪奔。然而展楚岩却没有理会他的打算,反而开口应和道,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喊展兄也没用,这话可是你自己说出来的,我又没有替你做决定。” 瞧着他顿时把自己扔向了一边,齐云枫气得鼻孔都要冒烟了,心里想着这展兄实在是太不够义气了,居然要美人不要他这个兄弟了! 不过,面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别让自己被卖到青楼当小倌才是啊! “小师妹,别开玩笑了。你看我皮糙肉厚的,那青楼的老鸨看到我都不会要我的,这个主意还是别打了哈。”连连求饶齐云枫终于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顾潇然,话题一改,“我看这样吧,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只会医术也不行,不如我教你些防身术,也有些实用是不是。” 本来就是些玩笑话,如今听到齐云枫这么一说,倒是让顾潇然觉得这个方法着实是可行。瞧着齐云枫的身板,她点了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如今她对医术上已经有了一定的理解,至少一般的毒药她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至于齐云枫所说的也不是道理,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只能自保,能够学一些武术至少能够抵抗那么一会的时间。 遇到危险时,抵抗一会的时间就等于是在为自己的生命争取时间。 “小姐……”就在这时,身边的梅清拉了拉顾潇然的袖子,忍不住的开口喊道,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顾潇然看了觉得有些奇怪,但很快的顾潇然便明白了梅清欲言又止的原因。 瞧着面前的齐云枫,她开口道,“你能不能在教我的时候也教教梅清?”不是肯定而是商量。玩笑归玩笑但这些事情却还是需要征求正主的同意。 齐云枫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面前的梅清,再看一眼面前的顾潇然,“可以是可以。只是……”停顿了一会的时间,齐云枫也直接把话说出来,“你也是知道的,留在山庄中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若是教两个我一个人恐怕是有心无力,也担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学不到多少。” 似乎被塞进了一个大难题,齐云 枫低下头来思考了好一会的时间,实际上他的眉间闪过了一丝得瑟,但很快就掩饰下去。抬起头时也是一本正经模样,“我看这样吧,我教梅清,至于你就让展兄来教怎么样?” 事情兜兜转转之下居然又回到了这里,顾潇然也是有些醉了。有些踌躇,“难道你一个人不能教两个吗?”或者说让展楚岩教梅清,他自己教她。 当然,这些话顾潇然并没有说出来。因为这些话若是从口中说出,那可是最伤人的话语,不管对方在不在意自己。不过,顾潇然不知道的是就她现在的话,也足够伤了展楚岩的心。 见事情有些踌躇不停而这两天里她也是看到了自家小姐和展楚岩之间的相处,总觉得两人般配得打紧。如今齐云枫所提出的,她倒是赞同。 “小姐,依奴婢看就这样决定了吧!”向来不插手这里面事情的梅清,终于开口说道,“齐公子说得也不无道理,毕竟我们的时间不多,要是想多学一些还是双方教导的好。” 心里给梅清竖起了大拇指,齐云枫第一次觉得顾潇然身边的梅清如此可爱。展兄啊,我可是给你制造好机会了,你可是得好好的把握啊! 顾潇然依旧是有些踌躇,可想着梅清和齐云枫说得不无道理,再加上在这种时候自己再说些别的好像心虚了点,索性点头答应了下来,“那就这样决定吧。”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顾潇然一边学医一边跟着展楚岩学武。 梅清倒是机灵得很,在齐云枫的教导之下学到了不少并且有模有样,就连齐云枫都忍不住夸赞梅清是个练武的材料。只是顾潇然这边的进展,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了。 不是挨着身子的练法顾潇然还是学得很快,可只要展楚岩离她稍微近了些,她就好像吃了颤动药一样,手不停的抖连展楚岩都看不下去。 “齐云枫,你给我过来!”到最后,展楚岩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把齐云枫叫了过来,“我看这样吧,那些贴身动作你来教她。” 齐云枫忍不住的用手戳了戳自己的鼻孔,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要我教啊?”朋友妻不可欺啊!就算是贴着身子练武他也觉得很尴尬的好咩。 “不然呢!”展楚岩没好气的开口道,“赶紧的。” 换做齐云枫和顾潇然练起来倒是变了一副情景。齐云枫自然没有过于贴近顾潇然,止于情近于礼。很快的顾潇然就对那些近身动作熟练了起来,只不过遭殃的人可是齐云枫以及展楚岩了。 因为和自己对练的人是齐云枫,所以顾潇然没有一点其他的情绪,练起来也是毫不留情,不管是下脚还是下手时动作都十分的凌厉。齐云枫哪里想过顾潇然居然会这么快啊,而且刚刚他也有注意这边的动作,与展楚岩在一起时是完全不同的两幅情景。 与顾潇然一起练时,他担心自己伤到了顾潇然所以小心翼翼。但偏偏顾潇然却不担心伤到他,所以时不时会有些小意外发生。 展楚岩这边则是心里极其不舒服。他能够感觉到顾潇然在对待齐云枫时与对待自己时完全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给他的感觉好像是,她与齐云枫的关系更亲近一些,却是远离他。 为什么呢。展楚岩想不明白心里自然也就不舒服,但是另一边的齐云枫和顾潇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着实是受不了时一个招式下齐云枫趁机溜之大吉,“展兄,还是你来教小师妹吧,我还是教梅清好了。” 简直就是在用下半辈子的幸福来教武啊! 两人再一次的出现了之前的事情,只不过这一次展楚岩的脸色却是一直板着,融进了教武中。逐渐的,两个人契合得十分好,比起刚才齐云枫的要好上百倍。 一旁说是要教梅清练武的齐云枫,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时与梅清停了下来并且和面前的梅清开口说道,“哇,你觉得此时的小师妹是不是和展兄很般配呢!” 心里已经赞同,但是梅清却是犟着嘴开口道,“确实是般配,但是也得我家小姐喜欢才是,还要对我家小姐 好。” 啧啧。 齐云枫忍不住的咂了咂舌,完全不理会身边梅清的说法,只是欣赏着面前两人的一来一往,感觉上是非常良好的。 直到几招武功落下,齐云枫都忍不住的拍了拍手,“哇,展兄,你不知道你们两个刚才对峙得多好。一个是教得好一个是学得好,我觉得你们两个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看不如这样好了,小师妹呢以后就交给你了,我依然教你展兄怎么样?” 像是要订下顾潇然的终身大事般,身边的梅清忍不住的嘟囔出声,“行了行了,我觉得你真的是很无聊哎。小姐的终身大事虽然可以自己选择,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了算的。” 最为重要的是,顾潇然以后的婚事恐怕也得出一系列的问题,若是在尚书府中没有一点的能力,压根就无法做主自己的婚事。 也是这个时候,梅清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小姐在尚书府中的地位实在是太弱太弱了,要想以后能够过上一些好日子,那必须要做的就是自己先强大起来。 难怪,这段时间小姐一直都在不停的告诉她,一定要自主一定要自立甚至是自强,想要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她们只有这一个选择不是吗。 梅清的话确实让身边的齐云枫停了下来,因为梅清说得没错何况面前的顾潇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意他也不清楚。如今多说些什么还真的是没什么益处,只不过齐云枫也不会特意的因为这些事情而去想些什么。 一脸痞子笑道,“我说你那么当真做些什么,你家小姐都还没做声呢。” 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瞧着面前的齐云枫,顾潇然才开口说道,“我突然有些后悔了,觉得把你送进青楼里当小倌确实是一个良好的选择。” 然而,齐云枫却是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开口道,“可是你已经没有后悔的地方咯,因为我们已经教你练武了。” 顾潇然能够确定的是,他很得意,只不过这时的顾潇然却是笑了起来,“要是我用一些小手段呢?” 第049章 陪陪爹娘 几天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也到了顾潇然主仆二人回京城的时间。已经准备好所有东西的顾潇然,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往面前的山庄看上一眼,眼里满满的都是不舍。 她多想不离开,因为这列实在是太过寂静,适合她这种心绪烦乱的人,至少能够让思绪平静下来,可是偏偏的,顾潇然却知道,自己不可能留在这里。 不仅仅是因为现实不允许,更是因为自己有深仇大恨未报。 “这里是一些医书,你回去了之后要好好看,别荒废了。”一向话多的老头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临的,瞅着面前的顾潇然虽有不舍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把自己收藏的医书递到了顾潇然的手里。 并且好生嘱咐一番。 尊敬的接过医书,看起来还有些古老,顾潇然有些微怔,瞅着面前的老头禁不住的开口道,“师父,日后我要是回来看你,你不会不认我这个一月徒弟吧!” 是的,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可是她却不能够保证自己日后是否还有机会回到这个山庄中,似乎还有机会再见面前的老头一眼,是否还有机会跟在老头的身边学上一些事情。 这些她都知道。因为她的未来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比起上刀山下火海更要严重。今日里从这离开,回到京城中她就已经打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生存。至于以后的日子,她会争取却担心自己连老头都见不着。 “只要你认我这个师父,我就认你这个徒弟。”老头说得认真,一字一句的着实让面前的顾潇然动容得厉害。 再也无法去说些什么,顾潇然静静上前抱住了面前的老头,心里则在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师父!” 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母亲会耐心的教导自己。对她好之外,就剩下面前的老头了。他虽是自己的师父,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是比亲爹还要亲,至少作为一个父亲的顾云鹏,远远没有她这个师父做得好。 甚至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她又怎么可能不感概,怎么 会忘记面前的师父呢! 展楚岩站在身后,看着顾潇然拥住面前的老头,心里也是感概万千。顾潇然的情况他不大了解,但是身边有齐云枫这个家伙,不管是他爱听还是不爱听的,齐云枫都会告诉他。 最近一段时间里,他听得最多的就是关于顾潇然和尚书府的事情了。 也难怪她会依依不舍,若是把这里比喻成天堂,那京城中的尚书府就是一个万劫不复的地狱。天堂和地狱之间,凡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天堂,可是顾潇然是正常人却不是个平凡人,注定要在京城中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 “行了,你走吧。”松开了怀抱,老头转过身躯再也没说些什么,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回到山庄中。 离别,有时候对于一个人来说是痛苦的。 已经习惯老头这个样子,齐云枫心里虽然有些酸但并未去说些说什么,只是和身边的顾潇然说道,“我们还是走吧,不然回到京城中天色就暗下来了。” 离别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顾潇然点了点头,这才把东西都收拾后往山下而去。直到来到了山下的地方,一辆马车已经安安静静的在原处等着,齐云枫开口道,“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以免人多口杂。” “这样吧,让这个马车送你们两人回去,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就是。” 寒暄了一会的时间,顾潇然才点了点头直到她和梅清都坐上马车离开时,身后的树林里才走出了展楚岩和舒靖焰二人。 “哎,展兄我真的觉得你没有必要躲在一边嘛!”见身后的两人终于走了出来,齐云枫忍不住的撇了撇嘴,“这能够和顾二小姐相处一刻是一刻,你说你避着她是怎么回事。” 本来吧,齐云枫都觉得展楚岩对顾潇然有意思,可是现在一来,他也不确定自己所看的究竟是不是对的了。 舒靖焰微微挑眉,有些疑惑,“云枫,我看你这段时间老是把楚岩和顾家二小姐放在一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啊?” 似 是真的有那么一回事,齐云枫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前两天我不是说要教二小姐武术嘛。喏,”脸往展楚岩的方向看了看,“就是展兄的意见哪,偏偏还得让我找那么一个借口。” “真是不明白了,直接把话说出来不就得了,人家也不是什么毒蛇猛兽。”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往展楚岩的方向看了看,舒靖焰这才开口道,“不是吧,楚岩,这个提议真的是你提出来的。” 脸上浮上了一丝微红,但是很快的就消失不见,他正儿八经的开口道,“这不是为了以后少些人力在尚书府周围吗,何况她确实也需要这个以防万一。” 哟,哟。 齐云枫没好气的哟了几声,“我说展兄你也太矫情了,对小师妹上了心就是上了心嘛,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这里又没有别人,都是兄弟,你这遮遮掩掩的以后我可不帮你了啊。” 类似于威胁的话从嘴中说出来,然而有些人却是不领情,把头扭向了一边,“我又不需要你帮什么忙。” 一脸得到傲娇直叫身边的齐云枫忍不住的往展楚岩方向看去,紧接着扭过脸来和面前的舒靖焰说道,“有些人就是矫情得很,你说吧,我跟他一说人家想学医他就立马想到了我师父。” “一说到二小姐在王府中的日子不好过,上一次还被大小姐打了,这人就跟我提议说教她学武术。” “你说这要是真的没上一点心,那他这般做是为了什么啊,闲着没事了还是怎的?” 二话不多说的戳穿面前的展楚岩,齐云枫字字珠玑,“这喜欢就是喜欢吧,上心了那就直接说呗,争取就是。” 然而,死鸭子嘴硬的展楚岩依旧否定,“只不过看不过别人这样嚣张帮助她一下而已,就你这脑子想得太多。” 只是这样的借口连他自己都骗不了,更不用说面前的齐云枫和舒靖焰了。 “算了算了,我跟你争什么呢。”齐云枫忍不住的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回去吧。” 进入京城中时,顾潇然已经换了一辆 普通马车,很快就回到了尚书府中。约定的时间就是今天,但顾潇然却不觉得有人会记着,却是马车在尚书府前停下来时。 顾云鹏以及李氏母女都等在尚书府门口多多少少让顾潇然有些受宠若惊: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天上要下红雨了?若说这顾云鹏和李氏做做场面也就算了,为什么连顾朗月都在尚书府面前等着? 满心的疑问但是顾潇然却没有表现出来,早已经恢复了往常在尚书府中的淡然模样,安静的从马车上下来。见到面前等在尚书府前的顾云鹏等人,她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喜。 反而是十分平淡,“女儿见过爹。见过二娘。” “平安回来就好,不用那么多礼数了。”一个月的时间没见,李氏总觉得面前的顾潇然有些变化。但在心里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她是中毒离开的,如今解了毒回来,情况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尤为狗腿的上前,此刻的李氏表现得十分欣喜,好像回来的顾潇然是她自己的亲身闺女一般,连忙上前作势握住顾潇然的手,“身体已经无碍了吧,出去一个月的时间看起来又瘦了不少。” 虽然说表面上能够做到不动声色,但是李氏要握自己的手顾潇然可就不喜欢了。因为她担心自己惹上病!并且像李氏这种人,惺惺作态得本来就让人厌恶,她为何也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呢。 不着痕迹的避过了李氏伸上来的手,顾潇然略微的侧了侧身子,“让二娘费心了。只是女儿觉得出去这一个月的时间过得挺好,郎中先生也是悉心照顾。” 这一句话无疑是在打李氏的脸,偏偏打得是不动神色连李氏都有一会的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瞧着面前的顾潇然是一脸的真诚,李氏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好了,平安回来就好,赶紧回府吧。”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府中,顾云鹏在门口站的时间也是够长了,如今顾潇然平安回来他自然也就没有站在门口的道 理。 如果说顾潇然一开始并不知道今日里的顾云鹏和李氏以至身边的顾朗月吃错什么药,居然在门口迎接自己回来。那所有的疑问从她进到了客厅时就已经完全可以解答出来。 舒靖涵。 原来,都是装给舒靖涵看的呢!不过她早应该想到,除了舒靖涵还有谁能够让顾朗月委曲求全的在府门口等着她这个不知名的嫡女回来? “还不过来见过涵王。”见顾潇然进门时怔愣在那里,顾云鹏略微有些不满,往顾潇然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动了动身子,顾潇然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上前微微一福身,“小女子见过涵王。” “平安回来就好。”舒靖涵本是想起身,可因为自己的身份再加上顾潇然那不冷不淡的态度,强制着自己坐上位置上,声音里明显放下心来。 担心她?笑话! 顾潇然忍不住在心里嗤笑出声,现在这个时候舒靖涵担心她是真的,可是同时的,舒靖涵担心她的程度比起他担心起涵王府名誉受损来说,还是低上了太多。 “若是没什么事情,小女子就先回房了。”反正这里她留下来也是一点的意义都没有,倒不如回到她自己的房间中看看自己的医书,好歹对自己还有些用处。 一旁的顾云鹏瞧见她迫不及待想离开的模样,忍不住的吹鼻子瞪眼道,“你才刚刚回来就不能在客厅中陪陪我和你二娘?”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顾潇然自知顾云鹏最希望的不是让她陪着他们,而是让她陪面前的舒靖涵说话之类的。可是她要有这个闲情逸致,倒不如回到自己的房间中休息一番。比起在这里闲聊,要来得有意义得多。 “爹和二娘有长姐陪着,女儿就不掺和了。”自主的把自己和顾云鹏等人划开来,顾潇然不想和他们扯上一点的关系可也是没有办法。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后续的事情她还是需要顾云鹏来做一些事情的。只不过这些事情此时她不便说出来罢了,当然,到最后她也不可能说出来。 第050章 被逼道歉 划过的话语中听不出一点的情绪,没有争宠或者抢风头亦或者求关注的意味,她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把话说出来。 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完全没有打动她的心弦。 陈述的语气不是在场的人预期内的,至少在他们的眼里看来,因为尚书府的生活并不好所以顾潇然才要更加珍惜涵王的喜爱。 可是没有。她反常的拒绝涵王,可这一边对尚书府中却也是不喜不悲,完全没有讨好的意思。 总会给人一种错觉:她已经看透红尘。 “你……”顾云鹏本是想生气,想着顾潇然刚回来就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可是看着顾潇然那一副淡然模样时,满腔的话语居然就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的情绪和神色都太过淡然,哪怕是他直视她的双眼也没有看出一点的端倪。完全没有一点反对又或者说是故意让他难堪的意味,顾云鹏的心突然就有些软软的。 他甚至在想,自己或者是尚书府究竟让面前的顾潇然经历了什么,仅仅是十三岁的花龄,她居然变得一点情绪起落都没有。 “爹莫要生气。”一旁的顾朗月在李氏的示意下站了出来,面带红晕的低声开口劝道,“妹妹还小,有些事情不懂也是正常。还需要爹多加教导才是,也没有必要生气嘛。” 明明是劝,却偏偏给人一种娇羞极致的感觉。只要是有心人都能够感觉到这话语中有一丝意味,似乎所有事情都是顾潇然的错一般。 感觉顾朗月的语气和神情都有些怪怪的,顾云鹏有些不满的往顾朗月方向看着,“行了,我自然知道。” 尚且不知道顾云鹏为何突然会不满,也没等顾朗月说出什么,坐在位置上的舒靖涵终于发话,“虽然说尚书府的家务事本宫也不应该管,方才却是二小姐的身体虽然好了,但是有些伤害却是永久的吧。” 身体微微一怔,以顾云鹏的精明已经知道舒靖涵这一句话里的意思。 难道连涵王都觉得自己对待两个女儿的态度不一样,看不 过眼也要为这二女儿争取一些该有的程序吗? 事实上,这种事情放在寻常人家也是需要有个程序的。他也特别明白,若是此事发生在顾朗月的身上,处理的结果不会像之前那样简洁,铁钉会连顾潇然都牵扯进来。 只是,他纵然喜爱顾朗月,但是有些程序,有些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涵王说得对。”应和了舒靖涵的话,这边顾云鹏才扭头往身边煽风点火的顾朗月开口道,“这一次你妹妹出事,你也是择不旁贷,好歹也给你妹妹道个歉。” 哪曾想自己本是煽风点火却会引起这样的事情来,尤其是顾云鹏那一脸的认真直叫顾朗月抬起头来瞪大双眼与顾云鹏对视。生怕出事的李氏这一次可算是捏住了时机,连忙上前来。 双手握住了顾朗月的手,苦口婆心的劝道,“月儿,这件事情是你的丫鬟不对。你还是向你妹妹道个歉吧,想来你妹妹也是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你计较些什么呢。” 有时候只是迟个一会的时间顾朗月这张嘴就能够惹出太多的事情来。俗话都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在顾朗月的身上表现得是十分清楚,而李氏自然不可能再让顾朗月吃这么一个哑巴亏。 握住她的双手略微用力,带有一丝意味:向她道歉,这件事情就会不了了之,接下来的事情就让顾云鹏处理就好。 李氏的动作极其隐秘,不是认真查看还真的看不出来。偏偏顾潇然所站的角度能够清清楚楚地看清楚李氏的动作,加上她本来就注意厅中人的一举一动,自然看得更加清楚。 还真的是不错呢。顾潇然在心里想着,开口让顾朗月道歉,并且还给她戴上一个高帽子。别说她没想过在这方面对顾朗月做些什么了,就算她想为难顾朗月,就凭李氏这一句话,她又能怎么为难呢。 何况,尚书府中只要有李氏和顾云鹏这个尚书在,她又何来的能耐来为难顾朗月?他们不为难她就已经烧香拜佛阿尼陀佛了。 “不用了。”瞧着 面前的气氛凝聚起来,顾潇然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不见,这顾朗月还真的是进步不少呢。要放在以前,只要有人跟她说出要道歉的话,恐怕现在早已经闹翻天了吧! 看现在多好,明明很生气明明很不乐意却还是努力的隐忍着,脸上憋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着实让她觉得大开眼界呢。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何况事情与长姐也没有关系,又何必跟我道歉呢。”言语间尽是宽容,好像这种事情的发生对于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只有顾潇然知道,她再一次的扣紧顾朗月头上的幕后凶手高帽。 行凶的人可是顾朗月身边的贴身丫鬟,若说顾朗月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那是假的。当然,这种想法是在外人的眼里都会有的。 不过顾潇然还是清楚的,这一次的事情确实与顾朗月没有一点关系,行凶的人也是顾朗月的贴身丫鬟,可是这背后的指使者,却是另有其人了。 如今她这般说,只不过是在加重顾朗月对自己的怨恨罢了。顾朗月越是恨她,她以后的事情就越是好办。 李氏未曾想她话语中有别的意思,只是感觉到顾潇然的这一句话出来,倒显得自己家的顾朗月不懂事得多。明明是顾潇然中毒她却表现得十分宽容,这边的顾朗月却是一点低头的意思都没有,着实让李氏着急。 “月儿!”一个着急之下,李氏大声喝住面前的顾朗月,生怕会出现像上一次那般的情况。感觉到他人的视线都放在自己的身上时,她略微表现得歉意,这才往顾朗月的方向苦口婆心的劝道。 “娘也知道更相信事情与你无关,可是丫鬟是你身边的,出了这种事情作为主子的你也是有着不容忽略的责任。你妹妹出了这种事情,向她道个歉有何妨?” 站在一边的顾朗月听着李氏的话,自然懂李氏话里的意思。这一个月来,李氏早就不知道在她的耳边叮咛了多少次顾潇然回来时自己该怎么做。 可是她实在是拉 不下这个脸来,要她向面前的顾潇然道歉,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落了自己面子的举动。 似乎看出了顾朗月的踌躇,自觉得自己这一个月来的劝导算是白说,无奈之下李氏只能开口道,“如今涵王也在这里,难道你是想要涵王看咱们府上的笑话吗?” 听到“涵王”二字,顾朗月忍不住的抬起了自己的头,往舒靖涵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猛然低下自己的头来。 若是舒靖涵没在尚书府中,这件事情大可不了了之。可正因为涵王在这里,所以有些事情她必须做,不然就是在涵王的面前丢了自己的脸。 呵呵。 站在不远处的顾潇然瞧着面前顾朗月的踌躇,李氏苦心的劝告,几乎要笑出声。这一对母女的一唱一和还真是精彩,这李氏也还真是舍得。 居然为了给顾朗月挽回一些形象让顾朗月给她道歉,着实是个好主意。但可惜的是,李氏还真的是打错了主意,因为今日里的顾朗月就算向她道歉也不会落得什么好名声。 府中谁不知道这顾朗月常年来压制她这个嫡妹,如今她的丫鬟下毒一事虽说查清楚了与她顾朗月无关,可并不代表别人的心里就会这样认为了。 道歉是吗。想澳前就道呗,反正她也不会因为顾朗月这一声“对不起”少了块肉什么的。 “还是算了吧。”看热闹的顾潇然也不嫌事情大,低着头大量的开口道,“这件事情也不是长姐做的,又没有错为什么要长姐道歉呢。若真说要道歉,只能让那个丫鬟道歉了。” “不过,我想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反正我也没事。” 要是有事,恐怕得追到阎罗殿找丫鬟给自己道歉了吧! 她越是大方,越是宽容,李氏就越是要让顾朗月给她道歉,总不能衬得自己的女儿不懂事,出了这种事情也一点悔意都没有。何况这件事情是她的贴身丫鬟所做,想来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是顾朗月指使的。 道歉,就算是承认下来也没有一点的事情,毕竟已经有一个丫鬟背 了这个祸。至于其他,别人敢想也不敢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 “你瞧瞧你妹妹多懂事,你再看看你。”李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面前的顾朗月,实际上却是在告诉顾朗月,你若是不道歉在涵王的面前形象更是大落。 充分明白李氏意思的顾朗月,最终还是在李氏的威逼利诱之下道了歉,“对不起了妹妹。” 声音极小,而且没有一点诚恳的意思,若不是认真听还真的是听不出来。 顾潇然自然是听见了。但是顾朗月都做到了这种地步她又怎么可能会多加为难呢,更是宽容朝着顾云鹏的方向说道,“爹,长姐在这件事情上真的没有错,你也劝劝二娘,别再让长姐给女儿道歉了。” “女儿承受不起。” 脸色憋得通红,顾朗月的牙齿都咬了起来,小贱人,你不得好死! 她在心里恨恨的想着,可是也自知自己的声音小顾潇然没听见也是正常,眼角的余光瞥见那高高在上的舒靖涵时,她再一次开口道,“对不住了妹妹,这一次的事情是我的错。” “是我没管教好下人,差点害了妹妹。” 这一次顾朗月的声音倒是大了不小,语气也诚恳了不少。说出这些话时顾朗月感觉到客厅内多道视线“蹭蹭蹭”的往自己投来。 心里本就憋屈的她,在这个时候更是眼带泪花,呜咽着掩脸跑出了客厅。 李氏也是心疼顾朗月,自知能够让顾朗月开口道歉也已经是个很好的进步,连忙的朝顾云鹏和舒靖涵的方向道,“月儿这孩子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好才会如此,妾身前去劝劝。” 在得到肯定后李氏匆忙追了出去,顾潇然远远的都能能够听到来自顾朗月那委屈到极点的哭声。 一脸无辜的看着面前略带怒火的顾云鹏,她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再次开口道,“看吧,女儿都说了不用长姐道歉了。” 非要道歉这人可不就哭了嘛!这有什么好处哟,不就是想要在涵王的面前要回点老面嘛,那倒不如好好管教顾朗月哩。 第051章 被冲散了 顾潇然回到尚书府中也有一段时间。许是因为顾朗月和李氏察觉到现在的情况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所以并没有前来找她的麻烦。 乐得清闲的顾潇然,利用这一段时间钻研着从老头那里带回来的医书,时不时的也会利用自己现有的药物做上一些试验。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顾潇然在医术方面也进步不小。而舒靖涵也是时不时的会派人前来邀请她一同出去,可都被她拒绝。但今日里,顾潇然却是在舒靖涵再次派人前来时,答应了下来。 “小姐,你真的要跟涵王一同出去游玩吗?”梅清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担忧。此时的梅清也知道,府里的庶出老大喜欢舒靖涵,若是得知自家小姐同意出去,指不定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呢。 若是因为出去一趟被伤害,那就未免让人难以承受下来了。 以梳妆打扮一番为借口在房间里处理着自己事情的顾潇然,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必须去。” 她手中拿来试验的药物已经没有了,不能再等下去。她必须要尽快的强大,以后才能够有能力对抗舒靖涵。 半个多月的时间舒靖涵时不时的请下人到府中约她出去,她都没有答应。也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这两天时间里舒靖涵派人前来约她出去的次数少了。 想来自己多次的拒绝已经让舒靖涵的耐心所剩无几了,为了能够让自己有多一点的时间去准备,她必须争分夺秒。 把自己这段时间省下来的银子都放进了自己的兜里,顾潇然这才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衫,“你在房间里好好呆着,不要到处乱跑。我处理完事情后很快就回来。” 嘱咐一番梅清,顾潇然才跟着舒靖涵派来的下人一同离开尚书府。 “本宫还以为今日里的你会拒绝呢。”刚出尚书府,便见舒靖涵的马车在尚书府门口等着,得到消息的舒靖涵好生地整理一番自己的衣衫后才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前来的顾潇然,心底终于有了一丝坦然。 所幸这一次她没有拒绝自己,不然他在这里等了 那么长时间还真的是丢人。 “涵王误会了,只是这段时间身体在恢复,并没有什么心情想要出外游玩。”早已经准备好理由,顾潇然正儿八经的说出来面前的舒靖涵一副紧张模样,“那你现在好些了吗?” 装得真像。 顾潇然心里想着,却也没有忘记回答面前的舒靖涵,“今日里身体好了不少。涵王的盛情难却,小女子也就赴约了。” 满意一笑,舒靖涵才开口询问,“既然身体好些了,那你想去哪些地方?” 看起来好像是完完全全要听从她的意见一般,只是顾潇然又怎么可能不了解舒靖涵呢,向来都独裁到极点。既然会前来找她想来去向早已经定下来,如今也只不过是等她的一个台阶下罢了。 “小女子,好久没有去过热闹的地方了,涵王看……” 这一次顾潇然并不打算要附和面前的舒靖涵。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若是去向任由舒靖涵决定,只怕事情不会在自己控制范围内。 而且,如果她猜得没错,这段时间外面该是有花灯会才是。 毫不意外会看到舒靖涵皱起眉头,顾潇然低下自己的头,“要是王爷为难……” 像舒靖涵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最讨厌的就是夹杂在人群当中。如今她提出要去热闹的地方,对舒靖涵来说本来就是一种考验。 “不为难。”勉强的把一句话说了出来,舒靖涵瞧了瞧面前的顾潇然,心里想着顾潇然一向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喜欢热闹的地方实在是正常。 如今她既然提出要去热闹的地方,想来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来。他若是在此时拒绝,可是丢的自己面子。 只是,应了顾潇然的要求恐怕自己安排的事情都成了泡汤了。 “听你的口气似乎已经有了想去的地方,倒是说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舒靖涵使劲的说服自己:为博美人一笑,就算是计划好的都泡汤也值得了。 说不定因为自己的体贴顾潇然就喜欢上自己,然后愿意嫁给自己了呢。 何曾不知道舒靖涵转 变的原因呢。顾潇然却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一般,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听说最近闹市街面上有花灯会,十分热闹。不如我们去那里吧?” 带着商量的口气,双眼也比平常也精神上几分。她自知自己提出的意见会让舒靖涵为难很久的时间,所以她并没有催促。 等到舒靖涵在心里做好了准备时,才舒了一口气,“就按你说的吧。” 典型的打肿脸充胖子。不过,正是因为舒靖涵这样的作风,所以她才能够更好的顺利完成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一路无言。 向来都是众星捧月的舒靖涵,哪里知道有什么话题和顾潇然讨论。明明很想说话却是无言以对,等着顾潇然开腔说话。 却是见顾潇然一路上神色平平淡淡,专心致志的看着前方,好像十分期待要见到的花灯会一般。舒靖涵也只能悻悻的闭上自己的嘴,直到马车在闹市街口时停下来。 舒靖涵率先从马车上走了上来,站在马车边上等着顾潇然。直到看到顾潇然从马车中走出来时,他伸出手欲要把顾潇然抱下来时,却是遭到了无视。 从一边放着落马凳的地方走下来后,顾潇然一脸无辜的看着面前脸色很是难看的舒靖涵,“怎么了?涵王不喜欢这个地方吗?” 她明明知道舒靖涵生气的是什么,可是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为别的就因为她能够确信自己刚才的动作和眼神都做得十分到位,就算是舒靖涵也不可能看出她是故意忽略他的。 舒靖涵确实没有看出她的异常,此时他恼怒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车夫没有一点眼力见,居然在有他的情况下把落马凳拿了出来。 狠狠地剜了一眼在一边的马车夫,有顾潇然在场他也不好发作,只能勉强的笑道,“当然不是。” “只要是你喜欢的地方,本宫也喜欢。” 他说得冠冕堂皇,完全就是哄小女孩的那一种语调。若不是顾潇然经历了一世的事情成长得太多,也会被面前舒靖涵说的话所打动。 毕竟,自己前 世就是在舒靖涵这种甜言蜜语酿造的罐子中沉迷。 但是这辈子不会了!她坚定自己的良人会是任何人也不会是皇家人,她更坚定的,自己的良人哪怕是路边的乞丐也不会是面前的舒靖涵。 空有一副皮囊,心肠却是比谁狠毒的人,这辈子她都会远离。 好像没有听见,顾潇然自顾自的往前走,像是对此时的花灯花兴致盎然。身后的舒靖涵本以为自己的话语落下之后她会给自己一些反应,却没想到自己的话语还没说完她就已经转身上前走。 心里想着顾潇然是不是故意的,却是在她的神情中看不出一点的心虚,舒靖涵也是无奈只好跟上前,身边同时跟着几个护卫。 “我们去那边吧。”顾潇然每每走的地方都是人多的地方,眼角的余光瞥见身边的舒靖涵是眉头皱了又皱,紧了又紧却还是强忍着跟在她的身边,只好下一贴猛药。 顺着顾潇然所指的方向看去,舒靖涵只觉得自己眼前发晕。 只见顾潇然所指的地方,用人生人海来形容完全不为过。看着都觉得拥挤得厉害,可是身边的顾潇然却是表现出一副十分感兴趣而蠢蠢欲试的模样。 “要不,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一句话在舒靖涵的嘴里蕴含了好一会的时间,等到他想要把话完全地说出来时,却是突然一种强大的推力冲向了他和顾潇然的方向。 没来得及把顾潇然扯到自己的身边,两人便被几个匆忙赶路的人冲到了两个方向。 “真是!”舒靖涵忍不住的低咒出声,他不喜欢这些人多的地方原因很简单,因为在这些地方里,没有人会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涵王,没有人会特意的为他空出一条道来。 就好像刚才这样,横冲直撞的完全不考虑他这边会出什么样的情况。 “还是回去吧,在这里很不安全。”完全没有发现身边的顾潇然已经被冲散,他伸出手来正准备把面前的人拉到身边时,却是发现拉上的人很自主的把自己身体贴了上来。 终于知道他的好了? 舒靖涵心中大喜,回过头来却是发现抱在怀里的人不是顾潇然,而是!顾朗月! “怎么是你?”舒靖涵眼中都是不可置信和厌恶,对于顾朗月的投怀送抱表现出厌恶。他用力的把怀里的顾朗月推了出去,看着顾朗月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却是没有一点的怜香惜玉之心。 转身准备离开,却是被身后的顾朗月缠了上来,“涵王,您怎么会在这里呢,真的是好巧啊。” 厚着脸皮和背对着自己寻找的舒靖涵搭话,顾朗月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势在必得。从顾潇然和舒靖涵离开尚书府时她就默默跟了上来,一直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和面前的舒靖涵搭上话。 天赐良机,居然有人冲散了走在一起的两人。涵王身边的人终于也换上了她! 顾朗月心里高兴,完全把面前舒靖涵对自己的不满都忽略掉,声音嗲嗲的开口时问道。 “你们几个,有没有见到她去哪里了?”舒靖涵无暇顾及身后叽叽喳喳的顾朗月,一脸不满的看着身边护着自己的几个护卫。 护卫们只顾着护着舒靖涵,又哪里会注意到顾潇然去了哪里,只能摇了摇头,“兴许是被冲散了。” 一句话让面前的舒靖涵恨不得直摔东西。可是此时人越来越多连挪动脚步都需要跟着人流走,就算他再生气也不可能大庭广众下甩脸子,“还不赶紧给我找?” 真是一群饭桶。几个大男人看一个女子都看不住而且还让她被人群冲散,若是因为跟着他出来出了什么事情,那日后他又是有什么脸面再次约顾潇然出来呢。 贴身护卫依旧把舒靖涵围在中间,并没有离开半步却是伸长了脑袋在周围查看,却没有一点的进展。 身后的顾朗月,眼瞧着面前的舒靖涵情绪不好,原因她也是能够猜出来。心里虽然对顾潇然很不满,但想到现在这样的情景,还是很适合自己和舒靖涵在一起的,索性上前开口自动请缨,“涵王,小女子刚才有见妹妹往哪个方向去了,不如小女子与你们一起寻找吧。” “好!” 第052章 只要喜欢 顾潇然回到尚书府时,已经近黄昏。 才刚刚从后门溜进自己的兰草苑并且把自己采购好的东西放好时,便听得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潇然,你是不是回来了?” 他怎么还没走? 顾潇然心中惊讶,因为从声音里她能够清楚的辨别来人是舒靖涵。对她的称呼未免也太过亲昵了点,还真的是让她犯呕。 但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要装得楚楚可怜,快速的迎了上前,一脸惊讶地看着没有一点男女之别意识的舒靖涵走到自己的房间前,“涵王,您怎么会在这里?” 一句话问得舒靖涵心塞得厉害,心里也是不满。 好好的一场游玩因为被别人冲散了连顾潇然都找不着,这样就算了吧。偏偏自己还听信了顾朗月说的话,找了半天没找着,反而是不停听着顾朗月说着顾潇然的不是。 舒靖涵也是觉得崩溃,直到最后干脆断了自己的念头,也不再找下去,直接抛下顾朗月离开。放心不下的他只能回到尚书府中等顾潇然回来,却是没想到等到这个时候。 只是,顾潇然的话让他觉得很是不满。 “本宫自然在这里。”没好气的开口道,“为何你会这么晚才回来,难道你不知道本宫在府中等了你几个时辰吗。” 顾潇然是真的没有想到舒靖涵等了自己几个时辰,至少在她的认知里,舒靖涵若是找不到自己一定会因为人多而主动放弃找寻。只是现在想想,舒靖涵在尚书府中等着自己也实属正常。 毕竟她目前还是表现得对他没有一点的兴趣。 男人嘛,没有得到手的总是会倍加珍惜。场合方面的问题自然会做得很好,务必要在自己所追的女子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可若是追到手,却又变了一个样子。 顾潇然清楚知道,面前的舒靖涵就是后者。如今之所以会这般忍让她,只不过是想要让她感觉到他的好,从而同意她嫁给他罢了。 可若是舒靖涵觉得这样就能够打动她,那未免把她看得太过肤浅了。 “我,我确实不知道。”踌躇了一下,顾潇然还是选择把话说出,“与涵王冲散后,推推搡搡的我也找不到涵王,后来在街面上找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又是看到马车没在原地,所以我就走了回来。” 算算时间,用了几个时辰也不为过。舒靖涵本来是打算责怪面前的顾潇然太过不知道感恩,但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是急了点。 “算了算了,你平安回来就好。”终究还是忍下自己心里的不满,舒靖涵摇了摇头,“既然你没事了本宫也可以放心回府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还真的是让舒靖涵有些猝不及防,再瞧瞧面前的顾潇然也是一脸的香汗,想要尽快达到自己目的的顾潇然,在这个时候忍不住的开口道,“你既然想赏花灯,明日里本宫来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保证你能够看到好看的花灯。” 最重要的是不熙熙攘攘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时机适当还可以过一下二人世界,想想都是一件美事。 瞧着他的神色上都有些变化,顾潇然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眉头就舒展开来。想到自己还要做的事情,再想想面前的舒靖涵,就算真的有什么点子也只不过是那些万年冰山不变的追女子技巧罢了。 也就没有多少的害怕可言了。 “涵王的话既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 看到顾潇然当着自己的 面肯定的点了点头,舒靖涵的内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等了几个时辰的憋屈一下子消散,看了一眼面前的顾潇然,他极其暧昧的留下一句话,“明天本宫来接你。” 说完便是转身离开。 直到房间中只剩下自己和梅清时,顾潇然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床边,宛若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坐在床上自顾自的看着自己的医书。 倒是身边的梅清一脸的迷惑,瞅着面前的顾潇然更是看不清,“小姐,您的事情不是已经办完了吗?为什么还要答应下来?” 连头也没抬,顾潇然低声开口,“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若是逼急了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来。何况这件事情我自然有应对的办法,你把耳朵伸出来。” 茫然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梅清呆愣地把自己的耳朵伸了过去,直到顾潇然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几句话时,她嘴角也跟着微微扬起,朝着顾潇然的方向竖起了大拇指。 “小姐的办法真好!” 得到肯定,顾潇然也是微微抬头并且笑了笑,“去办吧。” 次日一早。 如同往常一般按照生理闹钟起床,梳洗之后顾潇然并没有离开房间,而是在房间中看起医书。她的时间太少,很紧迫,所以需要的是争分夺秒。 能够多学一点对于她来说在以后都有可能是救命的良药。 “小姐。”梅清匆忙从外面走了进来,弯下身在顾潇然的耳边轻声说些什么,顾潇然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次做得不错,有进步。” 得到肯定的梅清高兴的扬起了嘴角,“为了不给小姐添麻烦,梅清会尽力做出自己的改变。” 点了点头,顾潇然也没再去说些什么。 临近中午 时分,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丫鬟的通报声,“二小姐,涵王在外面等着您。说是要带您一起出去游玩,老爷已经同意了。” 眉头轻挑,对此顾潇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在利益的面前,顾云鹏压根就不知道她这个女儿的名节为何物,只怕在他的眼里看来她能够得到涵王的青睐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吧,又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知道了。”顾潇然只是淡然地开口回答,再也没有下文。 她分明感受到前来通报的人都带着尊敬,这是以前没有的。而顾潇然很清楚,这种变化的原因是因为舒靖涵这段时间对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不仅仅是顾云鹏感觉到自己是个潜力股,就连下人们也是见风使舵。变化倒是不大,但总归会对她尊重上几分,没有以前的冒冒失失。 要是她哪天成了涵王妃,对于这些人来说那可是光耀门楣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留下把柄呢。 知不过,不管她们对自己变化都大,顾潇然的心却是十分肯定的……她不可能嫁给舒靖涵。 “只怕今天过后会有风雨啊。” 顾潇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平日里淡然的脸上此时浮上了一丝阴云,似乎有心事。 身旁的梅清尚且不知道她这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瞪大双眼看着她却也没有再问出声。 与昨天一般,顾潇然和舒靖涵一同离开尚书府。 直到来到了舒靖涵所说的地方时,顾潇然只是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酒楼。 这里的酒楼临近闹市口,位置确实是十分好而且也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些花灯会。能够进入酒楼中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毕竟这里的地理位 置实在是太好,就连价格也昂贵了些。 她就知道,以舒靖涵的为人怎么可能再一次容许她和他一同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挤个满头大汗呢。只会选择一处幽静的地方,而后要上些茶点水果之类,谈谈人生谈谈自己罢了。 低了低自己的头,对面前的酒楼顾潇然脸上连情绪都没有变动,只是跟随在舒靖涵的身后走进了酒楼中。 他们前脚刚踏进酒楼中,后脚顾朗月便从马车上下来,随即也要了一间房间,并且,在舒靖涵订下的房间旁边。 “这里的环境还是不错的,能够清楚地看到花灯会上的全景。”生怕顾潇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舒靖涵极具耐心的解释道,“虽说现在是春天,但大街上人太多了容易走失不说,最害怕的还是出事。” “在这里能够赏到全景也不至于会出些什么事情,本宫觉得挺好,你呢?” 他脸上无一不在写着,希望顾潇然能够夸赞他的做法。 “王爷说它好,那它就是好。”即使是不好的从舒靖涵的嘴中说出来也会是好的。 顾潇然只是看着面前的舒靖涵,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明情绪,但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别人也拿捏不住这其中的奥妙。 他怎么可能知道,那种在人群中熙熙攘攘到出了一身热汗的快感,又怎么可能知道只有身临其中才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一切事情的变化。 不得不说舒靖涵是一直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太与自我为中心,向来不会想别人究竟是何种感受,这样的人,与他在一起受到的只会是折磨。 “喜欢就好。”完全没有注意到顾潇然的异样,舒靖涵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只要是你喜欢的,本宫都会给你。” 第053章 总算明白 与舒靖涵在包房里坐上一段时间,顾潇然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脸上神情都有些痛苦。她欲言又止,成功地让话语滔滔不绝的舒靖涵注意到她的异样。 “怎么了?”舒靖涵上前,俊脸上都是担忧,“哪里不舒服吗?” 吃力的点了点头,顾潇然勉强的抬起头来,“涵,涵王,小女子,小女子突然腹部绞痛得厉害。” 眉头直皱,舒靖涵当时就站了起来,正欲吩咐他人前去请大夫时却被顾潇然阻止,“想来是今日早晨吃错了东西,我,我……” 有些难以启齿,此时的顾潇然脸上还带着些许女子家的羞怯,倒是让面前的舒靖涵略有些惊艳。 理解的点了点头,舒靖涵开口说道,“你去吧。”简单的一句话,理解的成分却是居多。 顾潇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讽刺,最终还是掩藏在心底的最深处。前世,她何尝不是因为舒靖涵这种暖意的行为而倾心。 可是她却忘记了,经验丰富的男子,是因为身边围绕着众多女人积累下来的。舒靖涵追女孩子的本事确实是不错,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同时舒靖涵伤害的女孩子,比起那些榆木脑袋的人要多上千倍。 “那,小女子就先走了。”似乎痛得更加厉害了,顾潇然连福身都来不及,急忙的离开了包房,只留下舒靖涵独自一人坐在包房中,略带着些许的无奈。 离开包房中的顾潇然,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往茅房的方向赶,从旁边的包房走过时她还特意的哀嚎了一声,“天呐,这肚子真的要痛死了。” 没有停留半刻的时间,顾潇然直接往后院走去。 尚书府。 本应该和舒靖涵一同的顾潇然,此时却是悠哉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地看着手中的医书,完全没把身边梅清的着急放在眼里。 终于,梅清淡定不下来了,衣襟前的双手都快搅成了麻花,“小姐,你这样抛下涵王独自回来。要是涵王知道其中的隐情,老爷责怪下来,那您在尚书府中的日子可是更加 的举步维艰啊。” 话语中满满的都是担忧,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够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并且说明白。 顾潇然自然知道梅清是为她担心,只是这件事情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如今梅清这般也只是在自乱阵脚。摇了摇头,顾潇然的头依旧埋在医书的海洋中。 “梅清,你若是什么时候能够做到稳如泰山,到时候我对你也放心了。” 略微怔了怔,直到梅清反应过来时才委屈开口为自己辩解,“小姐,不管你怎么说奴婢都好,可是你总得为自己考虑一下啊。” 如今涵王还有耐心,可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一旦磨干净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以涵王的势力,再加上府中老爷对小姐的态度,到时候伤的还是小姐自己啊! 能够感觉到梅清的担忧来自何处,顾潇然也是微微地挑了挑眉,“梅清,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关心则乱。” 没有等梅清回答,顾潇然一字一句的说道,“有时候越是担心你越是要表现得镇定。最起码的你不能够让别人看出你的情绪,只有这样你担心的那个人才会更加的安全。” “可你若是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被人家看在眼里时。人家就能够利用这个时候,让你做出一些事情,甚至这些事情还会伤害到你关心的那个人。” “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吗。” 梅清听得认真,可消化的还是需要些时间。但其中的要扼她也是能够把握到的,忍不住的感叹道,“小姐,你变了,但是奴婢为你的变化感到高兴。奴婢保证,一定不会让小姐为奴婢担心。” 是啊,梅清确确实实地感受到顾潇然的变化。许是因为那场大病,所以小姐看开了太多的事情所以想的甚至做的比她这个丫鬟要好上太多。想要留在这样一个主子的身边,首先自身得有一定的能力。 点了点头,顾潇然并未去说些什么而是继续埋头在医书中。直到敏锐地感觉到院落外传 来了脚步声时,顾潇然才快速的把手中的医书放好,而后躺在床上,一脸痛苦。 瞧着上一秒还脸色红润的人,下一秒就变得脸色苍白并且躺在床上像极了一个病人的顾潇然,梅清是诧异的。 但很快,梅清也学着把自己的情绪收起来。无疑,她学得挺好,并且脸上也渐渐浮现了一丝担忧。半蹲在床边,梅清也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佯装担忧的开口道。 “小姐,你都这样了不如就让府中的大夫来看看吧。”话语中尽是担忧,梅清尽情的演绎着一个忠心丫鬟担心自己主子的情景。 躺在床上的顾潇然注意到梅清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嘴角微微一翘:这丫头,倒是学得挺快,果然机灵。 “不用看了,你还是赶紧去告诉爹,让爹去闹市街口的酒楼找一下涵王吧。”把自己的情绪都给掩藏了起来,声音里尽是有气无力却也在挂念着舒靖涵那边的事情。 门外的脚步明显顿了顿,像是听到了门内她们说话的内容。 “小姐,你都这样了奴婢怎么可能扔下你不管。涵王若是知道你病成这样不得不回来,一定不会跟你计较的。” 深情演绎之下,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并且是越来越近直到房间门被敲响,“潇然,本宫进去了。”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舒靖涵便从门外走进顾潇然的房间。他本以为听到的话语都是顾潇然和丫鬟合着骗他的,可是当他看到顾潇然的脸色时,还是不由地为之一怔。 “你怎么了?”脸色虽然有些不好,但比起刚才还是好上一些。舒靖涵本来是在包房里等着顾潇然回来的,却是没想到突然杀出了一个顾朗月。 明明说是走错房间却还是死皮赖脸的赖在他的包房中不走,东拉西扯地说上一些他一点都不感兴趣的话题。直到等了许久,他都没等到顾潇然从茅房回来了。 他有一种错觉,自己被顾潇然甩了。可是他并不甘心,不相信之下只能让顾朗月进茅房里查看一番却是发现茅 房里根本就没有顾潇然的影。 当时,舒靖涵连手中拿着的扇子都直接摔在了地面上,身边的顾朗月还在一边煽风点火,说顾潇然不知好歹,说顾潇然没良心。反正不好的话以及各种罪名,都尽管往顾潇然头上套。 高高在上的舒靖涵怎么可能容许自己被一个女子耍得团团转呢,决定要讨回个公道来到尚书府中果然如顾朗月所说的那般,顾潇然已经回到了府中。 被耍的感觉是越来越强烈,直到他来到顾潇然的房门外,听到丫鬟和顾潇然的说话时,被耍的感觉才落下了那么一些。 看到顾潇然的脸色时,那种被耍的感觉彻底消失。原来是有原因才离开的,至少不是无故离开。 “是小女子的错,让涵王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等着,没和王爷说上一声就单独从酒楼中回来。” 当然,在回来的途中顾潇然也再一次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本来舒靖涵是一肚子的火气,如今来到尚书府听了顾潇然的话,现如今顾潇然还这般的服软,谅他是再大的火气在这个时候也是发不出来了,只能沉着脸开口问道,“你不舒服?” 虽然他心里已经确定,但是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因为他觉得不舒服明明可以告知于他,让他带着她回来。可是她呢,却是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从酒楼里回来。 让他在那里等也就算了,那顾朗月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居然厚着脸皮赖在他的包房中不走,怎么能不让他生气呢。 “是。”顾潇然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也有些痛苦。身边的梅清适时开口道,“我家小姐一直说腹部绞痛得厉害,如今也是刚回到府里却一直念叨着没有跟涵王打个招呼。” 舒靖涵眉头微微挑起,心头的疑虑却依旧未消……顾潇然为何独自回来没有告知于他,这样显然会更方便一些。 “我本是想跟涵王打个招呼,只是……”顾潇然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宛若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事实上她心里也是纠结的 ,若是自己此时把这些话说出口。 无疑是在告诉舒靖涵,她开始对他有兴趣了。但是这明显是个谎话,也能够让舒靖涵打消用权势让她低头的念头。可这样的做法也是有着副作用的,以后舒靖涵会动不动就找她出去游玩,以此来增进感情。 在心里考虑了一会的时间,顾潇然已经有了定论,“只是我回去时看到涵王和长姐交谈甚欢,我不好打扰……” 简单的说明一下,却是见舒靖涵的脸都憋得通红。敢情不跟他说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是,天知道哪里有相谈甚欢一说,那简直是焦头烂额完全不想见到顾朗月啊。 只是……舒靖涵微微的抬起头来,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看却是见她把脸扭向了一边。一个想法突然就这样闯进了舒靖涵的脑子里……顾潇然在吃醋! 心里顿时就喜悦起来,他一脸惊喜的往面前的顾潇然看去,她的扭头在他的眼里看来是不想让他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心里更是高兴。 她可算是知道他在别人的眼里都是个香饽饽了。 “就算本宫当时和别人相谈甚欢,可是你身体不舒服本宫也不会有所耽误啊。”舒靖涵说得认真,能够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些自豪感。 他不知道的是,顾潇然早已经猜到他是这种反应。即使猜到,对他这种反应却依旧是反呕得厉害。 前世她真的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这样一个以自我为中心,从来都不会顾及到身边的人何种感受,并且蹬鼻子上脸的人,她当初究竟是看中他哪点? 顾潇然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没关系,反正我也可以自己回来。” 像极了生气时的绝强,舒靖涵只认为她此时因为在乎在闹别扭,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没多大一会的时间,舒靖涵终于离去。 已然忘记顾潇然回来是因为腹痛。 “奴婢现在总算明白小姐为什么不喜欢涵王了。”等到舒靖涵远离院落时,梅清低声嘟囔出声,心里已然有了自己的看法。 第054章 挑拨离间 顾潇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些什么。她知道,身边的小丫头虽然单纯,可也不是什么烂好人,至少是非黑白还是能够辨识过来的。 如今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原因已经很明显了……看清了刚才舒靖涵的行为举止。 “奴婢之前还想着如果涵王对小姐好,嫁到涵王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现在看来,奴婢倒是一点都不赞同了。”梅清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之前那种想法放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着实是荒诞得厉害。 转变得倒是挺快。 顾潇然微微扯起自己的唇,“哦?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她还真的是好奇梅清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毕竟之前梅清可是一直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拒绝舒靖涵啊。 对她话语里的那种调侃倒也不在意,梅清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喜欢是喜欢,爱是爱。在奴婢看来这应该是两种不同的情感,但是奴婢觉得,涵王对小姐的不是爱,是喜欢。” 把自己的见解说出来,梅清也是说得条条有道,“而且这一种喜欢,奴婢还觉得是带有一种占有欲望的喜欢。” 皱了皱眉,梅清忍不住的摇了摇头。想着幸亏是自家的小姐聪明伶俐拒绝了涵王的求爱,不然嫁到涵王府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下场呢。 “这丫头,说得倒是有条不紊,好像自己经历过一样。”顾潇然忍不住的笑了出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查看着手中的医书忍不住地取笑出声。 确实,梅清虽是个小丫头,但在有些方面比她看得也通透。若不是她经历过前世,她又怎么可能轻易地看透舒靖涵呢。 “小姐,你就别取笑奴婢了。”梅清脸色绯红,羞怯的开口道,“这不是局中者迷,旁观者清嘛。” 没有想到梅清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顾潇然略微有些诧异,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她才反应过来。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是啊,梅清说得很是有道理。纵然是没有经历过情事的人,只要用心都能够看出一对相处的人其中的问 题。旁观者清,这句话说得还真是不错。 前世,她沉迷在舒靖涵那虚幻的温柔乡里,从来没有想过舒靖涵会怎样,可是今世,心头上没了对舒靖涵的那一份喜欢和沉迷,有很多事情她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吗。 舒靖涵一脸高兴地从顾潇然的兰草苑里走了出来,只要是个人都能够看出他此时心情不错。 从舒靖涵悄然离开酒楼顾朗月发现后,也马不停蹄的追回了尚书府,见舒靖涵黑着脸进了兰草苑中,她心里想着顾潇然该遭殃了。 可等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兰草苑中传出任何的异响,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一种打骂声,有的是一片寂静,直让呆在门外的顾朗月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煎熬的时间过去了,却是见迎面走来的舒靖涵一脸笑意,顾朗月的心底更是浮上了不好的预感:难不成那小蹄子用了什么迷魂的办法,把涵王迷得神魂颠倒了? 急忙迎上前去,她装作从这里路过,优雅的向面前的舒靖涵福身,“小女子见过涵王。” 由于心情好舒靖涵对面前的顾朗月也是和颜悦色,“不必多礼。” 心中大喜,想着舒靖涵终于对自己有些好脸色了。可没多大一会的时间,顾朗月突然觉得悲哀,因为她意识到舒靖涵如今之所以会这么高兴,是从顾潇然的房间里出来才会如此。 也就是说,舒靖涵之所以会对她和颜悦色,是因为那小贱蹄子!什么时候,她顾朗月需要别人来同情她,才能够获得涵王的一个好脸色? 心里的不甘瞬时涌了起来,长袖之下的双手攥起,直到舒靖涵准备从她身边经过时,顾朗月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想来妹妹已经回到府中了吧,也免了涵王如此担心于她。” 不知道顾朗月想要说些什么,舒靖涵顿下自己的脚步,“倒是回到了府中,顾大小姐也是来找潇然的吗?” 心底因为舒靖涵这两个不同的称呼瞬间爆炸。脑子里好像是翻腾倒海的江水一般,不停的奔喘,不停的咆 哮。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但是此时,明显是有对比的。 他居然喊她顾大小姐,却是把那个小贱人称呼为潇然! 潇然,潇然!这得多亲昵的人才能喊出来的名字啊,尤其是他是男人,是京城中万千少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也是她顾朗月相中的男人。 可是他却当着她的面喊那个她憎恨的小贱蹄子潇然! 最为重要的是,对此她连屁都不能放一个,只能默默的接受两个人在他心里不同的位置,却依旧喜欢他,心里对顾潇然更是恨透。 咬了咬牙,顾朗月勉强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时,这才开口说道,“不是。只是小女子觉得妹妹让涵王在酒楼里等了那么长时间,却是独自一人回府有些不妥。” “在这里,小女子替妹妹道个歉,还往涵王海涵。” 不得不说顾朗月此时的作风是极好的,只不过她这一次的马屁却是拍到了马腿上了,舒靖涵一点都不受教并且直接开口说道,“顾大小姐未免把潇然想得太过不堪。这种礼数潇然如何不懂?” “她只是有事情临时回来罢了,如今已经向本宫说明又何须让你来替她道歉。” 抛下两句话,舒靖涵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剩下面前风中凌乱的顾朗月……他这是在怪她吧。 直到舒靖涵没了踪影,顾朗月才像疯了一般大叫起来,“啊!”直让尚书府中的下人都惊恐这里面究竟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居然听到这么怪异而让人惶恐的尖叫声。 翌日。 正如顾潇然心里所担心的,舒靖涵果然派人前来请她出去游玩,可是这一次顾潇然却是让梅清拒绝了。 “我家小姐说多谢涵王的好意,只是她身体从昨日起就稍有不适,今日里也是卧床不起。烦请小哥回去告诉涵王,她身体不适无法赴宴,请涵王见谅。” 前来通报的下人有些怔愣,一腔的话语在嘴中尚未说出:可是我家王爷就在门外等着啊,若是此时让他离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只是瞅着梅清说话的神情也不像作假 ,下人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出去通报。 “小姐,我们这样说涵王会不会直接进来?”梅清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她可以应付前来通报的人,可是涵王前来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应付过去。毕竟涵王也不是常人,就凭她这点小心机,怎么可能骗得过涵王呢。 “不会。”床上的顾潇然摇头,“像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可能进来。” “而且你刚才没有认真听吗,前来通报的人说他请我出去游玩却没说他在门外等着。若是我应邀出去,他觉得我看到他在府门口会是个惊喜。若是我没有应邀出去,他会觉得失了面子却无法言明,只能吃下这个亏了。” 话才刚刚落下,便见梅清一脸仰慕的往自己方向看着,顾潇然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我说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奴婢觉得小姐说得好对哦。”梅清一脸仰慕,“奴婢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只是担心我们这样拒绝会让涵王直接冲进来。” 摇了摇头,顾潇然不置而否。这种事情真的一点都不怨梅清看不出来,她之所以这么了解舒靖涵,只是因为有了前世的种种罢了。 这种追女孩子的技巧,可是舒靖涵的看家本事了呢,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人看了出来呢。 过了好一会的时间,下人才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带着舒靖涵的话,“涵王让二小姐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二小姐身体康复时再一同出游不晚。” 梅清是诧异的,心里觉得自家主子说得还真是没错。但是脸面上该做的功夫也是做到了位置上,“多谢了。” 又是半个月的时间。 舒靖涵头几天的时候派人前来邀请次数还少了些,可是这几天次数倒是频繁起来,像是她这个借病不出门的理由已经不顶用了。 听着房间外的梅清再一次打发了前来的通报下人,就连顾潇然也能够感觉到这里面的吃力。只不过不得不说现在的梅清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应对的多了,学得也多了。 这种应对简直是信手拈 来。只不过随着舒靖涵越逼越紧的态度,梅清多多少少会觉得有些累。 把房门关上回到顾潇然身边的梅清,忍不住的低声叹道,“小姐,我看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了,指不定那一天涵王就亲自来了,到时候我们可是没有办法了啊。” 梅清心里也为顾潇然发愁。想到这几日内舒靖涵天天都派人前来,名为邀请可是耐心却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好,恐怕不用过多久的时间,涵王就会发现她们是在骗他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也不必担心些什么。” 和面前的梅清说着话时,顾潇然的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按照她对舒靖涵的了解,只怕舒靖涵是忍不了多长时间了,可是她也不可能和舒靖涵在一起。只能在这个时候不断的拒绝了,至于利用,在这个时候能够让舒靖涵放慢程度才是她最主要的事情。 府门外,顾朗月躲在一个地方看着舒靖涵的马车再一次驻扎在尚书府的门前,心里充满了怨恨。她想要这份荣幸,可是偏偏舒靖涵不给她。 如今给了顾潇然,她心里也不知道作何滋味。她是恨顾潇然的,恨顾潇然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是顾潇然的拒绝同时让顾朗月觉得自己有机会。 这种纠结的情绪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翻腾,直到她看到通报的下人从门内走出来时,顾朗月决意上前。 “怎么?妹妹还是不舒服吗?”佯装对事情毫无所知的模样,盯着面前通报的下人,好像完全不知道马车里舒靖涵的存在一般。 碍于顾朗月的身份,通报下人还是礼貌回答,“是,二小姐身体尚且未痊愈。” 一脸惊讶,顾朗月捂住了自己的嘴,“不会吧,我昨日里还见妹妹在府中游走,看起来脸色红润,怎么可能未痊愈呢。” 话语出口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顾朗月连连捂住自己的嘴,“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别告诉涵王,我先走了。” 就在顾朗月快步走进尚书府时,马车内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男声,“咱们走!” 第055章 做好准备 尚书府内,顾朗月看着匆忙离开的马车,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要怪她把事情做得太绝,要怪就怪顾潇然不识好歹,抢了应该属于她顾朗月的男人! 远走的马车在大街上奔走着,马车内的人脸色黑到极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都攥了起来。 自从上次从酒楼中回来后,他觉得情况已经好转了不少,却是没有想到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顾潇然居然连见都不见他一面,更不用说他的邀请了。 一开始,他确实会觉得顾潇然是养病,身体不好。可是接下来的日子中顾潇然依旧如此,哪怕是他也不由觉得这其中有些敷衍。 心里本来就有了怀疑,如今因为顾朗月的一句话,真正的定了下来。原来,他一直都在被顾潇然耍得团团转。她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般开始喜欢他,更是没有改变。 如今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应付他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舒靖涵,双拳紧握,用力的捶在马车厢上,“咚”的一声吓得前面驾车的马车夫都差点从马车上栽下来,用力的勒停马车。 “王爷,您没事吧?”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夫忙不迭地往车厢方向问道。 双手捶得生疼,可纵然如此,舒靖涵还是死死的咬着自己的牙,“回府!” 没有人敢去说些什么,纵然马车夫也担心车厢内的舒靖涵,但还暗示执行自己的命令,带着舒靖涵回到涵王府中。 涵王府书房。 从尚书府回来后,舒靖涵就躲进了书房连门都不出。他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书房中,可是在顾潇然那里受的气,却依旧没有消减下去,反而因为静下来思考脾气越来越大。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想起了之前顾潇然侃侃而谈的一些话。如今想 起来却是觉得讽刺得厉害。 宴会上,他想要让父皇赐婚她却是拒绝,后来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她却是告知他,有本事让他不要使用强权,让他有真本事让她喜欢上他。 可是,他为她做得还少吗? 单纯是他为了顾潇然做的事情,绝非是别的女子能够享受到的,可是偏偏她却是一点都不领情,直让他恨不得用力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舒靖涵本是可以再忍个几天,但是在尚书府听到顾朗月那些话时,他算是彻底忍不下来了。 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被一个女子耍得团团转,纵然那个女子是自己所喜欢的,但是对于舒靖涵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面子更重要。 “既然不管本宫怎么做你都不会为之心动,那就不要怪本宫逼你了。”他还真的不相信,这个世界居然还有他得不到的人。 若是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得不到,那他还真的不是涵王了。 心中一下子有了决定,舒靖涵“噌”的一下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打开书房门直接吩咐身边的人,“备马车,本宫要进宫!” 宫院巍峨,每一处都透露着叫做威严的气息。 舒靖涵来到皇宫时只需简单通报一声,便已经被传召到御书房中。 暂且不清楚舒靖涵前来找自己是为何原因,舒豫泽笑了笑,“今日里怎么想起来宫中看望朕了?” 话语中无一不是对舒靖涵的宠溺,面前的儿子在舒豫泽的眼里看来,无疑是优秀的。 舒靖涵在皇帝的面前作了作揖,寒暄了那么一会的时间才把话题引向顾潇然那一边,“不知道父皇是否还记得上一次宫宴上儿臣说的事情。” 眉头一挑,隐隐约约间觉得这其中有些不正 常。但皇帝还是稳着自己的情绪,看着面前的舒靖涵一脸淡然,“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来了?” 问话正是合了舒靖涵的胃口,“扑通”一下跪在了舒豫泽的面前,他一脸的认真和恳求,“儿臣想请父皇成全,赐婚于儿臣与顾二小姐!” 怎么也没有想到舒靖涵居然会再一次提起这件事情。平日里他也是多有关注自己这个儿子的举动,向来对一个女子的兴趣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可是如今已经过了两个月的时间了。 他再一次提起,并且声音里都带着一丝恳求,着实让舒豫泽有些吃惊。 “你怎么就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那个顾二小姐虽然说是尚书府中的嫡出小姐,可是当日在宫宴上别说有什么突出表现了,就连一个表演都没有。 像这样一个平凡女子,怎么可能配得上自己的儿子呢! 在舒豫泽的眼里,舒靖涵无疑是自己最引以为豪的儿子,没有之一。也时正是如此,他觉得舒靖涵的王妃一定是天底下最为优秀的女子。 “父皇,男女之情哪里有什么原因。”舒靖涵忍不住摇了摇头,瞧着面前的皇帝一脸的深沉,他才继续开口说道,“若真要找一个原因,那儿臣觉得她有吸引儿臣的地方。” 他侃侃而谈,可是面前的皇帝脸色却算不上好。据他所知,顾潇然的名声并不好,可是如今舒靖涵却是说她有吸引他的地方。 舒豫泽是真的不知道,顾潇然究竟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到舒靖涵的。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怎么配得上他的皇儿? “涵儿,朕看不如这样吧,这朝中大臣也不只是尚书府中有千金,依朕看你比不如再看看其中府中的千金,指不定会比她好呢? ” 完全是商量的口气,没有一点的威迫意味。在婚姻大事上,皇帝还是选择让舒靖涵自己做选择。 只是舒靖涵连想都没想,直接摇头,“父皇,儿臣就喜欢她,请父皇成全儿臣,赐婚儿臣与她!” 头猛然磕了下去,声响不是一般的大,饶是皇帝也因此吓了一跳,“你这孩子,怎生那么犟。”言语之间都是无奈,可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 多少也了解一些皇帝的想法,舒靖涵很快就开口道,“父皇,儿臣不是犟。儿臣知道父皇是为了儿臣好,可是儿臣也相信父皇尊重儿臣的选择。” 不得不说舒靖涵这一个马屁拍得很好,皇帝就吃这一套,脸上浮上了些许无奈的笑意,“罢了罢了,朕也劝不了你。” “婚可以赐,但是日后生活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可别埋怨到朕的身上来便是。” 听出皇帝话里的意思,舒靖涵大喜,“这么说父皇是答应儿臣的请求了?”忍不住再次开口确认,看到舒豫泽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时,舒靖涵几乎要欢呼。 但最终还是稳重的作了作揖,虔诚的话语脱口而出,“儿臣多谢父皇。” “行了行了,现在朕是答应你了,明日再找尚书来谈这里面的事情吧!”一语定乾坤不过如此。 尚书府中的顾潇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右眼眼角不停的跳动。哪怕沉稳如她,在这个时候竟是静不下心来观看手中的医书。多次静心无效下,顾潇然只好把手中的医书放在一边。 “小姐,你怎么了?”身边的梅清感觉到顾潇然的变化,不由疑问开口问道。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位置,顾潇然也是无奈。低声嘟囔出声,“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右眼角跳得厉害。” 这种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大,直至在她的心中一点一点的扩大,扰得她心绪不宁。 “今天都好好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梅清并不能身临处境感觉到自家主子的不安,只能开口安慰。 圆凳上的顾潇然作势点了点头,可是她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因为梅清说的这一句话而消散,反而是越发的强烈起来,直至兰草苑外的门被敲响。 来了! 顾潇然的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两字,心里的不安像是找到了归宿,忙不迭地往门外涌去。 她并没有起身而是示意身边的梅清前去查看,直到一个下人装扮的人出现在顾潇然的房门前,恭敬的开口说道,“顾二小姐,奴才受王爷嘱托,前来给顾二小姐捎话。” “有事就说吧。” 潜伏在心底的念头再一次浮出了水面,此时的顾潇然多希望自己能够像乌龟一样缩回到自己的壳里。发生事情时能够过滤一下,让她烦心的可以直接不听。 可是作为一个人,是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的。尤其是她……顾潇然。 通报的下人也是规规矩矩,并且一脸尊敬,“王爷让顾二小姐做好准备,稍过时日定会把顾二小姐娶回府。” 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到最后也是梅清帮她打发了下人。 顾潇然知道这一天始终都会到来,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到来得那么快,快得连她自己都没法接受。明明,按照舒靖涵的性子,就算再不耐心也得再等上半个月。 可是现在,他居然派人前来说上这些话。也就是说,他还是动用了强权,势必要把她娶到涵王府才罢休! 顾潇然不知道的是,她本来预测得还真的没错,错就错在顾朗月对她的嫉妒。 第056章 奇怪来信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得知兰草苑中情况的顾朗月,刚进房间就像疯了似的冲向自己的梳妆台前,双手一扫。桌面上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身后跟着的丫鬟也因此吓了一跳,低着自己的头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招惹上面前怒气冲冲的顾朗月。 这两日里顾朗月叫丫鬟们留意兰草苑那边的情况,一旦有点风吹草动一定要告知她。恰巧涵王府来人,丫鬟可是拍马屁似的连忙告知。 却未曾想听到劲爆的消息:涵王居然要迎娶二小姐! 那个一直被她们嗤之以鼻的二小姐,真的要成为涵王妃吗?麻雀当真还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 “小姐,您别气坏了身子。”当前的一个丫鬟首先反应过来,虽然心底不屑顾朗月这种动不动就发脾气。动不动就摔东西的行为。 但好歹顾朗月也是府中受宠的小姐,有些马屁该拍的还是要拍的。 “听刚才那个前来通报奴才的口气,事情倒是商量好了但也没有真正的定下来。说不定会突然改变呢,到时小姐若是为此气坏了身子,那真的是太不值得了。” 丫鬟的话如同醍醐灌顶,双手撑在梳妆台上的顾朗月猛然抬头,双眼直视面前说话的丫鬟,“你确定那个奴才的口气是那个意思吗?” 画风转变得有些快,但能跟在顾朗月身边的丫鬟也不是没有用处,脑瓜子很快就转了过来,“回小姐的话,奴婢觉得那个奴才说的话应该是这个意思。” 瞧着顾朗月的脸色又开始变化,丫鬟再次开口,“这婚事若是真的定下来了,来的人恐怕不是涵王府的人,应该是皇宫里的人才对。” “何况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尚书老爷这一关总是要过的。” 丫鬟侃侃而谈,而顾朗月一边听一边考虑丫鬟话里的正确性究竟有多高。她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有些事情还是能够明白过来的。 如今听丫鬟这么一说,她更是恍然大悟, 心底也因此浮上了一个希望:只要圣旨还没下来,她就还有机会拦阻顾潇然嫁进涵王府。就算是圣旨真的下来,她也会让顾潇然变成弃妇! 涵王,只能是她顾朗月的! “爹,你是不是不喜欢月儿了,爹……”声声凄凄,顾朗月哭得好不伤心。梨花带雨的小模样看起来还真的别有一番风情,只是这突然哭起,而且还是早晨的时间,顾云鹏也就有些不悦了。 “不要无理取闹,哭的什么。” 顾云鹏是个迷信的人,他坚信早晨起来的运气代表一天之内的运势。如今他才刚出房门,顾朗月就跑到他的面前哭哭啼啼的,他心里自然会不喜。 像是被吓到,顾朗月浑身都忍不住抽搐一番,瞧着面前的顾云鹏也意识到自己的爹向来都不喜欢他人一大早的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很快就擦干了自己的泪,可是那眼眶里盈满的泪水。 再加上她那憋屈的小模样,看起来煞是可怜。 尚书的心也是软的,至少在面对自己这个大女儿的时候是软的,也是温热的,“好了好了,你也别哭了。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你大清晨的时间在爹的面前伤心成这个模样?” 知道机会来了,顾朗月再次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继而抽搭着开口道,“爹,女儿昨日里听说了一件事情,想请爹给女儿做主。” 顾云鹏也是满心疑虑,压根就不知道昨日里发生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 向来相信顾云鹏是为自己着想的顾朗月,有了顾云鹏这一句话自然是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来。只不过对于她自己那些小动作,她还是掩藏得很好,并没有傻到摆在顾云鹏的面前。 “你的意思是,涵王要请皇上赐婚?”尚书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 涵王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清楚,但是要说能够让涵王主动请求赐婚的,还真的是从所未有。可是这一个从所未有却是出现在他的尚书府中,着实让他觉得惊讶一番。 尤其是,涵王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王爷,若是他尚书 府真的能够跟涵王府联亲,这其中的益处是十分可观的。 “爹,女儿都说得清清楚楚了,您怎么还问啊?”顾朗月急得要命,她希望从尚书的嘴里说出一句“我会拒绝”之类的话,可是顾云鹏却是看了她一眼,而后问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她怎么能够不急?要知道,那可是她顾朗月理想中的如意郎君啊。 “你妹妹若是能够嫁到涵王府,那是你妹妹的本事,也是咱们尚书府的风光,有什么不好的。”顾云鹏没把顾朗月的话当作一回事,相对起顾朗月这种着急,他倒是平静很多。 是的,对于他来说,利益权势为上。 “女儿不要她嫁到涵王府!”顾朗月也是要疯了,瞧着面前的顾云鹏一本正经完全没有答应自己的意思,眼眶再一次红了起来,“这世间的男子那么多,她为什么一定得嫁给涵王?” 顾朗月忘了,是她心里日夜思念的男人请求赐婚,并不是顾潇然自己想要嫁给舒靖涵。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眉头都皱了起来,顾云鹏表示不满。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居然无理取闹到这种地步,尤其是现在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架势,着实让他有些失望。 “好了好了,这事情还没定下来呢,你也别急。”看时辰也应该前往上早朝了。顾云鹏在心里低喃着,紧接着才往门外而去,“我去上早朝了,你不要在家闹事。” 一句话说得顾朗月的脾肝肺都要炸了,偏偏她不能对顾云鹏生气,更不能黏在顾云鹏的身后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只能自己默默咽下这个哑巴亏。 不行,她一定不能够让顾潇然那个小贱蹄子嫁给涵王。涵王只能是她的男人,只能是她的! 顾朗月的脑子不停在咆哮,与此同时一个疯狂的念头从她的心底一点一点的滋生,越发壮大直至塞满了她整个心腔和脑海。 顾潇然,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兰草苑中顾潇然正专心致志的在提炼药物,却是听到了 门外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她本是不想理会但梅清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小姐,奴婢有事情要向您禀报。” 眉头微皱,顾潇然终究还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东西,“进来吧。” 梅清在进入房间时还顺手把门带上,脸上有些沉重,手中则是拿着一个信封:“小姐,这是刚才后院的奴才拿过来的,说是小姐的信。” 不清楚梅清为何会脸色凝重,顾潇然一边接过信一边取笑道,“不就是一封信嘛,你至于……”愁眉苦脸成这个模样么。 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当她看到自己手上的信封上落名处写着“靖涵”两个字时,话语戛然而止,“怎么会是他的信?” 顾潇然是真的没有想到,所以才会在拿到信时连取笑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也是梅清觉得诧异的地方,“小姐,这里面会不会有炸。这昨天傍晚涵王才派人前来说明一些事情,可是今日里去来一封信,还是后院的奴才拿过来的,着实是形迹可疑啊。” 微微抬头,顾潇然赞赏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梅清,“看来这段时间你着实学到了不少东西,都可以当衙门查案的捕头了。” 话语中尽是调侃,除了看到信的那一瞬间有些怔愣外,顾潇然表现得还是十分稳重。 “小姐,您就别取笑奴婢了。”梅清傻傻的笑了笑,紧接着把自己余下的想法继续说出,“这涵王向来来找小姐都是派下人前来的,如今出现这一封信,会不会是……” 声音突然压低,梅清小心翼翼的往关上房门的地方扫了一眼,“会不会是大小姐那边动的手脚?” 有可能。顾潇然点了点头并未去说些什么,与此同时拆着手中的信,“拆开看就知道是不是了。” 梅清心里疑惑,就算把信封拆开也不从得知啊,毕竟小姐又没有见过涵王的字,怎么能够分辨得出来。但心里的疑惑只能放在心里,在这个节骨眼上,梅清还是比较关心这封信的真假。 当看到信封上写得仅仅几个字时,顾潇然也是凝 眉深思,“他为什么突然要给我写信?” “小姐,这封信是真的吗?”梅清还是比较担心信是假的,但显然顾潇然的话里已经是肯定,她的疑惑再起,“你是怎么确定这封信是涵王写的?难道是因为信里的内容吗?” 没有立刻回答梅清的问题,顾潇然只是把手中的信放到梅清的手里,“这信,这语气,不用想都是那个自大的家伙说出来的。” 其实这些都不是顾潇然确定信是舒靖涵写的,唯独是那些字。 前世的她太过把舒靖涵当中心,对于舒靖涵的一切她都十分清楚,甚至她还特意的研究过舒靖涵的字,以至于在今世,她看到这些熟悉的字时,眼前依旧会浮现舒靖涵在写这封信时那一副欠揍的模样。 还真是令人恶心呢。 梅清认真的把书信上的一行字看完,忍不住惊呼,“小姐,你决定不能前往啊!” 要把小姐约到京郊外的一处凉亭上见面,还可以商量一下婚事方面的事情!这得有多变态啊!尤其是,还只允许小姐自己一人前往,不然婚事就这样定下来没有反悔的余地。 还真的是自大到了一定程度。 顾潇然摇了摇头,“我看,这一次还真的一定要前往。”只要有一点的希望她都不可以错过,若是能够私底下私了总比把事情搬在台面上来说的好。 其实她最为担心的,还是怕这件事情来不及放在台面上就定下来,到时候可就糟糕了。 梅清哪里知道顾潇然担心什么,但她也知道顾潇然不想嫁给舒靖涵这个人,有些担忧开口,“小姐若是执意前往,那就让奴婢也一起跟去。” 这样一来,她这个做奴婢的还能够放心一些。 “哦?”顾潇然挑了挑眉,“这上面可是写了要我一个人前往,你怎么就一定要跟着前去难道不担心他会因此不悦?” 攥起了双手,梅清一字一句开口道,“奴婢不怕!哪个小姐的身边会不跟着一个丫鬟,涵王如此也是在为难小姐,奴婢偏偏要跟着去,要保护小姐!” 第057章 路遇地痞 京郊路上,顾潇然悠哉悠哉走着,身旁的梅清则是时不时地查看着周围,眼中有慌乱也有小心翼翼,“小姐,你说这一次事情若是你和涵王谈不妥,涵王会不会杀人灭口?” 总觉得浑身都凉飕飕的,不安感涌上心头,连鸡皮疙瘩都已经起来。觉得太过寂静的梅清忍不住的找一个话题说起来,以此添加些人气。 顾潇然不是没有感受到她的畏畏缩缩,毕竟京郊这里可是出名的乱,如今舒靖涵把相见的地方约在这里,还真让她觉得有些奇怪,“杀人灭口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简单地说明一下,顾潇然不再去说些什么,而身边的梅清则是一直都要贴在顾潇然的身上。 “怎么是她?”从另一条小道上正欲往回赶的展楚岩,扭头的瞬间瞧见了对面的顾潇然,不由的低声开口出声。 身旁的齐云枫有些疑惑,“展兄你说什么,是谁?”东张西望了一番,齐云枫却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不由自主的埋怨出声,“展兄你也太调皮了,什么时候也舍得跟我开起玩笑了。” 心里尽是疑虑的展楚岩并没有理会齐云枫,想到刚才顾潇然与自己隔道相反而过,他就觉得奇怪。 京郊那么乱,她怎么和她的丫鬟一起来到这里了? 犹豫了好大一会的时间,直到走到了附近放马的地方,展楚岩才定住不走。走在前方的齐云枫发现异常,回过头来见展楚岩是一脸的怔愣,不由开口道,“展兄,你该不会垂钓时漏了什么东西吧。” 本是一句调侃,却是被展楚岩利用起来。他脑子里闪过了一个画面,当即转身就走,“你说对了,我还真的忘了!” “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看着放开跑的展楚岩,已经牵着自己马匹的齐云枫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胡乱说得也能够说中,我还真的是个天才!” 展楚岩在往回跑,走着的顾潇然和梅清还没来到指定的地点时,在一个小树林前就被几个穿着松垮衣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吊儿郎当气息的人拦 了下来。 “哟,这小姑娘还真俊俏。”为首的一个男子首先开口,连话语都是痞痞的。 身旁的两个小弟般的男子也颇为赞同,“还真的是呢,就连她身边那个丫鬟也长得不错,还真的适合当下酒菜。” “大哥二哥,这才两个人,我们三个怎么也不够分啊。” 当着两人的面,几个人说着露骨的话不嫌害臊得慌。身旁的顾潇然脑子转动了好几遍,单靠着男子的穿着和说话语气,她能够猜想出来的是,面前的几个男子应该是京郊闹事的地痞流氓一类。 而今天,她和梅清应该是被盯上了。 “你们,你们胡乱说些什么!”梅清做不到像顾潇然那般的淡然,瞅着面前的男子皆是不正经模样,愤愤开口道,“麻烦你们让开,我们要离开。” 哟呵。 为首的男子轻笑出声,摊开自己的双手更是把两人的道都给拦住,饶有兴趣的问道,“我们若不让开,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其他两个男子都大笑了起来,甚至其中一个还吹了一个十分流氓的口哨,“大哥,这还用问吗,我们不让开她们自然是巴不得往我们身上贴呗!” “就是,想过去就得先侍候好我们三兄弟。只要侍候好了,怎样都可以。” 话语中总带着色彩,几人甚至是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就是就是,我们等了那么久,她们必须把我们侍候好才能放她们过去。” 小树林瞬间恢复了寂静,听出了其中隐藏意思的顾潇然,眼神深邃的看着面前的三人,“你们是专门在这里等我们的?” 虽是疑惑,但语气却是十分肯定的。 为首的那个自知顾潇然看出了破绽,用力的敲了一下旁边的跟班,“瞧瞧你这出息!”转而才扭过头来痞笑,“当然了,我们自然是专门在这里等你们。” 突然就笑了出声,为首的男子看向身边另一个跟班,笑得极其淫荡,“我们天天都在这里等像你们这样的小妞经过呢!” 听起来还真的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可是聪颖如顾潇然,早已经确定刚 才那一句话里真正的含义,淡然的眉角此时变得阴凉,“涵王派你们来的?” 她尚且有些不确定,因为她实在想不懂,舒靖涵约她前来却是派这些人在这里拦截他们,听这话里的意思,只怕是想要做那方面的事情。舒靖涵虽然狠,可是目前她也没有让他气急到这种地步吧。 显然没有想到顾潇然会突然说起“涵王”,而他们也显然知道舒靖涵的名头。稍微一愣之后,也有些不确定,“你少唬人,什么涵王不涵王的,我们不知道。” “别罗嗦,今天把爷几个侍候好,说不定我们还能放你们过去见你的情郎。” 话是说得越多出的差错就越多,就好像面前的几人,在说着这些话时,顾潇然再一次得到一个信息:面前的人不是舒靖涵派来的。 不是他,那究竟是谁? 心里充满了疑虑,可是在这个时候顾潇然也来不及多想些什么,长袖之下的双手都捏出了汗,一道寒光从她手中闪过。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眼里没有王法吗。”顾潇然知道,这些人是有准备而来。如今无法前进至于后退,恐怕也没多大的可能,唯一能够做的,恐怕就是拖延时间等前面凉亭中的舒靖涵发现异样前来。 这样她和梅清还能够得救。若不然,只能自己自救了。 “王法?”三个地痞流氓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仰起头就大笑起来,“京郊这里时不时会发生一些事情,可是官府何时管过了。今日里就算你和丫鬟死在这里恐怕也没人替你们收尸。” “再说了,你确定你家里的人会给你收尸?说不定直接一扔喂野狗了呢。” 目光瞬间森寒,像淬了毒的刀剑,看着面前的人顾潇然眼里没有一点的情绪,“看来几位还真的是巧,随便等小妞却是能够清楚别人的家境。” “若是我想得没错,恐怕你们也知道我名为什么家住何方吧。” 显然没有想到顾潇然会反应那么快,为首的地痞再次敲了敲自己身边的小弟,直听得身旁小弟哎哟痛叫出声,“大哥 ,我又没说话。” “大哥打你的你都得受着。”旁边那一个颇有眼色的拍了拍马屁,这才把目光投向顾潇然的身上,略带猥琐,摩挲着自己的双掌,有些蠢蠢欲试,“大哥,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和这妞多说了,先填饱再说啊。” 话语落下时男子还舔了舔自己的唇部,明明一个感性的动作,到了他这样的人身上却是变了一番滋味,恶心。 “对对,都好久没开荤了。这一次还能够不仅能开荤也能收到一些钱财,还真是双丰收啊。”为首的男子笑得高兴,像是完全没有发现面前顾潇然那深沉下去的脸色。 作势上前,“今日你若是乖乖从了我,还能少受些苦,若不是……” 男子笑得淫荡,那一双手已经往顾潇然抓去。身旁的梅清虽然害怕,却依旧死死把顾潇然护在自己的身后,“你们别乱来,若是动了我们小姐,你们会不得好死!” “哎哟喂,我好怕哦怎么办怎么办?我好怕不得好死哦。”男子佯装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浑身哆嗦了那么几下转而笑得不可开支。 身旁的两个男子看到这一幕也是笑得前仰后合的,好不开心。 顾潇然见状,二话不说地拉着面前的梅清往后跑,“梅清,快些跑,别管我!” 用力把梅清往前推,顾潇然一字一句的说道,“记得,不管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一直跑,不要回头看!” 梅清哪里会愿意,一边跑一边拉着顾潇然的手,“不,小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梅清都要跟你在一起。” 清楚知道梅清是忠心护主,可是在这个时候忠心用处不大,只能说保命为上。后面紧追的几个流氓地痞,无疑是针对她而来的。 若是自己被追上,梅清离开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梅清,你听我说。”顾潇然大口喘着气,她的身体还是不如梅清,“我们两个分开跑,你要是能逃出去看附近有什么人,能够前来最好。” 说完,没等梅清去说些什么,顾潇然已经跑向与梅清相反的方向。 “小姐!”梅清 在原地忖了忖,见那些个地痞流氓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往顾潇然的方向追去,梅清跺了跺脚,快速的转身就跑。 小姐,你一定要撑住,等梅清来救你! “他娘的,这婊子还真能跑。”三个地痞流氓一边追一边抱怨,“等我抓到她非得狠狠压在身下,好好蹂躏一番。” 京郊外到处杂乱,直到顾潇然跑到了一个乱葬岗时,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因为前面除了杂草和山壁,再无其他。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地痞流氓一边弯着腰大口喘气,一边指着顾潇然的方向一脸傲气。 剩下的两个地痞流氓也在这个时候追了上来,直到好到一会的时间才缓过神来,“娘的,跑死老子了。” “这娘们还真能跑,一会压在身下的时候说不定会反客为主,想想都觉得兴奋。” 生怕再多说些什么会像刚才一样多抛上几圈,为首的地痞头目二话不说,用力拍了身边两人的后脑勺,“还罗嗦个毛啊,你们两个给我上,把她给我压住。” “等老子好好享受了你们再一个一个上。” 身旁的两人虽不悦,但谁让他们的地位低了点,只好快步上前,“你抓她右手,我抓她左手。” 两人分工好,上前以为就这样能够抓住顾潇然。可他们也把顾潇然想得简单了,学了一周的功夫也不是白学的,好歹她也能够耍出点花样来。 等到两人走近时,她二话不说的一个擒拿术,用力把面前的男子摔在了地面上,“你娘的,你们两个该不会连个女人都压不住吧!” 男子也是受不住两人一边哀嚎一边和顾潇然纠缠在一起打了,上前施展自己的武术。 好歹也是练过两招的,不然怎么能够压制两人成为自己的跟班。很快,在和男子的对打中,顾潇然便处于下风。 她太弱,弱到只要是个男人都能够控制住她。 顾潇然的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但是她并没有放弃,趁着男子不妨靠近自己身边时,手中寒光一闪,直接划过男子伸上前来的手。 第058章 搬来救兵 “啊!” 凄厉的一声在乱葬岗上响了起来,尤为瘆人。哪怕是站在男子身后的两个地痞,目睹了一切却依旧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 “娘的,这小娘们居然随身带着匕首!”被划伤手的男子紧紧握着自己受伤的手,疼痛也就是一会的时间毕竟像他这种地痞流氓,打架受伤是常事。 如今只是不设防被顾潇然手中的匕首划了一下,鲜血直流却还是能够忍受得住,“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上!” 受伤男子的一声令下,身旁的两个小弟就算是多惊讶也豁出去了,像疯了似的往顾潇然的方向冲去。他们这一次已经收下了别人的定金,自然要把事情做好。 若不然事情败露出去,非但收不到钱还会受到追捕,他们更乐意选择对付面前的女子。 流氓地痞是红了眼,手中拿着匕首的顾潇然,在这个时候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镇定。方才跑了好一段路,现在还有些气喘,可是此时却不容许她有一丁点的时间吸气。 瞧着上前的地痞流氓,顾潇然匕首放在自己的面前,瞧着上前的男人首先是一个弯腰滑过男人的胳膊之下,用力对着男人的手腕就是一刀。 只是这一次地痞流氓也是有了防备,并没有被她得逞。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那受伤的地痞也一起上前,三人围攻顾潇然一人。 瞬间顾潇然就被围成一个圆,被三人围在中间自顾不暇,匕首才刚挥向这边另一边的攻击就上来了,很快顾潇然就没了力气,浑身有些虚软也是这个时候,那受伤的男子借机用力一拉。 直接控制住顾潇然握着匕首的手,男子把顾潇然拉进了怀里,“小娘们,这会你倒是走啊,走一个给老子瞧瞧。” 话语狂妄无比,好像自己能够抓到顾潇然是一件多轻易的事情。 “动我,你会死得很惨!”顾潇然被握得手腕都是疼的,骨头都要碎了一般。可是此时,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稳定好自己的情绪,而后和身后抓着自己双手的男子抗争。 她不能等死,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尚书府中还有李氏,还有顾朗月,最为重要的是,她对舒靖涵的仇还没报,她怎么能够出事。 脑子里一下子响起了多种情绪,顾潇然的心乱但也极力想要让自己平稳下来。身后的男子一听,笑得更是狂妄,“是啊,怎么可能死得不惨呢,想想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还真的是美妙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完,身后的男子单手在顾潇然的身上摩挲,“瞧瞧,瞧瞧这皮肤,就算是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那里面的芬香。” 平日里如水的眼睛,此时猩红得让人看了都觉得可怕。 “蹄子,给我放开。”顾潇然沉着声,话语中竟是听不出一点的情绪。没有一点的波动让人听了都觉得心寒得厉害,只是,色鬼上身般的男子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完全没有发现顾潇然此时变了一个模样,也没有看到本来围在一起的两个根本都虚软得几乎站不起来。 “去你娘的!”她已经给了他一个机会,可是色心不下她也绝对不可能容许他。被男子禁锢在面前,身后的人也没有一点防范,顾潇然单脚往后用力一踢。 直中男人的胯部,与此同时,那抓着她的手瞬间紧了紧但顾潇然却好像不要命了似的,没有拿匕首的手肘瞬间抽出,用力往身后的男子身上一顶。 “啊!” 再一次凄厉的惨叫声在乱葬岗上响了起来,另一头找来救兵的梅清,听见惨叫声时几乎都要哭出来,“小姐,小姐你一定要等着奴婢去救你!” 乱葬岗上,已经控制住地痞头目的顾潇然,并没有就此放过蜷缩在地上打滚哀嚎的人,单脚踩上男子的身上,弯下腰来。 同时匕首直接抵在地痞头目的脖颈之间,扬起头瞧着那因为她刚才撒的药粉而浑身虚软的两人,嘴角微扬,“你们说,我是让你们死呢,还是放你们一马呢。” 见鬼了。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可是就在女人反抗老大那会身体软得厉害,连 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上前帮忙了,如今看样子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都是出来混的人,可是他们显然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是需要还的。如今一听顾潇然这么说,面色大惊,本就瘫软在地上的两人此时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为了活命连自己的骨气都丢到了一边,“饶命啊饶命啊,我,我们,我们也是跟着老大混口饭吃而已啊!” 一句话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被顾潇然脚用脚踩在地上依旧蜷着身子不停打颤的男子身上,两人话语中都是惊恐。 生命关头时,果然是什么道义都会被扔到一边,顾潇然心里这般想着却也没打算要放过这些人。 自从上次顾朗月在客厅中撕扯她过后,顾潇然心里就有了一个决定,一定要找一个保护自己的武器,若是碰上坏人时起码还能够拖延些时间。 思来想去还是用匕首,没想到今日里就派上了用场。 顾潇然不敢想,若不是自己在养病那一个月来学了医术同时也学了一些护身的功夫,今日里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脚下再次用力,只听得脚下的人再次哀嚎一声,眼眸深邃的顾潇然,此刻连话语都是冰凉的,好像要把人冻僵一般,“你的两个手下,都说是跟着你混口饭吃呢。” 再次半蹲在男子的面前,她手中的匕首拍了拍地痞的脸,啪啪的声音直让身边那两个虚软的家伙吓得冷汗都飚了出来,“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是送官府呢,还是把你们都杀了,然后放在这乱葬岗上任由野兽来叼走。” 说这些话时,她没有一点情绪,好像自己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这种情绪不仅仅让虚软的两个人吓得够呛,连连求饶,就连蜷缩在地上的人也是惊恐万分。 顾不上斥责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把罪祸推在自己的身上,慌忙求饶,“求小姐,求小姐饶命。” “饶命?”顾潇然笑了出声,笑容绝艳得让人心惊胆寒,“饶命也得有资格,只是,别说你没资格了。 就算你有资格,现在还到你跟我谈条件的时候吗。” 小命都握在她的手上,还跟她说饶命?她刚刚求饶时,为何他们不顾及她是个女子。 这会找事的三个地痞流氓知道自己接下的目标是不寻常的人了,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小姐莫要生气,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我们也只是一时见财眼开,想着既有银子赚也能够赚一把便宜,这才会干下这种逼良为娼的事情啊!” 平日里虽是大胆,但这种事情还真的是第一次做。没想到才第一次做就碰到了顾潇然这样一个人物,着实让他们心惊。尤其是,他们得到的信息跟面前的人根本就搭不上。 手中的匕首再次用力的拍打在男子的脸上,她脸色深沉,“就算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你说,你们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于我而言,杀了你们正好解了我的气!” 手中的匕首突然一起,用力一下,瘫在一边的两个人看到她浑身散发的萧肃杀意时,吓得连眼睛都没眨,更甚者其中一个人直接被吓尿。 “小姐小姐,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蜷缩在地上的男子算是彻底的怕了,泪瞬间从他的眼中滑下,带着浓重的鼻音连看都不看面前的顾潇然,慌忙出声。 生怕顾潇然的匕首就这样划过自己的脖颈,结束自己的生命。 呵呵。 顾潇然轻笑,手中的匕首顿时收住,一句话都没说只消一个眼神便让地上的人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是派我们来的那个人,那个人说了你会前来。”明显感觉到顾潇然的不悦,男子直奔主题,“那个为首的女子说你一定会来赴约的,只要信给了你以你的性……子,一定会来的。” 完全不敢把后面的原话说出来,他怕自己把话说出来后下一秒就在阎王的面前了。毕竟,那个女子说的是“以她的骚性子”…… 等到梅清带着找来的救兵时,顾潇然一身凌乱地坐在原地上,“小姐小姐,你没事 吧?” 惊慌的抱着面前的顾潇然,梅清的脸色煞白就连眼眶都红了,却是担心自己此时再哭出来会让顾潇然更加伤心,“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 要是她不离开,还能够帮小姐承担一点。 “你怎么来了。”被梅清抱着的顾潇然,终于感觉到一点的温暖。可是她的心里全都是冰块,梅清这一点暖意,连冰山一角都无法溶解。 她轻声呢喃出声,言语间没有一点情绪像极了一个布娃娃。说出的话也不知道在问梅清还是在问身后前来施救的展楚岩。 “小姐,小姐……”梅清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想到顾潇然受到的伤害,再想到自己连保护自己主子的能力没有,就连搬来救兵的速度也那么慢,梅清觉得自己十分失责。 站在主仆两人面前的展楚岩,眼神深邃的看着地面上坐着的顾潇然,眸孔中没有一点色彩,手上的匕首紧拿着不丢却是有血迹,他微微皱眉。 终究还是蹲下自己的身子,双眼直视面前的顾潇然,“你没事吧?” 他的眼神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但担心还是有的。虽然少却也让顾潇然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身边梅清的背,顾潇然淡然开口安慰,“梅清,我没事。” 只当顾潇然是在安慰自己,梅清的心越发痛起来,想着自家小姐到了这个时候还是隐忍,一点都不责怪她这个下人不说。明明是她受了伤害却是转过来安慰她。 相反自己这个做下人的,一点都不称职。 “小姐……”梅清略带哭腔,这才把顾潇然扶了起来,眼眶红肿。 顾潇然有些头疼,瞅着这样的梅清她都觉得无奈,“梅清,你若是再这样下去,以后大可不必跟着我了,我把你的卖身契给你,你出府后直接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还是那句话,梅清虽然忠诚但是在有些事情上还是处理得不太成熟。就好像现在,哭哭啼啼得让她觉得心烦。 若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梅清再在身边哭哭啼啼,那她不崩溃才是奇怪。 第059章 奇怪的人 梅清没想到自家主子会这么说,当即就愣在现场。直到她反应过来时,当即就跪在了顾潇然的面前,“小姐,梅清知错了,梅清真的知错了,求小姐不要不要梅清。” 只是这一次,顾潇然是铁了心。她觉得梅清不适合跟在自己的身边,毕竟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很危险,梅清这样的性格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改过来的。 口气坚硬,再也没有往日里的好说话,“梅清,你没错。”她坚定梅清是没有错的,可是有些话很现实但她却不得不说出口,“错的是这个世道,错的是你生活的地方没有你想象的这般单纯。” 梅清心底是单纯的,虽然嘴上巧,可是真正遇到事时梅清连镇定都做不下来有时候还会自乱阵脚。哪怕是顾潇然,今日里也因为梅清这般自乱阵脚而感到无力。 她连哭都已经忘记了,似乎完全没有想到顾潇然会说出这般深奥的话来。可纵然如此,并不代表梅清就愿意离开顾潇然的身边。 “梅清知道,可是奴婢请小姐再给最后一次机会,让梅清陪在小姐的身边。”梅清心里虽慌,可是这一次表现得倒是挺好,话语中充满了坚定。 小姐的身边本就只有她一个下人侍候,若是连她都离开了小姐,那在尚书府中小姐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梅清向小姐保证,若是梅清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没能让小姐满意,不用小姐说,奴婢也没脸留在小姐的身边。” 也是在这刻,梅清在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做得让自家小姐满意,至少不能够乱了小姐的事情。她是个丫鬟,本来就要在小姐的身边排忧解难,可是她非但没有做到,还给小姐添了不少麻烦。 小姐不留她在身边,是好心。 轻叹一声,顾潇然没有再说些什么,默认了下来。紧接着她的目光才对上对面站着的展楚岩,心底为之一动,脸上却是未表现分毫。 “让展公子笑话了。” 很简短的一句话,可是却十分疏离 。也是此时,展楚岩发现从上一次山庄上,乃至是现在,顾潇然对自己都是敬而远之。 不是怕也不是敬,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哀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妨,只要顾二小姐没事就好。”展楚岩也没有刻意讨好,只是客套地回应面前的顾潇然。他虽疑惑,但也没有直截了当的问出口。 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因为刚才的打斗肮脏得厉害,身上的衣服也带着一丝又一丝的血迹。梅清倒是还好,只是她……若这般回到尚书府,定会着了别人的道。 才刚抬头,展楚岩的话却已经在耳边响了起来,“顾二小姐若是不介意,这附近有我的一个简陋住处,你可以前去梳洗一番。” 这正好解了顾潇然的难题,事到如今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说是简陋,可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可说不简陋,周围的环境确实也不是展楚岩这样身份的人住的,充其量也就是个临时住所。 梳洗完后,烦恼也接踵而至,“梅清,你看看周围有没有柴火一类的,把我这衣服给烤干。”她总不能在出来尚书府时是一套衣服,回去了又变了一套衣服。 那样总会落人口舌,正好中了别人的计。 梅清不知道原因但也知道顾潇然若是这般回王府定会落人口舌,很快就张罗开了。可是这烤干衣服哪里是一时半会的事儿,等到梅清把衣服烤干时天色也开始暗下来。 “看来今日里这一战势在必行。”穿好衣衫的顾潇然,在这个时候心底也不由泛酸。她不想活得勾心斗角,可是却偏偏有的人喜欢找她的茬。 如此,她就应战吧。 展楚岩并没有离去而是等着顾潇然主仆二人。等到两人出门时展楚岩直接拉出了两匹马,“顾二小姐若是会骑马,那就一起骑马回去。若是不会……”也只能让他带回去了吧。 “多谢展公子。”此时就算真的有马车顾潇然也不可能乘坐马车。相比马车来说,马匹要更快一些,而现 在的她需要的就是争分夺秒,“烦请展公子把梅清带上马匹。” 展楚岩并不知道面前的顾潇然要做些什么,但也没有拒绝只是双手轻轻一带,几乎没碰梅清梅清就要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有些惊恐但梅清并没有吭声,也是在这个时候,地面上的顾潇然也没有再开口而是直接单脚踩在了马匹两边的脚踏上,双手往马背上一拉。 一个翻身已经成功上马。别说梅清看得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就连身边的展楚岩眼中都闪过了一丝诧异。 她的动作看起来很熟练难不成她会骑马? “驾!”容不得一点思考和停留,顾潇然上马后一言不发直接拉着缰绳驾马离开,很快就跑出老远。 坐在马背上的展楚岩甚至远远还能够听到风声中夹杂的清朗女声。 一路上顾潇然驾马狂奔,而身前的梅清被她拥在怀里看起来没有一点的违和。她的速度很快,若不是展楚岩的骑术本来就优秀,还真的没有把握能够追上狂奔的顾潇然。 直到京城渐被黑纱笼罩,顾潇然和梅清也回到了尚书府后院的一条小巷中并且把马匹交到展楚岩手里,“今日多谢展公子,他日有时间必谢。” 没有过多的话语,顾潇然直接带着梅清离去。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的展楚岩一直盯着她的背影,手中则是紧紧捏着她刚才递过来的缰绳,依旧残有余温。 才刚刚踏进兰草苑的门,凳子还没来得及坐热,便听到门外传来了叽叽哇哇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热闹。 终于来了。 紧接着兰草苑的院门被打开,没有一声通报,来人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并且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的炫眼。 心情挺不错嘛。 眼帘低垂,顾潇然嘴角隐隐浮起了一丝冷笑,但迅速的掩藏起来,叫人看不到一点的痕迹。 “听说妹妹刚从外面回来,想来还没吃晚饭吧。”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衣衫凌乱,更没有看到顾潇然的 脸上有一点变化,顾朗月的心一沉,可想到外面的人都回答事情解决了,她就不由地坚定心中想法。 更是大量的挥了挥手,让下人把饭菜端了上来,“妹妹出去了半天的时间,想来都饿坏了,赶紧吃吧。”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瞧了一眼桌面上的饭菜,顾潇然已然明白过来。只见桌面上每一道菜都是经过精工挑选制作出来,只是颜色都是极其鲜红的,看起来就像是,处子之血。 看来顾朗月还真的长了头脑,居然能够想出这么一个褶子。只是今日里别说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发生了她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哭爹喊娘。 “如此多谢姐姐的好意了。”顾潇然自然地从自己位置上站了起来,真诚地向面前的顾朗月道谢,紧接着吩咐身边的梅清,“梅清,把大小姐端来的饭菜放到屋里。这可是大小姐的心意,可万万不能够辜负。” 梅清乖巧的应了声,紧接着有条不紊的把饭菜往屋里端。 眼睛一瞥,顾朗月佯装亲昵的牵着面前顾潇然的手,“妹妹,以往都是姐姐的不对。今日里姐姐在这里给你……” 啊! 啪嗒! 也没等顾朗月把话说完,另一边突然传来了梅清的惊叫声,紧接着就是盛菜的碟子落到地面上摔得粉碎的声音。 “呀,可惜这饭菜了。”瞧着地面上摔得凌凌乱乱的饭菜,顾朗月话里都是惋惜,“这饭菜看起来格外鲜红,煞是好看,着摔在地面上一点一点的,却也是道风景啊。”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顾潇然心中很是鄙视顾朗月这种前言不搭后语的行为,可就算如此,顾潇然脸上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好像她压根就没有听出顾朗月话里的意思。 “确实是可惜。”诚恳地点了点头,顾潇然这才继续开口说道,“只是姐姐既然说了,这一点一滴的樱红,看起来格外像道风景,那这么说来也算不上可惜了。” “至少能够让姐姐 您一饱眼福了。” 非但没有为顾朗月的话所生气甚至抓狂,并且把全部过错都推到了顾朗月的身上,无非就是说顾朗月浪费粮食。 顾潇然看得清清楚楚,梅清每走一步都极其小心翼翼,只是顾朗月特意的引她注意,然后身边的丫鬟对梅清下手了而已。 真当她看不出这些小把戏了。 顾朗月并没有听出她话语中隐藏的其他意思,没有达到自己预想中的结果她不由地皱起了眉头。难道小贱人不应该在她的旁敲侧击下想到今日里发生的事情。 从而在下人的面前发狂失了面子并且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吗?怎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姐姐莫要生气。既然这一盆饭菜能够让姐姐开心,那姐姐也不必这般愁眉苦脸。”像是不知道顾朗月的真实想法,顾潇然饶是懂事的开口安慰。 只是她越说顾朗月就越觉得事情蹊跷,她惊不住的高叫,“妹妹,我突然想起来了,你今日里突然出去又那么晚才回来,跟爹爹打报备了吗?” 话题一下子转移顾朗月也顾不上别人会想些什么,一心想要把事情往顾潇然身上扯。只要能够扯上今日里发生的事情,那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要知道,明日里爹爹就要带这个小贱人进宫了! “需要打什么报备?”此时的顾潇然像极了一个不懂就问的好孩子,一双桃花眼瞪得极大,无辜的看着面前的顾朗月,“爹爹不是说过,只要是涵王邀请,都可以出去吗。” 心中大喜,眼中闪过了一丝坏笑,顾朗月脸上却是佯装出一副惊讶模样,捂了捂自己的嘴,“妹妹你说些什么,涵王邀请?涵王什么时候邀请你了?” 她好像有十万个为什么,一定要问得清清楚楚。放在别的下人面前早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只是觉得今日里的顾朗月有些奇怪。 若是往常,大小姐在听了这些话后铁定会生气的大吵大闹,但是今日里却没有,还真的是奇了怪了。 第060章 风言风语 尤其是,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涵王来信邀请了。”顾潇然敛低眼眸,在旁人眼里看似娇羞,可在顾朗月的眼里看来却觉得她是在伪装。 自作多情!涵王怎么可能会来信邀请你这个贱人! 顾朗月心里万千情绪在奔腾,可是她此时却没有表现出来,甚至比之前更为惊讶,“不可能吧,我今日里到街面上还见了涵王,他可是独自一人呢。” 特意咬重了“独自一人”四个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院子里的下人听到两人各执己见,都不由低头窃窃私语起来。可还是有一两句传进了顾潇然的耳里。 “二小姐不是说她去见涵王了吗,怎么涵王会自己一个人在市面上走?真的太奇怪了吧。何况平时涵王都是直接派人来邀请的,这一次怎么就传信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按捺不住春心,想出去找点乐子才为此想出这么一个点子呗。” 连一个下人都知道这其中的不一样,偏偏她却没有察觉出来。看来这一次的事情也是她活该,谁让她自己如此大意了。 顾潇然在心里嘲讽一番自己,却没有忘记应付面前的顾朗月,“兴许姐姐认岔人了。”像是担心顾朗月不悦,她再次改口,“也有可能是涵王赶去赴约。” 这话里话外就是不承认自己今天出事了,这也让顾朗月心里有些急躁得厉害。可吃一蛰长一智,顾朗月这次倒是稳定了许多,开始在时间上说事。 “认岔人倒是不可能。”她作势思考一番,抬头往天上看了看,低下头时才平时着面前的顾潇然,“赶去赴约也不可能啊。毕竟妹妹你中午都出门了。” “既然是涵王邀请你的他自然会准时赴约,又怎么可能在申时才前去赴约?”顾潇然越是不承认,她就越是要把脏水往顾潇然身上泼。何况顾朗月十分确定自己往顾潇然身上泼的水是干干净净的。 虽然见到涵王是她自己胡乱掐出来的。 “若是说申时涵王是赴约回来了,那妹妹为何却是在酉时才回 来?”此时的顾朗月像极了一个好奇宝宝,不停的发问。而她发问的话自然是字字含义,让人误会不停的。 已经有些下人对顾潇然指指点点了,虽没有放到明面上但是顾潇然想这些人肯定把事情往顾朗月所想的方向想去了。 已经把饭菜端进屋里的梅清看着面前的一切,心里虽不高兴这些人这般针对自家小姐,可有了教训之后梅清还是安静地呆在一边,等待着顾潇然处理完面前的事情。 毕竟,这件事情她帮不上忙。既然如此,不要添乱就好。 “姐姐这说的,难不成妹妹还不能在外面玩玩吗。”顾潇然语气依旧淡然,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这些话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面前的顾朗月啊,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连连让顾潇然住嘴,可是她的声音却是比府中所有人都要大上几倍,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妹妹啊,这玩玩你可不要乱说啊。” “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一定会胡思乱想的。” 进步还真是不少啊。顾潇然心里感叹,想着梅清若是能够像顾朗月这样进步飞快就好了,这样她也不用跟着担心了。可是顾潇然却同时相信,有些事情是需要循序渐进的。 只有真正了解到骨子里头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是,多谢姐姐教诲,妹妹一定谨遵姐姐教训。”顾潇然并没有反驳反而应了下来,在外人耳里听来显然是顾潇然承认了这件事情。 身旁的梅清虽着急,但依旧强忍着自己不作声,主子这样做一定有主子的办法,她若是此时站出来一定会让人注意到她,到时候没给主子洗清这身上的污水反而是泼更多的污水,那才是最落魄的地步。 心里这般想着时,梅清终于镇定了下来。 顾朗月最后还是走了,而且很满意的走了,也带走了在兰草苑里的一干人等。顿时热闹的兰草月寂静下来,顾潇然心情上倒是没多大起伏。 她现在比较奇怪的是,那封信若不是舒靖涵写的会是谁写的。 尾随着顾潇然 回来的展楚岩,此时正在尚书府的某棵大树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一出戏,直到这场戏落幕他也没有才带着疑惑离去。 顾潇然,她究竟为什么要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揽? 此刻,坐在房间中用着晚饭的顾潇然突然抬起头来,对着面前同样吃着饭却是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的立梅清,开口道,“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我今日里说重那些话生气?” 她明知道不是却依旧这样说,因为她能够信任的人实在是太少。她实在需要确定这一份忠心是否存在,若是不存在她也没有留下的道理。 “当然不是。”梅清连忙摇头,当即有些委屈,“奴婢,奴婢只是为小姐感到不公平。” 瞧着自己又想哭哭啼啼了,梅清连忙忍住自己的情绪,“奴婢知道小姐是为奴婢好,奴婢不怨小姐。”今日里的事情太过凶险,若是别的主子铁定把她推出来让那些个地痞流氓糟蹋了去,可是她家的小姐没有。 就连回到尚书府中也是一声不吭,没有把她扯进这件事情中,她怎么可能怨恨自己的小姐呢。 顾潇然挑了挑眉,“还有什么要说的没?” 满腔的话语,本来要在顾潇然的这一句话下一下子倾泻出来,可是在出口前梅清再三掂量,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奴婢没有其他的话要说。” 她突然想明白过来,今夜里的事情小姐若不这般解决,也无法说明今日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说明也无法证明自己,还不如就这样不清不楚糊弄过去。 总比真刀实枪的说明好。 顾潇然还是了解梅清的,自然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如今问这一句话只不过是想要知道梅清有没有学会一些东西,事实证明,梅清还是学会了不少的。 至少梅清不会像之前那般有话就说,连大脑都不经过思考。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了。”顾潇然只是说下那么一句话,直接低下头去吃着自己的饭。 顾朗月的速度很快,翌日顾潇然起床时,她已经感觉到京城中的天开始变了 ,就连尚书府中的天也阴暗了。 在心里感叹一声,顾潇然默默道:这天啊,开始变了,她恐怕也不得安稳咯。 一夜时间,街头巷尾。酒楼茶坊。客栈小店,无一不是人满为患并且每个人的嘴都好像自带火枪一样,不停的说着压根就不知道口渴是什么玩意。 无一不是说顾家二小姐昨日里出府私会情郎,却是遭到了歹徒破身,如今空有有样貌,却是一个残花败柳之身,只怕这辈子也嫁不出去了之类的话。 当这些话传进顾潇然的耳里时,顾潇然只是淡然一笑,一整天的时间紧闭房门不出。在外人眼里看来顾潇然这是没脸见人了,可是只有顾潇然自己知道。 她这是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躲在自己房间里造药! 仅仅是一天的时间,风言风语就已经在京城中蔓延开来,那个架势完全不是单纯阻止就可以停止他们对顾潇然名誉上的伤害了。 顾云鹏这边是忙得焦头烂额啊,他也无暇去顾忌顾潇然在房间里做些什么,只想尽快禁止面前的风言风语,毕竟这事情一旦闹大了,不仅仅是顾潇然一个人的事情了,更是整个尚书府的事儿。 月苑中。 得知消息的二夫人急急忙忙地往顾朗月的房间中而去,刚进门就瞧见顾朗月是一脸开心的在梳妆台前试珠宝并且时不时抬头问身边的丫鬟好看不好看。 看起来心情格外美丽。 二夫人心一沉,自知这件事情与顾朗月脱不了干系,大步上前遣散了她身边的丫鬟直至房间中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娘,你怎么把她们都遣走了啊。”顾朗月有些不满的嘟了嘟自己的嘴,瞧着面前的二夫人很快就笑颜逐开,伸手捏着二夫人那张凝重的脸,她俏皮开口,“娘,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啊?难道今天的女儿不漂亮吗?” 顾朗月越高兴二夫人的脸就拉得越沉,而面前顾朗月一点都没有感觉,依旧开心地和二夫人说着话。但唯独没提的就是外面传的风言风语。 “月儿。”二夫人终于是忍不 住了,她知道想要等顾朗月主动提起这件事情也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了,索性直接开口询问,“娘要问你一件事情,你不能有所隐瞒。” 高兴之下无论说的什么话都能够答应下来,顾朗月自知自己的母亲不会害自己自然是小鸡啄米般的猛点头,“娘有话就直说吧,只要是女儿知道的一定告诉娘。” 她答应地非常爽快,以至于二夫人的心里更是没底。确定周围都没人时,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月儿,外面那件事情是你做的吗?” 揣着聪明当糊涂,顾朗月一脸茫然,“娘,你说什么呢,女儿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二夫人本来就急,如今顾朗月再来这幅模样更是气得直想吐血,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她更不能倒下,不然自己这个女儿可能连脑袋都丢! “月儿啊,你和娘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为了能够知道其中的事情,二夫人也是循循善诱,“平日里娘有什么事情都会让你知道,没有把你当小孩子对待,可是今日里娘问你这事,难道你真的是一点都不知情吗?” 瞧着顾朗月马上就想点头,她瞬间板起了脸,“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究竟是什么?要是到时候这事惊动了皇上,那就是欺君之罪啊!” 李氏最担心的地方就在这里,所以她才会风风火火前来。可是没曾想顾朗月在面对她这个娘时居然也这般倔强连话都不说,还真的让她咬牙切齿却是不舍得打骂。 如今也只能用后果来吓唬吓唬她。 吓唬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只不过不是害怕而是嚣张的大吼起来,“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不要那个小……贱人嫁给涵王!” 声音一开始很大,到最后却是变小。原因很简单,因为李氏担心顾朗月把这些事情说了出来,到时候罪名可就真的成立了。 “你听娘说,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承认是你做的,听到没有?”瞧见顾朗月那眼神中透露着些许的恨意时,李氏一惊,就连捂着顾朗月嘴巴的手都不知何时松开。 第061章 进宫面圣 她居然恨自己。 李氏分明看到了顾朗月眼中的恨意,若不是因为她确定顾朗月的恨是针对她,她还不至于出神成这般模样。只是,顾朗月恨的人是她啊!恨的是她这个当母亲的人啊! 心中顿时大悲,李氏想要强打起精神却是有些萎缩。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态度面对身前的顾朗月。她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偏偏她却恨她这个当娘的。 “为什么……”李氏始终也只是个母亲,平日里把自己的丈夫看成自己的天,把自己的女儿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如今瞥见顾朗月的恨意,再是铁打的她也禁不住这个打击。 愣神之下话就这样脱口而出,等到她发现时想要收回已经毫无可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听你的,可是唯独涵王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听你的!”顾朗月以为李氏是想要劝她放弃和涵王在一起的念头,当即眼眶就红了起来,“你明明知道女儿中意的人是谁,可是为什么就不帮女儿阻止那个贱人和涵王在一起。” “为什么!” “你不阻止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还要来指责女儿的不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顾朗月终于还是哭了出声,哭声委屈到极点,压根就不知道李氏的内心刚才遭受了多大一番煎熬才能够缓过劲来。 罢了罢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己养闺女十来年的光景,可不就是给别人家做媳妇的吗,如今胳膊肘往外拐,怨起她这么做母亲的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怨就怨吧。谁让,她不是正室夫人呢。 “涵王这件事情,娘能够帮你的都会帮你的。”李氏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纵然上一秒被顾朗月的眼神和话语伤得体无完肤,下一秒李氏还是站在顾朗月的位置上为顾朗月考虑着问题。 只是,李氏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位置偏颇得太过厉害。虽说自己的孩子是打心底亲不错,可是别人家的孩子,就算不亲也不至于糟蹋。后来,等到李氏明白时为时已晚。 “这一次外面所传的 风言风语,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但是你给我记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承认自己与这件事有关联,听明白了吗?” 字字声声都砸在了顾朗月的心上,颤得她的心尖一动一动的。 “女儿清楚了。”顾朗月嗫嚅了唇部几次,最终还是只说出了那么几个字,紧接着连头也不抬。 外面的流言蜚语越发激烈,哪至于京城中的百官都听到了这件事情并且纷纷议论,这两日里皇帝也是正注意着外面的情况,听到了些许的闲话便是让人去查。 没想到这一查,背回来的是一箩筐关于顾潇然的事情。 当即龙颜大怒,立刻召见尚书府一家,并且也把涵王宣进宫中,气氛尤为凝静。 得知皇上下旨召尚书一家进宫的消息,顾潇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在踏出房门时,若有所思的往天上看去,只见乌云密布间隐隐透出一丝的光亮。 她嘴角一扬,“梅清,等我回来。”只留下这么一句话,顾潇然莲步走出兰草苑,连头也不回。 尚书哪里知道皇帝突然召自己一家子进宫是怎么回事,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盘点过后也了解到些许眉目,无非就是关于顾潇然的事情。 一想到是自己那个二女儿惹起的事,一路尚书对顾潇然没有一点好脸色,他却未曾想过顾潇然反而因此觉得清闲而心情愉悦不少。 直到来到宫中,见到涵王时,尚书那拉了一路的脸终于是收回了不少,恭敬的朝着面前的舒靖涵作揖,“老臣见过涵王殿下。”紧随的女眷自然是随着福身。 只消一眼,舒靖涵的视线就好像黏在了顾潇然的身上,再也移不开。今日里的她略施粉黛,加上穿的衣衫也能够上得了台面,看起来如同一朵出泥的莲花。 却清新脱俗。 “尚书不必紧张,想来父皇传旨进宫是因为有喜事呢。”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想到自己和顾潇然即将被赐婚,他心情就愉悦起来。 这两日里外面的流言他不是没有听说,但是他却坚信顾潇然不是这么一个人,就连他自 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份自信是从何而来,反正他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至于这一次被召进宫的原因,舒靖涵很确定,是为了他和顾潇然的婚事。 养心殿中,坐在龙椅上的舒豫泽不怒而威,看着面前跪拜在自己面前的一干人等,脸上始终都带着一丝淡笑,直让人看不到懂他的内心世界。 伴君如伴虎,顾潇然清楚知道这一个道理,所以来到皇宫时她不敢大意,就连步伐也是放得极轻生怕扰了宫中权贵的事情,到时候给她添上一道罪名,那才叫欲哭无泪。 “爱卿就不必多礼了。”挥了挥自己的长袖,示意顾云鹏和涵王从地上站起,他好像忘了与顾云鹏前来的三人,只是和面前的顾云鹏说着话,“爱卿可是知道今日里朕召你等进宫是为了何事吗。” 惶恐的作揖低头,顾云鹏没有再尚书府时作威作福的模样,此时的他在身后的顾潇然眼里看来,卑微得连一条狗都不如,“臣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知之装不知是一个境界,可装的程度如何却又是另外一个世界。无疑顾云鹏是装得极好的,毕竟是在圣上的面前,他就算是像猫一样有九条命也不敢胡乱来啊。 低着头依旧福身的顾潇然能够感觉到头顶上投来了一道凌厉的视线,便知道自己是被皇帝盯上了。她倒是不害怕,毕竟这皇上还不至于小气到和她一个深闺女子计较。 何况,他有什么理由跟她计较还是个问题呢。 视线逐渐移去,只听得头顶上再一次响起了皇帝中气十足的话语声,“只因为这男婚女嫁之事,朕今日里想问问尚书的意见。” 问尚书的意见,却是为何要让她们这些女眷也一同前来。皇上您就算开玩笑您也得有个度啊,不过,就算皇帝要开再大的玩笑,她这些当平民的也就看看的份了吧。 皇帝这一说倒是让顾云鹏响起了刚才在宫门前舒靖涵说的话,心里也稳定了不少,依旧卑躬屈膝,“不知何事需要微臣,请皇上吩咐。” “微臣必定鞍前马后,为皇上效劳。” 是拍得一手好马屁啊,只是此时的皇帝哪里有这些个听马屁的心思,眼中闪过一丝沉思,最终还是把话说出来,“涵王这段时间一直在朕的耳边念叨着爱卿你的女儿,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千金让涵王如此牵肠挂肚?” 顾潇然是真的不想和皇帝口中的那一个“牵肠挂肚”扯上一丁点的关系,可是事情明显是针对她而来的她只能忍下这里面的一口气,等待着合适时机。 “啊!”惊恐的低呼声响起,紧接着是人双腿跪地的声音。不用回头顾云鹏都知道,是身后的顾潇然出了岔子。 明明生气得要命,却还要强装无事,顾云鹏的嘴角都僵了,连连朝着皇帝的方向道歉,“皇上息怒,是臣教女无方。在皇上的面子出此乱子,还请皇上责罚。” 故意跪在地上佯装宫礼不过关的顾潇然,在听到顾云鹏连头都不回,自主地把她领下这一“罪责”,心里对顾云鹏那个感激啊,感激地几乎想要在顾云鹏的把背后狠狠踹上一脚。 让顾云鹏在众人面前出糗才能解她心中怒气。 谁人没个站不稳的时候,还因此特意地帮她领罚。真的是恨不得下一秒能够把她送去见阎王才甘心!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爬了出来,顾潇然眼眶都红了看起来格外的丢人现眼,“小女子,小女子不是故意要冒犯圣威,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为了今日的事情能够顺利进行,顾潇然也是狠了心了,头部用力往地上磕着,纵然疼得厉害但她还是强忍下来。 能够用“痛”来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 本来吧,没有叫顾云鹏身后的李氏母女和顾潇然起身,是因为想要看看这顾潇然和顾朗月的宫礼仪式谁人更好一些,至于李氏,完全就是个耙子罢了。 如今已经一目了然,礼仪方面果然是顾朗月领先了些,而且也周全。 也是这个时候,皇帝注意到一个细节。这顾朗月的礼仪和李氏的完全没有出入,也就是说这礼仪是李氏手把手教给她的,这倒也不奇怪 ,毕竟是尚书府中的夫人,礼仪方面又怎么可能荒废。 奇怪的是,顾潇然的礼仪却是与她们不同,更甚者好像压根就没有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如今也只是坚持那么一会的时间,就不行了。 难不成,顾潇然在尚书府中真如传言那般不受宠?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皇帝也没有说出来而是急忙开口道,“你又没罪,朕为何要降罪于你呢,快快起来吧。”再不起来这事情就闹大,他可没有心思收拾一个烂摊子。 尤其是,面前这个女子还是自己的儿子所喜欢的,在儿子的面前多少要留些颜面,万一真的成了涵王妃了呢!岂不是在打涵王的脸? 慌忙道谢,顾潇然这才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个不小心直接碰到了一边的顾朗月和李氏,两人的脸色顿变却是没来得及躲开,三人再次跌落在地上。 并且顾潇然还压在了母女二人身上。 让你们得瑟。低敛眼眸的顾潇然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消逝在眼底时更是惊恐从地上爬起,朝着李氏母女道歉瑟缩到一边,哪怕是顾云鹏在看到她那个瑟缩的模样时,都忍不住的哀叹一声随后也没再说些什么。 直到李氏母女好不容易站稳时,顾朗月正要发威却看到身边李氏的眼神示意,终究还是缓和了下来。 顾潇然,今日这仇我一定得报! 养心殿中莫名洋溢着一种叫做尴尬的东西,但很快皇帝便是开口道,“朕近几日来听说了一些事情,不知爱卿知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眉心一跳,不详的预感在他心中浮起,该不会是…… “这两日时不时会听一些宫人在谈起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都是关于顾家小姐的。” “想来尚书多少会知道一些吧,毕竟,这事闹得连宫里都知道了。” 皇帝的话让众人一惊,不管是舒靖涵还是顾云鹏,亦或是身后的顾潇然以及李氏母女,都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连宫中都已经传开。 难怪,刚才进宫时那么多宫女盯着她们看,原来,是在看笑话呢。 第062章 拒绝婚嫁 “皇上降罪!”顾云鹏倏地跪在了地面上,扑通一声直响,“这本来是微臣的家事却是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着实让微臣觉得愧对皇上。请皇上降罪。” 动不动就跪,动不动就降罪,还真是讨厌。身后的顾潇然忍不住在心里嘟囔,毕竟顾云鹏这一跪一起的她们这些女眷也是要一并如此,她虽然鄙弃,可是却无法不执行。 “好了好了,朕只是问问这件事情而已,爱卿你何须这样呢。”皇帝也是有些无语了。他自然知道顾云鹏如今的做法只是在应付他而已,只是这应付得能不能认真一点。 这种态度,看起来好像顾二小姐与尚书府一点关联都没有一样。 顾云鹏是个聪明人,一听就听出了这其中的不对劲,连忙端正自己的态度,“是,微臣知罪。”静静地站在一边,顾云鹏没有再去说些什么。 “哪位是顾二小姐,先站出来吧。”皇帝明明知道顾潇然的身份,可依旧施展着自己的威严,偏偏没人能够去说些什么,刚才在皇帝面前好一顿磕头的顾潇然站了出来。 这会礼仪倒是工整,“回皇上,小女子便是。”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自己只是顾潇然,而不是这尚书府的顾二小姐啊。偏偏命运弄人,出生她也无法选择。 皇帝点了点头,紧接着明知故问道,“哪位是涵王中意的?” 身旁的舒靖涵比谁都急,正欲说明时却是被舒豫泽一个眼神阻止,只能硬生生的停留在原地,“站出来吧。” 红唇几乎都要咬破,顾朗月一直低着自己的头指甲嵌进自己的肉里,才能够勉强的阻止自己不要迈出脚步。她多希望涵王中意的人就是她,如此便是郎有情妾有意。 也就没这么多的波折了。 “咦?”挑了挑眉,皇帝佯装惊讶,“怎么没人站出来了?” 您还想几个人站在您的面前啊,您以为您是在为自己选妃呢,说到谁谁都得巴着上呢。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外带一个一个白眼,可她也没去说些什么。 毕竟,这种事情不应该 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如此才是真正的不守妇道不知廉耻,她为何要给自己扣下这么一大盆屎盆子。 没有人站出来气氛也就有些凝聚了,顾云鹏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回皇上,微臣在府中时倒是常见涵王前来府中找微臣不才的二女儿,只怕,这喜欢的人也是潇然吧。” 哟呵,叫得挺亲切啊。 那站在一边的舒靖涵也忍不住了,直接站到顾潇然的身边道,“父皇,她就是儿臣喜欢的人,也是儿臣理想中的王妃。” 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男子家也是需要一些矜持的,如此把话说出来,若是被拒绝该多没面子。 皇帝的心中满是无奈,可没办法,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朕知道了。”说完,皇帝目光再次在几人的身上扫过,“外面被传言得沸沸扬扬的顾家小姐,站出来吧。” 依旧是没人站出来,只有顾潇然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就连皇帝都觉得她孤单极了,可是偏偏那站着的人从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没说,一直都是低着自己的头十分安静。 这会顾朗月可就稳不住了,直接站了出来,“回皇上……”只是话尚且未说完,那龙椅上的舒豫泽则是淡然开口,“传言的是你?” 刚才还好好的呢,亏他还以为这顾家大小姐是个安生的主,却没想到一个比一个不安生。 舒豫泽的心里略微不满,对于顾朗月这种莽撞的行为略有些不满但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缓的开口询问,却是让站出来的顾朗月慌了神。 连忙摇着自己的头好像拨浪鼓似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小女子。” 生怕自己与这件事情扯上一丁点的关联,顾朗月连忙否认可是她却不知道,从她进入皇宫。从她此刻开口,就算她真的跟这件事情没关系也会变成有关系。 “是小女子的妹妹,顾潇然。” 毫不留情地指向了站在前方的顾潇然,她的眼里闪过一丝锋利。顾潇然,不管你给涵王下了什么样的迷魂药,我都决定不可能让你嫁进涵王府! 微微挑眉 ,舒豫泽并没有去说些什么,反而是刚才与他商量朝政之事的几个官员退到一边,默默听着面前的事情,如今瞧见顾朗月这个动作终究是禁不住沉默。 “虽然说外面流言传的是二小姐,但这大小姐迫不及待的想要让自己的嫡妹承认这件事情,看起来还真是奇怪。”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一山容不得两虎一府容不下两千金,尤其她们一嫡一庶怎么可能和平相处啊。” “可不是嘛。这大小姐虽是庶女但好歹自己的母亲是尚书府的当家主母,至于这二小姐,虽是嫡女可是母亲却已经不在,平日里过的什么日子都不知道呢。” 听似简短的几句话,有些事情却已经是清清楚楚的事。这些话虽不说是在针对李氏,可是听在李氏的耳里却是像扎了刺,疼痛难痒却是连发言权都没有。 指甲嵌进肉里而不自知,此时的李氏很想甩袖离开甚至和面前的几个大人辩驳一番,可是她怎么敢。毕竟这不是在尚书府,这里是皇宫! 顾潇然无疑是看到了李氏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一笑。这会想哭了吧,还真的当皇宫是什么好地方呢,一听说进皇宫打扮得那个叫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相媒呢。 咳咳。 龙椅上的舒豫泽轻咳几声,大殿中都恢复了寂静。他抬起头来瞧了一眼面前的顾潇然,淡然说道,“这般说来,顾二小姐是你,传言的顾家小姐也是你,涵王中意的也是你咯。” 这话放在每个人的身上都不会点头,包括顾潇然。只是她不点头的原因却不是因为前两个,而是因为最后一个原因,“皇上明察,小女子向来足不出户,偶尔出个门却是被人传言成这般也着实是小女子的无奈。” 一来,直接撇清外面的传言,二来,顾潇然继续的开口说道,“生在何处不是小女子能够选的,苍天让我在尚书府中出生,那我就是顾家的小姐。” 三来,顾潇然则是一字一句道,“至于涵王中意,小女子斗胆,觉得自己配不 上涵王,还请涵王另选良人!” 最后一句话,无疑是在当众拒绝和舒靖涵在一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宫宴上她也是以这样的方法拒绝,而这一次,她同样是以这样的方法拒绝。 只是这次,她拒绝得更加利索干脆。 皇帝的眉头紧皱,也没等他去说些什么下面便响起了细细碎碎的杂语,“这顾家二小姐是不是傻,京城中多少待字闺中的少女想要嫁给涵王为妃为妾,她倒是好,居然主动拒绝。” “说不定人家有自知之明呢。她的名声向来不大好,这两天里传的最厉害的无非是二小姐失贞一事,若真的如此,也难怪她会拒绝了。” “你说这事要是假的吧,总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吧!可若是真的……” 大臣们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说明此时的情况了,只是齐齐把目光放在顾潇然的身上。却是见顾潇然不知何时那微乱的衣衫此时却是整整齐齐,并且端端正正地站在中央。 她扑通一下跪在了舒豫泽的面前,不同于刚才那般疯疯癫癫,这会她跪得十分正式,“小女子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正如几位大臣所说,涵王是人中龙凤,而小女子只是那万千花丛中最普通不过的一朵野花。” “实在是配不上涵王。若是小女子真嫁与涵王,生怕日后会给涵王带来笑话,别人会在背后对小女子指指点点,届时又是怎么能生活下去。” “与其让别人说是涵王这朵鲜花插在小女子这坨牛粪上,还不如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皇上另择良人,想来涵王一定会喜欢。” 她说得认真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若是旁人这般说起免不了一通责罚,可是顾潇然不同,因为她说话的方式不同。 舒靖涵哪曾想到了这种时候顾潇然依旧当众拒绝自己,脸色当时就沉了下去,直接走向舒豫泽的身边,言辞凿凿:“父皇,儿臣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她,儿臣此时只想娶她!” 对,他说的是此时。身体里的占有欲已经达到了制高点, 舒靖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做了那么多却是依旧没能打动她的心,就算是铁打的心,也会有所动容吧。 可是顾潇然没有。因为舒靖涵想错了,顾潇然的心不是铁打的,而是血铸的。是硬生生用前世的血一点一点打造出今天冷血无情的顾潇然。 “小女子实在配不起涵王。”顾潇然低下了自己那高傲的头,再次开口,“京城中谁人不知道涵王如墨玉,凡是及庰或者未及庰的女子,大多数都是喜欢涵王的。” “涵王的名气大,小女子的名气也不小。只是,小女子的名气是臭的,臭得让人时不时拿出来说说,在太阳低下晒晒,时不时又会换一些新的流言。” “像我这样的女子,若是嫁给涵王定会让涵王受天下耻笑。天下女子何其之多,涵王又何必单取我一支呢。” 此时的顾潇然,没有一点的姿态把自己的身段放在了最低下,甚至不惜揭着自己的伤口只为了让面前的舒靖涵打消娶她的念头。 与其说让舒靖涵打消娶她的念头,倒不如说让皇上打消赐婚她和舒靖涵的打算。若是圣旨真的下来,她就算有一千张嘴也无力挽回。 如今事情尚且未有定论,她自然会为自己争取一番。 “诸位大臣怎么看?”舒豫泽也是有些头疼,这一个执意要娶,一个执意不嫁。这娶的人吧,恨不得马上把人娶回家。这要嫁的人吧,却一直死咬着不松口。 反正左右言之就两字:不嫁! 他是当今皇上,自然不可能做出强迫婚嫁之类的事情,何况尚书府的势力已经够大了,若是再联姻,那岂不是强强相连? 同时他也是一个父亲,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幸福,所娶的人能够帮到他一些忙,至少不会给他添乱。 可是很明显的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顾潇然都不是符合的那一个,如今她更是当面拒绝表明自己不愿意嫁给舒靖涵,难不成他这个当皇上的能够强迫? 何况,他也不愿意舒靖涵娶这样一个一无是处还浑身臊气的女子啊。 第063章 高攀不起 索性问起了大殿中的几个大臣,希望他们能够给出一点意见。而且刚才他也是听见了大臣们的谈论声,看起来对坊间流传的话十分清楚。 大臣们果然没有辜负舒豫泽的期望,很快就讨论出一个真正的方案来,“依微臣看,赐婚的事情先暂且当顾二小姐答应下来。可顾二小姐答应下来后呢,有些事情就要处理了。” 另外一个大臣接过腔来,有条不紊的开口道,“凡是嫁入皇室女子,都要求洁身自好,恪守妇道。尤其是婚嫁前一定是干净之身,如今外面的流言肆虐,都说这顾二小姐是失贞之人。” 紧接着另外一个大臣也站了出来,字字珠玑,“就凭失贞,顾二小姐都不可能嫁到涵王府。”明显停顿了一下,大臣把目光放到舒豫泽的方向,“想要解决这件事情恐怕得先证明顾二小姐如今是否清白。”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人会介意这里面的话会不会伤到顾潇然,只是把解决的办法说出来。就连舒靖涵,在听完大臣们的解决方案时,连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潇然,你证明一下你的清白,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在口口声声说会相信顾潇然,这会舒靖涵的一句话出,不仅仅把他刚才的话当作屁一样放了,出口的话语更是丝毫没有考虑顾潇然的感受。 清白在一个女子眼里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甚至比生命还要重要。可是这些人,披着人的皮却是在说着畜生都不如的话。纵然他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难道就不知道清白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性吗? 随随便便地把清白二字说出口,并且解决办法还是“让她验证清白”! 呵呵。 顾潇然浑身都有些发冷,总觉得这个世界过于无情了些。世界无情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全世界都针对自己一人无情,那才是最可怕的。 就好像她现在站在这里,明明 有自己的爹。有自己的庶母。有自己的庶妹,甚至还有一个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的男人,可是,他们究竟做着什么? 不是恨不得把她立刻死就是恨不得她立刻跳入火坑里,更甚者口口声声说着要娶她为妻的男人,居然在这里说,要她验清白! 顾潇然长袖之下的双手都紧紧攥了起来,重生过后,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气得厉害却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甚至她再也表现不出自己那冷淡的神情。 只知道自己再一次看清楚一个事实:“没权没势想要在这个世界立足,无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加上还有诸多未知的危险在等着她,这条路究竟能不能走到头,都是一个问题。”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顾潇然的身上,甚至舒豫泽直接开口道,“既然如此,那顾二小姐就验证一下吧。” 此时的顾潇然很想咆哮,“身为皇上你不是公正严明吗,身为皇上你不是大爱无私吗,身为皇上你不是应该为百姓着想吗,可是这些,你究竟哪点做到了?” “简直就是比强盗还要恶劣!” 顾潇然在心里恨恨的想着,可是表面上的她却是连一点的怒气都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垂眉开口询问,“清白本是女子最为重要的东西,既然都不相信,那小女子只能向皇上以及王爷等人证明了。” 她不愿意掀开自己那纤细得如同营养不良的手,不是怕被看到而是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件耻辱,可是偏偏,她只能把这个耻辱暗暗吞下去。 手中薄衫轻撩,大殿中没有一人的眼睛是往别处看的,皆是死死盯在顾潇然的右手臂之下。 左手轻撩,薄衫掀起,一颗鲜红的守宫砂,正在她的手肘之下那一寸莹白的碧藕上。 看到守宫砂后,众人的好奇心终于是落了下来,瞧着面前的顾潇然倒是没什么变化,倒是舒靖涵,此时明显有些兴奋。 舒豫泽轻咳一声,却还没来 得及说些什么,除去之前指点顾潇然一会,一直都安分守己的顾朗月突然像疯了似的上前直扯着顾潇然的衣衫,“不,怎么可能!你的守宫砂怎么可能还在,怎么可能还在!” 明明那三个人都已经告诉她,已经按照她的意思把顾潇然轮番凌辱,可是为何顾潇然手上的守宫砂依旧存在? 顾朗月没想过那三个人会骗她,她更没有想到的是顾潇然早已经知道她的作为,逮下那些地痞流氓后索性将计就计,让他们回来告诉顾朗月,已经完成她要做的事情。 既能活命也能够拿到钱财,没有几个人会拒绝。尤其是他们的小命还拿捏在顾潇然的身上,又怎么可能敢不听从呢。 只是这些,顾朗月是不可能知道的了。 “姐姐就这般确定我的守宫砂不在?”顾潇然轻笑一声,嘴角的笑意像极了那地狱里盛开的曼陀罗,引人心醉却是含毒。 她的言语带笑,可是那笑却不达眼底。尤其是心虚的顾朗月,本来疯狂得跟见鬼似的,因为顾潇然的笑不仅仅让她觉得汗毛直起,更让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顾潇然是地狱前来取她性命的修罗。 “不,不是的。”饶是平日里骄纵到极点的顾朗月,在这个时候却是被顾潇然很好的压了下去,再也没有平日里的气势可言。 没有人看清楚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瞧见顾朗月在顾潇然的一句话眼神东躲西藏的像是心虚,不由地让人多疑起来。 “这几日里外面的风言风语,该不会是……” “胡说什么呢,这尚书大人还在这里呢。何况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就不相信尚书大人一点都不知情。” 几个大人悄然低下头去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地把目光往顾朗月以及顾云鹏夫妇看去,眼中带着无尽的探究。 背部如芒在刺,总感觉那些个大臣就在说自己,顾云鹏忍不住的伸出手来一把把顾朗月拉回 到李氏的身边,“安静点,在圣上的面前也这般胡闹,实在是丢人现眼!” 想来他们的议论是与刚才顾朗月的怪异行为有关吧。 “看来都是一场误会。”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皇帝并没有过多的惊讶,更没有要插手尚书府家事的意思,连忙开口打圆场,“顾二小姐也不必介怀,想来日后成为一家人,日子还长着呢。” 这话听在别人的耳里觉得是顾潇然的荣幸,可听在顾潇然的耳里却是觉得别扭得厉害,更觉得是灾难即将降临在她的头上。 没有像之前一样沉默,顾潇然只是低下自己的头,拒绝的话语再一次从她的嘴中说出,“承蒙皇上看得起小女子,小女子也十分感谢涵王的喜爱。” 听这些话,像是要答应下来,可是她的话锋却突然一转,“可是小女子却终究觉得以小女子的身份实在配不上涵王。还请皇上三思,另寻良人。” 不管舒靖涵的王妃和妾侍是谁,反正都不会是她顾潇然。 没有人想到顾潇然居然会拒绝,尤其是清白已经证明,连涵王都直接说明自己对她的喜爱,可是顾潇然却没有像别的女子那般欢天喜地地答应下来。 反而是,一再拒绝。 这会在场的大臣就有些不淡定了,不由的把目光放到顾潇然的身上,更是窃窃私语起来,“她是不是疯了,居然拒绝赐婚?那可是涵王啊!要知道她嫁给涵王,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可能是脑子有些毛病。虽然是嫡女的身份可看样子在尚书府中却是连个地位都没有,如今却是拒绝赐婚,难不成这里面是有隐情?” “谁知道呢,你们听说没,这尚书府的大小姐好像也喜欢涵王呢。” 大臣们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看似窃窃私语可实际上谈话的内容在场的基本都能够听见,顾云鹏那一张老脸憋成了猪肝色,恨不得上前把那些个讨论的大臣们嘴都给撕 了。 可先不说皇上就在自己的面前,哪怕是皇上不在他也不可能这么做啊!难不成尚书府对顾潇然的态度,就这样明显吗? 顾云鹏不由的把目光往李氏母女身上瞥去。 而此时情绪最为激动的,莫过于再次被大庭广众下拒绝的舒靖涵。 宫宴上,他被拒绝也就算了。如今在这些大臣的面前,顾潇然还是这么不留情面的拒绝自己。他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等侮辱,又怎么可能会不生气呢。 “顾潇然,本宫再问你一次,嫁还是不嫁!” 怒极的舒靖涵拳头都攥了起来,恨不得用力把面前低着头像个小媳妇的顾潇然捶得稀巴烂。可是想到那个场景,舒靖涵就不舍得。 他怒气冲冲若是自己单独和他在一起顾潇然铁定是害怕的,可是此时,她一点都不害怕。毕竟现在可是在天子的面前,朝臣的眼前。 她还真的不相信舒靖涵会为了他让当今皇上对他起疑,更不相信皇帝会因此而纵容。何况,以舒靖涵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小女子配不起涵王,请涵王另选佳人。”连词都懒得换了,顾潇然低眉顺眼的说着,尤为卑微。像是他平日里看到的那种乖张是他的错觉。 双拳再一次攥紧,此刻的舒靖涵暴戾得好像一头野兽,像是随时都会失去理智上前撕扯顾潇然。 可是顾潇然却是一点都不害怕,她太了解舒靖涵了! “本宫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被同一个女人拒绝了两次,都是同样的理由听起来极其搪塞,舒靖涵怎么可能甘心,二话不说的迈步上前,“若你只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以你尚书府嫡女身份,嫁本宫一个王爷也算不上高攀。” “难道,是你看不起本宫吗?” 顾潇然是真的很想说是,可是理智上却在告诉她,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自己腹诽一下,说起来那可是蔑视王族的大罪,可不容小觑。 第064章 日后再说 笑得是一脸谄媚,低眉顺眼的模样让舒靖涵看了极其不习惯,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再一次从她口中说出,“小女子,配不起涵王!” 舒靖涵活了十几年的光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丢脸,亦或说这般生气。 那张本来就长得比较妖魅的脸,此时因为怒气而憋得通红。虽然说皇子公主中他是最为受宠的,甚至在每个朝代中也不一定会有一个皇子像他这般。 让皇帝如此相待。 可是,这里好歹也是养心殿,皇上在此。大臣也在此,再加上这些宫女宫人的,自己若是失去了理智对面前的顾潇然做些什么,无疑是一种触犯。 他,不敢。至少现在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圣驾面前做出这种事情来。 “好你个顾潇然,好你个顾二小姐,好你个尚书府!”舒靖涵气得一口银牙都咬了起来,可是偏偏只能在锦袖之下紧攥自己的双手,用疼痛麻木着自己的神经。 才不至于自己在此时丧失理智。 “涵王,这可是不关尚书府的事啊!”似乎担心顾潇然会牵扯上尚书府,顾朗月再一次不知死活地站了出来为尚书府辩解,听起来还真的让人感动,毕竟这口口声声可是为了尚书府着想啊。 可是,顾朗月这一次算是捅到马峰窝上了,也没等脸色突然发黑的顾云鹏说话,怒气冲冲的舒靖涵冷眼相看,连出口的话语都带着火焰一般,直扫顾朗月的命门。 “不关尚书府的事情,嗯?”舒靖涵一步一个脚印,直至他停在了顾朗月的面前。上一秒顾朗月虽觉压力重大但心里还是很高兴,毕竟这可是舒靖涵第一次这般的靠近自己。 下一秒时,顾朗月已经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了。 “难道你要说身为尚书府嫡女的她不是尚书府的人吗?她与尚书府的关系比你跟尚书府的关系还要重上个几分!” “就算她在尚书府不得宠,但是你永远记得,嫡女的制高点永远都比庶女高!” 一句话,顾朗月脸上的血色尽褪,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她从 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像今天这般,狼狈不堪,而且还是被自己喜欢的人,落了面子。 那话语中的“嫡女。庶女”二字,从舒靖涵口中说出来时都刺在了她的心里。 啪啪啪。顾潇然连连在心里拍了拍掌,这个脸打得好啊,要不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她还真的很想给舒靖涵拍上几个响亮的掌声呢。瞧瞧,这样对顾朗月多舒心啊。 无情。 “好了,涵王也别尽和一个孩子家生气。”皇帝也是见好就好,他不能打尚书府的脸但是舒靖涵可以啊。在他的心里这顾朗月也是欠了一分教训,在他的面前竟然还没大没小的当真以为在她的尚书府了呢。 虽说尚书府中乱成一团麻对他这个皇帝是好的。可是现在可是养心殿,哪里容得她们在他的养心殿上胡闹。这顾朗月,确实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舒靖涵心里生气得厉害,如今听皇帝开口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朝着皇帝的方向作了作揖,“是,父皇。” 没有人能够去说些什么,在场的人其实都明明白白,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反应过来的顾云鹏脸色虽不好,但他也没为顾朗月说些什么,也是今日在大殿上他才发现自己这个大女儿居然是一点分寸都没有。屡屡说上一句话都能够将尚书府至于一种难堪的地步,如今更是。 被教训了虽然是落了他的老脸,可是谁让对方是涵王呢,何况皇上也是什么都没说,他也只能默默吃下这个哑巴亏了……毕竟是顾朗月有错在先。 从容地站了出来,顾云鹏朝着皇帝的方向微微弯腰双手作揖,“微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恕罪。” 这回,顾云鹏算是请罪请得对了。龙椅上的舒豫泽算是充分的体现了自己宽容的心胸,只是挥了挥手,“无妨。只是这赐婚一事爱卿怎么看,是赞同亦或是反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双方父母都答应下来了,没有人会管婚嫁人的感受。尤其是,顾潇然。 顾云鹏的老脸是火辣辣的疼,这 一个巴掌打得无声,可是却疼到了肉上。他请罪,教女无方。皇帝回了他一句,无妨。这就等于认同了他教女无方啊。 他的老脸,今日里算是被顾朗月丢尽了! 心里虽是这般想,但顾云鹏毕竟也为官多年,又何尝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呢,至少察言观色这方面他是极其在行的。至于赐婚一事…… 微微扭头,瞧向了站在一边一直都低眉顺眼看起来极其渺小的顾潇然,他微微皱眉。今日里这个二女儿虽是在开头时表现得不好,可是在后面也是一直安分守己。 没有把尚书府置于最危险的地步,如今拒绝,恐怕也另有缘由吧。 沉思了一会的时间,顾云鹏才开口说道,“回皇上。微臣这个女儿向来都不服从管教,脾气犟得厉害。何况在坊间她的名声确实是不好,如今清白虽在,只是那污秽的名声恐怕玷污了涵王的声名。” “还请皇上三思啊!”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话外的意思是为了舒靖涵的名声着想,话里的意思则是不想要这一个联姻。听起来是对尚书府的诋毁,可是顾云鹏心里最为清楚,他这是在利用顾潇然来消除皇帝对尚书府的隔阂。 尚书府的势力如今日渐强大,加上他在朝中本来就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如今若是再和涵王联姻,铁定是强强联手让皇帝担忧。 君心不可揣测,但是顾云鹏却明白伴君如伴虎,若是此时留下了隐患,日后才是灾难的开始,倒不如一开始就拒绝,虽然他也很想要和涵王府联姻。 只是此时的情况,着实不容许。 “真是好你个尚书府啊。”舒靖涵的脸再一次被刷了下来,尚书的话是在为他着想,可是拒绝与他结交,这难道不是一种侮辱吗。 他纵然是圣人,在这件事情上能忍心里却也是会落下一定的阴影,至少现在他对尚书府并没有以前这般喜欢了! 顾云鹏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他心里自然是担忧的,毕竟这涵王可是京城中多少达官显贵都急着巴结的,可 是他却是连送上门的婚事都不答应,这就是落了舒靖涵的面子。 可是他没有办法啊,就算舒靖涵是未来的天子,可是他现在面对的是当今皇上啊! 也没等顾云鹏去说些什么,龙椅上的舒豫泽终于发话,“好了涵王也不必生气了。这尚书拒绝也是有一定道理,总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 一听皇帝也这么说,舒靖涵心里已经清楚,自己和顾潇然这门亲事,算是彻底泡汤了! 在顾云鹏想考虑这方面事情时,龙椅上的舒豫泽也是在心里考量了一番。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如今听尚书拒绝,他也是彻底地肯定下来。 “既然尚书都这般说了,那这门亲事还是先搁置到一边,日后再说吧。” 顾潇然已经拒绝这门婚事两次,又何来的日后一说呢。一句话定乾坤,事情算是这般落幕。 把大臣们都散去后,舒豫泽把舒靖涵叫到了御书房,看着自己那儿子丧着一张脸,皇帝也是无奈叹气,“好了好了,朕知道你埋怨,但是这件事情确实也不好解决啊。” 舒靖涵哪里敢说埋怨啊,“这是父皇的决定,儿臣不敢埋怨。” 嘴上说不埋怨,可是心里都怨地要命。想来这一门婚事就差最后一道门槛了,却是被砍了下来,他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呢。 “你这孩子,”皇帝也是无奈,指着舒靖涵的方向手指最终落到书桌前,“还在跟父皇置气呢,这嘴上说着不埋怨,可是瞧瞧你这样,像不埋怨的份吗。” 皇帝虽无奈,可是言语间却有些哭笑不得。这涵王终究是长大了,可是在他这个当父亲的眼里却还是个孩子啊。 “父皇明明知道儿臣喜欢她,也答应了下来,可是到最后……”却出尔反尔,他怎么可能不生气啊!舒靖涵没有把话说完,可是那幽怨的眼神却是把他剩下的那半截话完整地传给了座上的舒豫泽。 忍不住笑了笑,皇帝倒是没有一点生气,“朕知道你喜欢她,可是感情这事本来就是要你情我愿的,若说 她私底下不愿意,那倒是可以。只是她这是在大臣面前,在朕的面前说明了她不愿意,朕总不能逼迫她嫁吧。” 皇帝说得有头有脸的,可是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这殿中的大臣是他故意留在殿中的,就为了能够有一个完美的借口。 “可是!”舒靖涵略提高了声音,可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是微微低下了自己的头,就连声音都放小了不少,“可是儿臣真的喜欢她,想要娶她为妃啊。” 若不是因为喜欢,他才不会三番四次地屈身前去找顾潇然。要不是喜欢,他又怎么会想娶顾潇然呢! 如果这是顾潇然口中说的只是兴趣而已,看不得有人看不上他,可是这已经过了一两个月,他的兴趣就能够保持那么长时间吗,至少在女人方面,除了顾潇然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让他如此。 “朕知道你喜欢。”皇帝在心里点了点头,果然是他的儿子啊,与他一般风流。只是这风流也得看对象看时势,“只是她三番四次拒绝于你,如今真要答应下来日后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那丢的还是你的脸,甚至是皇家的脸啊。” 为了能够让舒靖涵彻底宽心,皇帝也算是苦口婆心地劝着,“别说她没答应你了,就算她真的答应下来,你确定真的要她当正妃吗?” 瞧着舒靖涵的方向,他一字一句的说着,“要知道她在外的名声不好已经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若她真的当了你的正妃那可是代表着你的脸面,日后府中的事都会交到她的手里,先不说别人服不服她了,就说一般宫宴她都得参加吧。” “到时候宫宴上都是讨论她在外的事情,纵然是无中生有,可是你真的能够忍受?” 舒靖涵一时哑口无言,因为他确实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与此同时,皇帝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打动了面前的舒靖涵,继续的开口说着。 “她不喜欢你总是一个事吧。你说说京城中多少女子巴不得嫁给你可是她不喜欢你,她说是配不上,那就是配不上。” 第065章 一口腥甜 他皇室的人世间本就没有配得上,若说尚书府与他们联姻,那还是高攀了。何况他的儿子这么优秀,又怎么是一个名声不好的女子能够配得上。 也没等舒靖涵说些什么,皇帝的话已经再次说起,“何况,你的正妃只能是端庄大方能持大局的人来当,绝对不能是她这种连下跪都吓得瘫软的人。” 他爱自己这个儿子,必定会为他考虑。往长远的想,舒靖涵的王妃会是未来的皇后,至少在他的心里定位,心中的太子人选会是舒靖涵的可能性到百分之九十八。 若是如此,那必定会引起多人不满。倒不如现在就拒绝,给舒靖涵塑造一个好些的形象,好歹也不能影响以后的事情。 何况,现如今尚书府的势力都已经够大了,若是以后他的千金再登大堂成为皇后,那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呢,倒不如把这种芽子掐死在囊中。 皇帝是担心的,因为尚书的野心太大。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也不要提立她为正妃的事了。”说了那么多,皇帝希望舒靖涵能够理解他的苦心,“若是你真的喜欢她,想要把她娶进府中,那可以让她成为侧妃和妾侍。” 瞅着舒靖涵的眼睛再次放亮,皇帝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当然,这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也就是说,这里面的事情他不掺和了。 目光瞬间黯淡,瞧着舒靖涵那颓废模样皇帝板起了脸,“怎么?难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懂朕的苦心吗。” “儿臣不敢。”感觉到皇帝的话语中都有些不满,舒靖涵连忙开口说道,总算是恢复了些许的人气,“父皇都是为了儿臣着想,多谢父皇。” 这一次赐婚的事情没成,但是他也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他很有可能会是东宫太子! 欣喜很快就融入了他的血液中,舒靖涵能够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翻腾。只要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天子,又何尝怕顾潇然不肯嫁给他呢! 到时,就算顾潇然不嫁,也得嫁! 他势必要把她那挺直的小腰, 一点一点的折断,彻底臣服在他的脚下! 回到尚书府中,顾云鹏做了一个决定:顾朗月闭门不出一个月。当这个决定在客厅中说出时,首先抗议的人是,李氏。 “老爷,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李氏自知今日里在养心殿上顾朗月的表现不好,可是她见不得自己的女儿受苦,自然不会答应下来。 只是这一次顾云鹏是铁了心了,“不可?”他冷哼一声,“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三番四次地把尚书府置于什么地方了?啊,当真以为这尚书府是铜墙的铁壁,刀枪不入吗?” 他实在不敢想今日里若是再留在宫中一会的时间,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能不能戴下去,这条老命能不能活着回到尚书府了。 为婚事取消高兴了一路的顾朗月,这会总算是回过神来。一听到顾云鹏这般说,当即就不愿意了,“爹,我只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你看看妹妹她……” 啪! 一声响亮而沉重的巴掌声在客厅中响了起来,顾云鹏算是气急了眼,一双眼睛红得吓人,“说了几句话而已,说了几句话而已!” 气得满腔的话语都只剩这两句,顾朗月瞪大了双眼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往顾云鹏的方向看着。爹一向疼她,可是今日里却是为了几句话打她! 恨意再一次涌至心腔,顾朗月死死咬着自己的唇瓣,“你打我,你打我!” 她恶狠狠地往顾云鹏的方向看着,完全没有一点悔改的意思。瞧着她眼中汹涌而至的恨意,再瞧瞧她那倔强没有一点悔改意思,上一秒涌上心腔的悔意,下一秒就彻底被怒气淹没。 “我打你,我打的就是你!”顾云鹏那个气啊,一口腥甜都已经到了喉咙间,“几句话而已,你连说话都不分场合不分地点,连人都不分你就说一句话而已!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啊?就算你有九条命,我这条老命就有一条,尚书府上上下下都只有一条命!” “就因为你一句话,整个尚书府都跟着你毁掉,只有这样你才高 兴是吗,啊?” 从来没有对顾朗月说过这么重的话,重量级的话语在客厅中响得彻底,在场每个人的耳朵几乎都要被震破,可是心有余悸,只因为顾云鹏说的那一句话:整个尚书府都因为顾朗月说的几句话毁掉。 “你瞧瞧你教的什么闺女,你瞧瞧啊!”对顾朗月发完火,剩余的火气全被都撒在了李氏的身上,“自己做错了事情不知道也就算了,跟她说了也不承认,这样也就算了。” “你瞅瞅她那眼,你瞅瞅她那样子。你教的什么女儿,啊,潇然就算是母亲去世了没有人教她也比你这个女儿强上百倍!” 这不是气话,而是一句大实话。之前顾云鹏冷落顾潇然的母亲,直到她去世之后都没有想过她,可是今日出了这么档事,他突然就响起了那一个不染尘世,不跟世俗一般的女子。 至少教出来的女儿也是不争不抢,也不会乱说些什么。 客厅中一片寂静,顾云鹏的火气也算是彻底地发泄完了,全都放在了李氏母女身上。站在一边的顾潇然连一点火星都没有沾染过,倒是让顾潇然觉得奇怪。 直到听了顾云鹏的最好一句话时,她才赫然明白过来:顾云鹏这是思念亡妻了呢。 呵呵。 一直沉默的顾潇然此时终于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略带着些许的讽刺,那嘴角上扬的弧度极其好看,可是仔细看来却是像一朵盛开的曼陀罗,殷红得让人心生颤栗。 “母亲去世已经一年多了,我还是第一次听您提起我的母亲呢。”顾潇然微微地挑了挑自己的指甲,甚至不经意间指甲扎进了她的肉里。 殷红的血迹从她的手指头上流出,看起来极其鲜红。对于他们来说,母亲已经去世一年多了,可是对于她这个生命重来的人,母亲去世的年数,已经很多很多了。 她是恨的。恨自己没有重生回到自己母亲所在的时候,恨自己没有在母亲的身边多尽孝道。她更恨,自己的母亲嫁了这么一个凉薄的男人。 纵然事情过去了那么久, 但是她却还记得,母亲去世时顾云鹏也只是来了灵堂一刻钟,仅仅一刻钟的时间。便被李氏叫走,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我以为,您都要忘了您还有这么一个贤淑的妻子,痴痴地守了您一辈子却是连您的一个笑容都是奢侈。”顾潇然说得很平静,言语间都是恭敬。 只是那指甲上流下的鲜红血迹,似乎正在张牙舞爪地嘶吼:“你不配做一个父亲,你不配做一个丈夫,你更不配做一个人!” 顾云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潇然,又或者说,这样的顾潇然是府中的人都没有见过的。她在伤害着自己的时候却是嘴角带笑,一直都保持着自己的形象。 嘴角张扬,指甲中滴着鲜红的血迹。那笑容和那血迹融合在一起,极其张扬却让人觉得,心痛。 “潇然……”向来在顾潇然面前面无表情甚至是根本就没把顾潇然放在眼里的顾云鹏,此刻竟是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然而,面前的人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叫唤一般。 双眼如同一个无声的黑洞,似乎能够把人带进她的内心世界里。可真当看着她的眼睛,进入里面时却是发现她的心里,都是黑色的烟雾,看不出一点的异样。 “父亲啊,您当真是我的好父亲啊,您当真是我娘的好夫君啊。”顾潇然转身离开,连个招呼都不打只是留下这么一句话。 客厅中,弥漫着一种叫做沉谧而怪异的气氛。 顾云鹏的心,因为顾潇然的离去突然就痛了起来,揪痛得连连捂住自己的胸口,本就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的一口腥甜,一口喷了出来。 “噗”的一声,客厅中鲜血满地,反应过来的人都乱了,纷纷上前。顿时客厅中乱成一团,直到二夫人大叫,“快去找大夫!” 明知道自己的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顾潇然却一步一个脚印往自己的兰草苑走,就连身边经过的下人好心地提醒她尚书昏迷过去了,她都没有理会。 像极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 兰草苑中,正在院落 里偷偷练着自己身手的梅清,听到一些杂乱的声音传过来时微微皱眉,“这府中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居然这么乱?” 自言自语一通后她倒是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继续的练着武,直到院门被推开她连忙收住自己的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拿着扫帚在扫地时,却是看见顾潇然从外面回来。 第一眼,梅清就感觉到顾潇然的怪异,连忙上前,“小姐,怎么了?” 她的话语中都是惊恐,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面前的顾潇然却没有说些什么,一步一个脚印回到了房中,躺在床上就睡了起来。 梅清一脸错愕的看着躺在床上立刻就睡着的顾潇然,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她才反应过来连连摇晃着顾潇然,“小姐小姐,你别吓奴婢,你别吓奴婢啊。” 声音惊恐得厉害,床上的顾潇然连眼睛都没张,只是眉头微微颤动了几下,“我想睡觉。” 简单的一句话,梅清用了好半饷才明白过来:原来小姐是因为太累了!放下心后梅清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给顾潇然掩好被子,转身离开了房间轻手关上门。 既然累,那就让小姐睡吧。 尚书府中都要翻天了,可是兰草苑中却是静得跟没人似的。若不是因为院中还有梅清在,还真要以为这是个荒废的院子。 直到下人前来,梅清才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丫鬟匆匆忙忙连头没抬的冲进了院落里,瞅见梅清正在拿扫帚扫着地,连口气都没喘,她直接开口道,“姐姐,老爷出事了,还是让二小姐赶紧去吧。” 完全一脸怔愣,快速反应过来时梅清才开口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在丫鬟简洁而快速的解说下,梅清总算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原来,她家的小姐如此疲惫是因为回到府中发生的事情。 往房间的方向瞧了敲,梅清一脸无奈耸了耸肩,“恐怕我也没办法了。夫人去世时小姐是个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老爷生病,我家小姐去了恐怕他也不愿意见,还是算了吧。” 第066章 老师之女 丫鬟是偷偷前来告诉顾潇然的,脾性也是极好,但比较圆滑,如今听梅清这般说眉头也是皱了起来,“老爷病了这二小姐若是在睡觉不前去,恐怕会落人闲话啊。” 梅清自然知道,可是此时她更顾的是顾潇然的感受,微微凝眉她很快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我看这样吧,若是二夫人和老爷问起了你,一定要当着老爷的面,跟他们说小姐回到房间中就昏了过去,任由谁喊都不醒。” “症状跟之前夫人去世时差不多。” 私底下梅清与这丫鬟的交情不错,如今也只能指望这个丫鬟能够办到这件事情了。瞧了瞧周围并没有人,梅清才从布囊里拿出了一两纹银塞到丫鬟的手里,“麻烦妹妹了。” 这一两纹银是她攒下来的,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哪曾想丫鬟并没有接过而是塞回到她的手里,“姐姐不用客气,我是一直把小姐的情况看在眼里,你放心吧,事情我一定会办成的。” 说完便是转身飞快离开,似乎担心梅清会追上来把钱塞到她手里一般。 愣愣地看着丫鬟飞快离去的背影,梅清轻蹙的眉头舒展开来,这丫鬟倒是不错,若是能够与她一起陪在小姐的身边,恐怕也是一个人物。 只是……转身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门,她微微叹了叹气,这事情还是等小姐醒来再说吧。 顾云鹏这一病就是好几天的时间,就连早朝都没法上了。朝臣都纷纷揣测之时,坊间却是流出关于顾云鹏病倒的真相,是因为顾家大小姐没有脑子,说上一些气话把顾云鹏气得吐血。 还有一些人说,这顾云鹏晕倒是因为突然想起了那死去的正室夫人,恐怕是自觉欠得太多所以心生后悔,再加上顾朗月这么一气,疾病就跟了上来。 也有人说,这顾云鹏病了几天的时间里顾二小姐连去看都没看一眼,因为顾云鹏病了几天她也昏睡了几天,不管谁叫喊都没有一点用处可是体温还是在的,人还是活的。 总而言之,就是昏睡。 这下,京城中 又是炸开了锅。无一不是在讨论顾潇然没有答应涵王婚事的事,和尚书府中发生的事。 展府。 “展兄,展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坐在自家凉亭上静心看着书的展楚岩一听这急火急燎的声音,就知道是齐云枫那小子来了,都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这人哪,整天都是这样,活像后面有豺狼虎豹在追着一样。” 噗嗤。 只见一名女子,同样拿着书籍坐在展楚岩的身边,一张小脸倒是精致得很。笑起来时眉眼如画,还真的让人赏心悦目,“若是齐公子听见了,铁定饶不了你。” “听见什么?”刚好到达的齐云枫刚站稳脚跟老远就听见了女子说的话,不由地开口问道,瞧着坐在展楚岩面前的女子,一脸惊讶,“哟呵,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若桐妹妹。” 一声“若桐妹妹”直把面前女子的鸡皮疙瘩都要叫起来,刚才还装老成的她这会可就装不住了,稚嫩的揪了揪齐云枫的手,“齐哥哥,你挡着我吹我来的风了。” 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齐云枫一时竟是望天无语。他就知道,这杜若桐来到这里没好事。 杜若桐,是展楚岩小时候的好朋友。之所以认识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的母亲是展楚岩的老师,所以两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大了吧,杜若桐看向展楚岩的目光就变得有些复杂了,但是展楚岩看她的目光,却依旧是兄长看妹妹的目光,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你问是什么风把我吹来的,那你倒是说说什么风把你这个贵公子给吹来的啊。”毫不犹豫的回击面前的齐云枫,她翘起了唇眉头挑了挑,像极了一个孩子在赌气一般。 一说到这个,齐云枫倒是忘了调侃面前的杜若桐了,因为他前来的事情更为重要。 “展兄,我今日里可是听说了一个重磅事情哎!”齐云枫连忙在石凳面前坐了下来,并且双手搀在了石桌上,眼睛里都是光亮,似乎真的有什么事情值得让他兴奋到还没进府 门就大声嚷嚷的地步。 展楚岩倒是没什么什么感觉,因为他都已经习惯了。每次齐云枫前来都是这样大惊小怪的模样,以至于在齐云枫来时他连头都没抬。 “我说展兄,这一次的事情真的很不一样啊!”见展楚岩一点反应都没有,齐云枫有些急了,差点就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手还没伸到展楚岩的面前呢,杜若桐便是一把拍开他的手,“你一个男人的你想干嘛呢,你还想摸我家展哥哥啊。” 噗的一声齐云枫直接喷笑出声,调侃般的看向了展楚岩,“展兄,你这艳福不浅啊。”取笑的意味极重,也没等展楚岩再说些什么,齐云枫接下来的一句话倒是让展楚岩微微脸红。 “小……潇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差点就把“小师妹”三个字说出来,齐云枫连忙改口,而后才继续的开口说道,“你那边想着潇然,这边有若桐妹妹,我看哦,这件事情……” “胡说些什么呢。”展楚岩不由的开腔说道,“说话能不能好好说呢,别胡乱把人都牵扯进来。” 他没有否认,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同意后者还是同意前者,都奇怪地看着他的方向。也没等齐云枫先开口,倒是身边的杜若桐先开口,“展哥哥是说牵扯进来谁了?” 齐云枫也是瞪大了眼,眼里都闪着光亮,他倒是想知道,展楚岩会如何回答面前的问题。 情急之下没想到居然把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毕竟面前杜若桐的心思他还是了解的,可太伤人的话也不能说出。只是考虑了几秒钟的时间,展楚岩再次开口说道。 “她那边你知道的,我,我跟她没什么。”言语间的停顿是个人都能够听得出来,可是他还是没显露自己的心思,“至于若桐,我一直都把她当作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 满怀春心等着展楚岩的回答,却是没有想到他的回答竟是如此。齐云枫未免有些失望但也能够听出展楚岩话里的停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但面前的杜若桐就 做不到那么的平静了,她一直都喜欢展楚岩,可是展楚岩把她当作妹妹也就算了,如今这言语间,那处都显露着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钟情。 可是这个女人不是她!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杜若桐不相信展楚岩回迟钝到这种地步连自己对他的心思都看不出来。她已经这么明显了,可是为什么他一直都不为所动,“我也不想当你的妹妹,我想……” 她差点就要把话说了出来,可是展楚岩却是适时的拦住她,“若桐,不管你是不是小孩子,在我的眼里你只是个妹妹而已。” 有些话,说出来会让人难堪。杜若桐是他老师之女,也一同与他长大,他自然不会说不给她面子。在展楚岩眼里,她是个孩子,喜欢自己只是亲情罢了。 因为他说的话,杜若桐的脸上染上一丝绯红。她恨不得告诉面前的展楚岩,她想做他的娘子,而不是妹妹。可是她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来只会让展楚岩离她更远。 “我知道了。”她低下头小声回答,看起来像极了认错的孩子。可是在她的心底,渐渐浮上了疑惑,那个让展哥哥挂念在心头的“潇然”,是谁。 气氛有些沉静,齐云枫也没有想到会这样,索性开口打个圆场,“展兄,要说你对她没这个意思,那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我想还是别说了哦。” 本来是想打圆场的,却是因为嘴贱再一次调侃了展楚岩。齐云枫有些懊恼,但表面上却是不作声色。 “……”她出了什么事?当时展楚岩就有些咬牙切齿了,这齐云枫是故意的不是,专吊他的胃口。他不能否认的是,对于顾潇然,他还是有些特殊情感存在的。 可现在连他自己都没有理清,这里面的情感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 “你平日里说话似乎从来没有管我听不听,今日里倒是矫情起来了,还真的不像你的作风。”展楚岩不疾不徐的说着,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可是他的心底却紧张极了。 他担心自己的心思 会被面前的两人看出来! 展楚岩不知道的是,从他开口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思就已经完全暴露在两人的面前了。此时,杜若桐和齐云枫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展哥哥(展兄)真的对那个女子(小师妹)有兴趣! 杜若桐一张小脸都憋得通红,气鼓鼓的看起来像个受气包,拿着书的双手却是紧了又紧。 对面的齐云枫只是愣了一会,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几乎都要跳起来。奶奶个熊哎!以后他真的有可能成为展兄的师兄! 心里已经兴奋得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可是齐云枫却是佯装无奈地站了起来,“本来吧,我特意赶到展兄府里,是特意前来告诉展兄一些事情,可是现在看展兄没有听的意愿。” “我也不强迫你啦。”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得去看看她醒过来没有,要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还真的是香消玉殒啊。” 齐云枫作势离开,可是坐在石凳上的展楚岩却是坐不住了,还没等齐云枫迈开步子,他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掰住齐云枫的肩膀,双目猩红,看起来煞是可怕。 尤其是他浑身的气势,几乎要让齐云枫窒息,“你说什么,她出什么事了?” 别说是齐云枫了,就连杜若桐也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的展楚岩,平日里的他冷淡得连一句话都不会跟别人说,可是今日里却是因为齐云枫提起了那个女子,如此疯狂。 她,真的要输了? 齐云枫也没有想到展楚岩会是这么大的反应,他原本以为展楚岩至多只是会留下他,却没有想到展楚岩,居然用这么强大的气势压住他,尤其是那捏着他肩膀的手…… “展兄,你都快要把我骨头捏碎了!”齐云枫呲牙咧嘴的出声,是真的痛所以他才会如此。当然这表情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夸张,可是他确确实实是痛得厉害。 一句话好歹也让展楚岩冷静了些。只需一个眼神看向对面的齐云枫,齐云枫便乖乖的把事情一一道来。开玩笑,他哪里还敢跟展兄开玩笑啊!找死呢不是。 第067章 陌生朋友 “我是在街面上听人说的,至于真假也是打探过了,都是真的。”把尚书府的情况都跟展楚岩说了一遍,齐云枫才一本正经起来,忍不住摇了摇头,很是无奈:“我是打算去查看了,可问题是要怎么去查看。” 他是个男子家,若是大张旗鼓地去尚书府那简直就是找死嘛。这涵王刚被拒婚,他后脚就去尚书府扬言要见顾潇然。到时候不仅仅连累了顾潇然还被皇上和涵王盯上,那才是最大的灾祸。 可若是偷偷去吧,被人发现了铁定说是奸夫啥的,到时候可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你还没确定她有没有事?”展楚岩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可是此时却是有些凝重,他自然知道齐云枫话里的道理,可是若不确认顾潇然有事没事。 他,不放心。 齐云枫摇头,“我哪里能够确认啊,这不是左右为难来找你想个办法吗。”虽然他也知道展楚岩应该没啥办法了。 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的杜若桐,齐云枫眼前灵光一闪,瞬间有了办法,“我们男子不能去,可是不代表女子不能去啊!” 瞬间把目光落到了杜若桐的身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连展楚岩,也不由地随着齐云枫把目光放在了杜若桐的身上。 这会杜若桐可是生气了,刚才她还在生气时两人就没当一回事。在说的过程中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现在倒是好,居然把主意打在她的身上,她会乐意才怪! “我愿意效劳,”杜若桐停顿了一下,瞅着面前两人的目光都燃起了希望,她赌气地站起身来,“才怪!” “你把我当妹妹不喜欢我就算了,现在还要我去看情敌是死是活,我才不要去。”杜若桐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在面对自己人事她向来都不设防,“再说了,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连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 齐云枫也是有些醉醉的,不由地嘟囔出声,“ 只要你愿意娶,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我们都会告诉你,怎么就不能去了。” 声音虽小但杜若桐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更是不满,“可是我不想去,我凭什么去啊,她是谁啊,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死了最好,死了就没人跟我抢展哥哥了!” 气急之下真的是什么话都能说,至少平日里杜若桐不会像今天这般说出这样的恶言来,如今一说,让面前的齐云枫诧异,却是让展楚岩皱眉,“若桐!” 声音里略带着一点的不悦,杜若桐自然是听出来了,忍不住地红了眼眶,“齐哥哥是个坏人,展哥哥也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都只喜欢那个叫做潇然的,你们都不喜欢我!” 控诉完后,杜若桐二话不说地转身就走,远远地都能听到她那伤心的哭声。 齐云枫是嘴角都抽了,感觉展楚岩未来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尤为同情的看着面前的展楚岩,他起身拍了拍展楚岩的肩膀,“展兄,我看以后你还是哄好你的妹妹吧。” “至于小师妹那边,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好了。反正,有你妹妹在就算潇然肯嫁你你也娶不着。” 一脸叹息离开,只剩下展楚岩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可他也知道齐云枫说的是实话,杜若桐才刚回到京城就这般,若是以后……真是想都不敢想。 兰草苑。 杜若桐跟在引路的下人后面,一路上对尚书府的风景倒是没什么兴趣,毕竟她最感兴趣的是顾潇然。 才刚刚进入到兰草苑中,她就忍不住说了出声,“天呐,她不是嫡出小姐吗,怎么住的院落比平民还要差啊。” 毫不做作的一句大实话就这样从口中说出,身侧的下人忍不住的动了动嘴角,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毕竟,总不能说这府里是二夫人管着,这嫡出小姐被压制得死死的吧。 看着满园都是朴素,院落中连个装饰物都没有,只剩那一张石桌石凳,看起来还真的是格外,宽敞。 “当家夫人还真的是勤劳 节俭,这嫡出小姐的院落里都这样了,也不知道她女儿的院落里会是个什么样子。” 杜若桐嘟嘟囔囔出声,身旁的下人无一不是红了脸。 直到梅清从房间走出来,下人才交代这是前来看望二小姐的,“这位小姐自称与二小姐是朋友,这几日才回京城前来探望。” 梅清诧异,但是瞧着面前的杜若桐也不像是坏人,这才打发了下人,“小姐请吧,我家小姐就在房间中。” 点了点头,杜若桐一边走一边开口问道,“你家小姐醒了吗?” 在带领着面前的杜若桐进入房间时,梅清一直在不着痕迹的查看着身边的杜若桐,心里不由地有些怪异:这家的小姐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怎么会和小姐结交。 小姐向来都独来独往如今虽与一些名媛有交流,可是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何况,她总觉得面前的女子对小姐有一点点的怪,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可这种敌意,她还真的是一时说不上来。 “劳烦小姐挂心,我家小姐刚醒过来。”梅清在思考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回答杜若桐的话,而杜若桐在进入房间后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 像极了话唠子,“天啊,你家小姐住的环境怎么这样啊?” “天啊,尚书府就这么穷吗,居然连嫡出小姐房间里就这一张桌子和梳妆台,连凳子都只有两个。” “天啊,这房间里怎么这么小啊。” 梅清是一脸的无语,她第一次感觉到当时顾潇然对自己的无奈。面前的杜若桐,可不就是像自己以前一般嘛,可现在梅清起码也成长了些,听着杜若桐的话时,还是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小姐的朋友,应该不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吧! “梅清,是谁来了?”里屋里传出了一声尚且虚弱无力的话语,却是声声如同甘泉,听进心里像极了夏日里躺进清澈的小溪中,那凉凉的水划过心头。 舒服。 叽叽喳喳的杜若桐因为这一道声音,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她 没想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居然会是这种感觉。 “你家小姐长得好看吗?”杜若桐突然有些忐忑,她本来不打算前来的,可是后来她还是答应下来。原因很简单,她想要看看让齐云枫挂念的人是谁,毕竟齐云枫可是出了名的浪子。 她更想要看看,能够让展楚岩惦记的,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 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杜若桐才发现身边的梅清正用一种防备而奇怪的目光看着她。杜若桐一开始很茫然,但是当她意识到自己刚才问了什么问题时,她也忍不住愣住。 她怎么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我家小姐的朋友?”梅清的话里充满了警惕,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杜若桐就连身子都拦在了杜若桐的面前,似乎担心杜若桐会一下子冲进去伤害顾潇然。 瞅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杜若桐呆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过了一会的时间,她才结结巴巴的开口道,“不,不是,我对你,我没有恶意。” 杜若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就连面对一个丫鬟都这般,若是面对她的主人呢?真是不敢想象。 也没等梅清再去说些什么,轻而缓的脚步声从里屋传了出来越来越近,直到那残旧的珠帘被掀起,发出“索拉索拉”的声音时,一个人儿从里面走出。 只见她身着一袭白色衣裙,脸上未施粉黛,小脸上苍白如纸,明明很虚弱,可也没有给人一种弱女子的感觉。反而是那种气势,纵然虚弱却也是浑天而成。 好一个如仙的美人,就连身上的气质都如此与众不同。心里瞬间有了比较,杜若桐觉得自己和面前的人儿比,差远了。 梅清连忙跑到顾潇然的面前,有些担心的把顾潇然护在身后,“小姐,你怎么起来了?” 顾潇然摇了摇头,瞧着梅清的架势微微皱眉,“你拦在我面前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梅清一五一十把事情说来,防备心依旧没有下去 。 没等杜若桐摇头,顾潇然微嗔,“好了,这小姐看起来如此良善,怎么可能会是害我之人。” 说完,便是绕过梅清走到杜若桐的面前,惨白的脸上扬着礼貌笑容,“小姐勿要介意,我这丫头向来胆小,你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杜若桐刚反应过来,这才摇了摇头,“没事,她也是担心你。” 本来杜若桐是带着一肚子质问话语前来的,可是现在话还没说出来就先输了气势,也是无奈。 “小姐是有事吗?”虽不认识面前的人,可是顾潇然今世看人也还是挺准的,如今瞧面前这女子,倒不觉得她有恶意。 可同样的,顾潇然不知道她撒了个谎进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她可不认为自己人缘好到连自己病倒了随便一个陌生人都会担心。 杜若桐有些戒备的看向一边的丫鬟,可很快她就觉得自己多心了。这样一个护主的丫鬟,又怎么舍得伤害自己的主子呢。 “我是受人所托前来。”杜若桐本是想给顾潇然一个下马威,可如今见顾潇然这般模样,竟然心生不忍,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自己的“情敌”心生不忍。 瞧着她一脸的疑惑,再想想展楚岩为了面前的人儿还给自己讲了一番道理,杜若桐就没好气,“还有谁,就是你的情郎展楚岩呗。” 一口唾沫卡在喉咙间,差点把顾潇然卡死,那苍白的脸上因为杜若桐这一句话浮上了些许的红晕,却是尴尬的,“小姐你误会了,我跟他只是朋友。” 顾潇然说得是理所当然看起来还真的是没那个意思,可是看在杜若桐的眼里却是觉得她欲盖弥彰了,“朋友什么,他都为了你跟我讲了一上午的道理,就是为了让我前来看看你有没有事情,要不要紧。” 忍不住地嘟起了嘴,杜若桐那个委屈啊。当然她同意前来也不全是因为展楚岩的话,她更想知道顾潇然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齐云枫和展楚岩会时常念叨她。 第068章 弱不禁风 至少在她回京城的这段日子,听他们念叨的可是不下百次了。她才回来几天,就好像天天听他们说书一样,天天说起顾潇然,真是烦躁! “他……”顾潇然的心突然就这样落了一拍,紧接着些许的恐慌开始涌上心头。难不成他真的喜欢上自己了?可前世自己…… 顾潇然的心里因为杜若桐这一句话乱了不少,可表面上倒是没多大变化,“小姐真的想错了,我们只是朋友。朋友关心朋友总是正常的吧。” 然而,杜若桐却是不相信,酸溜溜的开口说道,“我就没有见过他这般失控,就因为齐哥哥没有及时把你的消息说出来,他差点把齐哥哥的骨头都要捏碎了。” 她说得认真,哪怕是顾潇然也是有些紧张,“齐云枫没事吧?”据她了解,展楚岩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才是啊。 瞧着她那略微紧张的神色,杜若桐意识到自己夸得过大了些,这才有些心虚的开口道,“他没事。展哥哥怎么可能把他的骨头捏碎,是齐哥哥他自己这样说的。” 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但随即杜若桐就不愿意了,“天啊,你该不会不喜欢展哥哥而是喜欢齐哥哥吧?” 也没等顾潇然回答,杜若桐便是嘟嘟囔囔出声,“你可不能喜欢齐哥哥啊,虽然说展哥哥不喜欢我,但是他喜欢你啊,要是知道你喜欢齐哥哥,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等到杜若桐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时是一脸的暗恼,“天啊,我怎么能够劝你喜欢展哥哥啊!你要是不喜欢展哥哥那展哥哥就是我的了!” “不对不对,我刚才,我前句话你忘了得了,就当我没说。你可以喜欢齐哥哥的,我欢迎你喜欢齐哥哥。” 本来是一头的雾水,而杜若桐说的话听起来连点逻辑都没有。偏偏她的话多而顾潇然的理解能力强,很快就理解过来,忍不住把目光放在面前女子的身上。 这女子,看起来应该比她小上一些,可是听这言语,似乎喜欢展楚岩哪。 “你喜欢你的展哥哥?”她的话语虽是疑 问,可是语气却是笃定的,直让面前的杜若桐红了脸,但她却是挺直了自己的腰,像是这样底气就能够多一点。 佯装恼怒,“我就是喜欢展哥哥怎么了,我喜欢他你能够管得着吗?哼!” 饶是顾潇然这么镇定的人都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还真的是个孩子,刚刚还说展楚岩喜欢她,现在直接在她的面前表明自己的心意,就不害怕她是个坏人在其中做点手脚? 虽然她不会,但是面前的女孩子真的是太单纯了。 “别以为展哥哥喜欢你你就可以管我了。”没有得到顾潇然回应的杜若桐微微扭过头来,瞥见顾潇然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很快就继续说道,“要是我爹让展哥哥娶我,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出口的话语如同醍醐灌顶,直让杜若桐欢呼,“对啊对啊,我怎么忘记了,这样一定可以的。” 杜若桐差点就在房间里跳了起来,欢呼的模样完全把一个孩子的性情都展现出来。瞧着她那笑得灿烂无忧无虑的模样,顾潇然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像面前女子这般的笑容。她虽是个孩子,可是心性早已经改变。 “好了,如今你来了也看了,我没什么事你回去吧。”顾潇然头有些发晕,说到底还是身体太过虚弱。虽然之前在山庄调养了几天的时间,可是这一次的心病来得太快。 她还没有做好任何的防护措施就已经被打倒。 “哪有人像你这样的,还赶自己的客人走。”杜若桐是真的装不了一点的心事,所以她前一刻还在说展楚岩喜欢顾潇然不喜欢她,前一秒可以说自己有办法让展楚岩娶她,可是下一秒她却能够若无其事的嘟囔着面前的顾潇然。 没有一点的做作和伪装,看起来极其的单纯,无一不在向顾潇然证明,她还只是个孩子。 顾潇然能够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单纯可能是因为从小生活环境的原因,而她如今这般,又何尝不是与环境有一定的关系呢。 摇了摇头,顾潇然这才开口 说道,“不是赶你走,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回去让你爹爹开口把你的展哥哥赐给你吗?”瞧着杜若桐那单纯的小模样,顾潇然禁不住的打趣道。 杜若桐的小脸再一次飘上红晕,甚至有些尴尬,“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的而已。”话语刚落她忍不住低声嘟囔道,“展哥哥的意思又不是别人能够控制的。” 察觉到顾潇然向自己投来的目光,杜若桐才连忙收回自己的情绪,佯装理直气壮,“我才不会强迫展哥哥呢,要尊重展哥哥的意愿。” 眉头一挑,顾潇然倒是觉得好笑,忍不住调侃道,“你就不害怕你尊重他的意愿时,我会考虑他然后成为你的嫂嫂吗。” 杜若桐倒是不介意,吐了吐舌头十分调皮,“你有本事先让自己喜欢上他呀,再说了,要成为我的嫂嫂也得我同意啊。” 有些诧异,“为何成为你的嫂嫂要你同意?”据她所知,展楚岩并没有这样一个妹妹啊。 “你傻呀。”杜若桐嘟了嘟嘴,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嘴长在我的身上当然得我同意了,我不同意这嘴能张口喊你嫂嫂吗。” 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顾潇然点了点头,“恩,你挺聪明的。” “当然!”听到了夸奖杜若桐嘴角飞快上扬一脸骄傲,“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别下次再需要我来的时候我连个名字都不知道。” 想到自己刚才在门口的糗劲,杜若桐都有些不满。那两个人担心面前的顾潇然也就算了,可好歹也得把名字告诉她啊,也不差那么一点时间。 偏偏没有人告诉她。 若不是她急中生智,突然就响起了那天齐云枫说的“潇然”,然后再联合起来把名字给人家。不然她连府门都憋想进,太丢人了吧! 不过,自己知道跟本人自己介绍的意义也就不一样了,杜若桐自然希望顾潇然能够正式地介绍一下自己,因为可能会是一家人,虽然她也很不愿意! “顾潇然。”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包含了太多的重量,顾潇然真的宁愿自己不是尚书府 中的人,可是命如此,她也只能接下这个姓,“你呢。” “杜若桐。”学着顾潇然的神态,一脸高傲的开口道,却不知道她此时的模样看起来让人忍不住喷笑。 明明是一个小女娃却是装作成熟,真是孩子气。顾潇然在心里笑了笑,紧接着才让梅清把杜若桐送出府,直到梅清回来时,顾潇然已经再次拿起了医术。 “小姐,你才刚刚醒来还是先歇歇吧。”她看得认真梅清也不愿意打扰她,可是一想到顾潇然的身子她不得不这么做。 顾潇然摇了摇头,“放心吧,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有数。” 没有过大的言语,顾潇然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梅清下去,紧接着便低头在书海中遨游。她要在医书中找出一些办法,起码能够让自己身体变得更好。 否则,这孱弱的身子只怕还没等到她胜利的那天就罢工了,这才大件事。 自知自己劝不了顾潇然,梅清也是无奈地叹了叹气转身离开房间,顺带把房门关上。 另一头的展楚岩,虽是坐在凉亭上看着书心底却是一直都安静不下来,平日里冰山似的脸今日里居然浮上了些许的浮躁,直让一旁的齐云枫像看路边耍猴戏的看着面前的展楚岩。 天呐,他家的展兄居然会烦,看起来心情很是不稳定呢,此时他要是开口说一些话,让展兄再焦躁上几分,展兄会不会宰了他? 齐云枫心里打起了主意,只是还没等到他去说些什么,展楚岩已经开口,“云枫,你去看看若桐回来了没有。” 一句话直接把齐云枫打发了,可是齐云枫不乐意啊,瞪大了双眼,“展兄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可是你府上来的客人,可不是你的……”下人啊! 然而,他再说也没用,展楚岩只是一记眼神就让聒噪的他闭上了嘴并且转身乖乖执行去了。谁让他武功没有展楚岩的高呢! 而且展兄现在正在烦躁上,要是拉他来练武的话……天呐天呐,想想都觉得可怕,还是赶紧撤吧! 齐云枫才刚走没几步,从尚书府回 来的杜若桐已经往他的方向走来,齐云枫连忙迎上前,“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的展哥哥都要把我杀了吃了。” 首先就是向杜若桐控诉,然而杜若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往凉亭上而去,此时的展楚岩,已经看到回来的杜若桐并且有些着急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他虽然没做声,可是那一双眼睛无声地看着她,已经把他的询问都说了出来。 “展哥哥,你这样区别对待真的一点都不好!”杜若桐像是没有看到他的担心,忍不住的嘟囔,“怎么就没见你担心我了,瞧瞧你那样子。” 至于担心成这个样子吗。那个顾潇然不就是漂亮了点,成熟了点,脸色苍白了点吗。 “快说她怎么样了吧。”推了推身边的杜若桐,瞧着展楚岩那一副神色都有些慌乱,齐云枫连忙问道,“你应该见到她了吧?” “见到啦见到啦,不见到敢回来见你们吗。”杜若桐没好气的开口道。虽然她是比较爱玩,但也知道轻重。 瞧着展楚岩那担忧的神色,她这才把事情说来,“她没事。我到的时候她刚刚醒过来,就是脸色苍白了点跟没有在太阳底下晒过似的。” 杜若桐说话很是直接,简单了洁,“有些弱不禁风,好像一阵风都能够把她刮起来。” 把自己观察到的都告诉了展楚岩和齐云枫,她这才把顾潇然说的话说出来,“她说了她没事,让你不用担心。” “你?这个你指的是谁?”敏锐地抓到了话语中的异样,齐云枫连忙问出声。 杜若桐毫不犹豫的抛给他一个白眼,“不是展哥哥难道是你啊,顾姐姐又不喜欢你。” 这会连展楚岩都有些不淡定了,“她……” 杜若桐的情绪变得很快,刚才还是很轻快的,可是这会却是突然有些凝重起来,那神情别说是展楚岩了,就连齐云枫看了都忍不住皱眉了。 “怎么回事啊,你倒是快点说啊。”想急死你的展哥哥啊!齐云枫挤眉弄眼的好不快活,可他却知道身边的展楚岩估计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第069章 秘密暴露 “我,我跟她说了展哥哥喜欢她的事情。”杜若桐突然有些尴尬,在她心底喜欢之事是可以相互诉说的,可是她也知道在这种单恋的情况下,一般不会有人出声。 但是她却说了。原因很是简单,她不要让自己的展哥哥孤零零地喜欢着别人,而别人却是傻乎乎地不知道。 噗嗤! 齐云枫当即就笑了出来,捂着自己的嘴不敢相信地往杜若桐的方向看着,“若桐妹妹,你该不会真的跟她说了吧!” 他甚至能够想到当时顾潇然的模样……不敢置信地张大嘴,有些错愕的往杜若桐的方向看着,然后呆呆的说着,“我也喜欢他!” 怎么想都觉得怎么好笑。 展楚岩自然是笑不出来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反正脸上有些不自然。充分把自己呆愣的功力都表现出来,并没有说上一句话。 “真的跟她说了。”小心翼翼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着,瞧着他的脸上并没有怒气,她心里悬起的心才落下了那么一点,看来展哥哥没有生气。 忍不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杜若桐才小心翼翼地问面前的展楚岩,“展哥哥,你,你有没有生气啊?” 原谅她是真的看不出来展哥哥现在呆愣的模样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好忐忑,难道她做错了? “傻丫头,他怎么可能生气嘛!”齐云枫摸了摸她的头,得到杜若桐狠狠一瞥,他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把手拿开,“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就他这个榆木脑袋,再加上那丫头的若即若离,就算真的喜欢没有人说明能在一起才怪。” 忍不住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似乎有些不相信,“你的意思是,将来他们在一起我是中间人?” “不然呢。”齐云枫挑了挑眉,忍不住地捂了捂自己的嘴。看来这若桐就算回乡下几年的时间,还是这么……单蠢。 杜若桐突然就无言以对了。等到她回过神时,才嘟嘟囔囔出声,“我撮合就撮合吧,但是人家也没说喜欢展哥哥 啊,要是以后展哥哥真的娶不到顾姐姐了,那就娶我好了。” 咳咳。 齐云枫才刚刚咽下了一口唾沫,才刚到喉咙间就因为杜若桐的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间,连忙用力咳了几声,好不容易缓和时,他忍不住朝天呐喊。 “天呐!怎么那么不公平?明明我也长得那么帅,甚至比展兄帅,为什么就没有女子这样跟我说啊!” 一旁的杜若桐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齐哥哥,你这些话要是在那些个烟花之地说起来还有人相信,也会有一堆女人嚷嚷着嫁给你的。” “……”齐云枫低下头来,看着面前的杜若桐忍不住瞪大眼,“难道只有烟花女子才看得上齐哥哥我吗?” 杜若桐很识相低摇了摇头,齐云枫才刚刚扬起了笑意,一句话便将他从云端打落地面,“齐哥哥和烟花女子是绝配。” 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齐云枫决定自己要到一边静静。因为杜若桐的话实在是太伤他的心了! “那她,是怎么说的?”完全不在状态的展楚岩忍不住的低声呢喃出声,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那话却是在问杜若桐。 杜若桐倒是不介意,直接开口说道,“她说要是你真的喜欢她,她或许可以考虑考虑你。” “不是吧。她真的这么说?”上一秒还沮丧着脸的齐云枫,下一秒就生龙活虎地出现在杜若桐的面前,话语里好奇心特别重。 哪怕是杜若桐,在这个时候都觉得他实在是太过罗嗦,“难不成我还能撒谎吗?” 立刻把目光转向了身边的展楚岩,甚至推了推呆愣的他,“我说展兄,有这么一句话那你打算怎么办?要试试吗?” 人生第一次心里那么乱,甚至连思考的能力都几乎要失去。他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居然,就这样被杜若桐暴露了出去! 他确实是喜欢顾潇然,不仅仅是因为顾潇然的与众不同而是这段时间来的接触。尤其是那日,她明明受了天大的屈辱可是回到尚书府中却是一字未提 ,只是平静而冷淡的处理着事情。 像是,事情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展楚岩却能够从中看到一丝孤独,一丝顽强。尤其是,她一个人独自面对了歹徒,就连到最后,也是眼睛都未眨一下。 这样的女子,光亮太耀眼。 “试什么试哦。”杜若桐也是口直心快,话语直接说出口,“不是说皇上赐婚她跟那个涵王都被她拒绝了嘛,连涵王都看不上的她怎么可能看得上展哥哥啊。” 满身的热情,被杜若桐这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直接从头顶浇下,凉的不仅仅身子,更是心。 等到杜若桐说完后,身边的齐云枫忍不住地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展楚岩那一张脸上闪过了失望。 “是啊,她连王爷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上我?” 苦笑一声,展楚岩未再去说些什么而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杜若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面前的展楚岩,只好转身离开,留齐云枫在原地。 确定杜若桐离开周边无人时,齐云枫才在他的面前坐下来,一改平日里的浪荡模样,“展兄,我说你也不用那么颓废。这事情不是还没到那种地步了嘛。” 虽说是喜欢吧,但是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顾潇然里会了解他呢。 “涵王可是京城中女子的如意郎君,要劝有权要钱有钱,她也不喜欢。像我一个在家族中的庶子,连地位都没有她又怎么可能喜欢。” 微微皱了皱眉,在齐云枫的面前展楚岩也不用伪装,真实情绪流露出来时多少会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行了啊,你这说大话也眨眼睛。京城中女子的如意郎君,你看看若桐喜欢吗,她还不是一样喜欢你。”忍不住地白了面前的展楚岩一眼,“身份怎么了,难道庶子有罪吗,庶子不是人吗,真是!” 认真起来的齐云枫还是有一定的说服力,展楚岩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若桐还小,何况她也离开京城几年了, 哪里知道京城是什么样的光景。” “得了吧。”齐云枫忍不住在心底狂啸,难道陷入感情中的男人都是白痴嘛,就连展兄这样的人也免不了? 只是心底奇怪算奇怪,有些话他还是会跟展楚岩说清楚的,以免展楚岩钻牛角尖,“就不说若桐了吧,就说小师妹。” 沮丧的展楚岩微微抬头,有些奇怪齐云枫提及顾潇然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都说了,这涵王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京城中女子都把他当作是如意郎君。可是你比我更清楚,这些女子为什么都把他当作是如意郎君,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的样貌俊帅?难道与钱权地位没有一点关系吗?” “这里面,地位和权势占了大部分。”齐云枫说得有条不紊,话锋就这般突然一转,“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了,这样一个样貌俊帅又有权有势的男人,她不喜欢,原因是什么你想不明白?” “难道是因为不喜欢吗?”展楚岩也不由猜起来,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在酒楼里听到的,她说她跟涵王有仇,可是她一个女子家,能够涵王有什么仇恨? 该不会是?展楚岩的心里突然滋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他居然觉得顾潇然是喜欢燕王! “你又乱想些什么呢?”瞅见展楚岩的脸色变了又变,齐云枫忍不住扶额,他以前真的是没有发现展楚岩居然这么喜欢胡思乱想,看来这家伙真的对小师妹动了心啊。 展楚岩犹豫着该不该把话说出来,而齐云枫却是有些急了,“我说你有什么想法能不能说出来,要急死人啊。” “你说她,该不会是喜欢燕王吧?”想到有这么一种可能,展楚岩的心突然就痛了一下,却是见面前的齐云枫忍不住的朝天翻了好几个白眼。 缓过神来的齐云枫,最终还是忍不住地给了展楚岩一个极大的白眼珠子,“展兄,以后你要真的和小师妹在一起,一定会是个妻管严。” “瞧瞧你现在这样,脑子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低声嘟囔了几声,展楚岩的一记冷眼瞥过来,直让齐云枫缩了缩脖子,“行了行了,我可以跟你保证她不会喜欢燕王的啦。” “也对。”展楚岩点了点头,“她和燕王见面时很自然看不出来有爱慕之心。” 瞧着他说别人的事情时是这般的顺其自然没有一点纠结的意思,倒是决绝得很,齐云枫也是无奈点明,“难道你没有发现她在看你或者说与你在一起有些怪异吗。” 他是陈述的,非常确定自己看到的没有错,“你想想在山庄时,她是不是和我们都谈笑自如可是偏偏跟你在一起时好像没什么话说,又或者说有话却说不出来。” 齐云枫这么一提醒,展楚岩还真的想了起来。如今细细想来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顾潇然与燕王以及齐云枫相谈时都十分自然,可是遇上他时却扭扭捏捏。 就好像那次练武,他拉着她倒是练不成,齐云枫倒是可以,难道真的如齐云枫说的那般吗? “放心吧,我能够确认她对你绝对是不同的。”齐云枫虽然是风流了些,可是看人的眼光也是极准,如今他说确认的事情,自然也是可能性极高。 只是,齐云枫也不能确认那一定是喜欢。 “展兄,我觉得现在的事情说起来真的太过早了。她才刚刚拒绝涵王,至少近段时间不会与别人接触。” “看她的为人也不是那种贪图富贵之人,否则她早就答应涵王了。我想,你需要的是什么也许就是她需要的。” 展楚岩陷入了沉默,齐云枫也是摇了摇头,“展兄若真的介意自己的身份,那我倒是有一个很好的办法。” 身份虽不是介意不介意的问题,只是水往高处流人自然想往高处走,展楚岩也不例外,如今听齐云枫说。也没等齐云枫把话说出,他已经开口说道,“身份不是一成不变的。” 看来这一次他需要主动去找燕王了,好商量他们之间的事情。若他需要的就是顾潇然需要的,那无疑是最好的。 第070章 自由出府的特权 相安无事几天的时间过去,直到一分邀请函送到尚书府,平静的尚书府再次波澜。 “你确定没有送错地方吗?”李氏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好像烫了金的请帖,眼中满满地都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个小贱人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么有身份的人? 一向骄躁看不起顾潇然的顾朗月,这几日内倒是安分了不少在这个时候也是极力的隐忍着,可是她的隐忍力也是有限度的,所以当她听见自己的母亲开口时。 也忍不住的开口询问,“如果没有送错地方,那你是不是记错收帖子的人了?” 不是顾潇然,是她顾朗月。 满脸希冀,想要从小厮的耳里听出“对不住,确实是记错人了。不是顾二小姐,是顾大小姐”之类的字眼,总而言之能够压低顾潇然,抬高她顾朗月的话,都可以。 然而,送信的小厮也是个脾气不好的主,又或者说他的主子是个人物,所以在面对面前两人的质问时,脾气也是上来了,“我说了,是顾二小姐不是顾大小姐!” 为主子办事那么多年,他从来就没有出过差错。好歹他也是主子府里的管家,可是这些人居然用这种鄙夷到极点的眼神看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第一百零一次重申,只是不想和面前的人多去计较些什么。可有些事情不是他退让就可以完成,尤其是在面对李氏母女时。 二人再一次问了起来,管家心里不悦也不打算给她们留情面时,见一穿着端正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瞧见他时当即脸上就堆满了笑容,“今日里什么风把林管家吹到我这尚书府来了,快快请坐快快请坐。” 边说客套而谄媚地说着话,顾云鹏转过头去看向了面前招待的李氏母女,“我就出去一会的时间,你们是怎么招待客人的!” 顾云鹏的身体好转之后,对李氏母女的态度也是略有改变,如今见两人招待客人时竟是连一杯清茶都没有,不由怒火中烧。 “老爷,妾身,他……”饶是牙尖嘴利的李氏在这个时候也是无言以对,她怎么可能听不出顾云鹏话语里对面前男子的恭敬呢,可是偏偏她刚才却是把他当成了送信的小厮,压根就没打算理会。 管家?李氏突然瞪大了双眼,想起刚才顾云鹏的“管家”称呼,她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嘴,面前的人居然是…… “罢了罢了。”瞧着面前李氏母女的尖酸模样,管家胃里也是一阵干呕。这尚书还真的是什么人都敢娶啊,居然娶了这么一个女人也不害怕自己的府邸毁在她的手里了。 只不过这些话管家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实际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奴才也只是前来送个邀请函的,夫人和小姐这般对待也是正常。”他还真的应该感谢面前的两人没让家丁用棍子把自己撵出去呢。 顾云鹏的脸都黑了,当然不是因为面前的管家,而是因为面前的李氏母女,居然识人不清连身份都看不清。顾云鹏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晚回来一会的时间,这两人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净给我丢人现眼!”顾云鹏忍不住斥责出声,回过头时则是笑容满脸对着面前的管家,“管家请坐。” “不用了尚书大人,奴才只是前来送一张邀请函,送到就走。”这本来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因为李氏母女的纠缠,害他白白浪费了好多时间。 哪怕管家没有出声,顾云鹏都能够知道是李氏母女二人做的好事了。可这好歹是在外人的面前,顾云鹏再不悦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问道,“是谁人的邀请函?竟然劳动管家亲自送来?” 府中就他们几个人,排除了李氏母女和他自己,就剩下那二女儿和三女儿了,会是谁?自然,不管是谁顾云鹏都是惊讶的。 管家也不想多废话,直接看了看那被随便放到桌面上邀请函,“奴才的主子听闻府中的二小姐是个绝世好女子,所以想要亲眼一见,特意让奴才前来给二小 姐拜上个请帖,请二小姐过府。” “可这说来也是奇怪,奴才在府门时已经说明,进到府里这夫人和大小姐却是不停的询问,不管奴才说些什么她们都不相信这是二小姐的请帖。” “奴才虽不才可好歹也是在公主府里当差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人说送错了请帖。” 只需简单的几句话便已经把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公主府的管家自然不会让自己受了委屈。好歹自己出来做事那都是公主的脸面,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若是没有一点反击还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哪曾想过事情会是这般发展,顾云鹏虽想着李氏母女二人招呼不周却没曾想还有这么一个前缀,看向李氏母女时脸都黑了,“就算你们不认识这公主府的管家,好歹也知道这是公主府的请帖吧!” “看看你们做的什么好事!”顾云鹏那个气啊,这两天是越发看李氏母女不顺眼了。 管家也不想再去说些什么,继续开口说道,“既然尚书回来了,麻烦尚书派人把请帖送到二小姐的手里,好歹回个话让奴才回去交差。” 在尚书府办差还真是不好办啊,若不是公主太过看重这份邀请函主人的回应,他还真的想甩脸离开。 有了之前那些怠慢,顾云鹏哪里还敢慢上个半分,就怕管家回去了跟公主唠叨上两句,到时候自己可里外不是人,连忙地派人前去把顾潇然请过来。 顾潇然的办事效率很快,听说公主府里来了邀请函心里虽是奇怪可也没有踌躇,很快就到了客厅中。 这还是那天宫中出来后顾云鹏以及李氏母女第一次见到顾潇然,看到她那苍白的脸色时,三人心思各异。尤其是顾云鹏,一时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面前的顾潇然说话。 “女儿给爹请安。”然而,没等顾云鹏考虑过来,顾潇然淡然的话已经响起,若无其事的样子让面前的顾云鹏有些怔愣,但很快就点了点头,甚至有些激动,“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还是第一次 对小姐这般,笑脸相迎。 身后的梅清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发酸,但也没去说些什么。对尚书什么样的态度是小姐的事情,她也没必要耿耿于怀。 “见过二娘。”顾潇然在李氏的面前盈盈福身。李氏虽不想搭理顾潇然,可碍于情面上还是开口回答,“二小姐多礼了。” 那站在一边的管家本是不想说话。这顾家二小姐对二夫人这样那叫礼貌,可是李氏这般却是倚老卖老了,不由地开口说道,“今日里来尚书府还真的让奴才长见识了。” 顾云鹏有些诧异,“管家这是什么意思?” 拿眼瞥了撇面前的李氏,他才低声开口说道,“这夫人虽说不需要向嫡出小姐行礼,但是嫡出小姐给夫人行礼那叫礼貌,可是这夫人……” 也没有完全把话说完,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公主府的管家自然不会傻到把所有事情都戳穿,连忙开口说道,“是奴才多嘴了,奴才多嘴了。” 公主府管家的一句话,在客厅中炸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漩涡。若不是管家这般说,他们还真的要忘记顾潇然才是嫡出,至于这二夫人,只是个侧室罢了。 就算有资格接受这嫡出小姐的请安,可是这态度,还真把自己当正室夫人了呢。 怪异的气氛就这样在客厅中蔓延,顾云鹏再一次感觉到有些规矩在自己的府中似乎已经慢慢淡去甚至是不成规矩。心里虽是不满但他也没有忘记把事情跟顾潇然说清楚。 “这是公主府的管家,前来送邀请函。” 顾潇然有些愕然,一份邀请函竟然劳师动众到让公主府的管家来送,看来她的面子可真大,但也证明,今日里她必须前去赴宴。 惊愣在眼中一闪而过,顾潇然很快礼貌的朝公主府管家作了作揖,“辛苦管家了。” 看来这尚书府中还有个正常的人,难怪公主要自己好生把面前的人请到公主府中,原来这个女子的确是与众不同了些。 “二小姐,您客气了。”这一个作揖他也是受得起 ,倒是没有什么。他只是觉得有些时候礼仪是很重要的,面前的顾潇然做得很好,至于李氏母女……管家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这样的人哪,也不知道怎么当府中的夫人和小姐。 压根就上不了台面啊。 心里虽然有另外一番看法,但是管家也没有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很快就开口向顾潇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二小姐,奴才的主子先前在宫宴上见过二小姐一次,觉得二小姐为人比较平和。想要请二小姐过府一聚,特意让奴才前来送来请帖,不知二小姐的意思是?” 这件事情上顾潇然是没有拒绝余地的,她能够从管家的语气中得到公主对自己的兴趣,也能够得到他对自己的善意。与此同时她也想起了前世这个公主与自己交恶,至少是不喜欢自己的。 也就是说,公主也不喜欢舒靖涵。只要是不喜欢舒靖涵的人,公主都喜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无非就是这个道理了。 “承蒙公主邀请,那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顾潇然没有拒绝,她知道此时的李氏母女心里都恨得发狂,因为她们的目光实在是太过明显,好像要把她撕碎一般。 答应了管家过后,顾潇然转身往坐在主位上的顾云鹏道,“爹,女儿要出去一趟,您看?” 顾云鹏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二话不说的答应下来,更是给了顾潇然一个绝对的自由,“你想出府就出府,不用跟任何人打招呼。”这个自由来得太突然,哪怕是顾潇然都有些许的惊讶。 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乖巧的点头,“是,多谢爹。”她没得选择,所幸能够拿捏到顾云鹏的软肋,所以在她还需要依附尚书府时,她还是需要讨好顾云鹏。 但讨好的时候,顾潇然是不着痕迹的,就像现在,乖巧一点,给他留点面子,比什么都好说。 顾云鹏对顾潇然的态度很是满意,更是嘱咐道,“既然去公主府,那就好好玩,不用担心家里。”也就是说,不管多晚回来都可以。 第071章 顾潇然的不介意 去公主府的路途中,顾潇然一直在想着今天顾云鹏的态度和做事方式。她知道顾云鹏这般的原因,毕竟是朝中大臣自然不会想要树敌。 虽然没有办法和涵王联姻,但是通过她和公主结交其实也是不错。或许他对她真的有一点愧疚,但顾潇然知道这一份愧疚也只能在一些小事上起些作用,至于大事她是没有奢望。 何况,还有一个李氏呢。她怎么可能会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呢,今日里顾云鹏只是对自己好那么一点,一双眼睛好像要吃人一般呢。 一同跟着前来的梅清瞧着顾潇然一直都低敛眼眸,眉间似乎有些轻蹙,不由开口道,“小姐难不成在担心二夫人和大小姐吗?” 顾潇然笑了笑,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的梅清,“这几日内你倒是学会了揣摩我的心思了。”最重要的是,还揣摩对了。 听到夸奖梅清笑得有些腼腆,“梅清只是刚刚看到了二夫人和大小姐的神色,如今小姐这般,梅清猜的。” 点了点头,顾潇然只是轻描淡写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只需小心一点就是。”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这李氏向来都是毒计层出不穷,她自然会有些防备。只不过这些话她不会说出来,大家心知肚明就是。 公主府中。 在管家的带领下,顾潇然来到了公主府的公园中。舒锦年明显为了今天的宴会做了一番准备。偌大的花园中腾出了好大一片地方,并且摆好了桌子。 桌面上摆放着各类的水果和小食。 公主舒锦年正指着一些不好的地方让府中的下人纠正,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时连忙回头,瞧见管家带着顾潇然前来时,略显不悦,“管家大伯今日里怎么去那么长时间,本宫等顾姐姐都等得无聊死了。” 说完便是自来熟的把顾潇然拉到身边,“顾姐姐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顾潇然多少有些不习惯,但想到舒锦年只是个孩子,如今这般也是正常,何况她是常年生活在公主 府中的人,这个时候对她如此亲昵也只是因为对她有好感。 心里也缓和了下来,脸上浮上得体笑意,“公主邀请,我怎么能不来呢。” 一个公主在她的面前连点架子都没有并且没有尊称自己,让顾潇然奇怪却也是对她浮上几丝好感。前世的那些对抗,只不过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今世,她确定自己和公主的道谋相同。 舒锦年笑了笑,吩咐管家,“管家大伯你去把他们几个都请过来吧,就说顾姐姐到了,她们谁不来就不得见啦。” 刹那间顾潇然有些怔愣,她们? 完全不知道舒锦年话语里的这个“她们”是谁,但看着花园中的摆设和东西,显然都是聚会的。又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呢,顾潇然心里这般想着也就释然了。 等到舒锦年口中的那个“她们”出现在眼前时,顾潇然有些错愕,居然是杜若桐和奇女子吟霜公子。 按理说她是没有见过吟霜公子的,只是因为有个前世的记忆,所以对吟霜也是熟悉。如今见到她也没说些什么,身边的锦年公主已经开口。 “顾姐姐,我来为你介绍一下。” 很快公主便是上前来,并且效率的说明了面前两人,“这是杜若桐小姐,是咱们京城中有名教书先生的千金。”说到这里舒锦年的话语里都是尊敬。 杜若桐和顾潇然早就认识,在这个时候顾潇然倒是点了点头,“若桐妹妹我倒是有些见过,不知道这位是?” 似乎一点都不诧异顾潇然和杜若桐认识,锦年公主继续道,“这是大名鼎鼎的吟霜公子。” “吟霜公子,这是尚书府的二小姐顾潇然姐姐。” 介绍完后,自然轮到了顾潇然和吟霜两人相互认识。顾潇然首先开腔,“早闻吟霜公子琴艺双绝,今日得以一见还真是我的荣幸。” 她见过吟霜,前世。 吟霜公子淡笑,“顾小姐说笑了。今日我前来拜访锦年公主,却是没曾想锦年公主邀请小姐前来。本是想离开可最后还是因为想要见一面顾小姐,所以厚 着脸皮留了下来。” “顾小姐果然是个美人。” 客套话归客套话,但是顾潇然也能听出其中一点事情,比如说,吟霜公子是前来拜访的,而她是被邀请来的。 身边的锦年公主在两人话语落下时,悄然和身边的杜若桐讨论着,声音却是在场的几人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若桐姐姐,你看看顾姐姐一来就和吟霜公子聊上了。” “你说是不是她俩年龄相仿所以嫌我们小啊?” 锦年公主的话是打趣,让面前的吟霜公子和顾潇然连连摇头,“锦年公主何出此言,我们只是相见恨晚,多聊上几句,哪里会有嫌弃一说。” 吟霜的话说得很圆滑,顾潇然也是淡笑点头,“锦年公主莫要多想,世人皆想见吟霜公子。是我孤陋寡闻了些,今日一见倒是忽略公主和若桐妹妹了。” 打趣间锦年公主请三人坐下,和杜若桐聊得热火朝天。顾潇然和吟霜公子都是话少的人,时不时会搭上几句话,花园中一片祥和。 “回公主,展公子和齐公子在府外求见。”公主府林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作揖说明来意,等着舒锦年的回答。 舒锦年似乎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诧异的往林管家方向看去,“不会吧?展哥哥和齐唠叨怎么来了?” 噗嗤。 身边的杜若桐首先忍不住笑了出来,“公主怎么会喊齐哥哥做齐唠叨……”这个绰号,真的好特别。 舒锦年倒是不介意,嘴角微微扬起,“他那个人实在是太过唠叨了,只要他面前坐上一个人他都能够唠叨个不停,好像没说过话似的,就连我在他的面前都自愧不如。” 和杜若桐说着的时候,舒锦年也把目光落到了顾潇然的身上,“顾姐姐,这外面的人你看见还是不见?” 事情一下子落到她的肩上倒是让顾潇然有些诧异,“这是公主的府邸,宾客前来自然由公主做主,我只是一个前来荣幸前来见上公主一面,怎么能决定宾客的去留呢。” 然而,舒锦年却是挥了挥手,“外面虽是宾客,可 顾姐姐是我邀请来的。若是顾姐姐喜静……” 顾潇然也是有些呆了,这事情怎么就落到她身上了。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想到展楚岩和齐云枫都在外面等着,她也只能开口道,“我倒是无谓,公主做主就是。” 有了顾潇然这句话,舒锦年很是理所当然地打发林管家去把府门外的两个男子请进来,可顾潇然心里就郁闷了,为什么要让她做主?而她为什么就真的做了一回主? 明明,这是舒锦年自己的事情啊! 忍不住抬头望舒锦年的方向看去,却是见舒锦年一脸笑意和杜若桐说些什么,杜若桐则是时不时地把目光瞥向她的方向。 她,似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绯红红晕浮上脸蛋,顾潇然感觉自己的耳根都是热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故意埋下头装作喝水,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却不知道她这个模样在别人眼里看着更是觉得好笑。 直到展楚岩和齐云枫熟路熟路地在管家带领下来到花园时,看到的是顾潇然埋头喝茶的情景,展楚岩不由地多看几眼。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杜若桐当即调侃,“展哥哥你这是往哪里看呢?难道我那么多一个人坐在这里你看不到眼里只有顾姐姐啊。” 杜若桐只是个爱慕展楚岩的女孩子,只要展楚岩喜欢她都能够接受。当然,她不是那种勉强的接受。 调侃的话一出更是让顾潇然的头埋得更低了些,展楚岩忍不住扬了扬嘴角,那身边的齐云枫跟见鬼似的大嚷大叫起来,“我哩个娘啊,我真的没有看错吗?” “展兄你居然笑了!” 顿时锦年公主也连连把目光放到展楚岩身上,正好捕捉到他那嘴角一闪而逝的笑容,也禁不住地哇哇起来,“展哥哥你真的笑了耶!来公主府那么多次了这一次你倒是笑了。” “说说你为何那么高兴呗,是喜欢这里面哪个姑娘啊。” 调侃的味道比刚才杜若桐的更大上一些,身边的齐云枫更是开口说道,“那还用说呢嘛,锦年小叨难道你这公主府里 今日里谁是第一次来就是谁了咯。” “齐唠叨,不许叫我锦年小叨!”舒锦年忍不住呲牙咧嘴,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难听了!但她下一秒脸色就变了,满满的兴趣浮现在她脸上,“我这府里今天第一次来的,自然是顾姐姐了。” 那埋头在茶杯前的顾潇然显然手颤了颤,但却依旧佯装若无其事其实内心里紧张得要命。这些人都是疯了吗,把她请到公主府里难道是为了调侃她跟展楚岩。 天呐。 这个时候顾潇然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脸上那滚烫的温度几乎要把她的脸煮熟。她终究是忍不住的抬起头来,那红扑扑的脸把她的心思都展现出来。 “你们别拿我和展公子开玩笑了,展,展公子会介意。” 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顾潇然的声音虽小可是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在场的人都有些怔愣,没人反应过来时,展楚岩的一句话直接把调侃放到了最高点。 “我不介意。” 顾潇然懵了,甚至连反应都没有只是怔怔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我不介意。 我不介意。 展楚岩的一句话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盘旋不离去,她甚至还能够听出冰冷话语里的喜悦。 喜悦。 天啊,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展楚岩今天像变了一个似的?展楚岩的一句话把顾潇然雷得那叫外焦里嫩,直到展楚岩来到她的面前都没发现。 “你介意吗?” 你介意吗? 你介意吗? 展楚岩的脸部离她只有一指的距离,深邃而好看的凤眼在她的面前熠熠发光,看起来格外好看。只需一眼,她整个人都沉沦在展楚岩的眼里,无法自拔。 唇部一点一点嗫嚅而开,脸部虽刚毅可她在他的眼中看出了温柔,甚至还有一丁一点的爱意在眼中晕染开来。 花园里都静了,而她的耳边一直回响着“我不介意。你介意吗?”这两句话,直到唇部真正嗫嚅开时,答案就这样从她的嘴中说出,“我不介意。” 第072章 鲜花插在牛粪上 本来寂静的花园突然就响起了声音,尤其是齐云枫叫嚣得特别厉害,“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等到顾潇然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里面有什么含义时,那一张脸顿时“轰”的一下红了起来,瞧着几人齐齐投过来的目光以及近在咫尺的展楚岩。 她更是糗得厉害,连忙后退起身,连礼仪什么的都已经忘记,扔下一句“我去方便一下”转身跌跌撞撞离开,看起来极其狼狈。 身后的人则是笑成一团。 直到走出花园,没了那些笑声,顾潇然才勉强镇定下来,至于刚才她实在是不敢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连脸都丢光了。 “小姐,你不是要去方便吗?”跟在身后的梅清追了上来,瞧着顾潇然依靠在墙边大口喘气,忍不住掩了掩嘴。 她发现这样的小姐很有生气,就算是有些囧迫却也很美。 “臭丫头,你也调戏我。”顾潇然忍不住喃喃道,“刚刚你怎么不阻止我啊,你瞧瞧我都说了些什么。”说到这里顾潇然都有些囧,明知道这事不可能怪梅清可还是忍不住出声。 她的脸啊,快被她自己丢尽啦。 知道顾潇然没有恶意并不是真的生气,梅清掩嘴随后却是佯装一脸正经,“小姐,当时的情况奴婢也阻止不了你啊。再说了,奴婢觉得你和展公子挺般配的。” 既然般配,那为什么要阻止呢。顺其自然就对了嘛! 本来红晕已经下去不少,却是因为梅清这句话再一次浮了起来,她忍不住嗔道,“胡说什么呢。” 等到顾潇然回到花园时,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众人也不再调侃,生怕一会说过了把顾潇然吓跑了连见都不得见了,只能把话题转向别处。 “展哥哥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次来我这公主府是有事吗?” 舒锦年开口询问,也没有像刚才一般调侃,倒是正经得很。但顾潇然的心却是绷得很紧,生怕展楚岩会说出一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来,袖子之下的双手都捏出了一把 汗。 只是这次她还真的是猜错了,展楚岩并没有说出关于她的话好像刚才的事情是她做的一场极其逼真的梦一般,“听说吟霜公子在公主府上,所以我不请自来了。” “公主该不会不欢迎吧。” 心里突然失落了一下,顾潇然敛了敛眼眸但很快就提起精神,她在失落些什么啊,他只是来找吟霜公子的。先不说你和他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就凭他来找吟霜公子是有事的,你也不能失落啊。 顾潇然早就知道展楚岩和吟霜之间的关系,所以也没失落多大一会的时间。很快就回过神来,瞧着面前的情景似乎有些明白,看来这锦年公主和展楚岩等人也联合在一起了吧。 也对,前世就是如此。今世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改变了,与他们有关联了。 “当然欢迎,怎么可能不欢迎嘛!”锦年公主笑了笑,“那你和吟霜公子商量事情,不用管我们的。” 说完,舒锦年便是瞧向顾潇然的地方,侃侃和顾潇然谈了起来,“顾姐姐知道今日里我为什么会邀请你前来吗?” 心再次漏了一拍,顾潇然发现自己今日里这心实在是不稳定,动不动就被吓到。可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公主不是说上次在宫宴上见到了我,所以想认识一下?” 顾潇然自然知道这只是个借口,但她没弄明白舒锦年邀她前来的目的她是不会轻易松口,毕竟这关联到太多的事情。 舒锦年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那只是个借口啦,不过我确实是在宫宴上看到你才想认识你的,因为你实在太让我敬佩啦!”莫名起来的仰慕实在让顾潇然有些愕然,但舒锦年接下来的话却是解了她的疑惑。 “我那个王兄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自恃父皇对他的宠溺无恶不作,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高傲的把头扭向了一边,毫不掩饰自己对舒靖涵的敌意,“要是别的女子听到要赐婚涵王,二话不说都答应下来了,可是你却偏偏拒绝,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说实话,这京城中没几个女子会拒绝那个自大到极点让人看了都想把饭吐出来的涵王。”用了一大堆的词来形容舒靖涵,可没一个词是好的。 看来舒锦年对舒靖涵是厌恶到极点了。 “说实话,我每次看到他都感觉前段时间吃下的饭都要吐出来,可是又要强忍着。”舒锦年一说起舒靖涵来可谓是滔滔不绝,把目光移向身边的顾潇然,她一脸羡慕,“我要是能够像你那样多好,直接当着他的面啪啪打他两巴掌。” “哇,想想都觉得过瘾哎!” 像是想到了那一幕,舒锦年一脸向往,但很快又塌了下来,“可是不行啊,给我这个胆子我也不敢,谁让父皇那么宠着他。” 她滔滔不绝一段过后,才见身边的顾潇然略微怔愣地看着她,反应过来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顾姐姐,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好像顾姐姐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哦。她说了那么多也不知道顾姐姐听进去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没。 “你才知道你话多。”那站在一边的齐云枫才刚扭头过来就听到这边舒锦年问顾潇然话,当即就替顾潇然答了,“就你锦年小叨那张嘴,能够把整个京城的人说过来都没事。” 好端端的气氛突然就这么被破坏了,舒锦年也是恼了,当即就反击,“我要是能够把京城的人说过来都没事,那你就能够把整个王朝的人说过来!” “也就是说我比你技高一筹呗!”很是不要脸的自豪答道,“锦年小叨你这是承认败在我的嘴下了吗?” 舒锦年气结,怎么世界上还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啊!居然把话多当成一种拿手活,而且还这么自豪!可是,她铁定不能够承认自己说不过,当即又说道,“我败在谁的嘴下都不会败在你的嘴下,齐唠叨!” 生气地把头一扭,舒锦年直接对面前的顾潇然道,“顾姐姐不要介意,齐唠叨他就是这样,咱们来继续刚才的话题好不好。” 顾潇然忍不住的嘴角抽了抽,她好像并没有 介意啊,何况,介意的人应该是公主你吧。当然这些话顾潇然也没有说出来,反倒觉得齐云枫和舒锦年挺有意思的。 “你和齐公子的相处模式倒是令人羡慕。”顾潇然由衷的开口,话语里竟是有一些艳羡。 “……”舒锦年哪里会想到顾潇然说起这些事,再瞅着齐云枫已经把头扭向了一边,连连摇头,“顾姐姐你说错了,我们两个就是冤家路窄,有时候我就不知道怎么就认识这么一个人了,脸皮太厚了!” 顾潇然并未去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话题飞快地转回到刚才的事情上,“我倒是不觉得公主的话多,觉得还可以。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舒锦年好奇地把头伸了上来,“我很好奇我在顾姐姐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哎。” 真是个孩子。顾潇然嘴角扬着笑,不是敷衍也不是礼貌性的笑,而是出自内心,直让面前的锦年看得着迷,双手搀在桌子上,愣愣的开口道,“哇,顾姐姐不笑的时候就已经很漂亮了,现在一笑更漂亮了。” “我觉得锦年公主的话不多,苦水挺多的。”顾潇然笑了笑,轻掩自己的嘴,“对涵王是一大堆,对齐公子,应该也有一堆吧。” 前者属于厌恶,后者则是属于……喜欢? 舒锦年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明白过来时连连点头,“顾姐姐你说得真对!我对他们的苦水真的好多啦,不过好像也有点不一样的,起码我没那么讨厌齐唠叨啊。” “如果他在我面前能够话少一点我就不讨厌他了。” 她说得十分认真完全没有意识到顾潇然话里的意思。顾潇然倒是不介意只是点了点头,“所以公主是因为我拒绝了涵王才想要结交我?” 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顺便点了点,舒锦年很是老实的回答,“要是你也喜欢那个自大的家伙,我肯定不会注意到你啦,虽然说你那么漂亮,可是喜欢那个家伙的我都觉得很丑!” 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这锦年公主到底是有 多讨厌舒靖涵才会到这种程度?顾潇然不清楚,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舒锦年讨厌舒靖涵的原因,但是她能够确定的是,锦年是个可交的朋友。 “你不知道,当时我在宫宴上真的没有注意到你,直到他跟父皇商量这些事情时把你拉出来才注意到的。” 顾潇然笑了笑,“那你当时看到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她知道舒锦年当时心里肯定有想法了,只是没说出来而已。说实话她还真的是挺好奇。 被问到这样一个问题,舒锦年觉得挺尴尬的,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毕竟,当时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啊! 然而顾潇然却是淡然说道,“我真的挺好奇你的想法的,只是单纯好奇而已,你说说我保证不会多说些什么些什么。” “那你得保证不生气哦。”舒锦年首先为自己取到一个王牌,没有一点公主架子,直到顾潇然肯定的点了点头时,她才继续开口说道,“我当时觉得,哎,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为什么这鲜花就没长眼睛呢,要嫁给这么一坨黑漆漆还脏得要命的牛粪。” 顾潇然甚至能够想到当时舒锦年的感觉。因为此时的舒锦年说出来的口气可全都是照着当时心里所想所说,就连叹息都没有少。 “还有,我当时还觉得你肯定眼瞎了。”悄然地把头扭向一边,时不时的偷偷回头看着面前顾潇然的脸色,却是见她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压根就没有生气心里倒是宽了许多。 更觉得面前的顾潇然是个值得结交的主了。 顾潇然并不生气,因为她觉得舒锦年说得很对,凡是看上舒靖涵的,那就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外带瞎了眼,就好比如前世的她,瞎了眼。 “顾姐姐,你该不会生气了吧。”只是走神了一会的时间,舒锦年便发现了并且问了出声,一双小手在她的面前晃荡,话语里有着小心翼翼。 回过神来,顾潇然连连摇头,“当然不是,我在等你下文呢。你还没说后来我拒绝后你是什么样的想法呀。” 第073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舒锦年这才松了一口气,语气倒是轻快了很多,“当时我想要走的,因为实在见不得一个妙龄女子就这样毁在魔掌中,却是没想到顾姐姐你居然拒绝了,当时我就怔了,完全不敢置信哪!” 说起这件事情时舒锦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顾姐姐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啊?难道你就不担心那个自大的家伙会报复吗?” “而且那还是在父皇的面前哎。” 一脸崇拜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好几个问题向顾潇然砸来,舒锦年希望得到答案,因为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顾潇然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淡然回答面前的舒锦年,“道不同不相为谋。” 很简单的六个字,却是涵括了太多太多,尤其是在舒锦年的面前。这么六个字,已经完全给了她答案。 舒锦年虽小,可好歹也是皇室中的人,勾心斗角这些事情见得多了总会有些本事,不然在深宫中压根就生活不下去,何况目前她已经自主地有了一个公主府,要小心的地方更多。 顾潇然的话一出,她当时就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搀在桌子上的手就这样华丽丽的松掉,但是整个人都坐得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你,你说什么?” 惊讶得连顾姐姐都不喊了,直接“你”出声,舒锦年其实已经清楚听到,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忍不住地问出声。直到顾潇然肯定点头,“你没听错。” 舒锦年激动地握住顾潇然的手,瞧着在另一边佯装商量事情的几人,高兴说道,“你们听到了吗,你们听到顾姐姐说什么了吗?” 她就知道她没有看错人,就知道她的燕王兄,展哥哥还有齐唠叨都没有看错人!如今一来,真的能够成为朋友,更甚者是更好的朋友。 本来舒锦年这样一咋呼,顾潇然应该感到意外或者奇怪,可是她并没有。因为她早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在她进入府中看到吟霜公子时,一切都已经很明了了。 “咋咋呼呼的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首先走过来的齐云枫很是鄙视的说出声,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嫌弃。 然而舒锦年却是懒得跟他计较,决定好心放他一马,“得了吧,你见过世面你怎么不跟顾姐姐说啊。那牛皮吹得也不嫌大,把牛肚子都撑破了你都毫不自知。” 说是不计较但是舒锦年的话语无一不在说明一件事情:齐唠叨你真是无知。 齐云枫那个气啊,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装作大方宽容,“好男不跟女斗,这一次我就让让你,不然我的若桐妹妹笑话我了。” 他那扬起的笑容刺伤了舒锦年,二话不说的挽起袖子完全没有一点公主样,“齐唠叨,要不要咱俩来试试究竟是谁让谁啊!” 看那架势好像要和齐云枫比划上一场,看起来还真的是吓人。 齐云枫脸都黑了,二话不说后退似乎确保自己安全后才开口道,“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我输了我输了。” 诧异地看着这一幕,瞧着舒锦年很是没良心的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顾潇然那个呆啊,为什么齐云枫会那么害怕舒锦年?明明他的武功也不错啊! “上一次他们也是这样,然后云枫输了。”耳边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顾潇然仰起脸来才发现展楚岩不知何时站在自己的身边,而她毫不自知,明明刚才站在她身边的人是杜若桐啊! 下意识的想要躲远一些,可是此时明明应该在展楚岩位置上的杜若桐,却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右边,一时间,顾潇然就这样被围在了中间。 略有些尴尬,只能借着话题来缓和自己情绪上的变化,“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会是齐公子输了?” 顾潇然还真的是挺好奇的,明明齐云枫的武功看起来格外上乘,可是为什么会输给锦年这么一个公主,难道是…… 一时好奇之下顾潇然心里的尴尬也就落下了,也没等展楚岩回过神来,便是扭过头来,“难道是……”所有的话语就这 样凝在了嘴边,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顾潇然扭头的时候展楚岩正专心致志的看着她,猝不及防的扭头却是从展楚岩的唇部掠过,停留在唇部上,双唇虽不相接,可是距离却是近得连他唇上的一颗小痣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回过神的顾潇然那个尴尬啊,脸上红得好像煮熟的苹果般,直让人想咬上一口,她微微侧了侧自己的身子本是想扭头到一边装作若无其事。 身后却是被用力一推,她整个人就这般华丽丽的亲到了展楚岩的唇上,额头撞上额头。 “对不住对不住。”杜若桐连连道歉,当她看到面前的情景时也是有些懵了,她确实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不小心那么一摔,居然就把两个人撞在了一起。 而且,还在接吻。 杜若桐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失居然会导致面前的两人,如此这般情景。在花园中的人都愣了愣神,哪怕是在打闹的齐云枫和舒锦年都默契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往顾潇然和展楚岩的方向看着,直到怔愣的顾潇然回过神时,“啊”的一声连忙退到了一边,脸色通红得如同火烧。 “我,我……你……”重生以来顾潇然头一次在展楚岩的面前结巴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她本是想说展楚岩怎么离自己这么近,却是想着如今这一切好像都是自己做的,心里尴尬得厉害。 好像舌头都不是自己的。 “我不是有意的请你原谅。”顾潇然找回自己舌头的第一时间就是和面前的展楚岩道歉。 虽说这件事情好像她是被占便宜的那一个,可是展楚岩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她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情其实真若说谁亏了,应该是展楚岩才是。 何况还是她自己撞了上去,自然错在她。 展楚岩微微怔愣,没想到她会向自己道歉,瞧着她那窘迫的神色,他眉头轻挑,“顾二小姐若是觉得对不起我,是否能够以身相许?” 别说是顾潇然了,就连在场的齐云枫等人皆是瞪大了 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一向正经没笑脸的展楚岩,居然让顾潇然为了一个吻以身相许? 是否能够以身相许? 是否能够以身相许? 展楚岩的话不停地在顾潇然的耳边回响,一双桃花眼瞪得极大,却没有一点的怒气满满的都是愕然。顾潇然能够肯定,这是她重生之后听过的最难以回答的一句话! 比拒绝皇上赐婚还要难! “我,我,你……”顾潇然压根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回答面前的展楚岩。 她对展楚岩不是没有一点的感觉,至少凭前世发生的事情她注定这辈子对展楚岩都厌恶不起来,哪怕现在展楚岩说出这般轻佻的话语来,都没有让她心里燃起一点的怒火。 反而觉得心里有些颤动。 可是,她对展楚岩除了有前世的那些印象外,今生的她却是依旧没有了解他多少。她确定他不是一个坏人,可是她却不确定他是不是自己的良人,何况…… 她若是再像前世那般辜负他,终究会良心不安。 “展兄他只是开个玩笑。”一旁的齐云枫见事情有些僵化而顾潇然则是齐齐都未有答案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连忙上前打了个圆场,“他这不是想着化解尴尬嘛,可是这冷笑话着实一点都不好听哈。” “是啊是啊,展兄他向来都不会讨女孩子欢心。刚才发生了那些事情照他的性格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能够憋出这么一句话你就勉强听着吧。” 舒锦年也凑了上来,连连开口说着唯恐顾潇然会为此生气。 似乎为了证明舒锦年说的话也是十分有力度,吟霜公子莲步上前,浅笑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展大人这般,想来顾小姐在展大人的心里是有一定位置。” “如今他这般说,也只是想调侃一番顾小姐,让气氛活跃一些。” 自觉自己闯祸的杜若桐弱弱上前,一双圆碌碌的大眼看着面前的顾潇然,“顾姐姐你别生展哥哥的气,展哥哥他不是故意的。” 瞧着 众人都因为刚才的事情而劝说起来,顾潇然蹙了蹙眉,随即才若无其事的开口道,“这只是个意外,展公子不介意我自然也不介意。” 说得很是大方可是顾潇然心里还是觉得有一点点的感觉,那种酥麻的感觉就算是现在也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体里。 展楚岩和她,真的有可能吗? 她说得是认真,没人看得出来其中的真假。直到所有人都落回自己的位置上时,佯装若无其事的谈论起其他事情时,展楚岩却是发呆。 清楚知道刚才的人是为了自己解围,展楚岩也觉得自己是心急了些,明明知道这种情况下说出的话只会让人当做儿戏但他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他觉得顾潇然太优秀。 他怕自己能够配上她时,她已经在他人怀里。 那一吻……展楚岩禁不住的用手抚摸上自己的薄唇之处,她的余温虽早已经散去,但在他的唇部上,依旧能够感觉到滚烫而软和的樱桃小唇在唇边划过。 真甜。 展楚岩想,他是真的陷到了顾潇然这个阱里了,无法自拔。 身边齐云枫回过头时,看到的是展楚岩盯着面前的茶杯发呆,瞧着其她几人都在交谈时,他轻轻憱了憱展楚岩的手肘,低声说道,“展兄,我说你也太急了点。” “小师妹她刚拒绝涵王,也没适应过来你一下子说出那么多的话。到时候你别没把她揽在自己怀里倒是把她吓跑了。” 仅限于两个人能够听见的音量,展楚岩微微的蹙了蹙眉,一向自信的他在感情的事上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忍不住的开口问道,“云枫,你向来风流不羁,真的没有看错她对我的态度吗?” 要不是面前的人是展楚岩,齐云枫早就甩脸离开了。风流不羁?这是在说他风流嘛!好吧,他好像真的很风流,泡妞的本事是一等当然这看人的本事自然也是一等的。 “展兄,我说你就放心吧!”齐云枫忍不住地扶了扶额,近几日的时间他倒是见识到展楚岩的另一幅模样了。 第074章 一曲诉衷肠 喜欢一个女子的结果就好像展兄这样吗,像丢了魂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齐云枫忍不住地往展楚岩发现看着,可也未能发现什么异常。 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劝道,“追女孩子这种事情呢,不能够操之过急。何况展兄你不也有自己的打算吗,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展楚岩并未回应而是低着头在想着自己的事情。说实话他今日里突然说出这些话压根就不是像齐云枫说得那般太过急躁,他只是想借机知道,顾潇然对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可是连续几次,除了在顾潇然脸上看到尴尬外,他实在看不出别的情绪来。难道这就是齐云枫说的,顾潇然对他的不同?可若是放在别的女子身上,尴尬是一定的吧? 满心的疑虑得不到解答身边的齐云枫还在不停的说教,展楚岩也是有些头疼,“行了,闭上你的嘴。” 齐云枫被说得一愣一愣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展楚岩。让他闭嘴?他可是好心在帮他哎! “展兄你实在是……”一块榆木疙瘩!齐云枫最终还是没把那些话说出来,在展楚岩的一记眼神下,悻悻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把头扭向一边。 公主府上的宴会一直都在花园里举行着,与此同时与小公主的话语中顾潇然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又或者说是纠正自己的一番误解。 她以为小公主已经和展楚岩他们联合在一起了,可在话语中却是得知目前并没有,小公主之所以会和展楚岩认识,是因为齐云枫和吟霜的关系。 只不过大家都是不喜欢涵王的人,在一起也是颇有话题,就好像朋友在一起谈心,倒是不担心自己的事情会往外泄露。因为,彼此都还没有信任到无话可说的那种地步。 顾潇然得知后心里都忍不住为自己的误解捏了一把汗。重生以来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就怕行差走错一步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地步,今日里只是疏忽了那么一点,就差点把自己的心思和“先知”透露出来。 实在是太可怕了 。 因为有共同话题,所以在场的人都相谈甚欢。直到晚宴开始,公主府才开始真真正正的一同热闹。 顾潇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欣赏着面前的歌舞,可再想想那天漆雕雪在宫宴上的表现,面前的舞技实在是看不下去只能低下头去,静静的思考着问题。 “顾小姐怎么不欣赏面前的歌舞?”一声悦耳而恰到好处的女声响起,是同样没办法融入到歌舞中的吟霜。 瞅着吟霜脸上挂着的得体笑容,哪怕是不喜欢也不可能表现出来分毫,顾潇然的心里是庆幸的,原因很简单……所幸她与吟霜不是敌人。 这么一个城府极深的女人,是可怕的。 “以往我倒是没参加什么宴会,偏得那天首次前去参加宫宴却是见了花仙子的舞蹈,一舞惊人着实难忘。”顾潇然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情,“今日里观赏舞蹈时突然想起,心中有了比较也就觉得乏味了些。” 她知道吟霜要的是什么。在这种人的面前,她感觉自己好像无所遁形,倒不如实实在在地把话说出来,比掩饰好得太多。 “她的舞艺确实是不错。”肯定的笑了笑,吟霜脸上的笑容尤为温和,“实不相瞒,她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那日漆雕雪全程的表现顾潇然都看在了眼里,若说这天底下真有人能够比得过她那一身舞蹈,顾潇然想那一定是吟霜,除了她,恐怕再无她人。 如今吟霜这么说起来,她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名师出高徒,想来花仙子能够有今日,也是吟霜公子培养得好。” 若是她没想错,吟霜该是用了全身的解数来教漆雕雪吧!就算没有把舞艺全传于漆雕雪,最少也得有九成。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是她那个丫头肯用功。”吟霜并没有把功劳归于自己的身上,而是归于漆雕雪自己。如此圆满的说法,顾潇然着实不能去说些什么。 点了点头,“反正,吟霜公子教得好,花仙子也学得好。” 顾潇然的话从嘴中落下时歌舞猝不及防的停了下 来,她的话语倒是被在场的人清清楚楚地听了下来。 “顾姐姐这是在和吟霜公子谈论前段时间宫宴上的事情?”坐在首座上的舒锦年首先开腔,那略显稚嫩的声音中虽是疑问,但语气却是十分笃定。 说起花仙子和吟霜公子,无非就是前段时间宫宴上的事情了。 小公主虽然人小可是脑子却不小,今日初初见面顾潇然就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如今听舒锦年问起,她也是点了点头,“正是。” “哎呀,我的错我的错。”只见首座上的舒锦年连连拍了拍自己的脑后勺,一脸的懊恼,“有吟霜公子在这里,我居然要这些府中的舞姬上来献舞,实在是献丑啊!” 也没等吟霜去说些什么,舒锦年已经遣退了面前的舞姬,顿时花园中一片宽阔。 “是吟霜扰了大家的兴致了。”吟霜站了起来欠了欠身,也没有否认这些舞姬在实在是无趣了些,毕竟在她的面前,可能世间的舞蹈都不能入了她的眼。 舒锦年挥了挥手,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哪能是你扰了大家的兴致,是我考量不周。” 嗯?舒锦年低下头来似乎在思考着这个晚宴该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进行,可是考虑了好一会都没个所以无奈的抬起头,“大家有什么好的办法?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坐下去吧。” 在场的人都心思各异,哪里会静得下心来观赏歌舞。何况除了杜若桐外,其他人皆是看过漆雕雪的舞蹈,又怎么可能会融得进去。 “是吟霜扰了大家的兴致,如此吟霜就弹奏一曲赔礼道歉吧。”就在大家都为难时,吟霜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微微欠身,“只是吟霜今日里未带琴,不知公主是否能把琴借吟霜一用?” 舒锦年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刚才她思考的时也是想着不如让吟霜来表现一下自己的才艺,可吟霜是客,自己是东家说出这般的话来实在是让人笑话。 如今吟霜自主提出,作为主人的她就算心里已经答应下来,表面上也要佯装为难一番:“ 琴不是问题,只是吟霜公子是客,我怎能让吟霜公子弹奏?” 不在意地摇头,吟霜依旧温柔大方,“事情到底是因为吟霜而起,弹奏一曲能让大家心里高兴,有何不可呢。” 她说得直接舒锦年却有些顾忌。一方面考虑吟霜,一方面考虑晚宴,犹豫道,“只要吟霜公子喜欢,这府里的琴给了你也无妨,只是……” 让自己的客人来充当表演的人,实为不好。尤其是吟霜公子的身份特殊,她若是真应了下来,岂不是在说自己看低吟霜公子?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清楚知道舒锦年心中所想的顾潇然,只是轻走上两步,开口打个圆场,“我看这样吧,今日里府邸也就我们几个人,都是朋友无外人。” “既然吟霜公子要献琴艺我们自然是乐于当观众,在场的几个,人手拿出自己的才艺来,互相斟酌一番岂不更好?” 顾潇然的话一出,最乐见其成的人自然是舒锦年,忙不迭的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说完便是派人前去把自己的琴拿来。直到一把好琴放在面前时,吟霜也是诧异,有些合不上嘴,“这是琉璃紫琴!” 她话语中的惊讶和肯定都听在了顾潇然的耳里,本来注意力就放在吟霜身上,顾潇然顺势看着落在吟霜面前的琴,看起来确实是比普通琴高贵上许多。 可没有吟霜开口,她也不可能看出这究竟是一把什么样的琴。 世间有三名琴,琉璃紫琴居第二,顾潇然也没有想到这么一把名琴,居然会在舒锦年这个小公主手上,正是有些诧异时舒锦年的话响起,刚好解了她的疑惑。 “吟霜公子果然是个奇女子,仅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是皇室中唯一有的一个好琴,因为某些原因父皇将它赏赐给我。” 简单的两句话,却是说明了琴的来源,顾潇然开始有些诧异,很快了然过来。她突然想起去年的宫宴后让顾朗月嚼了几天的话题,就是关于这把琉璃紫琴。 想来就是去年所赏的吧。 比起顾潇然 ,吟霜公子是最为了解琴方面的东西,会在第一眼看出实在正常。听舒锦年一说,倒是忍不住笑了笑,“吟霜只是献个艺,倒是让公主把宝贝拿出来了。” 去年流传的话题吟霜听说过,倒是不惊讶琴会在舒锦年的手里,只是惊讶舒锦年居然会在今天晚上把琴拿出来。 “如此,那吟霜恭敬不如从命了。” 倒也没有多去说些什么,吟霜撩了撩自己的衣摆坐了下来,一双玉手抚上面前摆放端正的琉璃紫琴,轻挑银弦只是个试音却也让人心头忍不住颤动。 顾潇然能够看到吟霜眼中闪过爱惜之类的情绪,只见她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有节奏宛若天籁之音。美妙的琴声在公主府上空盘旋着,迟迟未散去。 “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琴声达到高潮部分时响了起来,伴随着琴声别有一番滋味。 直到许久,琴声终于停下来而对面的展楚岩第一时间发现,顾潇然竟然无声在流泪,他蓦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瞅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顾潇然,还是缓步上前递上自己的手帕。 “只是个故事,没必要如此。” 有些愕然地看着半蹲在面前的展楚岩,不知展楚岩为何会递给自己一张手帕,抬手时却是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她顿时有些慌乱……她怎么听琴听出了泪? 心中惊讶之时,她从容地接过了展楚岩的锦帕,轻手拭着自己脸部的泪,略有些尴尬,“让大家见笑了。” “吟霜公子的琴艺果然是天籁之音,想来这世间还真的无人能够把一个故事演绎到如此逼真地步。” 顾潇然一边擦拭着泪,一边间接的说明自己流泪的原因。 吟霜弹奏的是一首男女之情的曲子,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只是一首好听的曲子,又或者说感觉到曲中痴情的男子甚是可惜,可是听在她的耳里,却是别有一番意味。 男子痴情女子也是痴情,只不过男子痴情的是女子,女子的痴情却是他人,到最后男子自然是没落得好下场。 第075章 以舞代笔 这其中的情感,重生一世的顾潇然最为明白。她能够感受到曲中女子的悔意,更能感受到曲中男子的深情,一时情绪难以自控,竟时候莫名落下泪来。 “顾小姐倒是个性情中人。”吟霜略显歉意,玉手已经从琴上拿起,瞧着展楚岩和顾潇然,倒是觉得面前的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是能够在一起,倒不至于像曲中那般,让人愁断心肠。 顾潇然的情绪已经在曲子停了之后好了许多,加上在场的人都把目光放到她的身上,她也是略显尴尬,“只是可惜曲中的男子。”说完便是准备把锦帕还给展楚岩。 眼看锦帕要到展楚岩的手里顾潇然却突然想起,自己刚才拭泪了怎么能够把脏的锦帕还于他人,却没等她把锦帕收回,展楚岩已经接了过去。 “下次不要这般。”展楚岩头也没抬,从顾潇然手上接过手帕后只是低声说上一句仅此两个人能够听到的话语,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连他的脸部都没有看到,更遑论看到他的神情了,顾潇然微怔。 下次不要这般…… 下次不要这般…… 究竟是不要如此? 顾潇然心里疑惑,却也没有问出声只能看着展楚岩如同珍宝似的把那一张锦帕收在怀里,好像刚才的事情都是她的幻觉。 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几人的兴趣,舒锦年是一脸感叹地从自己位置上站了起来,“若不是这琴来历特别,我还真想把它送到吟霜公子手里。” 只有懂琴之人拥有琴才是一把好琴的归宿。琴是皇帝赏赐,自然不可能再赠送于人,若被人知道铁定会落人口舌。 舒锦年知道,吟霜知道,在场的人皆是知道这个道理。 “能够弹奏上一曲,吟霜已是心满意足。”吟霜只是点了点头,而后看着锦年公主身边的贴身丫鬟把琴抱了下去,倒也没有太大的情绪。 “罢了罢了,也不谈这些事情了。”锦年公主挥了挥手,而后看了一眼在场的人,“接下来谁来?” 说好了每人一个才艺 ,自然不可能落下。 “我来吧。”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身旁的杜若桐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并且走到正中央位置,“我从小是在父亲的教导下长大,没有太大的才艺不过字写得还行,今天大家都有兴趣,那我就写上几个字吧。” 能够教天下首富展氏世家的人,自然颇有名气,所教出的女儿也不会差。 没有人反对,只是静静地看着杜若桐在拿上来的纸张上用毛笔写着,一笔一划之间杜若桐停下手中的动作时,显然已经写好了。 当两个下人小心翼翼把杜若桐所写的展现在大家的面前时,皆是说好。 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潇然略微诧异,没想到杜若桐的字倒不如其人。她的字不说苍劲却是有力,只要认真看字里行间的稳重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字十分隽刻,但是杜若桐的人明显是比较单纯的。 果然是不错的人儿啊。 顾潇然还沉浸在杜若桐的字迹中,舒锦年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接下来就先让我来吧。” 也没等别人去说些什么,舒锦年已经派人拿来字迹的佩剑,一番起舞之后停下来时顾潇然也是诧异,“没想到锦年公主的剑术如此之好。” 舞剑,一般女子不会选择。舒锦年小小年纪舞剑之中看不出一点戾气,瞧着像花拳绣腿但顾潇然又何尝不知,能把剑舞得如此出神入化的,又怎么可能会是一般女子。 接下来展楚岩和齐云枫皆是表演了才艺。前者表演的依旧是字,后者则是武艺,直到花园中只剩下顾潇然还没表演,众人皆是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顾姐姐准备表演些什么?” 杜若桐并不知道顾潇然情况,率先把话问了出来,瞧着面前的顾潇然是一脸的期待。对于她而言,顾潇然是个值得学习的人物,毕竟展楚岩对她的喜欢很明显。 在场的锦年公主和齐云枫。展楚岩皆是知道顾潇然在宫宴上并没有表演才艺,对她虽好奇却更担心她下不来台。至于吟霜也略有所闻, 也没说些什么。 早在提议后顾潇然已经开始思考自己该是做什么样的才艺表演好,如今杜若桐一说,她也能感觉到在场几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的身上,有些哭笑不得。 “公主可是能够派人准备一张纸张铺在地面上?”顾潇然终于还是决定下来。她本是想下个围棋之类的,却是担心自己泄露得过早只能选择一个比较低调的办法。 只见舒锦年回应了一声,派人下去准备时饶有兴趣地看着顾潇然,“顾姐姐也打算展现自己的书法?” 摇了摇头,顾潇然才开口道,“倒不是写字,只是需要到这个纸张,一会公主便是知道了。”写字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可今晚已经有杜若桐和展楚岩。 她若是再写书法之类的,岂不是表现得太过敷衍?最起码今天在花园中的人,不说用全部的心思来表演,却也是尽心尽力。 直到下人把东西都铺在地面时,紧张的顾潇然略微松了一口气,要开始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别人的面前表现自己的才艺,多少会有些紧张。 她松气的声音不小,在场的人皆是听得清清楚楚。锦年公主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顾姐姐,你也没必要这么紧张,都是朋友不管结果怎样就是个看头。” 咳咳。 顾潇然忍不住地轻咳几声,娇嗔着回答舒锦年的话,“我自然知道是看头,可诸位表现得太好,我若是稍微落步了些,自己脸面倒是挂不住啊。” “公主你若再取笑我,一会若是我表现得不好,可是赖你了哦。” 撇去平日的平淡,此时的顾潇然充分的把自己这个年龄阶段的活力都表现出来,在场的人忍不住地多看上几眼。于他们而言,只是这一句娇嗔就已经胜过了其他的表现。 缓步走到花园中央位置,顾潇然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紧张了,目光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最后定格在吟霜的身上,颇是虚心请教,“吟霜公子,接下来我可是要在你的面前献丑了。” 一时还 真没人理解顾潇然这话里的意思,顾潇然却不介意继续地说道,“希望过后吟霜公子能够指点一二。” 说完,顾潇然便是朝着在场的人微微欠身,而后双手顺势起舞。 顾潇然跳得极其认真,而众人看得也特别入神尤其是展楚岩,瞧见她的身子在月光之下翩翩起舞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他以为,她不会才艺之类,却是没想到舞艺也不差。 一曲舞落,当众人以为要结束时顾潇然却是突然加快了速度,起舞之时双脚就这样放进了地面上准备好的墨盒里,脚上染满了墨迹没人知道她要做些什么。 下一秒顾潇然却是脚尖轻跃到洁白的纸面上。在她的脚尖舞蹈经过后,那纸上皆是墨迹。 曲落舞散。洁白的纸面上皆是墨迹,活动得太过厉害,顾潇然轻喘,站在展楚岩的面前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大家尚且不明白她在纸上这样跳来跳去是什么意思时,突然听得杜若桐一声惊呼,“天啊,这纸……” 顺着杜若桐的话往地面上的纸看去。此时纸面上因为墨迹干了的原因,出现了一副惊人的画面。 “居然是荷花!” 舒锦年身边的丫鬟不由地惊讶开腔,指着在纸面上瞬间干去出现的画面,嘴都合不上了。 “还有安好两字!” 在场的丫鬟无一不惊讶的往纸面上看去,瞧着那桌面上的荷花看起来极其逼真。再瞧瞧顾潇然此时虽然双脚上都染着墨迹,甚至有些轻喘,却也没有失去大雅。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顾潇然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朝着吟霜的方向悄声说道,“吟霜公子,我这舞还算可以吧?” 她是真的虚心受教,毕竟吟霜可是天下的奇女子,舞艺更是出奇的好,虽然她没有见过可是就凭宫宴上漆雕雪的表现,吟霜这个师父自然不会差到何处。 吟霜虽诧异,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一脸认真地开口道,“顾小姐是有天赋的。” 一句话,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而且这个以 舞为笔作画,还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创意。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谁这般做过。实在是让人觉得惊奇。” 顾潇然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也是临时才想出来的这个创意,只是觉得在吟霜公子的面前跳舞,着实是献丑了些。” “哪里话。”吟霜笑了笑,“我虽然会舞,可终究也得欣赏别人所跳。今日里顾小姐所跳的,着实让我觉得惊艳不少。” “若不是你我身份悬殊,还真是想收顾小姐为徒呢。”吟霜说得很认真,在她的眼里从来都没有身份之分,只是如今的情势明显是有的。 她是个舞姬,看到了有天赋的人自然想要招在麾下,只不过面前的这个人实在不是能够为自己所用之人。 又或者说,她还用不起。 顾潇然尚且未回话,坐在首座上的舒锦年回过神来,听着吟霜公子的话笑着开腔,“吟霜公子若是真喜欢顾姐姐,以后大可常来公主府中,与顾姐姐讨论这方面的问题。” “倒也没必要一定要收为徒弟才能相谈啊。” 自吟霜开口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成真,何况顾潇然的身份以及展楚岩的态度早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情。如今舒锦年这般说,她也没有拒绝浅笑道,“公主说得对。朋友,是可以聊各种事情的。” 几人都笑了出声,而此时的晚宴也已经差不多了。 顾潇然脚上尚且沾有墨迹,舒锦年便是派人领着顾潇然前去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衫。直到顾潇然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无一不是惊艳。 尤其是展楚岩。 月色之下,顾潇然身着一袭樱红的团锦琢花衣衫,脚上穿一双云丝绣鞋,莲步上前时双眼中似乎带着熠熠光辉,直让在场的人为之一震。 好美一个人儿! 气质凛然,比起传说中的人儿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顾姐姐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如今穿上这衣衫更是美得动人。”毫不吝啬地把夸赞的话说出来,舒锦年一脸的笑意同时也注意着一边展楚岩的情况。 第076章 你会接受吗 爱美之心人之皆有,顾潇然自然也不例外。如今听舒锦年夸奖,微微低头,“公主谬赞。” 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是包含着太多的东西。 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放在自己的身上,顾潇然心里有些尴尬得厉害只不过她早已经习惯了被人注视,倒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以往,别人看她的目光中都带满了鄙视和厌恶,但是现如今,舒锦年她们看着自己的目光是和善的,是欣赏的。她自然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 只是这唯一的压力,就是来自其中一道目光中。这一道目光,太过灼热太过让人心思乱想,镇定如她在这样的目光下都忍不住地微垂眼帘,生怕自己的情绪外泄。 看来是落花有情流水也有意啊。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舒锦年忍不住地点了点头。对顾潇然的认识,是因为在宫宴上她拒绝涵王的举动。真正让她觉得顾潇然这个人可结交的原因。 是因为顾潇然在养心殿上再次拒绝赐婚的举动。 拒绝涵王一次舒锦年都已经十分意外,她实在没想到顾潇然居然还有勇气拒绝第二次,尤其是当天的养心殿中有天子。涵王还有一众大臣,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她依旧能够为自己杀出一条干净的道路。 她刮目相看是自然的事情。 顾潇然这个朋友,她是交定的了。至于展楚岩……舒锦年再一次把目光放在展楚岩的身上,沉思了一会的时间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 几次的相见,她能够感觉到展楚岩是个不简单的生意人。若是自己能够与展楚岩相交更深,想来最简单的捷径就是通过顾潇然了。 有了决定之后,舒锦年当即立断,瞧着那站在一边的吟霜正欲开口说话,这头顾潇然却是突然一个踉跄,眼看整个人都要栽倒在地身后的梅清惊呼却是来不及扶住她时。 一个高大的身影飞快闪过,速度快得让人咂舌,稳稳当当地把顾潇然护在了怀里,避免了她 和大地做亲密接触。 “谢,谢谢……”发现接到自己的人是展楚岩时,顾潇然那个脸“轰”的一下红了起来,如同火烧云般蔓延开来,连耳根都烫得厉害。 借此机会,舒锦年瞧向一边的吟霜,“吟霜公子,我看你对那个琉璃紫琴挺感兴趣,不如和我前去看看,指导我一番?” 吟霜分明知道舒锦年这是在给展楚岩和顾潇然创造独处的机会呢,很快就点了点头,“自然。” 吩咐大伙继续玩,她和吟霜捎会就会回来,舒锦年和吟霜带着丫鬟离开。而齐云枫见状也是顺势把身边喝得醉醺醺的杜若桐扶起来,想了想又把她放下,“梅清,你过来帮我一下。” 等到梅清过去后,齐云枫才继续开口道,“跟我一起把这丫头放到客房里去吧,我一个男子家中终究有些不方便。” 本来还挺热闹的晚宴人都走了,偌大的花园中只剩下展楚岩抱着顾潇然,寂静得让顾潇然都觉得心里有一只小兔子在乱蹦乱跳。 直到她发现自己还在展楚岩的怀里时,她慌忙起身,低着头整理着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衫,“谢谢展公子了。” “你要真的谢我,那就不要生疏地叫我展公子。”展楚岩平日里是个严肃的人,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外漏。可遇上顾潇然时,总是有些变化。 就好像现在。 他居然顺着杆子往上爬。要知道他平日里别说扶女子了,就连女子在自己面前摔得半死不活地他都懒得伸手接一下。可刚才当他看见顾潇然要摔倒时,几乎是想都没想直接冲上前。 生怕她会受伤。 这种情绪,是展楚岩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如今突然出现,展楚岩有些不适应但也没到手足无措的程度。 顾潇然有些怔,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谢谢换来的不是“不客气”,而是“不要生疏地叫我展公子”。可是,她不叫他展公子是要叫什么? 难道像杜若桐那般叫“展哥哥”, 这样她都感觉有点恶寒。毕竟她已经是活过一世的人了,不像杜若桐这般单纯。可若是叫“楚岩”,未免又亲密了些。 蹙眉凝思了一会的时间,顾潇然才决定下来,“那以后我就叫你展兄吧。”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像齐云枫一样喊他为“展兄”比较合适,虽然她也会觉得有些别扭可总比别的好。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展楚岩在听了她的称呼时,眉头拧紧可恨快又释然地放开。展楚岩确实是介意的,他希望顾潇然能够喊得亲密一些,可想想却觉得自己还是太急了。 若顾潇然从一开始就这般自来熟,他还真的不喜欢了呢。 “没关系,反正以后称呼还得改。”展楚岩说得理所当然,但顾潇然却是彻底怔了。 没关系,以后称呼还得改…… 没关系,以后称呼还得改……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以后称呼还得改?顾潇然也是懵了,一时还真不知道展楚岩这话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意思,可她也不好直问,只能“嗯”了一声。 感觉身边投来的目光变了些许,她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展兄,上一次在京郊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呢。” 上次实在是时间紧迫她也走得匆忙,哪里会想到要向展楚岩道谢,今夜里想起,自然是需要当面道谢。若不是有展楚岩帮忙,这件事情还真的有很大的区别的。 然而,展楚岩这一次却是直接蹙眉,看起来有些不高兴。顾潇然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展楚岩的话就已经说出口,“以后不要跟我说谢谢。” 他现在发现他真的很讨厌谢谢这两个字!尤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帮她是他愿意的,可是她却是动不动就跟他说谢谢让他着实觉得别扭得厉害,尤其是心里不舒服得很。 “我……”顾潇然竟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连手都不知道怎样安放,只能双手紧捏在一起,连手心里都是汗。 为什么和他相处时,自己的 心竟是控制不住的飞跃跳动?就连情绪都不是她能够控制的,难道她和展楚岩在一起相克? “你讨厌我。” 展楚岩突如的一句让顾潇然彻底的傻了眼,他不是在询问自己而是很肯定的陈述,这种莫名的话让顾潇然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特大的疑问号,疑问脱口而出。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她压根就不讨厌他啊,只是她对他的情绪是复杂的,因为前世的原因以及今世她尚且未做好准备要与展楚岩有抬过的接触,可是没想到在展楚岩的眼里却是成了讨厌。 顾潇然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和展楚岩说明这种事情,因为太过荒诞更因为她和他还没有到这种地步。何况,她也没有考虑好。 她的眼中闪过了太多的情绪,可是展楚岩能够抓住的就只有几种,听着她的询问时他也顺势把自己的话说出来,“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谈话都很自如,可是偏偏和我在一起时却是客套得厉害。” “难道这不就是讨厌吗。” 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认为。顾潇然知道自己对他比对别人特殊了些。可是没办法,她每次面对他时都无法控制自己那内心中汹涌而出的情绪。 她对他的愧疚实在是太多了。只要想到自己前世竟是辜负他这么多,她就无法镇定下来。 “不是这样的,只是……”只是什么呢,她能告诉他只是什么呢?难道告诉他只是因为她拥有前世的记忆,因为前世辜负了他今世不想辜负他所以如此? 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疯子。 “只是什么?”展楚岩一直都在观察着她的情绪,他能够看出她现在很纠结,可是却不知道她究竟在纠结些什么。 她似乎故意避着他,所以连说话时眼眸都是低敛的。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对自己比对别人不一样? 顾潇然的嘴唇动了又动却始终没有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正当展楚岩准备放弃这个问 题时,顾潇然却是说道,“因为我不了解你,所以有时候会比较疏远。” 就连顾潇然都觉得自己这个理由烂极了。好像她与齐云枫也并不了解但他们依旧能够相安无事地说着话,天文地理什么都说。甚至是今天才见到的公主和吟霜公子,她也是谈吐自如。 可唯独他,是特别的。 生怕下一秒展楚岩会问她为什么和别人不了解却是有那么多话说,顾潇然连忙补上一句,“锦年公主她们是女子,话题就多了点。” “至于齐公子,你知道原因的。” 好不容易地在心里捏了一把汗,顾潇然觉得进行这种话题对自己是种煎熬。为何,偏偏是展楚岩?为何,偏偏是自己负了他? 顾潇然在心里想着很快就有了答案,若不是她负了他而是他负了她,她和他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是她和涵王。 终究是有所不同的。 感觉她的情绪一下子变了,似乎有些低沉。展楚岩也不打算再继续逼问下去。如果这个话题让她觉得为难,他是可以撇去不说的,毕竟这不是最重要的。 “我相信了。”展楚岩扬着笑容,微微扯着嘴角,“齐云枫那小子只要是个人都能够和他说上话,何况你是他的师妹。” 在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顾潇然悬起的心终于落下了不少。好歹展楚岩也没有问下去给自己一个足够的空间,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展楚岩继续问下去自己究竟会怎样。 她的神色轻松了很多,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他挑了挑自己的眉头,他看起来就那么可怕?竟是让她连额头上都冒出了些许的细汗? 展楚岩突然很想知道,她对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就是因为不了解我,所以你对我一直这么冷?”展楚岩再一次开口询问顾潇然点了点头,“了解过后自然会很好多。” 本来只是句应答的话,得到的却是展楚岩的一句,“那我给你了解我的机会呢,你会接受吗?” 第077章 皇家多薄情 顾潇然猛然抬头,就这样毫无预警地闯进了展楚岩的眼中。他的眼,深邃一望不到底,她压根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更不用说探究他话中的真实意思了。 就是这样一个看不透心思的人,对着她说出一些歧义的话。她本来就茫然,如今更是茫然得厉害。别说去回应展楚岩,就连思考的能力都几乎没有。 四目相视,一种怪异的气氛蔓延了偌大的花园。 “我……”知道沉默不会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顾潇然终究还是收回自己的视线,微敛眼眸,“我们是朋友,相互了解是迟早的事情不是吗?” 她不确定展楚岩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清楚他这句话里带没带别的含义。她只能在她自己理解的层面上回答,其他的,目前她什么都给不了他。 展楚岩看出了她眼里的闪躲,知道她其实明白自己的意思只是不点名,装聋作哑的回答字面上的意思。自知她可能对自己无意,心底有些失落可也没说些什么。 “是啊。” 其实做朋友也挺好的。展楚岩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浮躁的心,只有接触过一段时间后才能够知道,对方是否是自己心中所要。若真的是,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错。 若不是,继续做朋友也无妨。 心里好生安慰自己一番后,展楚岩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些,倒是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我们还是先坐下吧,总是站在这里也不好。”尤其是她刚才还舞了一曲,想来现在也是疲惫。 他的态度瞬变,顾潇然心里蓦然有些失落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没什么好失落的,如今这种局面不正是她需要的吗? 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前,不能让他对自己抱有男女方面情感的希望。今世,她宁愿错过也不愿意她再负他。若今世她真的负了他,只能说,有缘无分。 两人双双坐下后,见他们几人依旧没回来。展楚岩首先打开话题,“听闻前几日里皇上召你们 尚书府的人进宫,而后又传出你再次拒绝皇上赐婚的事情。” “想想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难道你不害怕吗?” 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皇上赐婚,本来就不是平常女子能够做出的事情,可是她居然做了,而且在势单力薄时就做下了这些事情,那一份勇气着实可嘉。 “害怕。”顾潇然也恢复回以往的情绪,如今听展楚岩正正经经地回答着这些问题时,心里也是憋闷得厉害。 敛低眼眸,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低气压,拿着杯子的双手似乎都有些发颤,“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声音中似乎有些发苦,在展楚岩的面前,顾潇然至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把自己隐藏得如此之深,“战场上是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山生存,可皇宫中,又何尝不是把脑袋放在别人的一句话中呢。” 宫中的争斗,远远要比战场上可怕万分。战场上,是刀起刀落。只要有防备的心和足够的能力,还能够避免很多事情。可是皇宫中,有时候就是一句话,都能够让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掉了脑袋。 她怎么可能会不怕? “你……”总觉得现在的顾潇然浑身有些发冷,似乎看透了人情冷暖,如今说出这些话只不过是憋闷得厉害,找一个人倾诉一番。而这个人,是他。 他能够确认,顾潇然只是跟他说了。只是,为什么跟他说而不是跟别人? 似乎猜到了展楚岩现在心中所想,顾潇然扯了扯嘴角,“你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在你的面前承认害怕?”她语气是笃定的,而展楚岩也是点了点头。 “我以为,我们是同一种人。”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递摇了摇头,恢复平淡神色,“赐婚时拒绝确实是害怕,可我更害怕的是答应下来日后会万劫不复。” 是的,万劫不复。前世,她可不是万劫不复吗?她已经死过一次了,错过太多的事情,今世她势必要步步为营。 她的 眸中闪过一丝悲恸,刚好被展楚岩捕捉到。他开始后悔提出这个话题,似乎让顾潇然想到了更不好的事情。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里闪过了一丝痛楚,停留在心底。 “都已经过去了。”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潇然瞧着身边的展楚岩,抬头看了看悬挂在高处的月亮,心里总有那么一丝落寞。 她知道展楚岩是在安慰她,只是有些安慰永远都是在自欺欺人。而她,目前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过去,怎么可能过去呢。” “一切,才刚刚开始。”低下自己的头,顾潇然这才平静了自己的思绪,一字一句的开口,取笑似的看着面前的展楚岩,“我看那个杜若桐挺不错的,这孩子心性善良,又喜欢你……” “她喜欢我但是我只是把她当妹妹。”话尚且未说完,展楚岩便已经瞪向了她,生怕她误会连忙解释,“我们二人一起长大,她多少有些依赖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儿女私情。” 顾潇然本是想跟展楚岩谈谈关于杜若桐的看法,却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激烈,一时间竟是找不到话来说明。只能看着他的方向摊了摊自己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烈的,展楚岩整理一番自己的情绪才开口道,“其实你和我真的挺相像的,不过又不像。” “这话怎么说?”他莫名的一句话让顾潇然挑眉,想不明白他突然一句话究竟是为了什么。明明是在谈论杜若桐,话题却是转移到他们的身上来了,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些。 度量一番自己该说的话,展楚岩点明,“涵王喜欢你但是你不喜欢他,至于若桐这方面也是如此。只不过性质不一样,当然,还有人不一样。” 顾潇然挑眉把视线落到他的身上,略显好奇,“哦?你觉得他们哪里不一样?”这两者确实是没有可比性,但是她却希望从展楚岩的嘴里说出来然后她听 着。 这是一个了解展楚岩的机会。 展楚岩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如今顾潇然问起他也没有掩饰,“你刚才说了,若桐是单纯善良的。就凭这一点,涵王也不可能了吧。” 他说得很是有道理顾潇然自然没有反驳而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的喜欢是建立在一定基础上的,比如占有。”展楚岩在说着的时候把视线移向了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这才继续说下去,“若桐的喜欢,只是因为依赖,而且没有太大的目的性。” 只要他幸福,杜若桐的准则似乎就是如此。 他说得有条不紊一一地把不同指了出来,直到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后,顾潇然才点了点头,“是啊,你说得不错,她们确实是不同。” 和展楚岩聊天还是有一定收获的,至少在涵王和杜若桐方面她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你,身为尚书府中的嫡女,有没有想过以后若是得志会怎么样?”展楚岩显然犹豫了一下,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些话问出口会不会引来顾潇然的不满。 太过唐突可是他要了解必须开口询问,若是太过刻意,无疑会让顾潇然生疑。 “为什么一定要提到嫡女呢?”顾潇然有些疑惑,扭头面对身边的展楚岩,“其实嫡女庶女只是个身份的问题,可是最影响人的应该是自己的心性吧。” “若是嫡女心性善良拿捏分寸得当,一家其乐融融有何不可?若是庶女,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罔顾性命,与家中人和平相处,又何尝不会是一种好的局面呢。” 展楚岩想要反驳但顾潇然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只是笑了笑,“说了那么多我真正想说明的是,不管是嫡女还是庶女,若都相安无事,身份压根就不是事儿。” “可若是借着身份闹事,不明智是一定的,而且重要的是……人心。” 即使是重生,她也重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嫡女所以高人一等。可 是偏偏有些人要揪着自己不放她也只能沉着应对。若是因为身份方面而退缩,那就是在等死。 很多事情,又何尝不是人为呢。 “你该知道,我是庶子。”展楚岩沉默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现如今一无所有的他,总觉得在顾潇然的面前说出这些话来这般没底气。 直到顾潇然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庶子怎么了?庶子又没有罪。” 他显然没有想到顾潇然会这般说,有些错愕的看着她话语却是再一次从她的嘴中说出,“不管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都不要觉得自己身份不好一类的。” “身份,可以是天生带来的,也可以是后天培养的。” “只要肯努力,在自己道德底线的范围内,为自己谋得一片方圆又有何罪?”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本来就是一个人生准则。没有努力又为何要去抱怨自己的身份?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展楚岩在心里低声呢喃,她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当让人刮目相看。如今只是一番话语,就已经让他心底出现了一定的肯定。 他要做的事情,很快就会有成效。而届时,就如顾潇然说的,只要肯努力,身份就会发生变化。 “若是这一次请求赐婚的人不是涵王,而是,燕王,你会如何?”或许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问出的话太过不可能,连说出口时都有些踌躇。 有些错愕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了一系列的情绪。难道,展楚岩今日里对自己这么特别,是为了燕王? 复杂的情绪在心里闪过,顾潇然无法言表自己心里的感受,只是微微敛了敛自己的心神,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拒绝。” “为什么?”展楚岩不明白,她是见过燕王的应该知道燕王是个什么样的人,若说拒绝涵王有原因,那为什么要拒绝燕王?难道是因为他不够好吗? 他的疑问不经意刺痛她的心,气若柔兰地开口道,“皇家多薄情。” 第078章 莫欺少年穷 并没有感觉到身边顾潇然的情绪变化,刚听到她的回答时展楚岩是惊讶的。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今生不会嫁皇家之人。 该是对皇家之人有多失望,才会有这种念头?展楚岩不知道。但他清楚的是,宫墙内的人想出来,但更多的人希望能够获得一份宠爱。 宫墙外的人想进去,认为进宫有无尽的荣华富贵。 唯独她,恨不得离皇家远远的,永远都没有交集。只是她的身份特殊,当今吏部尚书嫡女,又怎么可能抽身呢?先不说涵王现如今对她依旧紧追着不放,就说舒锦年今日里的邀请,她答应前来已经注定卷入这皇权中的漩涡。 “今日前来,你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后果?”展楚岩不由地开口询问,身边的顾潇然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一时竟是无法自拔。 她沉静得好像这个世界只有她自己一人,直到展楚岩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时,悠悠而无奈的话语响起,“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这些事情与自己无关。只是她重生后决定要和涵王斗到底的那天起,她就已经无路可选了。要么,嫁给涵王,要么,与涵王对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今小公主邀请,纵然知道会卷入这场皇族的纷争中,她也义不容辞前来赴宴。她只有两个选择,唯一可能的就是与小公主成为朋友。 决不能摇摆不定地站在中间当耙子。 “若你真的要与涵王为敌,自然没有选择的余地。”展楚岩虽然惊讶从她嘴里听出这般深沉而无奈的话来,却很快反应过来,并且说明,“你是尚书府中的嫡女,涵王又喜欢。若是真选择了涵王……” 顾潇然突然就转过头来盯着身边的展楚岩看,盯得他心里有些发毛。好一会的时间,顾潇然才低下自己的头,“你是否要说,若嫁给涵王会有享受不尽的荣 华富贵,还有上等的地位和权势。” 她知道展楚岩这般的意思,也知道展楚岩说得没错。可是她太清楚舒靖涵了,又怎么可能是她一个女子能够控制的呢。尤其是,她这种人本来就不受控制。 “地位与权势于我并没有诱惑力,我想要的只不过一个真心的安身之处,身边有一个真心陪伴自己的人,哪怕是粗茶淡饭,也甘之如饴。” 话语中的两个“真心”皆是打到了展楚岩的身上,他突然觉得身边的女子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上一些。至少,她有太多的心思。 对涵王,是恨不是爱,更不是赞赏。 “只是如今从涵王看上我的那天起,就连这种生活都是奢侈的了。”嘴角扯起了一丝笑容,看起来尤为苦涩,“又或者说,从出生在尚书府起,这一切都是避免不了的。” 是的,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避免不了。 在别人面前少言寡语的顾潇然,此时话竟是有些多了起来。许是在展楚岩的身边觉得有些安定,又或者说在展楚岩的面前她觉得再掩饰也没用,倒不如用真实的一面面对他。 话匣子打开后,顾潇然也是开口问道,“你呢?天下首富展氏家族,虽是庶子只要安稳今生也能够富裕度过,如今这般,又何曾不是在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她说得淡然而展楚岩是震惊的,他没有想到她一语击中自己如今的目标,目光略微深沉,“你介意和我这样的人成为朋友?” “若是介意,从一开始就不会有所交际。”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份不大有信心,所以屡屡在问这些问题。意识到这一点的顾潇然,很肯定地给了展楚岩一个答案,“于我而言,朋友只有好坏之分,没有尊卑之别。” 一句话,答案已然肯定。 浮躁了几天的心,在这一刻平静了下来。他在想,自己没有看错人,顾潇 然果然是个不一般的女子。 “如此,甚好。”展楚岩缓声说着,“就如你所说,很多事情都能够改变,包括,身份!”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谈论清楚。 “莫欺少年穷。”二人异口同声地从嘴中说出一句,转而相视而笑。 与此同时,离开的舒锦年和吟霜也从外面回来,瞧着两人谈得开心开口道,“看来你们二人聊得挺好。” 吟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展楚岩,嘴角微扬,眼中带着些许的光辉,看起来心情格外地好,开口应和着身边的舒锦年,“展公子和顾小姐看着都不像是平常人,如今能够在一起多聊聊,也是很好。” 公主府的晚宴终于结束,等到顾潇然和梅清离开公主府时,已经是亥时时分。天色已经暗得连路都看不清,只有富贵人家门口燃烧的灯笼有略微的光亮。 “今日里与顾姐姐相谈甚欢,若不是因为时间有限,我还真的是想留顾姐姐在府中住上些时日,相识恨晚啊!”舒锦年年纪虽小,可有些事情却是看得很清楚。 展楚岩不是普通人,面前的顾潇然也不是普通人,若是能够在一起,无疑是最好的。 顾潇然嘴角带笑,瞧着舒锦年那一脸可惜模样,忍不住开口道,“来日方长,日后若是潇然前来府中,公主不嫌弃才好。” “自然是不嫌弃的。”舒锦年连忙开口说道,那一脸认真模样似乎担心顾潇然真的前来而因为自己今日的态度而不来,“只要是顾姐姐愿意,公主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舒锦年这是做了一个承诺,承诺顾潇然前来不会拒之门外。这对于别人来说可是天大的殊荣,如今听在顾潇然的耳里忍不住捂嘴轻笑,“公主太认真了。都是朋友,若是有时间或者公主邀请,我一定会前来。” 客套了好一会的时间,舒锦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眉头轻皱,“管家大伯,一会你亲自送顾姐姐回尚书府吧。” 瞧了一眼身边的展楚岩和齐云枫,她微微挑眉,“齐唠叨,吟霜公子自己一人回去不方便,不如你代替本公主送送?” 虽是询问可暗示的意味很重,齐云枫虽不愿意听从却还是点了点头。谁让他想要看到自己的小师妹和展兄在一起呢! 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齐云枫这般轻易答应自己说的话,舒锦年不由多看吟霜两眼,忍不住调侃道,“吟霜公子,看来齐唠叨对你有意思哦。”不然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听了自己的话? 齐云枫那一张脸都黑了,什么叫做他对吟霜有意思?明明是她暗示自己要接受下来成全展兄和小师妹,现在居然在颠倒黑白,真是太可恶了! “是啊,人家吟霜家喻户晓,把一个女子的柔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哪里像你,明明是一个公主却是一点公主模样都没有。” “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舒锦年那个气啊,双手都挥舞起来,该死的齐唠叨,居然拿她来和吟霜比较!强忍着自己的怒气,她笑得极其勉强,“齐唠叨,看来你好久都没有和我一起练练手了,手痒了是吧。” 居然敢取笑她,等到她打败他必定要撕烂他的嘴! 察觉事情不妙,齐云枫瞬间躲在吟霜公子的身后,“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模样,哪里像个女子家了。”他稍微停顿一下,紧接着开口道,“吟霜,咱们还是走吧,我怕在这里一会这个小母老虎会伤到你。” “齐唠叨,别让我再看到你!”看着齐云枫带着吟霜离开时还抛下一句讽刺她的话,当即舒锦年就炸毛了。若不是此时自己的府门前还有客人,她还真的想追上前而后给齐唠叨一点颜色瞧瞧。 顾潇然把两人的一来一往看得清清楚楚,掩嘴轻笑一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是亲骂是 爱?打打骂骂更相爱? 瞧出顾潇然的取笑,舒锦年一张脸染上了绯红,“顾姐姐,连你也取笑我。”说完后舒锦年也忍不住地扫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心里更是疑惑,她哪里不像女子了?这该死的齐唠叨居然如此诽谤她。 小公主的小动作正好落进顾潇然的眼里,更是让顾潇然笑了起来,“自然不是取笑,只是觉得公主和齐公子之间的相处尤为和洽。” 和洽? 舒锦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再看向那早已经没了踪影的齐云枫方向,愕然开口,“顾姐姐你有没有说错,你居然说我和齐唠叨的相处和洽?” 天呐。她和齐唠叨碰面的时候不是打就是骂,反正就没有好好相处过。今日里的顾潇然也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居然说她和齐云枫相处得和洽? 实在是太不敢相信。 见天色也是不早,舒锦年也没有再和顾潇然讨论些什么,紧接着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的展楚岩,“展哥哥,顾姐姐主仆二人虽有管家伯伯护送,只是我尚且有些不放心。” “不如展哥哥顺路把顾姐姐送回尚书府?” 好一个顺路。顾潇然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公主你这顺路也顺得太远了吧,一个是京城东部的尚书府,一个是西部的展家府邸”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可她还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唯有那抽动的嘴角说明她此时的无奈。 展楚岩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之所以还没离开只不过是找一个借口送顾潇然回府罢了,如今舒锦年给他安排了这个机会,他又怎么可能拒绝呢。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才吩咐别人把马车拉过来。 看着双双离去的展楚岩和顾潇然,站在府门前的舒锦年眼底闪过了一丝琉璃光芒,消失在眼底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府邸。 一路无言直到行走的马路缓步停下。 第079章 意外 “展公子。顾小姐,奴才忘了,这就近的路因为出了些许事被封了,现在需要走正道,你们看?” 公主府管家的话从外面适时地传了进来,展楚岩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看着面前的顾潇然,见顾潇然点了点头后他才开口道,“就按你说的做吧。” 两人连看都没看,直接做了决定,让外面陪同赶车的林管家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地抹了一把汗:这公主也实在调皮,这么晚了居然还让他找一个借口让两人在路上多呆一会。 这不是在要他的命吗,幸好展公子和顾小姐没有发现,不然他这张脸还真的是不知道往哪里搁啊。 本来就不近的路程,如今又要绕上一圈,马车外的人若无其事,马车内的人却是略显尴尬了。下意识的眼角余光瞥向身边的展楚岩,只见他坐得端正,完全没有一点急躁。 流转星目皆是熠熠光辉。 今夜里与展楚岩的交谈,让她再一次刷新对他的理解。以前,她觉得他是个痴情的人,可是所看到的都是沉稳内敛,今夜里她确定,展楚岩是个韬光养晦的人。 绝不像表面这般简单。 只是她也没有探讨,两人并没有到达这一步。寂静之下,顾潇然突然想起,走正道需要从他的府上经过,蓦然抬头,“一会马车从你府上经过,你先回去吧。” 跟着她折腾也没有用,只不过是回府,有公主府管家送,身边又有梅清,她倒是没什么好害怕的。 “我送你回去。”陈述的一句话却是有着不容拒绝的语气,饶是开口建议的顾潇然也无话可答,只能“嗯”了一声。紧接着车厢再一次因为展楚岩的坚定而陷入沉默。 直到好一会的时间,展楚岩才把目光放到身边的顾潇然身上,“若是我说我今夜里说的事情都是真的,你会怎么办?” 他的话太突然,以至于顾潇然一时反应不过来,有些错愕地看着他。等到她双目对上他的眼 睛时,她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关于今晚所有的事情,包括白天里发生的。 他说的喜欢。 “我……”虽然确定了展楚岩的为人,可是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知道他是值得托付的,可是她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过悬殊,尤其是她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因为愧疚所以才会觉得展楚岩值得托付?还是因为真正的喜欢所以才会在心底接受? 这些顾潇然通通都不知道,甚至在展楚岩的话落下之后,她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因为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堆画面,关于前世关于今生。 前世她已负他,今生,她若再负他又是如何是好?若是有一天她确定自己对他的心意只是愧疚并无喜欢,她又该如何是好?要是遇到真正所爱的人,难道她要跟着一同离开吗? 一瞬间,她的脑子好像要爆炸一般塞满了各种的事情,以至于她根本就无暇顾及面前的情况,更不用说给展楚岩一个答案了。 还没等顾潇然回答身边的展楚岩,“嗵”的一声响起,顾潇然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被展楚岩单手护在了怀里,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 她下意识地往下看,眼虽有些发晕却是看到好好的一座马车却因为撞击而成了碎片,心中大骇,她首先惊呼,“梅清……” “小姐,不用担心!”耳边传来了梅清虚弱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展楚岩的另一只手掂着梅清,梅清那瘦弱的身子就这样悬挂在半空。 对,就是掂着。如同拎小鸡一般,与顾潇然的待遇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展楚岩轻易地把顾潇然和梅清安全地放在地面上,看着面前被毁得差不多的马车,眉头紧蹙。此时驾车的马车夫和管家因为途中出了意外,发射性的跳出了一边,如今也只是有些擦伤。 直到他们意识到马车出事时,才发现舒 锦年请来的贵客已经不在马车中,瞧见几人安全落下时,林管家瞬间跪在了地面上,“奴才该死!” 不管怎么说面前的人都是舒锦年最看重的客人,出来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让他们出事。可是马车炸开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马车里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这一次若不是因为有展楚岩在,恐怕顾潇然和梅清现在已经成了碎渣渣。 正因为如此,林管家才觉得自己事大了。 梅清仍旧有些惊魂未定,瞧见地面上已经被炸成片的马车差点就站不住脚跟,哆嗦着身子勉强站稳,“小,小姐……” 好歹也是跟在顾潇然身边的人,倒没有被吓软腿。 顾潇然其实也是心有余悸。刚才脑子太过混乱以至于她一点都没有发现异样,她实在不敢想,若是今夜里没有展楚岩在马车里,自己此时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管家也不必自责了。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一点预警都没有直接炸开了,若不是展楚岩敏捷,她此刻都已经前去见阎王了。 管家从地上站了起来,认真观察着面前马车的碎片,很快就得出了结论,“马车是顾小姐从尚书府中带过来的,回来时奴才为了方便所以只乘一辆马车。” 说到这里时管家都有些心虚。要不是公主说两辆马车两个人会分开坐,必须要用一辆马车此时也会有公主府的马车。 心虚归心虚,管家还是很认真地开口道,“这马车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马车的轮子都被磨坏,估计还用了一些炮竹之类的东西,所以才会炸成这个样子。” 顾潇然眉头紧蹙,是谁居然对她的马车动了手脚? “顾小姐,奴才看这样吧!这里与公主府也不远,奴才走得快些回公主府带个马车过来,然后再送你回尚书府。” 事情发生了要查,但现在重要的是回到府中,毕竟这些地方并不安全。 身边的展楚 岩也是拧了拧眉,“我看这样吧,一同先回到公主府中,接下来的事情再继续商量。”究竟是谁要害顾潇然? 没有人反对皆是默认了下来,一路沉谧就连步伐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展楚岩一直都护在顾潇然的右边,梅清则是跟在顾潇然的左边,马车夫和林管家一前一后。 顾潇然成了几个人保护的对象。 一路上顾潇然心思沉重,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一个变化。等到她发现时,已经到达公主府府门前。 守门的守卫见几人本是安全干净离开,却是带着些许狼狈辗转回来,林管家和马车夫都带了伤而代步的马车却是不见踪影,匆忙进去禀报公主舒锦年。 在管家引着三人进入公主府时,闻言而来的舒锦年在半路见到了顾潇然和展楚岩等人。 “展哥哥。顾姐姐,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伤到?”舒锦年的话中带着无尽的担忧,在听到下人回报时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她自知下人没有胆子骗自己。 如今见到擦伤的林管家和马车夫,她心里更是担忧展楚岩和顾潇然。心里更是暗恼起自己,本来是为了撮合二人,却是没想到居然让歹徒见缝插针。 若是没有自己吩咐林管家做的事情,恐怕顾潇然等人已经到家了吧! 越想越是后悔,舒锦年眼眶都忍不住红了起来,“顾姐姐,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让管家大伯绕路,要不是我为了方便只让你和展哥哥乘坐一辆马车离开,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舒锦年是真的把顾潇然当作朋友,但她的心思倒不至于单纯到这种地步。如今这般说法只不过是在告诉展楚岩和顾潇然:这件事情与她没有关系。 有了舒锦年这一句话,展楚岩那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了下来。舒锦年的小动作他是知道的,只是这些小动作无伤大雅而且能够让他多陪一会顾潇然,所以他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锦年 虽是个公主,可毕竟还小。今夜里发生的事情只当是孩子家爱玩的心性,可后来发生的却是让展楚岩起了戒心。所幸的是,这里面的事情并不是锦年所为。 她年龄虽小可好歹也知道事情轻重,如此就好。 “如今一来一回的天色也暗了下来,我看这样吧。”今夜里发生的事情舒锦年实在不敢再让顾潇然离开,万一在路上出了些什么事情她自己心里也无法安心。 虽然有展楚岩在身边,可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自然不能让顾潇然出这个意外,“顾姐姐若是不嫌弃,今夜里在公主府中住下来。” “我派人去尚书府传个信,你看怎么样?” 舒锦年并没有强迫顾潇然留下的意思,相反的她希望顾潇然知道今夜里留下她的原因。若是顾潇然执意要回府,她自然会派人护送,只是生怕这途中再出了意外。 “如此多谢公主美意了。”没有反对,只是一句道谢。也就是说顾潇然答应了下来。既然有人要玩,那她就陪那个人玩!她倒是要看看,当她回到尚书府中,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舒锦年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劝顾潇然就已经答应下来。而且她觉得顾潇然似乎已经知道做这件事情的幕后人,今夜留在公主府,只是等待明早的反击罢了。 果然不是平凡女子! “那展哥哥……”舒锦年有些踌躇,毕竟展楚岩的去留也不是她区区几句话就能够留下来的,如今开口询问,只不过是让他自己做个决定罢了。 “我留下来。” 不带一丝情感的话从他的嘴中说出,也没等舒锦年把话说完他的决定已下,以至于舒锦年到了喉咙间的“你先回去吧”的话咽了下去。 好歹她这也是公主府,男女授受不亲只不过她是个公主要留个人在府中过夜是实属正常,只是展楚岩可是个男子啊,若是被传了出去,那可是要毁了名声。 第080章 留宿公主府 “你回吧。” 固然舒锦年没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但顾潇然却已经猜想得差不多了。如今见展楚岩真有留下来的心思,她轻声开口说道。 “若是公主府都不能让你安心,尚书府或者是路上你能够安心下来?” 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就已经把展楚岩的担心说了出来,并且告知他不必大惊小怪。 其实顾潇然心里很清楚,展楚岩是在担心她才会说出留在公主府的话。只是,他对她的情感真的到了这一步吗?仅仅是一次出事就能够让他担忧到这种地步? 顾潇然不知道。 但她却知道今夜里在公主府中度过,若展楚岩留下铁定会生出一些是非。 展楚岩虽不愿意,可顾潇然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点了点头,而后消失在几人的面前。直到展楚岩走了之后,顾潇然分明听到了舒锦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不由觉得好笑,但言语中却是带着一丝的歉意,“劳烦公主了。”想来公主是在担忧展楚岩若是执意留下来要怎么办吧! 顾潇然猜得没错,舒锦年确实是在担忧展楚岩若是真的留下来自己该是用什么样的办法应对,她总不能把展楚岩撵走,如今顾潇然一句话就已经让展楚岩离开,她不由地在顾潇然面前竖起了大拇指。 “顾姐姐,你着实厉害!” “我刚才还在担心要怎么跟展哥哥说明这其中的原因呢。我知道他很担心你但公主府实在是安全的,可我又不能把他赶出去,可纠结死我了。” 她边说边挠脑袋的样子让顾潇然觉得好笑,竟是禁不住地掩嘴笑了起来,“公主看起来很害怕展兄呢。” 舒锦年一听,如同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亲昵地拉着顾潇然的手,“顾姐姐你不知道,平常展兄也只是偶尔到我这公主府中,可是那一张脸沉得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黄金似的,好吓人哎。” 她说得认真而顾潇然倒是觉得有些奇怪,歪了歪自 己的脑袋,似是自言自语,“他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吗?” 认真想想,好像她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像舒锦年口中那般恐怖的展楚岩。要知道舒锦年可是个公主啊,居然这么害怕展楚岩一介布衣?这其中会有些夸大的成分但也是有这么一件事。 “嘿嘿。”舒锦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夸大了点,不过说真的展哥哥板着脸不言苟笑的样子我还是蛮心惊的。” “不过今日里倒是没有。今日里顾姐姐在我就觉得展哥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顾潇然略微低头,细心想着舒锦年话中所说也不是不无可能。只是他真的能够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吗?明明,她和他尚且未有纠葛。 一夜平安无事,次日一早顾潇然并不急着回尚书府而是留在公主府中直到用了午膳过后,顾潇然才慢悠悠地乘着马车离开公主府。 尚书府中。 一个娇小的身影快速在尚书府中游窜着,好大一会的时间才走到顾朗月的月苑前,左顾右盼后见没人才悄然的闪身进入院落中。 “大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 丫鬟打扮的女子站在顾朗月的面前,一脸的恭敬和笑意。昨夜里她受大小姐的吩咐前去给二小姐的马车做点手脚,没曾想真的做到了。 只要把顾潇然除掉,整个尚书府真的只有顾朗月这一个算得上小姐了!至于其他的,当然不用管。 坐落不安的顾朗月看着丫鬟从外面溜进来时也是吓了一跳,也来不及跟她算账却是听到丫鬟说的话,顿时心中大喜,却还是强制压下去。 因为她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心中疑窦众生,“你确定她真的出事了?昨夜你有没有亲眼看到?”为了以防万一,顾朗月还是先行问出口。 面前的丫鬟已经陪在自己的身边五年的时间了,是娘当初放在她的身边用来保护自己的,也有几分武功底子。最近发生了那 么多事情,她真的是沉不住气了。 所以在昨天得知顾潇然接了公主府的邀请之后,再加上在府中被奚落一番,顾朗月的心底算是达到了恨的巅峰,自顾潇然离开尚书府二话不说地让自己的丫鬟前去办事。 至于这事,自然是对顾朗月自己无害的。 丫鬟一听顾朗月的话,连连点了点头,“是的小姐,奴婢亲眼所见,那一辆马车被炸成了碎片,就算她能够逃出来也绝对会身受重伤。” 顾朗月一听,心里高兴极了当时脸上也没掩饰住,“做得好,做得好!”太过兴奋以至于她忽略了丫鬟眼中一闪而过的躲闪。 顾朗月哪里知道,自己面前的丫鬟虽然是李氏给她的心腹,只是有些事情却从来不会放在心上,例如顾潇然的事。 在她的眼里顾潇然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小姐而已,不管生生死死这尚书府都不会介意,她虽是一个丫鬟可好歹也是跟在顾朗月的身边时间长了,心性自然也高了些。 哪里会在原处看着顾潇然出事才离开呢。 日头挂在半空,心里一直有些不安的顾朗月这会总算是静了下来。若是那个小贱人还有命,早就在早晨时候回来了,现在都已经过了中午,想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在公主府养伤吧! “顾潇然,我看着一次你要怎么翻身!” 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放在桌面上的手都紧紧攥了起来,恨不得要把手下的桌子都捶碎,下一秒顾朗月却是松开了手,瞧着镜面中齿白唇红的自己,浮上了一丝笑意。 涵王,很快就是她的了。 “不好啦,不好啦,小姐不好啦!” 顾朗月正是入神地用手抚摸着自己那一张天仙般的脸时,门外却是传来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话语中带着无尽的惊慌,直让那出神的顾朗月指甲一偏,直接划过自己的脸上。 “慌什么慌!”一直都陪在顾朗月身边的丫鬟翠竹眼尖瞅见顾朗月的动作,看 到匆忙打开门进来的丫鬟首先就是一巴掌,然后怒斥道,“若是惊扰了小姐就算你有九条小命也没抵不上!” 不得不说翠竹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主,刚才顾朗月的脸色还沉得厉害,如今一听她这么说倒是淡了不少,只是这并不代表顾朗月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个丫鬟。 只是挥了挥手,再次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痕,顾朗月浑身散发着戾气,“你最好保证你有重要的事情。” 不然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 前来通报的丫鬟明显感觉到顾朗月话语中的威胁,当即腿就软了,颤颤巍巍地站在顾朗月的面前,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回,回小姐,二,二小姐回来了……” 丫鬟的话才刚刚落下,顾朗月猛地从自己位置上站了起来,瞅着面前的丫鬟瞪大了一双眼珠子,“她回来就回来,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跟你娘死了似的?” 顾朗月被气狠了,只是因为顾潇然回来了这个丫鬟就这般大惊小怪地惊恐出声,以至于她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划伤了自己的脸。污秽的话语就这样从她的口中说出。 直叫面前的丫鬟都怔了怔。大小姐这是在诅咒她的老母亲? 分明知道顾朗月话里的意思可丫鬟却只能硬生生地应下来,因为她压根就没有能力和顾朗月争辩。只能再一次嗫嚅着开口,“不,不是的,是公主亲自送二小姐回来。” “二小姐,很平安。”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偏偏听在顾朗月的耳里,“啪”的一声,顾朗月用力一掌,直接把面前的丫鬟都打在了地上,她咬牙切齿地盯着面前的丫鬟。 好像她犯了多大的过错一般,双瞳猩红,“你,说什么?” 若说顾朗月能够忍下公主亲自送顾潇然回府这个消息,那她是绝对容忍不了顾潇然平安回到府中。哪怕,顾潇然受了伤再回到府中她也是要笑的。 丫鬟是她院子里的人,被她 调教得服服帖帖的哪里敢在这些事情上骗她。 何况如今事实却是摆在她的面前。 顾朗月到达客厅中时,看到的是顾云鹏正一脸谄媚地围绕着小公主舒锦年转,不停地拍着马屁完全不把舒锦年当作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顾潇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瞧着顾云鹏为了能够让舒锦年有个好印象跑来跑去的,眼中只是一片阴冷。 瞧着顾朗月从外面走进来,她倒是不动声色,只是扭过头去,略带微笑,“长姐怎么过来了?” 有些事情还是要装下去的。她虽然知道顾云鹏早已经失去了本性,可是如今在顾朗月的面前还是要装下去的,不然接下来怎么让顾朗月和李氏一步一步走向深渊呢。 “哼!”顾朗月明显不把她的问候当作一回事,瞅着顾云鹏围着舒锦年转,脸色有些不好,却很快福身,“见过爹,见过公主殿下。” 纵然此时顾朗月心底很愤怒,因为顾潇然真真实实毫无损失地坐在自己的面前,可是经过上一次李氏的敲打,好歹也能沉住气了,礼数倒是周到。 站在一边的顾潇然挑了挑眉,啧啧。看来这顾朗月也不是没有脑子嘛!至少现在都比之前沉住气了。不过,她很好奇顾朗月这一口气能够沉多久呢。 舒锦年正愁着顾云鹏在自己的耳边叽叽喳喳呢,听到顾朗月的话未免不是种解脱。 “起吧。”在旁人的面前舒锦年是沉稳的,而且与生俱来的那种威严都能够让面前的顾朗月颤抖,眼底都有了些许愤恨,为什么顾潇然有这么好的运气,而且还让公主亲自送了回来? “谢公主殿下。” 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顾朗月微微抬头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昨晚妹妹在公主府叨扰了公主殿下,还望公主殿下别见怪呢。” “我这妹妹鲜少出门,这一出门呢就在公主府中住下,实在是不知道规矩了些,所幸公主殿下是个心宽的。” 第081章 住在公主府也可以 舒锦年虽然才十来岁,可她却分明听出了顾朗月话里都在针对顾潇然,眉头微微皱起……看来顾姐姐在府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呢。 既然她来了,那就让她给顾姐姐清理一下这些污秽的人吧! 客厅里,顾朗月的话落下之后并没有人应答。舒锦年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顾朗月,而后一脸天真的回头,对着面前的顾云鹏开口道,“尚书大人,难道你府中的规矩就是这样吗?” 顾云鹏有些茫然,因为他并不了解舒锦年这话语里的规矩是怎么一回事,自然也不敢胡乱回答,一颗脑袋低着眼珠子不停地转悠,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 希望顾潇然能够给自己解围,可当他接触到顾潇然那一脸的茫然时,终究还是没把希望寄托到她的身上,只能疑问出声,“公主此话什么意思?” 顾云鹏是个极其圆滑的人,能够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也不知道是踩了多少人的头颅爬上来的,很多事情自然会做得很好。与其说他此时不懂舒锦年的意思,倒不如说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准备把事情抛到一边。 只是舒锦年今天是决意要帮顾潇然一把了,也看出了顾云鹏这样做法的意思,很快就开口道,“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以前听说这顾大小姐为人识大体,可是今日一见……” 舒锦年并没有把话说完反而把目光放到了顾朗月的身上,不由自主的摇着头,一脸的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身边的顾云鹏心都不由自主的往下沉。 “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公主这般模样也不像要夸奖顾朗月,反而有点……失望的感觉? 顾云鹏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到顾朗月的身上,带着一丝的审视更多的是责怪,好像在怪顾朗月,却又找不到缘由。 顾潇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是什么都没说。她知道舒锦年是在帮她,也知道顾云鹏如今这般模样只不过是想攀 上高枝,可是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却是没多大的关系。 “说实话,本宫与府中的二小姐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纵然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留在本宫的公主府中本宫也是极其欢迎的。” “只是不知,大小姐为何连问都不问就觉得二小姐在本宫府里是叨扰了?说实话本宫很喜欢顾姐姐这样的人呢。” 舒锦年的话听似天真可是句句刺人,直叫站在她面前的顾朗月脸上红晕尽褪,小脸煞白。听出了其中意味的顾云鹏,恨不得把面前丢脸的顾朗月直接扔出去。 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被顾朗月丢得干干净净。 若说刚才他还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舒锦年也没有落他的面子而是往别的方向说去,而且还是根据顾朗月的话说起,让他想责怪也责怪不来。 只能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给他丢脸的顾朗月。 顾潇然早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深知顾云鹏这种人把面子看得十分重,索性开口给顾云鹏一个台阶下,“承蒙公主厚爱,想来姐姐也是担心我才会脱口而出呢。” 丝毫不放过机会的顾云鹏,听到这里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唯恐舒锦年会不相信。 尖锐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自己的手里,顾朗月心里已经恨透了顾潇然。可是再恨,此时她也只能低下自己一直自恃高贵的脑袋,“是啊,妹妹一夜未归,作为长姐我自然很担心。” 担心?顾潇然的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情绪,快得无人能够捕捉到。顾朗月自然是担心了,只怕不是担心她出事,而是担心做的事情败露,担心没达到自己想要的吧。 “大小姐慎言呢。”舒锦年嘴角带笑可是心底却是寒凉透底,虽然她早已经知道这尚书府比起皇宫中也干净不到哪里,可想想顾潇然生活在这种地方心底也忍不住发怒。 好一个长姐好一个担心,只怕这其中的担心另有其事吧! 不过,她想要关心的人自然不能够在她的面前被欺负了去。 “方才大小姐也说了,顾姐姐是在公主府中留宿了,可是如今却是出口就是一夜未归,这岂不是矛盾了吗?” 比起顾潇然来说舒锦年年龄还是小的,更不用说比起顾朗月了,如今更模样看起来十分单纯,像是完全没有看出这其中的事情一般,“听大小姐这话,本宫都差点要以为大小姐看不起本宫的公主府呢。” 她掩嘴轻笑可话语中却是带着刺,那站在一边的顾云鹏都不由变了脸色,当即喝道,“孽障!还不赶紧给公主赔礼道歉立刻下去?” 没曾想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这段时间来竟是这般地让人不省心。在府中胡言乱语也就算了,如今在公主的面前居然也是这般口无遮拦。 顾朗月就算再不愿意可是她也知道在自己面前的是公主,最终只能勉勉强强的道歉然后甩脸离开,剩下顾云鹏低眉顺眼地讨好舒锦年。 “公主莫要生气,都怪微臣把这丫头宠坏了。” 舒锦年也没有揪着事情不放,如今听顾云鹏这么一说心底已经摇头,可也没忘记自己前来的原因,“尚书大人不必如此客套,今日里本宫前来也是为了送顾姐姐回来,哪曾想会遇到这种事。” “还望尚书不要怪本宫多嘴才是啊。” 一旁的顾潇然忍不住在心底笑了起来,若说这舒锦年虽然年龄不大,可是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却不小,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本就不容他人小觑,如今却是说出这么一番话。 直叫顾云鹏心底憋屈却让她忍不住在心底拍掌称好。 “当然不会!”顾云鹏哪里敢怪罪舒锦年,听到舒锦年的话连连摇头,“是潇然这丫头在公主府中叨扰了,如今还劳烦公主送她回来,是何德何能啊!” 舒锦年也不想在这里和顾云鹏打马虎眼了,如今听顾云鹏这一说,当即就开口说道,“本宫与姐姐 是相见恨晚。若不是怕府上着急,本宫还真是不想让顾姐姐这么早回来呢。” 顾云鹏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有些欣喜,瞧向顾潇然的目光中都带着些许的赞赏,那闪亮的目光似乎在说:做得好! “不急不急。”顾云鹏连连摇头,“别说是让她在公主府中留宿一晚了,只要公主愿意就算她住到公主府中又有何不可?” 顾云鹏是个有利便图的人,如今见公主对顾潇然这般赏识觉得是顾潇然的造化更觉得是他尚书府的荣幸,有些话自然而然地说出来。听起来像是客套话可顾潇然却很明白。 若是她能够给他带来好处,就算是死在公主府他也不会有一点意见。 这就是她的亲爹!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舒锦年一张小脸都笑开了花,好像顾云鹏说的事情多让她高兴一般,连连点头,“那下次本宫若是让顾姐姐到公主府中,尚书大人不要拒绝才是。” 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顾云鹏心中大喜,完全没想到顾潇然居然和公主这么谈得来,当即就点头,“只要公主不嫌弃,别说让她去公主府作客了,就算是住到公主府中也是她的荣幸!” 兰草苑。 “老爷实在是太过分了!”刚回到兰草苑中,忍了半个时辰的梅清终于忍不下去了,想到在客厅中顾云鹏说的每一句话,想起他的嘴脸,梅清都忍不住为顾潇然抱不平,“小姐昨夜里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可是今日里老爷却是连问都没问,只是一直巴结公主,实在不配做一个父亲!” 梅清生气极了,不管什么话都直接说出口。等到她意识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时,瑟缩着自己的身子低着头,“小,小姐……” 她怎么忘记了,最该生气和伤心的人,应该是面前的小姐才是。 “梅清,有时候我会想,你真的适合跟在我身边吗。”顾潇然说得很平淡,完全不带一点的情感,只有她自己 知道,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十分认真地思考着。 就凭梅清刚才说的话,先别说被有心人听了去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单凭她在自己的面前说起,就已经有罪。可是偏生梅清是个口无遮拦的主,在她的面前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倒是让她有些无可奈何。 “小,小姐……”梅清自知自己失言,‘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眼眶都有些微红,“是奴婢的错!” 梅清是真心实意地道歉,因为她确实知道自己错了,“奴婢不该多嘴,都是奴婢的错。” 哎。 顾潇然忍不住地轻叹一声,转过身来正儿八经地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梅清,心底都忍不住的长叹一口气。 若是平时她早已经扶着梅清起来了,可是今时今日的情况不一样了,梅清应该知道跟在自己的身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难道你真觉得靠着别人或者说靠着尚书的能力,就能够在府中安全活下去吗?” “你可是知道,在这宅院之中稍微是走错一步就是终生的事情?” “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抱不平,可是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总应该明白,不管是在我的面前还是在别人的面前。” “今日里,你能够在我的面前说出这番话是因为你相信我。可是有些时候你能够保证隔墙无耳?若是因为一句话而有生命危险,你可知道大好年华就会没有了?” 不是她想危言耸听,而是如今的情势越发严峻。 公主舒锦年邀请她过府也就代表着她已经卷入了皇权,虽然是个小小的漩涡可谁又能保证这里面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梅清本是她的贴身丫鬟如今却是说出这般的话来,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岂不是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今天她严厉,只是想告诉梅清:有些话能说也该说,但有些话哪怕是在她的面前,也要噤口不言! 第082章 幕后指使 “小姐……”梅清忍不住地哽咽出声,却是迟迟未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对顾潇然是忠诚的,可是有些时候并不是一味的忠诚就能够办好事。 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 饶是她再多的话语,在顾潇然的话语下都变成了灰烬。因为,她的话都已经被顾潇然的话瓦解,即使不曾说出口。 顾潇然再一次轻叹出声,瞧着面前的梅清不由自主的摇头,“梅清,你不笨甚至可以说是聪明。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些事情上想不明白呢,明明,之前你比现在还要好。” 是啊,之前她懦弱时,是梅清陪在自己的身边很多事情也是梅清替自己解决,可以说若是没有梅清就没有现在的自己。可是为何她现在想明白了梅清却是迟迟停留在原地,甚至有些后退的迹象? 她不是嫌弃梅清,而是在她重生的那天起,就已经代表这一生不可能平平凡凡地度过,更不可能安然无恙。她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内宅中的争斗,更是舒靖涵的打击。 甚至更多。 梅清不懂她可以教,可若是教了之后却始终食不知味,那她再也没有办法教下去。又或者说,梅清可能不适合跟在自己的身边。 像是感受到面前顾潇然的心意,梅清抬起的头终究还是低了下去,轻轻而愧疚的话语从她的嘴中吐出,“是梅清莽撞了,请小姐责罚。” 小姐的情况本来就特别,之前她还想着小姐不争不抢的让人看低了去,却未曾想这段时间小姐的变化很大而她却已经跟不上她脚步。如今,要留在小姐的身边先不说她能够跟小姐一样并肩作战,最起码的是能够不拖累小姐。 “下去吧。”自知自己这一番话梅清需要消化,顾潇然没有责罚也没有挽留,而是让梅清退了出去。 直到房门被带上,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时,顾潇然才微微敛下眼眸,眼底下都有些乌青。再次睁眼她已经恢复常态,连头也不回地低声开口道,“出来吧。” 隐藏珠帘后的人显然没想到顾潇然这么快 就发现自己,有些踌躇却还是很快走了出来,瞧着坐在自己位置上动也不动的顾潇然,不由轻声开口询问,“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来了?” 没错,来人是展楚岩。 看着在自己面前自觉坐下的展楚岩,顾潇然眉头都蹙了蹙,“刚才你进来时有一阵清风涌了进来,”简单地说明一番,顾潇然眉头已经舒展开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展兄你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 要知道她和他昨天晚上还见了面,今日里她刚回到自己的闺房里他却是出现在这里,着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些。若是让人看了去,她这名声算是毁得干干净净了。 以为她是在担心名声方面的事情,展楚岩低声开口道,“我进来时并无他人看到。”也没等顾潇然再去说些什么,他继续地开口说道,“我今日里前来是因为昨夜里马车出事的事情。” 她不相信是偶然,他也不相信。 微微挑了挑眉,顾潇然也没想到展楚岩会这般解释而且前来的原因竟是因为马车的事情,心中虽然疑问却也有些愠怒,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丝愠怒是从何而来。 “看来展兄以前经常做这种事情?” 听似疑问可她的语气却是有些肯定,展楚岩尚且不明白她话语里的意思却是见她已经低下头去,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有些愕然,他没想到自己前来她会是这般的情绪,看不出息怒却是有一丝的怪异。可这一丝怪异从何说来他却是没法说明,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寂静。 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听。 她微微抬头,瞧着面前的展楚岩双目盯着她看,并且眼神里没有一点侵犯的意思。只是当她接触到他的眼瞳时,却是看到了那丁点的情意正在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来。 心情莫名就愉悦起来。 “看展兄进女子闺房十分娴熟,难不成展兄经常做这种事情?”心情好的时候,顾潇然自然而然地把话说了出来,解了展楚岩的疑问可话语中那一缕情绪也让展楚岩捕捉到。 “你,是在 吃醋?”他疑问,可是语气却是十分笃定。当这句话说出来时,她分明看到他深邃的眼瞳中染上了些许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泛开来。 脸上莫名染上了两朵红晕,顾潇然不由自主的把头扭向了一边,“你才吃醋!”本是反驳可说出口却是变成了娇嗔,那带着些许甜糯的话语,就这样闯进了他的心里。 感觉到顾潇然的变化,展楚岩的嘴角微微上扬,直到好一会的时间他才认真点头,“嗯,我是在吃醋。” 猛地抬头,她顾不得收敛自己的情绪一脸愕然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那一双水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展楚岩,似乎在问:你为什么要吃醋? 展楚岩笑了笑,“我吃小公主的醋,她能够光明正大地送你回来可是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她能够从尚书府的正门以客人的身份进入,可是我却只能偷偷地进到你的闺房中。” “你说,我该不该吃醋?” 他抿着唇,悄然地倾身上前一双凤眸与她的桃花眼相隔不到一指的距离,似乎要透过距离看到她的内心里,就连鼻翼间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 等到顾潇然意识到自己和他的距离近得有些离谱了,猛然收回自己的视线身子微微往后倾,没等她反应过来双手已经放到了胸口处,不停地轻拍着好像受了什么刺激。 “我,我……”重生之后顾潇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失措到连自己的双手都不知放置何处,感觉到展楚岩的视线从放在胸口拍打的手上扫过,她不由自主地放下自己的双手,“我,你,你是醋缸吗还吃醋。” 勉强地把话说出来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完全没有想到展楚岩今日里不仅闯入她的闺房并且还说出这般让她脸红心跳的话来。 “我当然是醋缸。”展楚岩毫不犹豫地接下了顾潇然的话,言语间却不像开玩笑反而是十分认真,“虽然我知道公主陪你回来的原因,但是我希望陪你在身边的人会是我,不管在任何的情况下。” 一句情话就这样悄然而顺溜地从 他的口中说出,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听进了耳里,进入了心里。 她完全不敢相信展楚岩会接下自己对他的一句玩笑话,而且还是以这样认真的态度。尤其是他的双眼中带着炙热的光芒,让她禁不住地躲开他的目光,而后,勉强地稳住自己的心神。 今日里的展楚岩,比昨天的展楚岩还要怪异上十倍! “你,别贫了。你来找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不容易稳定了自己的心绪,顾潇然才开口问道,眼睛却始终不敢与展楚岩的眼睛对视,她生怕从他的眼中看出一点的伤害。 展楚岩确实是失望的,因为顾潇然明显没有做好准备。在心底安慰了一番自己,不能够操之过急不然会吓跑顾潇然,而后他才开口说道,“你不说我还真的要忘记了,找你还真的有正经事呢!” “昨夜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今日里已经查清楚了。只是……”来之前展楚岩已经想好要把所有的事情直接说出来,可当真正面对她时却觉得事情的真相对于她来说似乎有些残酷。 若说他之前认为顾潇然昨夜里与他说的话是不真实的,那今日里那事情查清楚后,他觉得她和他其实是同一种人。即使,一个是嫡女一个是庶子。 “只是什么?”顾潇然淡笑道,“展兄连公主的醋都敢吃,现在连说句话都说不出来吗?”想想还真是觉得有些好笑得到打紧呢。 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取笑,展楚岩微微一怔,瞧着她的笑颜终究还是忍不住地笑了出声,“这醋自然是敢吃的,可是有些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会伤人心呢。” 若是别人,他连查都不会查。可是放在她的身上,他自主地查了却是连告诉她的勇气都没有,想想都觉得有些悲催呢。 “心……”顾潇然其实已经想到了展楚岩要说的是什么,也知道他在踌躇些什么,如今听他说到人心,嘴角突然绽放一道艳丽却有些凄厉的笑容,“若是心早就伤透,又或者没了呢。” 她似是在自言自语可那模样 看起来还真是吓了展楚岩一跳。他有些心惊脑海里却是想起这段时间齐云枫在自己耳边说的关于她的话以及昨夜里与她交谈的内容。 似乎明白过来,眼中也浮上了些许的怜惜之意,“有些人有些事没有必要伤神伤心。” 顾潇然显然没想到展楚岩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听起来是陈述却是隐隐有些安慰的意思。她微微扯起了嘴角,“你说得对。有些人有些事确实不值得伤神伤心。” “对了,你不是说你已经查出来了吗?别绕弯子了直接说吧!” 她一脸的坦然似乎完全不受影响可展楚岩心底还是有些担忧,眼底飘过了一丝担忧神色但很快就掩在了眼底,“事情是查出来了,这件事情的幕后指使者,是你的庶姐。” 展楚岩一直都看着顾潇然,却是没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的端倪。甚至连神色都未发生变化,这下他倒是有些怔了,“你……” 她刚才不是还在说会伤心吗?虽然说心伤透了可为什么连一点的神色都没有? “觉得奇怪吗?”顾潇然笑了笑,听到展楚岩的答案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反而开口说道,“若是说昨晚我就猜到了这幕后的指使者,你相信吗?” 她像是在问展楚岩可没有给展楚岩一个回答的时间,继续地开口说道,“这天底下可以付出太多的东西,可是唯独是心,不可能轻易付出的。” 前世,她就是因为太过轻易地把心交出去所以没落得好下场。重生一次她又怎么可能会轻易让人进入自己的内心呢!像顾朗月这样的人,如今在她的心底已经掀不起任何的波浪了。 展楚岩似乎听到,自己的心在顾潇然的话落下那一瞬间,掉落在地面上打碎的声音,那般的清晰可见。她这是在告诉他,她的心不可能轻易交出?这就是她的答案吗? 顾潇然没有察觉到展楚岩的异样,因为她没有想到展楚岩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联想到那么多的事情,继续地开口说着,“不管是内宅还是深宫,明争暗斗都是有的。” 第083章 不喜背叛 “终究有一天你也会发现,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她说得很认真,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展楚岩告诉她幕后指使者时会跟他说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或者也是因为对自己的不自信,对展楚岩的敲打吧。 展楚岩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凤眸放到了她的身上。瞅着她单薄的身子,不符合年龄的瘦弱,暗自叹了一口气。她的戒备还真是严,只恐怕也不是自己一时半会能够打消的。 思及到此,展楚岩也是不由地笑了笑,“我说你也太把我当回事了,这些事情我又何尝不清楚呢。” 话语中似乎有些酸气,但很快地消散出去,“你说我把你想象得太过美好,可你又何尝不把我想象得太过简单呢!”肺腑之言,只是为了告诉面前的顾潇然,“他们都是同一种人!” 顾潇然没有想到展楚岩会这般回答她,可想到昨夜里他说的话,再联想展楚岩在家族中的身份,也明白过来,当即脸上闪过一道神色,稍纵即逝。 “看来我们是同一种人。” 她笑了笑,才继续地开口道,“你今日里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进入我的房中,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么一件事吗?” 展楚岩有些尴尬,因为他本来觉得这件事情的真相对于顾潇然来说很重要。可在顾潇然说出知道幕后指使者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了。 如今想想也真是这么一回事。拥有这么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呢。 “嗯。”他简单地应了一声,再也不知道去说些什么时顾潇然却是扬起了笑,淡然开口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还是要谢谢你的,昨夜里要不是你恐怕不死则残。” 说到这里时,顾潇然的双手都忍不住攥了起来。她早已经猜到了真相如今能够淡定地坐在这里,凭的是自己前世的警告。 在她的羽翼尚且不丰满时,她绝对不能够打草惊蛇。不过,顾朗月敢对她做下这种事情, 又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地坐在尚书府中呢! 嘴角微微翘起,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看得面前的展楚岩一脸笑意:见到这幅情景的展楚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自己还真的是白担心了,想来她早已经有了对策。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他来这里的理由现如今已经用不上了,自然需要离开,好歹这也是她的闺房,他这般闯进来着实不妥当,若是被有心人看见,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举动呢。 顾潇然没有挽留,点了点头,看着展楚岩转身从窗户离开,敛下自己的眼眸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顾朗月是吗?她倒是要看看顾朗月还能玩出些什么花样来!伤了她,还想全身而退想得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梅清。” 想到这里,顾潇然直接朝着门外喊道。房门被打开进来的人却不是梅清,而是一个机灵的小丫头。顾潇然微微皱眉,她的院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样的小丫头? 该不会是…… “见过小姐。”顾潇然怔愣之时,站在门口的小丫头并没有踏进房门而是低垂着自己的脑袋低声回答,“梅清姐姐刚刚出去了,没有在院中。” “小姐有什么吩咐,让奴婢去做吧。” 很是恭敬的一句话,挑不出一点的毛病。倒是让顾潇然微微挑眉,这,该不会真的是李氏放在她这里的棋子吧?要知道她的兰草苑,丫鬟下人少得可怜呢! 压下心中的疑问,顾潇然脸上已然恢复平日里的温和,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给人暖意,“倒没什么事,只不过你是何处的丫头,怎么就到这里来了?” 要到她的院子中做下人,至少也得她这个主子同意吧。若说是李氏,未免也太过嚣张。 丫头抬头便是笑了笑,“刚才我在外面遇到了梅清姐姐,梅清姐姐说要把奴婢介绍给小姐认识,让奴婢在这里等她回来。” 梅清? 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很快被她掩藏在眼底。顾潇然抬头打 量着面前的小丫头,觉得她倒是个机灵的主,可若是李氏特意安插来的,再机灵的丫头她也是要不得的。 “你叫什么名字?原先是在何处干活?” 有些事情总该是要问清楚,梅清在她面前虽没心眼,可在别人面前还是可以的,想来这丫头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不然怎么可能入了梅清的眼? “奴婢小名莲子,进府之后一直都在厨房帮忙。”莲子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情况说出来,倒是不觉得这样会有些什么事情。 也没等顾潇然再去问些什么,梅清已经回来,瞅着莲子打开顾潇然的房门首先就是一顿责怪,“你这丫头怎么这般不懂事,小姐的房门是你开的吗?” 在旁人的面前,梅清还是很有分寸的。如今这一句话分明带着些许的震慑,因为她生怕这丫头冲撞了自家的小姐,同时心里也开始踌躇,这样一个丫头是否适合跟在小姐的身边。 莲子想去辩驳些什么,可嗫嚅了嘴角到最后却是低下自己的头,再也没去说些什么。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顾潇然,嘴角微微上扬:这倒是个有趣的丫头,分寸拿捏得极好。若说是李氏教出来的她还真的不相信,只不过是否可信就需要看一些事情了。 “好了,你也别怪她了。”像是没把事情放心上,顾潇然瞅着面前的梅清开口道,“我本来是找你的可没曾想你出去了,这丫头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情还是问梅清比较清楚,毕竟这丫头是她带过来的。 梅清大步上前,悄然在顾潇然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把当日里的事情简单了洁地跟顾潇然说了一遍,这才开口道,“奴婢见她挺机灵的,也不像别的下人那般趋炎附势,所以想要让她在小姐的苑里做事。” 在梅清的解释下顾潇然总算明白过来。因为上一次猫咪事件,梅清觉得这丫头通风报信的比起那些下人好,所以才会带到这里来。 顾潇然并没有立刻应答下来,而是瞧着面前的莲 子观察起来。她如今确实是很需要一些心腹,梅清对自己是忠心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梅清似乎还停留在她不喜欢出门的那个阶段上。 很多时候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她需要个思维敏捷的丫头。 面前的丫头若是像梅清说的那般,对于她来说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她比较担心的是面前的莲子是李氏那边派来的,若真的如此她还真的不敢收下来呢! “莲子是吗?”顾潇然一脸温和,眼眸中平静如水,完全看不出一点的端倪。直到站在面前的莲子规规矩矩的点了点头,顾潇然才继续开口道,“你可知道在兰草苑中做下人,代表着什么吗?” 不管面前的人是真心的还是另有其事,她都必须把兰草苑的情况说个明白。她可不想本来是挺真心的一个人,到了她这兰草苑中因为受不了这里的待遇而背叛她。 她心小,容不得任何人的背叛!哪怕是个丫鬟,也不行。 莲子微微抬头,瞧了一眼面前的顾潇然如同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嗯,奴婢很清楚。” 兰草苑中的情况只要是府中的人都能够知道得清清楚楚。不说别的就说这位置都比较偏颇,明明是个嫡女可是院落的位置却是比起这庶女要差上一半。 就连居住的环境以及生活的条件都没有庶女的好,或者说,连下人的房间都要比顾潇然居住的院落好上太多。 好在梅清是个忠心的丫环,加上顾潇然对居住环境没太大的要求,只是在环境上会有些改变。所以院落虽然破落了些可好歹也是干干净净,如此一来,倒是显得素雅多了。 两世为人,顾潇然看人的目光不是一般的狠辣,一眼看去她就知道面前的小丫头并没有欺骗自己,她点了点头心中虽有些震撼但还是继续问下去,“如此清楚,那你就说说看吧。” 莲子明显是诧异的,一脸惊愕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但很快就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主子的事情奴婢不能够说些 什么的。” 果然是比较谨慎。 顾潇然在心里点了点头,也是赞同莲子这种做法的,毕竟她方才并没有十分肯定地让莲子把事情说出来,也就是说还会有变卦的余地,这莲子倒是好。把她话里的那点意思全都揣测出来了但是却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拒绝。若是跟在她的身边对她忠心,会是个好把手。 顾潇然暗自在心里点头,已经赞同了莲子在自己身边跟着自己。可有些事情她总是要说明白的,必须要让莲子清楚地知道,跟在她身边意味着的是什么,“没事,让你说你就说。” 这会,顾潇然的语气已经很肯定而莲子略显踌躇,低头思考了一会的时间才开口道,“小姐的院落与府中她人的院落不同,生活自然也不一样。” “但只要小姐愿意,莲子必定在小姐身旁。” 简单的两句话,却已经包含了太多的东西。顾潇然有想过莲子的反应和灵敏,如今听莲子这般说,觉得还真是个人才,至少在丫鬟这一块,莲子是个聪颖的。 甚至,是拔尖的。 “你该知道,若真的跟在我身边,我定容不得背叛。”顾潇然心底虽然已经认可莲子跟在自己的身边,可嘴上却依旧说着类似拒绝的话,因为她要让面前的莲子知道…… 她不喜欢背叛。 莲子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就点了点头,并且十分认真,“既然决定跟在小姐身边,只要小姐不要奴婢的时候,没有奴婢背叛小姐的时候。” 她说得十分笃定哪怕是顾潇然心中也忍不住一动,抬起头时看到的是莲子那一脸的真诚,就连一双眼睛都是认真和虔诚,似乎在告诉顾潇然:她说的都是真的。 顾潇然最终还是答应了让莲子留在自己的院落里做事。当然,她要留下一个丫头在自己的院落里做事还是得去禀报李氏的。 李氏冷嘲热讽一番,说什么样的主子身边有什么样的丫头,言语间对莲子一番奚落,颇有含沙射影的感觉。 第084章 明争暗斗 只是顾潇然早已经习惯,又或者说现在根本就不是她和李氏撕破脸的时候,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了,直到最后李氏觉得自己的拳头好像打在了棉花上没一点感觉。 也只能无趣地应答下来。 就这样,莲子跟在了顾潇然的身边,而李氏也万万没有想到,她以为一个没用的小丫头,到最后却是成了顾潇然对付她的利器。 当然,这是后话。 京中西北方,燕王府。 宛若痞子的齐云枫匆忙从府门外走到了正厅中,也没等坐在位置上二话不说地端起了那桌面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还觉得口渴,更是直接把茶壶都放到了自己的嘴边,直接往嘴里灌着水。 别说那站在正厅中的丫鬟下人们了,就连坐在主位上的燕王舒靖焰也忍不住地蹙了蹙眉,却没有开腔。直到齐云枫把手中的茶壶放在桌面上,狠狠地用袖子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看起来极其的放荡连所谓的礼节都不顾忌。 也没等燕王舒靖焰去说些什么,齐云枫已经在舒靖焰的下侧坐了下来,直接投给舒靖焰一个眼神,无外乎在说,“咱们还是去书房说吧。” 明白齐云枫眼神中的意思,舒靖焰点了点头并且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大门外再次走进来一个人。只不过相比于齐云枫那风流不羁无拘无束的模样,来人倒是平稳。 “今日里是什么风,居然把你们两个都吹来了。”舒靖焰忍不住笑了笑,“你们二人同在一个府中,今日里却是一前一后地前来,该不会是闹了别扭,来找本宫开解的吧!” 齐云枫嘴角抽了抽,瞧着从外面大步走进来的展楚岩,脸色微变,“燕王你这是在挑拨离间了啊,我和展兄的 感情情比金坚!”好歹他现在还是在展兄的宅院处借住。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了他和展兄的感情本来就很好嘛! 展楚岩明显是喜悦的,如今听齐云枫这一句,嘴角的弧度怎么也掩饰不住,“什么情比金坚,我看你是担心我把你赶出宅院吧,哪怕对我有什么不满也不敢直接说出来啊。” 有些意外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舒靖焰也能感受到展楚岩的喜意,再仔细瞧瞧齐云枫,似乎明白过来。他早应该发现两人一前一后来的原因,只是因为齐云枫前来时太过急躁。 把身上带来的气息全都掩盖了,这才导致他感觉不出来。如今细细静下来,他还真的能够想明白过来呢。 “走,咱们到书房中。” 等到三人一同到达书房中时,急躁前来的齐云枫已经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本就不外露的展楚岩此时笑意更是浮到了脸上,因为他也猜想到齐云枫前来的原因了。 舒靖焰一边往书桌的方向走去,一边侧着身子也带着些许的喜意开口说道,“让本宫猜猜你们前来的原因,猜对了你们是否得请本宫吃一顿饭?” 齐云枫首先就抽了抽嘴角很快就把目光放到了展楚岩的身上,“我说燕王,请吃饭这种事情你就别打我的主意了,还是让展兄来吧!” 好歹他现在的处境不一样嘛!自然要特殊处理。 目不斜视,展楚岩倒是没有反驳齐云枫的话,正儿八经的点了点头,“想来燕王也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这顿饭,不管怎么样都要请!” 书房内的两人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放到了展楚岩的身上,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尤其是齐云枫,在展楚岩的话落下之后直 接惊讶开口,“天啊,今天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难不成刚刚进来时天上是下红雨了吗?” 太过浮夸后果只会得到展楚岩和舒靖焰的白眼。舒靖焰虽然觉得奇怪却没有齐云枫这般浮夸,嘴角带笑,“看来真的是事情成了,而你如此高兴,该不会是……” 展楚岩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看着面前的舒靖焰,他连眼睛中都含带着笑,“没想到这一次事情居然会进展得这么顺利,就单凭这一点,我们也应该好好庆祝一番不是吗?” 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加入太多的元素,好像他高兴只是因为事情进展得顺利。这倒是让舒靖焰有些惊讶,“庆祝倒是需要的,只是你真的只是为了进展顺利而高兴吗?” 事情进展顺利确实是值得高兴的,可展楚岩今天这般看起来明显有些不一样,又怎么可能是因为进展顺利而高兴成这般呢。这里面是另有缘由还是因为其他? 舒靖焰不知道,但很快他便明白过来,因为齐云枫这个话唠子,很快就把事情捅了出来。 “燕王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展兄他可是喜欢我家的小师妹了!如今事情进展得顺利好歹展兄在小师妹的面前也能够挺直脊梁啊!” 齐云枫的话一出,舒靖焰便明白过来,连连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没想到展兄如今也在一个‘情’字上犯了难,还真的是想不到啊。” 展楚岩是和等人,自然知道燕王说的话是由衷为他感到高兴,当然这里面也有其他的因素,譬如说顾潇然的身份以及立场,但这都不影响燕王为他感到高兴。 不过,展楚岩心里赞同并不代表他不介意齐云枫的说法啊,当即眼睛一剜,直接往齐云枫的方向看着, 也没有说话直让齐云枫那一颗心如同小鹿乱撞一样,扑通扑通的上蹿下跳的。 “展兄,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羞呢。”齐云枫讪讪地说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竟惹得展楚岩这般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可是嘴角却依旧扯着笑,还做出一副害羞模样。 看在书房中的两人眼里,都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尤其是展楚岩,在翻了个白眼后直接挥手道,“我说你能不能别丢脸了,现在说着正事呢你居然扯到别的地方去了,脑子里装的都是啥玩意。” 齐云枫安个委屈啊,他倒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自己说的话是铁铮铮的事实,可是!展楚岩居然说他扯到别的地方,这明明就是污蔑嘛! “展兄,我说的也是事实啊。”齐云枫一本正经,颇为认真地开口道,“你想想,若是平时你哪里会这般高兴。这一次事情成功了你高兴成这般的原因,是因为事情的方向往好的方向进展啊,若是以后能够做得更好一些,你可是能够和小师妹在一起了。” 哎哟! 齐云枫的话刚下,立刻被展楚岩赏了一个爆栗子吃,当即哀嚎出声,惹得一旁的舒靖焰大笑出声,“让你话多,这回爽了吧。” 燕王府中的书房正如现如今的季节,温暖如春,几人的笑意在书房中蔓延开来,就连平日里寂静的燕王府都有了些许的生气。反观另一边热闹街道上的涵王府书房,却是一片死气沉沉,低气压好像要把人的呼吸都夺掉一般。 穿着富贵,看起来给人一种钱罐子感觉臃肿身材的中年人双膝跪在地上,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都紧紧攥着身上的布料,布料上有了褶皱可他依旧不放手。 那大 滴的汗珠就这样一滴又一滴的落到地面上,在寂静的房间中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尤为刺耳,他为之心惊可是却连抬袖子抹去汗珠的力气都已经没有,只能僵硬地跪在地上。 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后的衣衫已经湿透。 坐在书桌前的舒靖涵,脸上浮现的尽是暴戾,平日里的俊脸此时沉郁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死死盯着跪在地面上的男人,一口银牙都已经死死咬紧。 就在刚才,面前的男人匆忙前来,就是为了跟他说……手下的门店被破坏了!当即舒靖涵就忍不住了,手上的茶杯一下子摔在地面上发出响亮的声响。 他自然知道门店被破坏了是什么意思,可是,面前的人是吃素的吗?居然就这般被人破坏了只会前来找他却是连个解决的办法都没有? 良久过后,舒靖涵终于平稳了下来,可出口的话语如同冰渣子扫过面前中年男人的脸,硌得生疼却什么都不能说。 “找到破坏的人了吗?” 虽然舒靖涵已经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可是到这个时候却依旧要问出声,他要看看,自己手下的人究竟能做些什么。所谓的门店明面上是面前男人的产业,可实际上却是他舒靖涵的产业,他要看看,这人究竟对自己有几分忠心。 话语打破了沉默,中年男人却是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缓和,反而觉得更加压抑了。连头都不敢抬,话语勉强地从牙缝中挤出来,“回,回涵王,没,没查出来。” 要是真查出来,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惊恐得连脸色都苍白如纸了。 舒靖涵自然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此时他的脸色更是难看,当即大手一挥,那书桌上的书籍一下子被扫落在地面上,“查,给本王查!” 第085章 正式为友 京城中最为繁华的街面上,繁荣得让人忍不住惊叹。 顾潇然走在街道上,瞧着周围的繁荣景象,都忍不住地低叹出声,“没想到京城居然还有这般热闹的地方,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跟在身旁的梅清,目光放在身边穿着男装一脸清秀俊朗的顾潇然,忍不住地轻掩嘴角,“小……公子,你不经常出门自然不知道京城的四处这般热闹。要知道这街道上可是京城中最为繁华的街面哪。” 莲子也是东张西望的,那模样好像刘姥姥进大宅院一般,比上顾潇然还要好奇上几分,“梅清姐姐,听起来你很熟悉这些地方哪,真羡慕,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顾潇然轻笑,这几天的时间她对莲子的身世方面都查得清清楚楚了。当初会进入尚书府也是被逼无奈,那狗血的卖身葬母却是在这个年代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莲子,正是卖身葬母才会进入到尚书府中。 按理说尚书府中不缺下人,可李氏是个贪心的主,一听说是卖身葬母的当即就买了下来。原因很简单,通常这个时候的丫环是最容易买进府的价钱方面更是便宜。 在他人面前的李氏,自然是会一贯做派,表现自己慈悲为怀又能够容留人的态度,买下这些卖身葬母的丫鬟对李氏来说可谓是一件稳赚不赔的生意,她又怎么可能不做呢。 想到这里,顾潇然都忍不住地摇了摇头,李氏啊,最终也会被自己这一个举动而害死。 没有人去说些什么,而顾潇然则是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路边的东西,此时倒是像极了十四岁的孩子。红晕浮上她的脸上,在温和而无杀伤力的阳光下,女扮男装的她此时竟有些缥缈的感觉,惹得周围的人时不时地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呀,这谁家的公子哥,竟是长得如此俊俏?” “不知和涵王站在一起,会是谁更胜一筹?” “这还用说嘛,单单是身份这一条,这公子哥都比不上涵王啊。” 路边的百姓们时不时地指点上几句 ,可是话题没一会就扯到了舒靖涵的身上,直让顾潇然在心里皱眉,这舒靖涵就好像个魔咒一样,到哪里都甩不掉了。 直到顾潇然快速地走进天青酒楼中,跟在身边议论纷纷的人才散去。 “我的天呐!” 当顾潇然走进天青酒楼中的包厢时,关上门的第一时间,就听到了来自齐云枫惊愕的吼叫声,虽然不大可是在包厢中还是十分明显的。 坐在位置上的其余两人……展楚岩和舒靖焰,皆把视线放到了来人顾潇然的身上,瞅着往他们走来的顾潇然,面如冠玉,淡淡的红晕在脸上更显一番风情。 顾潇然虽然年龄小了点,可是这身子却是不小,身板比起同龄的男子要小只是这身高却已经足以弥补,以至于她此时看起来像一个英俊潇洒。风流不羁的公子哥。 “我的天呐我的天呐,我的小师妹哎!”齐云枫都惊呆了,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顾潇然的方向,下巴颏都快合不上了,连连迎上前去,“不对不对,我现在应该说我的小师弟哎!” 齐云枫的话明显是打趣的,惹得顾潇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中的纸扇轻掩嘴角,更是另添一番风情,直让人移不开眼。 坐在圆桌边上的舒靖焰,没有移开眼而是用手碰了碰身边的展楚岩,用两个人能够听见的音量说着话,“楚岩,我说你家的女人也太会玩了吧,这穿一身男装,嗯,比女人还要妩媚。” 展楚岩微微蹙眉,瞧着面前的顾潇然也觉得舒靖焰说的话很是正确。当然,他的心情是愉悦的,只因为舒靖焰说的那一句“你家的女人”。 他家的! 想到以后能够和顾潇然站在一起,展楚岩的心底就泛出了丝丝甜蜜。单纯是想到那个画面,展楚岩都觉得幸福无虞。 “云枫,你能不能先让她坐下来?”瞧着齐云枫的方向,舒靖焰很是不满地出声,“这么俊一个公子,你倒好,全被你挡住了。” 听起来像极了无法欣赏到自己喜欢的花卉,被挡住目光的抑郁心 情直让那挡在面前的齐云枫嘴角都抽了抽,“燕王你也忒会玩了,难道你不觉得我比小师……弟还要帅上几分吗?” 这会别说是舒靖焰了,就连展楚岩都听不下去了,眉头一挑,毫不留情的话从嘴里吐了出来,“我说云枫,你今天出门是不是忘了拿什么东西了,嗯哼?” 听起来是在询问,可带着一丝的调侃。偏偏齐云枫完全没有这个感觉,有些惊呆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了看,随即摸索着自己的身上,一脸茫然,“我忘记带什么了?” 出门必带的钱袋,他也拿了。不需要带的东西他也没带,那究竟有什么东西他忘记拿了?齐云枫不清楚,但很快便有人帮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绕过齐云枫,出现在展楚岩和舒靖焰的面前,顾潇然摇了摇手中的纸扇,放在自己的嘴边,“你忘记带脸出来了。” 一句简单的话让齐云枫石化在场,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几人,舒靖焰借此笑了出声,好笑的拍了拍身边展楚岩的肩膀,大笑道,“楚岩,你和顾小姐还真的是默契,默契啊!” 等到齐云枫明白过来这里面怎么回事时,脸都黑了下来。这就是在说他不要脸了啊!齐云枫当即就发飙了,“我说小师妹,好歹咱俩也是师出同门,你怎么可以和他们两个一起对付我呢。” “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说罢,齐云枫伸手掩住了自己的面部,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然而,顾潇然连头都没回,若无其事地和面前的舒靖焰打着招呼,“见过燕王。” 舒靖焰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倒是没一点架子,“好久不见了顾小姐,请坐吧。” 坐下之后,顾潇然才和面前的展楚岩打着招呼,只是简单地说上一声,“展兄。”展楚岩却是认真地开口道,“好久不见。” 令顾潇然愕然。 舒靖焰说出“好久不见”的话来倒是不奇怪,毕竟她和燕王相见的时间确实相隔了不少,可是展楚岩,她前两天在尚书府中,她的 兰草苑中还见过啊! 今日里他居然说出“好久不见”!而且还一脸的认真,顾潇然也是有些懵了。这哪门子的“好久不见”啊,明明是刚刚相见。 被忽略的齐云枫很是不满,如今听展楚岩这一句话,当即就坐到了顾潇然的身边,开口取笑道,“小师妹,你是不知道啊,对于展兄来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第一时间顾潇然首先是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展楚岩,见他并没有否认的意思,而且眼中似乎有些肯定齐云枫的说法,红晕不自觉地浮上了她的面部。 淡淡的红晕在她那经过粉黛的小脸上浮现,看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哪怕是燕王,都忍不住点头,“顾小姐还真的是倾国倾城啊。” 若是能够和楚岩结成一对伴侣,绝对是金童玉女啊! 当然,这些话舒靖焰没有说出来,而是放在心上。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舒靖焰比谁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燕王过奖了。”顾潇然一脸谦虚,没有一点的骄傲。因为在她的心里,她长相确实是不俗,可也没有像舒靖焰说的那般倾国倾城,顶多就是比小家碧玉要好上一点罢了。 这张脸,在某些时候会是种祸事。何况,比她好看的人多了,她又怎么可能算得上倾国倾城呢。 舒靖焰并没有否认顾潇然的话而是摇了摇头,紧接着抛了一个眼色给对面的齐云枫,“云枫,你刚才不是还说有事情要跟本宫商量吗?” 齐云枫明显没反应过来,修长的手指了指自己高挺的鼻梁,有些不相信,“你确定是我吗?”他什么时候说有事情要跟燕王商量了?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感觉一群草泥马从心中奔腾而过,舒靖焰强忍住自己不停往上翻的白眼,颇是耐心地说道,“就是你,难道本宫会说错吗?”声音很是缓和,像极哄孩子。 很快,他的语气顿变,夹带着些许的威胁,语气也有那么一些重,朝着齐云枫的方向说道,“还不赶紧过来?嗯哼?难道要等本宫过去吗 ?” 等到齐云枫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时,他人已经坐在了舒靖焰的身边,而坐在舒靖焰身边的展楚岩,正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并且往顾潇然的方向而去。 “你不介意我坐在你身边吧?” 顾潇然本来是想要拒绝,可她明显看到展楚岩眼中流露出的那一丝期望,似乎在说:“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我。” 重生后,她在面对展楚岩时心远远没有前世那般坚硬,更甚者与前世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到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会坚硬得起来呢,尤其面对他那一双充满情感的目光。 就算没有齐云枫和舒靖焰在场,她也无法做到拒绝。 最后,顾潇然也只能缓缓地点了点头,低下自己的头借机把自己的情绪都掩饰下去,在别人的眼里看来,她是害羞了。可是顾潇然却清楚,她如今依旧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应对展楚岩的情感。 他的情感,来得太过快,虽然她早已经有准备可是却依旧觉得突然,又或者说她完全没准备好。 “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开始上菜吧。” 舒靖焰首先开口说道,坐在顾潇然身边的展楚岩点了点头,并没有忘记照顾自己身边顾潇然的感受,“你想吃些什么?” 他的话语中带着关心,更多的是一种尊重。前世,顾潇然觉得展楚岩这种行为是卑微的,可是重活一世,顾潇然才知道,其实这才是她最需要的东西。 那些复杂的情绪在她抬头时已经消失在眼底,她巧笑倩兮,报上了自己喜欢的几个菜名,而后才开口打破面前的沉默,“今日里是有什么事情吗?看你们的心情都不错。” 不得不说顾潇然很会察言观色。她刚才问时几人明显有些错愕的,但很快她便把自己这样问的原因说了出来,直叫包厢内的几人心中感叹:果真是长有一颗玲珑心,观察事情十分入微。 “高兴是有的。今日让你前来,是想要正式地各自认识一番。”展楚岩一字一句地说着,并没有把真实的原因说出来。 第086章 全身而退 展楚岩之所以没把真实的原因说出来,原因很简单。他喜欢顾潇然可不代表他真正明白顾潇然,何况两人没有了解到这一种程度,如今也只是个开始罢了。 他和燕王。齐云枫做的事情内部自然是知晓的,顾潇然是他的意中人,是他们的朋友。可这朋友也分几个层次。做这种事情向来都是隐藏得极深,又怎么可能会轻易说出来。 他们自然是高兴的,因为某些原因。上一次与顾潇然见面,也只是单纯地说一下立场,却没有确定下来。今日里这般,只是想要真正的结交在一块。 顾潇然是个聪明的主,也知道展楚岩的话里对自己有所隐瞒但她却表现得若无其事。不为别的,仅仅是因为他们几人的关系还没有到那种地步……无话不谈。 “既然要正式结交,那就先重新开始自我介绍吧!”虽然早已经知道对方的底细,顾潇然却依旧这般开口。今日里来到天青酒楼,是因为舒靖焰暗地里的邀请,也是重新地结交一番。 如此,自然是要重新认识的。 舒靖焰首先笑了起来,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端着桌面上的酒杯,“舒靖焰,很高兴认识顾小姐。”简单地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连“燕王”的噱头都没加上。 他很清楚,自己这一个“燕王”的名号,其实也是可有可无的罢了。 在舒靖焰坐了下去后,齐云枫站了起来,同样端着酒杯,“齐云枫,很高兴有这么一个既可男又可女子的漂亮小师妹。” 顾潇然嘴角都忍不住地抽了抽,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别打趣她呢?齐云枫果然是个唠叨啊。 身边的展楚岩也站了起来,撇去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模样,今日里正经得让身旁的顾潇然都忍不住地为之惊艳,“展楚岩,希望日后能够与你并肩站在一起。” 他的话,是最与众不同的。说出口时很认真,认真得让顾潇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双眼炽热得让顾潇然觉得内心都已经燃烧起来,双 手竟是无处安放。 只能紧紧地捏着那桌面上的酒杯。 展楚岩也不逼她,说完之后便坐了下来。几人谈论着一些事情,很快就把刚才说的话抛之脑后,直到饭菜上来后,几人用完后已经到了下午时分。 “多谢燕王款待了。”离去时,顾潇然很是客气地开口道谢,直惹得舒靖焰眉头蹙起,“不必道谢,难不成你不想与我们三人作为朋友?” 顾潇然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否认过后,顾潇然才继续地开口道,“能够与燕王等人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 几人唠叨了一会的时间,顾潇然才带着梅清离开,而展楚岩等人则是落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顾潇然缓步离开,久久未能回神。什么时候,她能够真正地接受自己。什么时候,他能够光明正大的伴她左右? “看来楚岩的心还真的放在顾小姐的身上了。”坐在位置上的舒靖焰,很好的隐藏着自己的身子,从外面看来酒楼里只有展楚岩和齐云枫二人。 看着展楚岩自顾潇然离开后好像魂都丢的样子,忍不住的调侃道,“云枫,为了能够早日撮合你的小师妹和展兄,你是不是得出一份力啊。” 莫名觉得舒靖焰的模样很是瘆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十分奸诈,齐云枫不由地倒退两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说燕王你就别开玩笑了,这感情的事情我哪里能够出一份力啊。” “难不成让我横插在她俩中间,促成他俩的事情啊。” 忍不住地翻了翻白眼,迟迟未得到舒靖焰的答案,齐云枫的心突然就乱了,“我说燕王,你该不会真的想让我这样做吧?” 他要真的这样做,第一个不放过他的是展兄啊。 展楚岩回过神来,见舒靖焰一头的黑线恨不得把面前的齐云枫直接扔在街面上,嘴角扬起一道不明笑容,“就算你想这样做,你觉得她会看得上你吗?” “简直是一个手指都把你碾压了。” 舒靖焰听出了展楚岩话里的取笑,忍不住地“ 噗嗤”一声,瞧着齐云枫的方向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楚岩说得有理,说得有理啊。” 在顾潇然这件事情上,哪怕是万花丛中过,不带一片叶的齐云枫也不是展楚岩的对手啊。 齐云枫分明听出了展楚岩的言外之意,脸黑了黑但很快就缓和过来,瞧着面前笑得灿烂的舒靖焰和安稳的展楚岩,淡淡地开口道,“我还不想这么做呢。” 朋友妻不可欺啊,先别说他有没有降服顾潇然的能力,就凭展楚岩喜欢顾潇然这一点,这人他都不会动的。何况,顾潇然对他明显没有特殊的情感嘛。 天青酒楼内,三人边说边笑。天青酒楼外,顾潇然带着梅清离开,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在街道上走着。直到从一家赌坊前经过时,“砰”的一声响起,灰土都飞了起来,一个大汉就这样被几个人架着棍子黏了出来。 “我呸!”站在中间,拿着一根长而粗的木棍护卫,对着摔在地上哀嚎的大汉鄙视道,“没有银两赌什么赌,还真当你这条狗命值几个钱哪!” 周围围了不少人,却没有人上前把地上的大汉拉起来。谁也不想去招惹这些事情,而顾潇然也不是圣母,虽然看到了心里有些感触却也不会去做些什么。 可怜的人太多,她没有那个能力帮。何况,像赌坊中的人,正应了那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打算管这些事情的顾潇然并不觉得面前的事情有什么看头,低声对身边的梅清道,“我们走吧。”梅清点了点头,两人转身时却是被身后的叫骂声顿住了脚步。 “你们大家来评评理啊,他们说我没有银两,可是我的银两全都赔在这里面了啊!”被打在地上的大汉突然就抬起头来大呼大叫起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也不担心那些护卫会再次对自己动手,带着哭腔开口,“他们这些没良心的,居然出老千。明明是我赢的钱,可是却被他们全吞了,现在还血口喷人,说我没银两!” 世界上总是同 情弱者的多,刚才还在声讨着地面上大汉的人,听到这里的话忍不住开口道,“这也欺人太甚了吧,赌坊中向来靠的都是运气,赌坊怎么也不可能输,居然还出老千?” “就是,把别人的钱都给吞了现在还打人家,眼里有没有王法了?” “这本来就是个你情我愿的事情,如今却是出了老千再打人,这赌坊还真的是害人不浅!”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甚至逼进了赌坊的门口,直逼得那些拿着木棍的人站在门口的方向,有些不知所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带头护卫,见大家都把错推到他们赌坊的身上,扬了扬自己手中的棍子,“去去去,你们知道些什么!愿赌服输,这永远都是真理!” 旁观的人是看热闹的,见木棍在自己面前扬着自然会害怕,后退了几步那地面上的大汉见状更是连连喊冤,“这赌坊就是害人不浅啊。进去的人轻者伤残,重者家破人亡啊!” “王法也不管了,这些人要把人打死也不管了!” “输就输了吧,居然还出老千,谁进去了不是讨个玩的啊!谁希望是玩命的更甚者是直接被别人骗了钱啊!” 地面上的男子一字一句地控诉着,更甚者是一把汗一把泪的哭诉着自己进入这赌坊中的过程。直叫身旁的人听了都觉得有些悲惨。 “这太过分了些吧,人家那是救命钱,没赚回来也就算了,你们怎么能出老千把人家的救命钱都给要了呢。” “真是,做生意也得讲究诚信吧。” “你们不知道,这家赌坊以前都出现过这种情况呢。最近是一点顾忌都没有,都好几天这样了。” 围观的人再次议论出声,那守在门口的护卫脸色都黑了却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知何时,地面上控诉的男子不见踪影,而那些守在门口的护卫则是被你一句我一句的话堵得连忙回到赌坊中。 耳不听为净。 人流散去,顾潇然若有所思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总觉得透露着那么一丝怪 异,而身边的梅清则是哀叹出声,“为什么人就是如此不知足呢。贪得越多,这失去的也就越多啊。” 回过神来,顾潇然嘴角轻翘,“没想到你这丫头现如今倒是学会说大道理了哈。” 梅清嘴角轻动,“哪里啊,只是心里有感叹而已嘛!小,公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点了点头顾潇然开口道,“走吧。”在离去时,顾潇然下意识地回头往赌坊的牌匾上看了一眼,“天方”赌坊?如果她没记错,这赌坊应该是舒靖涵名下的产业吧。 尚书府中。 顾潇然回到兰草苑中一直在考虑着今日里发生的事情,总觉得不是偶然。天青酒楼,展楚岩和燕王的邀请,几人看起来神色很是高兴,似乎有什么喜事。 天方赌坊,一个赌徒汉子对赌坊的控诉,直逼得赌坊中的人回到赌坊中,并且生意明显比之前不好。 两者联系在一起,顾潇然总觉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是一时说不明白过来。只能低下头来看着手上的兵书,当看到“明争暗斗”四个大字时,她赫然明白过来。 明争暗斗! 天青酒楼。天方赌坊。展楚岩。燕王,舒靖涵!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燕王和舒靖涵之间的明争暗斗罢了! 她怎么忘记了,前世的舒靖焰和舒靖涵虽是兄弟却是天生的敌人,一个活在尘埃里,一个高在云端。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不同的人生,再加上皇权的诱惑,两人的路也是不一样的。 明争暗斗不断。 只是上一世舒靖焰并没有出手这么快,这一世她尚且未准备好,舒靖焰和舒靖涵就已经开始斗了。还是说,他们早已经开始争斗,只不过一直都是暗地里的。 这一次,摆在了明面上? 顾潇然在心底暗暗地思忖着,目光虽然落在兵书上可是心却已经翱翔在前世的记忆中。舒靖焰和展楚岩,可以说是关联密切的,若是舒靖涵反应过来,这是他们对他的打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展楚岩,真的能够全身而退吗? 第087章 针锋相对 与前几日不同的是,此刻的涵王府气氛没有那般的严峻,甚至有一点的轻松。舒靖涵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瞧着面前跪在地面上的中年男子,挑了挑自己的指甲。 “查清楚了吗。”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勾出了为跪在地面上的男子提供了开口的机会,他连头都没抬,认真恭敬地回答舒靖涵的问题,“回王爷,已经查清楚了。” 虽然已经知道男子前来的原因,可真正听到时舒靖涵的身子还是一下子从椅背上弹跳回来,盯着地面上的中年男子,话语沉郁,“是谁?” 中年男子的额头上渗出了细汗,可此时却容不得他轻松半刻。只能强忍着恐惧,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是,燕王。” 啪! 舒靖涵手中拿着的茶杯,就这样被狠狠攥碎在手里,尖锐的玻璃碎片扎进了舒靖涵的大掌中,他却好像没有一点感觉,死死盯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好像,他是令自己咬牙切齿的舒靖焰一般。 舒靖焰,舒靖焰,居然是你舒靖焰!舒靖涵的心里恨极了,就连眼中都迸发出恶狠的恨意。在得知自己的产业被动了手脚之时,舒靖涵也想过舒靖焰。 只是没有得到真正答案时,他也没有什么动作。可就在他派人稽查的这几天里,他名下的产业都出了不少问题。比如赌坊……赌徒在赌坊内外闹事,令口碑降下,甚至有些赌徒已经不去他的赌坊内。 又例如那些卖棉花的门店,说价钱太高,又或者说棉花质量不好之类的。反正各种出事,无一消停。 以前,舒靖涵也遇到这种情况,也是因为舒靖焰,可是这一次事情明显比之前的棘手太多。而且产业虽然是他的,他却是个幕后的放不到台面上。 只因为他是皇族中人,自然不能够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如今,燕王居然就钻了这个空子,给了他狠狠一击,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王,王爷息怒!”早已经想过舒靖涵会大怒,可真正面对时心 底还是没底。面前的人,脾气向来难以捉摸,不会逐渐变好只会更坏,他跟在身边已经几年的时间了,也能摸清一些套路。 如今这怒气是不可能消下去的,只能从旁安抚。 然而,气在头上的舒靖涵哪里会听得进去一句“息怒”,当即手中的玻璃碎片全数扔到跪着男人的方向,啪嗒的几声响起,手中的碎片全都落在了地面上。 甚至有些碎片划过中年男子的脸边,生疼过后是温热血液顺着脸流的感觉,心中惊恐他直接磕在地面上,“是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今日里这怒气,比往日里要大上几分。中年男人也是拿捏不住,只能一味的求饶。他哪里知道,舒靖涵这几日里心情本来就不好,因为顾潇然拒绝赐婚。 如今正是烦着的时候,居然又出了这些事情,舒靖涵自然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强忍着心底的怒气往上冒,舒靖涵瞪着面前的男人,“元昆,你跟在本王的身边已经几年的时间了,所以你该知道本王说一不二。这一次只要你将功补过,责罚就算了。若不然……” 舒靖涵没有把话说完,可这种说法才让人觉得更加惊恐。中年男人元昆想要摇头,想着现如今责罚就算了,可是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再去拒绝那才是触碰了舒靖涵的逆鳞了,只能僵硬地点头,“是。” 打发走元昆后,舒靖涵用力地坐在了椅子上,血迹已经凝固的双手紧紧捶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舒靖焰,好你个舒靖焰!” “你居然敢与本宫作对!” 心底恨极了舒靖焰,可是此时舒靖涵却没有办法。他确实一直以来都和舒靖焰不和,也一直在明争暗斗。只是最为重要的是,舒靖焰可以在他的产业上动手,而他,却没法在这方面以牙还牙。 因为,舒靖焰没有产业。 舒靖涵也是奇怪,这京中的人,达官显贵名下不说有大量产业也会有几处房产之类的东西。 又或者说开上几个小店,但是舒靖焰却是完完全全没有。 曾经他也觉得不可能,派人彻查一番确实没查出些什么了,着实让他觉得疑惑不解。不是燕王隐藏得太深,就是他查得不够。总而言之,舒靖涵不相信他真的没有产业。 如今,舒靖焰再一次对他的产业动手,舒靖涵又怎么可能饶过他呢。 “来人,给本宫备马。” 京中西北方,一匹骏马在马路上飞快疾奔,直到在燕王府的府门不远处的大树下停下,马背上的舒靖涵,双眼带恨的看着那立在路边的燕王府,嘴角缓缓勾起冷冽的笑容。 舒靖焰,你都已经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敢跟本宫作对?瞧瞧你燕王府的位置,几乎跨过了大半个京城,就连到达皇宫你也得大半个时辰,就凭这一点你都已经被本宫压了下去。 如今居然还敢对本宫动手脚,真是活腻了。 “驾!”舒靖涵拉直缰绳,如风疾驰一般冲向燕王府的府门口。舒靖涵是决意要给舒靖焰一个警告,就这样骑着马横冲直撞地往燕王府门口冲去。 府门口的护卫远远就瞧见了一匹骏马如同发疯了似的往府门口冲来,正准备拦阻时却是在瞧见马背上的人时硬生生的停下手上的动作。 涵王! 护卫心中大惊,表面上佯装着拦阻到最后却是拦阻无力,府门口顿时乱成一团。马背上的舒靖涵看着这一切,心中冷冷一笑,就这护卫居然也想拦住他? 痴人说梦! 舒靖涵就这样骑着马冠冕堂皇地踏进了燕王府的府门口,直冲客厅的方向而去。他的心中千丈怒火汹涌澎湃,哪怕是在府门口给了燕王府难堪,火气却依旧没有下去。 以为他未被赐婚就是被冷落,那不得不说舒靖焰的脑袋想错了。如此,他便来告诉告诉舒靖焰,触了他的霉头是什么样的结果。 舒靖焰正在客厅中坐着,远远就听到了马匹狂奔的马蹄声,低头的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抬头时已经消失在眼底。 等到舒靖涵骑着马一路无阻地来到客厅前时,让他停下马匹的是站在客厅前的燕王舒靖焰。他似乎对舒靖涵的到来很是惊奇,好像才刚刚收到消息。 瞧见舒靖涵过来时他扬了扬手中的酒盏,一脸笑意,丝毫不为舒靖涵闯了他的燕王府而有一点的生气。 “哟,今日刮的什么风啊,居然把涵王连马匹都刮到本宫这燕王府中来了?” 舒靖焰的沉稳,无疑让舒靖涵心里更是恼怒。他都已经骑着马踏进他的燕王府,他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而且,舒靖涵总觉得这话里带有一点的讽刺意味。 瞧着他手中的酒盏,舒靖涵勒停马匹,嘴角扯上一丝冷笑,“刮的什么风燕王自己心知肚明吧,何须本宫说呢。” 与舒靖焰相比,舒靖涵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如今出口的话语中虽然很平淡,但针锋相对的意味很是明显。舒靖焰不是讽刺他骑着马闯进燕王府中来吗? 那好,他就讽刺一下舒靖焰背地里做的事情呗。 舒靖焰又何曾听不出他话语中的讽刺呢,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却是快速连任何人都抓不住。瞧着面前的舒靖焰,他缓缓地喝着酒盏中的酒水。 轻声叹息一声,“涵王这话是何意呢,本宫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你!”舒靖涵当即就忍不住地指着舒靖焰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着,到最后却只是一个“你”字出口再无他话。他总不能当着舒靖焰的面把舒靖焰对自己名下产业做的手脚说出来。 毕竟他是皇族中人,若是被舒靖焰说了出去,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虽说舒靖焰说出去后也不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也不一定有人相信,可是像他这种人,向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谨慎为上策。 而且他也不想让皇帝对他心生嫌隙。 “燕王果然是好手段!”舒靖涵笑着,只是笑意不曾达到眼底。看着面前的舒靖焰,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希 望日后燕王也有这个机会,再像今日这般淡定跟本宫说,听不明白本宫说的话。” 说罢,舒靖涵便是驾马离开,留下的是上扬的尘土。 “还真是嚣张呢。”看着舒靖涵离开的背影,舒靖焰嘴角扯起笑容,只是怎么看就觉得怎么讽刺得厉害,“本宫也希望有一天,你能够像今日这般,骑着马踏进本宫的燕王府中。” 离开燕王府后,舒靖涵策马奔腾。他前去燕王府是为了警告一番舒靖焰,不要打那些无谓的主意,若是惹他恼了,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他确实是警告了,可是舒靖焰的神情却是让他的心口位置憋了一口气,怎么吐都吐不出来。 看来他要去一趟尚书府,看看顾潇然那边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从赐婚到现在,已经几天的时间了,顾潇然从未来找过他,他倒是要看看,顾潇然究竟想做些什么。 反正,他要定她了! “小姐,咱们是该回府了吗?”跟在身边的丫鬟有些吃力地提着一个纸盒,里面装的都是胭脂一类的东西。今日里顾朗月心情好,亲自出来购买这些胭脂类的东西。 可苦的却是跟在她身边的一个丫鬟了。要知道平日里买这些胭脂类的东西都是随行几个丫鬟,哪里像现在一样,只有一个丫鬟自然吃力了些。 “本小姐还没有买够呢,回什么回。”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的丫鬟,完全没有看到丫鬟的神色都有些变了,瞧着面前的东西。 莲步往摊位上走,顾朗月一边看着街面上的东西一边开口道,“今日里本小姐不想发火,你最好识趣点别多说话,否则本小姐的怒气可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跟在身后的丫鬟颤了颤,她显然也知道顾朗月说的话是事实。 “驾,驾!”正在摊位上看着一些小玩意的顾朗月,耳尖听到了来自远方的马匹疾奔的声音,与此同时她也听出了那熟悉声音的主人,她蓦然抬头,朝着那马匹疾奔的方向,惊喜道:“涵王!” 第088章 传言有误 “你确定只买这些东西了是吗?”郊外凉亭中,展楚岩坐在石凳上,看着往他的方向推着纸张的顾潇然,嘴角微扬。她终于知道找他帮忙了,这是否说明,对她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呢。 顾潇然点了点头,“就这几样了。这些东西我自己去买有些不方便,一定会引人怀疑的,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找你比较靠谱些。”毫不犹豫吐露对展楚岩的信任,她还真的没什么顾忌。 要展楚岩买的是一些药品,她也曾找过齐云枫。可齐云枫却是告知她他也没有,要找就找展楚岩,可能有办法帮她弄到她要的东西。当时顾潇然是在怀疑齐云枫是故意的,可仔细想想齐云枫也没有这个必要。 何况当时齐云枫的脸上很认真,看不出一点故意的成分,顾潇然也只能选择相信齐云枫,找展楚岩了。 “靠谱……”展楚岩低声呢喃出声,情绪突然有些低落。难不成她只因为他靠谱才找他,难道没有其他的原因吗?心里突然就空落落的,俊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愁绪。 顾潇然哪里知道他内心里的情绪变化,只是感觉到他似乎情绪有些低落,微微蹙了蹙眉,“怎么了?是不是这些东西找起来有些难?”可是他好像还没看,怎么就这般? 展楚岩摇了摇头,他哪里是因为这些东西而情绪低落啊,明明是她的一字一句都牵动着他的心。可是她却丝毫不知他也不可能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低下头来把桌面上的纸张放在自己的面前。 一眼,便对顾潇然的字钟情。 她的字不像女子家的清秀,反而有男子家的隽逸。苍劲有力,若是没一定的功底绝对写不出这些字来。而且展楚岩能够保证的是,上一次在公主府中,顾潇然若是写字,必定比杜若桐的要高上几个层次,与他不相伯仲。 她,竟是这般? 顾不得之前的低落,他有些愕然地抬头,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总觉得自 己了解她还了解得不够。心里对顾潇然的了解,只是一点皮毛而已。 “这,是你写的?” 他终究还是问了出声,因为他希望自己能够多了解一下顾潇然,殊不知他的反应已经在顾潇然的意料之内。 顾潇然平静地点了点头,“是啊,看着不像吧。”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点冷意,就连展楚岩也不知道,她这种冷意是从何而来。展楚岩不知道的是,前世的顾潇然为了能够陪伴在舒靖涵的身边,为了能够让自己看得与舒靖涵更加般配,就连书法方面也是下了苦功夫来学。 前世,今生。两世一起练,效果自然也就不一样了。如今这种功底,是泣血而成。 顾潇然不后悔自己练了一手好字,却是后悔自己曾经是为了舒靖涵而练。今生,她没有放弃自己的书法,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你……”怎么了?展楚岩感觉到她的变化,想要开口询问到最后却是问不出来。他兴致勃勃地把顾潇然当做自己的心上人,心里也有了顾潇然的一席之地,可是今日里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顾潇然。 从齐云枫的嘴里,他了解到顾潇然与传言中的不一样。传言中的她嚣张跋扈,骄横眼高于顶。实际上她却是沉静内敛,彬彬有礼。 他所见到的她,与齐云枫了解到的几乎没什么区别,可是他却是喜欢她,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初初见面时心底流露出的那一丝莫名的熟悉,又或许是觉得她为人比较好与传言的不同。 可是不管怎样,都掩饰不了他不了解她的事实。 他就这样,莫名地喜欢上她。 看了一眼她需要的东西,展楚岩心里已经有数,“这些东西寻来可能需要些时间,你急吗?” 顾潇然摇了摇头,“不急。这种事情只是一个早晚的事情,若是有些东西为难,也不一定要全找到。”听齐云枫说这些东西都比较难找,她自然不 可能让展楚岩为难,只要尽力就好。 不管多难,只要是你需要的我都会尽力给你。展楚岩在心中默默说着,小心翼翼如同珍宝般把纸张放进了自己的心窝的地方,似乎这样就能够离顾潇然近一些。 顾潇然明显看到了他的动作,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沉,低下头来愧疚感在一次袭上她的心头。他还是像前世那般,不管她是什么样的态度,他始终都把她放在心窝上。 如同珍宝般对待。 “我究竟何德何能,竟是让你这般对待。”顾潇然在心底呢喃出声,言语间带着一丝的痛楚。重生后,在面对别人时她的心可以硬得像块石头,可是在面对展楚岩时,她的心根本硬不起来,反而是软得厉害。 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展楚岩。 “喜欢不需要理由。”展楚岩沉稳的话起,又是一句表白,更是坚定地回答面前的顾潇然。 她愕然抬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而此时的展楚岩,正是在回答着自己。桃花眼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她的眼中一下子闪过各种情绪,有些展楚岩都捕捉不到。 她不讨厌自己,可是对自己有些愧疚? 展楚岩被她眼中的情绪惊了一跳,心中顿时有些失落,难不成她不讨厌自己但也不喜欢自己,只是想要和自己做朋友,所以才对自己愧疚吗? 顾潇然敛低眼眸,把自己的情绪都收回到心底。嘴唇嗫嚅着正想说些什么时,展楚岩却是匆忙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这些东西比较难找,我先去找了。” “你也不用现在回答我,就全当给我一个机会吧!” 说完,展楚岩便是匆忙离开。从他的背影看,顾潇然不觉得他是为了忙她的事情而匆忙离开,而是,落荒而逃。 想到自己刚才眼中流露出的情绪,顾潇然明白过来。想来展楚岩是看到她眼中的愧疚了,误以为她是在拒绝他所以才会这样 吧! 坐在凉亭上的顾潇然,忍不住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低声呢喃出声,“展楚岩,我该用何种态度对你,才会不伤你我?” 顾潇然没有发现的是,当她离开凉亭后,本应离开的展楚岩却是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底也是泛起了一片波澜。 街面上,已经安然回到城中央的顾潇然心不在焉地看着路边的东西,心里一直在思索着展楚岩的问题,耳边却是突然响起了一道令她生厌的声音。 “哟,这不是妹妹吗?今日怎么这么巧啊。”话语里带着些许的酸气,哪怕顾潇然站得不近却能够感受得清清楚楚。 眉角轻挑,顾潇然瞧着往自己走来的顾朗月,脸上浮上淡淡的笑意,“还真是巧啊,长姐。”她礼貌地对着面前的顾朗月开口道,声音很是平淡而温和,“见过长姐了。” 顾朗月冷冷一笑,“你倒是挺识时务。”她本是想在这里挑顾潇然的毛病,可是顾潇然举止投足见竟是好得让她无话可说,“怎么,出来没买一点东西吗?是没钱吗需要我赏你些不?” 言辞锋利,带着讽刺。明讽顾潇然是个狗腿子,暗嘲顾潇然是个穷鬼。 本来顾潇然走在街面上带着面纱都已经够引人瞩目的,如今顾朗月咄咄相逼的更是让些许旁人停下了脚下的步伐,听着两人的谈话也是一脸疑惑。 不知人群中谁道了一声,“这不是尚书府家的千金吗?” 有人这么一提醒,有些人倒是响起来了,更甚者有些人开始应和,“这不会是顾家的二小姐吧,这小嘴也太厉害了吧!还真是骄横啊!” “可不是嘛,长得还能看得过去,可是这小嘴锋利得完全比过她的长相了啊!” 顾朗月得意一笑,完全不知道人群中的话就是在说她呢,更是嘴角轻扬,指着面前戴着面纱的顾潇然,“天呐,妹妹你带着面纱他们居然都能看出你的样貌,可想而知你长得多倾 国倾城了。” 她这话明显是讽刺,却完全不知她自己的一句话把顾潇然的身份给指正过来。 “啊?这带着面纱的才是顾家二小姐啊?”人群中明显有着不信任,看着这边情况纷纷开腔道,“难道不是让自己丫鬟拿着大包小包的才是顾家二小姐吗?” “都说这顾家二小姐骄横,可是明显不是啊!瞧瞧人家这举止言语,都很得体啊。” “天啊,刚才说话咄咄逼人像个母老虎的才是顾家大小姐!戴着面纱的才是顾家二小姐!” 人群中沸腾了,完全没有想到顾家的两个嫡庶千金居然与传言中的截然相反。传言中的顾家大小姐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待人平和,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子。 可是他们看到的顾家大小姐,却是个与自己嫡妹针锋相对,恨不得把自己嫡妹踩在脚底下的泼妇。 传言中的顾家二小姐,骄横跋扈,目中无人,视礼教于无物,动不动就以身份鞭打自己的庶姐。可是他们看到的顾家二小姐,才是知书达理,温柔娴淑,待人平和的人。 举止投足间恰好到位,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有一丝的骄纵,反而在自己的庶姐强势开口时也只是礼貌回答,并且还见礼。 是他们眼花了还是这是非本来就被颠倒? “这是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说顾家大小姐是个世间少有的好女子吗?怎么今日一见像个泼妇似的?” “谁知道啊,说不定这就是个流言。这顾家二小姐鲜少出门,我们连她的真实样貌都不知道,只是听别人说她传言中很不堪。” “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啊,这究竟哪里出了错?” 顾朗月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跟在她身后的丫鬟却是感觉到周围人的议论纷纷,无一不是在说着顾朗月与传言中的不一样。她想要腾出手来提醒面前的顾朗月,手上却是拿着一堆东西,根本就无法提醒。 今日里倒是个为自己洗白的好机会! 第089章 争执不下 “妹妹你还不赶紧回府,今日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若是让爹知道,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呢。”自负的顾朗月,完全摒弃了外人的评价。别人的指指点点对于她来说只是对顾潇然的指点,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潇然的嘴角依旧扬着恬淡的笑意,并没有因为顾朗月的话而有一点的变化,“姐姐说得是。”她微微点了点头,“姐姐先于我出门半个时辰,也该回去了,不然爹和二娘该担心了。” 她的话很是平和,没有像顾朗月这般针锋相对,反而是类似于姐妹间的规劝。听在旁人的耳里,只会觉得顾潇然十分有礼貌,至少不是像鼓励你个月这般,与自己的妹妹针锋相对。 同时,一句话也点明了顾朗月和顾潇然在尚书府中的地位。京城中人都以为,顾潇然是嫡女所以受到的照顾比顾朗月多得多,可是顾朗月的话却是推翻了他们的认为。再加上顾潇然后来的一句话,也是认同了下来。 旁人皆开口道,“这二小姐是尚书府中的嫡女,可是现在一看怎么都不对啊,明显是被庶姐压制住的,哪里像传言中的那般跋扈目中无人?” “可不是嘛!这大小姐是庶女,二小姐是嫡女。可是我们还忘了呢,这庶女还有个娘,可是这嫡女连娘都没有,只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子而已。” “何况这庶女的娘在尚书府中已经是当家主母,说句不好听的,这嫡女也就只有个身份而已,过得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啊!” 他人纷纷说道,把实际情况说出来也想要向顾朗月声讨。顾朗月明显感觉到事情往相反的方向而去,瞧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当即就跺脚作势离开。 “顾潇然,你给我等着!”居然让她在大庭广众下丢脸,这口气她怎么也不可能咽下去! 顾朗月抛下一句威胁性的话离开 ,而顾潇然则是朝着周围点了点头,也往自己要走的方向离开。微风拂过,挂在顾潇然脸上的面纱突然落下,姣好的面容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天啊,这顾家二小姐怎生这般倾人?”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顾潇然已经和梅清离开原地,直到来到一个深巷前,顾潇然遇到了展楚岩。她有些愕然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儿,“你……” 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身后便是传来了顾朗月嘲讽的话语,“哟,怪不得刚才在人前牙尖嘴利的呢,原来是找到靠山了呀。” 顾朗月的话很是不客气,明嘲暗讽。丝毫没有女子家的矜持和礼节,直接走到顾潇然的身侧,瞥着眼看着面前的展楚岩,那目光赤裸裸地好像在观看街面上戏耍的猴子一般。 “哟,这不是那谁嘛。看模样还是挺俊俏的,怎么就看上我家妹妹了啊?” 她一口咬定面前的展楚岩与顾潇然有着非一般的关系,觉得面前的展楚岩很是熟悉,可是却一时想不起来,只能用“那谁”来代替。 也没等展楚岩和顾潇然去说些什么,顾朗月的话已经再一次出口,“你要真的看上我家妹妹,我可以回去给你说个好话,跟我爹娘说上一声,指不定就把我妹妹许配给你了呢。” “要不,你给我说两句好话听听?” 很是侮辱性的话,不仅仅是在侮辱展楚岩,也是在侮辱顾潇然。 在场的都不是笨人,自然能够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展楚岩的双手都已经攥了起来,他从来不喜欢和别的女子多说些什么,可面前的顾朗月却是让他第一次有了打女人的冲动。 “听你这般说,倒像是她的婚事你能够做主一般?”展楚岩向来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极深,自然不可能轻易流露出来。如今一听,不明的笑意在他的脸上浮现 ,似乎真的相信了面前顾朗月所说。 “这……”顾朗月有些踌躇,刚才她一时口快说出这些坚定的话来,可是顾潇然的婚事还真的不是她一句话可以说过去的。如今被展楚岩一问,心底更是打鼓。 顾朗月尚且不知道怎么回答时,脑海中突然闪起了一道灵光,双手指着面前的展楚岩,恍然大悟道,“你是展楚岩!” 原来是他!她怎么说看着这么熟悉,感觉到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铜臭味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天下首富展氏世家的庶子。 展楚岩没有拒绝,更是让顾朗月觉得时机到了,嘴角带着讽刺,“我当是谁呢,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铜臭味,原来是展公子啊!” “怎么,你打算用多少银子把我家妹妹娶回家啊?不过我想你想要银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想要娶我妹妹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 得知展楚岩身份的顾朗月,压根就没有一点顾忌,各种难听的话从她的嘴中说出,无一不是在贬低展楚岩和顾潇然。 展楚岩的面色不变,因为身份被别人取笑看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能够忍只是这一次有些不同的是,顾潇然在他的面前。 他观察着顾潇然的神色变化,瞅着淡然的顾潇然因为顾朗月嘟嘟囔囔的话语而渐渐变了脸色,他的心也随着她的脸色变化在不停地往下沉……她终究还是在意他的身份吗? 顾潇然想,重生以后她一直都能够很好的保持着自己的情绪,哪怕是在皇上的面前。可是这一次,在顾朗月的面前她却是保持不住了。不为别的,就因为顾朗月说的话。 前世,顾朗月不少在她的面前说身份方面的事情,当然那时候的顾朗月不是为了她好,只是想要让她别眼高于顶之类的。前世的她,同样是个倔强脾气,哪怕是听到顾朗月说出这些话,却依 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一定要嫁一个有权有势的人,把顾朗月踩在脚底下,证明她其实是有用的。可事实上呢,她确实做到了,可她在别人的眼里却是成为了骄横的泼妇代表。 今世的今日今时,顾朗月如同上一世一样不停地贬低她和展楚岩,当然也有说她和展楚岩很是搭配之类的话,可是,顾朗月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顾潇然已经脱胎换骨。 哪里会因为她的几句话而摒弃展楚岩。 顾朗月想让她孤立无援,可是她偏偏不如顾朗月的愿。何况,展楚岩的身份虽然卑微了些,可是他却是真诚对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就单凭这一个真心,也比顾朗月等人要好上百倍。 淡然神色在顾朗月的话语下变得沉郁,直到顾朗月意识到周围情况不一样而停下自己那絮絮叨叨的嘴时,顾潇然撇去了平日里的淡然和温和,双眼盯着面前的顾朗月。 那深邃的眼眸,如同一个无底黑洞,随时会把顾朗月吸进去一般。 “长姐别忘记了,你在尚书府中也只是个庶女而已。”身份彼此相同,她顾朗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嘲笑展楚岩?还有,“而且长姐当真觉得天下庶子庶女身份的人,都像长姐这般吗?”刁钻,连自己的立场都不知道。 反而是蹬鼻子上脸,连心都没有。 顾朗月是真的没有想过顾潇然会这般说她,而她的言外之意,顾朗月也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底气莫名不足,“你!” “长姐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喜欢当出头鸟。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良心都是黑的。” 重生后她想要低调,可是偏偏有些人一逼再逼。逼她不要紧,可是还要在她的面前逼展楚岩,这就是顾朗月最大的错误。如今,她就当着顾朗月的面这样说,她顾朗 月又能怎么样她呢? “展兄,咱们走吧。”顾潇然看了一眼面前怔愣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展楚岩,撇去一句话绕过顾朗月身边离开,“长姐,劝你最好不要做那些个人,给你阳光你就灿烂,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能开染坊的人。” 不然,后果可是很惨的呢。 直到顾潇然。展楚岩以及梅清都离开后,顾朗月才反应过来,瞪着顾潇然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 “顾潇然,早有一天我会让你见了我都绕路走!” “呀呀……” 就在顾朗月骂下几句话时,头顶上突然飞过了几个乌鸦,顺势拉下了鸟屎,直接落到顾朗月的头上。顾朗月反应过来时,恼羞成怒地往天上看着,“你娘的,连个鸟都欺负我!” 相较于顾朗月这般暴跳如雷的情况,另一边的顾潇然和展楚岩倒是平静得很。两人在前面走着,而梅清则是在后面安静地跟着,好像不存在一般。 直到走到巷子中央时,展楚岩终于开口道,“今日里你这般对她,回到尚书府中恐怕她会为难你。” 他原本以为顾潇然会因为顾朗月的话对他的态度改观,可是并没有。出乎意料的是,顾潇然居然还因为他向顾朗月反击。展楚岩也不直到这究竟是喜还是悲。 喜,是因为他在顾潇然的心里还是有一定位置的。悲,是因为他担心顾潇然今日里的做法,回到尚书府后会被为难。 撇去刚才的阴郁,此时的顾潇然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听到展楚岩担忧的话语时,她嘴角微微上扬,“你也不用多想,就算没有这一茬,她们也不可能不为难我。” “何况今日里一番说法,我相信顾朗月也不可能真的说出来。” 是的,顾潇然很肯定,今日里遇到她和展楚岩的事情,不是必须的时候顾朗月不会说出来。 第090章 暧昧的呻吟 下意识地,展楚岩低下头来看着身侧的顾潇然,眉角处带着些许的探究,“有时候我真是好奇,事情尚且未发生可为什么你能够说得那么笃定。” 从他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她一直都是这般。人前,她十分淡然温和,宛若一滩无纹的春水,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会为之动容。人后,她依旧淡然冷静,像是,她的人生就应该是这般。 传言中的她与现在是截然不同,无外乎天壤之别。只是,她太过平静以至于他有时候都怀疑,面前的人究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还是一个提线玩偶。 今日,顾潇然用事实告诉他……她是有情绪变动的,只是不轻易表现在脸上。可今日里,她却是为他开了例。展楚岩甚至要认为,因为他在顾潇然的心底位置很重,所以顾潇然才会听了顾朗月的话后,进行一定的反驳。 感觉到他的探视,顾潇然也不躲藏也不觉得意外,只是微微仰起自己的头,瞧着高上自己一头的展楚岩,眼帘低睑,“因为了解。” 是的,因为了解。 两世为人,她若是一点醒悟都没有,那她这个重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正因为有两世的经验,她对这些曾经在自己生命中出现过的人,都有一定的认识和了解。 唯一例外的是,面前的展楚岩。 “了解……”听到这样的答案,展楚岩无疑是意外的。略低自己的脑袋,他沉思了一会的时间,“既然了解,那为什么还要与她们这般纠缠不清?” 展楚岩相信,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是真的了解对方的底细,那为什么不借机一锅端? 顾潇然嘴角上扬,笑意却是不达眼底。她并没有回答展楚岩的问题,只是在心中低喃出声:纠缠不清,只是想要让她们尝到苦果而已。 毕竟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我希望你第一时间能来找我。”展楚岩并不介意她的沉默,心底依旧有些担心 同时也把自己的嘱咐说了出来。 自知他的好意,顾潇然颇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感觉到展楚岩的目光再一次放到自己的身上,似乎想要再一次把话语重复,顾潇然认命地说道,“好了好了,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第一时间就把事情推你身上,可以了吧?” 她最受不了展楚岩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了,降服不住,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前世的愧疚还是因为今生有了情感。 无奈浮上她的脸,同时带着一丝孩子气,似乎对此很是无奈却让展楚岩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行,全推我身上才是件好事。” 展楚岩是真的认为,出了事情展楚岩全推他身上是件好事。因为事情就算全推他身上了他也不会有太大的事情,就算有,他也不希望顾潇然出任何的事情。 虽然才见了几次面,但是他对顾潇然的情感却是比他想象中的要深上太多。他初见她时莫名的熟悉,没有因为传言而对她的反感,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命运的安排。 顾潇然本是开玩笑,如今瞧展楚岩的模样却是十分认真,一时竟是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 好大一会的沉默过后,展楚岩才开口问道,“你和她的关系一向如此吗?”展楚岩话语中的她,明显是顾朗月。 顾潇然也是清楚,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故作轻松,“是啊。”她只是简单地回答,只是不想让展楚岩为她担心,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如此顾及展楚岩的感受。 只是身后的梅清却是不赞同顾潇然的话,忍不住地嘟囔出声,“大小姐针对小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小姐为什么不告诉展公子,好让展公子为你出口恶气。” 展楚岩明显没有想到梅清会这样说,当即愣在现场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起来有些尴尬,一时竟是不知道如何对梅清的话做回反应。 反倒是身边的顾潇然,在听到梅清 的话之后当即喝道,“梅清,我看你是越来越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虽说展楚岩喜欢自己,可是有些话总该要分场合来说,就比如现如今梅清的话。 此时说出来不仅仅会让展楚岩觉得尴尬,顾潇然更担心的是,展楚岩会一气之下对顾朗月做出一些动作,导致他在展氏世家中遭到一定的抨击。 相比她来说,展楚岩的处境要比她的难上百倍,毕竟展楚岩要面对的是一整个展氏世家,而她要面对的是李氏和顾朗月,就算再加上个顾云鹏。 和展楚岩对比起来,还是展楚岩的处境更为艰难。当然,两个人的共同敌人是涵王,只是若被家族中的事情绊住了手脚,又是何来的能力对付涵王呢。 扭过头来,顾潇然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不用介意这丫头说的话,府中的事情我能够自己处理好。”她不想让展楚岩掺和在这种事情中。 哪怕是一丁点都不行! 就算他对她的感情还没有到达这种程度,他也不一定会为她出头,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连这种万一都不会让展楚岩发生! 刚刚还想要说话的梅清,被顾潇然一声厉喝下,终于闭上自己的嘴,略感一丝懊恼。她不应该把这种话说出来的,她以为小姐不在意,以为这样能考验展公子对小姐的感情。 可是,这些都是她以为。 展楚岩缓和下来,他知道顾潇然这是了解他的难处,哪怕他的心里在梅清说出这些话时,他也没有想过要去给顾潇然出头,顾潇然却依旧义不容辞地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在他心里,顾潇然固然重要,可是此时他和她的感情尚且未达到那种相濡以沫的地步。像他这种身份这种处境,在做任何事情之前,自然会先考虑一番轻重。 此时,顾潇然和他的事情相比,顾潇然自然不是太重要的。 最终展楚岩也只是点了点头,因为这些事情他不管怎么 解释对顾潇然来说,都是多余的。如此一个聪慧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呢。 从自己的衣襟来拿出了几个小包裹,包装得极其封闭,展楚岩把东西放到了顾潇然的手里,“这是你要的东西,”他明显看到了顾潇然错愕的一眼,轻扬嘴角淡笑道,“还没找全呢。先把这些给你。” 事实上,是展楚岩想要借机见一下顾潇然而已。 顾潇然哪里知道展楚岩的花花肠子,听了解释后也是点了点头,直接接过包裹也没有细看,“那就劳烦展兄了。” 等到顾潇然回到尚书府中时,尚书府中早已经翻了天。 “夏菊,来给本小姐挠挠痒。”刚从外面回到尚书府中,顾朗月就迫不及待地往自己的房间中赶,跟在后面的夏菊也是怔了,有些惊恐地扭头往后面看,本以为会看到什么毒蛇猛兽,身后依旧是府中的那些景物。 刚进月苑的门口,夏菊远远就听到了顾朗月的声音,带着些许挠人心窝的呻吟,还有一份急迫。夏菊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上了些许的红晕,敛低自己的眼眸快速地走了进去。 “啊,好痒啊好痒,夏菊你用力点。” “夏菊,你能不能再用力点,好痒啊好痒啊!” “夏菊,再快点再快点。” 房间中不停地传来了顾朗月那娇软的声音,在这春天的季节里带着无尽的春意,直让苑中的几个粗使丫鬟不由自主地红了脸,面面相觑后却是捂嘴一笑。 这大小姐也不知道和夏菊在房间中做些什么,可是这话听起来却让人……浮想联翩。 良久过后,房间中都持续着一种暧昧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痛苦,好像女人和男人间的那点事,由于男人不卖力女人不满一般,紧接着传出的就是东西落地的声音。 “滚!” 只听得顾朗月的一声厉喝,还没见夏菊的人从房间里‘滚’出来,就再次听到顾朗月那怒气冲冲的声音,“回来!” 没过多大一会的时 间,满脸通红的夏菊从房间中走了出来,也顾不上看周围丫鬟的眼神,匆忙而出。紧接着月苑中传出了一些摩擦的声音,与刚才夏菊在的声音始终有些不一样,带着些许的欢叹。 苑中的丫鬟不由地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缕疑惑:大小姐这是在做些什么? 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离去的夏菊从匆忙地赶了回来,身后还带着一个……大夫。苑中丫鬟皆惊,这大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要请郎中? 郎中虽然被夏菊催得着急,可他也大致地在苑中扫了一眼,发现苑中丫鬟都低下了头,只是脸上有些通红。 “夏菊呢,夏菊回来了没有?干净派人去催啊!”明明是一句厉喝的话,此时从房间中传出来却是变了另一番滋味,不仅仅是苑中的丫鬟,就连前来的大夫也忍不住地颤了颤。 心底更是疑惑这顾朗月究竟怎么回事。 夏菊前去请他时只是说小姐需要诊治,没有说原因却是急躁得厉害。如今他刚进这苑中就听到了这么……暧昧的女声,还真的是浮想联翩啊。 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随着夏菊走进房间。房间门立刻被关上,隔绝了外面丫鬟的好奇目光。 “这……”原以为会看到一些少儿不宜的场面,大夫还特意的掩了掩脸,却是没想到眼角的余光竟是看到了一副令人惊恐甚至是汗毛直起的画面。 顾朗月不停的挠着自己的身上,猩红的红点已经从最初的背面延伸到整个背部,甚至手上脸上都有,看起来格外的瘆人。哪怕是见过各种病症的大夫,在看到那些红点不停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时,背后都不由地湿了一片。 “还不赶紧……”顾朗月急死了,浑身痒得厉害可大夫却是惊愕地站在原地上连动都没动。顾朗月心情本来就急躁,见大夫这般更是生气,只是此时大夫是她的希望,只能压制着自己尽量的放下脾气,“大夫,还请你为我诊断一番。” 第091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眼看着马上就回到尚书府中,顾潇然远远就看到了尚书府的门口进进出出许多人,无一不是背着药箱又或者是拿着篇幅的。 “小姐,府中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跟在身侧的梅清瞅着那来来往往的尚书府门口,小心翼翼地开腔,生怕惹恼了顾潇然,连忙解释,“看府门口进进出出的不是京城中的大夫都是那些江湖郎中,所以……” 顾潇然有些无奈,她知道梅清这般小心翼翼是为何,也知道今日里梅清说那一番话是为了自己。只是有些时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梅清还是没有掌握这样一个技巧。 这一次,她也不想为自己解释些什么。有很多事,需要梅清自己了解。梅清自己没有领悟明白,她说再多也只是打水漂。 “嗯,估计出什么事情了吧。”顾潇然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好像尚书府中的人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淡然得有些冷漠,“我们先回去看看再说吧。” 她的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一次的事情恐怕要与自己扯上关联。 刚回到尚书府中,便见下人们乱成一团,在一起讨论的讨论,忙的忙,尤其是月苑的院落外来来往往许多人,顾潇然眉头轻挑:难不成是顾朗月出了事情? “二小姐回来了!” 那站在一边低声交头接耳的下人,眼角的余光瞥见顾潇然走过来时,连忙推了推身边的人,立马站得整整齐齐的满脸的恭敬,像是……顾潇然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 “见过二小姐!”下人们皆是恭敬地站起来,低着头朝着顾潇然的方向见礼。这个举动非但没有让顾潇然觉得高兴,反而心一下子往下沉。 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恭敬,可是她感觉到更多的是恐惧。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啊。 “今日里你们倒是恭敬得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们一下子改观了吗?”身侧的梅清也察觉到这里面的不寻常,装腔作势地开口 询问,得到的是顾潇然一个赞赏的眼神。 这个时候她不好说话,让梅清来说显然是最佳的选择。而梅清说的话,确实让人挑不出纰漏,与平日里无异。 下人们面面相觑,听着梅清的话心底有些疑惑,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难道这件事情与二小姐无关吗?明明大小姐…… 也没等下人们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从月苑中出来的李氏见到回来的顾潇然,怒火中烧,当即就上前扬起手来,“你个杀千刀的,居然敢害你的姐姐!” 下人们屏息等待,硬生生地看着李氏的动作却是没一人出来阻挡,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到顾潇然的脸上时,梅清突然上前,“啪”的一声响起,直接打在了梅清的脸上。 力劲十足,直接把梅清打到一边,栽到地上。 李氏的火气并没有因此下去,反而对半路杀出的梅清恨得牙痒痒的,手再一次抬起,“你个小贱人,跟你娘一样贱!” 扬起的手掌再一次落下,周围已经没了能够帮顾潇然的人,下人们皆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手指间却是有些缝隙,倒是能把面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小姐!”地上的梅清捂着自己的脸,惊叫起来。顾不得周围的丫鬟下人们都把目光移到这边来,梅清只知道这带着十成力度的巴掌打到自家小姐的脸上,必定会肿痛,甚至是毁容! 时间,好像停止了。久久没有听到巴掌声的响起,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下人们皆是瞪大了双眼,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二小姐,居然就这样轻松地拿捏住李氏的手腕。 他们明显看到了李氏不停的扭动着自己的手,可二小姐还是一动不动地捏着李氏的手,脸上再也不是淡然,而是冷漠。那种冷到骨子里的神情,这辈子下人们都会记得。 甚至是李氏。 “你!”李氏怒气冲冲,被捏住的手腕只觉得痛得厉害,不停挣扎没有一点效果,抬起头 时正准备呵斥出声看到顾潇然的眼神时,不由地浑身一颤。 一个小丫头,什么时候竟是有这样杀人于无形的眼神了? “我敬重你是二娘,可说到底你也不是我的亲娘。这些年来你对我和娘怎么样你自己心知肚明,也不用我一件一件地列出来给二娘听了吧。” 这一次,李氏着实是激怒她了。一巴掌下去,打到的是她的丫鬟那就是打她的脸。第二巴掌还卵足劲,明显是想要毁了她这张脸。而且还把她娘也扯了出来,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虎不发威就把她当病猫了是吧。 李氏哪里想到顾潇然会反抗,更没有想到的是顾潇然会说出这么一番震慑力十足的话来,当即愣在现场也忘了手上的疼痛。 “一直以来,你对我怎么样我都没关系。我总是在心里安慰自己,你是长姐的亲娘,对长姐自然亲近,这无可厚非。甚至今日里我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把脏水泼在我的身上。行,我能忍。” “可是,二娘是否知道死者为大,我娘已经去世一年多的时间了,二娘还如此辱骂她,难道你就不担心半夜的时候会噩梦缠身,今生今世都醒不来吗?” 她的话,带着重重的蛊惑性,直让面前的李氏浑身颤抖,想到顾潇然那死去的娘,她的眼中闪过了一道惊恐,虽然消失得很快却是正好被顾潇然捕捉到。 心一下子往下沉,顾潇然心中浮起了一道冷意。难不成,娘的死与李氏也有关联? “怎么回事?”就在众人怔愣时,顾潇然的身后突地响起了顾云鹏那具有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震慑,致使在场的丫鬟和下人们皆是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可在他们的心里,已经深深地烙入了顾潇然的威严。 顾云鹏走到两人中间,瞧着顾潇然一脸凛然地瞅着面前的李氏,而李氏的脸上莫名浮上了褐色云彩,似乎有些难堪。 “还不赶紧放开你娘? ”顾云鹏哪里会看不出来现如今发生了什么事情,单凭李氏那扬起的手掌角度,他都已经看得一清二楚。纵然如此,在他的心里此时府中的威严最重要,还有尊卑最重要! 决不能让下人因此而忘了府中的规矩。 顾潇然冷冷往着顾云鹏的方向一笑,那笑如同曼陀花般绽放,越来越大。看得顾云鹏的心都有些慌乱,而此时顾潇然却是放下了李氏的手。 “老爷……”李氏颇是委屈,瞧着顾云鹏呵斥顾潇然,心底终于有了些许的勇气,正准备向顾云鹏说上几句,告面前的顾潇然一状。 却是不料顾潇然脸上的悲戚笑容换成了淡然,如同这个季节那和煦的春风拂过脸上,可顾云鹏却感觉到心里凉哇哇的,好像什么东西正随着顾潇然的这一笑而慢慢逝去。 “尚书大人似乎忘记了,我娘早已经死了,死了一年多呢。”如果委屈求全并不能让自己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重生时她说过不想再勾心斗角可是在这样的宅院,在所有人都想置自己于死地的环境中,不勾心斗角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无尽的折磨和等待死亡。 顾云鹏显然没想到顾潇然会这般喊自己,没有喊“爹”,而是疏离地喊上一句“尚书大人”,忍不住地抿了抿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还是个孩子,不了解他的做法是应该的。顾云鹏心里安慰着自己,却不知道今后他再也得不到顾潇然的一丝怜悯。 “她已经死了一年多了呢。”顾潇然风轻云淡地说着,给人的感觉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她双眼中带着些许的空洞,虽是瞧着面前的顾云鹏。 顾云鹏看到的却是无尽的荒凉。 “可是我却时不时地能够想起她,尚书大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顾潇然笑了出声,瞧着顾云鹏的眼中带着无尽的讽刺。她看着顾云鹏的嘴唇嗫嚅了几下,却是始终 没问出声。 但顾潇然并不打算把这样的话再埋藏在心底,而是一脸感激地往李氏的方向看着,直看得李氏浑身颤抖忍不住地退了两步,顾潇然才继续说道,“这得多亏您的夫人李氏啊。” “她几乎每隔上几天就会在我的面前,与我说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好像刚才,她还在跟我说我娘是个贱人呢。” 顾潇然的嘴角带着笑,脸上淡然可是在场的人却是能够感觉到她心底的荒凉,尤其是梅清,在听了她的话之后泪珠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掉了下来。她的小姐,这是在撕自己的伤疤,然后在伤疤上撒盐啊! 跟在顾潇然身边的梅清,显然是最了解顾潇然的人。如今见顾潇然这般,心底更是悲恸。她平日里居然还要小姐来多多教育她,却是不知小姐要面对的要比现在的多上百倍千倍。 顾云鹏显然没想到李氏会再次这样说,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当即狠狠地剜了李氏一眼,心里暗恼着这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 勉强地在脸上浮上些许的笑容,瞅着面前的顾潇然开口道,“你也别介意你二娘说的话,她只是一时口快。” 呵呵呵。 顾潇然忍不住地笑了出声,看着面前的顾云鹏连连摇头,“尚书大人都不介意,我要介意些什么呢?这俗话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氏说我娘是贱人,可不是在说尚书也是个……” 没有把话说完,顾潇然只是冷冷一笑。可是谁都知道这未说完的话后面带的究竟是什么,她并没有因为顾云鹏沉下去的脸上而害怕,而是盯着面前的李氏说,“或者说,您更胜一筹对吧。” 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李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愤怒过。可这种愤怒,在这个时候却是表现不出来,只能瞪大了双眼瞅着面前的顾潇然,感受着来自顾云鹏的狠戾。 心底忍不住地发颤。今日里,她终究是做错了吗? 第092章 五湖四海的女儿 顾潇然再也没说些什么,只是朝着两人微微福身,转身离开。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与她一点关联都没有。今时今日的尚书府,于她而言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只是个借宿在这里的客人而已。 “你,你别走啊!”李氏哪里会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种地步,想到顾朗月的情况,她当即开口呵斥,得到的是顾潇然头也不回的离开,还有顾云鹏的一记狠戾目光。 浑身哆了哆,李氏不由自主地缩紧自己的脖颈,“老,老爷……” “滚!”顾云鹏一肚子的火气,被顾潇然这般淡然的话语弄得一句话都无法反驳,也无法对她进行批评一类的。因为这些事情可都是李氏惹出来的,还有他刚才自己也为自己挖了一个坑。 事到如今可不是只有自己咽下这一个苦果么。 李氏哪里见过顾云鹏这般,当即吓了一跳见顾云鹏转身准备离开,再想到顾朗月如今的情况,她泪眼婆娑地拉住了顾云鹏的袖子,“老爷要怪我骂我甚至是打我都没有关系,这事情都是妾身的错……” “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错?还是说是潇然的错?”顾云鹏猛然回头,一记冷冽目光瞥向李氏,直让她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间。她说这一番话,只不过是装腔作势地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而后推到顾潇然的身上。 但显然她现在是自作自受了。 “是,是妾身的错。”李氏不由地低下头,眼眶红红的甚是委屈,“可是老爷就算再生妾身的气,也要管管月儿啊。月儿可是您的闺女啊,您若是不管月儿这辈子可就毁了。” 她这一次倒是没有夸大,然而顾云鹏却已经不大相信了,只是冷冷地说上一声,“月儿是我的女儿不错,可是你也别忘记了,潇然更是我的女儿!” 就单凭嫡庶身份一说,顾潇然才是他真正的 闺女,而顾朗月只是庶出的而已。 哪曾想顾云鹏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李氏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顾云鹏,浑身都忍不住地颤栗。他,他居然说出这般的话来,明明,明明她是嫁给了他才会如此。 以前的甜言蜜语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复存在,红红的眼眶中存在的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她好像今日里第一次认识顾云鹏一般,双眼瞪着他的方向。 到最后得到的却是顾云鹏一记冷眼,紧接着一句话彻底把李氏打蒙,“你要是不想好好当这尚书府中的当家主母,还有很多人想当!” 李氏懵在原地,看着顾云鹏一点留恋都没有地离开月苑,甚至连月苑的门口都没踏进。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顾云鹏居然会像今天这般,像是决裂却是给她留有一点的机会。 明明,明明这些年来除了那个贱人之外顾云鹏就只有她一个侧室。如今他却是说出这番话来,又怎么不让她惊讶和呆愣呢。 懵懵地回到月苑中,李氏尚且未回过神来便听到顾朗月那哀嚎接近崩溃的声音,“滚,都给我滚,你们这些庸医,庸医!” 紧接着是那些大夫们蜂拥而出,没有一点留恋。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李氏,瞧着那被撵出来而脸色十分不好的大夫们,当即上前开口道,“大夫,我女儿她怎么样?” “对不起夫人,你家千金的病我无能为力!”大夫们皆是抱手作揖,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去,连李氏的挽留都没有起一点的作用。若说一个两个人是这般说李氏倒是相信,可是如今全部的大夫都是这样说,李氏也不由地落了下去。 好不容易挽留住最后一个大夫,李氏连忙开口说道,“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求求你了。” 中年大夫摇了摇头,“夫人,不是我不救,而是我无能为力。”他首先诊断过 顾朗月,自然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贵千金的病情着实有些棘手,或许刚才那些大夫中有人能解。” “只是贵千金脾气如此暴躁,动不动就说别人是庸医,恐怕能医也变不能医了。” 大夫摇了摇头,带着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连头也没回只留下一脸呆愣的李氏。她浑身瘫软地走进了房间中,那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顾朗月用面纱围住了自己的脸。 即使如此那脸上的红色斑点却依旧明显,李氏的心往下沉,而顾朗月完全没有感觉到李氏的心情。瞧着李氏从外面走进来,二话不说地把桌面上的东西都摔在地上。 “娘,爹怎么没来,你要找爹给我做主啊!” 顾朗月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是此时竟是没有一点的美感,当那些泪水落在她的脸上时,她顿觉痛得厉害,连忙地捂住自己的脸,“娘,爹呢,爹呢,你一定要让爹给我找个好大夫,我不要毁容我不要毁容。” “呜呜呜呜……” 呜咽的声音响起可是紧咬着自己的唇,连眼泪都不敢低下来憋在眼里实在是难受得厉害。 李氏本来就心烦,如今顾朗月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她更是心烦得厉害,“你能不能懂事点?”李氏几乎是怒斥出声,言语中带着一丝的痛意可是顾朗月却是一点都没有听出来。 她瞧着李氏那张脸,并没有发现她的脸上似乎老了几岁,只是哭得更加厉害,“你怪我,你居然还怪我!我爹呢,我要找我爹,我要找我爹给我主持公道!” 月苑中已经乱成一团,而兰草苑那边,此时却是静悄悄的,守在院落中的莲子,见顾潇然和梅清从外面回来,连忙开门而后把门关上。 “小姐,今日里月苑那边出事了。大小姐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的邪,出了许多的红点点而且还会蔓延,现在请来了全城的大夫。” “ 她还一直说是小姐您害的她,您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简单了洁地两句话说明了这其中的事情,莲子发现顾潇然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静静地退到了一边。本以为顾潇然不会回答她,可是没多大一会的时间,顾潇然便是挥了挥手,“你做得很好。” “现在去把门打开。要是府中的人前来,就让她进来吧。” 莲子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多问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前去把门打开,而梅清则是一直跟在顾潇然的身后,等待着顾潇然的吩咐。 “去,把我的地理书籍给我拿出来。” 本以为会有别的事情,却没曾想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梅清也没有多问,进去把书籍拿出来后默默地站在顾潇然的身边,看着顾潇然认真地看着书籍中的内容,心底却是叹了一口气。 她的小姐,已经很坚强了。 “小姐,外面有一个自称公主的人求见。”莲子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在顾潇然的面前低声说道。 这倒是个稀客。 顾潇然微微抬头,瞧着舒锦年就站在院落外,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还不赶紧请公主进来?”三步作两步走地上前,直到和舒锦年相遇在院落中时,顾潇然才开口告罪,“是我不对,怠慢公主了,还请公主见谅。” 舒锦年一点都不介意,打量了一番周围,“不必客气,我本来就是不请自来,顾姐姐不怪罪就好。” 这院子,与她想象中的还是有一段距离。舒锦年有想过她的生活不好,却是没想到她在府中竟是比她想象中过得还要难,而且…… “府中似乎出了些事情,你不用去看看?” 顾潇然显然很明白舒锦年说的“事情”是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问心无愧不必多去解释些什么,何况这种时候越是解释越是掩饰罢了 ,又何必呢。” 她的话语中有一点的无奈,却是没等舒锦年再去说些什么她才淡然开口道,“只是今日里让公主殿下见笑了。” 舒锦年的心中闪过一丝赞赏,撇去刚才在月苑外听到的话。相对于顾朗月和李氏来说,她更加相信顾潇然。顾潇然说她自己没做这件事情那就是没做,何况,李氏母女也是活该。 “哪里的事。反倒是我,不请自来还担心顾姐姐不欢迎我呢。”舒锦年一脸笑意,瞅着那放在石桌面上的书本,有些诧异,“顾姐姐爱看这些书吗?” 这些地理书籍十分孤燥,舒锦年确实没想到顾潇然居然会看这种书籍。而且刚才她在门外的时候也看得清清楚楚,顾潇然看这些书籍是真的喜欢,可不是装模作样的呢。 “只是闲来无事看看。”顾潇然笑得淡然,“要知道我们这些深闺女子,一辈子可能都没法出一个远门,这四周的风光恐怕余生都无法看到,也只能在这些书籍上看看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的向往,一丝的无奈,却更带着一丝的倔强。此时的舒锦年绝对相信,日后若是听到顾潇然离开京城游山玩水的消息,她一点都不觉得惊奇。 这样风姿绰约的女子,困在一个小小的尚书府中着实是委屈了。她本应该属于五湖四海的,属于这宽阔无垠大地,绝对不是仅限于这一个尚书府。 “顾姐姐若是愿意,有朝一日必定能够游遍五湖四海!”舒锦年坚定地说着,话语中透露着的是对顾潇然的信任。 舒锦年的话,激起了顾潇然心底那一处已经蠢蠢欲动多时的想法,加上今日里发生的事情,她也在认真考虑,自己是否要出一趟远门。也许,出了这一趟远门后,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借公主吉言。我本来还有些不相信,不过如今却是能够肯定了。” 第093章 舒靖涵的质问 当舒靖涵未经通报来到兰草苑中时,看到的是顾潇然巧笑倩兮地和自己的死对头舒锦年在说着话,时不时地笑上两声,是他从来未见过的欢笑。 他的脸色变得深沉,脑海中突然就浮现了当日在街面上见到顾朗月的情景…… “涵王,涵王……”顾朗月站在街面上,完全没有女子家的矜持,挥手上前并且不顾他疾奔的骏马,直接拦在了路中央的位置,阻挡舒靖涵的去向。 当即马背上的舒靖涵直想骂娘,觉得顾朗月就是个疯子也想要骑着骏马从她的身上踏过。可是舒靖涵是个极为理智的人,哪怕是气在头上也知道这些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所做会毁了自己好不容易矗起来的声望,勒停了马匹。 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顾朗月,“顾大小姐拦住本王,意欲何为?”他现在很不高兴,顾朗月最好有重要的事情,否则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顾朗月有些惊恐,但很快就强作镇定,“涵王这是去了京郊外吗?” 她的询问让舒靖涵眉头都皱了起来,仅存的一点耐心都没有了,直接地拉着缰绳准备离开,却是再次被顾朗月拦住,“涵王最近都没有去尚书府了,难道……” 抿了抿唇,顾朗月很想问舒靖涵,“难道你不想我吗?”可是她却也有一点的自知之明,知道这样的话在这种时候问出口只会让自己脸面扫地,踌躇了一会的时间。 手中的锦帕已经被揉得皱巴巴,她才鼓起勇气开口道,“难道不想知道我的妹妹最近在做些什么吗?” 舒靖涵眉头一蹙,他显然没想到顾朗月拦住自己是这方面的原因。见街面上人越来越多,他索性开口道,“我在前面的酒楼等你。” 说完,他便是策马离开,只留下一脸愕然的顾朗月,反应过来时她惊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自己幸福极了……涵王居然邀请她上酒楼! 只是很快,顾朗月心中的喜悦一下子被旁人 打散,“这女子怎么这么厚脸皮啊,明明涵王不喜欢她还缠着上前,真是不要脸。” 顾朗月一怔,可随即一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舒靖涵是因为她刚才说的那一句关于顾潇然的话才留了下来。可是…… “哼,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原因请我去酒楼,最起码我能去,你们能去吗?” 一针见血的话直让周围吃酸醋的女子噎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顾朗月直接转身离开,趾高气扬的模样直让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直到她来到舒靖涵所说的酒楼时,舒靖涵已经在包厢里等着她。 进了包厢后,顾朗月中规中矩地福身,只是那微敛的眼睑时不时地往舒靖涵的方向投去几个媚眼,看得舒靖涵眉头都蹙了起来。 尚书府中的千金还真的是与众不同。他想要的不搭理他,他不想要的恨不得像块牛皮糖似的要赖在自己的身上。不过,舒靖涵的心里还是因为顾朗月这些动作舒服多了。 在顾潇然那里碰了钉子之后,有几天的时间他一直在怀疑自己没有魅力。可是今日顾朗月这一出,倒是让他再一次相信了自己的魅力……无限。 “坐吧。”心情好之后,舒靖涵还是像个人的,那缓和的神色让顾朗月心里泛起了无尽的涟漪。天呐,涵王居然对她笑了对她笑了,虽然只是扯了扯嘴角可是也比沉着一张脸要好得太多啊! 心里满满地都是幸福,顾朗月幻想着和舒靖涵走在一起的那一天。 “顾小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瞅着她再次出神,并且那一脸的憧憬和向往,舒靖涵不由地蹙了蹙眉头。他能够从她旖旎的神情中看出太多的端倪,知道她是在拿自己做臆想,眉头轻挑心底欢喜的同时却也有不喜欢。 这样的女人,心里只有自己固然是件好事。可是在他的身边必须也知道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现如今顾朗月在他的面前就这般显示,他有些接受不住。 因为,他身边的女子必须要像顾潇然这般,喜怒不形于色。 一句冷冷的话语打破了顾朗月的幻想,她心里更是恼怒顾潇然。现在明明是她和涵王的两人世界,可是偏偏要谈顾潇然的事情,着实是煞风景。 此时的顾朗月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可是因为顾潇然的缘故才会出现在这里。 “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顾朗月才把顾潇然的近况说了出来,“就是这些了。不过最近有一件比较特别的事情,不过我希望说出来后涵王不要生气。” 舒靖涵的心情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顾朗月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除了在他的面前诋毁顾潇然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听得他心里烦躁得厉害。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潇然呢。就算他不完全了解这么一个女子,可也绝对不像顾朗月说的这般不堪,如今顾朗月这样开口,舒靖涵下意识就想拒绝听下去。 “顾大小姐最好知道,本宫会坐在这里的原因。”他婉转地把话说出口,可是眼睛却是锐利的,直看得面前的顾朗月背后都觉得凉嗖嗖的,“本宫的时间很珍贵,不希望再听到一些无谓的事情。” 他要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不用别人来指手画脚些什么。 顾朗月心中一惊,没有想到舒靖涵竟然会这样说。他的话语中明显带着不耐烦,可是如今一听,她也只能点了点头,“是。” “从宫中回来后没几天的时间,她便是收到了公主府的邀请函……” “什么?”顾朗月的话还没说完,舒靖涵便是一下子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眼中有些不可置信,隐隐的怒气在他的眼中燃起,“那她答应了没有?” 顾朗月哪里想到他的脾气会上来得这么快,怔愣一下的时间却是被舒靖涵狠狠一晃,整个人都清醒过来,“答应了答应了。她在公主府中呆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回来。” 说得极快生怕舒靖涵下一秒会把自 己生吞活剥了一般,顾朗月吓得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而舒靖涵则是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站在院落外,舒靖涵锦袖下的大掌都已经攥了起来,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顾朗月说的是真的,虽然他有怀疑却也没有立刻相信,所以才会借着这个机会感到尚书府中。 亏他来之前还一脸的兴奋,想到要见到她心底高兴得厉害,却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样一幕……他喜欢的人居然和他讨厌的人坐在一起! “公主还真的是好雅致。”迟迟未有人发现他,舒靖涵心底发冷,也不再等别人发现直接大步踏进了院落中,“什么时候居然会屈身到这种地方来了?要知道你以前可是说过,最讨厌这种地方呢。” 见面先是一句讽刺,可也是挑拨离间。 坐在石桌前与舒锦年谈论着的顾潇然是面对院门的,眉头都蹙了起来。她刚才也知道舒靖涵来了,只是不想搭理他,却是没想到他居然没脸没皮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而且还冠冕堂皇的在这里说出这些话。 舒锦年也站起身来,听着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了。瞧着顾潇然的神色冷了下去,她心底觉得不妙,难不成顾姐姐生气了?被他的话成功挑拨了吗? 她心底的失望还没开始发芽,却被顾潇然的一句话掐死在襁褓中,“涵王这话还真是让我觉得好奇呢。我这种地方是什么地方呢?” 舒靖涵明显卡了一下,因为他没有想到顾潇然会这般说出口。在他的想象中,顾潇然应该把舒锦年赶走,留下他并且选择站在她这一边。可是她的一句话,却是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明知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他快步上前站在顾潇然的面前,想要去解释些什么可顾潇然却是退后了几步,“还请涵王注意自己的身份,同时也尊重一下我。” 他的脚步僵在原地,双眼看着顾潇然,一时晦暗不明。 舒锦年心底也放宽心了,对于刚刚自己所想的觉得有些好笑。她怎么可以怀疑顾潇然能力呢,以为她被挑拨了事实上并没有,顾潇然也不是这般的人。 只是如今看情况,她那未说完的话只能留在下一次说了。 “顾姐姐,既然你有事情我就先走了。”舒锦年没有逗留太久,本来她和舒靖涵就是死对头,如今她留在这里只会让顾潇然在立场上难做而已,倒不如先行离开。 她的理解对于顾潇然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顾潇然点了点头,朝着一旁的梅清开口道,“梅清,替我送送公主。” 等到舒锦年离开后,舒靖涵也没能忍耐住自己心里的怒火,当即问道,“难道你不知道本宫和她之间的关系吗?为什么还要和她来往?” 话语中满满地都是质问,直让顾潇然蹙起了眉头,“涵王是想要我知道些什么?我应该知道您和公主之间的关系吗?” 她简单的一句胡,没有透露出自己的情绪却是让舒靖涵皱起了眉头。有些怀疑地看着顾潇然的方向,好大一会的时间才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以前也不爱出门又怎么可能知道本宫和她之间的关系。” 是啊,他怎么能这样想呢。 然而,顾潇然却是笑了笑,“我真是觉得涵王有些奇怪,不管您和公主之间的关系如何,我和公主真的有来往,涵王又凭什么干预我?” 这人,果然已经自大到一定的程度了。 他这边刚把事情按捺下来,她却是迫不及待地把事情再提出来,舒靖涵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潇然!” 带着警告意味的话,就这样从他的口中说出。舒靖涵肯定的是,若不是自己喜欢她,就凭顾潇然说的这一句话,她今生就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小女子无才无德,配不上涵王如此厚爱地喊我的名字。”而且还是如此亲昵!顾潇然不知死活地把话说出来,她分明听见了来自舒靖涵拳头握起的声音。 第094章 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你非要这么和本宫作对是吗?”满腔的怒气本来就没地方发泄,如今顾潇然更是在老虎头上拔毛,舒靖涵感觉到自己的怒气“噌噌噌”的往上冒,只需要小小的怒气都能够把顾潇然挫骨扬灰。 作为最了解舒靖焰的人,顾潇然自然知道舒靖涵如今这种语气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眼中闪过了一丝嘲讽,低敛自己的眼眸,她卑微地低下自己的头。 “涵王说的哪里话,我哪敢和涵王作对啊。” 她说出的话越是卑微就越是疏离,与刚才他看到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舒靖涵心中并没有因为她的卑微而感到一点的高兴,反而是怒气冲冲地瞪着面前的顾潇然,“你非要这样和本宫说话对吗?” 顾潇然依旧低着头,双眼看着自己的脚板,眼观鼻鼻观心,低声说道,“小女子向来这般说话,若是涵王不喜欢,就请离开吧。” 感觉都怒气“噌噌”的往上冒,舒靖涵的眉头皱得厉害。就在刚才顾潇然停顿时,他以为顾潇然会说,“若是涵王不喜欢,那我就改”。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顾潇然说出来的话是截然相反的更是让舒靖涵忍不住地恼怒紧抓着她的胳膊,连力度都没有把握好。 “你就那么不待见本宫?”舒靖涵眼中冒着怒火,盯着面前的顾潇然,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本宫看你不是不知道我与她的过节,而是明知故作!” “如果你想要这样让本宫不喜欢你!”怒气染上他的眼眶,似乎已经没了理智,舒靖涵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不可能!” 顾潇然大惊,猛地抬起头来。他的语气太过坚定,听在她的耳里就好像索命的阎罗一般,好像在说:此生此世纠缠不清,绝不放手! 看着她脸上终于不是那种淡然,舒靖涵这才松开她的手,火气也消下去一半。嘴角上扬,忍不住地用手抚上她的脸, “你该知道,你在本宫的心里是不一样的。” 瞧着他的大掌抚上自己的脸,顾潇然下意识地躲避,他的大掌也就顺势落到她的发丝上。 舒靖涵本来恼怒顾潇然躲开自己的手,可当他触碰到她的发丝时,脸上浮现了些许的不悦,却也没有发作,而是顺势地把玩着她的发丝。 顾潇然心底很是不悦可在此时却无法说出来,只能攥着自己的手,而后低声说道,“还请涵王松开我的头发,我……”很不喜欢你的触碰! 然而,顾潇然也不可能真的把这话说出口,只能婉转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王爷纵然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我的名声我还是在意的。” 他突然就笑了出声,“名声?你觉得本宫需要在意名声吗?何况,与本宫在一起你的名声又会怎么样?多少女子巴不得本宫这样对她呢。” 咬了咬牙,顾潇然平稳了一番自己的思绪,这才开口说道,“既然其她女子巴不得涵王这般对她们,那涵王如此做是不是伤了那些女子的心了。” “我无法消受,还请涵王另寻……” 佳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舒靖涵的眼睛已经一片郁色,沉闷得让人惊恐更为窒息。他的手捏上了顾潇然的下颔,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没有任何人能拒绝本宫,你是第一个。” 他的声音里带着的是坚定,更多的是不容拒绝,“本宫给你拒绝本宫的机会,因为你在本宫心里位置不一样。可是你要知道,本宫的耐性也是有限的,别逼本宫。” “否则,本宫若是没了耐性,做出一些事情对你只会有害无利。” 说完,舒靖涵便是松开钳制着她下颔的手,瞧着被他捏出了几个手印的下颔,眉头都轻蹙起来,“这张脸这么好看,若是留下了疤痕就不好了。” 啪啪。 拍了拍手,没多大一会的时间一个黑衣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舒靖涵开口道,“把上好的 膏药给顾小姐留在这里。” 顾潇然不知道舒靖涵是什么时候离去的,她的脑海里一直都在回响着那一句话…… 否则,本宫若是没了耐性,做出一些事情对你只会有害无利。 否则,本宫若是没了耐性,做出一些事情对你只会有害无利。 如同魔咒一般的话语在顾潇然的耳边回转着,哪怕顾潇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却在舒靖涵的一句话下化为灰烬。 她不担心自己会连累尚书府,怕只怕舒靖涵会注意到齐云枫等人,甚至是,那个俊朗看起来放荡不羁的男子……展楚岩。 京中西北方,燕王府。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落在了舒靖焰的书房中,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黑影单膝跪在地面上作揖,“属下见过燕王,见过展公子。齐公子。” 舒靖焰皱眉,今日里还没到汇报的时间呢,怎么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了? “怎么回事,说。”舒靖焰挥了挥手示意黑影说话,而黑影也没有多加罗嗦直接开口说道,“回王爷,今日里兰草苑中来了两个客人。其中一个是公主殿下,与顾小姐谈论了一会的时间并无异常。” “另一个是,涵王殿下。”黑影停顿了一下,虽有些踌躇却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舒靖焰并没有说话而是把视线落到了展楚岩的身上,瞧着他的神色没有变化,只是眼中却浮上了一丝愠色,轻声笑了笑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接着说吧。” 得到了指令之后的黑影一五一十地把兰草苑中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仔细到顾潇然的神色。舒靖涵的神色和动作,都一一说出。 那坐在一边的展楚岩,在听到舒靖涵掐着顾潇然的胳膊时,已经坐蓐针毡了。当听到舒靖涵捏得顾潇然的下颔,已经捏得红紫时,展楚岩“噌”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快步往外走。 “回来。” 舒靖焰没想到展楚岩在听了黑影的汇报之后居然这般过激, 眉头都已经蹙了起来。直到齐云枫上前把展楚岩拉了回来,展楚岩才一脸郁色地站在舒靖焰的面前。 “我知道你很急。”舒靖焰忍不住地摇了摇头,“只是这件事情总要有解决办法之后你再前去找她吧,你这样直冲冲前去,能解决什么事情?” 展楚岩不知道,此时他只知道当自己听说顾潇然呆愣地站在院中好长时间,他心里就忍不住地震怒。舒靖涵,凭什么这样对顾潇然? “好了好了,坐下吧。”身旁的齐云枫也是一撇痞子模样,双手按着展楚岩的肩膀往下坐,“她要真的出什么事情,就算你现在赶去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展楚岩的拳头都已经紧紧攥起,骨头关节咔咔直响在书房中清晰可听。书房中的两人并不急,都在等展楚岩坐下。良久,展楚岩坐下后双手都插在了自己的发丝间,深感无力。 “行了。”看着展楚岩这般颓废模样,展楚岩是既生气又觉得好笑,到最后只能无奈地开口,“这些事情也急不来,何况我们现在不也是加快动作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展楚岩紧蹙的眉头却是依旧没松开。直惹得面前的舒靖焰哭笑不得,“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我看你现在已经把她烙在心底了。” “是,我今生认定她了。”展楚岩一字一句地开口,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舒靖焰才回过神来,“你,果真如此在意她吗?” 展楚岩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并且开口说道,“是。”若是不在意,又怎么会在听到她的消息时而心跳如麻。若是不在意,又何须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呢。 “好!”舒靖焰点了点头,虽然他也觉得自己刚才问的那一句话有些多余。可在这个时候,他也是坚定地点头,“既然你已经认定,那我们的计划也在会再次加快。” 相识多年的时间了,虽然都向往权势,可是再多的 权势都无法抹灭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今展楚岩是要保护喜欢的女子,那他们这些朋友又有什么理由不支持? “不。”出乎意料的是,展楚岩摇了摇头,“计划就按照我们上次说的那个进度就好,不需要再加快了。” 舒靖焰有些愕然,这急的人是展楚岩,现在拒绝的人还是展楚岩,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看出了舒靖焰的疑惑,冷静下来的展楚岩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知道的,我们现在加快动作他也会有所察觉。不管怎么样都好,都以安全为上,按照前段时间提升的速度来执行,只要不露出马脚什么的,计划都已经很完美了。” 哪曾想过展楚岩也往这方面想了,如今一听舒靖焰也是点了点头,“我还担心你因为她没了理智,可是现在看来确实是我多想了。” 展楚岩嘴角带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怎么会呢。就是因为生气所以才要更加谨慎,让别人看不出一点的端倪。我相信,她若是在这里,也不希望我为她没了理智。” 是的,展楚岩很肯定。 舒靖焰点了点头,“她确实是一个聪慧的女子,我也相信在这些事情上她也有自己的独立见解。不过我也得告诉你,现如今她的立场虽然能够肯定,可是人咱们还没了解清楚,有些事情……”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知道展楚岩明白这未说完的话里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展楚岩并未生气而是点了点头,紧接着才开口说道,“嗯,这些事情我有分寸,放心吧。” 几人商量了一番过后,展楚岩才起身前往尚书府。今日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想来顾潇然心底一定会有些变化。他喜欢她,可是在这些时候却是不能够陪在她的身边,不管对于她,还是他来说,都是一个坎。 展楚岩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急,急着想见一个人还是一个女子,些许的不安在他的心底慢慢衍生。 第095章 自食恶果 “我娘呢,我娘去哪里了,快去把我娘找来!”月苑中,顾朗月捂着自己的脸,浑身痒得厉害想要用力挠却是想起自己刚才挠的时候,身上的疤痕都已经溃烂出水。 心里恐惧得要命大声闹着要找李氏。 房间中的丫鬟夏菊亲眼看着顾朗月身上的皮肤一点一点的溃烂,甚至是出脓出水,看得她也是心惊胆寒。正想离开房间却是一直没有借口离开,如今顾朗月说起,她便连忙点头应是,转身快步走出房间。 好像身后有毒蛇猛兽在追着一般。 左拐右拐之下,夏菊来到锦绣苑外。守门的丫鬟见是顾朗月身边服侍的丫鬟,便是放了进去,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夏菊才找到了坐在桌子旁的李氏,连忙开口道,“夫人,小姐一直吵着要找您。” 李氏本就心烦气躁,刚才被顾朗月一闹之下气得直接甩脸离开。回到锦绣苑中心里也一直不踏实,想到月苑中的顾朗月在那边受罪,终究是狠不下心。 虽然没有钱去可是心底却是担心。如今夏菊前来,坐立不安的她终于有机会站了起来,却依旧稳着自己的性子,“她还在闹?” 总得让她长点记性,不然天天这样谁受得了?不是她这个做娘的狠心关键是那全城的大夫都被顾朗月小孩子给气走了,现在一说前来给顾朗月看病,都是直接说无能为力。 她又不是大夫,又能怎么办呢。 夏菊点了点头,感觉到李氏的目光突然深沉又迅速地摇了摇头,“小姐一直在挠身上的红点,一开始还闹腾得厉害。可刚才身上挠着的红点也化脓出水了,小姐心里害怕……” 话还没说完,李氏已经匆匆忙忙地往外面赶去。一边骂着夏菊没用,一边加快自己的脚程,直到回到月苑中,并没有听到顾朗月哀嚎声的李氏,心底一沉更是慌忙推门而进。 “月儿!”她的声音 中带着无尽的恐惧,生怕因为自己刚才一气之下的离开以至于出现了一些自己无法控制的效果,直到她看到了站在一边痛苦难堪的顾朗月,李氏的心才放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有命不怕长,最怕的就是性命丢了什么都晚了。 “月儿。”李氏上前,想要说些什么伸出手来顾朗月却是连连后退,恐惧地哽咽道,“娘,你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顾朗月才发现,这些化脓出水后的东西是可以传染的,只要是脓水到的地方,都会灼痛得厉害更甚者是再次泛出红点,很痒。比起之前的可谓是更上一层,因为很痛。 “月儿,是娘啊,是娘啊。”李氏哪里知道这里面的条条道道,尽管上前还没碰到顾朗月时却被顾朗月一下子躲开,“娘,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这些东西是可以传染的!” 一句话掷地有声,却是把李氏身后的夏菊给吓了一跳。而李氏虽然也有些害怕,可终究还是疼爱自己的女儿的,“月儿,娘知道你痛,娘知道,娘这就去给你找大夫,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说完,李氏便是转身就走。她虽有些害怕被传染可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够被传染。因为她要是被传染了那顾朗月就彻底没人管了,至于顾云鹏,只怕此时都懒得搭理她们母女二人呢。 听说会传染的夏菊,在李氏转身之后也准备跟出去,却是被顾朗月给叫停下来,“夏菊,你留在这里!” 夏菊浑身一颤,连头都不敢回,“小,小姐,奴婢给您找大夫去。” “本小姐需要有人照顾,找大夫这种事情让我娘去就好。你一个丫鬟去了能顶什么用?”顾朗月的话语中隐藏着些许的怒气,而李氏在听了她的话后也是点了点头,“夏菊你就留在这里陪小姐。” 说完李氏便是快步走出房间,而夏菊则是僵硬 地留在原地,直到身后传来顾朗月那清晰的声音,“你很害怕吗?” 声音就在耳边,夏菊本来就被吓得够呛,此时更是汗毛竖起,连连转身摇头,“不,不,奴婢不害怕。”低着头的夏菊看到那就在自己眼前的绣花鞋时,浑身都颤栗地往后退。 “小,小姐……”夏菊的声音中都是哭腔,虽然退了几步可她却是清晰地看到了顾朗月身上的脓水不停地落到地面上,心底更是恐惧得要命。 那些脓水,只要自己触碰上也会像小姐刚才一样,又痒又痛甚至是毁容!她只是个丫鬟,哪里会像顾朗月这般有钱看大夫,而且还是任选,只怕她死了都没有收尸! “我现在这幅样子很吓人吗?啊?”平日里就跋扈的顾朗月,在这个时候更是跋扈得要上天,叉起自己的腰,双眼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夏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趁机离开不想看到我这个样子。” “你只是一个下人而已你有什么资格选择去留?”顾朗月一字一句地说着,从身份从职责方面,指责着面前的夏菊,“我要你死你就得死,我让你活阎王爷也不敢收留你!” 明明是一句霸气十足的话,可是从顾朗月的嘴里说出来却是变了另一番滋味,就好像……装腔作势。 可是夏菊哪里敢说,只能连连点头,“是,是,小姐说得是。”泪珠一下子盈满了眼眶,夏菊连头也不敢抬而面前的顾朗月越发的不满,“抬起头来!” 也没等夏菊真正抬起头时,她直接伸手抬起了夏菊的下颔,脓水就势从她的手上拂过了夏菊的脸上。当即,夏菊吓得眼泪都飚了出来,身子更是直接瘫软在地上。 感觉到被脓水拂过的地方开始痒,夏菊彻底崩溃了,大哭出声。 而顾朗月则是冷笑一声,“我说过,我让你死你就死!”这是夏菊听过最为恐惧 的一句话,可顾朗月的话却还没完,她瞪着面前的夏菊,“给我闭嘴,不然本小姐可不确定你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 等到李氏从外面回来时,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大夫回来,虽是个江湖郎中顾朗月心中虽有不满但想起中午发生的事情还是安定下来,若是能医治好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江湖郎中摇了摇头,“夫人,不是我不医治,关键是贵千金这疑难病症我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还请夫人另请高明了。” 顾朗月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脾气,一听到江湖郎中这么说,当即就上来了,“你不是江湖郎中吗?江湖郎中不是都医治疑难病症的吗?你怎么会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说,是不是有人给你钱了让你不要医治我?你说别人给你多少钱,本小姐给你双倍,不,给你十倍!” 侮辱的话就这样从她的口中说出,哪怕是江湖郎中在这个时候脸色都不由地沉了下去,直到李氏出来打圆场,“大夫您别介意,这孩子她就是急了才会这样,毕竟样貌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是尤为重要的。” 江湖郎中差点嗤笑出声,只是鉴于现在的地方是尚书府,所以他才会谨慎一些,“夫人说得对,样貌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确实是很重要,我也没想过要拿贵千金的羊毛来开玩笑。现在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很认真的,只是想告诉夫人,我真的是无能为力。” 开玩笑,样貌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很重要,可同样的面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也很重要。而医术方面的问题,对于一个郎中来说更是重要。 这一个小小的丫头居然就这样大咧咧地质疑他的医术,先别说他真的没办法了,就算有办法他也不会医治她! 说完,江湖郎中便是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却是被李氏喊停,“大夫,你就 救救我的女儿吧!她还小,只是因为生病了才会这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个孩子计较。” 李氏真的想要哭出来,顾朗月变成这样顾云鹏不管不问,而顾朗月还不知死活地顶撞郎中。她好不容易求来一个郎中顾朗月却是依旧不长记性,这是让她死啊! “娘,你不要管他,让他这种庸医趁早滚!”顾朗月认定了面前的郎中医治不了,大声嘶吼着,“滚,滚得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江湖郎中就算再没有脾性,在顾朗月的话之下最后还是转身甩袖离开。 当即李氏就哭了出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不容易请来一个郎中你居然把他赶跑,要是你的脸就这样毁了,那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啊!” 顾朗月压根就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瞧着李氏那哭得泪汪汪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娘,不就是一个郎中吗?等爹回来了我去找爹,让爹找御医来。” “我就不相信御医会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氏停顿了那么一下,心里对顾云鹏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可想着顾朗月好歹也是顾云鹏的亲闺女,若是顾朗月自己前去,一定会成功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李氏点了点头,房间中陷入一片寂静。直到傍晚时分过去,伸长了头等着顾云鹏回来的李氏母女,头都快断了却没盼来顾云鹏,顾朗月也是没底了,忍不住地开口问,“娘,爹今天去哪里了?怎么那么晚都还没回来?” 从中午时分在月苑外见了顾云鹏一次,整个下午李氏也没有见过顾云鹏一眼,她想要去责怪,却发现自己无处责怪。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也没有去找顾云鹏,压根就不知道顾云鹏是何时离开尚书府的。 何况她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钳制自己夫君的去留呢。 面对顾朗月的疑问,她双眼一下子红了。 第096章 顾朗月的坏心思 她该怎么和顾朗月说明,自己和顾云鹏下午的时候开始争吵了?这种事情就算是说出来顾朗月一个孩子家又能懂些什么呢? 李氏是真的不指望顾朗月能够为了自己排忧解难,只要顾朗月不给她惹事她就谢天谢地了。 敛了敛自己的心神,李氏硬是把盈在眼眶中的泪水活生生地咽回到肚子里。这个时候她若是哭,正是一身病痛的顾朗月心里铁定不好受。 指不定还会闹出些什么事情来,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算了,不等了吧。”李氏装作若无其事地摇头,“我们先回房间,让下人注意着点,等到你爹回来了通报一声就好。” 顾朗月只觉得自己浑身挠痒得厉害,想要尽快地找到顾云鹏,只是等了一下午的时间连顾云鹏的影都没见,只能应了下来,和李氏一同回到自己的院落里。 她捂得严紧,生怕自己此刻的模样被别人看了去招了闲话。她最在乎的无外乎自己这一张脸,虽不说倾国倾城却也有些许的姿色,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那她才是最为糟糕的。 “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顾朗月竭力不让自己伸手去挠身上痒的地方,只能说着话转移注意力,“你说要是爹回来了,真的能够请回来御医吗?” 要知道御医可是宫中皇帝和妃嫔所用,她只是尚书的庶女,按身份来说这辈子也看不上御医。先不说顾云鹏能不能请来,他也不一定会答应,这个要求着实有些荒谬。 “只要你爹答应,一定可以的。”李氏想了想,话语中停顿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说道。是啊,只要顾云鹏答应就一定能够请来御医,毕竟顾云鹏从来都不打没把握的仗。 只是,顾云鹏会不会答应还是一回事呢。 顾朗月显然不知道此时的李氏究竟在想些什么,听完李氏的话之后缓缓地松了一口气,“那我爹一定会答应的! ”并不知道今日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顾朗月,很是肯定的说着。 毕竟一直以来顾云鹏对她都是爱护有加,用“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完全不为过。 “只要我爹请来御医,我这身上的病症一定能够消除。到时候我也能够在那个小贱人的面前,说上一句‘我也是用过御医的人’这些话,想想那个小贱人的憋屈模样,我心里都觉得舒坦!” 她似乎忘记了身上的病痛,不停地开口说着,“娘,要知道那个时候小贱人的毒御医也没法解呢,你说这一次我身上的红点御医有办法吗?要是没办法怎么办?” 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李氏,当她看到李氏脸上的愕然时,略微有些不满,“娘!” 李氏猛然回神,连连应了一声“嗯”,一脸的懵懂,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顾朗月看到这样的情景更是生气,“你到底是不是我娘了!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神游四海!” 顾朗月早已经习惯自己的母亲对自己言听计从,不管要什么李氏都会给她什么,长久以来养成了这种习惯,如今见到李氏这般不上心的模样,心底已然很是不满。 “我……”李氏虽回神可是被顾朗月劈头骂来,心底自然不会好受到哪里去,瞧着顾朗月一脸的不满,她心头悄然地浮上了一丝无奈,什么时候,她的月儿能够像顾潇然那般,就好了。 等了一会都没有听见李氏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顾朗月冷哼一声,低声开口嘟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亲娘,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居然还要这里乱想些无谓的事情。” 李氏听得清清楚楚。正是因为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她忍不住地抬头往顾朗月的方向看去,眼底掩不住的失望,“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对着别人不讲理骄横跋扈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在对她这个娘时 都能够做到“一视同仁”?何况她如今思考的事自然不是无谓的事情,而是至关重要的。 可是顾朗月却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反而在不停地发着牢骚。 “我变成什么样?”顾朗月就好像一只随时会被点燃的炸药桶,听见李氏这句话时当即就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浑身都忍不住哆嗦。 瞪着的双眼之下都是面纱,却依旧掩饰不住她那布满了红点甚至是脓水的脸,“就算我变得再怎么样不也是你的女儿吗?何况我会变成今天的模样,还不是你们教的吗?” 毫无顾忌的话就这样从顾朗月的嘴里说出,顾朗月气得要命发泄过后却还不够,拿起桌面上的茶杯直接摔在了地上,发出“噼啪”的一声。 也没等李氏说些什么,她直接趴在桌面上哭了起来,“涵王不喜欢我,那个小贱人也看不起我,连一个庶子都看不起我!” “现在连我的爹娘都不要我!我活着做什么,活着做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 顾朗月的无理取闹让李氏很是头疼,可她却是耳尖地听到了“庶子”二字,眉头都蹙了起来,连忙摇了摇顾朗月的胳膊,却是被顾朗月一把挥开,差点就把她推在了地上。 李氏沉着脸,压抑了一天的情绪终于爆发。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双眼瞪着面前的顾朗月,“我说你要闹到什么时候!究竟什么时候你才能懂事一点,能够让我这个当娘的省点心?” “我不指望你能够让我这个当娘的大富大贵,可是让我省点心你都做不到,做不到!” 她已经够累的了,要对付顾潇然还要讨好自己的男人,就是为了给面前的女儿……顾朗月,铺上一条平整宽敞的路,可是顾朗月呢,却是从来不觉得她为她做了些什么。 不停地在埋怨从来都不知道她比任何人都要累! 哭着的顾朗 月,从来都没有见过李氏这般,大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对着她吼。声音大得几乎要把她的耳膜都震穿,震得她浑身都颤了颤到最后连眼泪都忘了往下掉。 一直挂在她的脸上。 看着面前的李氏,顾朗月不由地抽噎了几下,眼中带着些许的惊恐。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一般,直让卵足劲生气的李氏莫名地泄了火气,一脸无奈地蹲坐在顾朗月的面前。 “说,这脸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氏虽然火气已经去,可是她这一次却是决定要给顾朗月几分教训,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脸子给顾朗月看。深沉着一张脸直让面前的顾朗月都忍不住的颤了颤,心底有些发寒。 有些疑惑地往李氏的方向看去,“什么怎么回事?” 顾朗月尚且未回过神来可是李氏却当她在装疯卖傻,当即脸色更是沉了下去,“我看你就是不要这张脸了!现在你开玩笑也能开到你自己的脸上了是不是?” “好好的一张脸,就算你不喜欢总该知道什么叫做身体发肤于父母!” 真是岂有此理! 只是此刻她却不可能对李氏做出一点的不满,因为李氏此时的心情很是不稳定,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只能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李氏,有些委屈,“娘,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 或许说,她是知道的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然而,这一次的李氏明显不给顾朗月装疯卖傻的机会,直接一针见血道,“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娘,要是觉得我这把骨头还有用,想让你的脸早点好起来,你最好把事情都给我说清楚!” 什么时候,她的女儿居然变成这样了?变得有事情都学会瞒着自己,变得连她这个娘都不亲近了? 顾朗月并不知道李氏心中所想可是李氏的话却让她当即判断出来,只能一字一句地把事情说了出来,“我是 在街道上遇到她的,然后回来时就感觉浑身痒得厉害。” “那你怀疑这件事情是她做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听完顾朗月所说的话,李氏忍不住地攥了攥自己的手,瞧着面前的顾朗月勉强的平稳住自己的情绪,好大一会的时间才稳定下来。 更是双眼看着面前的顾朗月,如同鹰眼一般直透顾朗月的内心,“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你刚才说的那个庶子是怎么回事?” 真是大了翅膀硬了,连这些事情都不告诉她了,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对她有所隐瞒,简直就是不想要脸了。 顾朗月本是想摇头不承认,可是李氏的眼神一直瞧着她,顾朗月也只能再次把事情说了一遍,随即才开口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像是顾潇然做的,倒像是那个姓展的庶子。” 李氏有些惊愕,因为展氏世家在京城中可是赫赫有名的,毕竟是首富。名声自然是响响亮亮的,可是她并不知道顾潇然究竟是什么时候和展氏世家认识,心里对顾潇然更是多了一分顾忌。 今日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李氏对顾潇然也有一份重新认识。如今听顾朗月说顾潇然与展氏世家都有联系,心不由地往下沉。 “你知道那个庶子与展氏世家的关系怎么样吗?”李氏不由地问出声,这些事情她确实不大了解可顾潇然却是挠了挠自己的手开口道,“嫡庶之间自然不会平和,这就是个真理不是吗?” 有些愕然但很快李氏就点了点头,因为事情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那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难不成是担心尚书府与展氏世家无法抗衡?顾朗月真的会想到这个层面上的问题吗? 事实上证明,李氏还真的是高估了顾朗月。因为在顾朗月的心里,她不告诉李氏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 “我想要撮合他们两个在一起,可是担心娘不同意。” 第097章 是个好现象 李氏怎么也没想到顾朗月拒绝告诉自己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这一个,想要撮合展楚岩和顾潇然二人,担心她拒绝所以也拒绝告诉她!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同意?”李氏心中惊讶怒气早已经因此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只剩下疑惑,耐心地等待着顾朗月的答案。 没有想象中的怒气,顾朗月心底才松了不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娘一定会觉得我在胡闹,不同意的几率比较大,可是我想证明给娘看,我也是能够做出一定事情的!” 她一直都附和在李氏的身边,没了李氏就好像没有了左膀右臂,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心,而这一次她则是决定一定要自己做出一番名堂,却还没有做就已经被知道。 这算是彻底的蔫巴了。 “我确实不同意。”李氏听完后给出了自己的意见,看着顾朗月的脸上浮上了一丝失望和了然,李氏才苦口婆心地劝道,“我不同意不是觉得你在胡闹,而是另有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顾朗月不由地嘟囔出声,带着些许的不满感觉到李氏往自己的方向看来连忙地闭上了自己的嘴,随即才重新说道,“娘说另有原因就是另有原因吧。” 反正她做什么事情娘都不放心她去做,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她朵去想些什么也一点用处都没有,倒不如什么都不想呢! 知道她不了解,李氏语重心长地开口道,“你知道展氏世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吗?要是娘告诉你,展氏世家不仅仅是京城中的首富,更是天下首富,你还执意要撮合他们二人吗?” 顾朗月瞪大了双眼,她显然没想到展氏世家的势力居然这么大,毕竟在她的理解中,这展氏世家也只不过是京城首富而已。可如今李氏却是说,是天下首富! 也就是说,展氏世家中的就算是个庶子,也比平常人更甚者比尚书府还要有钱? 李氏微微叹了一声,“我知道你想撮合她和展氏庶子的原因,可是你要知道以展氏世家的财力 ,哪怕是一个庶子平生就算什么都不做庸碌无为也能够过上极好的生活。” “若是撮合了他们,那岂不是给死丫头做了嫁衣?” 顾朗月陷入沉思,她想要撮合顾潇然和展楚岩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展楚岩是个庶子,而顾潇然嫁给展楚岩不会有好结果,可是如今听李氏这般说,顾朗月都不禁要怀疑自己的做法有一定的问题。 她想要顾潇然过得不好,而展氏世家钱财如此多,若是顾潇然嫁了过去铁定会衣食无忧,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啊。 “那怎么办?”顾朗月忍不住地抚上了自己的脸,眼中迸发出恨意,“我的脸一定是他们对我做的,如今大夫又医治不好难道要我去求他们吗?” 想到这个可能,顾朗月都忍不住地攥起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不,不!我不要去求他们,不要去求他们!” 她本以为只要这一关自己忍过来接下来顾潇然就任由自己拿捏,却是没想到道最后却是自己血本无归。 “你冷静点冷静点!”李氏心中虽然恼怒可她好歹也在尚书府中十几年的光景,小心机还是有的,“你只要记得这件事情不要撮合他们就好,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顾朗月第一反应就是想拒绝,可是李氏已经意料到她的答案,字字珠玑,“这种事情就交给娘来做,你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好。”她的女儿,必定要干干净净的。 只是李氏忘了,有些人双手染满了鲜血可是心却是干净得如同一汪清泉。有些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心底却是黑如墨水。而顾朗月和李氏,明显是属于后面的人。 兰草苑。 自舒靖涵离开院落外,顾潇然一直站在院落中出神,就连梅清和莲子的劝阻都无济于事。直到梅清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了几声,顾潇然才微微回过神来。 下意识往梅清的方向看去,而梅清则是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告诉顾潇然她说的都是真的。而顾潇然也只是踌躇了几秒钟的时间 ,很快就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你没事吧?”刚进房间门,一双温热的大手直接把顾潇然拉到了怀里,熟悉的气息涌进了鼻腔。 顾潇然有些贪婪地吸了一口,眼眶突地微红。被展楚岩拉着的双手在他的腰间位置,却是迟迟未能下去。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顾潇然才把自己的情绪整理好。 轻轻地推开面前的展楚岩。 刚才还饱满的怀抱,因为顾潇然的离开而变得空落落的,展楚岩那填满的心也因此空了起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他眼中带着些许的担忧,“你没事吧?” 他再一次问出声,只不过这一次与刚才有些不一样。刚才,他是真的急得要命甚至连自己的所有情绪都涌了出来,而如今,他至少也把自己的情绪收了一下。 顾潇然很安静,脸上没有太大的神色,低敛眼眸,只是简单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事情。只是展楚岩会前来又怎么可能会是她一个摇头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呢,心往下沉,“你说句话。” 他真的很害怕很害怕,看到这样的顾潇然时他总觉得顾潇然会随时离开自己!虽然她尚且未属于自己。 把所有的情绪都整理好之后,顾潇然才抬起自己的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淡然,她巧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情,你想太多啦!” 她此时的模样能够瞒过很多人,可是偏偏瞒不过他。俊眉蹙起,展楚岩的眼睛放在了顾潇然的下颔处,看着她下颔处依旧有些微红,神色更是沉郁得厉害。 “终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顾潇然有些愕然,没有想到展楚岩会这般。他的神色是极其认真的,就连顾潇然也不由为他浑身散发的戾气而惊愕,“你,其实没什么事情的,你真的不要为我担心。” 她本是想说些什么,可到最后出口的却依旧是劝慰。 不管展楚岩如今是喜欢她还是爱她,但是她能够肯定的是不管展楚岩怎么样对她她都不希望展楚岩为了她冒一点点的危险。 她欠他的已经太多了,就算此生陪在他的身边都不可能赔完。 如今展楚岩若是再一次因为她的事情而做出过激的举动,对她来说又是一个罪孽。 展楚岩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而后不顾顾潇然的反对,单手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紧接着也没等顾潇然去说些什么,他的手已经松开了她的手。 似乎,发乎情止乎礼。 还没等顾潇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展楚岩已经从怀里拿出了一支药膏,直接放在了大掌上而后小心翼翼地给顾潇然搽着。 这样的举动太过亲昵,以至于顾潇然想要闪躲展楚岩却是沉声说道,“别动。”他的话语中带着太多的情绪,哪怕是顾潇然也无法全数了解。 可能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严肃了吧,展楚岩故作轻松地开口道,“我说你就别想了。你就当我是个大夫,现在只是给你上药而已。” “还是说,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成不了大夫,因为有其他的位置?” 他的目光如同星光般闪亮,在问出这句话时似乎还带着些许的希冀。而顾潇然则是有些愕然,并没有回答。 她知道这样的自己会让展楚岩难过,可是在这种时候她无法做到真正地接受展楚岩。不是因为看不起也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她连自己的情感究竟怎么回事都看不清楚。 何况,他们之间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好了,抹好了。”没有得到答案虽然有些失望,但好在展楚岩也不是胡思乱想的人,抹完药膏后看着她下颔处的红肿已经见效,心情才愉悦了些。 顾潇然感觉到被抹了药的下颔处清凉清凉的,却是没有一点刺痛的感觉,不由诧异。却还没等她问个清楚展楚岩已经把刚才抹的药膏推到她的面前。 “这支药膏只要是外伤都能用,当然我说的是不见血的。”他平淡地介绍着药膏的用处,这才开口道,“效果挺好的你拿着。” 顾潇然低下头来看着自己面前 的药膏,一眼看去就知道这药膏绝对属于上品,而且她自己也亲自感受了一番这其中的效果,自然更明白这药膏不是平凡药膏。 遂把药膏推回到展楚岩的面前,“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收。” 她知道他的心意,可是这种药膏她还真的不一定能够用上。反倒是展楚岩这些人,才需要常年备有药膏才是。如今自己若是接了下来,展楚岩岂不是少了一个护身的东西? 展楚岩哪里知道顾潇然心里在想些什么啊,听到顾潇然的话眉头都直蹙起来并没有接过药膏,双眼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我的东西贵重,难道别人的东西就不贵重了吗?” “还是说你宁愿收别人的东西都不愿意收我的?” 今日里的展楚岩神经有些紧张,听说顾潇然被舒靖涵为难后就坐立不安,心里恨自己无能为力还不能做些什么,如今顾潇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一些疏离的事情来,他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语气也重了些。 前世,顾潇然是没有听过他这样的语气的。因为她向来高高在上别人在她的面前都只会是低眉顺眼,哪怕是喜欢她的展楚岩,前世也因为她的不喜欢从来都是远远地看着她,默默地在背后在她处理着一些事情。 像如今这种面对面说话的场面,在前世几乎是没有的。就算是有,也只会是一个高傲一个卑微。而如今,展楚岩却是以很重的语气跟她说话,以至于她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并没有因此而迁怒展楚岩,心底反而浮上了一丝喜悦。前世的展楚岩在她的面前卑微地落入尘土,今生的他却是在她的面前也能够把他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这是个好现象是不是? 展楚岩并不知道顾潇然此时内心中的想法,只是当他看到顾潇然一脸沉默时,以为她是想要与自己分清界线,心底有些不好受把药膏放在了桌面上,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房间外传来了梅清的的声音,“夫人,小姐她有些不舒服,还请夫人见谅!” 第098章 东郭先生的故事 “不舒服?”李氏冷冷一笑,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梅清,一脸的威严,“我看她是做贼心虚吧,还是说房间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我看到啊!” 梅清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浑身都因此颤了颤。所幸她是低着头的而李氏的注意力全都在兰草苑中,压根就没注意到梅清的异常。快速地把自己的情绪整理了一下,梅清这才开口道,“夫人说笑了,小姐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哪里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梅清依旧有些不习惯现在的生活,变得太快以至于她每一次都觉得自己是进步了却是在原处踏步。可是今日里在月苑外顾潇然和顾云鹏之间的对峙,深深地震撼了梅清。 也是今日,梅清真正地意识到在这个大宅院中,若是连自己都无法帮到顾潇然或者说连累顾潇然,那她们这些人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因为这宅院中的人,没有一个人会真正的关心或者担心顾潇然。 此时此刻她要是不就李氏说的话解释一番,恐怕真的会被别人误会。就算房间里真的有什么人或者见不得人的东西又怎么样?只要李氏不进去,只要李氏没亲眼看到,那一切都是没有的!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李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设下的一个话语圈套成功地在梅清这里破了功。有些恶狠狠地往梅清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今日里的李氏是决意要让顾潇然尝到一些苦头了,如今顾云鹏并不在府中,顾潇然只是个丫头就算有几分胆色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要任由她拿捏吗。 “奴婢跟着小姐,可是每个月的月钱却是从尚书府中的俸禄中扣的。”梅清不卑不亢地说道,言外之意无外乎是,她伺候顾潇然没错,可是真正的主子是顾云鹏! 李氏那个气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出师未捷身先死,而且还是败在了一个丫鬟的嘴里。她清楚 地知道梅清话语里的意思,不管她是真的忠心于顾云鹏还是别的,反正今日里她确确实实败在了一个丫鬟的嘴下。 “少废话!”李氏已经没了耐心,想到顾朗月的情况再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梅清,怒气一下子冲上了头顶,“没想到这府中居然还有这么刁钻的丫鬟,看来府里需要好好地整顿一番了!” 一番话下,梅清心底十分惊愕脸上却是没表现出来。就在她踌躇着该怎么办时,房间内传来了顾潇然的一句话,“二娘今日里这般教训我的丫鬟,爹知道吗?” 也没等李氏说些什么,一身朴素青衣的顾潇然从房间内走了出来,若无其事地挑着自己的指甲,“二娘来找我,丫鬟不让进是我这个做主子的决定。做下人的自然不可能忤逆自己的主子,二娘说我说得对不对?” 李氏冷哼一声,“还真的是伶牙俐齿。”除了这般回答,李氏着实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反驳顾潇然,“二小姐在房中也不觉得憋闷得厉害,难不成这屋子里藏了什么东西,连我这个做二娘的都不能进去看看?” 没等顾潇然回答,李氏已经迈上前两步并且伸长了脑袋。她本是打算在门口看看的可是顾潇然却是连拦都没拦地直接让李氏走了进去。等到李氏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房间中时,有些错愕。 这死丫头,居然真的让她进来了! 李氏本来是想在门外随便看上两眼然后栽赃给顾潇然,可如今这种情况明显是栽赃不成了。她已经进了顾潇然的房间,除非有一定的证据,不然还真的是无法圆自己说的话。 “二娘可得看仔细了呢,不然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顾潇然淡然说着,话语中也没有一点的情绪可听在李氏的耳里却觉得讽刺得厉害。 更为重要的是,李氏觉得自己前来的目的顾潇然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如今顾潇然只不过是在看她的笑话而已。 李氏也是豁出去了,不停地在房间中 翻找着,连一点裂缝都不放过,似乎那小小的裂缝中能够藏人一般。对于李氏来说,从她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起,她和顾潇然就已经注定是相反两条路的人。 既然要撕破脸,那就撕得更彻底点好了! 顾潇然的房间很小,没多大一会的时间李氏便是翻了个遍,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心底不由地有些颓废正准备放弃时却是看到一个小柜子上摆放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李氏好像看到了什么天大的惊喜一般,连忙上前并且指着那个白色小药瓶,“天呐,我记得你的房间中并没有这样的白药瓶啊!这种白药瓶在京城中可是少有呢!” “不是有权有势的人能够买到,那就得有钱!” “你向来都是领着府里的月银过日子,怎么有钱买得起这个?该不会是别人给你买的吧?”此时的李氏,已经自动脑补了一番展楚岩给顾潇然买下这白色瓶子的过程了。 李氏大呼小叫地说着,声音大得连兰草苑外的人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明显是故意而为之。 看来是不把她害死李氏都不甘心呢。 顾潇然在心里笑了笑,带着些许的讽刺可是脸上却依旧淡然,“二娘觉得这白药瓶是怎么一回事啊?”她好像没有察觉李氏的动作,只是单纯而无害地问出声。 鸡皮疙瘩莫名地冒了起来,想到今日里发生的一切事情,李氏咬了咬牙,“好你个丫头,居然对你的姐姐用毒,害得你姐姐现在这般模样,还不赶紧把解药交出来吗?” 白药瓶,绝对不是顾潇然房间中有的。完全不夸大的是,李氏十分肯定顾潇然房间中的所有物品乃至于摆放的位置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见李氏瞒了那么久才把自己前来的目的说出来,顾潇然有些同情,“二娘这说的是哪里话啊,我怎么敢对长姐下毒啊。平日里长姐待我如何我待长姐如何,难不成 二娘都没有看在眼里吗?” 相对于李氏的聒噪而用力的嘶吼,顾潇然的声音不大不小十分清朗。在房间中听得清清楚楚可在外面就不一定能够听得到了。李氏早已经想到了这个办法,如今见顾潇然入套,她在心底冷笑。 到时候府中的人都只听到她说的话,而顾潇然的解释和反驳都听不到,就算她顾潇然有一百张嘴也是于事无补。 “我当然看在了眼里,你就是嫉恨你的姐姐所以要对你姐姐下毒,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哪!亏我还把你当亲生女儿,可是你居然这样对我和你的姐姐。” 若不是时机不对,顾潇然真的想笑出来,她有什么好嫉恨顾朗月的?顾朗月除了有一个娘之外,有什么值得她嫉恨的?若是真的嫉恨,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李氏给弄死! 当然,这些话顾潇然不会说出来。只是淡然地瞧着面前的李氏,嘴角微扬,“我突然觉得二娘说的话很好笑呢,先不说您平日里对我怎么样吧,可是扪心自问,您真的把我当亲生女儿了吗?” 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她真是高估了李氏厚脸皮的程度了呢,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连这等谎言都能够说得出来,所谓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李氏一噎,没想到顾潇然居然直接说了出来。她是恨不得顾潇然死,当然不会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可即便如此,李氏却依旧厚着脸皮道,“照你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因为嫉恨所以下毒毒害你的姐姐了?” 她的语气十分笃定,完全是想把这些脏水泼在顾潇然的身上,也不等顾潇然开口,她再一次开口,“我没想到你居然这般狠毒,平日里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可是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顾潇然忍不住笑了,笑得十分灿烂。这李氏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要厚啊,说这么些话就不担心天打雷劈吗? “笑什么笑?”李氏心里恼得要死,因为顾潇然的话实在是太过讽刺,虽然她 并没有听出来。可是对于李氏来说,她是最清楚这里面事情的,如今的笑自然是在讽刺她。 一时间,顾潇然迅速的收回自己的笑,有些淡漠地开口道,“我当然要笑啊,二娘,我给您讲个故事吧?”她虽是询问,可是却自主地把话说了出来。 “东郭先生在路上走着,走着走着他发现路边有一条狼,他本来很害怕。可是那条狼却是因为太过太过饥饿和寒冷所以浑身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别说伤害东郭先生了。” “东郭先生是个好人,他觉得狼很可怜,所以他把狼放进自己的袋子里,用自己的体温暖和着狼。” “狼呢,经过东郭先生的暖和之后,确实不觉得寒冷了甚至有了力气,可它饿得厉害,心里就想着‘要是此时我把他给吃了,我就能够活下去了’。东郭先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好心之举居然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二娘要不要猜这件事情的结果怎么样?”顾潇然说着故事时声情并茂,以至于别人都沉浸在故事里,她再一次没等李氏回话,直接地说道,“到最后要不是路过有人把东郭先生救了下来,东郭先生可就葬身狼腹了。” “二娘要不要评价一下这头狼和东郭先生的作为,您对他们存在什么样的看法?” 顾潇然的声音很是温和,温和得如同冬日里的阳光,温和却不耀人,哪怕是李氏一时也是沉浸在期间。有些愕然地回答道,“这东郭先生自然是蠢的明明知道狼天生就会伤害人可是救它也就算了还放在身上。” “至于这头狼,我觉得没什么,毕竟它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毕竟它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毕竟它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李氏的话在房间里回响,更是在顾潇然的耳边回响着,她听着李氏的话,莫名的想要笑。只是她早已经猜想过,李氏就跟这里面的狼一样,从来都只顾自己。至于她这个嫡女,李氏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第099章 大吵大闹的李氏 “二娘说得真对呢。”顾潇然淡笑,笑意并不达眼底。她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二娘在说这些话时,可曾从另一个层面上思考?这东郭先生固然是蠢但也是好心。可是这狼呢,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白眼狼。它可以吃任何人填饱自己,可是却不能吃东郭先生。” “因为东郭先生是它的救命恩人!” 知恩不报也就算了,偏偏还要如此以怨报德。若是世人都如此,又是何来的秩序一说呢? 李氏尚且未回过神来,她完全没有意识到顾潇然说这一句话时目的何在。而顾潇然紧接着开口说道,“二娘是否还记得,当时长姐落水是我拼了命把长姐救起来的。如今二娘却是说,我毒害长姐是否有确切的证据?” “还有,我若真的会毒,那上一次在涵王府中又是怎么中毒的?这些二娘您都忘了吗?” 既然一味的退让不会让面前的李氏有一定的反应,那就索性把事情都摊开来说吧,反正李氏就需要一个教训不是吗? 李氏没有想到顾潇然说了那么多最后的起点在这里,眉头都已经蹙了起来忍不住地喘着粗气,她确实气得不轻可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如今顾潇然无疑是拿这个故事来讽刺她而已,讽刺她以怨报德,讽刺她连救命恩人都害! “你,你,你!”李氏气得双手都发抖,指着面前的顾潇然却是被顾潇然轻轻地推开,“二娘,用手指着别人是很不礼貌的呢!” 瞪着一双眼睛,李氏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等到她确定了顾潇然说的话以及顾潇然神情根本就不像开玩笑时,只能狠狠地剜了顾潇然一眼,转身离开。 她实在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再呆下去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李氏在房间里大吵大嚷的外面的丫鬟和下人们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也算圆了李氏扯大嗓门的目的,只是她才刚出房门,就发现那些下人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怪异。 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般,对她满 满的都是同情,而是……有些意味不明。背后莫名就觉得凉飕飕的,李氏大步离开兰草苑。 因为李氏的离开,兰草苑再一次恢复了平日里的寂静清幽。而房间内的顾潇然,看着李氏离开的方向嘴角微微扬起:李氏是吗,终究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后悔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 府中的各处,此时已经炸开了锅,无一不是在讨论李氏前去顾潇然房间里闹事的事情。与李氏自己想得不一样的是,外面的下人们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李氏和顾潇然的完整对话。 对李氏的三观更是刷新了一些新高度。 一些知情这里面事情的下人们皆是觉得李氏实在是恩将仇报,要知道当时顾潇然为了救顾朗月可是浑身湿透甚至还感冒,可是当时这李氏和顾朗月没有一点动作也就算了如今还倒打一耙,实在是让人气愤。 加上这府中的人对李氏的管理本来就有些不满,如今出了这些事情更是对李氏心生间隙。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翻篇过去了,顾潇然躺在自己的床上,借着灯光看着自己手中的兵书,对远远传来的哀嚎声充耳不闻,倒是身边的梅清,忍不住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了顾潇然好几次,却是迟迟未把话说出来。因为她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问出来所以踌躇着,而她踌躇的后果就是在不停地抬头低头,就连专心看书的顾潇然也因为她这些小动作而乱了心绪。 无奈地把手中的兵书放下,顾潇然叹了一口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她需要梅清做到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是在外面,而不是在她的面前。在她的面前固然需要注意,可凭梅清如今的能力,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还不如直接把话说出来,省了大家的心思。 梅清也听出了顾潇然话语里的无奈,如今却也只能快速的说出口,“小姐,这大小姐如此哀嚎,会不会再把事情推到你的身上来?”梅清主要是担心今夜里大家都休息不好,然后明日里下 人们对顾潇然怨声载道。 顾潇然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如今一听也只是扬起了嘴角,“我是我,她是她,顾朗月她自己自作自受关我什么事情?” 挑了挑眉,顾潇然继续开口道,“就算怨也怨不到我的头上。这府中有那么多的人呢,不是怨顾朗月她自己,就是怨李氏,再不然就怨这府中的男主人。总而言之,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多想了。” 也不知道哪位好心人帮她做的事情。她本来找展楚岩要一些药品,就是准备惩罚一下顾朗月的,却是没想到她的药物还没找全呢,这顾朗月倒是先开始被别人动了手脚,还真的是老天开眼啊。 掩去心底的担忧,梅清点了点头,而顾潇然却是知道,她铁定没放下心来,这才开口说道,“行了行了,我看你要是真的没事情啊,那就去把东西收拾一下。” 啊? 梅清有些愕然,一时不明白顾潇然在说些什么,直到顾潇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嘴角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把东西收拾一下,这两天咱们离开京城。” 一句平常却又算不上平淡的话,如同平静的水面上突然泛起了涟漪。 翌日一早,顾潇然如同往日一般起来,洗漱过后出了房间门才发现院落里的几个粗使丫鬟都哈欠连天的,眼底都是黑色的眼圈。顾潇然一眼看去就已经明白过来,这是昨夜里因为顾朗月时不时地哀嚎,这些下人们也没个好觉可以睡的呢。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顾朗月把大夫都气走了就算李氏找来,那顾云鹏呢?难道也找不来吗? 心底虽有疑惑但顾潇然并没有说出来,看着几个粗使丫鬟实在是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做着自己的活,这才开口道,“行了,你们几个先回去补一觉吧!” 角落里的几个粗使丫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往顾潇然的方向看来。几人黑眼圈的程度看起来极其严重,这一眼看来连眼睛都看不到,看到的尽是黑眼圈了。 “ 你们没听错,趁着这个时候先回去补个觉。等到睡醒的时候再过来把这些事情做了就好。” 顾潇然很是耐心地再一次开口。虽说下人都是府中李氏支配的,到她这里的丫鬟不是智力有些问题就是单纯得要命,可不管怎么样,这些个粗使丫鬟自来到她的院落里一直都在安安分分地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从来没有因为她在府中的待遇而冷淡过她半分。 比起那些府中的一等丫鬟,要好千倍。 “这怎么使得?”一个丫鬟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虽然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可是却坚持不离开,“这些事情本来就应该这个时候做的,要是晚了恐怕……” 丫鬟的话倒是给了其她几个丫鬟警醒,皆是点了点头。若是因此让顾潇然难做,那她们还不如不休息呢。 顾潇然知道她们的想法,只是摇了摇头,“我让你们回去休息你们就回去休息。这做事情盯着个黑眼圈在这里做没一点精神,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是我这个做主子的责任了。” “到时候给你们请大夫啥的都要花钱呢,你们不担心花钱可是我担心的是没钱花啊。” 她的话明显摇动了面前的几个丫鬟,皆是对视一眼,最后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坚定,朝着顾潇然的方向点了点头,“是,多谢小姐。” 等到那几个丫鬟都离开后,梅清再次出现在顾潇然的面前。她也有黑眼圈只不过比起那几个丫鬟来说还是少了很多,猛然一看梅清,还是比那几个丫鬟要精神多的。 “小姐,你这让她们回去休息若是夫人知道了一定会找茬的。” 顾潇然摇了摇头,“放心吧,她现在自顾不暇又哪里来的时间来找我茬啊,再说了她就算真的来又能怎么样?分配到我院落里的人自然是归我管,她有什么资格管的。” 说罢,顾潇然瞥了一眼身边的梅清,忍不住笑道,“我说你也是折腾得够呛,这些丫鬟被吓成这样你又是为什么睡得如此不好?”明明昨天晚 上离开她的房间时梅清已经松了一口气。 梅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小姐说的哪里话。昨天晚上和莲子睡在一起她不停地翻来覆去的,我睡眠又浅,半夜听到那个声音时心底也有些发毛。” 掩嘴笑了笑,顾潇然也没有再去说些什么。而是开口问道,“昨夜里让你收拾东西你可是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可别把一些有的没的东西放进去,带着也是累赘。”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了解我呢! 梅清忍不住地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仔细想想自己收拾好的东西,确实有一些东西根本就用不上的梅清更是觉得尴尬,连忙挠了挠自己的头。 “奴婢现在再去看一看。”说完梅清便是转身进入房间,而顾潇然则是站在了门外,嘴角轻扬。 很快,她就可以离开这让人压抑的府邸了。 中午时分。一向不来顾潇然兰草苑中的顾云鹏突然前来,而来的目的已然很简单,无非就是问顾潇然关于顾朗月脸上红点的事情。 “爹,这些事情你来问女儿女儿能够告诉你的是,我也不知道。”她早已经想到顾云鹏还是会向她确认一番,心底早已经没了一点感觉,只是十分官方地说着这些话。 顾云鹏一张老脸都有些红了,奈何顾朗月实在是闹腾得厉害直到他回府了一夜未睡,今日上午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也只能前来找顾潇然了。 他虽然早已经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可是在听顾潇然一字一句说出来时老脸还是有些挂不住。面对着顾潇然那坦坦荡荡的目光时,他只能继续的开口说道,“那……你还有上一次那个江湖郎中的消息吗?” 顾潇然上一次中毒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而这一次顾朗月身上的疑难病症想来也难不倒那个江湖郎中。偏生顾潇然上一次跟着郎中离开,回来后血色就好了不少。李氏早已经把主意打到了这上面,只是昨日里她前来只顾着和顾潇然争执了以至于忘了正事。 第100章 离开压抑的宅院 如今顾云鹏也没有办法,也是老早把主意打到了顾潇然的身上,只是昨日里与李氏争执也忘了正事。经过一个晚上的沉淀,顾云鹏觉得还是有必要医治顾朗月的脸。 毕竟,顾潇然拒婚却还有顾朗月啊!好好一个女儿,当然要多加利用了。 早已经知道顾云鹏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在听到顾云鹏的话时顾潇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而是正脸道,“爹说笑了。上次的江湖郎中只是带着女儿前去医治,就连那里是什么地方女儿都不清楚。” “何况我离开时他已经说了。会云游四海几年之内都不会出现在京城,女儿联系不上他。” 所谓的江湖郎中就是齐云枫,而那个地方顾潇然记得清清楚楚。可这些她都不会告诉面前的顾云鹏,只会让它烂在心底,至于顾朗月,是死是活关她什么事? 何况,那些药物也要不了顾朗月的命,大不了就是让顾朗月痛痒个几天而已。 “你……”顾云鹏有些气结,在他心里顾潇然是故意不告诉他的,知道说不知道。可是看着顾潇然的模样也不像在说假,顾云鹏也只能稳下自己的情绪,“潇然,爹希望你和你姐姐和平共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呵呵。 顾潇然在心底笑了笑,自己这个奇葩爹还真是够厉害的了,跟李氏的脸皮一样厚。她还真的不知道当初她娘是怎么看上她这个爹的,明显就不是一家人!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真的是什么话都能够说出来啊。不过,这件事情好像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脸上依旧不改的淡然,顾潇然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开口说道,“爹,女儿一直都和姐姐和平共处啊,难道您见过女儿为难姐姐吗?” 顾云鹏明显一噎,他自然是没有见过顾潇然为难顾朗月的,更甚者他见到的都是顾朗月为难顾潇然。只是这种话要是说出来可不就是打自己的脸嘛。 “行了行了,不知道就算了,我另想办法。 ” 自知在顾潇然这里得不到任何有利的消息,顾云鹏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身准备离开,却是被顾潇然喊住,“既然爹来了,女儿想跟爹说一件事情。” 心里急躁的顾云鹏压根就不想听顾潇然说些什么,烦躁地挥了挥手,“有什么事情你就自己做决定吧,不用事事都问过我。” 说完,他便是转身离开连头也不回,看起来还真的是不管顾潇然了。 “小姐……”担心顾潇然会因此受影响,梅清上前却发现自己多想了,自家小姐的脸上此时一点失落都没有,反而是雀跃。 回过神来,顾潇然拍了拍身边的梅清,“去,把收拾好的东西拿着,咱们走。” 顾云鹏怎么也没想到顾潇然要跟他商量的事情是离开京城前去辰州,等到他反应过来时,顾潇然早已经带着自己的丫鬟梅清一同离开京城。 平日里寂静的兰草苑,只剩下莲子一人。 马车上,顾潇然看着从眼前走过的景物,心底因为离开京城而雀跃却也有些许的失落。她本来是想离开前跟齐云枫说上一声,说好听点就是跟齐云枫说,可事实上顾潇然就是想告诉展楚岩,她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展楚岩。 可是时间紧迫她压根就来不及告诉展楚岩,只能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尚且不知道前往何处的梅清,看着从眼前走过的景色心情也是极好,就连开口询问时都带着喜悦。 顾潇然明显感受到她情绪上的变化,嘴角微微扬起,“带你出去把你丢了再回到京城,你信不信。” 难得有心情开玩笑可是顾潇然却无法掩饰自己心底某个角落里的空落,只能借着与梅清打趣的时间来消遣时间。而梅清显然不相信的可是却装得很像,连忙地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小姐饶命,奴婢以后一定会很听话的不会再惹小姐生气,只要小姐不把奴婢卖 给人牙子。” 瞧着装得极像的梅清,顾潇然都忍不住笑了出声。一路上有梅清的陪伴,顾潇然倒是不觉得烦闷。 京城尚书府。 顾云鹏从兰草苑回来后直接去了顾朗月的月苑中。守在门口的李氏见顾云鹏从外面走进来,连他的脸色都没有看直接开口问道,“老爷,怎么样?我们要去哪里找江湖郎中?” 她一口咬定顾云鹏前去能够得到江湖郎中的消息,却不想顾云鹏也是一无所知如今被李氏这么一问更是气从心起,当即就怒斥道,“找什么找,找什么找,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江湖郎中的消息上哪里找去?” 真是一个个都不省心,净给他添麻烦! 李氏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当即就喝道,“不,不,怎么可能!她一定知道的,她在外面住了一个多月她能够不知道吗?说不定早就和那个郎中私通了!” 啪! 顾云鹏扬起手掌一巴掌打向了李氏。这还是李氏进门后他第一次如此愤怒而用了全身力气打的李氏,直打得李氏眼冒金星。然而,顾云鹏的怒气并没有因此而消下去,反而是越演越烈。 看着地面上的李氏,他眼中都冒着怒火,“私通私通!这是你一个二娘该说的话吗?你别忘记了你只是个侧室而她是个嫡女!再者说了上次在圣上的面前,难道你没有见过那一颗完好的守宫砂吗?” 顾云鹏真的没有想到李氏居然歹毒到这种程度,居然连这样的话也能够说出来。若说没有圣殿上发生的事情,那不管李氏怎么说都好。可是圣殿上发生的事情顾云鹏直至今天依旧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李氏居然口出狂言,又怎么能让他不怒? 瘫在地上的李氏捂着自己的脸,眼前一时昏一时明的,嘴角带着些许的血迹,“老,老爷……”他怎么能够打她呢,怎么能够打她呢?而且他还说,还说她只是个侧室而顾潇然是个嫡女! “别叫我!”顾云鹏第一次觉得李氏居然如此 不耐看,瞧着她的神色顾云鹏没有一点的怜惜,嘴角扯起了冷笑,“我可算是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想起那个江湖郎中了。敢情是如果潇然真的知道把下落说了出来,你是不是要说潇然与他人私通,与男人有联系?” 他的话很疑问,可是语气却是笃定的,哪怕李氏想要装腔作势都无法做到,因为顾云鹏的话正中她的下怀。 “好,好得很哪,好得很哪!”顾云鹏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李氏,就连她的头发丝他都觉得生厌得厉害,“看来你这当家主母是做腻了是吧,我这府邸交到你的手里迟早都会败落!” 李氏大惊,昏暗不明的双眼直接看着面前的顾云鹏,眼中迸发出的都是不可置信。 “老,老爷,老爷!” 不管她再怎么凄厉呼喊,顾云鹏一点反应都没,只是撇下一句话,“你闺女的病你自己看着办,死就死了!”说完,顾云鹏呢个便是转身离开,再也没有一点停留。 而李氏则是在顾朗月的房间中哭得昏天暗地的。床榻上的顾朗月刚醒过来听到顾云鹏的话之后一下子晕了过去,顿时月苑中乱成一团。 一天后。 顾朗月身上溃烂得越来越厉害连哀嚎的力气都已经没有,顾云鹏虽说不管可还是把京城中的大夫都请了过来却是束手无策。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绪的李氏见顾云鹏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心底才放下心来。 看着顾朗月备受折磨心里更是不好受。突地想起顾朗月之前说的话,心里已经做下一个决定,直接乔装打扮出门。 半个时辰后,李氏出现在京郊外的一处酒楼内。 当她进入包厢后,意外的是对方已经在包厢里等着。李氏连忙地拿下自己的面纱,对着面前带着蓑笠的男人道,“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男人并没有多余的话,而是点了点头,“顾夫人让我务必前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李氏心里虽然没底,可如今人已经出现在这里了而她自然也知道面 前的人对自己说的话很感兴趣。何况如今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她自然是能够尽快做的事情一定会尽快,不然顾朗月的生命就有危险了。 “我想请展先生救救我的女儿!”说完,李氏便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面上,看着面前的蓑笠男子,她眼中都盈着泪光,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了,找展御光……展氏世家的嫡子,展楚岩的伯父。 而她找上他时只是抱着些许的希望,也担心他会不来。可是如今他已经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对她说的话还是有一定兴趣的,如今她能够做的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救自己的女儿了。 展御光放下自己的蓑笠,一张成熟却是风味的脸出现在李氏的面前,看得李氏那个心跳跳。展御光端了端自己的茶杯,轻啜一口茶后才缓慢地说道,“顾夫人还真是说笑了,尚书在京城中可是有头有脸的人,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又何须来求我呢。” “贵千金的病我也听说了,我只是一个商人并没有医术的底子,又是怎么救夫人的千金?” 他说得认真就连李氏都差点相信,可是顾朗月曾经说过,这件事情可能就是展楚岩搞的鬼,若说展御光没有一定的能力她还真的不相信。如今听展御光说起,李氏更是泪眼婆娑,“展先生,今日里我求您了,救救我的女儿吧,就算让我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啊!只要能救她,只要能救我的女儿,求求您了!” 为了救顾朗月,李氏是真的豁出去了,如今跪在冰凉的地面上一个劲地求着,看着着实可怜。 展御光的眼中闪过一道赞赏,很难得的一个妇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毕竟尚书府也是一个不低的门槛,像李氏这样的人恐怕鲜少在别人的面前跪过吧,如今却是跪在他的面前,就为了救自己的女儿。 还真的是无极不用呢。 “既然你肯定我能救,那你倒是先说说你千金的情况以及你的看法吧,而后我再做打算。” 第101章 半夜惊魂 “我们今天晚上先在这里住一宿吧。”看着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顾潇然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吩咐马车夫把马车安置好,率先带着梅清走进了客栈中。 傍晚的客栈人数是比较满的,而出门的顾潇然怕自己这一张脸招来一些没必要的麻烦,索性在脸上动了些许手脚,此时的模样看起来极其平凡,穿的也只是那些粗布衣服,与平民无异倒没有惹来别人的目光。 要了一间两层的房间后,顾潇然才就近坐在了附近的桌子上,要了两份小粥和一些咸菜,就着吃了起来。 她们虽然出来了可是身上带的银两有限,何况计划向来都赶不上变化而顾潇然也不是大手大脚的人,自然会为未来多筹备一些。如今吃着清粥咸菜,没在尚书府那个宅院中,对于顾潇然来说连一碟咸菜都是山珍海味。 而梅清自然也是如此觉得,只是她觉得以顾潇然的身份与她一起喝这清粥咸菜的实在委屈了些,可她也是什么都没说。毕竟,在外总是要节俭一些,尤其是她们的银子还不够。 用完所谓的晚饭后,顾潇然和梅清就回到房间中。梅清铺着床而顾潇然则是在一个小桌子旁边坐着,专心地看着自己的兵书。这一次出门,顾潇然带着自己的兵书,还有地理书籍以及医书,就是在路途上解闷顺便学以致用。 直到梅清把床都铺好后,梅清才开口说道,“小姐早些安歇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顾潇然点了点头,“嗯,你先去把你自己的床铺一下吧,不用管我。”直到梅清出去把门带上时,顾潇然再看了一会兵书而后才在床上睡了下来。 就像梅清说的,明天还要赶路必须养足精神才是。 夜的黑纱很快就笼罩了打的,连客栈也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面纱,看起来十分神秘。半夜,熟睡的顾潇然突然醒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第一时间看去的是窗户。 窗户明明关上的 。 顾潇然有些茫然,可也警备起来,浑身的汗毛都已经竖起。当她看到窗户边上因为月光的照耀而有些明显的血迹时,整个人都僵直了。顺着血迹的方向,她看到了窝在黑暗处的一个人影。 她当即就想惊叫出声可等到她发现那黑暗处的人似乎有些熟悉时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小碎步地壮着胆子上前查看,顾潇然才发现黑暗处的人浑身是血,就连他所躺的地面上都是血迹。 “你,你没事吧?”顾潇然只觉得人熟悉却一时没想起来,因为血迹太多连她正常的视觉都已经扰乱。躺在地上的人手中的剑立刻抬起,直刺顾潇然。 顾潇然懵了连躲闪都已经忘记,剑锋就在她的鼻翼一厘米处停了下来,刚刚还站起的人就这样软绵绵地躺了下去,带着一丝虚弱的话,“潇然……” 懵着的顾潇然浑身一颤,刚刚她以为自己要死在剑下都没有现在这般错愕过。因为,声音的主人是……展楚岩! 再也顾不得其他她大步上前,用手帕把他脸上的血迹擦去一张俊脸出现在她的面前,顾潇然的心突然就好像被扎了一刀,浑身的血液都已经结冻。 她已经乔装打扮过,面容早已经有所变化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她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来不及多想,顾潇然连忙打开里层的房门把梅清喊了起来。刚睡醒的梅清看到顾潇然浑身都是血顿时吓坏了差点惊叫出声却是被顾潇然捂住了嘴。 “别叫,听我说!”顾潇然眼中都是稳定,看着梅清的方向她认真地开口道,“现在,展楚岩在我的房间里而他受伤了浑身是血,需要你来帮忙,不能叫听清楚没有?” 梅清心中虽然惊恐也奇怪展楚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满身是血,顾潇然手上的血腥味让她作呕得厉害。她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而顾潇然也放心地把手放开。 顾潇然看着她不停地大口喘着 气,给她一点缓和的时间先行走进房间中借着外面的月光给展楚岩处理着伤口。等到梅清走进来时顾潇然直接吩咐,“把窗台上的血迹都擦干净,最好弄点水。” 心中再惊恐可看到自家小姐那有条不紊的做法时,梅清最终还是稳定下心来。按照顾潇然所说的来做,等两人忙完外面的天色已经微亮。 顾潇然坐在床前,已经换下一身衣服的她有些疲惫,可看着那些都是血迹的衣物时也只能吩咐梅清,“梅清,趁着现在没人你先拿着这些衣物到河边洗一洗吧。” 梅清点了点头,很快小心翼翼地带着衣物出门。而顾潇然则是坐在了旁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展楚岩,面色苍白,那人前风流不羁的模样早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峻。 他连昏睡都是皱眉的。 顾潇然的心里闪过了千万种情绪,到最后她看着床上的展楚岩,忙了半夜的她就这样趴在床边睡着了。 等到展楚岩醒过来时,看到的是已经清洗过的顾潇然趴在自己的床边,那一张精致的小脸小嘴微嘟,眉头紧皱看起来睡得极其不安稳。 真的不是梦? 展楚岩有些不相信,忍不住地抬手想要揉揉自己的眼睛,可是手还没抬起来便是觉得刺痛得厉害,当即“嘶”的一声抽了起来,床边的顾潇然本来就睡得不安稳,因为他这一声抽气醒了过来。 首先第一眼看的就是展楚岩的方向。瞧着展楚岩一脸苍白,深凹的眼眶看着自己,她连忙起身,连自己的衣服都顾不上整理,“你,你没事吧?” 展楚岩心底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感受。因为顾潇然显然把自己看得很重要可是她的心却不知为何没向自己开启,在这里见到顾潇然也在展楚岩的意料之外。 微微地摇了摇头,展楚岩嗫嚅着干裂的唇,沙哑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若不是他身上的疼痛清楚地告诉他,他不是在做 梦他还真的有些不相信,顾潇然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顾潇然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给展楚岩倒了一杯水,人工凉成温水后顾潇然一边用勺子小口饮着展楚岩,一边开口说道,“我准备出远门,昨天晚上晚了就在这个客栈里住下来了。” 简单地说明一下自己的情况,顾潇然才开口道,“你呢,怎么回事?”只是几天的时间没见他居然受伤了而且还伤成这样,顾潇然其实可以想到的是,展楚岩一定是被人追杀了,不然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微敛眼眸,展楚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面前的顾潇然说着这其中的情况。而顾潇然看到他这个模样时,以为他在为难也没说些什么只是转移话题。 “我说昨天晚上还真是危险,我差点就死在你的剑下啦!”顾潇然的语气很是轻松,似乎对于她来说死在展楚岩的剑下比死在别人的剑下要好上百倍,“不过说实话你也是火眼金睛,居然最后认出我了。” 展楚岩刚醒过来本来还没这么快回想起昨夜里发生的事情,如今顾潇然一说他倒是想了起来,眸色都开始深沉。 昨天,他的伯父展御光说京城外的生意出了事情,需要人过去走一趟,还说得十分好听,说他展楚岩是个可用的人才派他前来,可刚出京城没多远他就遭到了刺杀。 除了展御光会对自己动手,展楚岩实在想不到别人。 至于顾潇然……展楚岩忍不住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依旧心有余悸。是啊,她昨夜里差点就死在自己的剑下,若不是他及时地认了出来今日里死的不仅仅是他,还有顾潇然了。 “你没事就好。”展楚岩忍不住地低声呢喃。现在想起来他心底也依旧十分惊恐。若是顾潇然真的出事,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剑下,就算他能够活下来余生又怎么可能原谅得了自己? 听出他话语里的担忧,顾潇然只是淡然一笑,“没事啦,这不是 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嘛!”几句话之下,顾潇然竟是有些无言以对。不知道该和面前的展楚岩去说些什么,总觉得气氛有些怪异。 展楚岩也感觉到了,想到顾潇然是要出远门,不由地开口道,“你自己一个人出门了?身边没有带一个人吗?”想到这些展楚岩心里突然有些惊愕,若是昨夜里进来的人不是他而是亡命之徒…… 简直不敢想下去。 “当然不是。”顾潇然摇了摇头,“我带着梅清一起出来的。只是昨夜里的衣衫都已经染上了血,我让她趁着天还没亮,人还没起来赶紧到河边把衣服洗洗。” 要不然多引人怀疑。 早就知道她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可真正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时,展楚岩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夸赞的,这样的女子,是最聪颖而惹人喜爱的,因为分寸都拿捏得特别好。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低下自己的头,看着面前的顾潇然,迟迟未能问出口,那副模样让顾潇然都忍不住笑了笑,“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吧。” 有了顾潇然的话,展楚岩索性也不再隐瞒,开口问道,“你,怎么出门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似乎担心顾潇然会因此不满,他很快就再次开口道,“毕竟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欲盖弥彰的话让顾潇然有些哭笑不得,她也发觉展楚岩对自己的感情似乎到了一种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可是,她今生真的能够不负展楚岩吗? 顾潇然不知道,所以在此时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回答着展楚岩的问题,“我本来是准备跟你,们打个招呼的,可是时间太急来不及,所以……” 她本来想说“你”,却是担心给了展楚岩希望以后会伤他伤得彻底,所以只能在此时不给他希望。 展楚岩的眼中确实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被他掩在眼底,故作轻松道,“齐云枫那小子还说去找你呢,要是找不到人我看他就要跳脚了。” 第102章 前去福家 本来准备在客栈住一夜就启程赶路的顾潇然,因为展楚岩这个突然出现的意外,只能在客栈中停留了几天的时间。等到展楚岩身体彻底没事时才开始上路,准备和展楚岩告别时,展楚岩却是告诉顾潇然,他要去辰州。 顾潇然有些惊愕,因为她确实没有想到亮个人的目的地居然是一样的。可展楚岩明显也不是在开玩笑,而顾潇然也说明了自己的去处,所以展楚岩和顾潇然也就一同前往辰州。 不知道是有展楚岩的原因还是本来路上就风平浪静,直到到了辰州,路途中再也没有出现一点的事情,几人平平安安到达辰州。 看着城门后的牌匾,偌大的“辰州”二字几乎刺痛了顾潇然的眼。她现在十四岁了,可是在她的印象中对福家的记忆很少。因为辰州远离京城,而自己的母亲虽然想要回家可是碍于顾云鹏的威严,也只是几年回去一趟。 本来顾潇然十三岁时她的母亲是准备带她回家的,可是突然人就没了,就这样没了。顾潇然也就没能前来辰州。 “你,还好吗?”感觉到顾潇然在情绪上有些变化,展楚岩微微皱眉有些担忧地开口询问。而身旁的顾潇然则是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你来辰州是有你的事情要做,你去忙吧。” 展楚岩来辰州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他也想要和顾潇然走在一起,可他却是深知,他要做的事情有太多的未知数,顾潇然跟在自己的身边也是危险重重。 只是,顾潇然自己一个人真的可以在辰州中安然无事吗?展楚岩比较担心,在听了顾潇然的话之后陷入沉思。 “我没事。”没等他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时,顾潇然已经开口,“我前来福州本来就是玩的,你不用担心了。说不定等你把事情处理完了咱们还能在路上相见然后一起回京城呢。” 她巧笑倩兮,让展楚岩看了都为之着迷。不想让他为了自己耽误事 情,顾潇然索性开口道,“我先走了,我可是急着要在这辰州中游玩呢!” 说完,顾潇然便是和面前的展楚岩打了声招呼,转身和梅清拿着包袱往辰州的城门口走去。展楚岩站在原地,看着顾潇然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埋没在人群中。 “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刚进城门,梅清看着面前繁荣的街道,不由地拉紧了顾潇然的胳膊,生怕两个人冲散。而包袱则是被两人放在了中间。 在来的路上顾潇然已经把一切都想清楚了,如今面对梅清的询问也很快回答道,“我们先去酒楼。” 梅清有些愕然,她没想到顾潇然的打算居然是这样了,捏了捏包袱中的银子,梅清心底有些踌躇,“小姐……”很想告诉顾潇然她们带出来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钱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展楚岩那几日不舒服可是花了许多的银子,基本把她们拿来的银子都花光了,可是现在小姐居然还有心情逛酒楼? 顾潇然回过头,看着欲言又止的梅清,有些奇怪,“恩?” 梅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也只是自寻烦恼,索性摇了摇头,“这里人很多,小姐要小心些。” 等到两人到了最近一个酒楼时,梅清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的,想着大不了自家的小姐若是多点了些菜,到最后没有银子付了她在这里刷几天碗顶工钱得了。 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顾潇然只是进酒楼里一会的时间,听听周围人说的八卦,很快就离开再进另一间酒楼,也就是花了些许的茶水钱。 “这估计是辰州最大的一家酒楼了。”走了半天的时间,都是在酒楼间进进出出,顾潇然抬头看着面前的“客悦”酒楼,若有所思地开口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说罢,也没等梅清说些什么她人已经走进了酒楼中,身后的梅清只能紧跟上前。 “小二。”刚坐在位置上,顾潇然喊 来了小二并且让小二给自己倒了茶水往小二的手里塞了一两纹银,“小二可是知道这辰州的福家?” 另一边的梅清眼睁睁地看着小二高兴的颠了颠那一两纹银,而后收进了口袋里。有些欲哭无泪……小姐啊,那可是咱们最后一两银子啊!你居然就这样给了小二,居然就这样给了小二。 完全不顾这边的梅清捶胸顿足,顾潇然开口问着,而收了钱的小二自然也十分高兴,“知道知道,这福家是我们这里的大家族,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说说看看。”顾潇然很是平和地开口说着,而小二也是一字一句的把话说出来,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小二把事情简洁地说上一遍,而顾潇然也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消息。 “谢谢。” 等到小二离开后,梅清才带着哭腔开口道,“小姐……” 看着梅清一张苦瓜脸,顾潇然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两银子,有些好笑地开口道,“你急什么,跟着我你还担心饿死吗?”跟着她,只要是忠心对她,她宁愿饿着也不会让自己的人饿着。 梅清有些愕然地看着顾潇然就这样从怀里拿出了一两银子,瞪大了双眼那红红的眼眶已经消除,“小姐,你哪里来的钱?” 顾潇然掩嘴笑了笑,她之所以笑是因为梅清到处地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把一两纹银护在了怀里,好像这纹银的来路多不正常,更害怕突然被被人抢了去。 “小姐,奴婢不是担心自己饿死,而是担心小姐。”说到这里梅清的眼睛又红了起来,“小姐不知道,梅清刚刚还想着要是小姐胡吃海喝一顿,没钱给别人的话奴婢在这里刷几天碗,把钱还给人家只要小姐吃饱就好。” “可是这钱就这样给了小二,奴婢,奴婢心里自然觉得不舒服。” 梅清的话虽让顾潇然觉得有些好笑,可也知道梅清说的都是心里话,此时这么一说,顾潇然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但很快就笑了笑,“好了好了,能出些什么事情的。” “把银子给了别人这不是得到了有用的消息吗?得到这些消息咱们也可以赚更多的钱,哪里需要把你押在这里打工啊!” 噗嗤。 梅清一下子笑了出来,连眼泪都从眼里冒了出来,连忙地擦着自己的眼泪,梅清开口说道,“小姐都快吓死奴婢了。” “不过小姐,你为什么说咱们可以赚更多的钱啊?”这个时候哪里有什么事情适合她们这些人做的?而且小姐是不能干活的,要真的干活也只是她这个做奴婢的做就好。 顾潇然抿嘴一笑,“保密。” 等到顾潇然和梅清二人从酒楼中出来时,已经吃饱喝足了。当然,不是吃的霸王餐而是给的真金白银,也是这时候梅清才知道,自己误会展楚岩了。 之前几天为了展楚岩用了几乎全部的银子,顾潇然不说,梅清心里却不舒服,想着这展公子平日看起来很顺眼可是却不了解小姐的处境,可事实她却是错的。 展楚岩已经悄然给了顾潇然不少银子,就连顾潇然也是在进了辰州城门的时候才发现。 福家门前。 顾潇然看着依旧一脸懊恼的梅清,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你这错怪人也就错怪了,在这里多想又没用,他又不可能出现在你的面前。等到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再道歉好了。” 梅清猛然抬头,眼中有些不可置信,“小,小姐,你都知道啊。” 紧张得话都说得不完整了,结结巴巴的模样更是让顾潇然笑出声来,“我当然知道啊,就你这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咯。” “小姐你又取笑奴婢了!” 主仆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顾潇然的目光也一直放在那看起来十分富贵堂皇的府门,那里就是她母亲曾经的家,她也曾经来过这里几次,可是如今再次前来。 再也没有母亲的陪伴,有的只是梅清。 母亲 ,她的母亲!顾潇然双手都不由地攥了起来,事到如今她依旧对母亲的去世耿耿于怀,甚至她还在想,自己为什么不重生在母亲活着的时候,为什么偏偏重生在母亲死后?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顾潇然现在清楚地感悟到这样一句话里的精辟。看着福家大门,顾潇然最终还是低垂眼帘,身边的梅清感觉到顾潇然的低沉,自知夫人在顾潇然心里的位置,快速地转移着顾潇然的注意力。 “小姐,福家为什么这么多大夫出出入入啊?” 回过神来,顾潇然笑着敲了敲梅清的脑袋,“梅清,我看你真是什么都不记哈,你忘记了刚才在酒楼中小二说的话了?这福家的夫人病了,得的是不治之症,可是福家没有放弃她请来各种郎中大夫。” 梅清忍不住地嘿嘿两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可是很快她就笑不起来了,因为她意识到顾潇然这般说话的真正原因,惊愕地往顾潇然方向看着,“小姐,你该不会想借着做郎中的机会进福家吧?” “是啊。”顾潇然理所当然地点头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梅清已经当场石化,她完全不知道顾潇然为什么要这么做。要知道顾潇然可是福家的亲外孙女啊,回来福家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可是为什么要化作江湖郎中? 最为重要的是,顾潇然才学医术几个月的时间,这疑难病症病人都解决不了,顾潇然真的能够解决吗?梅清很是怀疑! “小姐,咱们,咱们不玩了行不行?”梅清忍不住地开口道,“这治病可不是说话的事情啊,这些大夫……” 顾潇然微微挑眉,“怎么,你是不相信我呢还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啊?” 梅清一时无言以对,她自然是相信顾潇然的,可是这医术……几个月的时间真的能够比人家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好吗? “好了,咱们先去换上一套衣衫,要装就要装得像些!” 第103章 乔装打扮进入福家 福家在辰州是个大家族,有些事情自然也会谨慎得多,就好像现在…… 乔装打扮过的顾潇然,此时有几分书生气,手上则是拿着一个江湖郎中惯用的棋子,身边跟着的是同样乔装打扮过的梅清,此时梅清作为她的助手……药童。 按照京城中府邸的习惯,谁家有个疑难病症需要求助于江湖人士时,礼貌相待几乎不问来处,不为别的就因为江湖人士也有自己的脾性,若是多问说不定会生气离开。 可是此时的福家,情况与京城中的几乎截然相反。好比现在,顾潇然在福家府门前出现时,下人见“他”面白肤嫩,最为紧要的是浑身都是书生气,并没有立刻请“他”进去,而是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顾潇然。 “您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守着府门的侍卫上前,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眉宇间略微有些不悦。似乎顾潇然是故意前来捣乱的一般,眸间都带着一丝不满。 穿着普通男装的顾潇然微微挑眉,看了一眼面前的守卫眉间闪过一丝疑惑。按理说这些守卫首先要询问她的是她的身份和医术方面的事情,因为她刚刚也看到了那些江湖郎中又或者是大夫前来都自报姓名或者侍卫询问。 可是她这边倒是好,没有询问她的来历反而在这里以貌取人,难道福家在辰州已经只手遮天到这种程度? 顾潇然心中很是疑惑,却没有表现分毫反而抬头看着那镀金般的牌匾,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据她所了解,如今的福家比起前几年,光景已经差了很多。 如今江湖郎中上门依旧询查也是正常,可是这以貌取人,总不是福家侍卫应该做的事情吧? 身后的梅清见顾潇然并未说话,直接站出来硬着头皮面对开腔询问的侍卫,一脸傲气,“我家的……先生能够来到这里,自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这侍卫还真的是奇怪,见到客人前来了不让进去 也就算了,还在问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怎么,难不成这府中还不欢迎我家先生吗?” 虽然说对顾潇然的医术并不怎么放心,可梅清也见不得顾潇然如此被一个侍卫拦在府门外。明明这是小姐外祖父的家中,小姐要乔装进去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还要被一个小小的守卫拦在府门外? 而且旁边的人也旁查,可也没像自家小姐这样连旁查都没有首先来的一句“您可知道这是哪里”的话,这摆明了看不起人嘛!还真的是岂有此理! 梅清越想越气,瞧着守卫被自己说得一愣一愣的她并不觉得解气,对着身侧的顾潇然说道,“先生,咱们还是走吧,这福家根本就不欢迎咱们。” “也就先生心善,途中经过辰州听说这福家的夫人病危不惜耽误自己的行程前来,可是奈何福家连个守门的侍卫都是这般的狗眼看人低,先生这番好心恐怕是打了水漂。” 梅清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睛瞪得老大。话语虽是对顾潇然说的可是针对的人却是守门的侍卫。她铁骨铮铮地说出这些话,诧异的不仅仅是守门的侍卫,更是顾潇然。 顾潇然心中自然是惊喜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很快取而代之的是了然。梅清是有这个潜能的,顾潇然一直都相信,之前的种种作为只是因为处境变得太厉害一时无法融入罢了。 如今经过多时的沉淀,梅清终于有了变化,而作为主子的顾潇然,无疑是高兴的。 “好了,就你话多。”顾潇然并没有否认梅清说的话而是接了下来,瞧着梅清的神色中淡然眼中带着些许的喜悦,被面对着她的梅清看得清清楚楚。 侍卫本以为是“药童”装腔作势,可“先生”却是淡然地应答下来,好像“药童”说的话很平常一般,心里也因此大惊,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反应过来的梅清作势拉着顾潇然离开。 “先生咱们还是走吧,你是 好心可是别人却当作驴肝肺,我看我们还是趁早离开辰州别为了这些无谓的人耽误行程。” 顾潇然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瞧着身边一脸不悦的梅清,她相信梅清是真的不高兴,可是心底却也为梅清的话而觉得好笑不已……这丫头装腔作势起来倒是有一手,恐怕连死人都能够被她说得从棺材中跳起来了吧。 还离开辰州呢,她们的目的地明明就是辰州,并且是近在眼前的福家。小妮子说起谎来还真的是眼都不眨,不过,她喜欢! 顾潇然并未说话而是任由着梅清拉着自己,而在转身时顾潇然在心里默念:一。二……三还没落下,身后的府门守卫已经连忙迎上前,与刚才不同的是,此时的他笑得十分谄媚,“是小人的错是小人的错,先生和药童就原谅小人有眼无珠吧!” 顾潇然清楚地看到守卫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虽然很快不见可顾潇然却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眼角的余光看见府门前的几个守卫都在各自地接待着前来的江湖郎中,倒是中规中矩得很。 时不时会把视线放到她这边来,虽然并未带有恶意但顾潇然却能够从中感觉到这个府中的滔天波浪。 看来,这个守卫并非是心甘情愿地让自己进入府中了。如今之所以这般只不过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都被别人看在了眼里,她若是离开这守卫的下场恐怕不会好到哪里去了。 所以,才会如此谄媚,心底却是极其不情愿。 顾潇然回眸淡然一笑,看着站在面前低垂着脑袋瞬间变得中规中矩的守卫,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又没错又何须原谅呢,我看你是忠心才对。” 也没等守卫明白顾潇然的话是什么意思,顾潇然已经和身边的梅清一同走向另一边的守卫前,简单地说明一下自己的情况顺利进入福家。 看着顾潇然离开的背影,守卫的心中如同平静的湖面,一点一点泛开了涟 漪。 进入福家后的顾潇然,一路上也没有像其他那些江湖郎中一样不停的东张西望,目光一直正前。旁人看到她的时候都觉得她比较与众不同,可却不知因为是眼睛往前方看,顾潇然也把福家府中的大致地形看了个遍,记在心里。 福家不愧是鼎鼎有名的家族,在辰州的威望虽然没有之前那般好可说到底还是应了那一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时的府中虽然有些败落,可是府中的各处景色倒是精致得很。 就连顾潇然这个在京城中成长,活了两世的人在前往福家的客厅路途中心中也是暗暗吃惊。 今日里进入辰州她便是到处打听了一番,凡是关于福家的消息都算不上好。即便如此,进入福家顾潇然才明白,在辰州的福家,虽然在外人的眼里已经败落,可是家底还是不容人小觑的。 只是,福家如今在外人的眼中会是如此印象,该不会是因为败絮其中吧? 顾潇然思绪千变万化,等到她回过神时,守卫已经带着她和梅清以及一同前来的郎中和大夫到达客厅前的大院中。 看到这偌大的院子,顾潇然再一次惊叹:福家啊,果然是财大势大啊。先不说从府门口到客厅走了长达一刻钟的时间吧,就说说这客厅前的前院,比起她尚书府中的兰草苑都要大! 这只是个前院啊! 跟在身侧的梅清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场景,第一时间惊愕地看了一眼这偌大的院落,轻叹出声。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的相信了外面所说的一切,福家……已经败落了。 顾潇然有些好笑地看着身边的梅清瞪大了双眼,清楚地听到她由衷感叹的声音。庆幸的是前来的郎中和大夫无一不在感叹,所以除了顾潇然注意到梅清的异样之外,再无他人。 “先生,这福家的前院实在太大了吧!”梅清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声开口说道,手上都暗自捏了一把汗,“ 这样一个大家族,若不是因为病得十分严重哪里会需要广招医师?只怕这里面的事情不好解决啊。” 梅清的担忧不无道理,但顾潇然心中却另有打算,眼神示意身边的梅清稍安勿躁,对梅清今日里的表现也十分满意。如今梅清的一声感叹和现在的说话,都没有一点的突兀。 因为在场的人,只要是进了这院落都开始感叹和交头接耳起来,如今梅清与她说话,倒也没有人注意。 “别老是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顾潇然十分淡然,似乎没把梅清说的话放在心上,“我说你啊,应该相信我这个先生。” 顾潇然特意咬重了“先生”二字,令面前的梅清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地低下自己的头,心里却在腹诽:小姐啊小姐,虽然你妆扮成男子,可是你总该知道自己面红肤白的,看起来就活脱脱一个……小白脸。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时,前院的侧房里突然走出了一个中年男子,穿着十分正式。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福家的管家,只因为他的衣着。 “好了,各位请静静。”沉稳成熟的男声在前院中响起,不大不小却听到了每个人的耳里,当即江湖郎中们便是站得笔直,完全没了在府门口时的嚣张。 他们似乎也意识到,这福家的夫人病情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福管家锐利的眼睛在江湖郎中中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发现太过显眼的人。当他准备收回视线时,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了站在最后面红肤白的书生般的郎中……顾潇然。 顾潇然虽是个女子,可是个子却是不低,如今在这些二十或者三十甚至老态龙钟的江湖郎中中,她的身高依旧能够与他们划为一个等号。 站在最后的顾潇然感觉到福管家的视线在自己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的时间,依旧一脸淡然似乎对此仿若未闻,直至福管家把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时,顾潇然依旧是淡然如初。 第104章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福管家压下自己心中的疑惑,一本正经地看着站在院落中的江湖郎中,板着脸开口道,“诸位今日里能够来到福家,我谨代表我自己,对各位表示由衷的感谢。” 因为福家景色和到处彰显着财力的象征,江湖郎中好不容易才压制下那浮躁的内心。如今听福管家这般说,压根就没有思考着话语中的意思,直接抬起自己的头高傲地朝着福管家的方向。 不可一世地开口道,“不用再多说些什么了。我们前来就是为了给夫人看病的,还不赶紧把我们带到夫人的房间中去,耽误了病情你一个下人怎么担当得起?” 江湖郎中中不乏是眼高于顶之辈,在一个人开口之后其他人也是纷纷开口道,“就是。在这里多说些有什么用,大不了医治不好不要你们的钱就是。” 有眼高于顶之辈,也有一些识趣的江湖郎中,瞧着他们都纷纷开口时,只是选择紧闭自己的嘴巴什么话都没说。 顾潇然一直都静静地看着面前事情的发展,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反而是身边的梅清,在听到别人这般说时忍不住地嗤笑出声,“先生,他们这些人还真是好笑。” 如今的梅清对自己的身份已经十分适应,应用起来是信手拈来。低声地和身侧的顾潇然说着话,可是吵闹的前院突然一下子静了下来以至于她的声音在院子中十分突兀。 刚才对福管家进行一定言语上羞辱的几个江湖郎中,听到梅清的话时脸都黑了,却是迟迟未能说出一句话来,只能死死地盯着梅清的方向。 梅清本来也就是打算和顾潇然说说而已,却没想到会被所有人听见,整个人都不由颤抖一下,身子不自觉的挨近了身边的顾潇然。挨近顾潇然时,心底颤抖的梅清倒是有了些许的勇气,刚才还有些颤栗现如今倒是站直了自己的身子。 她一定不能够给身边的“先生”丢脸! 顾潇然把一切都 看在了眼里,院子中江湖郎中投放在她和梅清身上的视线,顾潇然仿若未闻,只是看着梅清的举动心底觉得暖和,也许这才是适合梅清性子的方式。 原来,一直都是她用错了方式。她需要低调,可不代表她身边的梅清就一定要委曲成全啊。 “哦?”顾潇然心中坦然,脸上依旧淡然如水,装作好奇梅清说的话,低声回应一声而后才开口问道,“你倒是说说,他们怎么好笑?” 她说得认真并不像在说笑,而梅清感觉到她的变化时都忍不住地抬头看了一眼顾潇然,看到的是她眼中的坚定,梅清肯定下来:这是让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有顾潇然在背后撑腰,梅清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即使面对着这些虎视眈眈的江湖郎中,梅清依旧平和,“先不说面前的中年人是个管家,就说说他说的话吧。” “明明管家说的是谨代表自己对在场的江湖郎中表示谢意,可是这些人却好像得到了天大的褒奖,府中的夫人被他们医治好了一般,高傲得像极了孔雀。” 恩,解释得很是到位。 顾潇然并不生气,反而嘴角微扬,明显对梅清说的话很是满意。可是这满意归满意,有些场面她总是要圆的呢,瞧瞧这些郎中们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看起来还真的是吓人呢。 “你这家伙,还真是话多。”类似责怪的话从顾潇然的嘴里说出来,可是那语气明显是欢悦的没有一点恼怒的意思,紧接着顾潇然继续地开口说道,“怎么能够把别人比喻成孔雀呢。瞧瞧这些郎中都是大男人呢,顶多也就是个山鸡嘛!” 梅清差点就笑了出声可看到顾潇然那一脸正经的模样,强自憋着笑,忙不迭地点头道,“是,先生说得对。”梅清发誓,这一定是她十几年来最想笑却也是最难受的时候。 明明很想笑可是在这个时候却不能笑出声,憋得整张脸都通红起来。尤 其是刚才那些出口狂言的江湖郎中,脸上的神色更是各种精彩。好像染坊中染缸一样,五彩缤纷。 “你这小白脸还真的是口出狂言,难道不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写吗?”终于,有人沉稳不住气了,气势汹汹地站了出来。若说之前“药童”说的话他们还能够接受,那“先生”说的话无疑是最难为的。 山鸡,居然把他们比作山鸡! 有人出头自然事情也就大了,可是也没等事大,梅清听到有人数落自己的“先生”,当即就站在顾潇然的面前,再也没有一点的笑意,“你要是会尊重你会说出那般自大的话来吗?你要是会尊重你会说我家先生是小白脸吗?” “都说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我看你这种人就是以貌取人的人,却不容许别人说你半点不是!”居然敢当着她的面数落她家的小姐,简直就是活腻歪了,真当她在尚书府中沉静了一段时间就没一点的用处了是吧。 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也没等江湖郎中缓和过来,那站在台阶上的福管家看了一眼顾潇然和梅清的方向,而后才淡然无事地开口说道,“诸位还是先前去给夫人诊断吧。” 有了之前发生的这些事情,也没有人再去说些什么,可说到底,那个江湖郎中和顾潇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随在人群后,顾潇然看着走在一起的郎中是身近心不近地各怀心思走在一起,也不由地摇了摇头。这年头啊,陌不相识的人走在一起心不近是正常的,可是这种连走路都勾心斗角的无疑是陌生人之间的最高境界。 顾潇然眼睁睁地看着几个郎中在自己的面前连走路都在较劲,却全当没看见。身边的梅清习惯性地扶着她,“先生,我们放慢些吧。” 她们又不急走得那么近一点用都没用,说不定那几个郎中还会对自己的小姐下手,那才是最危险的。而梅清,自然见不得顾潇然陷入一点 的危险之中。 顾潇然并没有应答,而是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梅清的话。确实,梅清的担心还是有一定的道理,而她初进福家,这里的一切还是未知的而这些郎中之间为了一个病人也在勾心斗角,想来这偌大的福家中更是汹涌澎湃。 只怕,这一趟辰州之旅不会像想象中的那般轻松简单啊。 也不知道跟在福管家的后面走了多长时间,梅清都有些晕乎乎了,但顾潇然的记忆力超好,所以在这个时候头脑依旧十分清楚。她心里默念,经过了三个厅子,六个主子住的院落,八个下人的住处。 当福管家停下脚步时,身后的郎中也停了下来,甚至还有几个走路一拐一拐的,无疑是刚才在路上被人伤害又或者害人的后果了。 顾潇然已经站在身后,没有安全感的她不习惯站在别人的面前,毕竟身后有那么多的未知数,在她尚且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时,永远都不要把后背拱手放在别人的面前。 “怎么会在这里啊?”有些江湖郎中看到面前的情景时低声开口,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不是说病重的人是府中的夫人吗?可是看这个院落……” 是的,面前的院落破落不堪,若不是刚才确切地走过了每一处,他们还真的要认为这里不属于福家,又或者他们离开了福家。公告上所说,病重的人是一个夫人,可是面前的院落,远离正厅的位置,更是寂静清幽得让人觉得恐惧。 阴深深的哪怕是男子站在这里,都会觉得脊梁上凉飕飕的。 趁着江湖郎中交头接耳的时候,顾潇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院落破落不堪与她在尚书府中的兰草苑有得一拼,这里枝叶茂盛,阳光都已经被这些树叶吸收。 若是夏日,这里还真的是避暑的好地方。可现在,是四月,阳气不足阴气旺盛之时,一个病人住在这种地方,也实在…… 顾潇然在心里暗 自思忖了一番,越发好奇这院落里的病人真正身份是什么,又是得了什么病。 她的想法刚下,站在院落前的福管家本来看着就是严峻的人,如今板起脸来更是让人觉得严肃,深邃的双眸扫在江湖郎中的身上,“诸位,我的身后就是你们要医治的人,可在这里,我想先告诉大家,她得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病。” 一句话在江湖郎中中惊起了波浪,有些人直接瞪着双眼看着福管家,气势汹汹地开口道,“你们这是玩人呢!既然知道是什么样的病为什么不说出来,顺便把病症一说,药对症就好。” “就是,还把我们骗到这里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在场的江湖郎中也不知道有几个是有真本事的,但是这说话嘴上是不饶人,一听到福管家说宣布病情时,当即就炸开锅来。恨不得把整个福家都掀起来,一时乱成一团。 “诸位,你们前来时可是自己说了。不管是什么样的疑难病症都难不倒你们,如今还没说病情,你们就这般否认自己说的话。这是在告诉别人还是告诉你们自己,你们连什么病都不知道已经束手无策了?” 淡然的一声在平地响起,众人纷纷把目光放到了说话人的身上……顾潇然。只见“他”唇红齿白,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的清朗。若说这是一个小白脸,还真的会有人相信。 只是“他”的年龄一看就不大,如今没长开也算是正常吧。 “这小子倒是伶牙俐齿,敢情你连双十年华都没到,医术已经通天了吗?”其中一个江湖郎中站了出来,脸上神色极其不好,字字都是针对顾潇然。 顾潇然记得,这个江湖郎中就是刚才在前院时和梅清争执的人。看来,还真的是惦记上她了啊!一个郎中,职责本来是救死扶伤,可是心胸却是如此狭隘,只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就算真的有几分本事,如此心胸又怎么可能成大事呢! 第105章 传说中的天花 他的针锋相对在场的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顾潇然说一句话。有的人呢,在梅清那里落了面子,自然想要从顾潇然这里找回来,恨不得顾潇然在他们的面前出丑。 而有的人呢,则是不想惹上那么多的事情。又或者说,他们都想知道顾潇然一个不足双十甚至是二八年华都没有的“小伙”,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来到福家,而且还这般与他们争执。 期间的勾心斗角和心机,也就不言而喻了。 梅清意识到自己刚才给顾潇然惹了一个麻烦,因为面前的人梅清记得很清楚,是她反击的人。如今却是在这里针对顾潇然,明显就是公报私仇,想要看着顾潇然出丑。 顾潇然瞥了一眼身边的梅清,瞧着她似乎在极力地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嘴角忍不住上扬脸上却依旧淡然如初,“我自然不是医术通天。” 她可不会像这些人一样,牛皮吹得比肚皮还大。 嗫嚅嘴唇之时,众人屏息以待等待着顾潇然的答案,当听到她冠冕堂皇地把话说出来时,那针对顾潇然的江湖郎中直接笑了出声,尤为讽刺。 “敢情是在这里装蒜呢!没有一点的本事你出现在福家,难不成是贪图这一点出诊费吗?”言语间不无讽刺,恨不得把顾潇然的面子都撕下来放在地面上任由他人踩踏。 在场的郎中无一不把视线放到顾潇然的身上,瞧着面前的顾潇然,他们想要在心里把顾潇然置于这个位置上,可是看着顾潇然那一脸淡然的模样时,他们却是无法把这样一个梦幻的人跟一个吝啬的人放在一起。 身边的梅清气得脸颊都有些红了起来,虽然她觉得以自家主子的医术不一定能够医治这府中的病人,可是并不代表她心里也觉得主子是因为一点出诊费前来自取其辱。 顾潇然只是动了动手,安慰身边的梅清稍安勿躁 ,瞧着面前的郎中,嘴角依旧带着一丝淡笑。只是与往日里不同的是,她的笑容并不是如沐春风,反而更像……冬日里的寒风凛凛。 “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般,自恃有一点医术不知天高地厚。” 毫不留情的话就这样从她的嘴中说出,偏偏她的脸上淡然如初,完全找不到一点一滴讽刺的痕迹,直让面前的郎中脸都憋成了猪肝色。然而,顾潇然的话却还没完,淡然却是不留情的话就这样从她的口中说出。 “大夫是救死扶伤,虽不说所有病症都能够一人掌握和解决,可是为人必须宽容大度。否则,若是哪日公报私仇,可不是置人于死地吗?” 在场的郎中皆是一凛,他们也是活了几十年光景的人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潇然说的都是实话呢!如今从一个未满双十年华的“小伙”嘴里听到这些话,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张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 针对顾潇然的郎中,彻底被顾潇然的一句话激怒,可是偏生没有可以反驳的话。也许在他的心里,顾潇然说的话正是应证了他此时内心里的举动和行为。 周边陷入寂静当中,沉默的福管家也打破僵局,开口圆道,“诸位能够来到福家,是福家的荣幸。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在你们之中有人能够救得了夫人,各凭本事吧!” 多说也无益,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这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福管家的一句话总算给了郎中一个台阶下,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可心里却已经记恨上顾潇然。 “既然管家说知道夫人的病情,那就先说说看吧。”一些郎中开口道,倒也没有了之前的傲气。 福管家也没有多加罗嗦,很快就开口道,“诸位可还记得进府前侍卫对你们的盘查?” 在场的郎中们努力地回想在门口发生的事情,却几乎没了什 么印象。在他们进门之前,侍卫的盘查他们几乎都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认真倾听,如今一问三不知也实属正常。 可是顾潇然不一样,在进门前侍卫对她的盘查她记得一清二楚,如今听福管家提起,当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身旁的梅清开始有些茫然,可仔细想了想之后,发现顾潇然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淡然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她还没来得及说明这预感是什么,很快福管家便是解了她的疑惑。 “其中有一项,问了你们是不是得过天花。” 一话惊起千波浪,郎中们听到福管家的话时脸色都变了,尤为惊恐就连步伐也不由地往后退了退,恨不得马上远离这个院落。 原来,原来是天花! 相比起别人来说梅清还是镇定许多,可纵然如此梅清还是不由地拉了拉身边的顾潇然,眼中带着些许的惊恐,似乎在说:“小姐,那是天花,你不能去啊!” 不管有没有办法医治,梅清都不希望顾潇然冒这个险。 顾潇然只是摇了摇头,再次示意梅清稍安勿躁,看着福管家的方向开口道,“管家的意思是,院落里的病人得的是天花。” 她肯定地把话说出来,随后福管家也点了点头,上一秒还气势昂扬的郎中们,下一秒就变得惊恐不已,纷纷摇头道,“要是别的病我还能够有办法啊,可是这天花实在是没办法没办法啊!” 还有的人直接开口道,“恕我无能为力,我记得还有病人在家中等我,就先走了。” 更甚者有些人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落荒而逃。上一秒还人满为患的院落前,下一秒就变得空空落落,只余下顾潇然和梅清以及两个郎中,其中一个郎中便是与顾潇然针锋相对的人。 顾潇然一直都目视着前方,好像没有注意到那个与她针锋相对的郎中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和狡诈。 想要留在这里刺激她达到一些目的?看来这个所谓的郎中还真的是令人生厌呢,指不定多少人在他的手里葬生。 “几位可是都得过天花的?”好像早已经料到自己的话会引来这种后果,福管家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一如既往的平静,看着面前留下的郎中,一字一句开口询问。 其中一个沉稳的郎中开口道,“我得过。”反倒是另一个与顾潇然针锋相对的郎中,并没有立刻回答问题而是往后看着顾潇然,开口问道,“这位小哥刚才言辞伶俐,如今留下来想来一定得过天花吧。” “就算没有得过,也会有一定的经验吧。”他是恨极了顾潇然,说出的话无一不带着刺,不给顾潇然一点反驳的机会。不管顾潇然怎么回答,留下来了都别想安然离开福家。 顾潇然不由地挑了挑眉,瞧着面前的男子心中暗自嘲讽:一个男人啊,心胸如此狭隘从来不去想自己做错些什么,一味地把事情怪在别人的身上,还真的是令人无奈啊。 梅清气得厉害,她自然知道男子的话已经把顾潇然堵死了。跟在顾潇然身边多年的梅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潇然没有得过天花呢,至于有没有经验医治天花,顾潇然明显是没有的。 看来,这个郎中是要把她的主子置于死地啊! “有些人还真的不是人像条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梅清忍不住地低声咒骂,她相信这个郎中也是知道这种情况的,毕竟像顾潇然这个年龄阶段的人,就算得过天花也不会有治疗天花的经验。 如今只不过是在报复罢了! “你!”郎中本来不是脾气好的人,听到梅清说这番话时当即就气得脸都红了,好不容易缓和下来,他狠戾地看着面前的梅清,“要是没有本事留下来不是在丢人现眼吗?还是说你们就是来骗出诊费啊?” 梅清也不是随便任由 拿捏的人,在来到福家前,顾潇然已经说过让她放开来做自己,一切的事情后果都由她来承担。梅清虽说不会让顾潇然自己一人承担所有后果,可不代表会让顾潇然受委屈,当即就嗤笑道。 “要是骗出诊费早就可以离开了。再说了我们有没有本事关你什么事?这福家是你的地盘还是怎么的?就算我们真的丢人现眼又关你什么事,你是什么人?” “就算真的骗出诊费福家都没说话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你要不是骗诊费要不是报复我家先生,那你先自己证明自己进去给病人看看啊!” 顾潇然早就知道梅清的一张小嘴厉害得很,今日再次相见几乎忍不住拍手叫好。她果然没选择错,带着梅清前来辰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啊! 郎中的目的她很清楚,可还没等到她出口呢梅清几句话就已经把郎中的阴谋揭穿并且用了激将法。这件事情不管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丢脸的总是郎中。 “你!”郎中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反转得那么快,眼睛猩红地看着面前的梅清,好像要把她们主仆二人生吞活剥一般,“牙尖嘴利不可理喻!” “有没有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一直未说话的顾潇然淡然开口说道,而后自顾自地回答面前的福管家,“我是得过天花的,请管家放心。” “现在有些人可就达不到自己的目的了吧!”梅清知道顾潇然说的是谎话,可话顾潇然都已经说出口了她这个当药童的自然不能够落人把柄,“我也是得过天花的!” 顾潇然眼中闪过一丝愕然,看着身边的梅清说出这句话是颇是自豪。似乎在说:我和我家的主子都得过天花,从这一刻起都是得过天花的人!我自豪! 错愕过后心中无尽的感叹,顾潇然确实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她原以为梅清在讽刺完郎中后突然惊恐地看向她,可是没有。 第106章 看到不该看到的 梅清选择的是支持她,哪怕知道她并没有得过天花也一如既往地支持她,并且选择和她站在一起……要知道,梅清也没有得过天花。 针对她们的郎中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当即想要发作可最终动了动嘴角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得出来。 站在几人面前的福管家一直看着他们之间的针锋相对,等到静了下来吼才漠然开口道,“这位先生,你还没回答你是否得过天花亦或者有没有经验。” 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郎中以为和顾潇然争执一番过后管家也会略过他不问,却没想到再次问起。 顾潇然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这个自大的郎中,瞧见他的神色时已经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看来,既没有得过天花也没有任何的经验,只是想要用激将法逼她进去却是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果然,郎中开口便是支支吾吾的,连说话都已经成了一种难题,时不时地往顾潇然和梅清的方向看着,眼中闪过暗恼和恨意。 就在众人以为他无话可说时,他突然就开口说道,“这年轻郎中得过天花,还有一个成熟的郎中,想来也不需要我了,就先告辞了!”也没等众人去说些什么,自大郎中已经转身快速离开,只剩下顾潇然和那个说自己得过天花的郎中。 今日里的事情有些出乎福管家的意料之外,即使这样也没有影响到福管家的判断。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顾潇然和梅清,而后才对另一个郎中说道,“既然先生得过天花,那不妨先生先进去看看吧?” 顾潇然只是挑了挑眉,敢情这管家也觉得她没这个能力,所以才会先让另一个大夫进去试探一下?转念一想,顾潇然觉得不大可能,毕竟她和福管家以前有见过几次,可最近的一次都已经是十岁的时候,她的样貌早已经有所改变。 何况,她现在还是男装打扮,这福管家也没有帮自己的原因。 另外一个郎中倒是个沉稳的主 ,听福管家说后也没说些什么只是往顾潇然的方面看了看,随后点头随后打开门进入院子中。沉默,在院落外蔓延开来,连轻微的呼吸声都听得如此清楚。 福管家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景,一直都板着脸好像别人欠了他十万八万银票似的。只是这一次有些与众不同的是,他时不时地会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也不知道是在看梅清还是在看顾潇然。 而顾潇然,清楚地感受到来自福管家的注视,却什么话都没说已然神游四海。她是没有得过天花的,只是之所以敢说自己得过天花的原因很简单,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次面对这些棘手的问题时总会有一定的抗拒能力。 最为重要的是,她虽没得过天花,可是却对天花有一定的了解。因为前世她也经历过天花,虽不说是她医治好的可是她也亲眼看过那些郎中的做法,今世她懂医术又有上辈子的经验,加上老头给她的医书,也足够了。 只是,身边的梅清…… 等待之下,顾潇然低声开口和身侧的梅清说道,“一会等郎中出来后,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然而,梅清却是摇了摇头,“不行,我要跟先生一同进去。”梅清的话语中都是坚定,眼神更是不容拒绝。梅清很忠心,自然也知道顾潇然若是在辰州出了什么事情,就算她能够昧着良心回到京城尚书府也不一定会放过她。 如今顾潇然是为她好,可是对于梅清来说,不管顾潇然做些什么,她无法拒绝的只能接受,与顾潇然一同面对。 察觉出她的坚定,顾潇然在心里暗自忖量一番,多少还有些犹豫。不为别的就因为梅清的忠心她也不能够让梅清与她一同陷入危险之中,何况梅清从来都没有得过天花,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她可是如何是好? “嗯。”就在梅清以为顾潇然要拒绝时,顾潇然却是点了点头以至于梅清喜上眉梢。明明是一件送命的事情,可是梅清却 丝毫不担心,而是在顾潇然答应后脸上渐渐浮上了笑意。 收回自己的视线,顾潇然敛低自己的眼眸再也没去说些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应对办法。 等待的过程总是有些漫长,但由于顾潇然已经有了应对办法而梅清认为自己已经和自己的主子说清楚,所以两个人都很轻松。直到郎中走出来后,整理过一番才走到福管家的跟前,顾潇然的面前。 也不等福管家问话,郎中自觉地把情况说了出来,“病人的情况看起来十分危急,在天花方面我倒是没什么经验不过我得过天花倒是可以留在这里。” 他突然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一脸诚恳地开口道,“要不这位小先生先进去看看情况?若是有法子我倒是可以打个下手。” 谈吐平和,完全是平心而论没有带一点的敌意,尤其是那一脸得体的笑容,着实让人生气不起来,更无法去拒绝些什么。顾潇然也是如此,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无疑就是这个道理。 知道福管家在等她的答案,顾潇然也没有太多的为难很快就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进去看看情况,成与不成等到先查看后再出来与兄台商议,你看怎么样?”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只要对方是真心相助,多一人还是有一定用处的,尤其是对方还得过天花。一声“兄台”无疑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对方也是点了点头,肯定的应答下来,“好。” 当事人都没有异议,作为福家管家的福管家自然没有异议,当即同意下来,而顾潇然则是和梅清一同走了进去。 踏进清幽的院落,本就破旧的院落连个下人都没有。顾潇然其实也能够理解,因为天花本来传染性极强,若不是得过天花的人接近病源,铁定会染上天花并且九死一生。 就算真的要派下人前来照顾,也只能挑选出一些得过天花的。只是,这偌大的福家上百的丫鬟和下人,难道 就没有一个人得过天花的? 顾潇然边走边想,越发觉得这福家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简单。刚来到门前,顾潇然突然“啊呀”一声,身侧本来就神经紧绷的梅清被她这一声吓得差点瘫软在地上,惊恐道,“先生,你怎么了?” 也不怪梅清紧张,这可是走在死亡的边缘上,害怕是自然的。顾潇然深敛眼睑,很快做出一副惊愕模样,“梅清,我刚才拿着的东西忘记拿进来了。” 梅清尚且未反应过来,心有余悸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一脸茫然,“什么?” 顾潇然摊摊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无奈道,“你忘记了,我手上拿着一些现在吃饭的家伙,我都忘记拿进来了。”她顿了顿,紧接着开口道,“你先到外面给我拿进来。” 没有一丝怀疑梅清直接转身离开,就当顾潇然以为就这样把梅清打发走时梅清突然转身,三两步回到她的身边,双眼里一片清明,“先生,你该不会是想支开我吧?” 一下子被说中了心事,顾潇然心底对梅清敏捷的反应表示惊讶,要知道梅清在京城时,反应可是比上正常人慢三拍,现在倒是好,反应得比正常人还要快三拍了呢。 不过顾潇然也不是那种随意把自己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的人,虽然梅清戳中了她的做法,她却没有一点的慌乱,装作一脸茫然,“支开你做什么?咱们两个不是说好了一起进去吗?怎么,你不想进去啊?” 她说得十分认真而梅清硬是连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将信将疑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要跟先生一起进去。” “那还不赶紧去把我吃饭的家伙什拿进来?”顾潇然佯装严厉,而面前的梅清也不疑有他,撇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先生你可要等我!” 等到梅清匆忙地打开院落门离开前去拿顾潇然遗落的东西时,站在门前的顾潇然已经迅速起身,打开面前紧闭的门转身走了进去,而后紧紧地把门 从里面锁上。 顾潇然才刚刚把门锁上,梅清已经去而复返并且拿着顾潇然遗落的东西,看到紧闭的房间门再看着院落里已经没了顾潇然的人,顿时惊恐失声,“先生!” 进入房间中的顾潇然听到门外梅清的惊恐叫声,沉着声对外面的梅清开口道,“梅清,在外面等着我。别慌别乱,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 要相信她,她从来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事情不是百分百亦或是百分之九十的几率,她绝对不可能去做。 如今被关在门外,知道顾潇然不可能给她开门,梅清也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顾潇然真的能够平安无事从房间里出来。 房间内的顾潇然感觉到外面归于平静,心里也就放心了转身看着面前房间的装潢。昏暗,阴沉,紧闭得别说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来了,就连空气都是这么稀薄。 眼睛瞥向床帏处的人儿,只见她一张小脸苍白得无一点血色,脸颊都已经瘦削下去,看起来还真的是惊恐不已。房间内有些恶臭,哪怕是刚刚进来的顾潇然都有些忍受不了,更不用说一个卧病在床患有重病的病人了。 皱了皱眉,顾潇然看了一眼房间中的布置,迅速地把窗户打开,却是在打开窗户时看到一个丫鬟状的人坐在在了窗户底下,丫鬟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打开窗户,一脸懒散。 顾潇然打开窗户时丫鬟明显一愣,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想要快速离开却是因为长时间的坐着连腿部都麻了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看来自己是看到了不能看的人! 心中一惊但顾潇然很快就做出了反应,眼睛连看都没看向窗户底下,只是看向远方,自言自语道,“这院落连背面都这么多风景,还真是不错。” 说完,顾潇然便是转身离开,装作不经意地带动一下窗户,直到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呆愣的丫鬟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快速离开现场时,她才彻底地打开窗户,“咦,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又把窗户关上了。” 第107章 直觉上的亲切感 一个小小的意外并没有打断顾潇然救助得了天花女子的心,把房间中能够通风的地方都打开后,顾潇然借着房间中的东西简单地把肮脏的房间收拾一下,直到房间中流动着新鲜的空气时,顾潇然才微微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渍。 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之后,顾潇然缓缓地走近床榻方向,直到来到床榻前,顾潇然才轻声开口说道,“你好,我是郎中。不介意我现在为你诊断一下吧?” 床上的女子虽然虚弱,可是顾潇然做的一切她都看在了眼里,黑暗无神的眼睛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试图从她的眼中看出一点的异样,可顾潇然一直都是十分真诚的看着她,以至于她连拒绝的可能都没有,轻轻点了点头。 虽说男女有别,可顾潇然深知自己是个女子,虽然此刻是男装打扮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自然不会介意这些束缚。最为重要的是,在这个时候若是用丝线来诊脉,铁定会有一些误差。 可是这种把脑袋挂在裤腰上的诊脉,又怎么能够容许有误差呢。所以顾潇然连想都没想直接在女子的手腕上铺上了一条丝巾,而后开始诊脉。 她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很是自如。就连顾潇然也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的熟稔做法好像做了千万遍一般,让人心安。尤其是床上的女子,此时在阎罗殿前行走,瞧见顾潇然的动作时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可很快那光亮的眼神再一次黯淡下次,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一般。 顾潇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可她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专心致志地给女子诊着脉。她是有一定经验的,因为之前在山庄中养伤时,为了能够积累一定的经验,顾潇然几乎把山庄中所有人的脉搏都诊了过来。 除了舒靖焰和展楚岩的。 前者是因为身份方面的悬殊她不敢造次,后者是因为她对他有别样的情感存在,自然也不可能多做些什么。 顾潇然 诊脉的时间长达一刻钟,就连床上的女子都忍不住地蹙起了眉头,虚弱地开口道,“先,先生,你……”她已经不知道来了多少郎中,可是他们诊脉的方式与顾潇然都不一样,是用丝线悬脉连靠近她床榻的勇气都没有。 更不用说直接手搭上她的手了。 面前的“先生”,从进了她的房间门就做出了一系列让她觉得惊奇的事情。打开窗户通风,给她清理着房间里的污秽,而后再搭着她的手诊脉,诊脉时十分认真比起前来的那些郎中好上千倍,只是这诊脉的时间,却是比起其他的郎中要长得多。 “你需要休息。”顾潇然面无表情,终于诊完一个手的她也没有再让女子把另一个手伸出来,直接开口说道,“我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想要告诉夫人的是,我只是前来救夫人的,夫人相信吗?” 福家实在是太多秘密了。多得连她这个初来乍到的人都能够感受到,当然这也要归结于她这个人天生敏感。经过一世的她,在很多事情上感官都要比别人敏感得太多。 床上的女子显然没有想到顾潇然会这么说,想要起身却是浑身无力,只能无助地动了动自己的身子,随后才低声开口说道,“先生可知道,救了我是什么样的结果。” 莫名的,她选择相信面前的顾潇然,哪怕是初次见面也好,她依旧觉得顾潇然不是个平凡人。 顾潇然摇头,就连女子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知道还是无法回答她的问题时,顾潇然已经再次开腔,“我不知道救了你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但是我能够知道的是,救人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当然,顾潇然很确认面前这个人不是自己的敌人。不管是救亦或是不救,她都不会是自己在福家中的敌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如此肯定,可是她的直觉却很确切地告诉她:床上的女子不会害她。 女子愕然,但很快就明白过来,点了 点头,“如此,就多谢先生了。” 说罢,女子也是累了直接合上了眼睛,也不怕顾潇然会对她做些什么。她已经很多天的时间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这些天来她连眼睛都不敢闭上生怕自己眼睛闭上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如今,终于能够安心睡上一觉了。 看着床帏中的女子缓缓地合上眼睛,充分表现出自己的信任,顾潇然并不觉得轻松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女子眼底下的乌青。得了天花的人,自然是备受折磨的可也不至于熬得这么狠,而且这房间中如此污秽,连个正常人都住不下何况是一个病人,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样的隐情? 顾潇然不清楚,可她却莫名从床上女子的身上感觉到一丝的亲切。可是在她的印象中,对女子一点印象都没有。 罢了罢了。 看着女子身上都是一些污秽东西,天花所留下的脓水都在身上沾着,顾潇然看着都觉得难受,索性走到房间门前,隔着房门对外面的梅清说道,“梅清。” 房间外的梅清从得知顾潇然进入房间后脑子里的一根弦一直都绷着,如今听到顾潇然的话直接走到门前,隔着门前回答,“先,先生,你没事吧?” 话语中尽是惊恐,透露着无尽的担忧。 顾潇然心中觉得暖暖的。虽说尚书府中并没有其他人关心自己,可她的身边还有梅清这么一个忠心的丫头,这也足够了。 忘记了梅清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行为,顾潇然点了点头反应过来时才开口说道,“放心吧,我没事。”顿了顿之后,顾潇然继续开口道,“梅清,我现在说上几样东西,你出去让福管家准备一下。记得,一定要让福管家亲自准备。” 之所以会嘱咐梅清让福管家亲自准备,是因为顾潇然觉得在这个府里,福管家还算得上可靠的人。 梅清记在了心底,紧接着顾潇然把需要准备的东西都说了出来,确认梅清记下来后才继续地开口说道,“现 在我再说几样药物方面的东西,你让那个等在外面的郎中准备一下。” 门外的梅清觉得有些奇怪,“先生,说不定那个郎中已经走了呢。” 这也是有可能的。 顾潇然在心里默默说着,而后才说道,“若是他走了你就把这些东西全都交给福管家来做,若是没走,药物方面就拜托郎中。都记清楚了吗?” 直到顾潇然把所有要准备的东西都说出来时,门外的梅清嘱咐顾潇然小心后也迅速去准备了,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你不相信别人。”就在顾潇然转身时,本应该睡着的女子却是睁开眼开口说道,言语间都是笃定。 若放在别人面对这种情景时,铁定会被吓一跳。只是顾潇然没有,依旧淡然如初,因为她是经历过死亡的人,区区一句话还真的吓不了她,而且她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女子是不可能熟睡的,自然有所准备,也没有被吓一说。 顾潇然整理着房间中的东西,却也没忘记回答床上女子的话,“你很聪明。”简单的一句话,也算是肯定了女子说的话。她确实是不相信别人,不管在她熟悉的京城还是在这陌生的辰州,她都不会轻易地相信别人。 她此生,能够相信的人很少。而在辰州,这个陌生却与自己有着渊源的福家,她尚且没找到可信任的人。 可能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会这么直接地回答了自己的疑问,女子沉默了好大一会的时间才轻叹一口气,“不相信别人是应该的,若是轻易相信别人,恐怕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她明显是有感而发,但顾潇然却什么也没说。有些事情有些话,还不是她该知道的,不应该去多问些什么否则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就不值得了。 顾潇然没有回答而女子也没有再说些什么,房间内一片寂静直到门外重新响起了梅清的声音,“先生,你要准备好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看?” “你先到一边去吧。” 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不让梅清进来,自然是不希望梅清摊上一点的事情。如今既然梅清已经被她拒之门外,她自然希望梅清能够知道自己的苦心。 顾潇然正要开门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顶着房门开口问道,“梅清,那个郎中先生来了吗?” “来了,小哥是有什么事情要在下帮忙吗?”没有听到梅清的回答反而是略微熟悉的声音,无疑是留下来的那一个郎中先生。 听到他的话之后,顾潇然的脑海里闪过一丝画面,脸色都沉了下去,她并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对着门外开口道,“麻烦兄台先把我那不听话的小药童给撵出院子去,在东西搬进无力前,不让她进入这个院子。” 话语才刚刚落下,顾潇然便是听到门外梅清的叫声,“先生,先生你不能让人把我赶出去,我要跟着先生!” 果然如此! 顾潇然额头上都忍不住滑下几根黑线,她就知道以梅清的性子不可能主动离开房间门口,铁定是守在门口的位置等着她开门直接冲进房间中,把“生米煮成熟饭”呢! 不过,摊上她这么一个主子,梅清那点小心思注定是掩藏不住了。 她知道梅清是担心她想要凡事与她在一起共同面对,可是天花不是件开玩笑的事情何况她还需要梅清去做一些事情,若是梅清与她一同在房间中呆着,先不说会出什么样的事情,先说外面的情况她们根本不可能得知。 就凭这一点,她们两个人也必须一个在房间外而另一个人则是在房间内! “梅清!”听到门外的梅清依旧不依不饶地扒着房间门的位置,门内的顾潇然脸色都沉了下来,“难道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吗?” 她的话颇是威严,带着一丝的怒气。熟悉顾潇然的梅清很清楚,顾潇然这一年的时间来从来没有动过气,如今虽是一丝愠气,却也代表着顾潇然已经生气。 只能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梅清现在自己离开。” 第108章 何其相似的遭遇 顾潇然打开房门时,门外除了那个得过天花的江湖郎中在院落外,再无他人。顾潇然抬起头,看到的是梅清那一双圆圆的眼睛努力地在门缝中睁着,往她的方向看着带着些许的担忧。 刚才还坚硬如磐石的心,在见到梅清那瑟缩的小眼神时一下子软了下去。脸色也因此柔和下来,对着门缝间的梅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让她安心。 回过头来,顾潇然看着的木桶,再看着摆放在周围的热水,眉头轻皱。床上女子身上太脏,她原意是给女子洗个澡,可是现在她突然想起!她现在可是穿着男装啊! 虽不是个真正的男子,可是在别人的眼中她的身份总是个男子。那,谁来给女子擦澡? 心中有些疑虑,顾潇然也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和面前的郎中说道,“兄台,麻烦你先帮忙把这些东西一同抬进房间中。”东西太多,有些东西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完成的,自然需要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 而这个得过天花的郎中,无疑是很好的选择。 郎中也是个很好的人,没有多问些什么用实际行动回答了顾潇然的话。直到把所有东西都搬进房间中时,顾潇然有些踌躇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是好,因为这里连个侍候的丫鬟都没有! 先不说她从来没有伺候过别人吧,就算是侍候过,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容许她给女子擦澡啊。 似乎看出了顾潇然的为难,床上的女子勉强从床榻上做起来,那一张被脓水掩盖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麻烦你们把我放进浴桶中,接下来就让我自己洗好了。” 她也好久没洗澡了。虽然如今的身体并不适合泡澡可是她却莫名相信这个肤色白皙的男子,而且她也想把自己的身上洗得干净一些,黏黏塌塌地实在不好受 。 身旁的郎中也是开口说道,“小哥,我看就这样决定吧。这府中虽有丫鬟可没有得过天花,让她们前来侍候不大可能。我们二人的身份特殊,自然不能留在这里,否则会招人闲话,对这位夫人的名声也不好。” 顾潇然也是无奈,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把房间中打开的窗户都关上之后,顾潇然特意叮嘱一番,“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大喊,也别顾忌身份方面。” 要知道,生命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为了所谓的名节没了性命,那才是亲者痛仇者快。 女子似乎听出了顾潇然的言外之意,颇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呢,自然也不会顾忌些什么。不过,顾潇然说的情况恐怕也不会发生。 因为她有注意到顾潇然在关上窗户时都关得十分严实,以外力从外面进来是不可能的,只怕是担心她在泡澡的过程中会无力吧。 把女子放进浴桶中后,顾潇然和郎中关上门在院落中坐了下来,等待着女子把身子洗干净。而在这个时候,是最为无聊的。 表里如一的郎中首先挑起了话题,一脸的温和,“能够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本来就是种缘分,何况你我还是在福家相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岩,居住在辰州城门的东侧方向,平日里以看诊生活,小哥你呢?” 程岩。 低着头的顾潇然因为他的名字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程岩,展楚岩,都有一个岩字呢。在听到程岩的名字时,顾潇然脑海中顿时出现的是那个表面看起来放荡不羁的男子……展楚岩。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完成要做的事情,身上的伤是否复发…… “咦,小哥,你怎么了?”程岩只知道顾潇然在神游太空并不知道她这般的原因 ,不由地张开双手在她的面前晃着,直到顾潇然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开口道,“没事。” 她怎么就突然想起了展楚岩? “我叫顾萧。”出门在外,假名字是必备的东西,而且她如今还是个男子身份,自然要备上几个好听又不作假的名字,顾萧,顾潇然。嘿嘿,想想她自己还是挺有才的呢。 “顾萧的顾,萧肃的萧。”顾潇然难得开一回玩笑,简单地介绍着自己的名字而后说道,“我身边的那个小药童,叫梅青。梅花的梅,青色的青。” 都是男子装扮,皆要有男性的名字。 程岩没有一点的怀疑,点了点头,“你们二人的名字听起来还真不错,再听听我的,好像就有些老土了。”他腼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对着顾潇然说道。 然而,顾潇然却是摇了摇头,“不老土啊。”特意咬了咬程岩的名字,她继续说道,“挺好听的。” 夸奖的话就这样从她的口中说出,程岩也笑了笑,两人随便说着些许的话题,突然程岩说道,“我看你不知道今日里与你争执那个郎中的来历吧?” 瞧着顾潇然摇了摇头,程岩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个郎中也是辰州的,在辰州有一定的名声,叫陈序。在医术上他还是有一定能力的,只是眼高于顶向来不把人放在眼里,今日里你得罪他了,只怕日后在辰州的日子会不好过啊。” “有一定名声?”顾潇然有些疑惑地重复着程岩的话,紧接着淡然说道,“只怕这名声是坏的吧!” 虽然初来乍到可凭今日里陈序的表现,顾潇然能够肯定的是,这陈序在辰州的名声铁定不好。有一定的医术可是眼高于顶,只怕是不把人命放在眼上,草菅人命又何尝没可能呢。 只怕背后有一定的势力吧。 简单 地把事情捋了捋,顾潇然大概地把事情定位下来,紧接着开口问道,“程兄可知道,这陈序的背后是否有人撑腰?” 程岩对顾潇然的印象很好,纵然这些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有些突兀但他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顾潇然的问题,“顾先生还真的是料事如神哪,若不是今日听你的药童说你们只是途经辰州,我还要以为你们在辰州有一段日子了呢。” 感叹的话语落下后,程岩也没有再罗嗦些什么继续地说道,“他的身后确实有人撑腰。辰州知府是他的舅舅,所以他在辰州的地盘上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怕日后顾先生离开福家后,要小心啊。” 顾潇然的眉头蹙了蹙,想着陈序的背后势力还真的有些难做,可更让她感兴趣的是程岩最后说的话,“为什么离开福家后才要小心?难道我在福家中不出门就不会有事?” 知道“他”是外地人,所以听到这样的问话程岩没有一点的怀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只是途经辰州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这辰州的知府和福家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两个都是地头蛇自然不会相争。” “哪怕真的有什么事情牵涉到两家的利益,到最后总会和平解决。陈序的舅舅还不至于为了顾先生和福家闹翻。” 福家的情况顾潇然在外面也听说了不少,不过只是些鸡皮蒜毛的事情。如今听程岩一说,倒是了解了不少。原来,这知府和福家还有这么一个渊源呢。 “多谢程兄提醒了。”有些事情总不好继续问下去,接下来的事情还长而她还有很多机会发问,也没有必要一下子问完。顾潇然真诚地道谢,得到的是程岩摆手,“相识一场,顾先生不必客气。” 随便聊了聊之后,顾潇然计算着时 间也差不多了,这才走到房门前开口问道,“夫人可是洗漱好了?” 房间内传来了女子微弱的回答,“已经洗好。只是需要麻烦两位进来把我扶到床上。”天知道她一个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来有多难以启齿,可是此时的情况根本就容不得她犹豫些什么。 顾潇然听出她话语里的荒凉,也是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夫人把身子围上后,知会我和程兄一声,我们就进去帮忙。” 等到顾潇然和程岩把女子扶到床上时,程岩很快退了出去而顾潇然则是留在房间中给女子找着干净的衣服把床上的东西都换了一遍,确定她没有需要后才离开房间。 入夜。顾潇然作为一个郎中,守在得了天花女子的房间中时刻注意着女子的身体变化,夜间是最容易高烧了,顾潇然一夜连眼都不敢闭上。 因为白日里把东西都彻底地换洗一遍,女子洗过药浴后好了很多,而晚上是至关重要的,顾潇然自然不可能怠慢。 果然,到了半夜时分,女子果然发起了高烧并且不停的呓语。顾潇然不知道在女子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却听着女子呓语的语气都是惊恐的。 “不,不要,不要……” 她不停地呼喊着不要而顾潇然则是一边给她用物理降温一边用另一个手握着她挥动的双手,给予她温暖,“不要害怕,一切都过去了。” “只要你撑住,撑过这关键的几天,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 顾潇然终于知道她为什么看着面前的女子有亲切感了,因为这个女子身上似乎有太多的故事承担着太多的事情,跟她一样的是,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就连得了天花这样的病。 家人都是把她扔在一个破烂的院落里不管不问,与她的遭遇又何其不是很相似呢。 第109章 夜半突然惊雷 顾潇然忙完时,天已经微微亮了,她一夜未睡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却也觉得值得。因为在她的努力下,女子终于降了温而且没有使用任何的药物,她的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最难熬的一夜已经挺过来了,接下来的日子只要用心调理,那一切都不成问题了。 “先生,先生?”就在顾潇然松了一口气旁若无人地伸了伸自己的懒腰时,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因为顾潇然的吩咐,所以即使门并没有上锁梅清也不敢擅自闯入。 而她的听从对于顾潇然来说未免不是一个很好的帮助,至少顾潇然不用再花费心思和梅清说些有的没的。 “怎么了?”顾潇然有些困乏,可是却更关心梅清怎么会大早起来,并且来到房间前。她不知道的是,梅清因为担心她也是一夜翻来覆去的没睡着,如今只是微微天亮再也耐不住了直接前来询问。 明显听到门外的梅清松了一口气,好像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一般,顾潇然有些哭笑不得,“梅清,你该不会也是一夜没睡吧?” 迟迟未听到门外的梅清回答,顾潇然便是知道她自己一语成谶,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同时对梅清也是带着怜惜,“我说没事就没事,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趁着天还没亮,你先回去睡一会吧。” 梅清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了进来,隔着一扇门却是能够感觉到浓浓的担忧,“先生虽然没骗过我,可是先生也没有得过天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担心先生。” 顾潇然突然不知道去说些什么,她自然知道梅清是担心她的,这种担心显然很少。前世,她高傲得如同一只孔雀,对真正的关心嗤之以鼻,反而十分爱听那种曲意逢迎的话。 殊不知别人在说着那些好听到像灌在蜂蜜中的话时,心里在咒骂着她,恨不得她早点死去。背后在做着一些损害她的事情,总而言之,表面一套背后 一套。 尚书府,她的亲爹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有利用的价值。她的二娘和她的好姐姐,对她好只是想要攀上高枝。涵王府,她的夫君舒靖涵,对她呵护备至,只是因为她有价值。 直到最后,当她没有了价值而他们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时,她就成了那个阶下囚,成了千夫所指的人。而此时那些在她面前笑意盈盈的人,则是恶狠狠地看着她希望她立刻死去。 前世的种种,顾潇然承认她无法忘怀。 “先生,先生?”门外传来了梅清担忧的声音,直接把失了心神的顾潇然拉了回来,听到她言语间有着无尽的担忧,顾潇然再心里呼了一口气,转而淡然回答道,“我说了我没事,你先回去歇着吧。” 再次听到门外梅清松了一口气的声音,紧接着梅清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困,在这里陪着先生。”她担心自己一旦回去睡了,醒过来自己的主子就出事了,这是她万万不想看到的。 “梅清,听我的现在先去睡,若是没有精神怎么去完成我交给你的事情?”顾潇然突然压低了声音,隔着门对外面的梅清说道。 最终梅清还是在顾潇然的劝说下回去睡了,而忙了一夜的顾潇然也是有些疲惫,回到了桌边时却发现床帏间的女子已经醒来,脸色依旧苍白可比起昨日里见到她的时候好了太多。 她,听到了多少? 顾潇然心中疑惑却没有丝毫的害怕,依旧淡然,“夫人醒了?感觉怎么样?”她没有开口询问,或者对于她而言面前女子是否听到她说的话对她一点限制都没有。 床上的人惊讶她的表现,可仔细想想大概也能猜出一两分来,嘴角微微扯着,最终也只是回答,“恩,感觉好多了。还是多亏了先生前来,不然我这条命可算是交代了。” 她是真心感激顾潇然,不管顾潇然是为了什么原因救的她,可是能够救她生命的人,是不会害她生命 的。就算害,让她多活上一些时日她也愿意。 因为她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完。 “应该的。”顾潇然淡笑,心里想着这也许是一个奇妙的女子,可能她听见了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亦或是她什么都没听见,不过这对于顾潇然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两个人谈了一会的时间,女子又乏了,直接睡了过去。而休息了一夜的程岩也前来,询问一番昨夜里的情况,对于顾潇然淡然而然地说出照顾了一夜的话时,心中多少有些惊讶。 可是他也没多说些什么,简单地帮着顾潇然做一些事情两人聊聊天,时间就这么过了。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对于外面的人来说是种煎熬,因为不知道房间内的情况。殊不知这种日子对于房间内的人却是一种解脱,因为病情越来越好越来越好,而今夜的时间一过,女子就彻底没事了。 相处了几天的时间,女子发现“顾萧”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平和得好像没有任何事都不能够撼动她,只是女子也知道,这样的人才是最难捉摸透的,因为根本拿捏不住“他”的心思。 至于程岩,倒是个真正平和的人,一眼就能贯穿他心里所想。 “还有一夜的时间,这些日子就能够成功地翻篇了。”在顾潇然来之前一直躺在床上的女子,此时脸色缓和了很多,也好了很多,此时正坐在桌子旁边,低声地开口说着。 似是在自言自语,可是她所坐的桌子上,却有顾潇然和程岩。 没有人说话自觉这话不是他们该接下的腔,可是女子打开了话匣子就不打算停下来,继续地开口说道,“只是,今夜能不能平安度过还是个问题啊。” 顾潇然心中一凛,听着女子说的话心中闪过了一丝疑惑。这几日内她都在房间里照顾着女子,所谓医师无男女之别,她也没有越矩的地方,只是她却也能够得到福家外面的情况,因为梅清。 她让梅清留在外面,不仅仅是为了梅清的生命着想,更是为了让梅清在此期间在外面探寻一些福家的消息。而梅清也没有让她失望,很快就把福家的情况一一摸清。 直至今天,梅清已经告诉她以下这些事情…… 福家,辰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与官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福家中持家的还是在世已经高达六旬的老太爷,也就是顾潇然那传说中的外祖父。 外祖父有一个正室,两个侧室,三个美妾。而顾潇然的娘福念,是正室所生。偏生这正室在生福念时难产而死,所以这些年里都是两个侧室在福家翻腾,时不时三个美妾也会加入其中,好好的福家后院表面平和,内里却是乌烟瘴气。 斗了十几年的时间谁也没有赢过谁,如今两个侧室的年纪也已经大了,三个美妾却是与她们相隔着两个年轮,似乎有取而代之的趋势。 正室名下有顾潇然娘亲福念一个女儿,上头还有一个儿子,也就是顾潇然的舅舅叫福彦。只是福彦在几岁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任凭谁也找不到,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也就是相当于正室只有一个女儿。 而两侧侧室,也生了几个孩子,都是女儿没有一个肚皮是争气的。所剩下的三个孩子中,一个是二房所出两个是三房所出,但是这几年来都是二房压三房一头,也就是说两人不分伯仲。 至于剩下的三个美妾,是福家的老太爷想要传宗接代的,可是奈何一个一个人都没有所出。老太爷年纪大了,这几年也不奢望能够得一个儿子了,后院却争斗得更为厉害。 在梅清了解了那么多后,顾潇然心底有些疑惑,两个侧室三个美妾,可是外面的人都喊面前的女子作“夫人”,这里面又是怎么回事?侧室是不可能的,就连美妾也是不可能。因为美妾也已经三四十了,可是面前的女子明显只有双十年华。 这…… 顾潇然心中 虽是奇怪,可也没有问出声。她相信只要在福家留下一段时间,这些事情和身份都会水落石出。 回过神来,顾潇然只是淡笑道,“只要夫人安心养着,今夜自然能够平安度过。”她说得简单似乎没有察觉出这里面的情况,女子不由看了顾潇然一眼,因为在她内心里认为顾潇然不是个肤浅的人。 如今说出这番话,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女子想要知道可是偏生在顾潇然的眼中看不出一点的端倪,最终也只能放弃探查,只是点了点头,“希望吧。” 旁边的程岩只是听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虽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却也没有问出来,因为他也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可是偏生有些事情不可能问出来。 静,房间中一片寂静直到黑纱笼罩整个天空,把辰州掩埋在其中。那昏暗的天空,变幻的风云,似乎都在说着这里面的情况不一般。 夜半,天空响过一道惊雷,在平地上炸起了波澜,黑云笼罩整个天空,辰州的上空乌云密布,时不时地闪过几道闪电,本来凉爽的春季,此时却是有了一丝闷热。 顾潇然站在门口,看着那变换的天空,眉间不由蹙起。这天气变得还真是快,都说夏日的天孩子的脸,可是现在却是春天,这种情况应该是少有的才是吧。 阴云密布空气又是闷得厉害,明显是要下暴雨的节奏啊。只是这白日好好地,到了这夜间倒是变得挺快。 “你怎么站在这里?”被惊雷惊醒的程岩,从另一个房间中赶了过来,看到顾潇然一脸素净地站在门前,脸上浮现少有的烦躁,心里不由觉得惊奇,可也没忘记嘱咐顾潇然,“要下暴雨了还是先关上门进入房间中吧,不然一会起风受凉了。” 说完他便是轻手推搡着顾潇然,动作上尤为温柔。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居然对这个身材颀长却是瘦削的男子有着独特的一分关心。 第110章 惩治恶毒奶娘 关上房门后,程岩才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土,看着房间中微弱正在摇摆的烛火,突然有些失神。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顾潇然上前到达烛火旁,身子很好地把烛火挡住,程岩才蓦地回神。 “这……”程岩有些惊愕出声,这烛火似乎有些问题,就连香气都让人觉得……嗯,怪异。程岩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被顾潇然的眼神制止,她的眼中带着一种独特的蛊惑力,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可是程岩却能够从中感觉到她的不怒而威。 床上的女子也没有睡着,说是白日睡多了可是顾潇然却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她只是心里装着很多事情,所以睡不着,在这种明明需要多加休息的时候,却是失眠了。 顾潇然掩了掩烛火,衣袖间落下了一些白色的碎末末,很快就燃烧殆尽而房间中再一次恢复了往日里的气氛。静,在众人心中蔓延。 哪怕是心情浮躁的人,在这个寂静的房间内都会变得平和。一如程岩,一如床榻上未能安眠的女子,又亦如,顾潇然。 没有人说些什么,直到外面突然再次响起惊雷,而房间内的烛火突然暗灭,一股凌厉的杀气呼啸而来,顾潇然厉声喝道,“藏在有阻挡物的东西后!” 紧接着几支利箭呼啸而来,皆是刺在刚才几人所站的地方。闪电之下,以桌子为阻挡物的程岩和女子,皆是发现了那箭上泛着青色的光芒。 而另一边的顾潇然,脸上淡漠得没有一点情感宛若来自地狱的使者,莫名地给人一种浴血的感觉。 直到惊雷过后,磅礴的大雨落下之后,房间内突然鬼鬼祟祟地进入了几个人皆被三房间内的三人无声处理掉时,一切归于平静。暴雨来得急去得也快,等到天空真正放晴时,一切的事情因为这一场暴雨而抹去了痕迹。 “今夜,多谢你们二人了。” 女子由衷地感谢,她没有想到顾潇然和程岩会 出手帮她,尤其是没有想到顾潇然会帮她,在她的印象中,这个白皙的小生一脸淡然,可是内心却是清楚地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 而帮她,是最不应该做的可是顾潇然却做了。 程岩只是点了点头,而顾潇然则是开口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救下的人,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死在箭下?”何况面前的女子死了对自己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呢。先不说想要杀害女子的人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可同样也针对她而来,如此她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呢? 不平静的一夜在暴雨过后恢复平静,当早晨的阳光照进这个清幽简陋的院落时,那从云层中破壳而出的太阳,似乎在预兆着她们从今日起开始雨过天晴。 当顾潇然把房间门打开,踏出院落门时,梅清立刻就扑了上来,紧紧抱着顾潇然不松手,哽咽着说道,“先,先生,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几乎要以为见不到自家的主子了。 顾潇然低下头,看着比自己大上两岁可是却扑在自己身上强忍着泪水的梅清,嘴角微扬,“我能有什么事啊,你这家伙还说要跟我学医术呢,还没教到你我怎么可能出事啊。” 她说得认真可也间接地解释了梅清之所以会如此激动的原因。简单点说,就是两个人亦师亦友亦主仆,这种情感自然是与众不同的如今梅清这般表现也实属正常。 已经恢复回原来样貌的女子,刚刚出门便被阳光照耀在身上,许久未见阳光所以在这个时候抬起手来挡住照射在她脸上的阳光,等到适应过来后,嘴角上也扬起了一道笑意,“终于,能够重见天日了。” 她的一句话让人莫名觉得凄凉。重见天日,她居然用重见天日一话来表达自己此时的情感。没有人注意到,在女子身后的程岩,眼中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芒。 “好了梅清,你先去跟福管家报备一声,就说这 位……夫人已经痊愈了。”虽然相处了七天的时间,可是顾潇然对这位奇怪的女子依旧是一无所知。当然,她若是问女子也不会拒绝回答她,可是她没有问,只是等着女子自己告诉她她的身份。 梅清点了点头,很快就转身离去。这几天的时间,她和顾潇然一个屋内一个在屋外,她也依照顾潇然的吩咐对福家上下进行了一番了解,此时由她前去是最合适不过的。 直到梅清踏出院落,顾潇然往前走上一步时,身后响起了女子的声音,“先生救了我的性命,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向先生介绍我自己,实在是失礼。” 经过昨夜的事情,女子对顾潇然是信任的。因为顾潇然若是想害她,直接不救她就可以了。不必像这几日内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可谓比一个女子要心细。 女子哪里知道,面前的顾潇然,是名副其实的女子。 “无妨。”顾潇然淡然回答。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已经代表她的态度,女子听后也是清楚,嘴角微扬而后介绍自己的名字,“我叫路心瑶。是,府中老太爷刚纳进府中的妾侍。” 顾潇然虽然心底早已经想到这个可能,可当她真正听到时,心里还是不由一惊。福家的老太爷已经六旬了,可是路心瑶才双十年华,居然,就嫁给了老太爷当妾侍! 心中不免惊讶,她的脸上也适时表现出一些。 而路心瑶看到她这幅模样时,也只是敛低自己的眼眸,话语中透露着一丝的自嘲,“先生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觉得我的选择很荒唐?” “或者认为我也是因为贪图福家的钱财才会嫁给老太爷?” 路心瑶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可是她却是缓缓地把这些话说出口,纵然已经划伤了她自己的内心,可依旧毫不犹豫地把话说出口。 莫名感觉到她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的希冀,顾潇然微微蹙眉。路心瑶,是在期待些什 么? 顾潇然早就知道路心瑶的身上有一定的故事,可是她也没有多问如今她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去说些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人生也不一样。你这样选择相信你有你的道理,我一个外人不好去说些什么。” 她说得中肯,而路心瑶却迟迟未回应似乎在等待些什么。就在顾潇然以为一切快要水落石出时,路心瑶却是开口,略有感叹,“若是人人都像先生这般,该多好。” “你确定夫人真的没事了?”院落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着十分沉稳是男子的步伐无疑。话语的人主人一听就是福管家,似乎话语的深处带着一丝的欣喜。 别人还没来得及捉住这话语中的情绪时,他的话已经消失在风中。 “我家先生说已经没事了。”梅清的声音响起,尤为认真可见对顾潇然是百分百的信任,“而且我见那位夫人的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与常人无异,那肯定就是没事了。” 院落内的人只听得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很快梅清便带着福管家等人走了进来。 除了梅清之外,前来的有福管家和几个嬷嬷等级的人,并没有带着其他府中的人。从看到她们进来的架势,顾潇然已经明白过来,这是在确认路心瑶是否真的康复。 越发觉得福家的事情很多,明面上的暗地里的,顾潇然不想去探究可是来到了福家终究还要陷入这个漩涡之中。 她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心情有些压抑罢了。因为京城尚书府也是这般勾心斗角,福家这样一个大家族中,有着各方妾侍,又怎么可能真正地相亲相爱呢。 “夫人,你可算好了!” 也没等福管家去说些什么,那前来的几个嬷嬷中突然走出了一个嬷嬷,上前作势抱着路心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不心酸,似乎是喜极而泣。 可顾潇然却没感觉到这一声话语中有一点的欣喜。那一 缕厌恶被很好地掩饰在心底。只是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顾潇然,因为顾潇然很敏锐。 路心瑶不经意的躲开,嬷嬷扑了个空,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但很快就变为担忧,“夫,夫人,你怎么了?你不记得老奴了吗?老奴是你的奶娘啊!夫人!” 奶娘?顾潇然眉头一蹙,随即一闪而过接替的依旧是淡然。她突然觉得这里面的曲绕有了些许的眉目,却是一时无法整理过来,瞧向路心瑶时,明显感觉到路心瑶浑身的气息隐隐有了变化。 “你家夫人只是中了天花,又不是碰到了脑袋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当顾潇然看到路心瑶那长袖之下攥起的双拳时,当即立断挡在路心瑶的面前把嬷嬷隔开开口说道,“既然是夫人的奶娘,当知道此时夫人不想靠近你是不想伤害你而已。” “是啊。”一边的梅清见状迎了上来,很快就知道顾潇然的目的开口说道,“夫人的身体刚好,而嬷嬷你看起来已经有四五十了,若是不小心染上天花,可就是夫人的错了。” 奶娘哪里会想过顾潇然和梅清站出来,脸上尴尬不已,就连眼泪都已经干涸在脸上,看起来尤为难堪。瞧着面前的顾潇然和梅清,她当即就板起了脸,“你们胡说什么呢,夫人的天花已经好了怎么可能传染给老奴?” 声音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 顾潇然在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这路心瑶闪躲奶娘的原因是什么了。原来,这个奶娘居心不良呢!恨不得把自己的主子陷入不义之中,想来,路心瑶会得天花与奶娘也有一定的关系吧! 有了肯定答案,顾潇然在面对奶娘时也有了应对办法。她皱了皱眉,似乎对面前的奶娘很是不满,“我说夫人,你这身边的奶娘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吧,明明知道你已经好了可是现在却字字天花,又是传染什么的,这是在说我和程兄医术不精,在欺骗你们了?” 第111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的愠气,似乎真的为了奶娘说的一句话动气。之所以会把程岩拉进来,是需要说服力,而且程岩也是医治路心瑶的功臣,自然不能少了他。 路心瑶看着奶娘的一张老脸憋成了猪肝色,心底闪过一丝愉悦,但表面上却是一脸愧疚,先是对面前的顾潇然和程岩说道,“先生别介意,奶娘跟在我身边多年。因为她是我的奶娘,所以我对她向来纵容也养成了一些不好的习惯。我作为主子,现在跟先生说声对不住了,先生勿要介意。” 这一句话无疑是在肯定了奶娘是个奴大欺主的奴才,当然也承认了她自己管教下人不严。只是在这种时候,管教下人不严已然不是问题,因为在别人的眼里路心瑶只是因为尊敬奶娘才会纵容,而奶娘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 哪曾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奶娘不由地瞪大了双眼,却还没等她说些什么,路心瑶已然回过头来一本正经,脸色深沉地看着面前的奶娘,字字珠玑,“奶娘,你跟在我的身边已经二十年的时间了。平日里不管你怎么样我都能够容忍,可是今时今日你的做法实在让我觉得心寒。面前的两位先生,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是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他们?” 奶娘嗫嚅了嘴角,可是路心瑶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再次开口说道,“罢了罢了。好歹你也跟在我身边二十年的光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我便做主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你离开福家吧,以后不管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 她的话很是淡漠,听不出一点的感情。前面声情并茂地说着,后面则是淡漠不已,如同冰火两重天,直让面前的奶娘“扑通”一下跪在地面上。 “夫人,夫人,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啊,求求你,求求你了!” 奶娘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双手抱着路心瑶的大腿不停地求饶,老泪纵横地看起来格外的可怜,可对于路心瑶来说,这种哭诉已经引不起她一点的怜惜了。 她只是蓦然地看着面前的奶娘,一动不动地开口道,“奶娘,我最后叫你一声奶娘,是因为你从小陪在我的身边,而我对你怎么样你很清楚。这些年来你做过什么我不想再去一一说明,可是你自己该心知肚明,究竟做了什么样的事情。” 奶娘浑身一震,似乎没想到路心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路心瑶,连眼泪都自主地停住。而路心瑶依旧一脸漠然,“我不想再去计较你做过些什么,可是最好趁着我还没后悔放你离开时,尽快离开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听着路心瑶的话,顾潇然的心底闪过了一丝了然。看来她想得没错,这奶娘跟路心瑶之间还真的有数不清的拖欠。如今路心瑶是再三忖量后才放奶娘离开,是念旧情。只是,这样一个奶娘真的会甘愿离开吗? 顾潇然还真的不确定。 “是,老奴跪别小姐!”奶娘的脸色很难堪,跪在地面上的她终于不再挣扎只是敛下眼眸深深跪拜了一下,而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一场闹剧好像就这样收场了,可又像刚刚开始。 福管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也没去说些什么,看见面前的路心瑶真的平安无事,他才开口说道,“夫人既然没事了,那奴才就先去禀告老太爷。” 路心瑶并未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淡漠如雪。从她出了房间的那一瞬间起,一切的事情都注定会有了别样的变化。 福管家匆忙离开后,顾潇然和程岩并没有离开院落,而是随着路心瑶一同坐在院落中,看着路心瑶双眼呆愣地看着桌面上的茶杯出神,顾潇然淡然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说得还真是没错。” 她 似是自言自语,话语落下之后便是把视线投向了远处,也陷入了沉思中。而路心瑶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有些惊愕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良久,她才松了一口气似乎已经了解过来。 直到院落外再一次响起脚步声时,路心瑶的心倒是平静得如同一滩湖水。不平静的人,是顾潇然和程岩。 顾潇然之所以不平静,是因为她知道前来的人是自己母亲福念的亲生父亲,也就是她的外祖父福禄遥。至于身边的程岩,心中也是不平静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已。 就连顾潇然,都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 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院落的门口,直到一个看起来头发银白的六旬男子从外面走进,身边还跟着福管家等一干人,其中还跟着好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装扮极其艳丽与素净的路心瑶比起来实在是一个天一个地。 “见过老爷。”见到福禄遥,路心瑶的心里没有一点的波澜而是平静地福了个身,而后静静地站在一边,向福禄遥介绍着身边的人,“这是顾先生,程先生。这一次多亏他们二人。” 福禄遥点了点头,虽然已经年过六旬,可他还是精神矍铄,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和程岩点了点头,开口道,“劳烦两位了。” 很是客气的话,并没有因为顾潇然和程岩救了路心瑶而带着真正的感激。这种感觉顾潇然早已经感受过,可是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底还是忍不住地刺痛。 她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看着面前的老年男人,心底忍不住发寒。她的亲爹顾云鹏对她冷漠如此,难道她的外祖父与她的亲爹都是同一种人吗?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亲情在他们的眼中根本就是过眼云烟? 顾潇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她开始怀疑自己来到辰州是否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若是自己的外祖父和自己的父亲一 样冷漠,那她来到辰州又是何必呢。 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直到身边的梅清拉了拉她,顾潇然才回过神来,有些愕然地看着面前的梅清,眉间传出一丝疑惑。 “先生,福家老太爷让您和程先生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梅清没有多问直接刚才福禄遥的意思传达出来。她们来到辰州就是为了能够在福家留下来,冒了生命危险救了路心瑶,如今可以光明正大入住福家。 同样是以客卿的身份,并且在府中的地位也绝对不低,因为她们救了路心瑶。 也是这个时候,顾潇然又或者梅清才知道,原来路心瑶是福家的夫人!是夫人而不是侧室更不是姨娘妾侍一类的,也就是说,从顾潇然的外祖母去世了几十年的时间里,路心瑶成为福家的正室。 难怪,难怪别人会针对她,原来是有一定原因的呢。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顾潇然再三忖量下还是答应了下来,她心底有些负情绪可不代表她一定要被这些负情绪所左右,就好像现在。她清楚记得自己前来辰州的主要原因,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光明正大留下来,她怎么可能拒绝? 身边的程岩听到顾潇然回答,也很快低头回答道,“既然顾先生都留下来,那我也留下来吧,也好和顾先生谈论一些医术方面的事情。” 简单的几句话下,已经决定了几人的去向。直到后来福禄遥才发现,留下顾潇然一行人,对自己的福家有多大的影响。当然,这是后话。 福禄遥离开了,而福管家则是留在原地准备带顾潇然和程岩一同前去客房,偏偏有些人喜欢往枪口上撞,瞧见福禄遥离开后,那跟着的几个美妾都已经离开,留下的是两个侧室。 “哟,这顾先生还真的是细皮嫩肉呢。想来这段时间夫人过得不错吧,瞧瞧这小脸滋润的,一点都不像大病一场的人呢。” 其中 一个侧室掩嘴笑了起来,话语里却是无尽的嘲讽和脏水往顾潇然和路心瑶身上泼。 另一个习惯与侧室对敌的侧房,这一次倒是没有与侧室斗下去而是接着说下去,“可不是嘛!这小脸滋润可不是我们老爷能够比得上呢。” 两人明嘲暗讽无一不是在说顾潇然和路心瑶有一腿,所谓的大病都是虚晃的,实则是为了暗度陈仓。 若不是自己的身份不容许,顾潇然还真的想笑出声。这些侧室长得可是一双好眼睛啊,明明是苍白无半点血色的巴掌大小脸,却是被她们说成滋润。 这嘴伶俐得可以当说书先生去的,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 路心瑶还没说话,顾潇然身边的梅清可就不愿意了,瞅着花枝招展的两个侧室,嘴角扯上一丝冷笑,“两位夫人今天出门是不是忘了带东西了?” 她的问话让两个侧室都有些茫然,一时竟是不知道梅清在说些什么。 梅清也是长了一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如今更是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两位夫人都忘记带眼睛出门了呢。您仔细看看,这正夫人的脸上苍白得一点血色,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胭脂抹在脸上都没有一点效果呢。” “倒是两位夫人,脸色本来就这么滋润了还抹胭脂,倒是像极了猴子屁股。” 梅清的话很不留情,皆是讽刺。而两位侧室这个时候再停不出梅清话语里的讽刺,那就不可能在福家生存那么长时间了。当即那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双手都在不停地抖动。 “你!”其中一个侧室不由地伸出了双手指着面前的梅清,直接数落一顿,“简直是没教养。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话明显是在骂顾潇然了。 然而,顾潇然没有一点的愤怒反而是一脸淡笑道,“夫人说得对,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种就种什么样的瓜,这是必然的。” 第112章 福管家的女儿 侧室有些茫然,因为她们说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可是这顾潇然却是在说“什么样的种种什么样的瓜”,这算是怎么回事? 她们茫然,可是身边的梅清却已经了然过来。 记得前两天顾潇然还在房间里的时候,梅清在外面跑跑腿,了解一下福家情况。谁知道居然遇上了两个侧室的女儿,皆是嚣张跋扈之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好生把梅清数落一番。梅清心里觉得憋屈可也没说些什么,毕竟现在是寄人篱下。回来时就跟顾潇然吐了一下苦水,可现在顾潇然却是帮她,梅清心里又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如果我说得没错,两位夫人的女儿已经及庰,可是没有许下人家呢吧。”顾潇然挑了挑自己的指甲,开口询问着,可她也没等两个侧室去说些什么,便是扭过头来和身边的路心瑶说道,“我说夫人,这几个虽是庶女,可婚事上你可得操点心哪。”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让两个侧室大惊失色。她们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如今的路心瑶是福家的正室,庶女的婚事都是由路心瑶来决定。 正是因为如此,她们才会对路心瑶下手。原本以为路心瑶会死在天花中,却是没想到突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如今却是好,这个程咬金居然还插手她们女儿的婚事,偏生,她们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得过一场天花的路心瑶,浑身都冰冷并且竖满刺。原本温柔贤淑平易近人的她早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路心瑶,冷得哪怕是在夏日都会让人觉得寒冷,更不用说是在春日。 这尚且让人觉得微凉的时候了。 “恩人说得是。”路心瑶不急不慢地回答,看着两个侧室的脸色越发的难堪,她并没有一点的感觉,“庶女的事情确实是应该我来做主,倒是我疏忽了。” 两个侧室面面相觑,这件事情哪里是路心瑶疏忽了,而是她们故意让她疏忽甚至想要她的命,可是如今…… “夫人,夫人,我的女儿尚且还小,未有喜欢的良人,暂且先不管吧!”到了这种节骨眼上,两个侧室才知道求饶,甚至开始狗咬狗,“她的女儿已经双九,都成老姑娘了,还是先把她的姑娘许配出去再说吧!” “你胡说什么呢,我女儿成双九了却还是个如花的姑娘,跟你有什么关系!”另一个侧室也是不甘落后,直接开口说道,“夫人,我上次还看见她的女儿跟一个男子卿卿我我了,我看就她了吧!” 两个侧室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着,可是顾潇然却无动于衷。她知道,在这些个女人的眼中,孩子或者闺女都是自己老了之后的归宿,所以她们的良人自然是她们最上心的。 如今,她利用这一份最后的归宿,只是想要简单地告诉她们,别妄图动她的人,否则就算路心瑶不在,她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至于身边的路心瑶,从始至终都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似乎早已经麻木。直到好一会的时间,路心瑶才低声开口说道,“恩人,我们走吧。” 在这里还真是聒噪得很,听得她耳朵都起茧了。 顾潇然点了点头,与路心瑶一同往外面走。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程岩看着路心瑶的模样默默出神。 直到顾潇然和路心瑶等人一同离开,两个侧室才明白过来顾潇然和路心瑶是让她们狗咬狗呢,可是明白过来又能怎么样,谁也不能低下头来向对方道歉,皆是昂首挺胸。气势汹汹地离开了破落的院落。 “福家果然名不虚传。”看着客房里的装潢,顾潇然有感而叹。财大气粗啊!瞧瞧这客房里的安置是何等的大气,却是不失雅致,摆放整齐的檀木桌椅,桌面上还摆放着精致的白玉杯子和托盘。 就连柜子上都摆放着一些古董,丝毫不担心客人打烂了又或者偷偷运走。房间的装潢更是雅致,没有一点铜臭味。说句实话,顾潇然觉得福家的装潢要比京城的尚书 府好上个百倍。当然,比起她的房间来那就不止百倍了,毕竟她的房间还是比较简陋的。 福管家看着顾潇然虽然感叹,脸上却依旧淡然,不由多看了两眼发现周围没有别人后才“扑通”一下跪在了顾潇然的面前,直把认真查看客房中的顾潇然都吓了一跳,“福管家,您……” 这是干什么呀! 福管家抬起头来,深邃的眼中都是感激,“老奴多谢,多谢顾先生救了心瑶!” 这会顾潇然还真的是茫然了。自之前她注意到福管家得知路心瑶没事时,福管家似乎十分激动,她就猜想着这路心瑶和福管家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却是没想到福管家居然这么亲昵地喊路心瑶为“心瑶”! 天啊,这里面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路心瑶和福管家也有……想到这种情况,顾潇然觉得都要乱套了。一时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面前的福管家。 “先生勿要误会。”看着顾潇然的神色都变了,福管家脸上也浮上了一丝尴尬的红晕,连忙解释道,“心瑶是老奴的女儿,所以老奴才敢在先生的面前称之为心瑶。” 顾潇然似乎没想到两人的关系竟是如此,再看着面前的福管家时,这才开口说道,“福管家快快请起,这可使不得,可是在折我的寿啊!” 作势把福管家扶起来时,顾潇然却没有多问些什么,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这救人是她的职责,没有必要太过看重。而且她已经医治好人可是却留在福家,也是谁也不欠谁了。 一番话下,福管家再次感谢过后,才快步离去。而顾潇然,则是看着福管家离去的背影,默默出神。 直到福管家远走,身边的梅清才推了推身侧的顾潇然,低声开口说道,“先生,我怎么觉得这福管家有些奇怪,他是不是在怀疑我们?这路心瑶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在表面上梅清能够唤路心瑶为夫人,可是内心里梅清却是不敢相信,这双十 年华的路心瑶居然嫁给一个年过六旬的老翁,就算是家财万贯可是大好的青春也不是这样蹉跎的啊。 顾潇然摇了摇头,就在梅清以为顾潇然也不知道时,顾潇然突然开口说道,“他确实是奇怪,你说的前半句也是对的,他确实是在怀疑我们。” 梅清没有想到自己随便说的一句话居然成真,有些错愕地看着顾潇然的方向,呢呢喃喃,“他为什么要怀疑我们啊?先生说我前半句是对的,那后半句呢?” 难道路心瑶不是福管家的女儿?还是说福管家和路心瑶有一腿?又或者说福管家是老太爷派来的?因为怀疑才会如此?梅清突然觉得,这福家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上万千。 “他为什么要怀疑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是因为老太爷,也有可能是因为路心瑶。”梅清要学,顾潇然就会教。在宅院之中,心机这些是必不可少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心机去害谁,可若是别人要害她或者自己送上门来,也怪不得她心狠手辣。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路心瑶?”梅清有些不敢相信,“她为什么要怀疑我们?先生可是豁出了性命去救她,她若是再怀疑先生那岂不是良心被狼狗叼了去?” 想到有这个可能梅清心里都有些激动。要知道她家的小姐可是不顾自身患上天花的危险,为了救路心瑶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了,可路心瑶要是再怀疑,未免太过!没人性了吧! 顾潇然并未立刻说话而是摇了摇头,她在思考着怎么和面前的梅清说明这其中的事情牵扯,没一会的时间她已经整理出来,“梅清,你要记得在宅院之中,尤其是这种大家族,不是谁都可以交心的。除了特别特别信任的人,否则轻易的交心都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你懂吗?” 她询问着梅清,却没等梅清想明白这其中的事情很快继续说道,“这路心瑶自然是福管家的女儿,这个我能够确定 。”从一开始,她进福家的门时福管家时不时把视线放到她的身上时她便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再到后来她看到路心瑶的模样时,心里开始怀疑。这两人的眉目之间实在太为相似,她不得不怀疑。虽然是怀疑,但顾潇然在听到福管家亲自承认的时候,心里不免惊讶只不过脸上的神情都是装出来的罢了。 在外行走,谁不是一半面具一半真实的。她和福管家,都是对等的人罢了。 “好了,你这小脑袋瓜一时也消化不了,还是晚上慢慢地垫高枕头想吧。”顾潇然笑了笑,看着身边的梅清正在冥思苦想索性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子。 她虽比梅清小上两岁可是个子却比梅清高上一个头,两个人站起来,还真的是像一对! 哎哟。 梅清作势捂着自己的脑袋,一副很疼的模样,颇是委屈地往顾潇然方向看着,“先生这是想把我打傻呢。而且晚上垫高枕头想,先生这是不想让我睡啦!” 顾潇然掩嘴,“行了别贫了,装疼的时候能不能先摸对位置啊。” 还真的以为自己摸错了,梅清连忙地换了个位置正欲说些什么时却看到顾潇然笑得合不拢嘴,当即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有些哭笑不得,“先生,你够了!” 居然调侃她! 两人闹腾了好大一会的时间,才开始把房间里的东西收拾一下。虽说之前福管家都已经派人来收拾过,可是顾潇然向来都是个谨慎的主,到了这陌生的地方自然也是谁都不相信,直到把所有东西都收拾过后,发现没什么异常时才放下心来。 再把房间里的装饰重新摆设一番,顾潇然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嗯,现在看着更顺眼了。” 看着随便被顾潇然一动,房间就好像变了个样。梅清诧异地瞪大了双眼,“天啊先生,你好厉害啊!你确定咱们真的没有换了房间吗?”这跟之前看得完全不一样了! “得了,你个小贫嘴,就你的嘴甜。” 第113章 程岩和路心瑶 翌日一早。 即使多天的时间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顾潇然却是没有因为房间舒适而偷懒睡一个懒觉,早早从床上起来洗漱一番后,吩咐梅清给自己梳理头发时手中则是拿着一本兵书。 看着她用功连梳头的空闲时间都不放过,梅清不由感叹出声,“别人梳妆时都是看镜子里面的自己,可是小姐你倒好,头不抬眼不睁的,只顾着低头看兵书,也不害怕我给你梳一个难看的头发。” “只有刁奴才会为难自己的主子,你对我怎么样我还不知道吗。”顾潇然淡然出声,却依旧没抬头,“还有,我们现在还是在外面,不管何时何刻有人没人,都不能叫一些现在不能叫的。” “是。”梅清也十分受教,点了点头。男子的梳妆还是十分简单的,所以没一会的时间梅清便帮顾潇然梳理好了,两人再一次打扮过一番过后,梅清才打开房门。 没多大一会的时间,一个丫鬟站在门外,颇是礼貌地开口道,“梅药童,我家夫人说请顾先生过去用早膳,你能不能通传一声?” 站在门外的梅清点了点头,进去后没一会的时间顾潇然便是以一翩翩公子的形象出现在丫鬟的面前。那俊俏的模样让面前的丫鬟看了心都如小兔子乱跳般,扑通扑通个不停。 再次把刚才对梅清的话简单地对顾潇然说一声,顾潇然也点了点头,“嗯,那就前面带路吧。” 连声音都这么好听。丫鬟心里不由想着却也没敢耽误半分,要知道夫人得过天花后性情大变,哪里还容得她们这些小丫鬟有别的心思,连忙把顾潇然往路心瑶的院落带。 到达路心瑶的院落,顾潇然心里是诧异的。她虽然第一次来到路心瑶的院落里,却觉得这里的装潢绝对不是路心瑶之前的风格,因为这里的院落,明显经过了大摆动,现在看起来十分孤冷。 虽然边上都有丫鬟,可是顾潇然都觉得莫名 一种冷意。 身边的丫鬟似乎注意到顾潇然的异样,连忙开口道,“昨天夫人回来后便是吩咐丫鬟们把苑里的东西卖的卖,搬的搬,原来的苑里可温馨了。” “可是夫人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顾先生若是见了夫人,不如劝劝我家夫人吧?” 顾潇然并未立刻说话,身边的梅清紧接着问道,“好大的胆子,这些话也是你家夫人让你说的?” 哪曾想等到顾潇然会是个这样的态度,丫鬟当即腿就软了,哪怕只是梅清说了她两句,丫鬟心底都惊恐不已,看着周围的丫鬟都不由把目光放到她这边来,连忙低声开口道,“不是不是,药童……” “作为一个丫鬟,尤其是侍候在夫人身边的丫鬟,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都不清楚吗。”顾潇然淡然说道,只是那话语却冰凉地让丫鬟觉得心都透凉透凉的,“主子的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丫鬟可以插嘴的吧。” “先,先生……”丫鬟几乎要哭了出来,她哪里想过顾潇然作为一个男子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带着哭腔想要求饶可顾潇然和梅清却是大步往苑里走,再无她话。 直到进了苑里,已经在门口等待的路心瑶瞧见两人前来,心里蓦然有些失落却也没去说些什么,很快就开口对身边的丫鬟道,“还在这里愣什么,不赶紧去搬个凳子让恩人坐吗?” 话语确实很冷,可顾潇然却能够感觉到她话语里的荒凉。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夫人别老是恩人恩人的叫我,要知道救夫人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对了,程兄呢?他还没过来吗?”顾潇然可不笨到以为路心瑶只邀请自己前来,看了一眼周围却没看到程岩的人,不由开口问道。 路心瑶有些诧异,“丫鬟没有带着你们前去叫他前来吗?” 只需看着顾潇然的神色,路心瑶便已经明白过来。她以为,他没来。可事实上 却是,丫鬟没有带着顾潇然前去找程岩一同前来! 路心瑶大怒,当即手上拿着的茶杯直接摔在了地上,“我不是让你们喊了顾先生后然后再喊和顾先生前去喊程先生吗?别跟我说你们忘记了!叫个人都忘记你们吃饭怎么没忘记啊!” 她是真的震怒,顾潇然看得出来。可在这个时候顾潇然也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所以面对路心瑶对丫鬟的质问时,顾潇然并没有阻止而是开口说道,“看来夫人这苑里还真的是不少脏东西呢。” 顾潇然转身,看着那身后跪在地上瑟瑟缩缩恨不得蜷缩在地上成为一团的丫鬟,嘴角扯起了一道冷笑。好啊,居然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还真的是不错。 上前,顾潇然单手挑起了那瑟瑟缩缩丫鬟的下颔,毫无男女之分。可纵然如此,却没人能够去说些什么。她浑身散发着一种冷气,相比起路心瑶那种,顾潇然这明显是大巫。 “我当你刚才让我劝劝你家夫人是怎么回事呢,嗯?”她手上稍微用了些力度,那丫鬟的下颔当即就红了起来。她初来福家,只是想要个正当的名头进入福家却没想到有些歹人居然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来,那就不要怪她狠了! 人不狠,就被别人骑在头上! “哦,我都忘记你刚才说些什么了呢。”顾潇然一脸的淡笑可是面前的丫鬟却是突然觉得这样一张俊俏的面孔下,内心却是冰凉到极点没有感情的。 只见顾潇然打了一个响指,“梅清,给爷恢复一下记忆。这个丫鬟刚才跟爷说了什么话,哎,你说说我这记性。” 说罢,顾潇然便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的懊恼,惟妙惟肖的直让梅清想笑。可梅清更清楚地是,面前这丫鬟是想给自己的主子下套呢,当即就板着脸惟妙惟肖地把丫鬟说的话都说了出来,甚至连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 “昨天夫人回来后便是吩咐丫鬟们把苑里 的东西卖的卖,搬的搬,原来的苑里可温馨了。” “可是夫人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顾先生若是见了夫人,不如劝劝我家夫人吧?” 梅清一字不漏地把话说出来,因为动作也是一样在场的丫鬟也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由地纷纷开口道,“是啊是啊,刚才小翠的动作就是这样的。” “而且当时药童还怒斥她一顿呢!这小翠怎么这样啊?夫人明明让她请两位先生过来,可是怎么就只请了顾先生?” “顾先生和程先生的院落是相邻的,忘记不可能吧!” 丫鬟们一字一句地说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小翠则是浑身冰冷到极点,她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双眼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突然觉得这一张俊俏的面孔下是一颗修罗的心。 黑的。 “来人!把这个丫鬟送去老太爷那里,让老太爷自己处置!”路心瑶当即立断。昨夜里她已经做出了一定的改变,却是没想到还有人敢往她的院落里插人。 好啊,好得很! 路心瑶一声令下,当即身边的几个五大三粗的丫鬟便是上前架起了丫鬟。就连丫鬟想要挣扎因为嬷嬷的钳制连动都不能动,只能不停地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紧接着,路心瑶派上别的丫鬟前去请程岩。有了小翠这方面的事情,再也没人敢耍什么心眼。直到程岩来到路心瑶的院落时,苑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两位恩人都到了,那就开膳吧。”路心瑶丝毫不提刚才发生的事情,脸上的冷漠也已经褪去。可是她的眼中由始至终,都是化不开的冷意。 顾潇然忍不住地在心里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在路心瑶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想原本的路心瑶绝对不像现在这般,让人觉得……心疼。 一顿饭就这样默默无语地过去。刚用完膳,那些架着小翠离开的嬷嬷便从外面走了回来,其中一个 嬷嬷向路心瑶汇报着刚才的情况。 “夫人,刚刚把小翠架到客厅时,两房的夫人都在。她们好生为小翠求情一番可是老奴们把事情说了一遍,老太爷也不顾两房夫人的话,直接把小翠杖打死了。” 很是漠然的话,不带一点情感。不为别的,只因为小翠的做法实在是天理不容。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程岩,看了看顾潇然,再看看路心瑶,期望有谁能够为他解释这其中发生的事情可是都没有。路心瑶只是一脸的冷淡,挥了挥手,“行了下去吧。” 小翠会死,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只不过是想告诉府中的那些猫猫狗狗,不要随意招惹她,否则,她半点不留情。 “让恩人见笑了。”直到嬷嬷离开,路心瑶才对着面前的两人说道,“今日里的天气不错,两位有什么打算吗?” 顾潇然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我初来乍到,对辰州也不熟悉。程兄,你今日里打算怎么办?”转过头去,顾潇然问着身边的程岩。 程岩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了小翠的刑罚还是因为路心瑶的转变,但他终究还是愣神了一会的时间,直到顾潇然的话把他的神思都拉回来,他低下头,低声开口道,“我没什么打算。” 似乎陷入了僵局。 此时的顾潇然有一种感觉,一种恨莫名却突然涌上心头无比真实的感觉:她觉得面前的路心瑶和程岩之间,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想到这种可能,顾潇然的心底都有些乱。若说路心瑶和程岩间,真的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那路心瑶为什么嫁给福家的老太爷,这其中究竟怎么回事? 她想,这里面的事情恐怕只有路心瑶和程岩才知道吧! 路心瑶终究是府中的夫人,陷入僵局她只是沉寂了一会的时间便是开口道,“若是两位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带两位出去看看。不过,得先请示一下老太爷。” 第114章 危险,半途遇刺 来到辰州后的第九天,顾潇然终于从福家大门口走了出来。她是以郎中的身份进来,却是以福家夫人的救命恩人身份出去,这其中自然不同。 就好像现在,刚到府门口那些护卫便是齐齐低头,“见过夫人。见过顾先生程先生!” 只见路心瑶随便挥了挥手,那些护卫便是昂后挺胸地站在福家的门口,继续着他们的职责。顾潇然淡然地在几个护卫间扫了一眼,很快就注意到上一次那个在门口刁难她的护卫,只是暗自把他的样貌记在了心里,也没去做些什么。 直到路心瑶上马车前,顾潇然在她的身边擦肩而过,很快把护卫的样貌告诉她,并且低声一句,“若不是他,我相信夫人的天花还轮不到我们来医治。” 路心瑶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只是朝着顾潇然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进入自己的马车中。而身为男子的顾潇然和程岩以及梅清,则是同坐一辆马车。 当马车在宽敞的大道上走着,与顾潇然同乘一辆马车的程岩,不由地开口问道,“顾先生来到福家究竟是何目的?” 她连眼睛都没睁,只是眉睫颤了颤……终于来了。 尚且未进入福家时,她就已经知道福家是个很深的漩涡,有着各种不为人所知的秘密,而程岩,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福家,而且与路心瑶之间还有着关联。 顾潇然想,程岩或许与福家有一定的关系。 “程兄何出此言,我来福家究竟是什么目的你不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吗。”她突然睁眼,看着面前的程岩淡然回答,“还有,程兄在问我这些话时,要不要先问问自己的内心。” 她来福家做什么?那程岩又是来福家做什么? “我……”程岩显然有些错愕,他或许没想到顾潇然会这么问他,可好大一会的时间过后,他的内心里经过天 人交战,终于还是选择相信顾潇然,“我相信顾先生不会害福家,或者说不会害她。”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路心瑶了。 顾潇然淡笑,“程兄对顾某还真的是相信啊。难道你就不担心我是别人派来的吗?要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若是对路心瑶下手,那才是最猝不及防的呢。” 她想,不管是路心瑶还是程岩,对她都有这种怀疑吧,所以才会对她戒心那么重。今日里丫鬟小翠,无疑是打击一下两房夫人,同时对她的一种敲击罢了。 她不是笨人,自然能够清楚知道这里面的曲曲绕绕。 身侧的梅清,似乎听出了顾潇然的言外之意,有些错愕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在看到顾潇然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时,她心里大惊:原来,今日里的事情可谓是敲山震虎,更是瓮中捉人啊! 不过,她和小姐可不是来害路心瑶她们的,小姐救了她们居然心里对小姐还这般怀疑。看来小姐说得对,没有永远相信的人。 好一会的时间,马车里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直到程岩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看样子想要把事情全盘托出时,马车却是突然颠簸起来,马车外一片杂乱。 “你们可是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没多大一会的时间,马车恢复平静,便听得路心瑶那厉声呵斥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冰凉直至到了程岩的心底。 欲言又止的程岩此时完全没了说话的心情,连忙掀起车帘走出了马车,却是发现路心瑶已经被对方挟持在手,白皙的脖颈上架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你们这是做什么?”越是情况危急程岩越是稳定。他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黑面黑纱的黑衣人围成一排,团团围住了马车却是独独挟持了路心瑶,“你们可是知道你们挟持的是什么人?” 一定是他! 程岩的心里已经有了抉 择,就在他的想法刚刚落下时,黑衣人的身后突然走出了一个人,“好一个程岩啊,我倒是没想到你的医术居然这么高明,就连天花你都能够治得好呢。” 马车里的顾潇然听到这个声音时,蓦然睁开了眼睛,是他! “陈序,果然是你!”程岩咬牙切齿地看着站在黑衣人面前的陈序,眼底闪过了一缕恨意,“你可是知道你现在挟持的可是福家的夫人。福家和官府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这一次你若是对夫人做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成了辰州的罪人!” 然而,他的话对陈序一点用处都没有。甚至陈序直接上前用那宽厚的大掌直接摸了摸路心瑶嫩白的脸,“哟,瞧瞧这小脸,多好看啊,多嫩啊,怎么就看中了那个半边身子都已经踏进棺材里的老不死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话却絮絮叨叨,“你说,要是我在这里把你强了然后我再去派人告诉福家的老不死,他会怎么样呢?是把你赏给我啊,还是执意要和官府作对?” “要知道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跟着他一个老头不满足偷偷腥也是正常的呢。” 陈序的话一针见血,不仅仅让程岩变了脸色更是让路心瑶脸色也变得煞白。她自然不是害怕别的,而是害怕陈序真的在这里把她给强了! 强了。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贞洁,何况她…… “陈序,你!”程岩怎么也没想到陈序无耻到这种地步,他想要去说些什么可是却自知陈序说的都是实话。若是路心瑶真的被他玷污,可就真的毁了! 似乎才想起程岩也在现在,陈序回头,“哦,我怎么能忘记还有你这么一个人存在呢。对了,要不我先尝尝鲜了再让你也试试?你可是不知道,我最近新发现了一种春药,那个药劲可是很棒的呢!” 他毫不知廉耻地把话说出来,而马车上 的程岩双手早已经攥起,眼中都已经猩红。理智已经在陈序的话之下慢慢涣散,他的眼中此时只有一个字:杀,杀,杀! “没想到陈郎中居然还有这种雅致。不知道这种事情若是辰州的百姓知道,能够饭后茶谈多长的时间呢。”就在程岩理智尽失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淡然如水的声音,平静地足以把他内心里的躁动全部都压制下去。 马车车帘渐渐掀起,顾潇然淡然地从马车中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阵势嘴角扯起了一道冷笑。看来她猜得果然没错,这陈序不仅仅与知府有关联,恐怕也与福家的那几个女人有着关联呢。 今日里的阵势,是针对路心瑶,也是针对她,逃避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路心瑶大惊,她自然知道陈序今日里前来的原因,更是知道顾潇然出来后更没了逃避的可能性,连拖延都已经变得不可能。她惊叫,不希望看到顾潇然出事。 然而,陈序听到她的声音时早已经发狂,眼中都带着血红,“呵呵,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这小白脸要让一个女人替你受过呢。” “是吗。按照陈郎中的说法,你对男子很感兴趣呢。”顾潇然淡然而然地说道,完全不介意激怒陈序。她之所以敢把这些话说出来,是因为她知道陈序确实有这么一个嗜好,断袖之癖。 女子,对他其实没有什么吸引力。而她之所以会知道,这得归功于她酒楼跑来跑去的功劳了。 “你!”陈序差点被激怒,可是周围都是他的人并没有别人能够听到这些话,陈序心里也放心了同时眼中的愤怒也渐渐消了下去,“是啊,我看你倒是不错。” “今日里,想要救这个娘们,就得你和你的药童来换。”他要让他们看看,得罪他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下场。 路心瑶没有想到陈序 居然有断袖之癖,如今更是以此为要挟,要对她的救命恩人下手,她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潇然落日虎口呢。 “不要,顾先生你不要管我不要管我!”若是她的性命还要用别人的性命去换,那她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顾潇然眉睫一动,她分明看到了路心瑶眼中的绝望,当即冷声说道,“路心瑶,别忘记你自己这辈子想要的是什么!若是就此死了,可是亲者痛仇者快!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爱你的人痛苦吗?” 路心瑶心神一颤,可并没有为此好上半分,眼中的绝望更是泛滥开来,她苦笑出声,“爱我的人,这世间已经没有爱我的人了,没有了……” 她连话语都是空洞的,空洞地让人觉得心疼。 “想想你的父亲,他难道不爱你吗?”顾潇然冷声,都已经在阎罗面前走过一趟的人了,居然对生命还没有半点的怜惜,若是说路心瑶不留恋她是不相信的,想来是因为伤透了心。 可是,人都是为自己活的,被别人伤透了心也可以一个人活得更精彩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依赖着别人呢。 “就算世间真的没有人爱你,可是你也要自己爱自己!”顾潇然再次说道,见她眼底逐渐清明,她心底放心却依旧继续说道,“没有亲者为你痛,可是有仇者会因为你的离去而更家的欢快,你想想这些,你还要死吗?” 她问的是“要死吗”,而不是“想死吗”,是因为这件事情还有回旋的地步。事到如今,她发现路心瑶。程岩与福家都有一定的关系,更甚者与她之间都有着些许的关联。 眉宇,熟悉的眉宇…… 啪啪啪。 三声响亮的巴掌声响了起来,只见陈序不停地拍着自己的手,一脸赞赏却带着讽刺,“瞧瞧这小嘴,多厉害啊。连寻死的人都能够被你说得没有死意,果真是让人佩服啊。” 第115章 原来是女子 “少废话。”纵然清楚知道自己今日里不可能离开这里,顾潇然也绝对不委屈自己,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陈序,“你不就是要我吗?放了他们!” 在马车中,顾潇然早已经衡量过一次。陈序前来除了抓她之外可能也有别的目的,那就对路心瑶和程岩。可是相比这个目的来说,陈序更在意的是她,顾潇然。 也就是说,路心瑶和程岩以及梅清是可以离开的。所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让梅清出来。哪怕她知道梅清在马车里不甘愿,可她依旧给梅清下了死命令。 她自己一人,或许还能够脱险,可带上梅清就不可能了。 呵呵。陈序笑了笑,脸上极其讽刺,“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先不说他带着那么多人前来,就单凭路心瑶在他手上这一点,陈序都已经是手握一张王牌。 聪明如顾潇然,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点呢。只是,她想到了并不代表就要屈服。那早已经准备好的匕首,就这样侃侃地从手背上拿出来,毕竟直接横在了她的脖颈之间。 “你!”没有人想到顾潇然居然会这么做,就连身前的程岩感觉到身后的异样时回头一看,心中大惊,“顾先生,你……” 被别人用刀架着脖子的路心瑶,看到顾潇然的动作时更是痛心,“顾先生,不要!”若是她的性命要用别人的性命来换,她愿意。可是这可是救她的恩人啊,她怎么可以这样。 陈序显然也没想到顾潇然居然会随身带有匕首,只是惊愕了一会的时间便是反应过来,毫不在意地鄙夷道,“呵呵,你真当你的命值钱呢,只要我一声令下,你手中的匕首就会被我的人用箭射掉,再说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然而,他却小看了顾潇然。就在他的话落下之后,路心瑶一声惊呼,他抬头看去时,便见顾潇然手中的匕首已经划破了那吹弹可破的肌肤,鲜红的血就这 样从她的脖子间流了下来。 “你!”陈序忍不住地开腔,想到那可以任由他把玩的肌肤就这样被刀划破了心里别说多难受了,就连脸上也难看到极点。 明明很痛,可顾潇然却依旧淡笑着,“现在,我有资格跟你谈条件了吗?”没等陈序说些什么,顾潇然继续地开口说道,“现在,把路心瑶放开,让她来到我的马车前,放她和程岩离开,我留在这里。” “你真的觉得你能拗得过我吗?”陈序不信邪了,当即从一个黑衣人的手中拿过一把刀,把路心瑶接了过来狠戾地作势往路心瑶的脖子上划去,“你该知道,我这一刀下去她的小命可就没有了。跟我谈条件,你也配!” 程岩的面色变了,可是顾潇然的神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匕首依旧没有放松放在自己的脖颈间,冷笑着说道,“有本事你就把她杀了啊。杀了正好,也总比回到福家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杀了她别人还会说她贞烈,有本事你就杀啊!” 她没有一点的惊恐,反而带着无限的冷意,眼中不带一点的情绪,“哦,对了。杀了她之后你也可以杀了我们,这样你就可以泄愤了,可以报那天在福家我让你丢的脸面之仇,杀吧,我可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呢。” 陈序哪里想过顾潇然会这么说,脸色很是不好试图从顾潇然的眼中看出一点的端倪,可是都没有。他自然想要杀了路心瑶,但绝对不是以这样的好名声让路心瑶死去,毕竟他也是受人之托。 可是,若杀了路心瑶就像顾潇然所说的那般,连“他”的人都得不到,“他”或许会直接自杀,反正不会让他达到目的。他那么恨“他”,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轻易的死去呢! “怎么,陈郎中思考清楚了吗?是杀是放,你自己决定吧。”她依旧是一脸的淡然,好像面前被威胁的人不是她而是陈序。事实上,顾潇然确实已经利用自己的三寸不 烂之舌,掌控了局面。 执意要折磨顾潇然的陈序,自然点了点头,“不行,我还要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药童!”要知道那天那个小药童可是对他好一番讽刺呢! “陈郎中这是在跟我谈条件?”顾潇然并没有一点的惊慌,手中的匕首再次往肌肤入了入,警告地“嗯”了一声,直让陈序恨不得跳脚。 局面反转过来,陈序也发觉了却是没有一点的办法,当即立断,“滚!”直接把路心瑶推到了一边,而程岩见状则是快速地上前把路心瑶护在了怀里,直接搂上马车推进了车厢里。 紧接着从车厢里走出来,“顾先生。” “带着她们安全离开,别让我小看你。”顾潇然淡然说道,已经从容地走下马车而手中的匕首更是紧了紧,越是关键的时候她越是不敢放松。因为稍微一个放松便是几条人命,顾潇然不能去赌也不敢赌。 程岩本是还想去说些什么,可看到顾潇然眼中的坚定时,当即也有了决定。坐在马车前准备驾车离开,而顾潇然则是开口道,“让他们离开,若是他们没能安全离开,我立刻死在这里!”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陈序自然也没有办法,只能挥了挥手让黑衣人让开一条道。直到马车都已经离开很远,顾潇然心底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情绪蓦地放松下来。 安全,离开就好。 未拿着匕首的手一松,本来被帽子固定得好好的发丝突然就这样散落下来,万千青丝皆落在背后,随风飞扬。 “你居然是个女子!” 已经走远的程岩,驾着马车回过头时,便看到顾潇然那万千的青丝随风飞扬,心中惊愕却也放心了许多,更快地驾着马离开,瞬时离开他们的视线。 陈序气急败坏地看着面前的一幕,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个俊俏的小生会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女子。当即有些接受不了可当他看到她那绝美的容颜时,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悸动。 女 子,他居然对女子有了反应! 意识到自己心里的变化时,气急败坏的陈序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狡黠,情欲慢慢地浮上了自己的眼底,“女子也好女子也好,反正这么美的一张脸,不是女子还真的有点可惜呢。” 居然男女通吃!顾潇然意识到这一点时有些惊恐,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这个时候她不能乱,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定然会拼死一搏,只是,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 “陈郎中,难道你做事的时候都习惯有这么多人眼睁睁地看着吗?”顾潇然手中的匕首依旧没有放下而是看了一眼这边上的黑衣人,脸色有些不好。 她在赌,赌陈序的嗜好没有那么奇葩。不过她还是赌对了,因为陈序很快就挥散了在场的人,没多大一会的时间围着的人都已经离开,倒是训练有素。 顾潇然心中有些惊愕,陈序只是一个郎中,怎么会有这样训练有素的人? 掌心都已经冒出了冷汗,顾潇然在想,幸好陈序刚才没让那些黑衣人对自己下手,否则她手中的匕首还真的不一定能够保住。 “现在,你满意了吗?”陈序笑着,十足一个笑面虎可是私底下有多可恶顾潇然很清楚。也没等顾潇然回过神来,陈序不知何时已经快速上前,夺过她手中的匕首放在手中把玩,“哟,这匕首还真是好看。” 哪怕是经历过前世的事情,顾潇然还是忍不住地颤动一下。陈序不简单这个念头就在陈序把她搂在怀里时,她瞬间明白过来。刚才那些拼死一搏的想法,在这个时候都已经灰飞烟灭。 只怕,还没等到她有下一步的动作,陈序已经把她就地正法了。 “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吗?”陈序第一次觉得,原来把一个女子抱在怀里的感受居然也可以这么美妙。可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怀中的女子甚是狡黠,当即就开口说道,“别意图咬舌之类的,我可是清楚地知道路心瑶和你身边的那 个小药童住的地方呢。” “你觉得要是你没让我尽兴,我会放过她们吗?嗯?” 陈序伸出手来,那带着茧的手摸上了顾潇然滑嫩的脸蛋,“我早应该想到你是个女子,瞧瞧这小脸嫩的,再加上这容颜,当时我怎么就觉得你是个男子了呢。” 他似是自言自语却是让顾潇然心底发毛。因为从他的话语中,顾潇然感觉到的是,或许从她进入福家的那一刻起,陈序就已经盯上了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顾潇然心中不由大惊。如此一来,这陈序心机还真的是深沉! “我倒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感兴趣呢。”陈序并不介意她不话,反而很是享受现在的一切,甚至把头埋在了顾潇然的脖颈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很是享受地说道,“啧啧,原来女子的体香比男子的体香还要好闻。” 浑身鸡皮疙瘩都已经起来了,顾潇然瞪大了双眼被陈序搂在身子里恨不得立刻就动用自己的能力把陈序推到一边去,可是陈序是个学武之人,她此时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微敛眼帘,她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顾潇然便是回过神来,瞧着近在咫尺的陈序,强忍着心里的恶心,试探性地开口说道,“陈郎中难道一直都这么喜欢强迫人吗?” 陈序微微摇头,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当然不是。”可没等顾潇然再去说些什么,他的话再次出口,“我是一直都这么爱强迫人。” 鸡皮疙瘩瞬间布满全身,感觉到她浑身的变化时陈序的脸色沉了下去,“怎么,你还厌恶我不成?别忘记了你现在可是在我的手里,是圆是扁可都是我说了算!” 威胁的话就这样从他的嘴中说了出来。若说顾潇然没有一点的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是就因为如此她才更要稳定,低着自己的头,“没有人喜欢别人强迫自己。”尤其是被这么厌恶的人强迫,这种感觉忒不好了! 第116章 千钧一刻时 陈序似乎陷入了沉默,直到顾潇然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强迫,那也得有资格有能力。”他的眼中泛起了兴致,已然做下了一个决定,“既然我不排斥你,那我倒是要带你回去玩玩!” 说罢,陈序便是搂着面前的顾潇然,飞身离开。而顾潇然的心,也随着陈序这一起身,沉入到谷底。看来想要等救兵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关键时候还是得自救。 不知道在途中停了多少次,也不知道飞了多远,直到在一个不知名的院落中落下来时,顾潇然的头都已经晕了,她试图在空中去看那些建筑物的标志,可是她对辰州人不生地不熟的,看了白看。 而且每当她往下看一次,她脑子都眩晕得厉害浑身都忍不住地颤抖。 “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害怕的东西。”刚落到地面上,陈序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一脸笑意地看着怀里的顾潇然,心情看起来很是不错。 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顾潇然用力地推开了他,宁愿自己跌在地面上都制止他前往,“现在,都已经到了你的地盘上了也没有必要担心我逃走了吧!” 被他钳制多一秒的时间顾潇然就觉得恶心得厉害,而陈序说她害怕的东西,确实是恐高。因为前世的她,经历过非常恐惧的一件事,那就是被压在断头台下,自己最爱的人,也就是舒靖涵,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看着。 似乎为了让她感到恐惧,舒靖涵特意让别人把她头朝上,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断头台上的大刀从高处落下,直至她的眼前停下,那一瞬间她以为她要死了,可是并没有。 舒靖涵只是让她感觉到 恐惧而已,并没有让她立刻死去。今生重活,她却依旧记得那一个高度,何况如今是在房檐之上飞走着,她自然是害怕的。 舒靖涵,舒靖涵! 在这一瞬间,顾潇然的心里不停地呼喊着舒靖涵的名字,心底充满了恨意。她不能死,不能死!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难道就这样被一个男人害死连自己的仇都不报了吗? 不! 顾潇然在心底呐喊着,同时在心底做了一个决定。若是事情真的往她想象中的方向发展,她不能够寻死寻活一定要活下来,只有活下来她才能够报仇,只有活下来她才有希望! 哪怕,哪怕面前的陈序真的在最后强了她,她也只能设法离开。要死,她也只能死在京城。要死,她也得在舒靖涵死了之后才能死! 陈序哪里知道在一瞬间顾潇然的心底已然千回万转,只是他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无力地瘫倒在地面上却是要用力推开他,心底很是不满当即上前,用力地钳制起她,双目猩红,“即使到了我的地盘上,你也只能乖乖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哪怕我让你去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面前!” 还真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牵动他如此大的情绪,尤其是一个女子! 顾潇然笑了笑,带着一缕笑意,“死?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啊!”她知道他不可能杀她,可是不杀她却也知道他会做出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如此一来,说不定她还能够让面前的陈序厌恶自己,从而脱险,这是顾潇然的激将法。 他果然被激怒了。一个大男人主义的人从来都见不得一个女子在自己的面前威胁自己,尤其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激怒,他二话不说地直接揪起了面 前的顾潇然,用力地往一边的花草上扔,“你娘的,给你脸了是吧,真当自己是什么公主千金?” “老子只不过对你有点兴趣而已,你还巴着往上赶?找死!”男人的力度本来就大,何况陈序还是个练武之人,这力度更不在话下了。 被八成力度扔在花草上的顾潇然,哪怕是有一点的阻隔力也没有一点的用处,如同一只高空坠落的蝴蝶一样,随即被折断双翼。 噗。 被摔在花草上的顾潇然最终还是落到了地面上,受到了极大冲击力的她,落到地面上时一口鲜血直接喷出了口腔。面前干净的院落也因此多了一分血色,看起来格外的惊人。 许是她的一口鲜血,唤回了陈序的理智。他混沌的脑袋在这时清明过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很快就上前开口道,“我的脾气向来暴躁,你惹怒我没有半点的好处。” 他是恢复理智了可顾潇然却是不打算妥协。不妥协可能还有一点希望,因为陈序本是个断袖之癖如今对她有一定的想法,她只能祈祷他想要恢复正常取向的意愿比较大。 如若不然,可能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顾潇然嘴角带着一丝血迹,看着面前的陈序冷笑着说道,“我猜你不敢杀我,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她字字珠玑只为了能够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是个人都不愿意被别人以一种屈辱的手段折服,更不用说顾潇然了。 陈序的脸在她的话落下那一瞬间是不理智的,甚至双拳都已经紧握得发出“咯咯”的声响,就在顾潇然以为他会上前对自己一顿暴打时,他的双拳却是突然松开,脸上浮现一丝了然和讥 笑。 “哦,原来你是想要我尽快对你动手是吧。”陈序嘴角带笑,紧攥的双手舒展开后放在自己的腰间,“是啊,我不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今天我要从你的身上找回我是个正常男人的感觉。” “嗯,想想那种感觉我都觉得刺激呢!”他明显识破了顾潇然的激将法,一边说着一边解着自己身上的衣衫,眼见着他的衣衫已经开始解开,顾潇然的心也因此慌了。 她不想,不想被一个男人这样侮辱。无关喜欢和厌恶,而是因为这是她的贞洁,贞洁!怎么可能轻易地被夺去? 被打飞的顾潇然觉得自己内脏都是痛的,可在这个时候再痛也痛不过那种求生的意识。她强撑着全身的刺痛,勉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在陈序往她的面前走来时,她步步后退,注意着身后的环境却发现没有什么阻挡物而面前的陈序也已经解得半裸。 “简直是个疯子!”顾潇然一边后退一边骂道,这是她重生后首次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太变态了。以至于上一次在京郊外发生的事情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京郊外发生的事情她尚且有抵抗的力量,可是这一次她根本就无从逃脱。她的武功也只是可以对付几个小流氓,像陈序这种武功高强的只有逃。 可是,这里是辰州这里是陈序的地盘,她要往哪里逃?哪里才是安全的?顾潇然不知道,但她在这个时候还是后悔来到辰州。若是她没有来到辰州,可能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来吧,小美人!”陈序突然扑上前来,染上了重重情欲的他看起来像极了一个野兽,而他的种种行为又何时像个人呢。他几乎是一下子把 顾潇然推倒压在身下,像个野兽一样嘶吼,“来吧来吧,就让你见识一下爷的厉害!” 说完,他便是撕扯着顾潇然身下的衣服,直到里面露出了那被绷带绑着的胸部,他眼中更是染上情欲,紧接着用力地撕扯着他身上仅有的衣物。 “啊!” 就在这个时候,顾潇然趁着他撕扯着衣衫时,长腿毫不犹豫地顶上了他双腿之间,直到他痛叫出声滚落在地时,顾潇然毫不犹豫地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了起了连头也不回地往后面跑。 这是她跑过最长的路,跑得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地喘可是身后的陈序缓和过来时已经用力地追赶上她,毕竟不停地叫嚣着,“妈的,你敢让我断子绝孙老子今天非得把你弄死!” “啊!” 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被扯了一下,一个不平衡顾潇然直接摔在了地面上,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已经被擦破,血珠从手上冒了出来,她痛得呲牙咧嘴可是身上突然加重的力度却让她再度陷入绝望。 “跑啊,你倒是跑啊!”陈序丝毫不顾她的身下就是鹅卵石,直接坐在了她的背上,甚至还用力地颠了颠,“敢踹老子的命根子,你还是第一个!” 也绝对会是最后一个! 就在刚才早已经脱得差不多的陈序,现如今更是不管顾潇然的身下还有衣衫,怒吼,“老子让你踹老子命根!” 顾潇然“呕”的一声直接吐了出来,吐出的污秽物中还带着血迹,直让陈序停了手下的动作。 “妈的,真扫兴!”陈序用力把顾潇然揪了起来,而后直接把顾潇然提起扔在另一边,“别以为这样就能够逃脱掉,就算老子对你没兴致可老子也有千万种让你爽到死的方式!” 第117章 终于等到你 已经没了一点力气的她,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泪水模糊却是连逃离的力气都没有。她唯一能够感觉的是自己的衣领被缓缓地提起,她猛然被拉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熟悉的气味在这个瞬间涌进她的鼻腔。 是他! 她欣喜连眼泪都来不及擦,眼泪更是扑簌扑簌掉得厉害,泪腺打开完全制止不下来,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趴在来人的怀里哭了起来,“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 她一边哭一边说着,话不成话可是赶来的展楚岩却是能够清楚地听到她话语中的惊恐。 看着趴在自己怀里哭得厉害的顾潇然,展楚岩的心底好像被刀割了一般疼痛不已。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晚来一步,顾潇然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宽厚的大手,在顾潇然的背后犹豫了一会的时间还是缓缓放在她的背上,与此同时一件大衣直接披在顾潇然的身上,他的大手也在她的身上不停地拍着,安慰着,神色温柔。 可是当他抬头看见那个已经被两个黑衣人控制嘴里塞着布的陈序时,他的眼中剩下的是无尽的狠戾,无声的眼神只是往那个方向扫了一眼,两个黑衣人随即明白。 而嘴里被塞着布的陈序眼中则是透露着满满的不可思议,瞪大了双眼往展楚岩的方向看着,连连摇头满满的都是惊恐。 他原本以为展楚岩就算找到他最多也只会直接被砍杀,却是没想到居然会在戏弄一个女子的时候被发现,最为重要的是,他似乎对这个女子很是熟悉,并且熟悉到一定的程度。 陈序从来不知道,原来展楚岩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发现自己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之后,陈序不停的摇头想要开口求饶可是他全身的筋脉早已经在刚才被展楚岩用脑内力震碎,如今嘴也被布料堵上,只能“唔唔”的摇头 出声。 “咱们走吧。” 她的泪浸湿了他的衣衫,滚烫的泪透过衣衫烫到他的心里。他一直知道,她是个坚强的人却是没想到屡屡遇到这种事情。上一次,顾潇然能够自己应对,可是这一次若是他再晚来一步…… 想到这里,展楚岩浑身的戾气更重,直接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个黑衣人,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低下头时又是另一幅样子,温柔得让人以为看花了眼。 哭泣中的顾潇然连头也没抬,只是在展楚岩的怀里不停地点头。她不想抬头看此时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她也不想知道展楚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如今她想要的就是静静地在展楚岩的怀里,哭个痛快。 就算她经历过的与别人经历过的不一样,可是到底来说她也只是个女子而已。 再也没有人说些什么,展楚岩直接带着顾潇然离开。与来时不一样的是,展楚岩是带着顾潇然坐着马车离开,从上了马车到停了马车时,顾潇然都没有从展楚岩的怀里抬起头来。 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到声音小了些许,一点一点地改变直到如同猫咪般的呜咽,直到没了动静时展楚岩担心顾潇然出事,低下头时才发现顾潇然趴在他的腿上睡着了。 平日里精致好看的桃花眼因为大哭一场变得红肿,眉睫间甚至还带着泪水。纵然睡着眉头也是皱着的,展楚岩的心,在看到顾潇然这般模样时,双手再次攥起。 陈序! 马车缓缓停下,顾潇然眉睫动了动却是被展楚岩以公主抱抱在怀里,而后轻易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进入一个精致的院子之中。把顾潇然放置在床上时,展楚岩看着她那肿得跟核桃似的眼,心里更是不舒服。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的时间,正准备从床边离开时,那一双从来都没有放松他的手却是突然拉紧, 眉头更是蹙紧得厉害好像正在做些噩梦。 饶是展楚岩想要离开,就凭顾潇然这一个依赖的动作,他也决然地选择留下来。 黑色的面纱很快就笼罩了辰州,天色才黑暗下来,顾潇然突然就惊恐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一层细细麻麻的细汗,她第一时间就是低下头来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衫。 看着身上被一件完好的男装盖着时,她的心才在这个时候固定下来。与此同时,一直握着顾潇然手的展楚岩,也因为顾潇然这个动作而醒了过来。 眼中尽是红丝,下颔处都是胡茬,看起来格外的憔悴。 瞧见顾潇然醒过来,他第一时间就是伸出手来给顾潇然擦擦那额头上的细汗,十分温柔,“你醒了。” 顾潇然有些愣神,原本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顾潇然,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如同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你一直在这里?”因为哭的时间太长,连一口水都没喝就睡着了,她的喉咙很是沙哑。 话语说出口时展楚岩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戾气,但很快消失不见。在她的面前,他向来儒雅带着些许的痞气,“是啊,我那么喜欢你自然要在你睡着的时候多看上几眼。” 顾潇然的心情本来很糟糕,可是听到他的话时还是忍不住地嘴角扬了扬,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连忙低下头,“有什么好看的,哭得丑死了。” 她想,她现在一定难看得要死。 “有镜子没有,快给我找个镜子。”顾潇然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开口问道,也没等展楚岩娶说些什么她已经理所当然地吩咐着面前的展楚岩,等到她发现自己的话如此顺溜时,展楚岩已经把面子递到她的手里。 脸上带着笑意。 顾潇然也顾不上其他,很快就接过镜子看着自己的面容。当她从镜子里面看到自己的面容时,再也镇定不 了,“哇”的一声直接把镜子扔到了一边整个人都埋在了镜面里。 “你出去你出去!”顾潇然一边把头蒙在被子里一边开口赶人。不是因为不稀罕展楚岩在这里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此时的样貌实在是难堪至极。 因为要装男子,所以她特意地化了妆容,可是她这一哭妆容全都花了不说,而且展楚岩说,他一直都在这里看着她! 天呐! 顾潇然忍不住在心中惊叹出声。当她自己看到这一副面容时只需一眼都觉得够了,可是展楚岩却一直再在这里看,刚刚还对着她这样的样貌说出一句“我那么喜欢你自然要在你睡着的时候多看上两眼”。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样违心的话展楚岩是怎么说出来的。 “我都看了好久了你现在捂住也没用啊。”展楚岩的话语中都带着笑意,与此同时伸出手来拉了拉顾潇然的被子,“好啦好啦。不管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你,你也不用担心你变丑了我会不娶你啊。” 埋在被子里的顾潇然连连摇头,因为展楚岩的话脸都莫名红了起来,“你出去你出去。”她依旧这一句话而展楚岩也是无言,只能连连点头,“好好,女为悦己者容,我知道,我现在就出去行不行。” 展楚岩从自己位置上站了起来,很快就离开了房间。直到确定展楚岩真的离开时,顾潇然才从床上站起来,想起展楚岩刚才的话,再想起自己的做法,心底多少会有些奇怪。 她,难道真的像展楚岩说的这般女为悦己者容吗? 心里想了又想顾潇然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也不想再想下去。今日里发生的事情让她心里都觉得难受得厉害,如今只当是过眼云烟。 从床上起来后,顾潇然首先整理的就是自己的衣服,把展楚岩盖在她身上的那件衣裳穿了起来,而后她开始洗漱, 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才走出门外。 刚打开门,展楚岩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口望着远方一脸沉思。发现她从里面出来时,这才回过头来,“你怎么穿这件衣服。”他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满,而后把顾潇然重新拉进房间中,指着整整齐齐摆在床尾处的女装,开口道,“把这个换上。” “我……”顾潇然想要拒绝,可当她看到展楚岩的神色时终究选择妥协,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些什么,很快就关上门重新换上展楚岩为她准备的衣衫。 没一会的时间,她再次从房间中出来却是有些为难,“我,梅清没在这里我没法梳头发。”她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的头发长也是一个超大的麻烦,没有梅清她就连梳个头发也是艰难的。 展楚岩只是看了她一眼,看出她的为难后只是微扬嘴角,而后拉着她再次走进房间中,带着她来到梳妆台前,把她按在梳妆台的凳子上,随手拿起梳子。 “你!”意识到展楚岩要做些什么时,顾潇然连忙起身,“不行,还是我自己来吧!” 向来只有女子的头发也只有自己和贴身丫鬟能碰,就算是男子能碰也只能是成亲后的男子。如今她和展楚岩只是……只是朋友,怎么能做这么亲密的事情? 若是展楚岩以后娶媳妇,知道了这种事情可不得把她骂死?至少在现在,顾潇然都还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思,对展楚岩还在考虑当中。 然而,展楚岩却是再次把她压在了凳子上,二话不说第开始梳理起她的发丝。她本是想说些什么,可是展楚岩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嗫嚅了几下嘴角她终究没忍心去说些什么。 或许,展楚岩只是简单地为她梳一下头发而已,没有别的意思。顾潇然在心里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可是展楚岩的一句话,却是彻底地让她心底惊起波浪。 第118章 足部,你要对我负责 “多想以后都能这样为你梳着头发,直到老去。”他的话语很是感概,抚摸着她的发丝眼中尽是深情。似乎,她的发丝是多金贵的东西,每一个动作都是极其轻柔,生怕弄疼她一般。 顾潇然浑身都忍不住一颤,因为她清楚地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情感,眼角的余光也在镜面中看到了他那深情的眼神。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展楚岩对她的情感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可是,可是她对自己的情感并未了解,并不想像前世一样负了他啊!他该有自己的幸福! 这种念头一旦燃起就没有消停的时候,顾潇然当机立断想要从凳子上坐起来时,却是再次被展楚岩双手压住双肩,不痛不痒地把她安置在凳子上。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我可以等。” 他似乎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所以在这个时候也只是简单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可是顾潇然的心,因为展楚岩的一句话却是揪痛起来,他可以等,可若是到最后她辜负他了呢?那他等得也不值得啊! “你不用管,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他甚至已经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不管道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愿意接受。” 若是顾潇然接受他,能够和他在一起无疑是件好事。可若是顾潇然不接受他,只能说他和她有缘无分。或许到时候他不会看得那么开,可是他也不愿意将就自己。 她原有千言万语,可就因为展楚岩的这句话全部都堵在了喉咙间,再也没有说出来的可能。他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她若是再拒绝他无疑让他寒心到极点。 到最后,顾潇然也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低下自己的头装作没有看到展楚岩那喜悦的神色,心底的情绪已经泛滥开来。 前世,她负了他。今世,她不想负他可是迟迟都不知道自己内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只能一拖再拖。今日里,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对展楚岩的依赖。 可是,那究竟是因为在困境时展 楚岩救了自己,还是因为自己从心里依赖他?顾潇然不知道。 直到展楚岩和顾潇然从房间中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抬起头来夜空中依旧蔚蓝,只是染上了夜色,点点星空看起来格外的美丽,可顾潇然的心里却是莫名衍生一种荒凉。 星空如此之高,高得永远只能够让人仰望,就连同一片天空之上,这星星间的距离都是这么远。难道,高处不胜寒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没有一点关系吗? 又或者说,她若是一直都表现得如此高冷,等到最后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人是展楚岩时,可展楚岩已经是她人的丈夫或者未婚夫,她,真的不会后悔? 低下头来,顾潇然忍不住地在心中悲叹了一口气。身边的展楚岩低下头来,看着身侧的顾潇然开口道,“众星拱月,那轮明月才是最重要的主角。” 他的话落下,得到的是顾潇然抬起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而他则是眼神往夜空中看着,示意顾潇然往天上看。也是这个时候,顾潇然才注意到那圆圆的月亮不知何时挂上了高空,而它的周围则是围绕着众多的星星。 “它也可以有自己的情绪。高兴得无法言喻时它会变成圆的,稍微高兴点的时候它会变成弯月,若是不高兴呢它想露脸就露,不想露就不露,其实人有时候还没它活得高兴呢是不。” 展楚岩颇有感想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却也没等顾潇然再去说些什么,他便是拉着顾潇然往另一边走去,“先用晚饭吧。” 当他的大掌握住她小小的手掌时,温热从他的手掌中传达到她的手中,甚至是心里。顿时寒凉的心似乎也因此暖和了起来,顾潇然心底一直在告诉自己,甩开他的手甩开他的手。 可是终究没这么做。 若是夜空中的情景真的如展楚岩说的那般,那她真的希望自己能够做那一轮圆月,想高兴就高兴,不想高兴就不高兴。若是此生能够落得这样的一个活法,该多好。 从房间中离 开到达餐厅,需要走过一道长长的走道,甚至需要拐上几个小弯,看起来房子特别大。而路上则是隔几步就挂着一个灯笼,他们能够清清楚楚地看着路。 沉静的气氛在他们当中蔓延开来,展楚岩似乎有心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找话说,而顾潇然则是一腔的话语却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再次转弯,顾潇然心有所思连下台阶都没有看清楚,被展楚岩握着的手突然一沉,她整个人的脚都崴在地上。 “啊!”饶是顾潇然,这么崴了一下脚痛得眼泪毫无预警地冒了出来。 展楚岩蓦然回神,双手连忙一提,把顾潇然护在了怀里,“怎么了?”他尚且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可是顾潇然却是因为脚部的原因忍不住地蜷缩起来,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她才舒展开自己的眉头,淡淡地摇了摇头。 她试图从展楚岩的怀里出来,却是脚部刚碰到地面的位置,突然就刺痛起来,整个人都有些坚持不住地往地上瘫去。这一会展楚岩倒是眼疾手快,很快就把顾潇然搂在怀里,并且注意到她脚上的异样。 “是脚?”他沉着声开口问道,可是语气却是十分肯定。也没等顾潇然回答他的话,直接抱着顾潇然往餐厅的方向而去。这一路,顾潇然觉得十分漫长因为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不停的涌进她的鼻腔。 她平日里如同一汪死水的心,此时已经心乱如麻。 直到来到餐厅前,展楚岩直接用脚拉开了一个凳子,浑身的气息有些冷看起来有些不悦可是却依旧轻手轻脚地把顾潇然放在了位置上。 转过身去就当顾潇然以为他不屑理她的时候,展楚岩却是回头说道,“呆在这里别乱动,我给你拿些药。” 顾潇然是有些愕然的,因为她想到展楚岩可能是生气了,却没想到他居然生气了还会管自己的脚。看着展楚岩转身熟练地往一个地方而去,直到隐没在夜色中,顾潇然心里微微惊奇:展楚岩,在这个别院里究竟是一个什 么样的角色? 没一会的时间,展楚岩便是从另一边赶了回来,发现顾潇然乖乖地坐在原先的位置上脸上才温和了不少,紧接着他来到顾潇然的面前,半蹲在顾潇然的脚下。 “你,还是我自己来吧。”在他半蹲下来时,顾潇然已经意识到他想要做的意识,连忙挪动一下脚部,刺痛的感觉却是再一次袭满她的全身,她因此忍不住地抽气一声却是被展楚岩好一顿怒斥。 “受伤了逞什么强,你就不能像个正常女子一样依赖着别人。就算你以前没有人可以依赖可是现在我在这里,不管你要我做什么只要你愿意我都愿意为你去做,在我的面前,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必要逞强!” 他是真的怒了,一连串的话从他的嘴中说出几乎不停歇。直到话语落下之后,顾潇然依旧是愣愣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总而言之她是第一次见到展楚岩这般,怒气冲冠地骂她。 沉默,再一次在两人之间泛滥开来,直到展楚岩都要认为自己是不是骂得有些过分时,耳边却是响起了一道轻轻的声音,“知道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是让展楚岩的心中起了万分波澜。她说,知道了。她说,知道了。她居然说知道了! 展楚岩的心里已经高兴得跳起来,脸面上也浮现了些许的喜色,可依旧装作生气的板了板脸只是点点头,而后小心翼翼地脱下顾潇然的鞋子。 把鞋袜都脱下之后,展楚岩的神色再一次暗沉了下来。她的脚踝已经高高肿起,让展楚岩心底难受的是,她的脚踝上明显一个旧伤一个新伤。 旧伤不用想都知道是白日在陈序那里弄到的,可是他却粗心大意没有发现。至于新伤倒不是特别严重,只是加上旧伤就有些难了。 “为什么脚都肿成这样了你都不说。”展楚岩很是怒气冲冲,可是意识到脚踝处两个伤处于一个是他没有及时发现时,声音都不由地低沉,他在怪自己,怪自己连这个都没有发现。 顾潇然大概也知道展楚岩心里的想法吧,所以在他的话落下之后,很快就开口说道,“我之前都没有发现,只是刚才崴了一下觉得有点痛,我以为没什么事。” 连她这个主人都没有发现,展楚岩没有发现她的脚踝伤了也是理所当然了。顾潇然在话语中安慰着展楚岩,可是这样的话语对展楚岩来说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只是沉着声,什么都没说静静地给顾潇然的脚踝处做着按摩,那动作温柔得……让顾潇然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内心。这样的男人,她今生真的能够再负他吗? 同时她的心底也有一丝的羞涩。脚本来就是一个私密的部位,在这个朝代,只要是女子的足部被别人看了去,必须得和看她足部的那个男子成婚。 而此时展楚岩如此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是光明正大地看着,她,应该怎么办? 顾潇然没有说话,而展楚岩则是小心翼翼地按摩着她的足部,紧接着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道,“我之前觉得天朝有一个特别不成文的规矩,可是我现在突然改变了想法,我觉得这个规矩还是挺不错的。” “啊?”顾潇然并未反应过来,而是愕然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却给了展楚岩说下去的机会。 嘴角微扬,他似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继续地开口说道,“女子之足,隐私之处。男子看之,对其负责。”简简单单的字面意思,却是让顾潇然明白过来,展楚岩这是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我,我这是特殊情况,不会让你负责的。”顾潇然连连地开口说着,在这一瞬间她以为顾潇然是有些生气吧,可是没一会的时间,展楚岩却是开口道,“你不让我负责可是我要让你负责啊。” “为什么?”她呆愣地问出声,而展楚岩则是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子的脚,而且今天我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这要是别的女子知道就不要我了,所以我只能对你以身相许了。因此你要对我负责。” 第119章 洗浴,莫名其妙的恨 顾潇然哪里想过展楚岩会如此反转,居然还对她说出以身相许。让她负责的话,脸上都禁不住地染上一丝绯红。直到好一会的时间才缓和过来,低声地嘟囔出声,“我是个女子都还没有让你对我负责,你倒是要我对你负责。” 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厉害了吧。 他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长了,并未抬头而是用药油擦了擦她的脚踝处,清凉的感觉从她的脚踝处传来,带着一丝火辣辣的疼痛,让她觉得痛的同时却有一点的爽快。 “听你这么说,倒是想让我对你负责。”完全曲解顾潇然的意思,也没等顾潇然说些什么,他直接开口道,“其实你对我负责,又或者我对你负责都没多大区别的,反正咱俩始终都要在一起的。” “不过既然你介意这方面的问题,那我就对你负责吧。”展楚岩抬起头来笑道,连眉宇间都带着无尽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因为成功调侃了顾潇然还是真的把这里面的事情当真。 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顾潇然才反应过来,当即开口喝道,“流氓。”居然在这种节骨眼上调戏她,实在是……太没良心了。不过,好像她才是最没良心的那一个呢。 “我只对你流氓。”他淡然而认真的话语落下,竟是逼得顾潇然无话可说。却在这个时候,展楚岩连提醒都没有,直接一扭她的脚踝处,咔擦一声顾潇然忍不住惊叫,“啊!” 反应过来时已经冷汗涔涔,脸色都有些煞白。忍不住低下头去,“你这是纯属的公报私仇知不知道。”居然连提醒都没有直接给她接过那个骨头,她真的很痛好不好? 顾潇然丝毫没有发现,她此时像极了一个娇羞的小女人,正在和自己的丈夫生着气,嘟着一张小嘴直想让人犯罪。 看到这一幕的展楚岩忍不住地咽了咽唾沫,而后迅速地低下头来,总感觉自己再看下去会直接扑倒顾潇然,而后亲顾潇然。虽然说他不介意自 己对顾潇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做事情总是得想到后果。 她的脚踝还受着伤,而她今日里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自然不能够被他吓坏了。 低着头,他认真地给顾潇然处理着。等到他处理完顾潇然的伤口后,直接把顾潇然抱了起来放到餐桌前,“最近几天你暂时别下地走路,直到脚踝好了。” 说罢,他便是朝外面拍了拍手。几个丫鬟有条不紊地把饭菜端了进来而后连头也不抬地走了出去,那尊卑分明的模样让顾潇然都忍不住地往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回过神来,她看着面前的展楚岩,不由地开口问道,“不行,我不下地走路难道要用飞的啊。” 她好不容易开个玩笑而展楚岩听了之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紧接着开口说道,“怕什么,有我在你想飞就飞。”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而顾潇然则是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有轻功,还真的是任性啊。 “先吃饭吧。”今天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想来也是饿了,展楚岩也没再和顾潇然说下去紧接着把筷子放到顾潇然的面前,示意顾潇然动筷。 不往桌面上看还好,一往桌面上看顾潇然还要怀疑自己看错了。不为别的就因为桌面上的饭菜几乎都是她喜欢吃的,偶尔有几个菜虽不是她的挚爱可她也不排斥。 她不由地抬起头来往展楚岩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怔愣地开口道,“这菜……”别告诉她都是偶然的,她才不相信偶然到连桌面上的饭菜几乎都是她爱吃的。 展楚岩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嗯,这些菜不都是你喜欢吃的吗?难道你改变口味了?”他一脸的若有所思想着不可能之后才继续地开口说道,“哦,有几个是我喜欢的。” 他简单地说明一下似乎并不知道顾潇然真正想知道的是什么。 原本顾潇然是想问,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这些菜的也没想到剩下的那几个菜是展楚岩所喜欢 的,忍不住往那几个菜上多看了几眼,发现他喜欢的五个菜中有三个都是青菜,其他两个则是混杂着肉类的菜,不由自主地记在了心底。 他喜欢她,而且是十分真心地那一种。所以知道她喜欢什么菜应该也是正常的吧!想到这里,顾潇然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和面前的展楚岩静静地吃起饭来。 直到吃完晚饭后,天色也不算晚而顾潇然打算洗漱一番展楚岩却是有些担心,“你现在脚上正抹着药油,要是碰到水恐怕对脚踝不好。” 他是诚心诚意的建议可是顾潇然却是执意要洗。拗不过顾潇然到最后展楚岩也只能答应下来,抱着顾潇然回到了房间中他才开口说道,“那我找个丫鬟帮你。” 虽然说他不介意帮她洗吧可是她介意,何况他更担心的是美人在怀他可不是柳下惠啊不能够做到在怀不乱。 本以为展楚岩还要痞上一会,可他却是很快就离开并且带了一个丫鬟进来。而那个丫鬟,长得倒是十分精致,皮肤细嫩得让顾潇然都不由地怀疑,这真的是个丫鬟吗? “小姐,先生让侍候你洗浴。”面对顾潇然的审视丫鬟只是恭敬地开口说着,可顾潇然莫名感觉到其中有一缕酸意。难道是来者不善?她的心底忍不住地想了想,可觉得也不可能。 若真的是来者不善展楚岩真的会派她进来?心里这般想着时,顾潇然也就释怀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对展楚岩有这么深的信任。 信任到连他做什么决定都选择相信。 顾潇然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去说些什么,而是跛着脚往浴桶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她正脱下自己的衣衫时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既然是展楚岩派来的丫鬟,不用她说都会侍候她吧,可为什么这个丫鬟…… 还没来得及多想顾潇然突地感觉到危险袭来,当即就弯下了身子另一个完好的脚猝不及防地往后一踢,“啊”的一身响起紧接着 就是女子手中的匕首落地的声音。 转过头来,顾潇然看到的是女子一脸狰狞地重新拿起匕首往她的方向刺来。顾潇然也顾不上去想面前的女子是谁,当即和面前的女子对打起来。 所幸的是女子也只是半桶水的功夫,顾潇然应对得也算是自如。只是脚上有伤终究碍事了点,就在匕首往顾潇然的面前刺来时,突然一个暗器半空打来,直接打掉了女子手中的匕首。 而女子的手腕则是为此一软,再也没有攻击的能力。 一道旋风顿时席卷房间,顾潇然尚且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就已经被展楚岩护在了怀里,“你没事吧?”他的话语里有着惊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一会的时间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顾潇然摇了摇头可是莫名就看到了面前的女子双眼充满怨恨地往她的方向看来,这一次顾潇然不打算什么都不问展楚岩,或许从别的位置上她是没资格问展楚岩的,可是现在女子明显是要杀了她。 她根本就不认识面前的女子可是女子却要杀她? “你认识她?”顾潇然询问着开口可是语气却是十分肯定,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她还能够这般理智。她能够想到的是,若是展楚岩不认识她,这个女子就不会出现在这个别院里。 能够说明的是,展楚岩认识这个女子并且与这个女子的关系不简单! 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顾潇然的心突然一冷,忍不住地推开了身边的展楚岩勉强地自己站在一边,“麻烦你们出去吧。” 心突然就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顾潇然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情绪,只是眼眶觉得苦涩。或许有些东西她从来都没有拥有过。 重生后,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可能展楚岩也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如此死心塌地地爱着自己。她高兴的是不是? 顾潇然不停地在心里想着,极力地想要笑出声来,可是却连扬起 嘴角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踝,心底一片苦涩。 “你凭什么让我们出去?”女子不由地开口说道,“这里是我和楚岩的地方,就算有人要出去这个人也只会是你!”女子毫不留情的话就这样插了进来,而顾潇然能够听到的,也仅此那几个字而已…… 这里是我和楚岩的地方。 这里是我和楚岩的地方。 话语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回响,而顾潇然刚打开一道缝隙的心,再一次关了起来。黑暗,充满了她内心深处。此时,似乎有一个说,你不配和他在一起,你不配和他在一起。 你前世已经负了他,就算他今生负你也是理所当然! 当这个念头在心里闪现时,顾潇然的心底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填补进去。是啊,就算他这辈子真的负了她又怎么样?出来混的总要还的,何况是她口口声声不接受面前的展楚岩,又何来她负他一说? “你胡说些什么,出去!”展楚岩感觉到顾潇然的变化,对出现在面前的女子有些不耐烦。他也没想到只是出去找个丫鬟这女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试图对顾潇然做出一定的伤害。 偏偏他现在还不能对这个女人有一点的伤害。这才是最让人憋屈的事情。 “我为什么出去,你可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女子明显不悦,看到展楚岩为了顾潇然对她甩脸色时更是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她不就是一张脸长得好看嘛,我比她也差不了多少。何况像她这样的女子,指不定被多少人染指过呢,你怎么就喜欢她了?” 侮辱的话就这样从她的嘴中说出,却是让顾潇然的脸色白了又白。染指,白日里的陈序。当这两者联系在一起时,顾潇然的神色已然有些崩溃。 是啊,她怎么配和展楚岩在一起?纵然白日里的陈序意图对她行不轨之事没有成功,可是她的心底就真的没有一点阴影而展楚岩真的没有一点介意吗? 第120章 心伤,平安回到福家 想到这些,顾潇然的心底更是慌乱。她自知前世和今生不能够联系在一起,可是在女子的这一番话下再加上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肮脏,脏得连自己都看不过去。 她想要洗浴,不正是想要洗去白日里的屈辱吗?可是这些真的能够洗去吗?不,不可能! “你给我滚!”展楚岩分明能够感受到来自顾潇然的变化。她的情绪突然变得十分低落,低落得让人觉得她的心都在翻腾,展楚岩再也顾不上其他,意图把顾潇然抱在怀里,对着另一个女子大声吼着。 许是没想到展楚岩会这么对她,女子只是恨恨地往顾潇然的方向剜了一眼,而后跺了跺脚之后快步离开。 而顾潇然,在展楚岩的手要接近她的时候,有些瑟缩地躲开来。他伸出的手因此落了空,而顾潇然那低着头不言语的模样让展楚岩心里都觉得憋闷得厉害,“有什么话,你能不能先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他强忍着心底的那一丝不舒服,慢言细语地说着。可是顾潇然却是连头都没抬,只是一直都和面前的展楚岩保持着距离,仅仅是一个动作一个距离都已经说明了全部的问题。 展楚岩的心突然就觉得很累。在他和顾潇然的这段感情中,一直都是他在不停地追逐可是她却在不停地闪躲,尤其是今天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连问都没问直接把这件事情做了一定的定位,这是不相信他,或者说她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他! 想到这里,展楚岩的心好像被顾潇然用力狠狠地剜了一下,鲜血直流可是面前的顾潇然却是无动于衷。他看了两眼面前的顾潇然,瞧着她依旧是低着头不说话,再也没说些什么只是用力地捶了一下面前的柱子,鲜血直流着二话不说地 离开了房间。 顾潇然为他的怒气感到震惊,抬起头时他却已然离开了房间而柱子的位置上,还残留着他手上的鲜血。她突然就半蹲下来,忍不住地捂着自己的脸低声呜咽了起来。 她和展楚岩,果然只会越走越远。 翌日一早,顾潇然起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睡着,而身上则是盖着一层薄薄的棉被,再也没人去说些什么,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顾潇然才反应过来从床上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小姐,你起来了吗?” 顾潇然微微皱眉,好一会的时间才冲着门外说道,“进来吧。”门被推开,一个中规中矩的丫鬟端着水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小姐,我侍候你更衣吧。” 这一眼看去就是个正经的丫头。顾潇然心里想着,突然就想起了昨夜里出现的女子,猜测着那女子的身份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再次点头。 洗漱过后,丫鬟给她端来了早饭顾潇然却是时不时地往门外看去,迟迟未见展楚岩的人,身旁的丫鬟似乎知道她的想法,这才开口说道,“公子已经离开了,吩咐我等好好照顾小姐。” 心,就这么一下子惊住了。顾潇然很想去问些什么可最终却只能低下头来,心里无声地流着泪,他生气了放纵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恐怕连耐心都已经用完了吧,她应该感到高兴的对不对。 勉强地扯起了嘴角,顾潇然却不知道此时的她笑得比哭的还要难看。而身边的丫鬟则是继续开口道,“涟漪小姐前脚出去后,公子后脚就追了出去,两个人好像闹了别扭。” 丫鬟很单纯,只是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可不知道这些话在顾潇然的心里惊起了波浪。果然,他和她之间的关系真的不一 样。 再也没有了用早饭的心情,顾潇然点了点头而后抬起头来,眼眶有些微红的开口问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离福家有多长距离?” 她也许不适合留在这里了。 丫鬟微微蹙了蹙眉,不清楚顾潇然这样问法是什么意思,只是把自己所知道地告诉面前的顾潇然,“这里是安寿街,与福家隔着两条街的距离,小姐这样问是怎么了?” 听了丫鬟的话顾潇然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等他们回来了,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回去了。没人问起,那就算了。” 说完,顾潇然便是一跛一跛地往门外走去,没有多余的话语。 丫鬟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上前试图拦住顾潇然,“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你先。等到公子回来了你再跟公子辞行你看可以不?” “不行。”连回旋的地步都没有,顾潇然直接摇头继续往门外而去。决定下来的顾潇然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不用说区区一个丫鬟了,到最后丫鬟也是拗不过顾潇然,只能给顾潇然安排马车离开。 顾潇然就这样离开了有展楚岩的院子,心底空落落得连她自己都觉得难受。可纵然如此,她依旧打起了精神直到马车在福家的府门前停了下来。 缓缓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顾潇然跛着脚看起来格外的搞笑。正当她考虑着要以什么样的噱头进入福家时,突然就听见一个喜极而泣的熟悉声音,“小姐!” 往声音的来源处寻找去,只见梅清半蹲在府门前,看到她时再也顾不上其她直接往她的方向而来,几乎要撞进她的怀里时却发现她脚上的异样,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小姐!”梅清哭得厉害,眼睛本来就红肿如今看到顾潇然再也顾不上其他 ,哭得肝肠欲断,“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顾潇然知道这两天的时间铁定让梅清担心极了,如今梅清哭成这般她也是一时无法说些什么,只能任由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哭起来,只是她想起自己现在的装扮,再看看梅清现在的女装,忍不住蹙起眉来,“你怎么换回女装了?” 梅清一边抽噎一边开口解释着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天从郊外逃命后也算是安全离开了,回到辰州的地界上时程岩建议梅清换回女装。那时梅清还以为程岩是个坏人,当即拒绝可是程岩却说看到了顾潇然是个女子的事实,并且说明梅清换回女装的利弊。 梅清也是无奈,权衡之下还是换回了女装回到福家后面对几房夫人的质问,他们一致对外说遇到了杀手和陈序,好不容易逃生回来,而顾潇然用性命救了他们。 为了让福家老太爷派人前去救顾潇然,梅清只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和顾潇然的真实身份,并且经过了一系列的验证福家老太爷半信半疑却还是派出人前去救顾潇然。 并且说明等到顾潇然回来后再次进行一定的验证。 可是一晃两天的时间过去,福家派出去的人别说连顾潇然都没找着了,就连陈序都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压根就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梅清还以为此生都见不到小姐了。”梅清不停地抽噎着,一时哭一时笑的,“所幸上天对梅清还是怜爱的,小姐终于平安无事回来了。” 了解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后,顾潇然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程岩和路心瑶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梅清开口道,“这两天福家内部不停地出现问题,并且一些人动的手脚都已经暴露出来。看似是自主暴露可是奴婢却觉得私底下有人操纵 。” 自觉地把福家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事实上顾潇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梅清实在没有心情观察福家内部发生的事情,可是她想起顾潇然来到福家的目的,再想想顾潇然回来后一定要问她这方面的问题,很快就打起了精神。 因为她相信顾潇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听着梅清简单却是有条不紊地把福家这两日里发生的事情说出来,顾潇然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欣慰的。看着面前的梅清,她低声开口问道,“照你看来,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小姐,我觉得这福家内部发生的事情跟路心瑶还有程岩都有一定的关系。”梅清也悄然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紧接着眼尖地看着路心瑶和程岩从福家走出来时,她才连忙开口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咱们还是先去和老太爷夫人见一面吧!” 她反应得极快却是让顾潇然忍不住地笑了笑,“好了,只不过是路心瑶和程岩,他们两个还不至于是咱俩的敌人。” 是的,顾潇然心里很是确定。尤其是当她今日里看到程岩的长相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画面,清晰得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她想,接下来这些事情很快就会揭晓,而她则是很快就会有一定的答案了。 “你终于回来了。”路心瑶首先迎了上来,眼眶也有些微红连忙地拉住了顾潇然的手,“我就知道,就知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一定会没事的。” 若说之前路心瑶还怀疑顾潇然,那经历过这一次的事情路心瑶对顾潇然也算是百分百的信任。若是仇人也会像顾潇然这般,那路心瑶唯一能够说的就是,装得太像。 可顾潇然,明显没有这样与她争锋的可能性。那天,那些人可是要置她于死地! 第121章 离世,福家不知内情 若不是顾潇然舍身让他们离开,那他们现在恐怕早已经尸骨无存,并且名声恶臭。 程岩也迎了上来,只是简单地说上一句,“你回来了。”可是顾潇然却分明看到他眼中流露出那一丝探寻,隐藏着一丝的亲切。看来事情果真如她想的那般吗? “嗯。”顾潇然点了点头,这才开口说道,“咱们还是先进去吧,站在这府门口说话会招人闲话。” 没有人反对可是梅清却是忍不住地开口说道,“咱们还是放慢些速度吧,我家小姐的脚踝肿得连路都要走不成。”梅清是个细心的主,发现顾潇然的脚伤了之后已经好生观察了一番,看到她脚上的伤时眼眶都忍不住地红了红。 小姐这两天不见也不知道受了多大的苦,可是现在却依旧是一脸淡然。世道如此,若是不伪装死的也只会是自己,梅清现在真切地意识到这个道理。 程岩和路心瑶都因为梅清的这句话停了下来并且把目光放到了顾潇然的脚上,发现她的脚踝果然高高肿起时眉头都不由地皱了起来。尤其是程岩,更是直接地走到顾潇然的面前,二话不说地把顾潇然抱了起来。 “哎,你干什么?”顾潇然的心一慌,她虽然差不多确认了程岩的身份可是他也不能这样抱着自己啊,男女授受不亲啊!而且她明显看到了旁边的路心瑶眼色一暗,虽然很快就正常可是她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好不好。 她是把路心瑶当作朋友的,可若是这两人有情意因为自己误会了,那自己可不就成了这两人的第三者?这两人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有些复杂,要是自己掺和其中,可就变得更复杂了。 “这是君子之抱。”程岩一本正经地说着,眼中倒是没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只是你的脚踝伤了今日福家又来了客人,你这样一跛一跛地走进去,一定会让某些人看了笑话。”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这样抱着我进去更容易惹人误 会。”顾潇然也是有些醉了,为什么她之前都没有发现程岩居然大男人主义到这种地步?偏生他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而他也不可能对自己有情意,这样可不是在让别人误会吗? 旁边的路心瑶见两人不停地在争执,这才缓声开口说道,“就按他说的办吧,反正你这一次回去铁定会落人口舌,若是他此时抱着你进去,倒是能够找到一些说法。” 听她的话明显是认同了程岩的说法,可是顾潇然的心底却是感觉到一种罪恶感,若是真的这样那岂不是在他们两个本就复杂的感情中再插上一脚吗? 这…… 然而,此时的顾潇然充分感觉到她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程岩很快就抱着她往福家的方向走去。而顾潇然没法拒绝只能深深地把头埋在了程岩的怀里,不是因为娇羞而是感觉都爱深深的罪恶感。 一路上,即使埋头在程岩的怀里,顾潇然依旧能够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有奇怪的有诧异的更有探寻的。因为没有人知道程岩怀里抱着的人是她,前段时间的顾萧! 顾潇然能够感觉到程岩的步伐很稳健,可是带着些许的戾气。这种感觉跟展楚岩的很是相似。在这个时候顾潇然突然就想起了展楚岩,若是展楚岩看到了这幅情景,该是什么样的想法? 只会觉得自己朝三暮四吧。 顾潇然在心里苦笑,却是突然感觉到一道尖锐的视线放到自己的身上,好像要把自己燃烧一般,浑身都觉得燃烧得厉害以至于顾潇然有一种冲动。 一种想要从程岩身上跳下来的冲动。 当她抬起头时,往那道视线看去时,才发现早上跟着涟漪离开的展楚岩,此时正儿八经地坐在福家的客厅中,并且所坐的地方位置还是仅次于主座的下座。 顾潇然有些愕然,意外展楚岩会出现在这里时,眼角的余光很快就看到那昨夜里对她动手刺杀她的“涟漪”。原来,她竟然是福家的人 ? 在看到涟漪站在二夫人的身侧时,顾潇然似乎明白过来。原来,涟漪是二夫人的女儿的女儿,原来,展楚岩和福家也有着各种的牵连。 心里突然有些发涩,而展楚岩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很快就移开,并且若无其事地和福家老太爷一同说着话。顾潇然的心底疼痛得厉害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是越发的理智起来。 她没有资格和面前展楚岩生气不是吗? 只需几秒钟的时间,顾潇然便很好的把自己的情绪整理好,可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地让程岩把她放下来。程岩抱着顾潇然出现在客厅前世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放到了他们的身上,而程岩抱着她的目的也已经做到,如今自然也不需要做些什么了。 轻手轻脚地把顾潇然放了下来,与上来的梅清一同搀扶着顾潇然。 身旁的梅清上前,顾潇然禁不住地低声开口问道,“为什么展楚岩在这里你也不跟我说?”要是跟她说,她起码……顾潇然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究竟是想做些什么,就算梅清跟她说了她又能够怎么样呢? 绕开展楚岩,暂时先不回到福家?可是她在福家门口出现,她就必须回到福家,那如今问梅清这种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心乱如麻,而身旁的梅清则是低着头,以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姐,展公子早上的时候就到福家了,他是跟着福家的小小姐一同回来的,好像身份有些不简单。” 何止好像啊,这已经很明显的了。梅清在心里加上一句,可是她终究还是没说出来,因为她并不知道顾潇然对展楚岩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但是她能够知道的是,这个消息若是告诉小姐,这里面的事情就更复杂了。 因为…… 有些深沉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未发现异常梅清嗫嚅了几下嘴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声。她竟是不知道怎么和面前的顾潇然说明这其中的事情。 直到四人一同来到客厅中,福老太爷才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走向的不是别人,而是顾潇然。 此时的顾潇然,身着一袭乳白色的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照理说以她的能力是不可能穿上这样的衣服的,可是偏偏这一套衣服是展楚岩为她准备的,而且尺寸十分合适,也十分适合她。 她竟然找不出一个不好的地方换下这一套衣服,只能穿在身上。直到此时的老太爷看到她一身女装并且未施粉黛地出现在面前,一双老眼竟是闪动了些许的水光。 果然,果然是她。没错,没错!老太爷激动得厉害,看着面前的顾潇然连忙挥了挥手,示意顾潇然走到他的面前。而顾潇然也很是配合,二话不说地走到福禄遥的面前,任由着福禄遥抚摸着自己的头打量着她的装扮。 “像,真的像。”福禄遥由衷地开口说道,他现在都要怀疑自己真的是老了,老到连自己的外孙女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都认不出来。若不是这一次出了这些事情,这孩子继续瞒着而他毫不怀疑的是,自己依旧什么都不知道。 顾潇然知道他在说什么,无非就是在说顾潇然很像自己的母亲福念,也就是福禄遥的女儿。可是,他的女儿早已经死了,死了一年多的时间而她也已经独自一人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你母亲,她还好吗?”福禄遥突然开口询问这一句话,似乎有些踌躇地问出声,可是这一句话却是让顾潇然的心中惊起了波浪,整个人不敢置信地往福禄遥的方向看着,往后退了几步。 “您,您不知道?”顾潇然是真的不敢想象这其中的事情,看着面前的福禄遥脸上并不像作假,她心中的怀疑一点一点地衍生。她依旧记得自己母亲离世的时候,福家一个人都没来,当时她还在想福家的人太过薄情,可若不是自己这一次前来她还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母亲离世这件事情福家并未有 人知情! 身旁的梅清也是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福禄遥,有些错愕地开口道,“夫人已经离世一年多的时间了……” 她的话才刚刚落下,福禄遥整个人都瞪大了双眼,眼中完全地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为什么我都没有收到消息?”是的,福禄遥并没有收到消息对这件事情可谓是一点都不知情。 蓦然的,顾潇然发现了另一边的三夫人正瑟瑟缩缩地躲到一边去,似乎担心福禄遥注意到她一般。顾潇然的心中暗自有了主意,看着面前的福禄遥开口道,“母亲离世时,我还特意写了一封书信前来,难道外祖父没有收到尚书府的来信,连外孙女的来信都没有收到吗?” 在这件事情上顾潇然倒是没有作假。因为母亲离世对她造成很大的打击,加上福家没有派人前来她也特意写了一封书信前去,可是迟迟都未得到回应。 依旧记得前世自己心高气傲,没有收到福家的来信到最后更是怨恨上福家,从此没有与福家来往。今世,她察觉出其中的端倪所以才会前来,却是没想到福禄遥根本就没有收到来信。 她的来信,不会作假福禄遥若是没有收到那就是福家这边的事情。可是尚书府的来信呢?是有来信还是没来信?究竟这里面是谁说了谎顾潇然也不清楚。 好大一会的时间,福禄遥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来不及心伤他当即就喊道,“老三!”本就瑟缩着的三夫人更是瑟缩了一下,可碍于福禄遥的威严还是站了出来,“老爷……” “我记得一年前可是你在管家,难道没有收到来信吗?”福禄遥虽然有一定的年纪了可是头脑还是十分清醒的,听了顾潇然的话之后当即就做出了判断。 瞧着三夫人那瑟瑟缩缩的模样,他的心底就不由地往下沉。难道这里面真的是三夫人动了手脚?可那是他的亲身女儿啊!连她死他都不知道,若真的是三夫人所为那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第122章 祝福,话语如刺在心 “老,老爷……”三夫人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看着面前的福禄遥一时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直到福禄遥再也没有了耐心直接往她的方向剜了一眼,她当即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老爷,当时确实是收到了来信,可并不是尚书府的可能是这位外小姐的,可是当时我和姐姐在争执,姐姐一个生气直接把书信扔到水面上等到捡起来时字迹已经模糊看不清。” “于是,于是我们……” 说到这里时三夫人怎么也说不下去了,被牵扯进来的二夫人脸色都憋成了猪肝色,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三夫人。那目光好像要把她凌迟了一般。 “于是你们便商量好把书信毁了,封住下人的口不让外祖父知道,是吧。”顾潇然淡然而然的把话说出来好像被毁的信并不是她的一般,淡然得让面前的两个夫人都觉得可怕。 明明,明明按照被封顾潇然要喊她们做“祖母”,可是此时她们竟是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孩子眼下害怕起来,还真的是丢尽了自己的一张老脸。 “当时,当时我们也没有想到书信里居然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嘛。”二夫人终究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当即就开口说道,还带着些许的威严,“你该知道你娘亲也是常年不回福家,谁能想到她年纪轻轻就走了啊。” “是啊,是啊,当时我们也没有想到啊。”三夫人也连忙应和着,心里却在暗自诅咒身边的二夫人,实在是害人害己。 听到这样的话顾潇然并未生气而是淡然地笑了笑,“说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呢,我娘才年满三十就走了确实有些诧异,像两位夫人所说的这般,是在怨我母亲不常年回福家看看,也没死在福家吗?” 明明是一句很淡然的话可莫名感觉到其中有一丝的寒意从脖颈处钻进了心里。两个加起来都已经说上百的妇人,面对一个十四岁女娃的问话,却是无言以答。 自己的女儿去世一年多的时间,可是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就 算了。可是最为重要的是自己连自己的女儿离世的消息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有多悲哀? 福禄遥不知道。但是他却从中得到了两个消息,一来尚书府没给他们送来书信。二来顾潇然送来的书信被自己府中的两个女人给销毁了。 总而言之,他之所以不知道自己离开人世的消息,是因为尚书府也因为自己府中的两个女人。 他当即就厉声喝道,“够了!你们两个是嫌我丢的脸面还不够多吗?”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女人居然愚蠢到这种地步!若不是这一次顾潇然前来,他还真的不知道何时才知道自己的女儿不在人世。 两个妇人都忍不住地缩了缩自己的脑袋,福禄遥生气她们还是很害怕的,可纵然如此她们心里依旧有些不满,因为福禄遥对她们的态度。 不过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而已,活着的时候跑得那么远也就算了。当然,她们乐意见成,可是死了之后居然还缠着她们福家不放,实在是冤魂不散。 “外祖父,这事也怨不得我外祖母她们的。”一直守在二夫人旁边的涟漪也站了出来,早已经没了昨夜里的狰狞,此时站在福禄遥的面前一脸的温柔平和,“谁也没有想到小姨没了只是表妹来信啊,这照理说应该是姨夫来信,并且遣人前来说一声才是。” 不得不说涟漪还是一针见血的,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情她并没有参与在其中,也许是因为她的辈分跟顾潇然的是一样的,所以她说起话来也能够跟顾潇然一样。 可若是仅凭这一句话就想把事情撇得干干净净未免是幻想。 顾潇然淡然一笑,“表姐说得是啊。这本来是应该我爹来信的,可是谁又知道这信是来了才不见的还是根本就没来呢?现在表姐也不可能前去京城问个清楚吧?” 一句话噎得面前的涟漪差点说不出话来,而顾潇然则是继续地说道,“可是刚才两位长辈也已经亲自承认了,我可是来信了只是她们不小心弄到了水里,然后不小心地 毁了书信而已。” 她的话越是淡然却越让涟漪觉得她是故意的,而福禄遥在听了她这些话时,更是恼怒。若说没有书信就算了可是好歹也来了一封却是被毁了,说到底还是他这边的事情。 “行了,平日里学的礼仪到了哪里?”看着面前的涟漪还想去说些什么,福禄遥脸色都黑了下来,当即就开口呵斥,“你的未婚夫还在这里呢,难道你就这样让他看着你?” 你的未婚夫。 你的未婚夫。 短短的几个字好像惊雷一样在顾潇然的耳里炸了起来,她不由地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涟漪,再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瞧见的是涟漪一脸的娇羞,而展楚岩一脸的若无其事。 他的态度在顾潇然的眼里看起来是这般地刺眼,脚下也忍不住地退了两步身边的梅清却是适时地扶住她,“小姐。”她担忧的称呼在顾潇然的耳边惊响,瞬间把她的情绪都拉了回来。 是啊,她早应该想到了不是吗?涟漪会出现在展楚岩的院子里,而展楚岩明明在知道涟漪想杀她的时候却是无动于衷。仅仅因为这些都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吧! 涟漪前脚离开院子他后脚跟了出去,两个人双双出入福家,这都是铁一般的证据啊,她还在这里想些什么?因为展楚岩昨夜里给她的脚上药,因为展楚岩给她梳头发所以她的心就动了,却是没想到他早已经不想再等她。 因为谁也不知道等一个人,需要等多久不是吗? 顾潇然心里很乱,可是此事情却依旧扬着嘴角,“原来表姐已经订婚了呢,恭喜恭喜。”低下头来,她极为诚挚地对着面前的涟漪说道,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正在滴血。 上辈子她负了展楚岩,这辈子她还没来得及理清她对他的情绪,他就已经属于别人的了。一切都已经迟了,是的,都已经迟了。 顾潇然心底闪过了一丝失落,但是很好地被她掩在了心底。她眼帘低敛,话语间的祝福很是真诚,哪怕是展楚岩,也不知道 她此时的情绪究竟是真是假。 只是不管真假,此时听在展楚岩的耳里,刺在他的心里。她居然对他说祝福?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女子,她就这么巴不得把他往别的女人怀里送吗? 展楚岩的心,在这一瞬间被蛰成了马蜂窝。他只觉得刺痛得厉害,因为顾潇然的话因为她的态度。 “如此,就多谢了。”涟漪也是个不好缠的主,尤其是她昨夜里见到了展楚岩和顾潇然之间的相处,心里更是恨得要命,如今听到顾潇然这般说,不管真真假假她首先就先应下来。 反正,面前的男子就是她的未婚夫不是吗。 莫名地刀光剑影,可是顾潇然却从始至终都表现得淡然。而刚才的书信之说,福禄遥也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你们两个,现在就给我闭门思过去!” 这件事情就算尚书府有错,可他的府中又何尝是做得正确呢。而两个加起来已经上百的妇人,在听到福禄遥这样的惩罚时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最终也只是狠狠地剜了顾潇然一眼再无其他。 等到两位妇人都退了下去之后,福禄遥才把顾潇然拉到了一边开口说道,“你也别介意,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我的错。去年的时间本来就是你母亲前来福家的日子,可是偏偏她没来我也没有多想,这……” 说到这里时,福禄遥都忍不住地低下自己的头,暗叹了一声。他膝下的子女都是短命的主,一如顾潇然的母亲福念,又如顾潇然的舅舅,再如顾潇然的几个姨母,皆是如此。 只是留下了几个孩子,着实苦了她们。 “只是你母亲一去,在尚书府中可是苦了你这个孩子了。”福禄遥一脸感叹地开口道,紧接着才开口问道,“你母亲去的这一年里,你在尚书府中过得怎么样?” 他已经不再提书信方面的事情,显然也是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有些严重吧,又或者说他是在为顾潇然着想,因为这毕竟也牵扯到尚书府。 顾潇然心底多少还是能够听出他这话语中的担 心,心底不免有些感叹。一个人,在尚书府中生活的时间长了连亲情是什么滋味几乎都要忘记。 如今一时听福禄遥关心的问着,心里也是有些感叹。可纵然如此又能怎么样呢,她和福禄遥之间还是隔着千山万水,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真的谁都不相信。 身旁的梅清迟迟未听到顾潇然回答,当即想站出来告诉面前的福禄遥,她家的小姐在尚书府中过得很是不好。可是她也没有,因为她相信顾潇然这样做有自己的原因,而她能够做的就是站在顾潇然的身后,对顾潇然予以无声的坚持。 敛了敛眼眸,没一会的时间顾潇然便是回过神来,嘴角依旧挂着浅淡的笑,“过得挺好的,只是位能替母亲陪伴在祖父的身边尽孝,是外孙女的不孝。” 她话说得很圆滑,连真实的情绪都已经深藏在心底。她的话是带着些许的疏离,可是却也没有疏离到那种令人厌恶的地步,而福禄遥在听到她的话时,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舒服。 可是仔细一想。顾潇然对他不算亲也是正常,毕竟几年的时间一见,从她出生到现在十四岁,她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可是现在才是他们的第三次见面。 若是猛地亲近才会让人觉得很是不适吧! 福禄遥不由地摇了摇头,一脸地无奈紧接着才开口问道,“你的几个表姐妹都在福家住着,我看这样吧,要不你也在福家这里住下,我派人给你爹送去一封书信,谅他也不能说些什么。” 早已经想到这种情景的顾潇然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应答下来,“不用了外祖父,我只是来辰州探望一下您。我出来的时间也已经够长了,得回去了。” 留在福家,可能会是另外一幅情景。她或许能够在这里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何况这福禄遥对自己应该也是有些亲情的,可是她不能留在这里,原因很简单,因为…… 她的根在京城,她的恨在京城。重生后她的主要目的,就是复仇!若是远在辰州,她要怎么复仇? 第123章 合作,狂妄是种本领 顾潇然说的一番话,是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的。不管是路心瑶还是程岩,亦或是梅清和展楚岩,都没有想到顾潇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番话来。 福禄遥已经知道她的身份而她接下来在福家中的生活虽不说会称心如意可至少也不会像之前那般折腾,可是她竟是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去,也未免太过奇怪。 梅清觉得奇怪可也没有多问些什么,而是选择支持,“是啊老太爷,我家小姐已经出来了半个月的时间了,若是回去晚了恐怕招人闲话,若是有时间,小姐一定会前来探望您的。” 她的支持对于顾潇然来说无疑是信任,心底对梅清的做法竖起了大拇指可顾潇然脸上却是没表现出来,只是看着面前的福禄遥开口说道,“是我的错,在来之前就应该把自己的身份说明白然后陪外祖父几天时间。” “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难不成还是外祖父的错吗?”一旁的涟漪见不得这样的情景,当即就开口质问道。要知道外祖父都没有这样对过她,可是这个所谓的表妹一前来居然是得到了这样的待遇,怎么可能不让她嫉妒呢。 不管怎么样,她和面前的“表妹”都不可能成为朋友。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闭嘴。”福禄遥不满地看着面前的涟漪,平日里倒是觉得涟漪是个听话的孩子,可是今日里却是越发看她不顺眼,怎么事事都要说上一句? 这件事情不管是谁的错都不会错到顾潇然的头上去,要知道就凭顾潇然明知道路心瑶得的是天花却是不顾一切地救她,就凭这一点都比福家的任何人要强。 “心瑶这件事情,还得谢谢你了。”回过头来,福禄遥又是另外一番态度,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一脸的感叹,“你是个 好孩子,和你母亲一样。” 他还记得以前的福念也是这般,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会对别人怀有一份慈悲。 “外祖父说笑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顾潇然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把这一份谢意接下来,和面前的福禄遥说上几句之后,顾潇然才开口说道,“外祖父您这里还有客人,您先忙吧。” 总不能把展楚岩晾在一边。 看到顾潇然如此知事,福禄遥心里更是感叹,随即才开口说道,“嗯。”点了点头之后福禄遥才对一边的路心瑶开口道,“心瑶,你带着她前去房间吧,我先跟展公子说句话。” 路心瑶点了点头而顾潇然则是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着福禄遥的方向作了作揖,连看都没看展楚岩一眼,转身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热闹的客厅因为顾潇然和路心瑶等人的离去而变得寂静,而展楚岩的心神也随着顾潇然的离去有些涣散,可毕竟没面对的人是福禄遥,他还是很快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福禄遥开口道,“福老太爷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要知道,你究竟是真心想要娶涟漪还是假意?”福禄遥总觉得这其中的事情有些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明白,只能看着面前的展楚岩。 他能够看得出来面前的展楚岩是个聪明的男子,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正是这样一个男子究竟是看重涟漪什么地方。不是他对涟漪没有信心,而是涟漪是他从小看到大的。 有些事情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涟漪早已经被打发出去,所以此时客厅里也只是剩下展楚岩和福禄遥二人。福禄遥问出的话没有一点的隐藏,而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展楚岩见状便是嘴角轻扬,“老太爷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爽快人 ,既然你都已经提出来了那我也不妨告诉老太爷,我真的无意娶您的外孙女涟漪。” 多加罗嗦总是不好的,聪明人就应该和聪明人对话。无疑展楚岩是聪明的而福禄遥也不是笨人,在这个时候自然是直接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知道展楚岩的身份不简单可是福禄遥也没想到他会想都没想直接把话说了出来,脸色稍微有些不悦。好歹他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如今一个后辈居然直接对他说出这些话而且还直接告诉他对他的外孙女无意。 那之前的订婚是怎么回事?开玩笑吗?就算拿涟漪开玩笑他不介意可是涟漪可是他的外孙女,丢的也一样是他的脸。 越想他越是不满,看着面前的展楚岩更是不耐烦起来。 “像你这般说,我还真的不得不怀疑你早已经有了预谋。”福禄遥一针见血地把话说出来,“展公子这是在跟我福家宣战?当我福家是好欺负的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不满,就算不认真听都能够听得出来更不用说展楚岩本就是个聪明的人,直知道福禄遥这是不愿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可这样又能如何? 展楚岩淡笑,初初一看笑得与刚才顾潇然笑得还真的是相像,“福老太爷先别这么早下定论,是帮您福家呢还是跟您福家宣战,这还是得看福老太爷的态度了。” 活了六十个念头毫不夸张的是,自从他当上福家的主子就没有被别人这么威胁过。尤其是现如今威胁他的人还是一个区区的后生,福禄遥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你这是在威胁我?”福禄遥的腔调突然就提高了不少,老当益壮的他在这个时候脸色更是通红,可见怒气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有生之年除了当时和其他几个手足在争斗时会 有些许的情绪时,现如今几十年的时间他还真的没有遇到过一个如此威胁他的人。 “你可是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福禄遥调节情绪的能力很快,没一会的时间他便是缓和了不少,看着面前的展楚岩眼神尤为深邃,“福家,可不是你说动就能够动的。” 展楚岩微微挑眉,他年纪虽轻可是在面对福禄遥的威压时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放在别人的身上他可能是害怕,可是放在展楚岩这里,他除了笑还是笑,看不出一点的端倪。 “瞧瞧您说的,我都还没把话完全说出来您就误会成这样了。”展楚岩依旧笑着,充分地发挥着自己放荡不羁的形象,而面前的福禄遥,瞧见他的神色时更是不满。 告诉他这是在误会,可是却在这个时候才说出来。这是在玩他吗?啊? “好了言归正传。”展楚岩似乎根本没发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开口说道,“我来到辰州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和贵府合作。福老太爷是福家的当家,如今不妨跟我说说,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吧。” 许是安逸了太多年的时间,此时的福禄遥总觉得面前的展楚岩时刻都在挑战自己的权威,宛若自己是他手中任由拿捏的人一般。这种鱼肉砧板的感觉多年来第一次出现。 却是在一个年轻人的面前,福禄遥心里不由感叹可他的尊严却是不容许自己向展楚岩低头。 “年轻人还是不要这般狂妄的好。”好歹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福禄遥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在展楚岩的面前低头呢,瞧见展楚岩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他打心里就觉得……不屑。 年轻纵然是一种资本,可是谁说老年的就比不上年轻的?俗话还有的说狐狸老的狡猾姜还是老的辣呢!何况就凭这样 一个乳臭未干看起来喜欢游荡花丛中的男子,就轻易地想要他福家跟他一同合作? 未免太过可笑。 福禄遥的心里这般想着,顿时充满了信心,看着面前的展楚岩时却莫名有一种寒凉从背后缓缓升起。 “看样子,福老太爷是不打算和展某人合作了。”展楚岩说得淡然,标志性的痞笑挂在他的脸上,紧接着他也不等福禄遥去回答些什么,直接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既然福老太爷不打算跟我合作,那展某人只能另寻他路了。” 他刚从位置上站起来,福禄遥就冷声一道,“不送!”他本是就铿锵有力,可是看展楚岩连多余的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去,他心中突然有些慌乱,就在展楚岩踏出正门口时,猛然喊道。 似乎他的挽留是在意料之中,展楚岩没有太多的情绪停了下来,看着因为激动而从位置上站起来的福禄遥开口道,“福老太爷还有什么事情吗?” 这是不是哪个环节上出现了问题?福禄遥在心里不停地想着,明明应该是展楚岩求他合作才是,怎么画风完全就变了?福禄遥心中惊奇可是看见展楚岩那一副淡然的模样时,心里突然就燃起了一种恐惧。 或许,他没有让展楚岩离去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你先坐下,咱们还可以谈谈。”福禄遥终究还是做出了退步,看着面前的展楚岩缓和说道。而展楚岩也没有交矫情,很快就在福禄遥的面前坐了下来,“福老太爷这一次可以静心和展某人谈了吗?” 已然做出退步的福禄遥脸色虽有些不好,但还是点了点头,“如果你说的合作对我福家有利,那我自然能够静心和你谈。”有些时候尊严真的不算什么,至少在这个时候福禄遥充分地感觉到这一点。 第124章 爱你,如果没法证明 路心瑶带着顾潇然往客房的方向走,依旧是上一次顾潇然所居住的那个客房。本身位置也不错,清幽寂静顾潇然也很喜欢。只是在走路的过程中就有些揪心了,因为顾潇然的脚踝实在是肿得太厉害,而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不让程岩抱着自己。 男女授受不亲是重点,而且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路心瑶和程岩两个人本就复杂的感情再次变得复杂起来。说到底顾潇然还是觉得以福禄遥这样的年纪和路心瑶这样的年龄在一起简直是暴殄天物。 虽说福禄遥是她的外祖父,可是在这件事情上顾潇然首先就不赞同。 两天的时间不见,路心瑶似乎又瘦了些就连眼眶底下都有些深陷下去,看得顾潇然都觉得有些心惊。顾潇然本来很瘦弱,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终究是好了不少。 此时看着身边的路心瑶,顾潇然总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明明她这世感情还没来得及经历就已经夭折,她却是觉得同病相怜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在心底好生取笑一番自己。 “哟,我说昨晚怎么看你觉得那么面熟呢,原来你跟我们福家也有这么一道渊源呢!”尤为刺耳带着讽刺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话语中一如既往地令人厌恶。 涟漪。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顾潇然可算是真实地感受到这一点。等到涟漪真正出现在几人的面前时,眼中带着无限的讽刺,瞧着面前的路心瑶不但没有行礼反而傲慢地抬起自己的头,“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涟漪明显是话中有话,路心瑶虽然不知道顾潇然究竟什么时候惹了面前的涟漪,却清楚地知道涟漪这一句话可是冲着她和顾潇然一同来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真的是好笑。当即路心瑶就讽刺地笑了出声,紧接着才开口说道,“涟漪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真的是不错,可是我怎么都不明白,福家怎么就会有你这样的 人存在呢?” 路心瑶并没有讽刺别的,就连涟漪的半句不好听都没有说出来可她的言语间无疑是在讽刺涟漪。 在大宅院中泡大的涟漪,跟在二夫人的名下平日里也没少做缺德事情,心机这方面的事情更没法说了。如今听路心瑶一说,自然明白过来这里面的情况,当即火爆脾气就忍不住了。 “你说什么呢,我是什么样的人?轮到你在这里讨论吗?”她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是何种身份,死死盯着面前的路心瑶出声。终究是养尊处优的你,脾气上自然也就火爆了些。 路心瑶脸上依旧淡漠,完全不为涟漪的话所动,“涟漪似乎忘记了我的身份,来人呐!”只需一声,身边的嬷嬷就已经上前来,恭敬地路心瑶的面前低下头来,“夫人!” “告诉面前的小小姐,我是什么身份,在福家代表着什么。她是什么样的身份,又在福家代表着什么。究竟是我轮不到讨论她的事情还是轮不到她来讨论我的事情。” 一连串的话从她的嘴中说了出来,她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带着情绪。而一边的程岩,听到她这寒凉的话时都忍不住地往她方向多看上两眼,可路心瑶却宛若未觉,只是看着面前的涟漪。 嬷嬷是路心瑶身边的人,在听了路心瑶的吩咐后壮大的身子直接站在涟漪的面前,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夫人如今是福家的正夫人,是老太爷的妻。涟漪小姐是嫁出去小姐的遗孤,是福家收留在此。按辈分,涟漪小小姐该喊夫人为外祖母。” “每日该到夫人的房里请安,见到夫人时该问好。不能与夫人争执,不能管夫人的事情……” 一连串的话从嬷嬷的嘴中说了出来,而涟漪的脸色越来越差劲。直到嬷嬷说完后,她刚才还趾高气扬的神色此时已经变得晦暗不明。 “你!”她迟迟未能说出话来到最后只是憋出了一个字,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可是路心瑶却不会管这些,而 是看着面前的涟漪开口说道,“怎么,现在涟漪小小姐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这个外祖母说的吗?” 她特意咬重了“小小姐”和“外祖母”几个字,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涟漪变换的神色一般,对自己的身份更是自如得很没有一点的尴尬。 身旁的顾潇然觉得有些奇怪,也不知道路心瑶和程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之前路心瑶还是抱有一点希望的,可是为什么现在…… 想不明猜不透,顾潇然也只能装作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一般,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没有!”涟漪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瓣,心不甘情不愿地从牙龈中挤出了两个字,紧接着才开口说道,“是我错了,请外祖母见谅!” 硬生生地从牙龈中挤出了两个字,涟漪的心底说不清的恨。她很清楚她自己的身份,就好像嬷嬷说的那般她只是寄住在福家的遗孤,还算不上福家的人。 就算路心瑶的年龄与她相仿,她心里对路心瑶再不屑却始终有一个事实在压着她。那就是……路心瑶是福家的主母! “这样才乖嘛。”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出面前路心瑶的不情愿,只是淡淡地开口应答道,“现在,你可以给我让路,让我带着客人走了吗?” 虽然是询问可她的语气却是十分低笃定不容拒绝,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面前的涟漪都不会是路心瑶的对手。 涟漪心底恨得厉害可依旧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瓣自主地退到了一边,而路心瑶则是带着顾潇然一同往客房的方向走,可顾潇然刚走上几步,涟漪的声音便是悠悠地在她耳边响起。 “希望表妹不要做一些棒打鸳鸯的事情。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姻,表妹应该清楚吧!”许是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所以涟漪的这一句话说得很低,低得只有路过的顾潇然能够听见。 顾潇然也只是停顿了一下随即装作什么话都没有听见一般,若无其事地离开,而身后的涟漪则 是一直目视着几人离开心底泛起了涟漪。 直到回到顾潇然的院落中,顾潇然和路心瑶才在石凳前坐了下来。而一直跟在身边的程岩早已经不知道何时离开,只剩下顾潇然和路心瑶两人。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散发开来。 没有人说些什么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路心瑶经过了思绪沉淀后,终于下了决定和面前的顾潇然说话,“我这里有一个故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顾潇然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而路心瑶遣退了所有人包括顾潇然身边的梅清,直至院落里只剩下顾潇然和她时,她才毫不犹豫地把话说出来。 她或许是压抑得太久所以在说的过程中平静却带着压抑,一字一句地说着她要说的故事,说到动情之处时,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从她的眼中滑落。 然而她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一般,依旧在不停地说着,直到口干舌燥了也没停下来。故事像一匹布这么长,可是她却简洁地用几句话说明,直到整个故事说完,哪怕简洁也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顾潇然适时地给她倒了一杯水,紧接着把自己的手绢递给了面前的路心瑶,而后才低敛眼眸,什么话都没说。 她的一番话,把自己的身份和程岩的身份都道了出来。对她是百分百的信任,只是她内心深处的伤痕,顾潇然却清楚不是她说出来就能够解决的。 路心瑶并没有拒绝她的好心,结果手帕把擦了擦自己无声流下的眼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端起茶杯一下子饮了下去,还因此呛了一下可她却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一边用力咳嗽着眼泪一边留着,直到好一会的时间她才缓和过来,低着头有些嘲讽地开口道,“像你这么理智的人,在这个时候是不是会说我不理智?” 她只是淡然地开口问着没有想过顾潇然会回答。重新地把自己和程岩之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她的心也觉得疲惫得厉害忍不住地 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眼眶深处都是悲恸。 顾潇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面前的路心瑶,她无法想象这一个仅仅比自己大上几岁的女人身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可她到现在还在坚持。 只是她如今的坚持似乎已经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种深情的等待而是一种认命。在顾潇然看来,路心瑶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的命运,再也不打算做出任何的选择。 甚至,她连最坏的打算都已经准备好了。 “不,你不是不理智。”顾潇然思忖再三之下还是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看着紧闭着双眼的路心瑶突然睁开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往她的方向看着,顾潇然依旧淡淡地开口说道,“不是不理智而是因为太理智所以才会如此。” 是啊,就凭路心瑶做的事情,她就觉得路心瑶与她一样,同样是个理智的人可是路心瑶的理智跟她的理智有些不一样。 路心瑶为了自己爱的人能够做出很多的事情,可是顾潇然不一样。她不能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把自己豁出去,也许是重生一次后对生命的珍惜,又或者是自私。 可不管如何,顾潇然都不会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别人要做的事情。因为她相信,自己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并肩去完成所有的事情! “说实话,我比较佩服你的勇气。”顾潇然若有所思地开口道,“你很理智,理智到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是你终究忘了一件事情,可是我想,现在你已经明白过来了。” 是啊,路心瑶现在的表现,可不都是明白过来了吗?只不过心伤了也绝望了,就连自己以后的生活都已经一塌糊涂了,仅此而已。 许是因为路心瑶的神情太过悲苦,顾潇然看了隐隐有些不忍,这才苦口婆心地说道,“爱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如果无法证明也不全然是你的错。” “我说一句实话你也别多想,或许有时候放手对于你来说才是一件最解脱的事情。” 第125章 争执,动了我的男人 路心瑶从顾潇然的院落外离开时一脸的若有所思,没有人知道她和顾潇然遣退下人究竟在里面说了些什么亦或者做了些什么,而路心瑶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小姐,咱们明天真的要走吗?”路心瑶离开后,梅清也回到了顾潇然的身边,看着坐在石桌旁边低敛眼眸的顾潇然,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地问出声。 不过,她问的不是关于顾潇然和路心瑶之间的事情,而是问在正厅里顾潇然说的话。她虽然觉得顾潇然不像在说假,可仔细想想她们到辰州要做的事情都没有做好。 就这样离去似乎有些不大正常,也就不由向顾潇然确认一番。 “怎么,你不舍得离开这里了?”明明知道她是因为疑惑才开口问这些话,顾潇然却忍不住地调侃一番面前的梅清,“不如你留下来我自己回去好了?” 梅清连连摇头,“当然不是!”明知道顾潇然是在拿自己开玩笑可梅清却是十分认真地开口说道,“不管小姐去到哪里梅清就跟着去哪里。我问问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小姐既然已经确定了那我现在就去收拾衣服了!” 说完,梅清便是转身飞快地往房间中跑去,生怕顾潇然真的会因为她的犹豫直接把她留在福家。 院落中再一次恢复了寂静,而顾潇然则是坐在石桌旁敛低眼眸,静静地看着石桌上的纹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做些什么,若是放在平日,她早已经拿出自己的书籍来看。 可是今日里却是心乱如麻,根本就静不下心。 哒哒哒,哒哒哒。 就在顾潇然愣神的时候,院落外突然传来了脚步的声音。深沉稳重,从脚步的声音都可以感觉到来人内心很沉稳,至少不是轻易可以撼动的。 眉头微微挑了挑,还没等顾潇然想清楚来人时,脚步声的主人已经一只脚踏进她的院落中。展楚岩! 在看到来人时顾潇然猛然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作势往回走,步伐极快。她也顾不 得自此时的她脚踝处有伤,一蹦一跳的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明显听到身后的展楚岩加快了步伐,顾潇然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跑得过展楚岩却还是用力地往前走,顾不上脚踝处的刺痛,她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要跑都不知道。 直到一只宽厚的大掌把她整个人都往后拉,因为惯性原因她直接跌进了展楚岩的怀里,熟悉的气息瞬间涌满了鼻腔,顾潇然鼻息间突然就觉得酸酸的,有些矫情地作势推开拥抱着她的展楚岩。 “你真是狠心。”感觉到她的动作时,展楚岩心底一阵刺痛却是迟迟都没有松手而是紧紧地从顾潇然身后抱着顾潇然的腰间。这是他认识顾潇然后跨出的最大一步。 他只是想着,自己若是再不做一定的动作顾潇然铁定会对他心怀怨恨了。 话语中带着的无奈让顾潇然浑身一震,同时也有些小委屈,什么叫做她真狠心?狠心的人究竟是她还是他?顾潇然在心里问着挣扎的力度更大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她自己很矫情。明明听到福禄遥说展楚岩是涟漪的未婚夫时心里很难受,可是对于此时展楚岩反过来找她的行为,她心里有些松动却还是没能够跨过自己内心里的那一道坎。 “放开我!” 展楚岩紧紧地抱着她,让她根本就无从推开。她本来脚踝处就受着伤,加上展楚岩又是个男子,她根本就没有力量反抗只能不断地挣扎。 哎。 长长的叹气声在顾潇然的耳边响了起来,本来还在不停挣扎的顾潇然,听了这一声长叹,整个人都忍不住地颤了颤,连挣扎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呢。”展楚岩下颔抵在她的头上,从身后来看两个人的举止尤为亲昵。他似是在自言自语,没有等顾潇然回答下一句话已经从他的嘴中说出,“就算你现在不接受我也没关系,可是你不能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他的话很认真,认真得顾潇然都要开始反思自己对他所做的一切 。她刚才听了路心瑶和程岩之间的事情,心里觉得感叹,想着路心瑶能够放开手未免是一种好的开始。 可是她和展楚岩呢,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若是她和展楚岩两人,哪怕是其中一人能够松开手,又何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可是她做不到,就在她以为展楚岩能够做到时,展楚岩此时又出现在她的身后而且还从身后环住了她。 她,究竟能做些什么? 顾潇然的心底更乱起来,却没等她整理过来,身后却是响起了一道质问般的厉喝,“你还真的是我的好表妹啊,不仅仅给那个狐狸精灌了迷魂汤,现在更是给我的未婚夫也灌了迷魂汤,迷得他神魂颠倒的!” “我看你才是真的狐狸精,不要脸!” 声声厉喝从外面传了进来,越来越近而顾潇然则是浑身僵了僵,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把展楚岩推到了一边。 啪嗒。 展楚岩突然听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忍不住地捂了捂自己的胸口位置。见她完全没把自己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嘴角上都忍不住地扬起了一道苦笑。 原来,真的是他自作多情。 只顾着把展楚岩推到一边,顾潇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展楚岩的变化,只是瞪大了双眼看着涟漪往她的方向走来,眼中带着熊熊怒火。 “贱人!”涟漪是真的恼了。当她看到顾潇然和展楚岩以那般亲昵的动作抱在一起时,她的内心早已经被嫉妒心吞噬。走上前来扬起手便对顾潇然的方向打去,用了十成的力度。 此时她的眼里只剩下无尽的恨,想起她只认识展楚岩几天的时间可是对展楚岩可是一见钟情,一颗芳心全都放在了展楚岩的身上,不然也不至于知道展楚岩的房间里有一个女子直接拿刀前去刺杀。 可是现在,这两人居然光明正大地在福家做出这种事情来,一个是她的未婚夫,一个是她所谓的表妹,涟漪又怎么可能沉得住气呢。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面前的顾潇然和展楚岩认识的时 间比她长得多,而展楚岩从始至终都没有承认她是他的未婚妻。 “我劝你最好见好就收,她不是你能够动的人!”顾潇然没有出手阻止似乎准备承受住涟漪这一掌,一旁的展楚岩纵然生气可是却见不得顾潇然被打,当即就上前紧紧握住了涟漪的手腕位置,没有一点怜香惜玉。 涟漪哪里想过展楚岩会出现并且直接阻止了她的做法,而且因为展楚岩这一捏她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断掉,整个人都忍不住哀痛起来,“她不是我能够动的人,可是谁让她招惹你了。你可是我喜欢的男人,可是我喜欢的!” 涟漪像受了刺激,双眼猩红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许是因为她从顾潇然的身上看出了敌意,又或者她有自知之明。但不管如何,她都绝对不允许自己喜欢的男人喜欢上别的女人! 她口口声声“我的男人”,直让展楚岩的脸色都黑了而顾潇然的脸上终于不是淡然浮上了一丝嘲讽。虽然说她现在没接受展楚岩,可是并不代表着她和面前的展楚岩没有一点的关联吧。 若是她早就接受展楚岩,还会有这些事吗? “好好和你的未婚妻解释解释。”顾潇然不想和面前的人多做纠缠,不管是展楚岩还是涟漪。她的心里是介意的,介意展楚岩在说着喜欢她的同时却是和别的女人来个所谓的未婚夫未婚妻。 不管展楚岩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对于顾潇然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刚刚想要打开心扉接受面前的展楚岩,却是半途中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要怎么接受? 转过身去,顾潇然看到了梅清呆愣地站在门口处,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她嘴角扬起了一道笑,可怜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一道笑,看起来是多么的令人发毛。 “不是你想的这样!”展楚岩看到她转身总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或许自己一开始就错了。就算没错,在顾潇然转身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错了,他是要顾潇然知道自己的心,可不想顾潇然误会 他! 他猛然拉住了面前的顾潇然,双眼都有些猩红,“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可以解释!”他的话语中铿锵有力,只要仔细听都能够听出他话语中带着一丝乞求,希望顾潇然能够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顾潇然顿了顿,她听出了展楚岩话语里有着心伤,有着难受,可依旧不死心地拉着她。心里终究还是难受不已,前世她辜负了他,可是今世她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吗? 只是还没轮到顾潇然去说些什么,很快涟漪便是匆匆上前,用力的撕扯着她人两人的手腕,“放开,你们放开!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就是你的未婚妻!” 展楚岩的神色已然黑了下来。毫没怜香惜玉的既视感,他用力的捏住涟漪的手甩向一边,沙哑着声音说道,“我说过,她不是你能动的。” 明明淡然得不能再淡然的一句话,可涟漪听后却莫名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她不是我能动的,她不是我能动的。” “她都已经勾引我的男人,我不动难道要眼睁睁地把你拱手相让吗?” 她的话几乎是嘶吼出声,就连院落外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顾潇然本来不打算插手这里面的事情,可是涟漪太过得寸进尺,她脸色森冷地看着面前的涟漪,冷声问道,“你的男人?听起来好像你们两个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一般。” “当然没有!”展楚岩和涟漪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皆是否定。而展楚岩则是上前,“我和她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别说没有夫妻之实了就连手都没有牵过。” 顾潇然只是笑了笑不予理会,扭过头去看着一边脸色不明的涟漪,一字一句地说道,“婚约上的事情,是你自己一个人一厢情愿还是别有阴谋,我想你最为清楚不过不是吗?” “退一万步来说,你们就算真的有婚约是你情我愿的又能怎么样?作为一个女子你当着别人的面‘我的男人。我的男人’叫嚣,很好听吗?” 第126章 意外,暂时不能离开 她不想插手这其中的事情,不是因为不信任展楚岩,而是因为她知道展楚岩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地把自己的情绪掺杂在其中,如今涟漪步步相逼,先别说展楚岩要做的事情能不能做到,就单凭涟漪毁她名声这一点,顾潇然也绝对不放过。 过于劲道的话,无形中好像有一只手在暗中推着,涟漪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她以为面前所谓的表妹也许是个容易欺负的主,却是没想到她一说话一针见血完全可以杀人于无形。 涟漪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怕了,鸡皮疙瘩簌簌地从胳膊上冒了起来,掉了一层又一层。直到好一会的时间,涟漪才找回自己的舌头,只是说话时底气越发的不足,“我,我……” 她和展楚岩之间的婚约,是她死缠烂打非得安上去的。而她安上去后展楚岩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满的情绪很明显,可她还是厚着脸皮认为展楚岩这是默认。如今顾潇然咄咄相逼,她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哪怕不知道面前的涟漪和展楚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对于顾潇然来说,她相信展楚岩。为什么相信展楚岩却是在这些事情前永远都要装作无谓的样子反而要一脸的促合?原因很简单…… 她不想坏了展楚岩的事。 若是前世的自己,对于展楚岩这种做法会很不屑。可是她已经活了两世对展楚岩的为人都已经十分了解,至少在人格上她相信展楚岩。不接受,是因为还没确定自己的心思不想给展楚岩太大的希望。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她宁愿伤他也不想再负他,这就是顾潇然的想法。她和他之间还有太多的问题,纵然是双方喜欢也依旧没到这一步,所以她能够做的就是不给展楚 岩希望。 可面前的涟漪,无疑是触碰到顾潇然的某一根雷线了。总而言之顾潇然现在看着她,觉得很不顺眼,黑暗中有一个想法不停地告诉顾潇然,毁掉她毁掉她。 这个想法一旦进入了顾潇然的耳朵,她就好像入了迷一样,恨不得把面前的涟漪狠狠地毁掉! 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涟漪,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明,但很快脸上再一次恢复了淡然,低声开口说道,“你是不是想说,你和他认识的时间早,然后是我横在你们两个中间?” 院落里的人:展楚岩。梅清,乃至于涟漪,皆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直到好一会的时间,涟漪反应过来连连地点头,早已经忘记自己现在在和顾潇然对峙,点头应和对方已经代表她败得一塌涂地了。 “你知道他来自哪里吗?”顾潇然没有立刻回答面前涟漪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只需一句话,涟漪便是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满地不可置信,行动总是要快过脑子的想法。 还没等涟漪整理过来这其中的曲曲绕绕,她的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京城!”就是因为他来自京城所以涟漪在对他一见钟情后更是确定要跟着他一同离开。 京城啊,能在京城中生活该是件多好的事情。就算说起来也是风光无比的。就凭这一点,涟漪都咬定和展楚岩有婚约。 呵呵。 顾潇然笑了笑。淡淡的笑声却充斥在院落的周围,而涟漪却是莫名感觉到其中的寒意,忍不住地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直到好一会的时间她才指着面前的顾潇然惊道,“你也来自京城你们两人早已经认识!” 是肯定而不是疑问的话,从她的嘴中说出对比起来从顾潇然嘴中说出的含义很不一样。 意识到自己说 出的话多耐人寻味时,涟漪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双脚连连后退,头也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与刚刚前来的气势汹汹截然不同的是,她此时妆容未变可看起来却极其的狼狈不堪。 “不,不可能,不可能!” 涟漪像受到了刺激一般,惊恐着说着不可能,整个人往院落外跑去。哪怕她跑得连人影都见不着了,顾潇然依旧能够听到她大叫的声音。 忍不住地摇了摇头,顾潇然莫名有些疲惫。她不想与别人相处时工于心计,可是现实中却是不容许她纯净地走上一遭。各种的事情各种的人,都想置她于死地,不是想要搞臭她的名声就是想要她的命。 看起来她前世做的孽太多了,这辈子也别想得到安宁。 亲眼看着她把事情很好的处理完,展楚岩心里暗自惊奇可也知道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他原以为顾潇然是不相信他的可她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地笃定,明显是信任感十足。 可是,为什么不接受他是因为他太过急躁了吗? 也没等他想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顾潇然已经一脸疲惫地开口道,“你先走吧,我想静静。”她的心真的很乱很乱,从所未有的乱,因为展楚岩,因为涟漪,更因为她自己内心处的不平静。 展楚岩本是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她的神色疲惫时,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或许,他和她都应该静下心来想一些事情。 展楚岩前脚刚走,后脚程岩就进了顾潇然的院子中,只是神色有些慌张,二话不说地把顾潇然从石桌上拉起来,“你先暂时躲一躲,别让别人找到你!” 心正乱着呢,程岩这一来就是这个动作令顾潇然很是不满,直接推开他的手,“我说大表哥,你能不能沉稳那么一点点 ?”她直接道出了程岩的身份,看着面前的程岩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你能不能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再来管我?” 没错,程岩便是顾潇然的亲表哥,按照辈分顾潇然该喊他的爹做舅舅。程岩的爹,就是顾潇然母亲福念的亲哥哥! 程岩显然有些愕然的,他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顾潇然把他的身份道了出来只是急了那么一下已然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紧接着才开口说道,“不管你对我有什么偏见,可是现在你必须先躲好避一下风头。” 因为父母是一母同胞所生,所以他对她更多的感觉是惺惺相惜,看不得她出一丁点的事情。如今他前来也是有一定的事情,自然不希望顾潇然会出事。 “好吧,你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能知道程岩前来有些不正常,可是她必须把事情弄清楚,现在这样胡乱地离开算是怎么一回事? 知道她不清楚真相也不会离开,程岩索性简洁明了地把事情说了出来,“陈序好像人间蒸发了,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他的人。知府知道这件事情后,也不知道是谁告的密,说陈序把你掳走了然后才消失不见的。” “说你是杀人凶手!” 程岩说到这里时双手都忍不住地攥了起来。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顾潇然。梅清。路心瑶以及他之外也没别的人知道,就连他们当时回来时也只是和福老太爷简单地说了一下。 可是如今却出了这样的篓子,又怎么可能不让程岩气愤呢。 “哦?”没有想象中的急躁,反而是一脸的淡然。顾潇然瞧着面前的程岩,嘴角微微扬着笑,“你倒是说说这外面的人是怎么说的?我猜官府都已经来到了福家门口福老太爷正在和他们交涉吧。” 顾潇然确实说得 没错,而程岩听到后有些诧异可更令他诧异的是顾潇然的沉稳。来之前他本来很急,可是在看到顾潇然这样的神情时,他终究还是静下心来。 “外面的人自然说得难堪你不需要知道,不过前来的官府可是咬定你就是杀人凶手,一定要你把陈序交出来。要是被他们带到县衙里,至少会没半条命!老太爷让我前来跟你说一声,让你躲一下风头等到有时间他就送你离开辰州,再也没有人能够去做些伤害你的事情。” 官府和福家虽然井水不犯河水,可那都是表面上的。这些年来官府抢了多少属于福家的生意也就只有他们两家人知道。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福家的把柄,他们铁定会揪着不放。如此一来顾潇然进了县衙后无疑是危险的。 “我希望在我离开的这些时间里,你能够把福家的事情都整理好。当然,也包括你和路心瑶的事情。”顾潇然淡然而然地说道完全没有一点急躁的意思,可程岩在听了她这些话后,以为她要听从自己的话离开了,心里也不免高兴。 只要能够离开,一切事情都好说不是吗? “我需要你回答我,在我离开的时间里,你能够把自己和福家的事情都全部处理好吗?”顾潇然继续地问着,双眼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程岩。 程岩一开始有些不明白,可只是动了动脑子后还是点了点头,“一定可以。” 得到他的肯定顾潇然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真诚的笑容,“我今天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她点了点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两点的是,这件事情明明只有我和你们几个人知道没有人会说出来可是官府为什么会知道,这是其一。” 本来想离开辰州,可现在看来这个意外来得还真是准时呢。 第127章 入狱,她是杀人凶手 “你……”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她的脸色十分平稳,以至于程岩看不出一点的异色。 时间紧迫顾潇然也没有罗嗦下去,“其二,这府中上上下下的人和事情都需要彻查一遍。把这两点做好,福家的情形也会好很多。” “现在,你知道我的意思吗?”她必须要确认程岩能够完好地把这些事情做好,要知道她的小命都已经交在他的手上了。 程岩是个稳重的人,只需要动动脑子就能够明白过来顾潇然话中的问题,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先干净走吧也别收拾东西了,要不就来不及了。” 顾潇然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接踵而至的杂乱脚步声,已然告诉程岩答案。他二话不说地挡在顾潇然的面前,看着从外面汹涌而进的官兵,皱起了眉头。他突然明白顾潇然所说的“离开”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原来是这个离开!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逃命般地离开福家,而是静静地等待着这些官兵的到来。 年过六旬的福禄遥,跟在一个大腹便便带着官帽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当福禄遥看到被程岩挡在身后的顾潇然时,差点就晕了过去。深邃的眼中透露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似乎在说:不是让你离开吗?你怎么不走怎么就留在这里? 带着官帽的中年男子,无疑就是知府。从进入院落时他以为会一扑而空,可是却一眼看到了被程岩挡在身后的顾潇然,小得可以眯成一道缝的眼睛突然睁大,透露着一点点的色。 似乎对顾潇然很是感“兴”趣。 真是好美的人呢,他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美人了。简直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地捏一捏那滑嫩的脸蛋,顺带着摸一把那尚且未发育完全的胸部。 油腻的手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动作,知府色眯眯地上前,“小妹妹,你能不能告诉本官,这房间里的凶手去了哪里?” 瞧着他那伸上来油腻腻如同猪蹄 一般的手,顾潇然心里就一阵恶心,不着痕迹地躲了躲而面前的程岩则是用自己的身子很好第挡住了面前知府的动作。 直惹得知府一阵不满。 “多年的时间不到福家来,这福家还真的是大变样了呢!”知府的心情明显不悦转过身来就对着身后的福禄遥冷哼一声,“就连区区一个小郎中都敢护着一个小丫鬟了,你这福家还真的是要翻天了呢。” 他的话无一不在给福家安插罪名,而福禄遥嘴角动了动想要去说些什么可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顾潇然,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然而,顾潇然可看不得这样一幕,听了面前知府的话,她淡然而然地开口说道,“知府大人这说的什么话,就算挡在我面前的是个小小的郎中,可他也是行医救人,颇有仁心。” “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小丫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您这大阵仗来到福家,谁不知道是出了些事情啊,护着些怎么就上天了?” 她反问的话听起来淡然可是反驳的力度却是很强,哪怕是面前的福禄遥都不由地吃了一惊。这可是不着痕迹地把事情反驳回去,而且还暗地里吐槽了一番面前人面兽心的知府啊。 果不其然,知府的脸色很是不好。虽然她的声音很好听却是清冷无比,知府虽然色,可是还是知道面前的顾潇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当即就收起了自己的坏心思,手一扬围在周边的官兵一看,立刻就做好了上前的准备。 “远来的客人?看来你就是杀害我儿的凶手顾潇然了吧!”他的话很是肯定,脸色在这一瞬间就变了,想到自己那已过继到自己名下的侄子,也就是他的儿子陈序一走几天都没了人影,找遍了各个角落都没有一点的消息,知府的心里就忍不住发寒。 旁边的福禄遥一听,当即上前说道,“陈大人,您可不能见到一个人就说是杀害贵公子的凶手啊。老太爷我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自知自己这个外孙女乖巧得很,别人不欺负 她就不错了,她哪里有胆子杀害贵公子?” 顾潇然的心一暖,心里想着自己果然没有做错选择。至少在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留下来的选择是正确的,好歹福禄遥对她有一定的亲情存在。 就仅凭福禄遥现在说的一句话,顾潇然都觉得值了。她不笨,自然能够听出这其转给你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虚假。 “哼,你说不会就不会了?”知府冷哼一声,已经在心里咬定面前的顾潇然就是杀害他儿子的凶手,脸色越发狰狞,“想不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居然敢做出杀人的事情来,还真的是不容小觑啊。” “陈安!”福禄遥忍不住地怒喝一声,“我福家向来与你无冤无仇,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却是针对我们福家,这明明没有做的事情,可是你却是非说我们做了不可,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他笃了笃自己的手杖,怒气冲冲地看着面前的知府陈安。他连名带姓地叫了出来,可想而知他此时的怒气究竟是有多大了。 陈安明显不满,可还没等他说些什么。被程岩挡在身后的顾潇然缓缓地走了出来,完全无视周围的威压,走到福禄遥的面前给福禄遥顺着气,“外祖父别气,为这样的人生气真的是一点都不值得呢。” “你为什么不走,你明明知道……”福禄遥忍不住低声开口说着,话语里尽是担忧。那个如狼一样的陈序不是什么好东西,可都是陈安纵容出来的。 相比起来陈安更不是东西。若是这一次顾潇然真的被带走,福禄遥真的不知道事情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外祖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本来就是清白的为什么要走?何况我一走就真的连累整个福家了。”她只是来福家认亲的,可不想给福家带来一点的危难。 如今陈安明显是冲着她来的,背后的推手是谁她大概也能猜出来,如今不说出来只是不想伤福禄遥的心而已。不管福禄遥对别人如何,可对她这个外孙女还是不错的, 就凭这一点顾潇然都绝对不可能撒手置整个福家于危难之间。 “好一个清者自清。”陈安被这一句话刺激到,当即就拍了拍手那些官兵立刻上前,想要抓住顾潇然却是被福禄遥死死拦住,“今日里除非要了我的老命,否则你们谁也别想带走她!” 她是自己最爱的那个女儿留下的唯一女儿,女儿死的时候他没有前去甚至不知道,再看现在的顾潇然这般模样显然不知道在尚书府中受了多少苦,如今这些官兵竟是要硬生生的把罪名安插在她的身上,福禄遥绝对不允许。 “好你个福禄遥,别以为本官不敢对你动手!”眼见着福禄遥阻止自己做事情,陈安的脸色也是黑到了极点,瞪着面前的福禄遥冷冷地开口说道,“你该知道本官要抓你有千万种理由,就凭你阻碍公务这一点,本官都能够让你吃上几天牢饭!” “你也六十岁了,一把老骨头了当真以为牢中的饭你能够吃习惯吗?”威逼利诱的话就这样从陈安的嘴中说出来,完全没有一点的顾忌。 顾潇然本就没有想过要福禄遥与自己一同承担这件事情,只是轻轻地拍了拍面前福禄遥的手,“外祖父,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去去就回,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就算面对严刑拷打又能怎么样呢?除了皮肉之痛之外,只要没有死她就有翻身的机会,如此。她还能怕些什么? 呵呵。 陈安明显嘲讽地笑了笑。去去就回?真当牢狱是她的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这一次他让她站着进横着出来! “来人,把这个杀人凶手给本官带走!”陈安一声令下,官兵齐齐上前就算福禄遥想要拦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加上顾潇然二话不说地把福禄遥轻推到一边。 这一次官兵是轻而易举地把她抓住,并且带上了枷锁。 陈安看了一眼面前的福禄遥,冷冷地开口说道,“福老太爷还是安心在家等着消息吧,说不定哪天本官查清楚了就会还你外孙 女一个公道呢。” 他的话明显带着刺激,而福禄遥听了之后都忍不住地攥紧了拳头。被官兵压制住的顾潇然依旧是一脸淡笑没有一点的恐惧,“那陈大人可是要尽快地查清楚呢。要知道您身为地方的父母官,辰州的子民都是您的子女。您若是公报私仇,又或者滥用私刑,可是会让人诟病的。” 明明严峻的话就这样从她的嘴中说了出来,而陈安脸色在这一瞬间就变了起来,事实上他还真的是想滥用私刑,可是他自然不会承认,“哼,本官查案不需要你这个犯人插嘴。” “来人,带走!”陈安再一次说出声,而这一次官兵们则是押着顾潇然快步地走出了院落,离开福家。陈安自然也不可能留在原处,很快就离开。 福禄遥看着顾潇然离开的背影,眼眶湿润,他终究还是没能保住这个孩子。若是念儿在天有灵,该是多伤心啊。 默默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程岩,双手都攥了起来可他还是上前,一字一句地把刚才顾潇然所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老太爷,刚刚她说了。不管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您求那个知府。” 福禄遥早就知道程岩的身份,如今看到与顾潇然眉宇间都有些相似的程岩,两行老泪就这样从他的眼中滑下,“都是我啊,都是我的错啊!”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挫败过,连自己的外孙女都保不住。这一次顾潇然留下来出乎他的意料,可他也清楚顾潇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若是离开,铁定会连累福家。他先前想着,连累就连累了吧,只要她平平安安,而且程岩现在与府中一点关系都没有,也可以幸免于难。 可她还是不顾一切地留了下来,只是不想让他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这样一个外孙女,他又怎么可能不疼呢? “老太爷您也别伤心了。她是个聪慧的女子,说出来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我看还是先静观其变吧,而且她也说了,若是往知府那里疏通,她在牢中更受罪。” 第128章 牢狱,见到奇怪女子 陈安是光明正大地进入福家带走顾潇然,本来应该直接回县衙可是他却带着顾潇然特意地从街面上绕了一圈,像极了游行。并且前面的官兵还把双手合在嘴边,大声地喊着顾潇然是杀人凶手,杀害了知府的儿子陈序之类的话。 意在引起民愤,比如说扔臭鸡蛋烂菜叶或者石子之类的行为发生。事实上陈安却是低估了百姓对他和陈序的厌恶,别说没有扔臭鸡蛋烂菜叶和石子了,就连谩骂都没有。 史上最安静也平静的一次游行,就在陈安瞪着一双不满的小眼睛下结束。周围的人虽然谁也没有说话可看向顾潇然的目光中都有着钦佩和感激,可是顾潇然心里却是忍不住地嘟囔。 这种钦佩和感激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真的让她自愧不如啊,要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杀害陈序,不是他们眼中的大英雄。 直到回到县衙前,陈安很是不满地从自己的坐轿中走了出来,并且直接往那个喊话的衙役头上狠狠敲了一下,“听听你自己喊的什么玩意,声音小得跟个蚊子似的,谁能够听见?” 全把事情归结于喊话的衙役身上,陈安心里始终没有那个察觉:百姓们清楚地听到了衙役的喊话,只是因为他这个父母官做了太多让他们寒心的事情,加上有那么一个人面兽心的儿子,百姓自然不会向着他,反而觉得陈序死有余辜。 “是,是,是小人的错。”衙役连躲闪都不敢硬生生地接下陈安的爆栗子,痛得连眼泪都冒出来了。 好一会的时间陈安总算是发泄完自己的怒气而衙役的头上都肿起了几个黑包,看着被几个官兵押着的顾潇然,依旧是一脸的淡然他油腻的手直接摸上了顾潇然的脸,“哟,瞧瞧这小脸还真的是滑嫩得很呢,本官倒是很喜欢。” 或许她此时求饶或者守候他一个晚上,他会考虑对她从轻发落。 清楚地听出了他话语里潜在的意思,被猪蹄摸过的脸蛋都觉得发辣得厉害,顾潇然冷冷一笑,“没想到 区区一个知府居然这般,刚才不是还说我是杀害你儿子的凶手吗?怎么这会就想因为我的美貌放过我?” “你的儿子还真的不像你啊!” 陈安话语里是有这个意思却没想到顾潇然会直接说了出来,感觉到周围看着他的目光都有了些许的变化,他狠狠地扫了一眼周围直到周围的衙役和官兵都低下头去,陈安才恶狠狠地看和面前的顾潇然,“我儿子的性命你自然要偿还的,还真的把你自己当成一根葱了吧!” 他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对顾潇然有着那一种龌蹉的心思,哪怕面前的顾潇然已经拆穿他都不容许,自然也就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我儿子不像我?你刚才还在说你不是杀人凶手呢,可是这会却在说我儿子不像我,杀人凶手不是你是谁?” 顾潇然只是低声笑了笑,讽刺的意味很重,“我想陈大人搞错了。不是有人跟陈大人通风报信说你的儿子陈序把我掳走了吗,我怎么就不能够察觉到他不像你呢。” 浅淡的话就这样从她的嘴中说出,气得面前的陈安脸色立刻黑了下来。他自然知道顾潇然说的都是实话,而他没想到的是顾潇然居然猜到了这一点,仅仅是因为这一句,他浑身都忍不住地颤抖。 刚才燃烧起来的色心可算是彻底的泯灭下去。这样一个女子,绝对不能够留她活口,更不能让她在福家留下去,否则一定会后患无穷! 心里有了决定之后,陈安立刻就吩咐身边的官兵,“把她给本官带进死牢里,好好地审问一番,一定要从她嘴里撬出少爷的下落!”说说罢,他便是挥了挥手。 顾潇然离去时只是淡然地扫了他一眼,陈安却是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个女子,太过令人害怕。 黑暗潮湿的死牢中,哪怕沿路墙上都挂着烛火却是吹着阵阵的冷风,那摇曳的烛火看起来格外地令人恐惧。若不是顾潇然早在前世经历了这种事情,此时进死牢中还有些发毛。 进入死牢 中,牢狱中的人见到她一个如花的女子就这样被押了进来都睁大了眼睛,可是那瞪大的眼眸中却是透露着些许的死气,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顾潇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目光了,可是这一次感觉到投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浑身还是忍不住地冰冷。这些所谓的地方父母官,其实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不,畜生都不如! 这里,潮湿的死牢中究竟有多少人是真真正正地犯了罪才会进到这里,还是因为看穿了陈安的阴谋又或者惹到了陈序才会落到这里?顾潇然不知道,顾潇然知道的是他们进来时还带着无尽的希望,可是慢慢的这种日子一过,他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不带希望了。 也不吵着要出去了,因为他们担心自己的家人。 双拳不由自主地攥了起来,看着沿路扒着狱中那坚固木头的“犯人”,顾潇然的心底闪过冷然。好一个父母官,好一个陈安! “快走!”顾潇然只是停顿了那么一下身边的狱卒便是很不满而不耐烦地直接往顾潇然的背后推了一把,常年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当差,他们的性格早已经扭曲,如今见到顾潇然这么一个美貌的女子进到这里,从一开始的诧异到后来的习惯。 反正,这样的女子最终也不会留在这个狱中,终究会被带走的。 顾潇然稳了稳自己的脚下最终也没去说些什么,在这些人的面前多说无益,倒不如留点精力应付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快,在狱卒的推搡之下顾潇然来到一间狱房前。 狱卒直接拿出钥匙打开门,毫无怜香惜玉地顾潇然推了进去。 脚上本来就带着脚镣,加上脖子上带着的枷锁,就算顾潇然再防备也是一下子摔在了地面上,细嫩的皮肤直接被摔破。奶奶的!顾潇然忍不住地在心里低声咒骂了一声,这些狱卒还真的是没人性到极点了! 狱房不是空的,角落里同样缩着一个人。在看到顾潇然手上都擦破皮时,只是动 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狱卒见状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直到好一会的时间,顾潇然才勉强地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手上擦破的皮,再观察一番周围才注意到狱房里也有一个人,只是眼睛有些无神,瞪着她的方向好像她是什么惊恐的人一般,连连地摇头瑟缩在一起。 顾潇然的心里觉得奇怪,她应该是第一次和角落里的人见面吧,可是为什么她在看到自己时这般惊恐? 这些小伤小痛对于顾潇然来说还真的算不上什么,从地上站了起来后顾潇然试图靠近角落里的女子,角落里的人却是缩得更厉害并且不停地发出“唔唔”的惊恐声,似乎在说,你不要靠近我你不要靠近我。 心里更是觉得奇怪,顾潇然忍不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除了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那沉重的链子外,她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为什么面前的人要这么害怕她? “我想问一下,你怎么了?” 顾潇然决定要和自己的“狱友”套近一些关系,说不定能够了解到一些事情呢。她心里这般想着也就更靠近了些,谁料刚靠近不久,角落里的人突然就冲了上前,并且用力地拉过她的胳膊狠狠地咬上一口。 “啊!” 哪怕是顾潇然,被狠狠地咬上一口时都忍不住地惊痛出声。那边的狱卒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上前来,瞧见女子死死地咬着顾潇然不松嘴,好像什么都没见到一样转身离开,“咬吧咬吧,反正她也好久没吃肉了。” 话语里的冷漠顾潇然听得清清楚楚。 反正她也好久没吃肉了。 反正她也好久没吃肉了。 顾潇然忍不住地瞪大了眼睛,瞅着面前的人一直咬着自己不松嘴,而她手上被咬的那个位置已经是深深的一圈牙齿印,而且已然青紫。鲜红的血迹就这样染上她的嘴边,带着些许腥味的血味在狱房中熏染开来。 鲜血,从顾潇然的手中留下可她却是没有做一点的挣扎,反而抚上面前人的头。许是在牢狱中的 时间长了所以连头发上十分干枯而且头上还带着一些脏东西。 可顾潇然却不介意而是用那只没被咬住的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她能够感觉到,这是一个女子,受过伤的女子。 “不用害怕,我不会害你的。很快,事情都能够过去了。”她的话带着无尽的蛊惑力,她也能感受到低着头的女子嘴部缓缓地松开,直到好一会的时间,女子才在她的安慰下静了下来,并且缓缓地松开她的手,如同瘫软般落到了地面上。 顾潇然看了一眼自己被咬着的手,忍不住地苦笑出声,“你这咬一口还真是狠,没有一个月的时间这牙印也别想消下去了。”最重要的是,还不一定能够消得下去呢。 瘫软在地上的女子许久都未抬起头来,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若不是她身上的呼吸有喜重,顾潇然都要以为她在咬了她之后没了生命气息了呢。 完全没有一点的恐惧,顾潇然也在女子的身边坐了下来,倒是没有太多的拘束,“你在这里多久了?” 她只是简单地想找个人聊天,可也没想过身边的女子会回答她。果不其然,她迟迟都未得到女子的回答顾潇然也只是笑了笑,正准备说些什么时身边的女子却是用那一双脏得都是污垢的手拉过顾潇然的手。 就在顾潇然以为这女子还要再给自己来一口时,女子却是把她的手反过来并且摊开,在她的手上写着些什么。顾潇然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女子已经写完。顾潇然有些愕然,脸上染上了些许的尴尬,忍不住地轻咳两声,“你能不能再写一次,我,刚才没注意。” 她都没有想到面前的女子会写字,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说话,心底有些疑惑自然有些不明白。 所幸的是女子并没有拒绝,没有点头只是再拉过她的手在顾潇然的手掌上继续写着,这一次顾潇然倒是很认真地感受着,直到明白过来女子写的是什么时,有些惊愕地抬起头来看着身边的女子。 第129章 利诱,给你两个选择 女子在她手掌上写的是,“我不会说话!” 顾潇然是真的没有想过女子居然不会说话,也在这个时候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刚刚女子不停地摇头不停地“唔唔”出声,原来是因为她不会说话! 虽然怔愣,但顾潇然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紧接着拍了拍面前女子的手,以示安慰。她突然不知道问身侧的女子一些什么事情,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问话的过程中戳到女子的伤心之处,只能沉默着看着身侧的女子。 而女子也只是静了一会的时间,紧接着才用手拨开地上的稻草,在地面上写着,“你是怎么进来的,那个狗官有没有见过你?” 有些诧异她会问起这个,顾潇然点了点头低声开口说道,“是他亲自前把我捉进监狱的,自然是见过的。就在刚才衙门外,我还见他了。” 她的话似乎让面前的女子眼中染上了一丝惊恐,带着些许的恨意。可是这一份恨意却不是针对顾潇然,而是针对顾潇然口中所说的陈安。 “他居然看见你了……”女子呢呢喃喃地出声,嘴角处带着一丝的惊恐,“像他那种畜生不如的东西,一定会来带你离开,一定会的!”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一般,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似乎面前的顾潇然下落会比她更惨。 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顾潇然看着面前的女子似乎有些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她只是把浑身都哆嗦可是眼中带着恨意的女子拥在了怀里,“没事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么? 从女子凌凌乱乱的话语中,顾潇然除了能够感觉到女子对陈安充满了惊恐很恨意之外,还有一缕的担忧 。这一缕担忧是针对她顾潇然的,似乎担心顾潇然会遭受陈安的魔爪。 她的凌乱和惊恐,似乎都已经说明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果然是畜生不如的东西啊,什么狗屁父母官!顾潇然忍不住在心里低咒一声,双手轻轻第拍打着面前的女子,直到女子已经平静下来,顾潇然才淡淡地开口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你离开这里的,也一定会还给你一个公道。” 她的话虽然很淡可是语气却是十分坚定,哪怕是身侧的女子都忍不住地抬头看着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乎在问:“真的吗真的吗?” 心底忍不住一软,她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带着你离开这里的,你放心。” 简简单单地和面前的女子说了几句话,很快女子便是躺回一边睡着了。而顾潇然坐在狱房里,看着女子哪怕睡着了都哆嗦成一团,似乎受过什么强大的折磨一般。 忍不住地低下头来,美丽的桃花眼不由自主地往远处看去,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平静的狱房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顾潇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刚睡着的女子便是猛地睁开了眼睛,瑟瑟缩缩地躲在顾潇然的身侧,一脸警惕地看着狱房外。 脚步声明显有些虚浮,有些无力。顾潇然心里已然判断出来人是谁……陈安。 “中午送来的人在哪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想来陈安确实是不知道自己的人把顾潇然关在了什么样的地方,离顾潇然所在的牢房中已经很近他依旧开口问着,而顾潇然从周边可以看到,当这些牢房中的犯人看到陈安走进来时,都蜷缩到一边去可严重迸发出的是无尽的恨意。 似乎,陈安是最可恨的魔鬼。 “回大人 ,她跟那个哑女关在一处。”狱卒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还带着一丝讨好的意思,可当狱卒的话落下时,陈安扬起手就给了身后狱卒一巴掌,“谁让你把她们两个关在一起的?” 啪的一声尤为响亮,在空荡的牢房道中格外明显,牢房中的人看着被打的狱卒,心里一阵痛快可表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低着头看着肮脏的地面上发呆。 狱卒心里觉得落了面子可被陈安打这么一下哪里敢把怒气发泄到陈安的身上啊,只能眼睛瞥了瞥周围企图能够看到一个可以令他发泄怒气的犯人,然而并没有,此时牢房中的犯人们都自主地低下头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看到一般。 就算狱卒有心想要发泄也无法发泄出来,只能把一巴掌记在心里想着那天在犯人的身上发泄出来。狗腿地跟在陈安的身后,狱卒捂着脸却是连忙开口说道,“大人,大人,那个哑女她都不会说话又不识字,把她们两个关在一起正好啊大人。” 狱卒不停地为自己伸冤,陈安想了想确实也是那么回事,也很快地点了点头,“也对。你做得不错,刚才是本官错怪你了。” 他只是随便地说出一句话可是狱卒却如同大赦一般深深地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可他们哪曾想过,他们最好也是败在一个他们认为不会写字不会说话的哑女手中。 当然,这是后话。 “带路吧。”陈安完全忘记了哑女被关的地方,只是对着身边的狱卒开口说道。而此时,他们已经离顾潇然的牢房只隔一个牢房的距离。 狱卒瑟瑟缩缩地给陈安带着路,没一会的时间就已经来到顾潇然的牢房前,并且恭敬地把门打开。 牢房中,哑女紧紧地拉着顾潇 然的手,满是污垢的指甲掐进了顾潇然的手中而哑女却毫不自知。倒是身边的顾潇然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双手拍了拍哑女的手,示意她放松。 她虽然觉得痛可她更替这个哑女痛。她能够想象到哑女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此时她暂时还没有什么办法,看着陈安人模人样地从外面走进来时,顾潇然却是觉得他猪狗不如。 狗屁的父母官,简直在祸害百姓! 顾潇然心里这般想着,陈安却已经走到了离她们一米外的地方,看着两人似乎熟络,他的眉头都已经皱了起来,“哟,本官还真的是小看你了。进来只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就已经和这个下贱的女人熟悉了,还真的有本事。” 讽刺的意味很重,同时也是在试探。 顾潇然又何尝不知呢,只是把浑身瑟缩周身气息都已经改变的哑女护在了身后,淡然而然地开口说道,“陈大人说得还真是好笑,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不能从这里出去那我为什么不能和住在一起的人打好关系。” “而且我觉得她挺好的,又不会说话又不会写字,我也不会听到一些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情,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她间接地回答陈安的问题,同时也在肯定地告诉陈安,她了解到的哑女就是如此。 “果真是伶牙俐齿。”陈安相信了,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皱了皱眉,紧接着才开口说道,“本官现在给你两个机会。一个留在这里被审讯,一个跟着本官离开,你最好考虑清楚。” 顾潇然充分地感受到身后的哑女手上的力度加重,嘴角忍不住地扬了扬,“说实话我对陈大人给出的两个选择还真是好奇呢。先不说我没做出杀人的事情吧,就算是做 出了陈大人现在说的两个选择,还真的是闻所未闻呢。” “哪怕是京城中的刑部也没有两个选择之说吧。” 听到“刑部”二字,陈安的脸色顿变,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试图从她的眼中看出一点端倪。刑部,她居然知道刑部?难不成与刑部也有关系? 暗自观察的顾潇然感觉到他脸色上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紧接着开口说道,“这刑部中的刑罚我也是知道不少,什么烙铁啊,还有针扎的,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刑罚还有两种选择呢。” “敢问陈大人,这跟着您走,是一个什么样的选择呢?您这是打算放我离开啊还是打算做一些头上摆着一把刀的事情啊?” 顾潇然的话语里带着讽刺,无一不是在说陈安不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他真当顾潇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可是当顾潇然把这些话说出来时他还是有些恼羞成怒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好像恨不得把她拆掉。 刚刚在府门前,他确实是想着这样的女子不能碰。可是心里是想了又想,脑海里一直盘旋着顾潇然的美色,终究还是禁不住诱惑前来,却是没想到顾潇然居然这般讽刺他,他心里自然恼怒。 “你,别不识好歹!”他还真的不相信了,他想要一个女人还要不到手里!陈安恨恨地想着,心里既惦记着顾潇然的美色,又想着陈序的下落。当两者混为一谈时,他也有些取舍不了,只能把决定权交到顾潇然的手里。 只要顾潇然愿意,他也可以把顾潇然收为自己的小妾,至于那些事情也不算重要了。可若是顾潇然不愿意,那他就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了,只能直接对顾潇然进行一定的手段了。 第130章 谋杀,严刑逼供认罪 不识好歹?还真的是可笑呢。 顾潇然忍不住地在心里笑了笑,看着面前的陈安,已然年过五十大腹便便,纵然带着乌纱帽可也盖不住他那已经秃顶的头。面泛油光却是在跟她说,让她别不识好歹? 这件事情他若是答应下来,究竟是谁先占得便宜已然一目了然。亏他还能把这样的话说出口来,与那个人面兽心的陈序还真的是父子!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只不过这陈安也算是个奇葩,明明怀疑她杀了陈序可是却对她起了坏心思,也不知道说他色胆包天呢还是色胆包天呢。 “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陈大人自己最清楚了。”顾潇然一撇之前的淡然,面色如霜,“身为地方父母官,该做的事情你却是不做如今却是想要借自己的职务行不轨之事,还真的是一个好父母官啊!” 陈安不是对她有那样的心思吗?那她今日里就把这些事情都摆明地说出来,她倒是要看看着陈安要怎么回答,是在意他的乌纱帽呢还是在意她这样一个女子! “你!”陈安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把这些话说出来,当即脸色顿变明明知道周围除了自己的人之外再无他人,却还是忍不住地往身边看了看,直到好一会的时间他才平静下自己的心神,“好你个顾潇然,居然敢污蔑地方父母官?” “来人,把她给本官带到审讯室审问,本官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她的骨头硬还是本官的刑罚厉害!”陈安是彻底消了这些念头。他在辰州称王称霸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又怎么可能会因少失大呢,只需要仔细想想这其中的得失,陈安便已经有了决定。 女子虽美,可他若是没了这顶乌纱帽。不管多美貌的女子他只有看的份甚至连看的份都没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自然是取熊掌而舍鱼。 顾潇然的眼中没有一点的害怕反而是看着上前来作势要捉住她的狱卒,只需冷冷一瞥那些个狱卒们伸出的手便是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好像看到了什么毒蛇猛兽似的,忍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 注意到这一点的陈安很是不满地看向身后的几个狱卒,狠狠地剜上几眼这才回头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气场。也对,没有这样的气场怎么可能把我的儿子杀了,就凭你这魄量,老子都认定你是杀了我儿子的人!” 顾潇然差点就笑了出声,“就算我没有这样的魄量,只要你想抓还不是一样会把我抓到这里吗?陈大人这番话说得还真是让我诚惶诚恐呢,要知道陈大人把我押回府衙时,我可是一直都没有说什么呢。” 想要把脏水往她的身上泼?真当她是吃醋的了? 她虽然恨陈序,也想要杀之而后快。可顾潇然却不会这么做,因为她的内心深处有一个魔鬼一样的存在,这个魔鬼的存在,时时刻刻地在告诉顾潇然。 不要把伤害她的人杀掉,而是留下来一点一点地折磨,让他们感觉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官府到福家捉人,她之所以站出来是因为不想福家因为她而蒙难,另外一个最深处的理由才是最重要的……她觉得陈序的失踪与展楚岩有关系。 若是展楚岩真的对陈序做了一定的事情,那也是因为她。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给带走啊!”见不得顾潇然在自己面前得瑟,陈安当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而后示意那些狱卒把顾潇然带走。 而顾潇然身边的哑女,看到狱卒上前时挡在了顾潇然的面前,伸出双手似乎不准备让狱卒带走顾潇然。 “好你个哑女,居然还敢拦本官的事情了,啊?”充满威胁的话就这样从她的嘴中说了出来,陈序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哑女,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那恐惧的目光似乎要把哑女吞噬了一般,而哑女则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自己的身子,双手再一次攥紧了顾潇然的手,惊恐的意思很是明显。 从她的手中抽出手来,顾潇然拍了拍她的手背紧接着抬起头来看着面 前的陈安,“陈大人又何必跟一个哑女计较些什么呢。你毕竟是地方父母官啊,可不能因为哑女不会说话而对她进行威逼利诱吧?这要是说出去,得多毁您的名声啊。” 陈安忍不住地蹙了蹙他的眉头,听着顾潇然的话总觉得有一根刺在他的心里扎着一般,拔不出来却是烂不在肉里,眼中都染上了些许的怒气。 瞧着顾潇然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恶狠狠地往顾潇然和哑女的方向剜了一眼,随后抛下一句话拖着那肥胖的身子直接离开牢房。 “立刻把她给本官带进审讯室审问,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一定要让她开口并且问出公子的下落!” 直到陈安彻底地离开牢房后,顾潇然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对陈安用激将法自然有她的道理,一来是不想陈安再对她有一丁点的不轨之心,否则她真的是防不胜防。 二来…… 扭过头来,顾潇然看了一眼身侧明显也呼了一口气,因为陈安的离开僵硬的身子终于软和下来的哑女,她微微扬起了笑,紧接着拍了拍哑女的手,“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不用再拦阻这些狱卒带着她离开,即使她明明知道自己离开这间牢房后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可她依旧选择前往。 这里是府衙的死牢,先不说哑女并没有那个能力留下她,就算是有在这个地方也是不可能舒展开来。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好,否则会伤得更严重。 哑女拉着她的手指手画脚了半天,那担心的意味很是浓重,而顾潇然此时却清楚地知道哑女表达的意思:他们的刑罚很厉害,你不能够前去! 摇了摇头,顾潇然开口道,“你放心吧,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等到审讯过后,我会回来的。”只是审讯过后我可能还需要你来照顾了。 顾潇然只是淡淡一笑,紧接着看着周围准备对哑女动手的狱卒,她眉头一皱,“要前去审讯的人是我,她也没有要阻 止的意思,你们抓她做什么?” 明明是个犯人可是狱卒却因为她话语中的凌厉瞬间离哑女远远的,而后直接走到顾潇然的身边作势要带着顾潇然离开。而顾潇然没有挣扎反而开口说道,“前面带路吧,我自己有手有脚何况在牢房中我还能够飞了不成?” 平日里嚣张的狱卒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害怕一个犯人的话,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带着顾潇然站在审讯室里。 看着面前冰冷没有一点生命气息,却是不知道夺了多少人性命的刑具摆在自己的面前时,顾潇然的眼中闪过了几道晦暗不明的神色,身边的狱卒看了以为她害怕了终于恢复了那耀武扬威的势利样子。 “把她给架起来!”其中一个为首的狱卒开口吩咐,跟在身边的两个狱卒则是把看着刑具发呆的顾潇然推到了那个十字架前,二话不说地把顾潇然架在了十字架上。 十字架的刑具上,两个狱卒是用几根细细的铁链把顾潇然绑在了十字架上。那铁链虽不说细得特别,可是顾潇然却清楚地知道,这些细铁链不仅仅能够把她很好地固定在这一个十字架上,而且在抽打的时候也不会阻止到鞭刑的进度和疼痛度,甚至会更深更痛。 别问顾潇然为什么知道,因为前世的她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她还真的是有些不明白,辰州虽不小却也不大,怎么刑罚上居然有这种东西。 没等她再想些什么,那为首的狱卒走到她的面前神色很是嚣张,“唷,刚刚还那么伶牙俐齿呢,可是现在怎么不试图用你自己的嘴舌来做出一定的求救啊,啊?” 略带调戏的话就这样从狱卒的嘴中说了出来,无一不带着侮辱的味道。身旁的两个狱卒也是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好像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顾潇然并没有一点的惊恐反而嘴上扬着些许的笑容,只是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罢了。看着面前的狱卒头目,她开口 问道,“连你们大人都没敢让我用自己的嘴舌来做出求救呢,就凭你们几个小小的狱卒,却是想试试我动动嘴舌求救的后果?” 为首的狱卒明显怔愣了一会的时间。等到他意识到顾潇然话里的意思时,眼中染上了一层愠怒,“还真的是牙尖嘴利!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还真的当你这张脸能够迷惑所有人了!” 居然在说他身份低下,而且还在说他以下犯上,他自然不容许一个犯人这么侮辱自己! 说罢,恼羞成怒的狱卒头目直接抽出了鞭子在空气中狠狠地甩了甩,发出“啪”的一声,极其响亮,带着些许的寒气。他企图从顾潇然的眼中看出一点的恐惧,可都没有。 她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好像完全不害怕这一根鞭子。 狱卒头目哪里甘愿顾潇然这幅表现,当即用尽了十成的力气直接抽打在顾潇然的胳膊之上。修长而有力的鞭子直接打在顾潇然的胳膊上尾部扫到了十字架的位置上。 同时发出响亮的“啪啪”声音。仅仅是听着这声音都觉得恐慌得厉害,更不用说被鞭子抽打在身上的那个人了。 然而,顾潇然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眉头皱了皱血色在这个时候也染上了她的衣服,她依旧没有一点的恐慌。这下狱卒头目可就更加生气了,边抽打着边开口怒喝,“我让你犟我让你犟!” “反正杀了陈公子你也别想从这里出去了,大人让你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你不愿意,我也不不害怕对你动手!” “贱人,求老子饶了你老子也许会考虑考虑!” 没有丝毫秩序的话就这样从狱卒头目的嘴中说了出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打着面前的顾潇然而顾潇然却是从始至终连哼都没哼一声,倔强地只是蹙着眉却是一直紧咬着嘴。 明明很痛,她却是不求饶也不说话,只是双眼冷冷地看着打着她的狱卒,直到狱卒浑身都没了力气之后瘫软在身后的位置上,顾潇然的衣服都已经被血色染红,她却是连闷哼都没有。 第131章 知情,他从来不懂她 “他奶奶的,今天是不是见鬼了!”瘫在椅子上的狱卒头目气喘吁吁地开口自言自语道。每一鞭他都用了十成的力度去打,可谓是卵足劲,可是打了十几鞭他浑身都已经虚软了可这个美丽得比花还要金贵上几分的女子却是连哼都没哼一声,又怎么可能不让他觉得诧异? 此时的顾潇然浑身都觉得火辣辣的疼,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鲜血在她的皮肉之上流淌,能够感觉到衣服被鲜血塌湿,那粘稠的感觉让她觉得很难受,浑身的血液并没有因为鞭打而变得沉静反而是更加沸腾起来。 前世,前世她也受过这样的刑罚。只不过用鞭子打在她身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前世最爱的人……舒靖涵。如今想想,前世的鞭子和现在的鞭子打起来都是同一种感觉……恶心。 “是啊,你才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是鬼吗?”虽然被用力抽打了十几鞭,可顾潇然还是十分清醒的。她嘴角滴着血,却是微微扬着。那鲜红的血迹因为她嘴角一扬,看起来像极了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妖艳而有毒。 她低声地说着,话语中带着一丝的蛊惑。因为浑身的虚软她此时连出口的话都是有些空灵的,直让审讯室里的三个狱卒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想你们也审讯过不少的女子了吧,在你们的鞭子下甚至是你们的手下都葬生过不少的女子。你们明明知道她们是冤屈的却是不停地严刑拷打她们逼她们认罪,只是为了寻求一份刺激。”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她们死得好冤啊。她们明明无罪,可是不仅仅要承受严刑拷打也要承受你们这些变态的嗜好,你们可曾想过她们的冤魂不散终究有一天会前来向你们索回公道?” 她的话语中带着无尽的蛊惑力,直达他们的心底。他们似乎感觉到这审讯室的上空乃至他们的周身都站满了冤魂,那些冤死的人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朝着他们的方向伸出了一双干枯的手并且不停地说道,“还我 命来还我命来……” “滚,都给老子滚!”就在狱卒都深沉在这种氛围中时,其中两个狱卒还用手掐住自己的脖颈时,为首的狱卒手突然碰到了那一根冰冷的鞭子,直接拿起鞭子在周围扫开来,厉喝着。 审讯室中顿时恢复了平常,掐着自己脖子的两个狱卒猛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做些什么时连忙地松开自己的手并且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过来时有些惊恐地看着被架在十字架上浑身是血的顾潇然。 这个女子,真的好像魔鬼! “还真的是有能耐,还真是有能耐啊,哈。”为首的狱卒似乎受到了刺激,瞪大了双眼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顾潇然,直接把手中的鞭子塞到了身边狱卒的手中。 而狱卒的手一松,鞭子就这样掉在了地面上为首的狱卒则是一脚地踹在了掉了鞭子的狱卒身上,“怕什么怕,我们做这行多少年了,要真是有所谓的愿望咱们早已经死了!” 如同醍醐灌顶,狱卒也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带着些许的防备而为首的狱卒则是挽起自己的袖子,示意身旁的狱卒把鞭子拿好紧接着走到一个水缸前直接从水缸中舀起一勺水,二话不说地直接泼在了顾潇然的身上。 哗啦。 血衣顿时被浇湿,所幸顾潇然穿得不薄,至少被水泼了一下之后也没有让人一看到底的可能。 一勺水浇在身上,顾潇然觉得浑身都灼痛得厉害,尤其是那些被鞭子打裂的地方。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皮肉好像在一盆火炭之下活活地烤着,血肉都已经翻了出来。 伤口上撒盐水! 还真是歹毒!饶是顾潇然在这个时候紧咬着牙关也有些受不住忍不住地闷哼出声,而为首的狱卒听到她这一声闷哼好像得奖了一般,喜上眉梢。 “哼,倒是个硬骨头。”狱卒冷冷说道,“不过我倒是要看看,在这伤口上撒盐你能够支撑多大一会!” 说完,他再次从水缸中舀起了一勺水。这一次他直接高拿着水瓢直接从顾潇然的头 上浇下,如此淋法顾潇然被淋的位置自然是大面积的,而狱卒却还没完,直接命令拿着鞭子的那个狱卒,“打,给我狠狠地打!” 他就不相信一个女子骨头能够硬到什么地步!诸多的刑罚中,总有一种是她受不住并且会开口求饶的! 狱卒头目心里想着而后往拿着鞭子的狱卒看去,啪啪的鞭打声再一次响了起来。而这一次,一个狱卒负责鞭打顾潇然,狱卒头目则是负责问,另一个狱卒负责记。 而从始至终,不管为首的狱卒问些什么,顾潇然除了不回答就是否认。她没有做过的事情,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承认!就算严刑逼供又能怎么样? 福家。 离开顾潇然院落里的展楚岩因为有重要的事情离开了福家,等到他回到福家时才发现福家出了事情,仔细盘问之下才知道顾潇然被抓进了牢房中,当即他便恼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展楚岩眼睛猩红地看着面前的程岩。离开福家后他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不眠不休地把事情忙成后赶回到福家却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最为重要的是,清楚实情的程岩却是没有把事情告知于他! 顾潇然入狱了!要知道陈安那个老色鬼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顾潇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吗? 想到这里,展楚岩都忍不住攥起了拳头,看着面前的程岩几乎都要上前给程岩一拳。事实上展楚岩还是没能忍住,当即就上前狠狠地打了一拳程岩,“你比谁都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来龙去脉,可是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 眼睁睁地看着顾潇然去送死,这样有意思吗? 程岩还真的没有想到展楚岩居然会这么激动,当即没有一点防备就这样给展楚岩狠狠地勾了一拳鼻子都流出血来,看着面前的展楚岩他似乎明白过来这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事情。 简单地伸出手来直接抹掉从鼻腔里流出来的血迹,程岩说得十分淡然,“最 清楚这里面来龙去脉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你突然离开福家难道我有找到你的方式吗。” 他陈述着自己的说法,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只是眉头微挑,“这件事再怎么怨还真的怨不到我身上来,顶多能怨你自己知道吗?” 展楚岩一时有些不明,可很快地程岩便是把话说了出来,“得多亏你招惹的烂桃花啊,不然她怎么会遭受到这样一个劫难。”说到这里时程岩的脸色也是微沉下去,眼眸深处都散发着些许的寒意,瞧着面前的展楚岩,他的话语中略带着些许的寒意,“若不是你的那个好好未婚妻,表妹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在顾潇然被抓进县衙的一个时辰内,程岩便以极快的速度查清楚官兵会来到福家抓走顾潇然的原因正是因为那口口声声说展楚岩是她男人的涟漪。 那日程岩和路心瑶带着梅清回到福家时都是一片狼狈,对外说遇到了强盗可还是把实际情况跟福老太爷说了一遍,可是没想到居然被涟漪歪打正着听见了。 她本来不打算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可是后来展楚岩和顾潇然这边发生的事情让她心怀恨意,于是便趁着这个机会对陈安举发,至于这其中举发的原因,程岩也查清楚了。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插手这件事情的人不是涟漪的外祖母二夫人反而是三夫人,这多多少少让程岩觉得诧异。 “涟漪!”展楚岩头一次这么恨一个女子。他完全没有想过涟漪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了,居然还对顾潇然动手。他早就说过顾潇然不是她能够动的人,可是她却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 很好,很好! 展楚岩眼神里都透露着杀气,看着面前的程岩一字一句地开口问,“福家的事情你自己一个人应该能够忙得过来吧?”他虽是询问可语气却是十分笃定,不管他能不能忙得过来都已经无法阻挡他的决定。 程岩蹙了蹙眉,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开口说道,“她离开时有嘱咐过,若是你知道了这件事情不 是先管她而是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这也是程岩心里疑惑的地方。 他还真的不知道展楚岩和顾潇然之间也有渊源,而且顾潇然似乎对他很熟悉并且很了解。 怒气冲冲的展楚岩心中还是有理智的,当他听到程岩说的话时眉头都已经蹙了起来,眼中划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你确定没把她的话传错?” 顾潇然为什么会这么嘱咐他?难道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不成?展楚岩虽然说着不信可他却还是在心里思考着其中的问题,可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明白。 只能等着身边的程岩给他解释。 “我当然确定。”这是顾潇然特意嘱咐他,一定要告诉展楚岩的话他又怎么可能记错?而且顾潇然也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自然容不得他忘记,“她还说只有你真正地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她才能够真正平安地从县衙里走出来。” 总觉得这其中隐隐约约有些事情,可程岩也有些想不明白。他自认自己聪明,可是在顾潇然和展楚岩的面前,他这种聪明好像都不是聪明,只是一点点小计谋罢了。 展楚岩的眉头都变成了一个“川”字,看着面前的程岩,想着当时顾潇然对程岩说这番话时的情景,展楚岩都忍不住在心里大叹一声:“原来她什么都知道。是啊,他怎么能够忘记,她本来就是一个拥有七窍玲珑心的女子呢。” 一时间,展楚岩的心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杂乱的情绪都涌在了一起。顾潇然,明明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是她从始至终都不会开口询问。 或许她是不知道他背后的事情可是最起码的是她知道他想要做的事情。也清楚他的心意,却是从来不轻易地接受他。此时的展楚岩都有些不明白了。 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可是为什么不接受?不是不喜欢,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这其中似乎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而展楚岩此时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看透过顾潇然的内心。 第132章 疤痕,能不能嫁出去 两个男人终究还是平心静和地坐下来把事情捋清楚,毕竟这件事情解决的后果不仅仅关乎到福家上下的安危,更是关乎到顾潇然的性命。纵然展楚岩现在急着把顾潇然做完,可就像程岩说的那般,“她知道你要做的事情所以支持你,你若是不把事情解决了再去救她出来,那她这个牢狱之灾就白承受了!” 心底担心着顾潇然,展楚岩在这件事情上也充分地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他相信面前的程岩,是因为自己和程岩在顾潇然之前有过几面之交。程岩想要的,展楚岩很清楚。而最为重要的是,顾潇然相信程岩。仅凭这一点,展楚岩也会在这件事事情上相信程岩,何况,程岩确实是个值得相信的。 “她被抓走之后,那两房的老妇人一听就高兴坏了。不过这恶人有恶果,二房笑得连下巴都脱臼了,至于三房则是在门口直接摔了一跤,现在卧床不起呢。” 程岩向面前的展楚岩介绍着此时府中的情景,说到两房夫人时嘴角扯起了一抹冷冷的笑。眼神中如冰霜般令人不寒而栗,而在他的心底,掩藏着一个巨大谋划。 两房夫人的作为是自作孽不可活,当福老太爷知道两房夫人病情的原因后,气得浑身都直达哆嗦,更是直接吩咐不准给她们二人请大夫,让她们自生自灭。至于府中的掌事大权,则是全权交到了路心瑶的手中。 接过掌事大权后的路心瑶,很快就把府中的下人以及事情重新整理了一番,树立起自己的威严。那两房夫人想要从中作梗,却是被路心瑶铁腕的手段,雷厉的风行,直接戳破并且杀鸡儆猴。 福家上下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就被重新洗了一遍,虽不说干干净净,可内鬼却也被路心瑶以各种正经的名头清理得差不多。而此时,剩下的一个问题就是…… “她不好处理,虽然我们都知道她是通风报信的人,可是她是寄养在福家的。平日里老太爷对她也是娇宠得很,若是没有铁证如山,又 或者她没有做过太过分的事情,恐怕老太爷会心软原谅她。” 说到涟漪时,程岩有些为难。他对涟漪自然是没有什么感情的,敢伤害他姑姑的女儿,就算同样是表妹又怎么样?终究有一种血脉是不同的,他当然不会留情。 只是,他清楚地知道老太爷如今也是年纪大了,心也不比年轻的时候坚硬,仅凭通风报信这一点还不足以让老太爷对涟漪做出更重的处罚。 展楚岩看出他的为难,也知道他所说的话确确实实是一个问题。只是,这个问题在他这里却不成问题,嘴角扯起了一抹淡笑,只是看起来越发的森寒。话语从他的口中一字一字地说出来,“若是,她和外人勾结,意图陷整个福家于不义甚至是覆灭整个福家呢?” 有些愕然,程岩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而展楚岩,宛若没事人一般,直接从怀中掏出几封书信放在程岩的面前,“这是三夫人和外人勾结的证据,其中还有二夫人通奸的事情。” “至于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我相信你应该有能力祸水东引吧。” 展楚岩知道程岩并不想那么快就让这两房的夫人死去,虽然已经收集了一切的证据却没有让程岩一定要这么做,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事情,能够把三夫人和二夫人扳倒,却不足够把涟漪扳倒。 福家老太爷,确实看重涟漪,只是与涟漪相比起来,他程岩更重要,整个福家更重要。展楚岩相信,程岩会在这里面多加些手脚,然后再摆在众人的面前。 至于怎么做,倒不需要展楚岩来想了。 翻看着手中的证据,其中还有二夫人和三夫人与他人的信件内容,清楚地连实际地点时间都清清楚楚。以至于早就知道展楚岩是个不简单的人的程岩,都不由自主地再次把目光放在展楚岩的身上,眼瞳中都带着些许的惊恐……他,究竟是什么人? “不用看我。”注意到程岩的注视,展楚岩淡淡地开口说着,“我早就有了与 你们福家合作的想法,当然要注意你们福家的动向,了解清楚,不然等到真正合作时再出了那档子事,不是自找麻烦吗?” 这里面的事情都需要严谨的步骤和诸多的人力,可是展楚岩说起这件事情时,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这般的语气,这般的人,还真的令人惊恐不已。 “你放心。”展楚岩再次开口,“过段时间福家物归原主时,合作开始后我也不会再监视你们福家。”他之所以了解福家的动向确确实实是像他所说的那般,因为要与福家合作,自然要多番了解。 他得确定自己所要合作的人究竟值不值得他花费这样一番功夫。 见他连自己心里的想法都看出来,程岩忍不住地低下自己的头,看着自己手中沉甸甸的证据,再想想自己如今的情况,自觉得比起展楚岩还差得多,也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把重要的事情都商议过一番之后,展楚岩才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怎么对付那个女人,你想好了吗?”他还是忍不住地确认一番,因为涟漪的作为已经触碰了他的逆鳞。 敢伤害顾潇然?那就别怪他不留情了! 就在刚才谈论的瞬间,程岩已经在心里想出了对付涟漪的雏形,只是简单一句,“同时夺去她们心头上最重要的东西,又何尝不是最痛苦的呢。” 聪明如展楚岩,听过程岩的话之后,也放心地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那这件事情你就先处理吧。你需要的人我已经放到福家的柴房了,接下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展楚岩毫不担心的转身离开连头都不回,走得有些匆忙。而身后的程岩,则是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展楚岩离开的背影。他居然,早就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并且知道他要做的事情! 好一个运筹帷幄的人! 匆忙离开的展楚岩,完全不担心程岩会狠不下心来处理这件事情。因为他知道,在某些事情的程度上,程岩与他是同一种人。如今他需要做 的事情,就是前往府衙的死牢! 死牢中。 顾潇然一身伤回到了哑女的牢房中,是被人拖着回来的直接被推到地上,所幸的是哑女早就知晓了狱卒们的作为,眼疾手快地趴在地上给顾潇然当了一次人肉垫子。 “你,你怎么那么傻……”被伤口扯痛再次醒过来的顾潇然,感觉到身下有些硌的小身板时,想要提起全身的力气起来,却是扯动身上的伤口,忍不住痉挛一番,有气无力的话从她的嘴中悠悠飘出,给人的感觉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哑女“唔唔”的应答着顾潇然而且还带着一丝的哭腔,小心翼翼地把顾潇然扶了起来,却还是扯动了她身上的伤口。看着顾潇然那张完好无整的脸上因为痛楚而扯动,哑女的眼中瞬间噙满泪。 看到此幅情景,顾潇然嘴角动了动。清楚知道哑女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如今心疼她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她进来后与她的遭遇是一样的,又或者是因为顾潇然进来时做的事情和说的话。 可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冰冷无情的牢房中,还有这么一个人关心着自己,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事情。 在哑女的帮助下,顾潇然躺回了稻草堆上。才刚躺下稻草堆,顾潇然就发现了异样,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身下所躺的稻草堆,有些软和,全部都是干的并且摆放得特别有顺序。 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哑女顾潇然已然明白过来稻草里的玄机。只怕哑女知道她从审讯室回来后就会如此,所以她在审讯室的这些时间里,而哑女则是在尽心地准备着这些事情吧! 人虽哑,可是心却是透亮透亮的。 顾潇然是被鞭打了一番,甚至还被狱卒用盐水泼在身上再次鞭打,只不过背后还是完整的,倒是身前的位置,都受尽了鞭刑。此时左一道右一道的看起来触目惊心。 勉强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身前各种鞭打的位置上如同蜈蚣状的张扬开来,顾潇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身边 的哑女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亮晶晶地水眸似乎带着疑问: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够笑得出来? 顾潇然读懂了她眼中的疑问,嘴角轻轻扬起,甚是自嘲地开口道,“哑女,你说我出去后身上要是落下了疤痕,那以后还能不能嫁出去啊。” 现如今衣服还没脱下来就已经看到那狰狞的血肉,若是留下疤痕,顾潇然真的不敢相信以后会是怎么样子,别说舒靖涵了,恐怕连展楚岩都得被自己身上的伤痕吓跑吧。 想到展楚岩,顾潇然的眼神暗了暗。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听从自己留下来的话,她欠展楚岩的太多,总希望能够一下子还清然后再确定自己的心思。 这种愧疚感不消除,顾潇然连自己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都分不清。 “唔唔,唔唔。”哑女连连地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似乎担心顾潇然不明白她话语里的意思,急得不停地挥动自己的双手指划着,生怕顾潇然误会。 可是表达了好一会,哑女最终还是颓废地放弃。她觉得顾潇然看不懂自己表达的意思,悲伤浮上了她的眼眶。 顾潇然只是淡笑着,看着面前的哑女轻声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你是在说我就算留下疤痕,只要能够出去都能够嫁得出去是不是。” 哑女的眼中浮上了一丝不可置信,但是很快就欣喜地点了点头,如同一个得到糖的小孩子一般,连连点头就连刚才的伤悲都被一挥而散。 有个人能懂自己,真好! “嗯,我也觉得自己能够嫁得出去。”顾潇然也点了点头,“世界上总有男人不是那么肤浅的。不管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积极面对才最正确。何况,就算世界不爱自己,自己也一定要爱自己,你说对不对?”与其说她在安慰自己,倒不如说她在安慰哑女。 她不知道哑女的身上究竟经历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可是她大概能够猜到的是哑女一定遭受过陈安甚至是狱卒的侵犯,能够活到现在,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第133章 师爷,哑女有着渊源 哑女虽哑,可是她的心却不哑,听了顾潇然的话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沉默,而顾潇然也没有再去说些什么。她知道,在这种贞洁为上的年代,像哑女这样的人活下来对于别人来说就是一种耻辱。通常在发生这种事情时,男人都会要求女人洁身自保,若是不能够洁身,必定要以身证清白。 可是顾潇然相信,世间总有几个男人,不会介意她们的前身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经历过什么。就算知道她们曾经被侵犯,也一定会理解她们的处境,毕竟告诉她们: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她相信,哑女一定能够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哒哒哒。哒哒哒……”脚步声再一次在空旷的走道上响了起来,听起来还不止一个人。哑女也是个敏感的人,当即就守在了顾潇然的面前,生怕来人是狱卒,再把顾潇然带走。 她身上的伤尚且未结疤,若是再这样打下去一定会死的。 “不用紧张。”顾潇然却是没多大的恐惧,她来到这里时早已经想到会遇到一切的情况,只要咬着牙坚持下来,把命留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我的命硬着呢,不会就这样被打死的。” 她说过要还哑女一个公道,说过要带哑女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她说出的话自然要做到,毕竟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师爷,她就在前面不远处。”狱卒狗腿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的对象不一样,是一个师爷。顾潇然清楚地知道而后不由地把目光放到身边的哑女身上,只见哑女双手都已经紧攥起来青筋暴露,与之前面对陈安时情绪更为激烈。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吗? 也没等顾潇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狱卒已经领着一个拥有颀长身子,下颔处一抹山羊胡须的男人走了过来。男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可是却成了陈安的师爷,可想而知他的手段有多么地让人恐惧了。 只是…… 当顾潇然的眼睛对上那师爷的眼睛时,一种熟悉 感蓦然地窜进她的脑海中。任凭顾潇然在脑海中翻找一番,都没有找到这一张面孔。至于眼睛…… “好了,你们下去吧,我和她说说话。”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狱卒却没有过多的阻拦,比起对待陈安时,他们显然更惧怕面前的师爷。 不过今日里的牢房却是多了一个人,狱卒不由地开口问道,“师爷,要不要先把躺着的那个犯……”人拖出去? 话还没说完,师爷突然就抬起手猛然地往身后罗嗦的狱卒脸上打去,啪的一拳打得狱卒的牙齿都掉落一颗,嘴角处流着血迹,“滚!” 怒气冲天的一个字,狱卒却是敢怒不敢言,连忙地捂着自己的嘴连哀嚎都不敢出声,转身离去不过几秒的时间又跑了回来,匆忙拾起地上的牙齿,而后“噔噔噔”地跑远。 太可怕了! “唔,唔!”哑女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师爷,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恨意。她恨,她恨面前的男人可是不知为何今日里的恨意却不如往日里的强盛。 前来的师爷并没有理会哑女而是准备上前却是被哑女猛然一扑上前,他当即就挥动自己的手正准备做些动作时顾潇然却是低声无力说道,“不要!” 他猛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却是碍于哑女不停地推搡自己,见顾潇然的眼中都带着乞求他只能伸手点了点哑女的穴道。刚才还胡乱往他身上撞的人,瞬间停下了动作。 “你认出我了。”绕过哑女,他直接上前走到躺在地上的顾潇然面前,半蹲在顾潇然的面前,看着她身上伤痕累累眼中都是担忧,杀意在他的身上闪现只不过稍纵即逝。 他沙哑着声音说道,语气笃定得很。 “你的眼睛,出卖了你。”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充满了担忧压得她几乎都喘不过气来。她一直都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却是没想到这几次发生的事情没有让他对她的感情变淡反而更深。 以至于她在对上这样的目光时,有些承受不住地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只有他……展楚 岩,在看到这样的自己时才会充满心疼,才会担忧不已。那一缕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担忧和心疼,是骗不了人的,可是顾潇然却不敢承认。 带着厚茧的人,放到她面部上方的位置,就在顾潇然以为他要摸自己的脸时他的手却是落在了她那被鞭打的地方。尚且未凝固的血,就这样沾到了他的手上。 顾潇然心里诧异想要拒绝,可是当她看到展楚岩的脸上除了心疼之外还是心疼,好像被打的人不是她而是他。坚硬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连嘴角的嗫嚅都已经没有了眼眶有些微红地把头扭向了一边。 真是没出息。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自己。被鞭打的时候她都没有像现在这个委屈这么心酸过,可是看到展楚岩这般对待自己时,委屈。屈辱。心酸一下子涌上了她的心头,就连她在心里刻意的克制都没有一点的用处。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就连泪珠都浮上了她的眼眶,以至于顾潇然担心自己在展楚岩的面前哭起来,连忙把头扭向了一边。 “疼吗?”他似乎没看到她扭过头去,只是轻声地开口询问,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顾潇然那已经盈在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就从眼眶中滑下流淌在脸上。 疼,自然是疼的。虽然她一直咬着牙告诉自己,不疼不疼,前世她也受过这样的鞭刑可是在面对展楚岩时,她所有的伪装都会为之卸下。 大掌轻轻地扳过她的脸,看到她脸上的泪水时,展楚岩的心更是狠狠地被冲击了一下,痛得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抚上了自己的胸口,狠狠地揪了一下。 “你怎么了?”发现他的异常,顾潇然来不及多加思考眼中带着无尽担忧的话从她的嘴中说出,甚至话语中还带着些许的惊恐。她怕,不可否认的是她在害怕,害怕展楚岩出事。 感觉到这一点的展楚岩,心底虽有些欢慰可顾潇然如今这个模样他实在笑不出来,只能指了指顾潇然身上的伤,再戳了戳自己的心窝位置,“你知道吗?这 里疼。” 他的话加上他的动作,已经很明显……因为看到顾潇然身上的伤,他的心疼,疼得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顾潇然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微敛眼眸只能装作没听见。她现在,真的无法接受他的情意,他要怎么和面前的展楚岩说,前世我负了你今世我必须明白自己的心意才能够给你正确而不后悔的答复? 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急,展楚岩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药瓶,而后开始给顾潇然上药。然而顾潇然却是忍不住地羞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今鞭痕累累压根就看不出皮肤有人能够直视已经算是一种勇气,她何来的羞怯。 “你还是放这里吧,一会让哑女给我上药好了。”她轻声地开口阻止,可是展楚岩手下的动作却没停,“一会我离开后你们不一定有这样的时间上药。”简单的一句话,直接拒绝了顾潇然。 实际上他说得也没错,正确得连顾潇然自己都无法反驳,只能默认了下来。可是上药的过程是很漫长的,因为被鞭打她有的衣服都已经和皮肤交融在一起,以至于身边的展楚岩眉头越蹙越紧,眉宇间都已经成了“川”字,他眉头还是死死地往里皱。 顾潇然尴尬啊,突然就后悔自己被别人鞭打成这样了虽然她也没法拒绝。可是当她看到展楚岩那一脸想要杀人的神色时,她也顾不上尴尬了连忙开口说道,“我说你也别皱眉皱成这样嘛,只不过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而已”两字可算是彻底激怒了展楚岩,与顾潇然的本意是完全截然相反的。她只不过是想表达自己的伤不重要,可是展楚岩却是恼怒得很,“而已而已,都已经伤成这样了你还而已!” 就算是一个男人被打成这样也不一定受得了,她只是一个瘦弱的女子此时却是反过来安慰他这个上药的人,还真的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要是男人落点疤对于女人来说是男人气概,可你是一个女子要是落了疤……”展楚岩的话都还没说 完,为了调整气氛的顾潇然嘴角扬笑,紧接着开口说道,“你还真别说我刚才就在和哑女说这件事情。” 展楚岩把目光放到了顾潇然的身上,好奇她和哑女说些什么。见成功转移他注意力的顾潇然,更是觉得自己这个决策很正确,这才说道,“我和哑女说啊,要是我身上落了疤以后能不能嫁出去还是个问题呢。” 她笑了笑可是很快笑容就僵在了脸上笑不出来了。此时她的内心已经在抓狂,天呐,她怎么就在展楚岩的面前说上一句,以后能不能嫁出去还是个问题? 展楚岩本来很生气,可因为她这一句话几乎都笑了出来。尤其是看见她的神色时,他一直往下撇的嘴角终于微扬,“就冲你这句话,我都决定给你留下两道疤痕,以后你别想嫁给别人只能嫁给我。” 就冲你这句话,我都决定给你留下两道疤痕,以后你别想嫁给别人只能嫁给我。 就冲你这句话,我都决定给你留下两道疤痕,以后你别想嫁给别人只能嫁给我。 顾潇然的耳边,甚至是脑子里一直都在回响着这句话。展楚岩说,要故意给她留下疤痕,只为了让她嫁给他。她一定是说错什么了!而展楚岩也一定误会些什么了! 话是这么说,但展楚岩在给她上药的时候还是仔细得连一道疤痕都没有放过。至于她胸前的位置……在顾潇然强烈的要求下,展楚岩还是把那两个地方留给哑女帮忙处理。 “行了。”长达一刻钟的涂抹终于结束,展楚岩把手中的药瓶放到了顾潇然的手里,紧接着调侃道,“还有地方没有抹,你要是想留下两道疤痕也可以。反正不管你有疤痕还是没疤痕,我这辈子下辈子都认定你了!” 我这辈子下辈子都认定你了! 我这辈子下辈子都认定你了! 顾潇然才刚刚回过神来,再一次被展楚岩的话震得晕乎乎的。这种不是情话却胜似情话的话,在展楚岩的嘴中说出来,有一种特别的蛊惑力,却没有给顾潇然太大的压力。 第134章 故事,一切是个阴谋 一番调侃后,展楚岩才开口说道,“一会有时间再让哑女给你涂抹上这瓶药。”再次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药瓶,“这瓶药是我从老头那里特意偷来的,本来是想用在自己身上的可是现在你用着。” 这瓶药很稀少! 顾潇然的脑海里顿时明了想要拒绝,却是被展楚岩硬生生地放在了手里,“只要你好好的,对于我来说其他都已经不重要了。” 简单地嘱咐上几句,展楚岩才站了起来作势离开。事实上他不想离开可是要救顾潇然出来他必须要把接下来的事情都安排好。顾潇然不能等,他更不能等。 顾潇然突然喊停而展楚岩则是蓦然回头,眼中有着一丝坚定。只要顾潇然想离开这里,就算是闯,他也会带着顾潇然离开。 然而,顾潇然却是说道,“你在忙你的事情救我出去的时候,能不能把哑女也一同救出去?”哑女是冤屈的就算哑女没有把其中的隐情都跟她说明白,可是顾潇然却是坚定地相信哑女是无辜的。 展楚岩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他没有想到顾潇然会这么说可是心底对顾潇然更是多了一分心疼。她会出现在这里多数是因为他,他若是真要救出她必须尽快把事情完成,总不能半途而废。 顾潇然,真的是最适合陪在他身边的人。 “嗯。”他只是点了点头,坚定地回答而后解开哑女的穴道,很快就转身离开。远远地还能够听到展楚岩对着那些狱卒们吼道,“把人打成这样你们是想大人杀了你们吗?” “大人什么想法何时轮到你们来猜了。今日上午大人还跟我说忘不了!” 很快,狱卒前来锁上牢房门后再无人打扰,而哑女从展楚岩进入牢房后虽然动弹不得可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回过头来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眼珠子转啊转都没能想明白过来。 而顾潇然的一句话,就已经把她心里的疑惑解得干干净净,“是人皮面具,他不是师爷。” 有些愕然地看着顾潇然,很 快哑女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不停地比划着眼中都噙满了泪水。顾潇然知道她想问那个师爷的下落,因为她眼中的情绪已经出卖了她。想到展楚岩能够装着师爷进入到牢房中,顾潇然大概也明白过来,很快就开口安慰道,“你放心吧,他既然能够装作师爷进来一定已经了解了这其中的事情,他不会对那个师爷做些什么的。” “只要你愿意,等到你从牢房中出来后我一定会让你见到那个师爷的,到时候要杀要剐随你的便。”顾潇然很肯定滴说着,因为她知道以展楚岩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对真正的师爷做些什么。 至于她答应哑女的事情,她想从她开口向展楚岩说明的时候,展楚岩心里就已经猜想到处置师爷的办法了。 府衙内部……师爷房间。 已经换下人皮面具的展楚岩,坐在书桌前一脸吊儿郎当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师爷,嘴角带着笑可是这笑却是森寒地让面前的事业都吓个半死。 额头上的汗簌簌地落下,他不停地擦着就连袖子都已经湿透了可是展楚岩依旧没说话而他额头上的汗还是不停地往下流。师爷能够感到自己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可是在展楚岩未说话时,他也不敢多说个一言半语。 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展楚岩觉得沉默的时间够长了。这才开口说道,“师爷,名副其实的师爷啊。你说你抛弃自己的未婚妻,为了荣华富贵娶了陈安的私生女,当上府门的师爷也就算了,还助纣为虐日夜折磨自己的未婚妻,你说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 展楚岩淡淡然然地开口说道,可是内心里对这种人厌恶至极。未见到哑女之前展楚岩已经了解清楚这里面的事情,只不过他不是圣人不打算理会这里面的事情,只不过在他后期的打算中有对牢房中冤屈的人的打算。 只是这一次顾潇然既然提出来了,那他自然是要尽力满足了。 “小,小人,小人……”师爷被吓得浑身都忍不住哆嗦起来,看着 面前的展楚岩好像看到地狱里索命的魔鬼一样,心里的惊恐已经不言而喻,“小人,小人是被逼的啊。” 他连连为自己喊冤可是展楚岩不是糊涂之人,对于自己得到的情报他一向都十分相信,何况这里面的真实性他已经确认过了,又怎么会是师爷的一句冤枉就可以蒙骗的呢。 “你对哑女这件事情我倒是不知道冤枉不冤枉。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倒是可以很确认呢,你想听听吗?”展楚岩询问着,在看到师爷点头又摇头的时候,他自顾自地开口说道,“我曾经听说过一个很美丽的爱情故事,一个双十年华的小伙子,在路上碰到一个被抢劫甚至被他人强奸的女子,然后舍身出来搭救,身上中了几刀。后来女子被打晕,依旧被强奸了。” “可是男子非但不介意,而且还答应要娶女子为妻。”把真实事例当故事来讲,展楚岩也讲得有条不紊紧接着才开口说道,“师爷,你怎么冷汗涔涔了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明知故问,看着面前的师爷笑意盈盈地开口问道,“师爷你觉得这个爱情故事是不是很感人呢。” “我,我……”师爷忍不住的伸出手来抹了一把汗,对着面前的活阎王总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可还是带着一丝的侥幸,“是,是挺感人的。” 早就知道这师爷是个没脸没皮的人,却是没曾想没脸没皮到这种程度。不过展楚岩也可以理解,若不是没脸没皮到这种地步,又怎么可能在府衙中混得如鱼得水呢,就连陈安对他都有几分听从。 “嗯,是挺感人的。”展楚岩颇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像完全没有发现这其中的问题,紧接着才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可是据我所知,这件事情后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内幕呢。” 莫名感觉到一种寒意从身上冒了上来,浑身都打了个哆嗦很快师爷便是连连摇头,“小,小人对这种故事不感兴趣,不感兴趣。”他连连摇头生怕展楚岩继续 把话说出来。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展楚岩这里只要是出口的话就必须说完整,不然连展楚岩自己都觉得不舒服呢! “可是我很感兴趣啊。”展楚岩歪了歪自己的脑袋,紧接着一脸痞笑地说道,“据我所知,这感人故事的主人公可是师爷和师爷现任的妻呢!” 越发觉得自己在展楚岩的面前是无所遁形的,师爷连连摇头,扑通一下跪在了地面上连连摇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他忍不住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是展楚岩的话却透过了重重魔障,直接到达师爷的耳中,“师爷,你说这陈大人以及你现在的妻知道当初所谓的感人故事是你一手操办的,所谓的强奸也是你一手操作的,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不会的不会的!”师爷终于知道真真正正的惊恐在这里。这样一个男子,就连已经几年时间的事情都能够翻得出来,不是活阎王又是什么呢。 尤其是他说得有眼有鼻,哪怕师爷想要不害怕也是不可能的。 师爷尚且记得,就在昨夜,这个男子半夜潜入了他和自己妻的房间之中。当是他睡得正着,可是他却无声地站在他床头的位置,他还没来得及惊叫身边的妻一点反应都没有。 男子的剑已经飞快地往他的下胯而去,就差一毫米的距离他传宗接代的玩意差点就没了!师爷分明地看到了这一幕当时吓得失禁,可是男子却是二话不说第离开。 今日里突然又出现在他的书房中,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并且知道那么多事情!他,究竟是谁? “不会?”展楚岩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不会?还是你觉得我会为你保守和个秘密?你想得未免也太简单了把吧。” 但淡然然地开口,可是开口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这么地透人心骨。师爷浑身都打了哆嗦连连磕头,“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了,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眼看着就要 取而代之陈安的位置,若是出了这种事情,那他今生就别想飞黄腾达了! “我可以不这样对你。”展楚岩蓦然又变得认真,只是嘴角上扬着一丝坏笑,“可是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而且我也相信,这件事情也是你一直想做的呢。” 师爷不由抬起头,有些愕然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虽是惊恐却还是被好奇心战胜,“什,什么事情?”他一直想要做的,不就是…… “把陈安的事情全部都抖出来,然后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坐上这辰州的知府位置。” 师爷猛然往后一瘫,整个人都颓废地坐在了身后,宛若看魔鬼一样看着面前的展楚岩,他,他,他怎么连自己的心思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并且还让他去做这些事情? “怎么,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事到如今还在他的面前装,有什么必要吗?何况他真正要的可不是这个呢,“还是说需要我多说上两件事情,来证明一下我说的话无错?” 魔鬼,他一定是魔鬼。师爷连连说道内心里却是燃起了一道火光,不由自主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在帮他可是为什么却要吓他?师爷有些不明白。可他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而展楚岩是不可能给他解释这里面的事情。 “我这么做就是在帮你啊。”一双凤眼突然又变得无辜至极,他眨了眨自己的眼,“难道你觉得我现在说的做的对你有半分不利吗?” 不利?确实是没有。若是把陈安的事情都抖出来然后他再动点手脚便可以坐上这知府的位置,可是他内心里总有一丝不安,似乎在告诉他这里面的事情有些不正常。 可不正常在哪里,他却是有些看不出来了。 “我现在做的呢,只不过推你尽快实行自己的计划而已。”还算是有点头脑,展楚岩在心里想着,至少这师爷没有一下子相信自己的作为,可这样对他要做的事情可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呢。 第135章 真相,公道自在人心 “不要怀疑我的身份,我只是见不得陈安这样的人在世上活着罢了。他害了那么多的人,就凭这个我也要出手把他除掉!”展楚岩的神色突然有些狠戾起来,透露着一丝恨意。 在师爷看来,这展楚岩可能与陈安之间有着深仇大恨才会如此,心底的疑惑也逐渐消减下去。可是他的疑问并没有因此结束,他紧接着开口问面前的展楚岩,“你既然要帮我可为什么要吓我?” 这是师爷最疑问的地方。难道帮人不应该先拉拢他甚至是讨好他么?这与现实中有些不一样呢! 展楚岩把他心里的想法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在心里冷哼一声紧接着才开口说道,“不吓你你确定你会听我所说的会相信我?而且当时我若是直接出现在你的床头你当时不会大叫刺客甚至是今日里在书房看到我直接派人刺杀我?” 这倒是有可能。 师爷心中的疑惑终于解除,而展楚岩也没有再说些什么直接开口说道,“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我先走了!” 也没等师爷明白过来这其中的事情呢,展楚岩已经消失在书房中,与此同时书房门被推开来,大腹便便的陈安直接从外面走了进来,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书房,再看一眼瘫在地上的师爷,不满地皱起眉头,“你坐在地上坐什么呢,成何体统?” 师爷勉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有些不好,“刚刚在翻书时突然就跑出了一个虫子,小婿有些惊恐。” “胆小如鼠!”陈安很是不满地开口说道,紧接着才在书房中看了一遭,“我刚刚怎么听见你的书房中有声音了?我可告诉你啊,要是你敢对不起本官的女儿,本官可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先是不经过询问随意地推开他的门,而后在他的书房中不停的来回瞄,没有找到蛛丝马迹责怪他一番并且说上一些无谓的事情,师爷觉得自己真的是受够了。 喏喏地应了一声之后,他敛低眼睑,眼底深处府那一抹浮动的恨意, 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三天后,辰州变天。 陈安这些年来在辰州无恶不作早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事情。若说这些并不算什么,真正引起民愤的是那一张长又长的公告。公告上,全数是这些年来陈安以及陈序做的恶事。时间地点甚至是受害人员的名字都清清楚楚,清楚地让人明白这些年来陈安做的那些猪狗不如的事情。 顿时民怨沸腾,就连守着辰州的官兵都拦不住。引起暴动最终师爷站了出来,并且把陈安打进死牢中,众民上旨请教皇上要严惩陈安这个狗官。 师爷暂时代替陈安坐上知府的位置。 由于之前列出的种种事情,所以知府留下来的烂摊子皆是需要师爷来处理,一时间师爷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每一桩命案都需要彻查一番,而顾潇然自然放了出来。 至于哑女,师爷不想放出可是在展楚岩的威胁之下,他最终还是给哑女清洗冤屈,只是这冤屈里的人却是不包括他自己。 “小姐,你终于没事了!”才刚刚出了府衙,哭成泪人的梅清迎了上来,作势要抱住顾潇然时却是被哑女适时地拦了下来。哑女指了指顾潇然身上的伤,再摆摆手,意思是梅清不要动顾潇然。 然而梅清却是有些懵懵的,看着面前的哑女却是忘了动作。一直在衙门前等着的展楚岩,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潇然,紧接着才开口说道,“哑女的意思是,你家小姐身上有伤,让你先别抱她。” 梅清下意识地看向哑女,却是见哑女连连摇头,在看到展楚岩真正的面貌时还是忍不住地往后退了退,躲在了顾潇然的身后,似是害怕,可顾潇然却知道她有些不满。 “你放心吧,他不是恶人。”在牢中几天的时间,顾潇然清楚地知道哑女的过往,同时也知道哑女的听觉以及其他各种感官都是很灵敏的,甚至比她这个重生的人还要灵敏,自然知道她是认出了展楚岩,拍了拍哑女的手后,顾潇然才轻声说道,“目前的事情只是暂时的 ,重要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哑女不满的原因无非就是如今师爷坐上了知府的位置,加之对展楚岩有些惊恐,表达得也有些不清楚。而顾潇然如今说的话,无疑让身侧的哑女微微侧了侧自己的脑袋,有些打探性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 只是展楚岩的气场太大,她只需一眼都吓得浑身哆了哆,还是躲在顾潇然的身后。一张肮脏得黑漆漆的脸上,除了那一双眼珠子有些人气之外,看起来还真的像极了那些路边的乞丐儿。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同前来的路心瑶上前,紧接着说道,“还是先回府好好梳洗一番吧,去去晦气。”没有人反对,一行人坐上了马车而后往福家的方向赶。 哑女在牢中经历过太多事情以至于看到人时还是有些惊恐,只习惯跟在顾潇然的身边所以顾潇然。路心瑶以及哑女坐一辆马车,展楚岩以及梅清等人则是坐上另外两辆马车。 马车行驶的过程中,顾潇然首先问道,“福家现在的情景怎么样了?”她在牢中虽是受了刑罚可后来因为展楚岩的缘故,她身上的伤已经结疤后来就算审讯也没有人敢对她用刑,牢中的苦日子也就算不上苦。 她更加担心的是福家现在的情况。就凭福老太爷之前对她呵护有加她也真心把福禄遥放在心上。只怕福家这一次经过了这么大的变故,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果不其然,路心瑶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紧接着才开口说道,“这几天程岩一直都在忙福家的事情。这一次你入狱福老太爷派程岩查这里面的事情,倒是扯出了许多牵扯的事情。” “比如说,你入狱是因为涟漪通风报信,又比如……”路心瑶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她早就知道福家的事情不如想象中的这般简单,却是没想到居然复杂得如同一个深渊。 几天的时间,程岩彻查一番福家,甚至把福家整个根底都剖出来查了一次,可谓是查出了许多的事情。 “有话就说吧 ,事到如今你还把我当作外人么?”顾潇然淡然地开口说道,侧了侧脑袋看了一眼静静坐在自己身边的哑女,见哑女连头都没抬只是低着脑袋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顾潇然也知道哑女对福家的事情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 或许她真正感兴趣的,是如今那个代理知府……师爷。 路心瑶摇了摇头,“自然不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早已经把顾潇然当作一家人,哪里来的外人所说。她甚至想要与顾潇然成为至交,可也清楚自己和她以后也不会有更多的交集,再交也只会是君子之交罢了。 长叹一声,路心瑶终究还是把福家这几日里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顾潇然。大到府中的决策,小到一个丫鬟的处置,路心瑶都一一说了出来。 其中,最为重要的无疑是涟漪等几位表小小姐的处置,还有两房夫人以及几位美妾。 “若说仅凭涟漪通风报信这一件事,老太爷还不至于把她赶出福家。可是在老太爷知道了通风报信之后,涟漪居然还和外人,也就是陈安身边的心腹勾搭,并且上了床。你是不知道当时老太爷的脸色黑成什么样子,简直要杀人啊。” 说起这件事情时,路心瑶都有些惋惜,“主要的是涟漪和陈安的心腹还说一些关于福家的机密什么的,居然想推倒福家。这可是老太爷毕生的心血,他怎么可能允许呢。” 一边专心听着的顾潇然,想起涟漪对展楚岩的态度,再联想起其他事情,倒是能够想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这才开口问道,“你是觉得涟漪的下场惨了?” 路心瑶摇了摇头,好大一会才点了点头,“也不是说觉得惨了,只是觉得……觉得这样一个女子,实在是可惜了。”太年轻,就这样丢了清白而且她能够知道,这里面少不了程岩的手笔。这样对一个女子,是不是有点狠了? 只需看一眼她的神色,顾潇然便能够从她的眼中看出太多的情绪,摇了摇头紧接着和面前的路心瑶说道, “可惜,这个词可以用在别人的身上却是用不到涟漪的身上。” 注意到路心瑶投放到自己身上的愕然,顾潇然继续说道,“这件事情虽有他在其中起了一定的作用,可是你该想的是,若不是她自己本身就有这种心思和行为,就算别人想算计她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算计到了,可是那些话可不是别人替她说出来的不是吗?” 路心瑶终究还是太心软,是因为涟漪尚且没做到真正伤害到她的事情。可是有些人有些事永远都不像表面上看得这般简单,就比如她,就比如展楚岩。 有些微怔,路心瑶似乎没想到展楚岩会这样说,好大一会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她自食恶果?” 顾潇然没有回答,在她的意识里路心瑶在这件事情上该有自己的考虑,而不是一直听从她说的想法,“好了,现在你该说说那两房夫人和美妾的处置了。” 虽有些意外顾潇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路心瑶也只是把事情留在了心底,而后和身边的顾潇然继续说着事情,“两房夫人,之前因为你进了府衙的事情,一个笑得下巴脱臼,一个是直接摔了。” 说到这里时路心瑶是觉得可气又可恨。不管说什么顾潇然也只是来辰州探亲的而已,可是这两房夫人倒是好,小心眼到连一个小小的争执都记起来。如今别人只是入狱,她们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这倒是不意外。”顾潇然淡然地点头,“她们本来就不是心胸广大的人,我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们自然高兴。” 路心瑶哭笑不得地开口道,“老太爷也是生气了,然后不准府中的人给她们请大夫,现在一个连话都说不了不敢出门,一个直接躺在床上。” “至于那几个美妾,和下人私通的私通,不然就是贩卖府中的消息,都被老太爷赶出府了。” 简单地把福家上下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后,路心瑶也别无他话可说,倒是身边的顾潇然,微微侧头,“那你现在呢?怎么办?” 第136章 留下,就当为了哑女 从顾潇然开口问路心瑶关于她日后的打算后,一直到马车回到了福家府门前,路心瑶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短短几天的时间,福家便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下人们杖杀的杖杀,卖给人牙子的卖。偌大一个府邸,也就剩下十来个忠心可鉴的老奴仆。 再次踏进福家的大门,与前两次不同的是……这一次顾潇然的心境发生了变化,而福家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之前看起来光鲜无比的福家,此时却是变得有些萧条,甚至是败落。 百年了。 福家在辰州这个地方伫立了百年的时间。百年中,有一定的根基存在可是蛀虫也不少。这一次的彻查就宛如给福家来一个大清洗,蛀虫去的去,杀的杀,剩下的都是可靠的。可是福家的物力人力乃至于财力都有了很大的折损。 也就是说,如今的福家用一个空壳子来形容真的是一点都不为过。 直到进入客厅,顾潇然才看到自己的外祖父福禄遥和如今已经恢复正常身份的表兄程岩在商议事情,而前几日还精神矍铄的福禄遥,如今一眼看去好像老了十几岁,就连头上的发丝也在几天内添了多半的银丝。 看到此幅情景的顾潇然,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一声。她自然知道福家如今落成这般地步的原因,一是因为福禄遥的心软。但这个也是有迹可循的,因为福禄遥以为福家并没有男丁所以把自己已逝女儿的女儿都叫了回来,守在自己的身侧。想要从中挑选一个合适的接班人。 可是说到底,福禄遥这一步还是走错了。一山容不得两虎,何况是好几个外孙女聚集在一起自然是有得有失,可是明显福家的失比得还要大。 二来则是因为福家本来就存有多种问题,主要是内部问题比较多。一粒老鼠屎糟蹋一锅粥,何况福家上下到处都是老鼠屎呢! 摇了摇头,顾潇然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尽管往客厅的方向走。如今程岩已经回到福家,虽然 目前的情况比较拮据,可是顾潇然却是相信,假以时日福家一定会东山再起。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何况是拥有百年根基的福家呢! “外祖父,我回来了。”走上前,顾潇然礼貌地在福禄遥的面前福了福身并且俏皮地笑了笑,充分地表现出自己的孩子气,瞧得福禄遥眼眶一阵红,有些哽咽地连连点头并且朝顾潇然的方向挥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如今福家可谓是散的散,走的走,留下的他却不觉得称心,当然这其中不包括程岩和路心瑶。颇是亲昵地拉着顾潇然的手,福禄遥忍不住地叹气道,“这一次都是福家给你带来的灾祸啊,不然你也不会出这种事情。” 话虽如此可顾潇然却是一点都不介意,只是摇了摇头,“外祖父说的哪里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是潇然应该承当的苦难。” 她是真的如此认为,说出来时也是一脸的认真,在这个时候一句话就已经胜过一切。 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福禄遥更是忍不住地低叹,“你这孩子看得开,我也就放心了。”紧接着他全当没事人似的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说道,“现在一切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如你在福家再住上一段时间?我派人前去给你父亲送信?” 要不是因为福家现在有了程岩,福禄遥还真的想把顾潇然留下来。顾潇然实在太合适了,适合当他的接班人。可是现在的程岩,也差不多而且是个男子,福禄遥心里更为心安。为此能够和顾潇然说的也只是让顾潇然留下来住上一段时间而已。 顾潇然摇了摇头并没有答应下来,反而开口说道,“不了。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是时候回京城了。”顾潇然再一次拒绝,原本她就想离开辰州可是突然发生的意外却是让她留在了辰州,并且还进了牢狱。 如今事情总算过去,她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这……”福禄遥不清楚顾潇然为什么急着回京城,只是想要挽 留顾潇然在府中再住上一段时间。毕竟他的年纪也大了,还是多想见见自己的亲人。 扭过头来往程岩的方向看了一眼,目的已然简单。想要程岩开口挽留一下顾潇然,哪怕住上个几天也是可以。 察觉到这一点的程岩,在面对自己的祖父时心底多少会软和一下,何况他也希望顾潇然能够多留下来些时日,索性顺水推舟地开口说道,“祖父已然开口,我看你就留下来再住上几天的时间吧。” “是啊,如今福家上下也已经安稳得差不多了,你留下来住几天也不会有人打扰。”身旁的路心瑶也开口说道,直到好一会的时间,顾潇然尚且未决定下来时,展楚岩已然走上前。 并且开口道,“你准备怎么安置哑女?”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放置到顾潇然身侧的哑女身上。感觉到周围人对自己的注视,哑女不由自主地缩在顾潇然的身后,双手都攥了攥顾潇然的手,带着些许的颤栗。 是啊,她怎么忘记哑女了? 顾潇然忍不住地在心里摇了摇头,哑女,她在狱中时打算把哑女救出来后安置在福家,可是如今福家的情景,再加上哑女如此,她在这里她自己能够安下心来吗? “唔唔,唔唔。”哑女连忙地拽了拽顾潇然的手,而后连连摇头双手在顾潇然的面前比划。和面前的哑女蓦然有一种心电感应,只是几下的比划她已然明白哑女的意思…… 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想要跟着你一起离开。 辰州,对于哑女来说是一个随处都充斥着她悲哀人生的地方。若哑女真的留在这里,恐怕也得不到好的安置。只是,带着她一同离开吗?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啊。 顾潇然心底有些纠结,想到尚书府中的情况,再想想哑女如今的情形,一时有些难以抉择。此时,展楚岩站了出来并且给了顾潇然一个建议,“我看这样吧,你暂时在辰州再停留几天的时间,等到朝廷的公文下来,哑女的冤屈真正得以洗 清时,你再决定也不迟。” 很是诚心的一个建议。但展楚岩的意思也是让顾潇然留下来,当然展楚岩让顾潇然留下来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觉得顾潇然只是带着一个丫鬟在回京的途中太危险,倒不如再停个几天他和她一同回去,也好有个照应。 嗯。 最后顾潇然还是点了点头应答下来,可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顾潇然是因为展楚岩说的话才动摇了心思并且决定留下来。他人心里虽有些诧异,可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要她能够再留下来几天的时间就好。 偌大的一个福家,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只留下十来个仆人。以至于顾潇然回到自己所居住的那个客房时,平日里小路边上随处可见的仆人今日里都变成了花花草草。 看起来有些清幽顾潇然却是觉得心里静了很多。 一个大家族,仆人是必不可少的。可是顾潇然却觉得,有时候要求数量倒不如要求质量。若是每一个都能够保证忠诚,至少能够是对自己的职责安分守己,福家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 忍不住地在心里摇了摇头,顾潇然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中,才吩咐梅清给自己打来温水,要洗个澡去去晦气。而这些,路心瑶早已经吩咐人准备好,所以当梅清去的时候,下人们便是齐心合力地把去晦气需要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看着仆人在准备自己洗澡时需要的东西,顾潇然淡然笑着。而后把目光放到身边的哑女身上,微微蹙眉,紧接着开口说道,“梅清,过来。” 正在忙活的梅清听到顾潇然的叫喊,满头大汗地走了过来,“小姐,你有什么吩咐。”几天的时间不见,感觉梅清又稳重了些,顾潇然嘴角轻扬,来辰州一趟,至少对梅清也是个成长。 把身边的哑女拉到自己的面前,顾潇然浅笑介绍,“梅清,这是哑女。在牢房中多亏她照顾了你家小姐我,不然我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一回事呢。” 虽然知道梅清不会亏待身 边的哑女,可是顾潇然也知道有些时候人的情绪就是这么奇怪。她不希望她和梅清之间会被任何一个人或者因为任何一件事情而有了间隙。 如此说出来,她只是想告诉面前的梅清。即使她对哑女好,也是有原因的。 梅清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不舒服,因为从衙门出来后哑女便在顾潇然的身边取代了她的位置,最为重要的是顾潇然像对待她一样对待哑女,甚至还要更好。 她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可如今一听,梅清却知道自己小心眼了。她差点忘记了,她家的小姐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别人好,原来是因为这哑女对小姐有救命之恩! 想到这里,梅清不由羞怯一笑,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原来是这样。”她好像真的多想了有没有,小姐终究是她的小姐,这永远都不会变的! 梅清连忙上前两步,对着面前的哑女开口说道,“你好我是梅清,多谢你照顾了小姐。” 哑女还是有些害怕,可至少梅清是个女的,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瞪大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梅清,眼神中中透露着一种对人的恐惧。 哎。 顾潇然忍不住地在心里叹了一声,哑女如今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其实也算是正常。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能够活下来都是个奇迹啊。只是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很快顾潇然便是提起神,对面前的梅清说道,“梅清,我看哑女身上也很脏,你去心瑶那里给她要几套干净的衣服,然后给她也放个浴桶,你在旁边招呼些。” 有了刚才顾潇然说的话,梅清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很快点了点头。救了她家小姐的人,那也是她梅清的恩人,别说让她伺候洗漱了,就算搭上她的性命又如何? 梅清离开后直接到了路心瑶的院子里,说明来意而路心瑶毫不吝啬地拿出了几套完好的衣衫给梅清,而后梅清按照顾潇然的吩咐给哑女准备一些温水,也准备了去晦气的东西,让哑女在浴桶中洗着而她则是在旁边招呼着。 第137章 选择,辰州京城任选 顾潇然洗浴的时间不长不短,半个时辰的时间便是已经收拾利落,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裙,披着半干的头发从院落中走出来时,展楚岩正在院落中背对着房间门站着,似乎已经等候她多时。 一层淡淡的红晕浮上了她的脸,顾潇然有些不自在地用手动了动自己的头发,确定自己此时的打扮还算能够入眼,这才轻声开口问道,“你找我?” 展楚岩回过头来,看到的是顾潇然一头青丝垂直而下,一袭修身却算不上紧致的白纱裙穿在身上,只是隔了几米的距离,他竟觉得面前的顾潇然有些梦幻,似乎伸出手就能够打破这一层幻境。 “你,怎么了?”察觉出展楚岩的眼神有些空洞,顾潇然上前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展楚岩猛然回神,瞧着近在咫尺的顾潇然,未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只是感觉看到的你有些梦幻,梦幻得好像随时会离开。” 他本是随心的一句话,可听在顾潇然的心底却是惊起了重重波浪。她整个人都有些错愕地瞪大了眼睛站在展楚岩的面前,眼神里泛着些许的惊恐,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是为何回到这个世界上。 难道是因为自己心里不甘一缕残魂回到这里,等到真正复仇的那一天,她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一如她当时重生那般突然,这般,猝不及防? “你不要介意,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以为顾潇然因为他一句话生气,展楚岩连忙解释。而顾潇然也因为展楚岩的话回过神来,敛下眼眸,把自己的情绪都掩藏在心底时,抬起头时她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淡然,“我没有介意,只是突然想到你说的这句话挺真实的。” 展楚岩有些无言以对。他根本就不知道面前的顾潇然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说出这些话来。他心底觉得有些怪异,可这一缕怪异来自于何处,他一时也找不出来。 毫不介意他的沉静,直到好一会的时间后,顾潇然 才淡淡地开口道,“生死由天富贵由命,我一直都很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如果没有经过重生这一件事情,顾潇然还真的不相信生死由天。可是如今,她相信,彻彻底底地相信。 只有亲身经历过这种神奇,才能够很好地明白过来生命不易。 “你,怎么突然就说起这种话题了?”展楚岩有些不习惯。从他认识顾潇然,与顾潇然真正站在一起说话的时候起,顾潇然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有些拘束,似乎有说不出的情感。 可是今日里她这一番话,他却是没有感觉到这一种情感的存在,而在展楚岩的心底,他莫名觉得顾潇然的变化与自己刚才说的那一句话有着莫大的关联。 顾潇然摇了摇头,这才走到院落中的石桌旁,示意跟在身边的展楚岩坐下,“坐吧,你来找我什么事呢?”她明显不想再提刚才的事情,而展楚岩感觉到她的情绪后也没有多问。 很快就把自己的来意说明。展楚岩看着相隔一张石桌的顾潇然,心底却觉得有些遥远,“上一次在狱中我看你有意让我留下那个府衙的师爷,你准备拿他怎么办?” 有些诧异,但顾潇然早就想好了对师爷的处置,很快就开口说道,“如果可以,就把他交给哑女处置吧。”毕竟哑女和他的渊源那么深,若是随便处置,只怕哑女这辈子心里的阴影也挥之不去了。 点了点头,展楚岩对她这个决定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甚至已经知道顾潇然一定会是这个决定,可他还是忍不住地借口前来看看顾潇然。只是每一次的相见,她总是有一点的蜕变。这种蜕变,有时候对他来说是一个欣喜,有时候对他来说又是一种折磨。 又如此时。 院落里一片寂静,再也无人说话。就在两人都在心里忖量着找什么话题来谈论时,住在旁边院子的梅清匆忙地走了进来,直接略过展楚岩对坐在石凳上的顾潇然开口说道,“小姐,哑女,哑女 她……” “怎么了?”顾潇然猛然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眼里都带着些许的惊恐。该不会是出事了吧,可是哑女看起来也不像命这么薄的人啊。 她的反应有些激烈,吓了梅清一跳。但随即梅清便是快速说道,“不是的,只是哑女现在还在洗澡,奴婢担心小姐会担心,特意前来说一声。” 哪曾想反应竟是这么激烈。 顾潇然嘴角抽了抽,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激烈时这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是已经洗了半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洗好?” 说到这里梅清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洗是洗了,但是没完全洗干净。估计是在牢里的时间长了,身上的污垢很多……” 梅清是亲眼看到那一桶又一桶干净的水搬进了房间中,也亲眼看着一桶又一桶的干净的温水变成黑如墨水的脏水从房间中搬出来,那脏的程度完全是可想而知。 甚至梅清会想,所幸的是如今的福家已经经过了调整,不然有些丫鬟在见到哑女身上这么脏时铁定会在背后说闲话,到时候不仅仅让哑女心里不舒服也让自家小姐不舒服呢。 “不过管事的嬷嬷也很耐心,烧了一桶又一桶的水往房里提,如今哑女身上洗得也已经差不多了,就是得再清洗两个来回。”梅清说着的时候眉毛也忍不住蹙了蹙,“只是小姐,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顾潇然点了点头,吩咐梅清开口。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梅清也没有罗嗦些什么,很快就把自己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小姐,我刚才有帮哑女洗浴,可是她的身上似乎有很多疤痕……” 那一道道疤痕好像蜈蚣似的盘在她的身上,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梅清很肯定的是,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疤痕,有鞭打的也有其他痕迹,梅清根本就叫不出名字来,“对了小姐,我看了好像还有烙铁印 。” 梅清每说一句,顾潇然的脸就沉下一分。她虽然未能亲眼所见,可是哑女如今变成这幅模样,她大概也能想象到,何况衙役内那些刑具可谓是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那里面拿不出来的。 双手都忍不住攥了起来,想到这件事情与那个禽兽不如的师爷有关系,顾潇然都恨不得立刻把这些刑具都放到他的身上,然后狠狠地惩罚一番师爷。 “你去招呼着吧,仔细着些。”心里虽是这样想,可顾潇然的心底还是很理智的。很快就平心静气地看着面前的梅清,吩咐梅清下去。 等到梅清离开后,顾潇然才恨恨地开口道,“这师爷还是真的不是东西!” 她首次在他的面前说出这般的话语来,展楚岩不觉得难听莫名觉得悦耳,紧接着才开口说道,“好了,何必为这些人生气呢。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淡淡然然的几句话听在顾潇然的耳里,也打在她的心里,终于顾潇然还是真正地平下心来,“你说得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等到哑女出现在顾潇然的面前时,不管是顾潇然亦或是展楚岩,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被梅清专心打扮过一番的哑女。此时的哑女虽然只是穿着普普通通的家常服,甚至是下人的衣服可是看起来却格外的……魅惑。 或许是因为她的身材,又或许是因为她小家碧玉的模样,总而言之,顾潇然总算明白在监狱中那些人常常会缠着哑女不放了,想来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般吧。 不过,说到底此时的哑女洗干净之后也就眼前一亮,可是看久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顾潇然笑了笑,而后看着面前的哑女说道,“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她说的话很沉稳,像极了一个老人要对自己孙女说的话一般。紧接着好大一会的时间,哑女才有些心怯地走到她身边,她有些不喜欢这个妆扮,宁愿穿着那些破破 烂烂的衣服,她这张脸,她这个人…… 一瞬间,哑女的心底闪过一丝绝望,直至来到顾潇然的身边,她才停下自己的脚步,低着头在顾潇然的面前安静地站着。 顾潇然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看着身边的哑女,从她的眼中顾潇然能够看到的是哑女的绝望,眼底深处是对自己深深的厌恶。一个女人,活到一种自己厌恶自己的地步,究竟是谁的错? 顾潇然不清楚。但是她知道的是,哑女这件事情更大的错应该在于那个所谓的师爷还有牢房中的狱卒,至于哑女,她是无辜的。她只是一个付出真心却是受到了别人践踏甚至是伤害的女人而已。 直到好一会的时间,顾潇然才柔声开口问道,“我过几天就要回京城,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她没有立刻把对哑女的安置说出来,因为这件事情上她想哑女需要自己的决定。 哑女显然有些错愕的,本来就死气沉沉的眼中燃起了惊恐,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直到好一会的时间她才反应过来,既没摇头也没有点头更没有像平日里比划些什么。 这倒是让顾潇然有些错愕。她原以为哑女至少会有些许反应,可是奈何哑女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除了之前的惊恐,剩下的都是不可置信,直到慢慢地绝望涌上她的眼瞳。 在这种时候,顾潇然真的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她不是圣母,可是看着身边这个不会说话的哑女,她的心底总会莫名地浮上不忍,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看着哑女一副等死模样,顾潇然最终还是不忍开口道,“我这里倒是有两个选择供你自己选,我说出来你自己决定,你看行不行?” 好大一会的时间,哑女才点了点头赞同顾潇然的话。 “第一,留在辰州,我会让福家收留你然后你在福家中生活。”顾潇然首先把第一个选择说了出来,然而,哑女却是连动都没动。低着自己的头什么话都没说。 第138章 冤屈,衙门前都是人 顾潇然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很快继续地开口说道,“第二,跟着我一同回到京城,像梅清一样跟在我的身边。”她不可能给哑女再高的身份,可是她能够保证的是只要哑女是忠心跟在她的身边,只要她有一口汤喝,身边的人就饿不到。 就算她不吃,她也会让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喝上一口热汤! 之前一直都没有反应的哑女,听完顾潇然现在说的话后,微微抬起自己的头可是头上的发丝却是很好地掩盖她的脸,以至于她纵然抬头也看不到她此时的正脸。 可那一双圆圆的眼睛里,透露着不可思议好像有些不敢相信顾潇然说的话一般。 身边的梅清不知道哑女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可是想到顾潇然做事向来都有自己的主意和看法,最终还是选择无条件支持顾潇然的话,上前便是对哑女说道,“这件事情你仔细想想,既然小姐都已经说出来了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都会支持你的。” 开口劝慰着哑女,总觉得这样一个女子的身上应该发生过很多事情,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连自己的面孔都不喜欢。梅清突然想起刚才给她穿着衣衫时哑女身上的疤痕,以及当她看到自己的脸时好像看到了怪物一样,连连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连镜子都不敢看的行为,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可更多的对哑女的同情。她应该发生了很多事情吧,毕竟牢房中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不会发生的。只怕哑女也是备受折磨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只是在牢房中哑女还是救了她的小姐,这对于梅清来说,对哑女的感情更上一层。 面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哑女,梅清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你只需要顺着你自己的内心,伸出你的手指做出一或者二的选择,接下来的事情小姐都会替你办妥。” 梅清很相信顾潇然,她知道顾潇然既然能够给出哑女两个选择就一定把所有的后路都给哑女铺好了。毕竟,顾潇然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任何一个人。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要干预哑女自己的选择。顾潇然只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双手抚着自己的茶杯边沿,心里想着梅清如今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成熟了不少,如今居然也会替哑女分析起情势来。 果真是不错呢。 在哑女的沉默下,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从指尖溜了过去。微弱的太阳终于从东边爬了上来,时不时的亮出自己的光芒,时不时地又暗下去,而院子中的哑女,终于有了动作。 她缓缓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当所有人都以为她要选择留在辰州,留在福家时,哑女突然又伸出了一根手指。一个巴掌上,两个手指并置伸了出来,再也没有瑟缩的意思时,哑女的选择已经很明显。 “你要跟着我回京城,对不对?”顾潇然再一次出口肯定。而这一次哑女没有犹豫太长时间,很快就肯定滴点了点头。她要远离辰州,远离这个噩梦缠身的地方。 哪怕,今生再也回不到这里! 见状顾潇然也只是笑了笑,而后才站了起来开口说道,“你放心吧,在跟着我回京城之前,你想要做的事情到最后都有结果。”她不会让哑女带着遗憾离开辰州,何况她也很清楚,哑女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师爷。 哑女瞪大了双眼,枯燥发黄的发丝下,眼中泛着一层淡淡的水光,随即慢慢的积蓄满整个眼眶,却是迟迟未从眼眶中滑下。她都要以为,自己没有眼泪了。 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了。 两天后……府衙。 “终于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坐在本属于知府陈安的书房中,师爷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往后伸了伸懒腰,环视着书房中的一切,心里终于有了一种归属感。 师爷,原名就是师爷。从他进入府衙开始,这些人都要忘记他的名字,因为他重新有了一个昵称……师爷。几年了,他来过这个地方无数次,可他却是跟在陈安的身后进来的。永远只有站的份,有时候哪怕能够坐,也只是坐那么一会的时间。 陈安虽敬他,可那是在外人 的面前。至于在没有人能够看到的地方,陈安可是恨死他了。他知道,陈安恨他的理由很简单,恨他救了他的女儿。 作为一个父亲私心里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得一个好夫婿,可是他却是个名不经传的穷人家孩子,陈安自然不乐意。几年了,他忍辱负重几年的时间,今天他终于坐到了知府这个位置。 虽然暂时的代理,可是他相信只要他努力,就算朝廷再派来官员又能怎么样?他为辰州做的一切贡献,可都是他人有目共睹的! 师爷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心,便是连连在心底安慰了自己多次,浮躁的心才刚刚平静下来,书房外突然就响起了几声急促而紧张的敲门声。他的心“咯噔”一下跳了起来,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还没等他开口,门外传来了衙役惊恐而紧张的话,“师爷,师爷,您在里面吗?” 一声“师爷”的称呼,直接让坐在位置上的师爷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书房门的方向走去,完全忽略过衙役惊恐而紧张的语气,他直接打开门,也没等衙役说话,他的大掌直接呼了上去。 衙役哪曾想他会这么做,加上他的力度很大,衙役猛地不防直接摔到了一边,脚下不稳更是直接滚下台阶。来之前人还是好好的,可是师爷开门的一系列动作,彻底让衙役懵了,也带了一身伤。 虽是擦伤,可是脸上被打得那叫一个火辣辣的疼,而且摔了一下正好就摔到了腰部,衙役都要觉得自己的腰间要断了一般。有些愕然地看着往前走来淡漠如魔鬼的师爷,“师……” “连名带姓地喊本官,你还是大胆得很呐!”师爷这辈子其实最恨的就是别人喊他师爷了。尤其是他坐上了师爷的位置后,别人喊得那叫一个勤快,可是他的姓名本就是“师爷”,听在别人的耳里是恭敬有礼貌,可听在他的耳里却觉得扎了根刺似的,整个人都觉得特别不舒服。 想到这里,师爷更是恼得厉害,看着衙役的目光恨不 得把衙役吃了似的。而衙役,则是有些怔愣地看着师爷的方向,突然想起师爷初来府衙中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师爷,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当时,师爷因为救了大人的千金,回到府衙中却是没一点的架子,依旧和他们打成一团。如今才刚坐上代理知府这个位置,师爷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连名带姓?大家好,我是师爷。当两个画面都重叠在一起时,衙役总算明白自己被打的原因,可是心底却是更恨了。凭什么他的姓名如此以前因为职务方便所以都喊的师爷,现在刚坐上代理知府这个位置就露出了真面目,还真是可笑! 只是,衙役也只是敢在心里这般腹诽,可是脸上却作一副恭敬模样,紧接着毕恭毕敬地跪在地面上说道,“是小人的错,大人消消火,消消火。” 略带狗腿的话说起来,师爷浑身的火气终于消减下去不少,看着面前的衙役并没有什么异样,心底终于舒服了不少,却还是警告着衙役,“下次小心着些。”不然可没这次这么好的运气了! 衙役连连点头称是,可是眼底却是划过一丝狠戾。等他抬起头时已经恢复正常,而站在他面前的师爷也恢复了平日里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佯装清高地开口,“前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他可是不放过任何装蒜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想起刚才衙役的慌张,脸色一沉,明显对衙役很不满。衙役大概也知道这个所谓的师爷,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如今听他这些话心里虽是很厌恶,可表面上却重新染上了慌张,“大人,衙门外翻天了!” 听闻事情经过的师爷,一边急促地往衙门外的方向走去,一边数落着身边的衙役。又是说别人不尽早把事情告诉他,却是没想过是谁刚才一开门就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又是说所有的事情才刚刚处理完,怎么可能会有人闹事。一路上嘴上喋喋不休可算是来到了府衙门前。 初初一眼看去, 师爷都觉得头晕目眩得厉害。因为府衙门前跪着许多平民百姓,每人的手中都拿着一张状纸,看起来格外的壮观。按理说跪在府衙前可谓是闹事,可是这些百姓却只是跪在原地的位置上,连动都没动。 哪怕是有些喜欢欺负人的衙役,在看到这一幕也无从欺负起。 直到好一会的时间,师爷反应过来时,才连忙地上前,居高临下地站在百姓的面前,颇是君子礼貌地开口道,“诸位乡亲父老,你们这是做什么?” 人群中不知道谁开口说了一声,“我们要告状!”等到师爷往声音的方向寻去时,却是没有看到一个可疑的人。他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心里的不安一点一点的扩大,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师爷才继续说道。 “你们要告状可以,可是为什么要跪在府门前?这可是扰乱秩序啊。”师爷的心底很不屑,他觉得自己都已经把陈安留下来的案件全部都清干净了。 有冤的伸冤,无冤的看罪名。通常能够留在府衙里的犯人,大多数都是无罪的,剩下的那小部分,不是小偷小摸就是摸了一下人家小妇女,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罪名可说。 为了体现自己博世爱民,师爷通通都把犯人给放了出来。可是今日里这些刁民却是集结在这里还要告状?究竟还有什么人是需要他们状告的? “请大人替我们伸冤哪!” “请大人替我们伸冤哪!” 声讨的声音如同波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所有人都相继磕在地上,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无头的冤魂。 心底突然有些发毛,眼前突然出现了些许的昏眩,师爷的耳中似乎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我死得好冤枉啊,死得好冤枉啊。” 这种恐惧的感觉不自觉间涌满了师爷的心间,直让面前的师爷浑身都忍不住地打颤,嘴唇都颤了颤,“好了好了,有什么冤情你们尽管说来,本官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我们要状告陈安狗官身边的师爷,也就是现在的代理知府大人您!” 第139章 出现,还原事情真相 一声怒喝平地响起,却宛若惊雷在师爷的头顶上炸起,本来浑浑噩噩的师爷,在这一声话语下却是突然清醒起来。他猛然间夺过了一个百姓手中的状纸,上面却是密密麻麻地罗列着他这些年来做的事情。 脑子里更像炸开了般,师爷用力而快速地把自己手上的那张纸张撕碎,怒愕着双眼看着跪在地面上的百姓,“够了!”他怒吼,“我辛辛苦苦为你们把冤案平反,更甚者放了你们的家人回家,可是你们怎么能这样。” “现在你们的家人回家了,可以一家团聚了。可是你们居然反咬一口,说我跟这些事情有关系,简直是可笑!” “你们知道污蔑朝廷命官是什么样的罪名吗?知道吗!” 师爷能够隐忍这些年,他的脑子和才智自然也是陈安所不及的,只需两三句话,状告他的百姓突然就有些怂了,低下自己的头。是啊,就算师爷真的参加在其中,可是最终决定的人是陈安哪。 他当时只是个师爷,一切还不是得听陈安的。现如今他又把他们的家人送回家,让他们的家人有生之年可以团聚。他们这样做,是不是恩将仇报了? 有些许个百姓被师爷的话打动,已经作势想要从自己跪着的地方站起来。就在这时,不知何人大声说道,“一家人可以团聚又怎么样?明明一个正常人进去出来了就变一个傻子,这里面的转变谁能够接受啊!” 是啊,明明是一个正常人进的牢房,可是回到家时不是变成傻子就是变成疯子,有些更是随街大小便,众目睽睽之下脱下裤子,不然就是缩在一个角落里不敢见人。 总而言之都不是正常人会干的事。 因为师爷说的话心有些松动的人,在这一句话硬生生地再次跪回了地面上。他们只是寻常人家,养一个正常人都觉得难,更不用说养一个疯子或者傻子了。 师爷简直都要被气疯了。他明明看到了一些百姓从自己的位置上准备站起来,可是因为这突然出现的一句话, 就这样硬生生地又跪了下去,瞳孔中都散发着怒气。 “你们的家人变得不正常我也很难过,可是你们也不能因为你们的家人变得不正常就来找衙门的麻烦啊,你们说是不是?”强硬的方法不行,师爷决定换一种态度和说法。 话语和声音都变得极其的温和,甚至有些低微。 平常百姓家都已经低微惯了,可是身在辰州的他们却是清楚地知道,这辰州的官府可是欺凌霸道,向来都是趾高气扬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低微。 尤其是师爷那一副无奈却又不舍的模样,深深地触动他们的内心。师爷在百姓口中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前有那个爱情故事,后有那些陈安处理事情时他会时不时地说上两句好话。 如今他这般服软,寻常百姓哪里经受得住,不由地交头接耳,商量着接下来是告还是不告。 离府衙十米外的小巷街道,顾潇然冷然地看着府衙前发生的一切,嘴角轻扬。她听力极好,加上师爷也是存心让周围围观的百姓听到他的话,所以声音也就大了些。 哪怕远在十米外的顾潇然,都能够听到清清楚楚。 “呵。”顾潇然忍不住地笑了出声,“果然是被欺凌惯了又或者说欺凌的地步不到一定的程度,这些百姓居然想这样把事情了了,不再追究。” 身边的展楚岩微微蹙眉,低下头来看着身侧的顾潇然,她浑身的清冷让他有一种拥她入怀的冲动,可是他知道不能急。只能佯装轻松地开口道,“你怎么看出来了?” 纵然他已经看出来,可为了跟顾潇然有多一点话题,他不介意自己当个傻子。 顾潇然并未察觉到异常,只是摇了摇头紧接着指着府衙前的方向开口说道,“你看,那些拿着状纸的百姓中。刚刚有些人在他的话下想要站起来而后又跪下去现在又犹豫着站起来。事实上他们的心思也是犹豫不决,或许他们此时在想着,要不要告,告了之后要是不成功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遭到报复一系 列的。” 她有条不紊地开口说着,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凉意,可是展楚岩心里却是觉得暖暖的。因为他能够感觉到顾潇然对他的一个异样,纵然在别人的面前她声音再高冷,又或者人再不喜欢近人。可是在他的面前,她的小情绪总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来,还有话语中也不像对待别人时,那般冷。 “嗯,确实有可能。”展楚岩不由自主地往顾潇然的方向挪了挪,她身上的清香窜进他的鼻腔,甚是好闻。他有些贪婪地吸了吸鼻子,紧接着才开口说道,“毕竟他们是寻常百姓,官府的报复是他们不可承受的。” 微微侧了侧头,顾潇然没有发现展楚岩离自己近了些,有些担忧地开口问道,“你受凉了?”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展楚岩稍微怔了怔,意识到她为何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时,他嘴角上扬了笑意,“你在担心我?” 至少此时的展楚岩觉得很高兴,因为顾潇然居然学会担心他了,哪怕是认为他感冒了都能够适时地察觉出来,还真是好现象呢。 脸上不自觉地浮上了些许的红晕,顾潇然把头侧向一边,口是心非地回答,“才没有。”淡淡的一句话传到展楚岩的耳里,却是觉得她可爱得厉害。原来,她居然也有这般小女人娇羞的模样,还真是让他惊喜呢。 “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嘴角处闪过的笑意,顾潇然心底蓦然觉得愉悦,可是又略觉得尴尬,连忙开口说道,“官府的报复虽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可是他们也该知道,从他们出现在府衙前,就必须坚定自己的心思。” 不然,后果绝对要比他们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他们以为,出现在这里只要后悔了不状告了都不会有问题,可事实上却是……他们后悔了师爷也有了退路,在众人的面前维持自己宽容大度的形象,而后再派人到他们的家里人刺杀,随随便便找一个理由……家里的疯子把他们全都给杀了! 就可以顺利地 除掉他们并且达到自己的目的。说到底,这些人先的地方还是太少了,又或者是长期压制的奴制生活,让他们分辨是非黑白的能力都发生了变化。 “你在担心他们?”展楚岩侧头,凤眼看着身边的顾潇然。然而,顾潇然却是摇了摇头,“也不是担心。他们能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是因为还有个凶手逍遥法外,可更大的原因。我想他们只是想找些补偿吧,至于师爷,他们没有这般恨他。” 这几天里,顾潇然都已经把师爷这些年来的为人打探得清清楚楚。不得不说师爷是很会做人的,至少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是挺好的。可正因为这样,顾潇然心里才觉得担忧。 这样一个披着羊皮的狼,指不定日后会在辰州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呢!她虽然不在辰州过日子,可是辰州有福家,顾潇然的担心自然就多了些。 “她该出来了。” 顾潇然淡淡的一声,话语中还带着些许的担忧。而身边的展楚岩,则是随着她的话直接往府衙的方向看去。 五年了,五年的时间。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并且连面前的长发都已经捋了起来,以一张清秀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一步一个脚印,每走一步哑女都觉得自己是在刀尖上行走。因为,周围人的目光都因为她的出现几乎都放在她的身上。那一道又一道的目光中,哑女能够感受到的是,有奇怪的,有探寻的,更有几缕目光是色眯眯的。 她想要竖满刺,把这些人的目光都隔除,可是她却做不到,只能双眼直直地看向那一个每天都能够在牢房里看到的人。这两天,在福家她再也没有见到他,仅仅是两天的时间未见他,她的生活却是好受了不少。 今日,她需要和过去彻底地做一个了断。 “这女人是谁啊?怎么以前都没有见过?” “她手上捧着的是什么?嫁衣吗?” “为什么突然一个女人出现在这里?” 众说纷纭之下 ,说得口干舌燥的师爷以为他说的话打动别人了,却是意识到别人的目光好像都转了一个方向,并没有放在他的身上时,他略显惊讶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众人的视线行走。 直到他的瞳孔中出现一张清秀面容,他整个人都忍不住一怔……她怎么来了? 前来的哑女分明地看到他瞳孔突然放大又缩紧,嘴角微微地挂起了一道微笑。她还不清楚他吗?首先是惊讶,接着是危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若是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击垮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直到哑女来到师爷的面前,她极其温柔地看着面前的师爷,可是只要细看便能发现她眼中没有爱意,只有无尽的恨意。然而,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而是有些错愕地看着四目相视的两人。 “不是说师爷和他的夫人很恩爱吗?可谓是伉俪情深啊,今日里怎么就出现了一个女子与他这般深沉对视?” “你们还真别说,这女人长得还真不赖。该不会是师爷瞒着内人养在外面的妾侍吧?” “咦,这女人看起来有些面熟啊!对了,我前几天来接我儿子的时候,这个女人好像也刚从牢房中出来,不过那时候她可脏了,要不是这一双眼珠子,我还真的认不出来!” 一句话惊起了千波浪,众人纷纷对面前哑女的身份开始猜测。可是任由他们猜,四目相视的两人却是连话都不说。 浮躁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哑女师爷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他在害怕些什么呢?就算他之前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可是又怎么样?她现在不会说话啊,就算有千言万语也不可能说出来。 何况,她还是拿着大红嫁衣来的,想来也不会是前来找他麻烦的。 这样一想,师爷的心就安定下来,看着面前的哑女,他似乎已经忘记之前的所有一切事情,柔声说道,“你来做什么?”目光首先就放在了大红嫁衣上,一抹蔑视从眼中闪过。 “我来,是要还大家一个真相。” 第140章 哑女,清算感情旧账 她的嘴唇似乎没有张开过,清晰的话语却是一字一句地从她的嘴中说出。 瞳孔蓦然睁大,眼白中有几道红丝。师爷忍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宛若见鬼似的瞪着面前的哑女,抬起双手有些颤抖地指着哑女的方向,“你,你……” 他惊讶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哑女清楚地知道,他只不过是惊讶她怎么会说话了。她上前一步,始终都与师爷隔着几步的距离,“你是不是很惊恐,惊恐一个明明被你毒哑的女人为什么能够说话,是不是?” 她清隼的话语在师爷的耳边响起,周围早已经因为哑女的到来而变得寂静无比。如今哑女说的话,他们都清楚地听在了耳里,不由地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面前的两人,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上几步。 明明被你毒哑的女人为什么会说话,是不是? 明明被你毒哑的女人为什么会说话,是不是? 哑女的问题一直在他们的耳边响起,哪怕清楚地知道这句话不是问他们的可是他们却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就好像……无形中有一只嘴给他们吹着凉风似的。 “看到我手上这件大红的嫁衣没有?它虽然不是上好的材料手工也不是很好,可它的布料却是你买下来的,是我一针一线在灯光下缝制起来的。这些,你还记得吗?” 哑女摊开了手中的嫁衣。那件大红的嫁衣在众人面前出现时,眼前红了一遍。火辣辣的红如同鲜血一般,会滚动。他们似乎看到了一副画面…… 晴朗的天气,一双穿着朴素的男女在大街上走着,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牵着手一同走进一个成衣店里,挑挑选选之下,还是选择了一匹实用看起来还算可以的布料。 携手走出成衣店,只是比来时多了一匹布料。 夜晚,女子在灯光下专心地缝制着,针线游动的过程中女子时不时地抬抬头,脸上有些疲惫可是却是幸福无虞……难道,真的像他们想象的这般,这是师爷养在外面的妾侍 ?可看起来和听起来都不一样啊!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本官根本就不认识你!”惊愕过后,师爷的眼中浮现了一丝杀意。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真是乐观了,哑女绝对不是前来给他解围的,反而是前来给他添麻烦的。 想到这里,师爷便是更家愤怒,“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前来做出这种事情?你知道污蔑本官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吗?我劝你最好离开,不要在这里惹是生非捏造事情!” 哑女淡淡笑了笑,她似乎没有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毫无感情波动的双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曾经,她把这个男人当做是心里的宝,小心翼翼地呵护甚至她连自己与他的未来都已经想好了。 哪怕是艰苦些她也会给他生出一个宝宝,然后看着宝宝成长,与他一同慢慢变老。她曾经以为,她和他之间能够天长地久,可事实却是向她说明……现实,很残酷。 “大人这么生气做什么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恼羞成怒等到我离开后然后派人杀我灭口呢。”哑女淡淡地开口说道,跟了顾潇然几天时间,她倒是把顾潇然的淡然学得惟妙惟肖。 她清楚师爷的为人,毫不犹豫地把这些话说了出来。惊得师爷猛然地后退一步,有些愕然地看着面前的人,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的不一样,可究竟哪里不一样他居然看不出来。 对,一针见血! 她以前不会这样的,可是今日里却好像撞了邪似的居然连连和他作对就连他最深处的想法都说了出来。她前来,究竟是想做些什么? 他愣得都已经忘了否认,而周围看着这一切的人,都以为他是在默认眼中不由地闪过惊恐。面前的师爷,居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人?那他们今日里是不是也没有活路了? 等到师爷感觉到周围的氛围都已经变时,已经晚了。所有人的心里都自主地给他打上了一个标签……道貌岸然。 “你,究竟是谁指使你前来的?”事到如今,师爷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咬定面前 的哑女是别人派来的,以此来挽回自己的形象。没有人注意到的是,他长袖之下的双手都已经紧紧攥起,一道寒光闪过。 哑女也没有发现其中的异常,只是把大红的嫁衣当着师爷的面直接扔在了地面上,声音清冷地开口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这些年你做过的事情,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一点一点的想起,然后让别人知道,不是别人指使我的!” “而是因为你曾经做过的那些猪狗不如的事情,令人不齿!” 她的话才刚刚落下,师爷像疯了一般往她的方向撞来,那边的顾潇然注意到这一点时,已经来不及了,就连惊呼都已经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等到众人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时,只见师爷手中拿着一个匕首,正刺在哑女的小腹处。鲜红的血迹,就这样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而她的嘴上,从始至终都没有错愕。 “天呐!师爷杀人了!”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时,皆是捂着自己的嘴惊恐地开口尖叫,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师爷,完全没想到他居然敢当众杀人。 师爷也完全愣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事情会反转到这种地步。他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反捅自己一刀然后栽赃给哑女,当然他也不会刺中要害。可是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哑女居然拿着他的手直接把匕首刺进她自己的小腹处。 “嗤啦”。 他清楚地听到了刀尖刺进皮肉的声音,大脑都忍不住当机顿住,一片空白。究竟,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似乎根本没感觉到自己皮肉上的痛,只是张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师爷,一字一句地开口道,“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吗?” 想要刺他自己把事情栽赃到她的身上,然后解决面前的问题。可是,她怎么可能容许他今天里逃避过这些事情?五年了,五年的时间她整整有三年的时间活在了暗无天日的牢笼中,受尽无尽的折磨和非人的待遇, 甚至是……侮辱。 支撑她在牢狱中活下来的就只有一个念头……出去,把他想要的一切。得到的一切都全部毁掉!眼见她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再让他好好活下去! “你!”鲜血让他的理智回笼,可是还没等他去说些什么。哑女已经叫嚷起来,“你当初为了荣华富贵,抛弃我这个未婚妻。你给了我两年的美好憧憬,可是在后来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却是给了我三年,整整长达三年的牢狱之灾!” “牢房中,你天天都来看我,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你就是在折磨我!你看看我的身上,想想我在牢房中被别人鞭打,被别人侮辱。就算你不爱我,你也大可不必做到这样啊!” “我知道,你一直这样对我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 眼见她就要把事情说出来,师爷二话不说地拔出了刀再捅进她的小腹中,面目狰狞,“你个疯女人,居然敢污蔑朝廷命官,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他的话语一落,手中的刀动作更大,而在场的人早已经被愣住,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啊!” 就在别人以为哑女必死无疑时,师爷突然就痛叫出声。紧接着捂着自己那鲜血直流的手,看着面前的哑女,有些不敢置信……她真的带了帮手? 啪啪啪。 掌声连续响起,清亮清亮的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包括师爷。他有些错愕地看着出现的女子,清新脱俗却是清冷无比,就连离她还有一段距离他都能够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是她!那天被陈安带回来却是不肯屈辱于陈安身下的女子。 “好一个朝廷命官啊。”顾潇然本是不准备插手这里面的事情,可是看到哑女如今的情景再看人面兽心的师爷,她终究还是站了出来。 至于师爷的手,自然不是她做的,而是……展楚岩。 “不知您算是哪门子的朝廷命官呢?”顾潇然上前,半蹲在哑女的面前简单地给哑女的伤口坐着处理。就算是半蹲着, 她身上的气势却没有因此减弱。 她低头看着地上脸色苍白的哑女,脸色微沉,“若是把他的真面目揭开,你自己的性命却丢了,真的值得吗?”她能够想到哑女的心情,可是这件事情还没有到这种地步上可是哑女却是如此,想来心里的心结还是没打开。 在心里微叹一声,顾潇然才开口说道,“你知道吗?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那就是你要让他看着你比他活得更好,心里却是摒弃了他。” 她希望哑女能够做到这一点。可是目前看来哑女还没这个功力,可是她却希望哑女在日后能够慢慢明白而不是以性命做出报复。 哑女的眼角滑下一滴泪珠,她看着面前细声细语与她说着话的顾潇然,眼中的氤氲越来越多,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不停地抽搐。 “小姐,我疼,我心疼!”她的情绪终于爆发,话语清楚地听在别人的耳里,“我曾经以为能够和他长相厮守,可是未曾想他居然贪图荣华富贵!他不爱我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还要杀我?” “三年,整整三年的时间他天天到牢房里折磨我,甚至让那些狱卒也折磨我!你知道吗?当拿些狱卒撕扯开我的衣服时,他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一点感情都没有!” “不爱我还陷害我,让我承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三年的时间,他如同一日地折磨我,日复一日年过一年,我终于从牢房里出来了!他却是要杀了我!” “小姐你不知道,他折磨我的借口多可笑!他说,他能够和我共甘苦却是不能和我共富贵。事实上只是因为,当初陈大人的千金根本就不是他救的!这件事情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我刚好是个知情人而已,而已!” 带着心血和泪的话一字一句地从哑女的口中说出来。她的嗓音已经变得嘶哑,可是对师爷的控诉却是斩钉截铁。她的泪,她的血,她的控诉加上师爷的表情,一切的事情都已经很明了。 第141章 途中,她纠结的时间 周围的人因为哑女说的话心里震撼,脸上也浮现了些许的不敢置信。可是在他们的眼底乃至于心底,他们已经充分地相信了哑女说的一切。因为……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颗泪,都是用几年的时间积累而成,滴的是泪,流的是心头血。 “不,她说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师爷慌了,当他看到周围的人看他的目光好像看魔鬼似的,如同一盆冷水从头顶浇到脚底,冰凉得让他浑身发冷。他不停地走近人群,想要向他们解释。可是只要他走近一步,那些人就好像他是毒蛇猛兽一般,连连后退几步。 那种深深的戒备,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他似乎看到,自己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树立起的形象,在这一瞬间轰然而塌。 没有得到一点好处的师爷扭过头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立刻就拿起了地面上的刀,瞪大了双眼看着顾潇然的方向,手上的刀已经挥起,“你们居然敢污蔑朝廷命官,本官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说完,他便是挥起刀往顾潇然的方向刺去。顾潇然没有一点动作,当师爷离她还有一步的距离时,整个人都晕厥了过去,手中的刀也已经落到了地面上。 “哼,气急攻心。自作孽不可活。”顾潇然冷哼一声,紧接着扶着已经被她包扎好的哑女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咱们走吧。” 哑女点了点头,连看都没看地面上的师爷一眼,转身离去。今后,辰州的一切与她都没有关系了…… 顾潇然和哑女离开后,府衙门前乱成一团。而顾潇然等人,则是直接坐上准备好的马车,没有向任何人打一声招呼,直接离开辰州。 福家。 程岩看到桌面上的书信写着“程岩表兄亲启”留个字时,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手上的动作总是要比脑子的想法更快一步,很快地程岩便是拆开了书信。 他本以为会看到一行又一行的话,却是未曾想只有简简单单的十来个字……回京城,勿念。好好照顾心瑶和外祖父。 字迹很是娟秀,却是隼刻,字里行间还带着一丝的飞扬,她的字与她的性格还是有些不一样啊。程岩突然反应过来,猛然再看向书信间,紧接着不由地苦笑道,“或许,她的性格一直如此。” 程岩把书信放好,很快离开前去找福禄遥和路心瑶等人,他总要告诉他们……顾潇然走了。 来到客厅中时,福禄遥似乎在和路心瑶在商量些什么事情。可是见他前来,两人皆是默契地转移了话题,而后福禄遥才开口道,“不是还有事情处理吗?怎么前来了?” 程岩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可他也没放在心上很快就开口说道,“表妹给我留下一封书信,她已经离开辰州了。” 福禄遥一听,整个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双老眼中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离开辰州了?可是早上的时候不是明明说去给哑女解决事情的吗?怎么就突然离开辰州连道别都没有,直接走了? “祖父你没听错,她们已经离开辰州了。”程岩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人,所以在来的过程中已经很好的消化了这一个信息,此时说起来也平稳了不少。 然而,福禄遥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忍不住地开口说道,“怎么就突然走了呢。明明,明明说好了还要留一段时间的啊!”他都没有好好地和这个外孙女说上一句话,也没有带着她在辰州这些地方好好逛逛,可是这人说走就走了。 福禄遥的年纪大了,总是希望亲人能够陪在身边。尤其是,顾潇然跟他的女儿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想到自己连福念的葬礼都没有参加,福禄遥就气得打不过一处来,紧接着愤愤地开口道,“我看顾云鹏那小子简直就是目中无人,现在对潇然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不管是何种原因导致没有通知到他,这里面尚书府必定有一定的关系。而顾云鹏,自然也牵连在其中。 程岩也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这一次见到顾潇然,他能够知道的是顾潇然并不 是过得很好。要知道,一个人呢若是过得好又何须什么心机呢。 她才十四岁,可是那一双淡然的眸子中,却是历经沧桑,令人的心疼。 “她之所以不跟您说上一声,恐怕是不想多麻烦您吧。”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路心瑶沉思了一会的时间,终于还是低声开口说道,“福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也是看在眼里,像她那样的女子,哪怕自己吃了苦头也不会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吧。” 路心瑶的话让面前的福禄遥和程岩都陷入了沉思。好大一会的时间,程岩才点头称是,至于福禄遥,眉宇间有些舒展不开,最终还是无奈地开口说道,“哎,老了不中用了。没有一个人庇护的尚书府,只怕她得吃不少苦头啊。” 思及到此,福禄遥再次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不行。虽然她远在京城我也无法照顾到她,可是我一定也得给她些保障!”说罢,他便是转身往客厅外走去。 而客厅中,程岩怔了怔,而路心瑶则是一脸冷淡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老爷子前脚离开客厅而她后脚也跟着离开。 在程岩看到书信时,顾潇然和展楚岩等人刚出了辰州城城门,看着那高高矗起的城墙,顾潇然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车帘。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归宿,甚至她连自己的归宿在哪里都不知道。不过她唯一知道的是,京城,暂时会是她的容身之所。 “怎么,不舍得离开?” 马车很宽敞,容下十来个人完全没有问题。何况此时的马车中只有展楚岩。顾潇然。梅清以及哑女四人,还宽敞得很。梅清一直在车厢中央照顾哑女,因为哑女身上带伤总是怕颠簸会让她更伤。 所以只有顾潇然和展楚岩坐在前面的位置上。 感觉到顾潇然的动作时,展楚岩微微侧眉,只是简单地开口问着。可是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明,他刚刚能够感觉到顾潇然浑身的气息都有些哀伤,似乎……尘埃不能落定。 对着那已经放下的车帘,顾潇然微叹一声。 扭过头来带着些许哀伤的双眼看着展楚岩的方向,“不是舍不得,而是不知道什么地方才是自己真正落脚的地方。” 最后一句话,顾潇然几乎是哼咛出声的。可是展楚岩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她说,不知道什么地方才是自己真正落脚的地方? 展楚岩心里是不相信的,因为不管怎样顾潇然都是尚书府中的嫡女千金,单纯是身份这方面都已经高人一等。他脑子转动得飞快,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日在公主府中与顾潇然畅谈,顾潇然说的每一句话,齐云枫对他说的关于顾潇然在外面的传言,以及真正的顾潇然还有尚书府中悄然观察的顾潇然。 他突然明白过来顾潇然说的话语里的意思。原来,她竟然已经不把顾家当家,可是福家这里她也只是个外孙女,所以才会有这种没有依靠的感觉。就连家的感觉,都是没有的。 “只要你愿意,家总会有的。”展楚岩低着头,沉稳着说道。他的声音也不大,仅限于两个人之间听到。柔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飘浮,扫过她的耳根只觉得痒痒得厉害,顾潇然忍不住地抓了抓自己的耳根子,一时竟是有些不明白他话语里的意思。 只要你愿意,家总会有的。 只要你愿意,家总会有的。 等到顾潇然深深地品味出这一句话里的意思时,小脸上不由自主地浮上了些许的红晕,有些羞怯地把头扭向了一边,装作什么都没听懂。 顾潇然也有些不明白了,明明已经活了两世的人了,可是为什么在听到展楚岩这些不着痕迹的情话时还是忍不住地红了脸颊,就连心中也是悸动的。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展楚岩了,而不是因为愧疚? 展楚岩一直都注意着顾潇然的神色,他分明看到了顾潇然在自己的话语之下微红的脸颊,就当他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让顾潇然心中有所悸动时,她的柳眉却是轻轻蹙起,好像想到了什么纠结的事情一般。 难道,是他的话 让她觉得纠结了? 展楚岩心里这般想着,可实际上顾潇然心里的想法他也猜不出来,只能时不时地看着早已经神游太空的顾潇然,眉宇之间都忍不住有些纠结起来。 什么时候,她才能够真正地接纳自己? 顾潇然回过神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纵然出神半个时辰的时间,可是她却没有很好地想清楚自己对展楚岩的情感,最终只能作罢。 回过神时她发现身边的展楚岩一脸担忧地往她的方向看着,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脸。难不成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她不由自主地猜想着,可摸了又摸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身边的展楚岩好心地告诉她一个事实,“你已经整整半个时辰零一刻钟没有说话了。” 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不知道的人还要以为你没了气息呢。 当然,这句话展楚岩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不忍地开口说道,“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不一定要逼着自己一定要想明,你要知道时间可以向你证明一切。” 顾潇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可是她却清楚展楚岩说的每一句话确实也是事实。可是,她担心的是自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想,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证明。 她更担心,等到她想明白的时候上辈子的事情再一次地重蹈覆辙…… 深深地敛低了眼睑,顾潇然不由地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眉头的位置,直到好大一会的时间,她才开口回答,“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吧……可是,我怕时间不等人人也不等时间……” 她最后一句话,轻轻地浮动在空气间,只是一阵清风飘过,话语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一点痕迹。 时间不等人人也不等时间?展楚岩的心底浮起了疑惑,难道,她一直都在纠结这些事情?还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得过一点点的安全感? 展楚岩不知道。但是他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那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在顾潇然的一句话下,也乱了。 第142章 偶遇,回京城遇熟人 一阵清风吹过,马车帘子也被撩了起来。坐在马车里的顾潇然心里本就算不上平静,只是轻风拂过她不经意间往马车外一瞥,却是看到了一个今生算不熟甚至是有些陌生的女子…… 居然是她?她怎么会出现这里? 不平静的心因为那人的出现,很好的转移了注意力,此时马车帘子已经落了下来,而顾潇然全部的心思几乎都放在刚才那无意的一瞥中。 柳眉轻拧,带着些许探究的目光落到了展楚岩的眼中。浮躁的心在看到她这样的神色时竟有了些许平静,好大一会,展楚岩俊眉也忍不住地挑了挑。 看来她已经不纠结之前的事情了。只是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又是什么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展楚岩的心里很是好奇但是顾潇然却没有跟他多说些什么,似乎一直都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忍不住笑了笑,展楚岩今日里发现……原来她也有爱发呆的时候。 顾潇然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没想出来直接放弃了。她很好地告诉自己,她又没有千里眼没有顺风耳,更不是那个人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想到那个人出现在辰州不远处的地界上呢! 心里这般想着,顾潇然也就释然了。很快她便感觉到身边的展楚岩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只是没有之前那种炙热的感觉,反而有点……好笑。 “你今天真奇怪。”顾潇然忍了又忍,嘴角动了又动最终还是忍不住地低声说道。就连顾潇然自己都没有发现,平日里的自己不管在对待外人时多淡然可是对上展楚岩时,她才会真正地透露出自己的真性情。 展楚岩怔了怔,可是他意识到顾潇然的话和她的变化时,嘴角忍不住地轻扬,更是禁不住地逗弄起身侧的顾潇然,“我怎么奇怪了?” 你倒是觉得你自己挺正常的…… 顾潇然忍不住地在心底嘟囔着,抬起头时看着面前的展楚岩一脸隐藏不住的笑意。还没等她去说些什么,展楚岩则是扬了扬自己手中的茶杯,“嗯,我真觉得我 自己挺正常的。” 她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等到她确认自己真的没有听错时,脸蛋“轰”的一下红了起来。她,她竟然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最为重要的是,展楚岩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的顾潇然直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真的是太丢人了!她怎么就把自己内心最深处想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呢!尤其还是当着展楚岩的面。 忍不住地拍了拍自己火辣辣的脸蛋,顾潇然一脸的懊恼,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淡然模样。 看到这一幕的展楚岩,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笑意扬声大笑起来。他是真的开心,因为认识顾潇然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顾潇然,这般的令人移不开眼睛,这般的……迷人。 最为重要的是,有了一丝生气。 因为展楚岩笑声太大的原因,所以离她们稍微有些距离的梅清和哑女也装不下去了,皆是好奇地把目光往顾潇然和展楚岩的方向看去,却是见顾潇然一脸羞赧模样,皆是一脸惊讶。尤其是跟在顾潇然时间比较久的梅清,更是看呆了眼。 马车中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直到来到客栈前马车停下,展楚岩的脸上笑意终于下去了不少。可是顾潇然不一样,她心里多少还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刚才这般白痴地把心里话说出来,而后还一脸呆愣地看着展楚岩的方向。 天呐,想起来都觉得好糗! 顾潇然一边下马车一边想着这方面的事情,连脚下都没有注意直接一个踏空等她自己反应过来时,除了惊呼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认命地闭上自己的眼,等待着自己的脸蛋身子和大地拥抱的时刻。 甚至顾潇然还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要是脸都摔毁了是不是这辈子真的嫁不出去了?然而,等了许久都没有预想中的疼痛,能够感觉到的是一双柔和的掌接住她并且顺势把她带到地上。 等她安安稳稳地站在地上时,顾潇然还有些不敢相信地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她果真没有从马车上摔下来 ?而且还被人接住了? “我知道我的怀抱很温暖,温暖得让你都舍不得睁开眼。可是现在你都安全到地上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抱着你啊。”轻佻而熟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显然是展楚岩无疑。 顾潇然猛然地睁开眼睛,看到身旁的展楚岩一副放荡不羁模样,如同一个万花丛中过的男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今天她在展楚岩的面前是抽了,可是展楚岩在她的面前也抽了吗? 明明骨子里尽是沉稳,可是今日里在她的面前却是突然变回了平日里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而她,则是撇去了平日里伪装的那一副面具,把真正的自己放到他的面前。 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活法,就连这调转的顺序也不一样。顾潇然也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很快,她瞧着面前的展楚岩,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展兄,听你这话好像经常抱女孩子,而且还是……爱不释手啊?” 明显的调侃展楚岩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可是至少平日里顾潇然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更遑论这样的语气了。展楚岩心中有些惊喜,表面上却是不着痕迹,依旧一副倜傥模样,“爱不释手?确实有。” 原是开玩笑的顾潇然,听到展楚岩的话之后眉头都不由自主地皱了皱……难道展楚岩真的经常抱女孩子? 她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思已经被展楚岩这个人占满,心里忍不住地猜想起来。可猜想落下之后,她的心底却是闪过了一丝痛楚,快得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站在身旁的展楚岩,一直都在盯着她看。分明瞧见她神色上的变化时,忍不住地扯起一抹浅笑,紧接着才开口说道,“好了好了,爱不释手确实是有的,可是抱过的女孩子也只有你啊。” 看起来极其不真实的话,可顾潇然却是能够从其中听出一缕认真。她不由侧目,似乎在查探他话语中的真实性。她只是一直看着却是未说话。 展楚岩忍不住扶额,她那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就这 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却是不说话,而且还带着些许的……促狭,他怎么感觉她不相信他呢! 自己该不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这般想着,展楚岩双手都忍不住地攥了攥,瞧着面前一副打量模样的顾潇然,连做保证,“我说真的啊,真的只抱过你,只抱过你啊!” 天呐,他刚刚为什么要调侃她啊,调着调着把自己也调进去还真的是……对自己也无语了。 顾潇然的心里已经觉得有些好笑,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面前一脸懊恼的展楚岩,却是不罢休……谁让,刚刚展楚岩连自己也调侃呢! “哦?”她似是不相信地歪了歪脑袋而后轻声道,“只抱过我所以爱不释手?” 展楚岩此时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哪里会想那么多,很快就连连点头应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身侧的顾潇然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她挑了挑眉,装作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只是哦了一声。 这会展楚岩可真的站不住了,额头上都渗出了些许的细汗。再看看顾潇然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他心里突然有一种感觉……他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那一脸的纨绔模样眼看装不下去时,顾潇然突来一句:只抱过我所以爱不释手?直让展楚岩的眉梢都不由地蹙了蹙,却有些不懂顾潇然的意思,踌躇了一会的时间却还没他反应过来呢,面前的顾潇然快步往客栈里面走去,全然不顾身后呆愣的展楚岩。 诶…… 展楚岩心中惊呼,想要问问顾潇然这话里是什么样的一丝。可是顾潇然早已经两步作三步地往里走,他只瞧着她的背影。何况真的拦下顾潇然,他也不能问出口。好歹,这些话都是他自己问出来的啊! “你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展楚岩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虽不能问顾潇然可是却喊停了要往里面走的哑女,低声询问着。 哑女自知能够从牢房里出来也有展楚岩的功劳,很是客气地回答,“小姐的心思我也猜不透,”瞧着 展楚岩的面色中都染上些许愁绪,哑女才继续说道,“不过我想小姐话里的意思应该是问公子是不是因为只抱过小姐一人才会爱不释手吧。” 说罢,哑女便是福了福身,追赶进了客栈的顾潇然,只留下展楚岩一人风中凌乱。什么叫……只抱过小姐一人所以才会爱不释手?难道说…… 展楚岩猛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客栈忍不住地咽了咽唾沫。她该不会是以为他想要抱别的女子!抱上别的女子就不会像抱她这样爱不释手了吧? 她误会了! 进入客栈中的顾潇然,已经订下了房间想要往楼上去时,从楼上下来的人却是让她惊愕地瞪大了一双桃花眼。不过那一缕惊讶也很快消失,紧接着的是她微微朝面前的熟人点头致敬。 心底却远远没有表面的平静。 她说呢,刚刚在马车车窗帘子掀起的瞬间怎么会看到她……丞相府的小女儿叶初璃,原本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看错了,却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没看花眼。 此时从楼上下来的,可不是叶初璃么。叶初璃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身边倒是跟着个男子,顾潇然微微挑了挑眉,梁怀予? 这两人怎么搅和在一起了? 顾潇然今生还是第一次见到梁怀予的,如今见到他自然全当不认识。可她对梁怀予的印象也挺深。因为前世梁怀予可是事事都针对展楚岩,只是那时的自己高傲得像只孔雀…… 诶。 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一声,顾潇然也没有打算和叶初璃以及梁怀予打招呼。她尚且不知这两人为何出现离辰州不远的地方,何况现如今的她与叶初璃的交涉不深,还真的没必要与叶初璃多说些什么。 至于梁怀予,她还不认识呢! 他乡遇故人本是件喜事,可顾潇然的心里却是平平淡淡的只是准备迈步往楼上走。却是在此时,身后的展楚岩已经反应过来并且订下房间,正欲上前与顾潇然说话时却是瞧见了叶初璃和梁怀予。 心里有些惊愕表面上依旧是那副放荡不羁模样。 第143章 争执,一身的铜臭味 “哟。今天刮得什么风啊,居然能够在这里看到大名鼎鼎的展公子。”站在叶初璃身后的梁怀予,看到上前的展楚岩时,首先开口说道。话语听起来倒是没什么,只是那语气可是充满了讽刺,尤其咬重了大名鼎鼎四个字。 听到这种讽刺语气的话时,展楚岩第一时间不着痕迹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见她脸上依旧淡然没有反应时不由地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没有多想就好。 “梁公子,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刚才在客栈外展楚岩早已经恢复了平日里在别人面前放荡不羁的模样,倒是没叫梁怀予看出一点的端倪。似是没听出梁怀予话语中的讽刺般,他略带傲气地说道,“不知梁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你能够在这里我为何不能够在这里?”梁怀予的嘴角扯上了些许讽刺,伸出袖子掩了掩自己的口鼻,眼中充满了不屑,“套什么近乎,我说刚刚从楼上下来怎么就闻地一股铜臭味呢,原来是财大气粗的展公子到来了,难怪呢。” 顾潇然眼观鼻鼻观心,仿若没听到梁怀予的讽刺一般,更像是不认识展楚岩似地低着自己的头。这梁怀予果真是咄咄逼人哪,岁说自己前世高傲得像只孔雀可也没有出言侮辱他人。 今世她变了可是梁怀予却是没变,这张嘴还是这般得厉害,真真让人觉得厌恶啊。瞧这咄咄逼人的劲儿,若不是她顾忌着梁怀予和那人的关系,她还真的不打算听下去呢。 展楚岩眼角余光一直都注意真顾潇然呢。他虽知道顾潇然不会介怀梁怀予说的话,可是梁怀予说话难听不是第一次了,他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顾忌吧。 毕竟,嘴巴是长在别人的身上他总不能因为别人说话不好听就把别人的嘴巴都给割了吧,至于别人的耳朵和心也不是他能够管住的,他最担心的是顾潇然会因此受影响而已。 “这位公子说的哪 里话。”就在展楚岩想要出口反驳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而这个声音的主人,自然就是顾潇然了。只见她淡然地用手整理着自己的衣袖位置,连头都没抬,“财大气粗就有铜臭味?公子可别忘了这里是客栈,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何况这客栈本就是生意营业,若是没一点铜臭味还真的是撑不下去呢。” 从始至终她的话都很淡然,而她身侧的展楚岩却是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她居然在帮他说话? 喜悦涌上心头,可是很快担忧便是冲淡了这一种喜悦,那是对顾潇然的担心。要知道,这梁怀予的身份也是非同一般,京城中的梁世家的嫡子,向来是眼高于顶从来不把他这种庶子放在眼里。至于顾潇然…… 越想越是心惊,展楚岩的脸上却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瞧着面前的梁怀予脸色都有些难堪,展楚岩微挑嘴角,“看来梁世子这是在告诉我,你的身上并没有所谓的铜臭味咯?” “出门在外嘛,铜臭味是难免的。梁世子这般说法,是在跟我说你是两袖清风出门的还是说那个钱都已经花光了?所以特意找我借?” 一来,展楚岩是借此机会告诉顾潇然。面前的梁怀予是世子身份,当然也是京城人氏,他相信以顾潇然的才智来想,铁定很快就能想出面前男子的身份。 二来,展楚岩当然是为了反驳面前的梁怀予。说他满身铜臭味?没钱就直接说嘛!钱,爷有的是! 梁怀予那个气,瞧着展楚岩果然从怀里拿出了几锭银子,而且作势往他的方向放,梁怀予当即就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出来了就不会准备妥当吗?” 刚才的话他是如何也反驳不回去的了。说有钱吧那就是铜臭味,说没钱吧就落了自己的面子。此时的梁怀予也是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了,狠狠地剜了一眼旁边的顾潇然,冷哼一声过后才对面前的叶初璃说道,“叶小姐咱们走吧,省得见了这些人 恶心得慌。” 说完他便是率先往前面走,而叶初璃则是若有所思地看了顾潇然和展楚岩一眼,紧接着丢下一句,“我觉得她们挺好的啊。”走在前面的梁怀予背部都有些僵硬。 看着梁怀予和叶初璃走出客栈外时,顾潇然也没多说些什么往楼上而去,展楚岩跟了上前。 直到回到客房中,展楚岩站在门口看着顾潇然正若无其事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兵书,踌躇着该不该敲门进去时,门内的人儿却是动了动嘴角,“都已经来了怎么不进来?” 他以为她一直都在专心致志地看着兵书并没有发现他,却是没想到她终究还是发现了。也没有再去想些其他有的没的,展楚岩进入门口才把门关上。 也是这时,展楚岩才发现这个本应该关上的门却是敞开着。也就是说,她知道他会前来。 “你知道我会来。”他的语气很是笃定,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嘴角微微上扬却是有些苦涩。他想着自己一定要努力然后加快进度,至少能够与她平等相站却是没想到今日里还是发生了这些事情。 梁怀予还真的是阴魂不散啊! 一双桃花眼从兵书上移开,她看着面前的展楚岩脸上一如既往的淡定,可是眼中却是有些许无奈和惋惜,“何必多想,我也不是你眼中那种人。” 上辈子她嚣张跋扈,压根就没有把人放在眼底。可是她已经重生了啊,已经意识到自己曾经的错误了。她真真不介意展楚岩的身份,也能够理解他在别人面前的模样。 而他,应该是介意在她的面前这般与人说话的吧。 展楚岩无疑是有些呆愣的。他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一时竟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反倒是面前的顾潇然,依旧淡然说道,“还记得那日在公主府中我与你说的话吗?” 点了点头,他一时有些不明顾潇然提起公主府中的事情是为何原因。要知道当日在公主府里与她一番畅谈,他这辈子恐怕都 难以忘怀。 难道是…… 亲眼看到他眼中燃烧起一簇红红的小火苗,当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那簇小火苗迅速地被压制下去。火苗来得快去得也快可顾潇然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她微微低下自己的头全当没有看到。 瞧着面前的展楚岩,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莫欺少年穷。” 一句话如同醍醐灌顶,展楚岩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情绪。她竟然知道自己心中想法,而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展楚岩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她说出这一句话就已经让他来时的担忧全部消散。 “其实我跟你是同一种人。”放下手中的兵书,顾潇然目光有些冷然,她看着哑女和梅清收拾着房间,似乎完全没听到她这边的动静。紧接着她扭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展楚岩一字一句说道,“我你身份虽不同可是遭遇却是有些相似。不过你也要知道面子是别人给的却是自己争取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戳了展楚岩的心窝子,惺惺相惜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他觉得自己喜欢上顾潇然这个决定真的是一点错都没有。 虽说感情方面的事情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但是像喜欢这种事情最起码的就是两人都有着共同的话题共同的兴趣,至少要道同谋合,而顾潇然与他无疑是道同谋合的人。 “你说得对。”良久,展楚岩终究是挪开自己对她的炙热目光,微微笑道,“面子是别人给的却也是自己争取的,嗯,这个我喜欢。” ‘喜欢’二字特意被咬重传进顾潇然的耳朵里,耳朵微微发烫顾潇然也是有些羞赧,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向别处却是见梅清和哑女在另一边叽叽喳喳些什么,可是眼神却分明往他们这边看来。 平日里淡然的顾潇然此时有些坐不住了,把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兵书里,低声嘟囔道,“早知道不说这些了,倒是让你有了调戏我的机会。” 她的话语很低 可是展楚岩的听力却是极好。清楚地听到顾潇然的话时,他嘴角都忍不住扯起一抹笑意,心里道:你若是不说这些,我今夜里还真的睡不着呢。 不过这样说来,顾潇然也是在乎他的感受的对不对? 思极到此,展楚岩的脸色终于好了不少,连带着眉宇间的感觉都有些不一样了,顾潇然抬头时便是看见他脸上带着笑意,似乎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 再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红晕不由浮上,没一会的时间她便是再次埋头在兵书中。 “对了,下次你若再见到那个梁世子,可别再在他的面前多说些什么。”展楚岩本是想转身离开,可想到刚才在楼下顾潇然为了他仗义开口的事情,心里不由一沉。 抬起头来颇是认真地嘱咐着面前的顾潇然。 微微抬头,顾潇然有些不明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可转念一想她便是知道展楚岩的意思了,他是在担心自己吧!想到这里顾潇然也没有推却,颇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展楚岩倒是没料到她会连问都没问原因就答应下来,当即有些错愕可没一会的时间他脸上浮上了些许的喜色。她这是信任他呢,他自然是高兴的。 不过信任归信任有些话他自然也是要说的,“今日里你见到的那个梁世子也是京城人氏,梁世家的嫡长子。”说到嫡长子时,展楚岩忍不住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瞧了瞧,并没有看出任何异样时才继续说道,“以后你见着他小心些便是,若是,若是他问起了我你就当不认识我吧。” 他是巴不得告诉所有人他喜欢顾潇然,可是却担心这种情况下别人会因为他而为难起顾潇然来。 在他尚且没能力护她周全时,万事皆需要小心。何况那个梁怀予可谓是他的死对头,只怕得知自己和顾潇然之间交情不浅会对顾潇然下手。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他可是追悔莫及的,所以有些事情自然还是要嘱咐顾潇然的。 第144章 再问,女人心海底针 顾潇然和展楚岩等人只是在客栈中住了一个夜晚的时间,本以为这个夜晚会过得不平静可顾潇然却是安稳地一夜睡到天亮。等到她醒来时展楚岩等人已然准备好,就等她一人了。 想起昨天遇到梁怀予和叶初璃的事情,顾潇然在下楼时还特意在周围看了一眼,却是没瞧见一人。也没等她说些什么,展楚岩已然告诉她…… “他们两人已经离开了。” 没想到他只需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顾潇然有些诧异可想起展楚岩前世对自己也是颇有关注,今世能够看出她心中所想也着实正常。 思及至此,顾潇然也只是点了点头离开客栈钻进马车中。 从辰州回到京城,路途是挺远的。不知道是因为途中有展楚岩在陪伴着还是归心似箭,三天的路程在顾潇然和展楚岩的说笑之下结束。 充分展现岁月痕迹的斑驳城墙外,马车前。 行驶的马车在顾潇然的吩咐下停了下来,同样坐在马车里的展楚岩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身侧准备起身的顾潇然,“你要做什么?”青葱五指已经撩起了马车车帘,看着她的动作展楚岩蓦然觉得有些难受。 掀起车帘看到的是矗立在不远处的城墙。如同往日一般,守城的官兵在城墙上,也有的在四周巡逻着。来来往往的人在大道上走着,叫卖声。谈话声一下子冲进顾潇然的耳里。 她回来了。 顾潇然在心里默默地念着,看向城墙方向的目光有些晦暗,很快她便是敛下自己的眼眸,松开了那只撩起车帘的手。坐落在展楚岩身侧时她已然恢复了往日里的清冷。 “已经到京城,不会再出什么事情了。”眼帘低垂,顾潇然只是低下头轻声呢喃着,像是自言自语可身旁的展楚岩却觉得这话是对他说的。 赤裸裸的目光就这样落在顾潇然的身上,他的目光中带着丝丝深情,却有些受伤。聪明如他,自然知道顾潇然此举是想要一路同行的他和她在京城外 分道扬镳。 即使两人都要进城,她依旧没有与他同乘一车的打算。 已经到京城了。 不会再出什么事情了。 她是在告诉自己,一路同行也只是因为双方安全需要。又或者在婉转地告诉他,她的心意已决,不可能与他一同进城,如今的话只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罢了。 “我……” 展楚岩深知顾潇然此时停下马车是让他下马车,可是分离在即虽然同在京城之内,能见面的时间和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他突然想问面前的顾潇然:经过辰州的事情,一路的观察她是否有了决定。 他的欲言又止让顾潇然微微侧头,脸上淡然如水可她的眼中明显闪过疑惑,“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顾潇然相信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很隐晦,可她却相信以展楚岩的头脑一定能够知道她话语里的意思,只是…… 忍不住瞟了一眼身侧的展楚岩,近在咫尺她分明看到了他的凤眼之中闪过了一丝犹豫,收回视线时她不经意看到了他那高挺的鼻梁,一个黑色的小污点影响了他鼻梁的美观。 事实证明,在展楚岩的面前顾潇然是行动快过于脑子思考。等到她脑子反应过来时,她的五指已经触碰到展楚岩的鼻梁处,温热的气息从他的鼻梁处传到她的手上。 别说被触碰到的展楚岩惊到了,就连顾潇然本人都愣住了。那一双玉手就这样直愣愣地放在他的鼻梁上,明明已经触碰到那一个黑色的小污点可她的手却像是僵住了般,动都没动。 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的方向,顾潇然的脸轰地一下红了起来,红晕一直延伸到耳根后。如同触电般她猛然拿开自己放在他鼻梁上的手。 双手交融在一起时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揉着自己的手,时不时地悄然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怀里好像揣了个小兔似的上蹿下跳的,心跳速度都比往日里快上好几倍。 忍不住把双手拧在一起,顾潇然最终还是 忍不住地把头扭向了一边不再看展楚岩的方向,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以及从心底窜起来的心思。 天哪,她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摸上他的鼻梁了?虽然说他的鼻梁确实是很高挺而且很好看,可是她也不能摸上别人的鼻梁啊! 顾潇然心里懊恼得厉害,脸红得跟抹了胭脂似的。也没等她反应过来这里面怎么回事时,拧在一起的双手被掰开来,蓦然被牵制到鼻梁上。 愕然地睁大双眼,她分明看到展楚岩的大掌握在自己的手腕处,竟是没有一丝的违和。轻手把她的手放到他的鼻梁处,似乎情人间的抚摸,一下又一下的。 等到顾潇然反应过来时,慌忙抽回自己的手却是被展楚岩握在手中,凤眸之中带着些许的受伤,一声不吭地看着她的双眸。 “你,我,不是……”清楚瞟见他眼中的受伤,顾潇然想要解释却是无从说起。她能够说些什么?难道她要说,我刚刚触碰你的鼻梁只是因为你的鼻梁上有一个黑色的小污点?然而她可以告诉他啊,何须要自己亲自动手? 连丝帕都没用! 顾潇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瞧着展楚岩的眸中受伤的情绪越发地扩大,她不知从何说起,心头宛若压了一块大石,觉得憋闷得厉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直接抽回自己的手,准备走下马车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再与展楚岩说话。 然而,还没等她掀起马车车帘,一双大手直接把她往回拉。来不及惊呼一周天翻地覆后,她落入一个温热的环抱之中。鹰隼般的凤眸,那般的陌生可是脸却是熟悉得已经深深地烙进她的脑海,甚者是身心。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凤眸锐利,带着些许的受伤,似有千番情绪要从他的眼眸中涌出来一般。然而他却一声不吭,只是目不转睛地低着头看着眼下的顾潇然。 怀抱是暖的可顾潇然却觉得展楚岩的心是冷的,就连呼吸的气息都带着些许的凉意。 “你,怎么 了?”顾潇然本来不想出声,只想从他的怀里坐起来。可他的手却是禁锢得很紧,别说从他的怀里坐起来了,就算是松一口气都难。 决定先把事情问清楚,顾潇然索性出声开口询问。可出口之时顾潇然分明感受到展楚岩的气息都加重了些,似乎有些不悦,环抱着她的力度都加重了些,只是终究还顾忌她薄弱的身子,没伤她。 “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展楚岩此时真的有些怀疑顾潇然是装聋作哑,接触到顾潇然那闪躲的目光时,他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也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地问了出声。 他太需要一个答案了。 他的目光太过炙热,以至于顾潇然在接触到他的目光时都忍不住把头扭向一边。就算一开始她有些不懂展楚岩的意思,可当听到展楚岩的话时,她还是一下子明白过来。 这是在问她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吧。 顾潇然有些愕然,可很快就有些犹豫起来。在别的事情上她可以很果断很决绝,可偏偏在展楚岩这件事情上,她无法做到淡然。展楚岩,是她前世今生的痛。 “我……”思忖再三之下顾潇然终究还是做不到狠心回答面前的展楚岩。说她自私也好,说她优柔寡断也好,总而言之她真的无法一下子回答展楚岩这样的问题,“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这个问题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很容易,可是对于她来说始终是过不去的坎。她怕自己没有想清楚就回答到最后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展楚岩。 前世,他为了自己已经付出太多太多,那一幕幕至今还在她的脑海中回旋不忘。 为了她,他放下自己放荡不羁的面具,努力地走好每一步想要与她并肩,只为了所谓的般配。夜深人静时,她总会想自己前世该是多么的自命清高,身边有这样一个男人却是为了舒靖涵而做出那么多伤害他的事情来。 要知道,情人的眼里可是揉不得一点的沙子。前世她 与他虽不是情人可他却是喜欢她的人,与舒靖涵所做一起做的点点滴滴的事情又何尝不是伤害? “我给你时间考虑,可是别人不给你时间。”展楚岩低声呢喃出声,因为顾潇然的犹豫觉得心伤得厉害,掀起车帘飞身而去。 思绪一下子飘远,她甚至没有听清楚身边的展楚岩说了些什么。回过神时他人已经离开,只有那余温的位置证明他离开的时间不长。 看着展楚岩刚才还坐的位置,顾潇然苦笑出声:“我又何尝不想答应?只是已经欠你太多,若是此生再欠,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 敛了敛心神,顾潇然对着马车外轻声开口道,“进来吧,咱们得回去了。” 离开的展楚岩没一会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京城西郊的燕王府。当他出现在舒靖焰的面前时,舒靖焰还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心情阴霾的展楚岩,忍不住地开口道,“天色马上暗了,你这是还没睡醒呢还是准备进入梦乡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看起来却是有些疲惫。 舒靖焰总算是回过神来,连忙让展楚岩进入客厅而后吩咐心腹奉上茶,这才开口说道,“你这是才回来?”衣摆上有些尘土,人看起来也有些憔悴,比起他想象中的要好上一些。 只是这精神,似乎有些不佳? 展楚岩嗯了一声,紧接着才开口说道,“刚刚从京城外赶回来第一时间就到你这里来了,我可是够意思了吧?” 语气虽与平常没什么两样,可舒靖焰分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疲惫,轻啜了一口茶。茶盖与茶杯之间接触,客厅里响起了清脆的声音,“看来这一次出去并没有太顺利?” 他以为顺利的。因为展楚岩回来的时间比他想象中的要快上一半。只是话语间的疲惫却不像作假,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说女人针是不是海底针?”展楚岩回答得牛头不搭马嘴,以至于舒靖焰像见了鬼似的视线在他身上飘来飘去。 第145章 受伤,祈祷梅清没事 顾潇然回到尚书府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还在辰州之时她就已经派人给尚书府中捎信,说明自己已经在回去的途中没有得到回信,以至于在到了尚书府时,门口如同往日无异,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还没下马车,站在轩辙之上的顾潇然耳尖地听到了由远而近哒哒哒的马蹄声,急促得与街道上的寂静形成了强烈对比。 一个念头猛然窜进她的脑海中,下马车的动作也就快了起来。只是再快也快不过那骑马的人儿,眼看着顾潇然那穿着绣花鞋的脚已经踏下了轩辙,却是猛然长手一捞,来不及惊呼那熟悉得令她厌恶的味道瞬间冲进她的鼻孔之中。 “你终于回来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句话,不难听出压抑的思念。他的力度很大,大得在他怀中的顾潇然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勒死一般。 忍不住地伸出手来想要推开来人……舒靖涵。然而她越是挣扎舒靖涵越是搂得紧好像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中一般,勒得顾潇然生疼得厉害。 “不许推开本王!”霸道极致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带着不悦。手中的力度越发的紧攥,直让顾潇然喘不过气来。 顾潇然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在舒靖涵的面前如同一只蝼蚁,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能够捏死,生死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这种感觉对于顾潇然来说无疑是很不好的。 早下了马车的梅清,本来是打算扶着顾潇然下车的,却因为舒靖涵的到来而落了空。看到顾潇然的脸色很是不好时,她也顾不上其他快速地走上了那个小凳子,用力地拉扯着马车上的舒靖涵,“涵王,涵王请放手,我家小姐快喘不过气了!” 舒靖涵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当即大手一挥,瞬间把梅清挥了出去。顾潇然亲眼看到梅清如同一片凋零的落叶般,飘飘坠在地面上。连惊呼声都清楚地落在她的耳里,“啊!” 与此同时,顾潇 然也借此机会猛然挣脱禁锢着她的舒靖涵,箭步往梅清的方向冲去,“梅清,梅清!”半跪在梅清的面前,顾不上拿手帕的顾潇然直接用袖子擦拭着梅清嘴角流出的血迹。 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五脏六腑好像震裂了般,疼痛得难以自已。脸上都有些抽搐,却是担心顾潇然担心,勉强地扯起了一抹笑,“小,小姐,奴婢,奴婢没事。” 她边说边抬起自己的手来,想要触碰顾潇然却是无力得连抬都抬不起来。 “梅清,梅清,别说话,别说话。”死亡的恐惧瞬间袭满了顾潇然的心腔,饶是她早已经历过一次死亡,可看到奄奄一息的梅清时,她的心底还是恐惧得浑身都忍不住颤抖。 “还在那里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大夫!”顾潇然回过头来,对着府门前那些愣在一边的守卫嘶吼着,额头上的青筋已然暴露。 跟在一边的哑女,想要请大夫却是初来京城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更不用说请大夫了。只能半蹲在梅清的面前,手攥着梅清的手,轻声说道,“梅清,梅清,你别说话,大夫一会就来了。” 就算顾潇然会医术,可是在这个时候不能使用出来不说,最为重要的是梅清明显是内伤,以她的医术尚且未能救治面前的梅清。 舒靖涵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轻轻一挥会导致现在这种局面,嗫嚅几下嘴唇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出声,只是吩咐自己身边的护卫回府中请大夫。 顾潇然没有拒绝。门前的守卫并没有一点动静,好像她说的话是耳边风。如今梅清出了这种事情,她不能拒绝舒靖涵的弥补行为。 看着面前的梅清,已经出气多进气少,顾潇然的眼中迸发出深深的恨意。 舒靖涵,舒靖涵! “涵王大驾光临,微臣有失……”寂静的尚书府门前,突然响起了顾云鹏的声音。只是话还没说完,看到顾潇然和梅清等人时,他更是惊 愕,“你们怎么回来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语气,前者恭敬起码还带着一丝感情,后者却是除了惊愕不喜之外,再无其他。好像,她与尚书府中没有一点的关系,只是个借宿的陌生人。 本就支离破碎的心,在这一句话下轰然而塌,连碎片都已经成渣。 呵呵,呵呵。顾潇然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哀,连眼泪都已经笑出来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明明知道这般模样除了自己身边的梅清和哑女会担心之外,她想要的那些人的担心都不可能有,却是控制不住地笑。 “小,小姐……”梅清已然出气多入气少,看到这般的顾潇然眼中噙满泪。她很想握住面前顾潇然的手,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切有她,可是如今这种情景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又何来的常伴身边一说? 经历过诸多事情的哑女,在面对这样的顾潇然时还是有些接受无能。只是比起梅清的反应会镇定那么一些,握住梅清的手,放到顾潇然的手中,她默默的什么话都没说。 顾云鹏哪里见过这般的顾潇然,一时竟也不知道去说些什么。倒是那站在马车上的舒靖涵,一下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上前想要把顾潇然护在怀里却是看到顾潇然那憎恨的目光止住自己的动作。 她,居然恨他?这完全出乎了舒靖涵的意料。 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离开京城一个多月的时间,等他接到她离去京城的消息时她早已经离开京城几十里之外。想追追不上,在京城中安心等着脑子里却全是她的影子。 甚至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还后悔上一次因为舒锦年的事情和她吵架愤而离开。若不是如此他可能还知道她要离去的消息,好歹也能送她一程又或者身边跟个人。 如今她刚回到京城,他尚且未去想其他的事情只是想抱抱她一解这些日子来的相思。可是她,却是为了一个 丫鬟恨自己?舒靖涵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直到他府中的府医前来。 在来的路上侍卫已经把大致的情况告诉了府医,所以府医到来也很快开始给梅清诊治。 看到顾潇然并不拒绝府医给梅清诊治时,舒靖涵心中终于放下了不少,就连瞳孔中都有了些许的放松。在他看来,只要顾潇然接受他的府医那就是原谅他了。 越诊治府医眉头皱得越紧。直到把完脉府医禁不住地叹了一口气,摸着下颔那一指长的胡子摇了摇头。 “怎么样?”舒靖涵走上前首先开口询问。若是平常他倒是不会在意一个丫鬟的死活,可梅清是顾潇然身边的人,他多少还是会担心影响到顾潇然对他的印象。 瞧见府医这个模样,顾潇然已然知道结果。没想到,去了辰州一趟错开时间依旧没能阻止事情的发生。 辰州之行顾潇然心里早已经有了打算,之所以会挑在这个时间前去是因为她想起前世的梅清是在这个时候出了意外离开她。只是前世的她对身边的人不坏却也算不上好。 一个丫鬟还真的引不起她的注意和悲悯。可是今生,重活一世她知道了身边能有一个值得信任和对她好的人是多么难得。 梅清,虽然在有些事情上做不到令她满意。可是人无完人,饶是活了两世的她也只是比起梅清好那么一点,她又有什么资格不喜梅清? 何况梅清不管在做什么事情前,总是以她为先。忠诚,是可贵的而且梅清还陪了她十四年的光景。从她出生起,梅清就已经在她身边照顾,说是主仆,又何尝不是姐妹? 如今却是出了这种事情,顾潇然心里怎么可能好受,“哑女。”简单而低沉地叫了一声哑女,而后无声与哑女一同把梅清放置马车上。 顾云鹏见状不由上前,开口询问道,“你刚回来又要去哪里?” 对于顾云鹏而言,这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丫鬟。他根本无法理解顾潇 然现在的心情,甚至他会觉得梅清死了也是活该,跟在主子的身边从来都没有做过一件让他觉得欢喜的事情。 淡然回眸,眼中不带一丝情绪,“打扰顾尚书与自己的妻女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光,我还真是觉得抱歉呢。”她的声音淡然得没有一点情绪,可顾云鹏却从中读到了一丝讽刺。 “你,你这逆女!”顾云鹏被气得不轻,至少别人不会如此与他说话,哪怕如今顾潇然正在伤心头上,他也觉得不容许她冒犯自己的威严。 脸憋得通红,指着她的手都因为怒气在不停地颤抖着。 完全无视气得脸都憋得通红的顾云鹏,顾潇然心里为自己感觉到悲哀。前世,她和舒靖涵在一起时,她这个所谓的父亲高兴得恨不得把她揣进怀里,不停地呼喊着“好闺女,亲闺女”。 今世,她拒绝了舒靖涵,在有些事情上也不会对他言听计从。对于这个无尽不用的爹来说,她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那些“亲闺女”的时代早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逆女”。 “咱们走。”宛若没有看到气得头顶冒烟的顾云鹏,坐上马车顾潇然正准备放下车帘时舒靖涵却是一跃而上,鹰隼般的眼眸中眼神锐利,“你要去哪里?” 不是询问,而是质问。 顾潇然差点笑出声,可是在这种时候哪怕是讽刺的笑她也不想施舍一个给舒靖涵这样的人。她只是用冷得淡然如冰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这种事情不劳涵王过问,涵王该做的是祈祷我的丫鬟没事。” 说罢,便是冷冷地说道,“请涵王下车吧。” 直至马车开始离开尚书府时,马车中的顾潇然依旧能够清楚地听到来自顾云鹏那生气的谩骂声以及卑躬屈膝对舒靖涵道歉的话语。闭上眼,把身后响起的各种声音隔绝于耳,不去看马车里梅清和哑女的眼神,顾潇然此时只想好生地放松一番自己。 她们的目光,都充满了担心。 第146章 造访,两人同游辰州 涵王府。 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的舒靖涵,如同往日一般把缰绳扔到了牵马奴仆的手中。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府邸里走,心底却是烦躁得厉害。接到顾潇然回京的消息,他匆匆赶去本是想一解月余的想念,却是没曾想会出这种事情。 为了一个丫鬟,她恨他并且用言语威胁他。 坐在外厅中,舒靖涵越想心里越发觉得憋屈,连手中的茶杯都攥紧了几分。看得旁边的下人们一阵胆寒,好像自己是他手中的茶杯一般,随时会被捏碎。 直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王府管家带着一个公子打扮的人走到外厅门口处,气氛总算缓和了不少。王府管家先行走进客厅内,恭敬地作了作揖,向舒靖涵示意有人求见,“王爷,梁公子求见。” 思绪虽然远飘,可舒靖涵还是清楚地看到王府管家带来的人,点了点头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请进来吧。” 直到王府管家前去把人请进来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好久不见,涵王可是安好?” 早已经看到来人是谁,舒靖涵眼中闪过一缕不明情绪,阴沉了好一会的脸终于恢复晴天,笑意盈盈迎上前,“梁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难得你还记得本王啊!” “当然记得,不管到何处涵王必在心中哪。”前来的梁怀予当即回答道,尤为谄媚地朝着舒靖涵的方向作揖,“与涵王认识那可是小生的荣幸,又怎么可能忘记?” 原来,梁怀予本就是京城中梁家世嫡子。前几年的时间已然认识舒靖涵,只是这一年的时间出去外面游历,直到这段时间才回到京城。 回到京城的第一时间,他不是回到自己的梁家,而是前来舒靖涵的涵王府,这其中的意义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够明白了。 “请坐吧梁兄。”舒靖涵倒是没有认真地去问些什么,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 梁怀予会出现在这里对他而言没有太大的影响,在他这里,梁怀予只是梁怀予而已。 梁怀予也没多客套,很快就在舒靖涵的面前坐了下来。两人客套地交谈一会的时间,言语之间尽是听见了梁怀予讨好的意味。 对此舒靖涵倒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在他看来别人讨好他向来都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涵王。何况梁怀予这种情况,讨好他更是不甚奇怪了反而是正常。 “哎呀,瞧瞧我这脑子……”梁怀予突然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紧接着才开口说道,“涵王猜我在回京的途中看到谁了,那可是咱们的老熟人啊。” 言语间梁怀予恨不得把自己和舒靖涵绑在一起。有说“我们。咱们”机会的绝对不会说“我”,总而言之,舒靖涵这棵大树他是抱定了。 舒靖涵并未说话只是挑了挑眉,话语间询问的意味很明显。他今日里心情虽不好,并不想与别人多交谈些什么,可梁怀予也不是其他人,身份不同常人,如今谄媚于他他总该给些反应。 哪怕只是挑眉,梁怀予已经高兴地恨不得跳起来,只不过如今的场面以及他本人不会这样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只是略显高兴地和面前的舒靖涵说着话。 “丞相府的小千金叶初璃啊。”梁怀予一字一句地说着,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下颔,有些疑惑,“说来也奇怪得很,我在途经辰州的时候可是遇到好几个熟人了。丞相府的小千金,还有那个展氏世家的庶子。” “对了,那个展氏世家的庶子身边还带着一个千金小姐,估计也是京城人氏。”梁怀予似乎刚刚想起,连忙地再补充上一句。 叶初璃? 当脑子里出现这样一个名字时,很快就有了雏形,直到整个人的原型都在脑海中出现时,舒靖涵恍然大悟却觉得惊奇,“据本 王所知,丞相可是十分宝贝他这个小千金,怎么会让她出远门?” 按理说舒靖涵喜欢顾潇然,心里本应该不会记起别的女子。只是舒靖涵是何人,京城炙手可热的涵王,对京城的局势以及对他有利的人自然会先打探得清清楚楚脑子里有个印记。 而叶初璃,无疑就是对他有利的人。 舒靖涵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梁怀予觉得一点都不奇怪,相反他觉得正常极了,毕竟叶初璃的身份可是摆在那里了,饶是金枝玉叶的舒靖涵也不能够忽视。 “小生见了她之后,有幸与她一同回到京城中,在此途中,小生也打探清楚了。”说起这个时梁怀予掩不住的骄傲,要知道当初他见到叶初璃时,脑子里已经把一切都想好了,自然也就知道舒靖涵一定会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还是很正确的。至少如今舒靖涵对叶初璃有兴趣,“她是为了前去还愿,所以才会前去相邻辰州的州县处。” 只需一句话,舒靖涵也明白过来这其中的事情了。还愿,辰州相邻的州县。只要连起来想,便能够看出这其中的事情了,毕竟辰州相邻的州县可是有一个观音庙,听闻那里的香火极其旺盛,听说是有求必应。 而叶初璃会前去还愿,估计是替她那老母亲吧。 “如此,那个展氏世家的庶子该不会是与她一同前去的吧?”舒靖涵不着痕迹地试探出声,并没有表现得特别想要知道这其中的事情。要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失了先机,那便会让人抓住把柄。 即使梁怀予对他诸多讨好,可舒靖涵还是不愿意选择无条件地信任于他。 果然,梁怀予只当他是寻常的问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舒靖涵能够开口让他找到话题,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他自然不会拒绝,而是顺着舒靖涵的话说了下来。 “那倒不是。”梁怀予摇了摇头,一五一十地把当日里见到展楚岩的情况说了出来,末了再加上一句,“我看他们二人的关系挺不错,估计是出去游玩增进感情。” 他若有所思地说着,而舒靖涵此刻则好像发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当即开口问道,“那个女子身边是不是跟了两个姿色中等的丫鬟,而女子的姿色在京城中也是数一数二,脸上淡淡然然地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梁怀予对顾潇然的印象并不好,因为她帮了他的死对头展楚岩。他本是打算在舒靖涵的面前好生诋毁一番顾潇然和展楚岩,只是听着舒靖涵的语气,透露着那么一丝怪异。 不知道是高兴呢还是不喜欢,以至于梁怀予一时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不过这女子他铁定是诋毁不成了,除非他不想要抱舒靖涵这一棵大树。 想到这里,梁怀予索性选了一个尤为中肯的回答,“不愧是涵王,小生只需说上几句话您便知道小生说的人是谁,佩服佩服。”在回答舒靖涵的过程中也不忘好生抬举一番舒靖涵,对梁怀予而言,夸赞舒靖涵是一件有益无害的事情。 事实也的确如此。舒靖涵的脸色沉了又沉,到最后还是沉淀为平静。虽说自己对顾潇然的心思早已经是司马昭之心,可是梁怀予初回京城,并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如今能够把这件事情告知于他,也算是他的额外收入吧。 “还是多谢了梁兄能把这件事情告知于本王,本王感激不尽。”舒靖涵起身朝着梁怀予的方向抱了抱拳,表示自己的谢意。而梁怀予则是受宠若惊地连忙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 连忙低头抱拳,“涵王说笑了说笑了。” 自己的几句话能够加深舒靖涵对自己的印象,尤其还得到回应,对于梁怀予来说无疑是一个值得高兴的 消息。不过他也能够听出舒靖涵的话里有话,这无疑是下了逐客令,看来自己刚才所想确实不错。 所幸并没有按照自己心里所想对女子进行一番奚落,不然他现在可不会得到舒靖涵客套的话了,说不定已经被赶了出去。 想到这里,梁怀予背后不由地出了一层冷汗,但很快他便作揖恭敬开口道,“小生刚回京城,如今探望过涵王也该回去看看家人了,就不叨扰涵王殿下了。” 离开的话从他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总是要比从舒靖涵的嘴里说出来要好得多。果不其然,当他把话说出来时,舒靖涵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就连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其中的满意不言而喻。 “梁兄刚刚回来,确实应该多多陪陪家人。”听闻展楚岩和顾潇然有联系,甚至还一同前往辰州,舒靖涵的心里涌上了各种情绪,恨不得现在就查清楚这里面的事情,看看梁怀予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顾潇然啊,那可是他的人!怎么就能够和展楚岩这样的庶子走在一起?而且还同游辰州!他看中的人,就算得不到别人也不能觊觎! “这样,本王的府中过几日有一个府宴,届时希望梁兄能够赏脸前来。”身为皇族中人,最不缺的就是与人交际。像舒靖涵这样身份的人,自然更不缺这样的能力。 只需一句话,面前的梁怀予便是惊愕地抬起头来,确定自己听得没错时脸上浮上了喜色,哪怕他努力掩饰也无法掩饰那汹涌而出的喜色,连连点头,“涵王邀请,一定前来一定前来。” 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几句言语,梁怀予很是高兴地适时离开,而舒靖涵则是吩咐王府管家送送梁怀予。等到王府管家回来禀告已经把梁怀予送出府门时,舒靖涵二话不说地招来自己的暗卫,“去,给本王查查这段时间展楚岩去了哪里。” 第147章 陪伴,狠心推他离开 奔走的马车,由于车中人受了严重内伤,纵然急着找大夫却也不敢疾驶生怕这一点一簸会把原本就出气多入气少的人小命都给颠没了,只能平稳地行驶着。 马车中,顾潇然双手无力地捂着自己的脸,迟迟未说上一句话。此时的梅清已经陷入了昏迷,额头上布满了细汗,身旁的哑女边擦拭着边担心地往顾潇然方向看着,嘴唇嗫了又嗫,最终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经历过诸多事情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再多的安慰其实都无济于事,只会是越安慰心里越难受,勾起那些伤痕累累的记忆又何尝不是一种别的伤害。 只能自己看开了。 哑女不想看到顾潇然这般,要知道顾潇然对她不仅仅有救命之恩,更有知遇之恩。若不是顾潇然,她如今怎么可能平安无事地坐在这里。 只是她并不了解顾潇然的事情,就连顾潇然的身份也是在路上时梅清简单告诉她的,至于府中的情况,在她跟着顾潇然时顾潇然早已经一句话概括,“我在府中并没地位。” 她自然知道大户人家总是有争斗和怪癖的,却是没想到今日一见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她也总算明白当日里顾潇然与她说明处境时再三询问并且劝她留在辰州的原因。 今日看来哑女也算明白过来了。 身为嫡女,本应该是捧在手心上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天骄宝贝,可是顾潇然却是个例外。没娘有爹,爹不疼就算了更是不当一回事,甚至不把顾潇然当作家里人。 ‘你怎么回来了?’这样一句话,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所说可说出口终究是伤人的。哪怕是没有亲人在世的哑女都从这句话中感受到深深的伤害。 哎。 哑女不由地轻叹一声,看着面如白粉的梅清心情更是难以说明。 这段时间来顾潇然与梅清之间的相处她都看得清清楚楚,也知道梅清对于顾潇然而言虽是奴仆,却胜似姐妹。如今梅清出了这种事情,顾潇然心里难受也是在所 难免。 就连她这个刚与顾潇然主仆相识不到一个月的人,看到此幅情景都会难受,何况是顾潇然呢。 “小姐!”哑女突然惊呼出声,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顾潇然听到她急促的语气不由地放下双手,眼中的情绪一览无余。愤恨,恼怒,还有懊恼,袭满了她的眼眶。 顺着哑女的视线,那一双充满情绪的桃花眼落到平躺在车厢中的梅清身上。只见梅清面色发白,头上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的虚汗。刚才好不容易止住的血现在再次流了出来,浑身抖如筛糠。 这般的动作可是昏迷中的人硬是没醒。 “梅清,梅清你一定要撑住,梅清!”再也顾不上自己的情绪,顾潇然紧紧握住梅清那已经渐渐冰凉的手,试图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传给她,却是无济于事。 许是她的话有了效果,又许是五脏六腑太过疼痛。昏迷的梅清悠悠醒来,脸色也不像刚才那般苍白反而染上了些许的红润,比起平日里要好上几分。 而顾潇然看到这般的梅清时,浑身一震,跌落在位置上。她的脑海里此时不停地回转着四个字…… 回光返照。 “小姐,奴婢没事。”干涸的唇部轻轻蠕动,梅清扯起了一道微笑,紧接着不借外力直接从位置上坐了起来,开始安慰顾潇然,“小姐你看,奴婢能够自己坐起来了呢,身子也不像刚才那般痛了。” 梅清越是做出一些不同于受伤人的动作,顾潇然的心就越疼。好像无形中有一直大手揪着她心脏的位置,一点一点的攥紧,掐入肉里。 “梅清,梅清你别这样,梅清。”饶是重生后遇到各种事情,会有无力感也从来未像此时这般无力得自己心都揪了起来。别的事情无力,至少还有解决的办法又或者时间,可唯独死亡的无力,她束手无策。 她只能不停地呼喊着梅清,希望梅清能够像之前一般躺在车厢上,她宁愿她昏迷着也不愿意她这样若无其事地坐起来与她说着话,至少那样还有医治的机会。 然而,梅清已经感觉到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瞧着顾潇然那无措的样子,她眼中都盈满了泪水,却是抑制着不让流下。明明是将死的人了,却是开口安慰活着的人。 “小姐你别这样,奴婢还是喜欢平常淡然如水的你。”至少这样不会受伤,不会给别人落下把柄。 她很想告诉面前的顾潇然,这一次辰州之行,她学到了很多很多。回到尚书府后不会再给主子添麻烦,不会再让主子担心。有些事情只要主子开口,她一定会尽力去做,而且做得圆满。 可是,她似乎没有回到尚书府的可能性了。 梅清的心里很是懊恼,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明白主子的苦心,懊恼自己帮不上顾潇然净给顾潇然添麻烦。可是都迟了,她明白得太晚了。 扭过头来,梅清紧紧握住哑女的手,盈满泪水的眼中都是恳求,“哑女,拜托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小姐……”一句话下,她不停地出气入气,嘴角的血迹越流越快越流越快。眼睛几乎全成眼白却是没有闭上自己的眼。 以为自己不会再哭的哑女,泪水不由自主地浮上了她的眼睛,她连连回握梅清的手,坚定地点头答应,“梅清,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一定会的!” 肯定而真诚的话语落下,梅清嘴角扯上一抹笑,缓缓地闭上自己的眼再无一点声息。 “梅清!” 悲恸而决绝的声音迟迟回旋在京城上空,痛得让人差点忘了呼吸。 燕王府中,本来在与舒靖焰谈论着事情的展楚岩,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锐而痛苦的声音,心猛地一揪,痛得窒息。 “怎么了?”察觉到他异样的舒靖焰不由地开口问道,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瞧着展楚岩的脸都要拧在一起,他连忙呼喊站在外面的心腹管家,“管家,去,去请府医前来!” 也没等管家前去,展楚岩便是连连地伸出手拒绝,“不,不用了。”心中依旧疼痛得厉害他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顾潇然的影子,猛然间他从自己 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只是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燕王府。 “我有些事情先告辞!” 瞧着他快速离开的背影,舒靖焰的眸中充满担心。想要跟上前去却是担心在外面与展楚岩走得过近反而会让人起疑,只能压住自己心中的担心,直接派一个暗卫一同前往保护展楚岩。 自脑海中闪过顾潇然的影子后,展楚岩心中越发地不安。悄然出了燕王府后直奔尚书府的方向,离尚书府的距离越近他心里越是痛得厉害。 近了近了。 展楚岩不停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眼看着就要错过顾潇然乘坐的马车时,眼睛扫过周围他一眼看到了那一辆与顾潇然同回的马车正缓慢地往尚书府相反的方向驶去。 念头一闪而过,展楚岩立刻转身,在人少的地方瞬间钻进马车中,眼前的一幕让他错愕。 只见梅清干干净净地躺在车厢中央,只是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安宁得早已经没了气息,而她的两侧则是哑女和顾潇然。哑女的脸上有着悲恸,而此时顾潇然的脸上早已经一点情绪都没有,像极了一个没有情绪的木偶。 唯一出卖她情绪的,是她双颊两边已经风干的两道泪痕。 泪,她居然流泪了! 捕捉到这里面异样的展楚岩竟是不知作何感想,心里依旧揪痛得厉害也有了大概的想法……梅清死了,回到京城没多久的时间出了事情死了,而顾潇然的泪则是为了梅清而流。 缓步上前,他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只能坐在顾潇然的面前,大掌轻轻地拍着顾潇然的背。 他希望顾潇然哭出来,或者以别的情绪发泄出来,总比现在心里明明难受却是死死地憋在心里要强得多。先不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以至于梅清会死,就算他知道发生了什么样事情只怕也无法安慰面前的顾潇然。 除了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以在这种时候说出来的。 好一会的时间,车厢中寂静得连银 针掉落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顾潇然猛然间抬起头来,好像才发现展楚岩进来一般,用力地推搡着展楚岩,“你走,你走!” 展楚岩被推得莫名其妙如今梅清出了这种事情,他只当她是心情不稳,用力把顾潇然拉回到怀里,双手禁锢着她的手却是不舍得用力,“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可是人死不能复生……” “你走啊,走啊!”哪怕被禁锢在怀里,顾潇然依旧死死的挣扎着,不停地推搡着展楚岩,要他走的决心在话语中就已经十分明显。 就算是心里难受也不至于用这种决绝的话逼他离开,展楚岩本来就没有用多大的力度箍住她,轻而易举地被顾潇然挣脱来,一个不备差点就被顾潇然推个趔趄,几乎从马车上摔下去。 顾潇然心一慌,连忙伸出手想要拉住展楚岩却是见展楚岩在摔出马车时借着两边的门把稳住自己的身子,而她伸出的手此时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加上她此时的神情,展楚岩真的要以为她伸出的这只手是想再推她一把! “你,果真那么厌恶我么?”他只是想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借她个肩膀,哪怕此时的她并未肯定自己的心意,没有给他正面的回应。可是他却希望在她伤心难过时,自己能够陪在她身边,仅此而已。 可是她却不顾一切地推开他,连陪在她身边的机会都不给他,难道,就真的这么厌恶他吗?展楚岩的心里一时竟是不知该作何滋味,好像无形中一只大手紧紧捏着他心脏部位一般,让他觉得窒息。 顾潇然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可想起即将发生的事情时她还是狠心地开口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她敛低眼眸,本来想要狠心地再伸手推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眼帘低垂,狠绝的话语从她嘴中说出在展楚岩的眼里看来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自己,在他听来顾潇然的话如同一根又一根尖锐的银针,扎进他心脏部位。 不算很疼,可是却揪心。 第148章 傲气,他不容许低头 “你走啊!” 他那受伤的眼神就这样散落在她的身上,即使没有四目对视可顾潇然却能够想象得到他那一双丹凤眼中,有着从未察觉的忧伤。她心里同样不好受可是想起某些事情后,还是用力嘶吼让她离开。 就连嗓音都已经哑了而当她察觉到那道令她窒息的视线消失不见时,她整个人都跌落在车厢上,双手插在发丝之间掩面想要大声痛哭一场。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只有伤害你才能让你平安无事,我也只能选择伤害你。 就在展楚岩离开不久,马车中再一次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如果说顾潇然不欢迎展楚岩,那此次前来的不速之客明显更讨不了顾潇然的欢心。因为,来人是舒靖涵。 那熟悉到令她厌恶的味道进入马车时,顾潇然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此时她的心里有一丝庆幸,庆幸自己狠心让展楚岩离开。她记得,前世梅清离去时舒靖涵也是后来才到的。 只是与前世不同的是,今世的梅清是在马车中咽了气。 舒靖涵本来是想前来找事的,却是没想到会看到顾潇然双手掩面无声哭泣的模样。不大不小的马车车厢中,她那瘦弱的身板看起来格外的令人心疼。 来时的浮躁心情在看到顾潇然的模样时,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处,想要开口道歉可是他的尊严和高傲却不容许他低头。 马车中一片寂静而哑女目睹一切也只是轻声唤着顾潇然。事实上她对面前的男子舒靖涵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虽说他对自己的主子有一定的情意,可感情方面哑女却是一把好手,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舒靖涵对顾潇然的感情中夹杂着各种的因素呢。 占有欲占一大部分,至于所谓的情感只是占百分之十罢了。 哑女想自己的主子是知道有人进入马车的,因为在舒靖涵进入马车时顾潇然浑身的气息都有了一定的变化,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哑女却是 感受得清清楚楚。 如今舒靖涵不说话,她自然要提醒自家的主子。 顾潇然不是没有发现舒靖涵来到马车中,他初来时浑身散发的戾气她感受得清清楚楚原以为他会首先开口说话却是没想到好一会的时间他都没有作声。 一开始顾潇然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以为舒靖涵变了性子可是仔细一想,便已经了然过来。 他向来自恃高贵,满腔的傲气绝对不容许他低头。或许他来之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她,可是在看到出事的梅清之后,他自知自己今日里做的事情触犯到她了。 然而,他是高贵的涵王。于他而言梅清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而她顾潇然也是何其荣幸他才会看上她。道歉这样的话又怎么可能说出口呢,只怕等着自己给他台阶下了吧。 顾潇然心里别提多恨了,她恨自己。恨自己重生一次却依旧无能为力保护好梅清,恨自己讨厌他甚至把舒靖涵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恨却只能强颜欢笑。 她该是多窝囊才会在重生一次后依旧掌不住事情的发展?薄弱得任何一个人都能够把她或者她在意的人捏死。 心底说不清的荒凉,低敛的眼眸中透露着无尽的恨意。她没有抬头而是低着脑袋,生怕自己抬头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让舒靖涵以后有了防备。 她多想为梅清报仇,可是以她如今的能力别说给梅清报仇了,就算是伤害舒靖涵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完全是以卵击石! “涵王殿下前来是想看伤害您的人得报应了么?”淡然到没有一点情绪的话从她的嘴中说出,甚至连嘲讽都没有好像这件事情真的是梅清的错一般,而他……舒靖涵只是个受害者。 若不是他自己清楚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几乎要以为梅清是罪有应得,死得其所。 她的话语中没有一点的情感以至于他听了之后有几秒钟的愣神,直到反应过来时嘴角都忍不住地抽了抽,满腔的 话语想要出口到最后也只剩一句话,“本王不是有意的。” 高傲的他怎么也做不到道歉,一句不是有意的话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不管顾潇然是有情绪还是没情绪,舒靖涵认为这些这句让步的话他总该说出来。 不是有意的? 呵呵。 顾潇然忍不住冷笑出声,一句不是有意的就可以抵了一条人命,这就是舒靖涵,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在人命上从来不会有一点怜惜的舒靖涵! 只怕前世杀她的时候,心底也不是有意的吧! 一句不是有意的抵一条人命,这句话还真的是价值千金万金啊! “你不信我?”听见她的冷笑,瞧不见她的神情舒靖涵觉得别扭得厉害同时也会对顾潇然也有一定的不满。他都已经开口道歉了她还想要些什么? 要知道死的只是一个丫鬟,而他区区一个王爷说明一下自己的歉意已经是天大的让步了,可是她却是不领情。 “信,怎么不信?”猛然地收住自己的笑意,一直低着自己脑袋的顾潇然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舒靖涵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意,稍纵即逝过后她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王爷是千金尊体,梅清只是一个丫鬟罢了。能够得到您的一句说明那是她的荣幸,我怎么可能不相信呢?” 他不就是这样想的吗?那委屈一下自己,委屈一下梅清成全他又能如何?他日她必定让他付出惨重代价! “你!”她的话语听不出一点的特别,可是舒靖涵却觉得她这句话说得违心。莫名有一种感觉:顾潇然在骗他。然而仔细查看她的神情却没有看出一点的端倪,舒靖涵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感觉。 是她演得太过逼真还是自己多疑? 他怒气冲冲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接触到顾潇然的目光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再无二话直接转身离去。她的眼中明明没有太大的情感,可正是如此却让他有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因为舒靖涵的离去马车厢中恢复了寂静。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哑女有些担忧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却是见顾潇然眼神坚定似乎没有了伤悲。 她知道,或许顾潇然不是没了伤悲而是用另样的办法来解脱自己罢了。 “去城外。”马车帘一直未撩起,她淡然地对着外面说道。 再次回到京城中已经亥时时分,街道上也恢复了平静,除了相隔一段路程高挂的红灯笼,寂静得让人心生凄然。夜间,在城外的地方顾潇然和哑女联手把梅清葬在城外。 用顾潇然的话来说,城里太脏,会扰了梅清的安眠。 “小姐,我们要去哪里?”马车外突然传来了车夫的询问,马车的速度也因此降了不少,似乎等待顾潇然的决定。 去哪里? 当顾潇然听到车夫的话时也陷入沉思。梅清死了,而她那个所谓的“家”却是不欢迎她回去。尚书府中,有李氏和顾朗月对于她那个爹来说已然足够。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思来想去顾潇然不由地苦笑出声,偌大一个京城却是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尚书府不欢迎她,朋友她没几个更不用说可靠的了。至于客栈…… 顾潇然摸了摸自己那已经瘪下去的荷包,忍不住在心里苦笑。梅清走了,其实也算是件好事不是吗?至少不用跟在她这个要钱没钱有权没权的主子身边受苦。 她曾经信誓旦旦地跟梅清保证,有她的一口汤喝也有梅清的一份可是现在她连安定的住所都没有,还谈什么人生谈什么理想? “小姐……”看到顾潇然嘴角的苦笑,哑女心里不是滋味。她很想告诉面前的顾潇然,哪怕是睡在大街上她也不会离她而去却担心这样的话一出顾潇然的心里更难受。 跟着顾潇然的时间不长,可是在牢房的日子以及这几日来的相处,哑女知道顾潇然其实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虽然她从来未说过 可哑女却是知道,顾潇然铁定不希望她们这些做奴仆的跟着她受苦。 若是她真的把话说出口,只怕顾潇然心里更觉挫败吧。 “你后悔跟我了吗?”抬起头来,双目直直盯着面前的哑女,希望能够从她的嘴里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 如果留在辰州,虽然依旧身为奴仆可顾潇然能够保证的是哑女的生活一定会比现在好。不管怎么说福禄遥等人还是真心对她的,对她身边的人自然也会多加照顾,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小姐要听实话吗?”哑女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面前的顾潇然,直到顾潇然肯定地点了点头哑女才继续地开口说道,“后悔的。” 她的话语并没有因此结束而是连续说起,“小姐若是被面前的挫折轻易地打败,那就不是我认识的小姐。跟在小姐身边时,奴婢已经想过很多种情景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因此一件事情而被打击得挺不起腰。” “所以小姐,后悔不后悔其实在于你,而不是在于奴婢。” 换而言之,若是顾潇然一颓不振,哑女会后悔跟了她。若是顾潇然不轻易被困难打倒,对哑女而言不管什么样的下场都不会后悔,哪怕面临生死。 她的一番话让顾潇然惊奇,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回答自己的问题。当她反应过来时,心底越发肯定答应带哑女前来京城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至少在这种情况下,哑女依旧会站在她的身边,支持她。 “请问马车里可是顾家小姐潇然?”也没等顾潇然回答哑女的话,马车外传来了一声礼貌却是略带着急的询问。马车中两人有些怔愣,而车夫看着前来衣冠楚楚看起来颇有气势的男子,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询问的男子明显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礼貌地对着车夫开口道,“请通报一声,鄙人是公主府管家,群我家公主得知顾小姐回到京城,特意请顾小姐过府一叙。” 第149章 留宿,锦年雪中送炭 顾潇然到达公主府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 拦截马车的人确实是公主府的管家,不管对车夫还是对顾潇然的说辞他都一致说明。因为小公主舒锦年收到她回京的消息,十分想念她想要见她一面。 即使悲伤在脑海迟迟未散去,可顾潇然不至于懵到忘记自己和舒锦年的交情。虽相谈甚欢可论起交情还是差了些,至少没有见两三次面一个多月时间没见,会想她想得时刻注意她的动静。 在她回到京城两个时辰后派人在大街上寻找她的地步。 可不管顾潇然怎么问,管家都坚持一句说辞。到最后顾潇然也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下来,在心里想着先到舒锦年的公主府中停留一番,届时再另想办法。 马车还没停稳,车厢中的顾潇然就听到外面传来清脆的娃娃音,“有没有找到顾姐姐?马车里就是顾姐姐吗?”顾潇然甚至能够想到舒锦年一边问管家,等到管家点头之后她高兴得往车帘方向看的模样。 “是的公主。”站在马车侧面,管家好像没看到小公主那孩子气的动作一般,正儿八经地点头,“奴才没有辜负公主,在京城福寿街处找到了顾小姐,并且把顾小姐请来。” 她终究只是个孩子罢了,有孩子气的动作实属正常。 舒锦年别提多高兴了,虽说与顾潇然才相识短短几日的时间她便已经离开去了辰州,回来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可她对顾潇然的热情完全没有减少,不能否认的是也掺杂着其他原因,可前提是她也很喜欢顾潇然,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朝着管家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表示自己对他办事效率的满意。紧接着舒锦年上前,刚想要撩起车帘字却是一双手先行撩起。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有着大大小小的疤痕看起来格外地 吓人却莫名让人觉得心疼得厉害。舒锦年心一紧,差点就惊呼出声。想着顾潇然的手怎么变成这样时,她素未谋面的哑女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见过公主。” 在马车中哑女也听到了外面人对舒锦年的称呼,而且在前来时顾潇然已经大概地把舒锦年的身份以及公主府的交情大概地跟哑女说了一通,哑女心里也有些底。 刚出马车就看到一个长相玲珑的女娃娃站在马车前,年纪虽小却是贵气逼人,她连忙低下自己的头恭敬地称呼着,生怕自己冒犯了贵人害了自家的主子。 “不必多礼。”舒锦年虽然不认识面前的哑女,可心思却不少。能够跟顾潇然同乘一辆马车,绝对是顾潇然身边信任的人。既然要与顾潇然交好,她也不会在顾潇然的人面前拿乔。 以免坏了自己在顾潇然心中的印象。 哑女很快就从马车上下来并且适时地撩起车帘。一双素手扶住马车车辕,绣鞋先行紧接着顾潇然弯腰从里面走出,颇有种风尘仆仆的感觉。 缓缓从马车上下来,顾潇然正欲朝着面前的舒锦年福身,却是被舒锦年握住了双手。真挚而干净的眼神猝不及防地撞进她的眸孔之中,“顾姐姐,你还是来了。我都担心我的管家请不来你呢,都想要亲自前往了!” 她嘟着嘴,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顾潇然的心情本来有些不好,可听舒锦年所说看舒锦年所做,乌云密布黑暗得不见五指的心投入了一缕阳光,心窝也是暖暖的。不似人前的淡然,她微微扯起一抹笑,“公主亲自邀请,怎有不前来的道理?” “我还怕在公主府中叨扰时间过长,公主不欢迎呢。”心里阴云密布,她嘴上却是开着玩笑。因为她自始至终都很明白,她的阴暗面是对那些恨不得自己过不 上好日子的敌人,而不是自己的朋友。 如同无声的闪电般,舒锦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她就恢复正常。瞅着面前的顾潇然,她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向着顾潇然保证,“顾姐姐这说的哪里话。我之前都说过,只要顾姐姐喜欢,公主府大门永远为顾姐姐敞开!” “顾姐姐若是不嫌弃,公主府就是顾姐姐的家。顾姐姐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当然,她的公主府也只是对顾潇然有这么一个特例。 公主府就是顾姐姐的家。 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顾潇然的耳边一直回响这两句话。家,她还有家吗?那个生她的尚书府,十多年的光阴也算是养了她。母亲在的时候,对她而言哪里都是家。 可是母亲一走,这家里的人都开始原形毕露越发嚣张跋扈,又何曾把她当作家中的一份子? 其实也正常不是吗?母亲明明是嫡母,尚书府却一直都是李氏当家。虽说生活上并没有太过分可是私底下使的小绊子还少吗?如今母亲一去李氏更是嚣张,就连自己所谓的爹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完全把她当作局外人! 那真的是她的家吗?恐怕自母亲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家了吧。 看着顾潇然沉默思绪飘远,把话说出口就已经后悔的舒锦年更是后悔。她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明明知道现在对于顾潇然而言最伤心的应该就是“家”了吧! 她居然还当面提起,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在心里暗自懊恼一番,没一会时间舒锦年调整过来。一脸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好像刚才说的话只是平常话一般,“你看看我,顾姐姐都到了门口我居然不请顾姐姐进去。” “顾姐姐 不要介意哈。”她一脸无辜地朝着顾潇然的方向吐了吐舌头,孩子气十足地说道,“顾姐姐,这厢请吧……” 简单的话语无非就是把这一页揭过去,顾潇然也没有拆穿,瞧着舒锦年的动作时脸上浮上了些许笑容,“公主,你这般若是被旁人看见,可得说我祸害你了。” 不管舒锦年知不知道今日里回到京城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管舒锦年请自己前来真实原因是什么,顾潇然都不会生气不会记恨。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舒锦年不会伤害她。 就算请她前来带着目的性,其中也有真实的心意。毕竟像舒锦年这种高贵身份,着实没有必要讨好她一个有家不能归,没有太大用处的女子。 何况,在她的面前舒锦年时不时地表露出真实的性情,又何尝不是真心待她呢。 “谁敢?”好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咪一般,舒锦年一边往公主府中走一边呲牙咧嘴,“谁若是敢这么说,本公主就撕烂她的嘴。” 她说得认真而顾潇然也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嘴角微微上扬。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入公主府中,而顾潇然完全没有发现离府门处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一双幽深的眼眸一直跟随她的步伐。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舒锦年直接在内厅里接待顾潇然。其一原因是因为天色已晚,也没有什么游玩的地方。其二则是因为她真心想要与顾潇然结交。 “顾姐姐,今天晚上你就在公主府中住下吧,我们好久没见了。”刚在内厅中住下来,舒锦年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从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语中,顾潇然得到一个信息……舒锦年清楚知道今日里尚书府府门前发生的事情。 不管她带着什么样的目的说这一番话,顾潇然没有矫情的拒绝。而是在她的话语落下 一会,她点了点头颇是认真地开口道谢,“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公主了。” 一句“恭敬不如从命”,已然代表她愿意接受舒锦年的帮助。 舒锦年年纪虽小却也是个人精,而顾潇然也是个聪明人,至于身边的哑女也不笨,在场的几人都清楚地知道这一来一往的话语中带着什么样的含义,只是没有各自戳破罢了。 本以为顾潇然会拒绝,答应可谓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舒锦年心中高兴脸上也浮上笑意,“有顾姐姐在公主府中陪我,今夜不会漫长。” 看来她还真是押对宝了! “管家,本宫要你收拾的房间收拾好了没有?”扭过头来,舒锦年也不顾忌顾潇然在厅中,直接问身边的管家。 管家认真地点头,“回公主,已经收拾干净只等顾小姐入住了。” 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扭过头来舒锦年自顾自地和面前的顾潇然说着话,“自上次顾姐姐来了公主府后,我便派人收拾府中的房间,只等有一日顾姐姐能够前来公主府中多住上些时日,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作为,坦坦荡荡地面对。顾潇然还真的没有一点厌恶,甚至对舒锦年的行为举止很是赞赏。 舒锦年想要与她交好,顾潇然充分地知道这里面的信息。交好的原因有很多,却也有一份赤子之心,这是顾潇然最为赞赏的。比起舒靖涵那样的人,舒锦年还真的是一句话甩了他几十条街。 本是同根生,血液性情两不同。 “多谢公主了。”顾潇然完全不拿乔,真诚地道谢。舒锦年与她交好带着目的,她在公主府中住下又何尝不是带着目的呢。至少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够去客栈中住,却是时间不能过长。 舒锦年留她在公主府中住,无疑是雪中送炭。 第150章 心痛,今后形同陌路 长夜漫漫,顾潇然虽在公主府中住了下来可洗漱过后却是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只要闭上眼睛,梅清蒙冤惨死的画面就会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中播放着。 她已经忘记上辈子梅清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死,可是今世她却清楚地知道梅清是为了救她。舒靖涵搂着自己的当时,若不是梅清上前她很有可能会因为舒靖涵的一个丧心怀抱而致命。 梅清,梅清。 想到梅清被挥出去的瞬间嘴中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凋零的落叶一般落到地面上的情景,顾潇然的心都忍不住地揪了起来。她明明知道舒靖涵是杀害梅清的元凶,却是连谩骂都不可以。 甚至连眼中的恨意都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在自己羽翼未丰满之前与舒靖涵冲击会玉石俱焚,又或者是以卵击石,鸡飞蛋打。 两人大的床上,床幔之下,顾潇然浑身都蜷缩在一起,心痛得难以呼吸。梅清,你是不是恨我,恨我没有保护好你。明明知道你有这样一个死劫,以为去一趟辰州错过时间就能够化解,却是没想到刚回到京城就出了这种事情。 她终究没能够保住梅清的性命,终究还是让梅清丧了命!仅仅比前世迟了一个月而已! 难道,难道重活一世依旧改不了命运的捉弄吗?梅清死了,接下来会不会是舒靖涵以皇权压制自己,强迫自己嫁给他?亦或是一切只是轻微的改变轨迹却是依照前世而行? 展楚岩,今世还要因为她死于非命吗? 不,她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顾潇然紧紧地攥住自己的手,眼中迸发出一丝坚定。重活一世,虽然有些事情她不能改变,可她绝对不能够认输不能够低头! 梅清,你的仇我一定会给你报的,你就在天上看着吧!舒靖涵,前世今生,仇一并拿来!不死不休! 展楚岩,我该拿你怎么办? “叩叩叩。”三声深沉而有劲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尚且未入睡的舒锦年微微挑眉,稚嫩的小脸上上浮上笑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有些 人还不放心她的办事效率呢,这么深夜了还前来她的闺阁,着实是影响她的清誉。 不过,她很喜欢。 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她一本正经地开口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只见一个身材颀长,穿着青色长袍带着幕离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确定房门关上后男子才把头上的幕离取下,一张俊帅的脸进入舒锦年的眼眸之中。 “我说你也太小心翼翼了吧,这是我的公主府又是半夜时间,就算你不带幕离都没人知道是你。你居然还带个幕离,对你还真是无奈了展兄!” 原来,夜深带着幕离前来公主府的人是傍晚时分与顾潇然有过争执的展楚岩。 直接把幕离放到桌子上,展楚岩眸色淡了淡,很快就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想来公主要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吧。” 与舒锦年之间的关系,说不上交情很深可也是朋友。虽然舒锦年并不如他一般清楚知道他的底细,可两人都明白的是两人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舒靖涵。 他的精辟断句直让舒锦年咂了咂舌,“啧啧,展兄这话给我的感觉好像我已经进入中年,深谙世事一般。”事实上她还是一个孩子,单纯的孩子好吗? “得了。”见她的动作便知道她准备开始那些长篇大论,趁她未开始前展楚岩直接掐断她冒尖的苗头。她不用睡觉他可是还等着确认一些事情后回去睡呢,“这一次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舒锦年的心中是惊讶的,她没有想到展楚岩半夜亲自前来只是为了跟她说上一声“麻烦了”,在她看来,展楚岩前来不是应该询问顾潇然有没有留下来之类的吗? 今夜里派管家出去寻找顾潇然并不是偶然,也不像管家说的那般……因为太长时间没见,得知顾潇然回京后特意邀请她前来府中一聚。想来顾潇然也明白她邀请她前来公主府一聚只是个借口,毕竟没有人会在半夜时分特意出去寻找一番只为了相聚。 何况她根本就不 知道顾潇然回到京城更遑论前去请她了,一切都是展楚岩前来告诉她并且把顾潇然的位置告诉她让她以一个还算可以的理由把顾潇然请来府中,让她住下罢了。 展楚岩来找她时她还有些受宠若惊。按理说她是个公主身份比起展楚岩来不知要高上几个层次,可是在展楚岩的面前她总是感觉到一种潜在的逼人气势,她无法忽略。 平日里她倒是希望和展楚岩他们多认识认识,只是展楚岩可谓是忙碌得很,就连见一面都难又何况是前来她的府中相聚呢。今日里为了顾潇然前来拜托她做这些事情时,她心中必定是惊讶的。 “不麻烦。”饶是心中再惊奇舒锦年也只是错愕了一会的时间,很快就反应过来。回答着展楚岩时心里也忍不住地腹诽,看来顾潇然在展楚岩心里的位置果然不一般啊!现如今让顾潇然在府中住下,对她来说可谓是两利的事情。 既能够让展楚岩欠自己一个人情,也能够让顾潇然记住自己的情分。这个生意做得还真是值! “我倒不介意让顾姐姐在我的府中长住,只是不知顾姐姐会不会多想些别的事情。”趁着展楚岩在身边,舒锦年也连忙说出自己心里所担忧的。 也不怪她担心,先不说她今夜里做的事情让人觉得奇怪吧,到时尚书府中的事情若是没法解决,她想要让顾潇然长住在公主府中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 这个理由还得骗得过顾潇然。 只是,顾潇然的头脑比起她来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想来要与展楚岩并肩,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做的事情?届时她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可不亏死了? 说实话她可是不想和展楚岩亦或是顾潇然闹翻呐。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她也是真心把他们当做朋友的,虽然这其中也掺杂着一些其他原因。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展楚岩微微低下头来,丹凤眼微敛完全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可是他浑身散发着阴郁气息,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舒锦年还是感受 到清清楚楚。 舒锦年一开始还觉得展楚岩说的话有些牛头不搭马嘴,可没一会的时间她明白过来时不由地往展楚岩的方向多瞧上两眼,心里越发肯定一个问题…… 只要搞定顾潇然,她必定能够让展楚岩正面与自己合作。 想到这里,舒锦年心里就一阵干劲,恨不得马上前去把顾潇然提到展楚岩的面前,告诉顾潇然今日里所做的事情都是展楚岩做的,而展楚岩对她的心思多好多好。 最好两个人在一起才对得起她这个中间人。 不过,这种冲动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舒锦年其实很清楚,她若是真想撮合展楚岩和顾潇然,首先要做的就是不着痕迹,需要的是精打细算。 “我走了,麻烦公主好生照顾她。”沉寂了一会的时间展楚岩终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带上自己的幕离推门离开,空气中只留下他那一句嘱托的话语。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舒锦年眸色深沉。 当晨曦的阳光穿过山野,穿过坚固斑驳的城墙,越过公主府的府门,散落在府中的每一个角落。府中的下人丫鬟早已经起身各司其职,而作为客人的顾潇然躺在床上悠悠醒来。 晨曦的阳光透过门窗,照进房间中时光线已经不刺眼可顾潇然还是忍不住地抬手放在自己眼前的位置,看着那一缕阳光,她眸中带着一丝忧伤。 心中不禁哀叹,何时她的心中才能够充满阳光? 撩起床幔,小巧的脚才刚刚落到绣花鞋中,就听得外面轻轻一声呼唤,“小姐,你醒了没有?” “进来吧。”顾潇然点了点头发现门外的哑女并看不见她的动作时这才开口朝着门外说道。嗓子经过一夜的折腾有些沙哑,顾潇然忍不住地清了清嗓子,在哑女来到内室时她刚好坐到梳妆台前。 当顾潇然看到镜面中的自己时,忍不住地惊呼出声,“天呐。”这大黑眼圈,憔悴得不像个女子的人真是她吗?仅仅是一夜辗转未眠直到天快微亮时她才睡着,后果竟是这般严重! 哑女 刚好进入内室,抬头瞧见镜面中的顾潇然时也有一瞬间的惊愕,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上前给顾潇然梳理着头发,“小姐又何须为难自己呢。” 梅清的死自然不是她们愿意看到的,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唯有活着的人好好地生活才能够给死者一个安慰。哑女很清楚顾潇然这两个重重的黑眼圈一定是昨夜里没有睡好的缘故,饶是她也禁不住地想要开口劝顾潇然。 清楚知道哑女话中隐藏的意思,她点了点头这才开口说道,“没事了,我自己心中有数。先梳洗一番吧,在别人的府中总要注意着些,用粉底盖住这黑眼圈吧。” 见她不想多说,哑女也没有再去说些什么,开始给顾潇然梳洗。而坐在位置上的顾潇然看着哑女的动作,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昨夜里她确实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起初是因为梅清的原因,可是后来越往下想想得越多,想到哑女,想到舒靖涵,想到尚书府,再想到那个前世今生都有纠缠的展楚岩。 本来就睡不着,想到展楚岩算是彻底地没了睡意。辗转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辰睡着,好像才刚刚眯上眼睛就醒过来了一般,浑身骨头都有些虚软。 展楚岩,他还好吗? 顾潇然忍不住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前世她欠他的,今世还没来得及还就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若说拒绝他是不想伤害他,可昨日里那般推他离开马车又何尝不是往他的心上插上一刀呢! 虽然她清楚地知道她自己这般做是为了不让舒靖涵发现他,毕竟以舒靖涵的性子一旦发现自己和展楚岩有关联一定会狠心打击展楚岩的。 只怕自己还没来得及报仇雪恨展楚岩就会因为自己被舒靖涵害了去,这是她万万不想看到的。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展楚岩若是真的因为昨日里的事情而生气或者对她失望,那不是她乐于见成的吗?可是为什么,想到从此要与展楚岩行途陌路,心里忍不住地隐隐作痛? 第151章 怒气,自作孽不可活 涵王府,书房中。 “顾小姐前脚离开京城,后脚展氏庶子驾马离开了,至于两人有没有在途中相遇属下尚且未查清楚不过按照时间上来说是不可能的。” “不过能够肯定的是两个人目的地都是辰州,或许两人在辰州的时候也会有相遇,回程两人是一同回来的。” “有人在京城城门处看到了两人同乘一辆马车……” 元昆尽职地汇报着自己所查到的事情。站在舒靖涵的面前纵然他没有一点的动作,可双腿还是忍不住发软。书房中的气息从一开始的凝聚直到如同蒸笼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宛若无形中一只大手捏着自己脖颈处,令人窒息的感觉立刻就涌上心腔,却无法做出一点挣扎,直到“啪”的一声响起,元昆额头上的汗也瞬间掉落在地面上,啪嗒一声极为明显。 抬起头来,一抹红色冲进他的眼眶。只见舒靖涵那拿着茶杯的手鲜血直流,而手中的杯子却是成了碎片。 “王爷!”元昆慌忙上前,也顾不上说那些查出来的消息,双手掰开舒靖涵紧捏的手,把碎片从手中拿了出来,仔细清理着他手里的碎末,直到把所有的碎渣片都清理干净时,给舒靖涵的手消了毒他才用干净的布料绑住他的伤口。 元昆默默地做着一切,虽然他刚刚离舒靖涵的距离那么近可是此时清理好舒靖涵的伤口后,他又觉得这房间中的气息都不正常了。他知道舒靖涵正在怒气头上,可是他却没什么可以说的话。 他清楚地知道舒靖涵脾气喜怒无常,又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多嘴?说多错多,元昆很清楚。 直到好一会时间,舒靖涵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时,这才感觉到手上的疼痛,心中的怒意更是上升到最高点。充满怒气的双目直接盯着面前的元昆,“本王问你,这京城中谁是万千少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元昆有些惊愕,但还是很快就如实地回答,“当然是王爷您。”他也不是睁大眼睛说瞎话,毕竟这些事情都是大 家有目共睹的,多少未出闺的女子都巴不得嫁给涵王。 就连那些已出阁的少妇,在见到涵王时也会走不动道呢! 舒靖涵点了点头,双手却是又紧了几分,“本王再问你,京城中谁的权力最大?” 悄然抬头往舒靖涵的方向瞄了一眼,确定他的情绪依旧阴阳不定时,元昆缓声说道,“谁人都知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就是殿下您,这份殊荣也只有涵王您拥有。” 他的话很中肯,却也中听。权力再大也大不过当今皇上,可元昆是个聪明人并没有作死地把这句话说出来而是选择一个婉转的说法,既不会得罪当今圣上也不会让舒靖涵因为怒气而抓他的把柄。 “甚好,甚好!”舒靖涵连连点头,手中的力度越发加大,眼眸之中更是盛满怒意,“那本王问你,本王和展氏庶子相比,究竟谁最好!” “当然是殿下您!”元昆不假思索地说出口。 他很确定自己这个答案没有错,可是话语落下的时候舒靖涵放置在书桌上的手突然用力的拍在桌面上,发出了深沉接近嘶哑的木声,元昆腿一软,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一下子跪在地面上。 “殿,殿下……”话语抖如筛糠,元昆浑身都忍不住地哆嗦,而舒靖涵则是连连说道,“好啊,好啊,真是好!” 舒靖涵越是这般元昆越是惊恐得厉害,在这种情况下惊恐得几乎跪都跪不住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亮光,原来,原来是这般…… “既然本王最好,为什么她宁愿选择和那个庶子走在一起都不愿意搭理本王?啊?”舒靖涵忍不住朝着元昆方向怒吼出声,哪怕其中有些事情还没确认,他却是因为顾潇然和展楚岩接近而大动肝火。 元昆终于明白舒靖涵生气的原因了,抖了抖自己的身子在心里思忖着该怎么回答面前的舒靖涵才是正确的,眼见着舒靖涵已经不耐烦了,元昆这才忖量着开口说道,“殿,殿下,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他实在想不出别的说辞了,他 若是说顾潇然看不上他舒靖涵,这条小命也别想要了。但他若是使劲地诋毁顾潇然吧,也是不死则残,毕竟舒靖涵看上的女子哪是他一个属下可以评论的啊。 “误会,还有什么可以误会的!”舒靖涵越发恼火,完全把面前的元昆当作出气筒,“你刚才都已经说了,有人看见他们同乘一辆马车,这帽子都已经戴到本王的头上来了,还有什么可以误会的?” 他怒发冲冠,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好像顾潇然与他之间早已经有了关系,又或者已然把顾潇然当作自己的所有物,别人稍微接触一下都是对他的挑战。 殿下您和顾小姐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一句话卡在喉咙处说不出来,元昆也庆幸自己被舒靖涵的一句话噎住,否则一句不经大脑思考的话说出来他甚至都已经想到了自己的下场。 虽说舒靖涵与顾潇然并没有正面的关系,可凡是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舒靖涵喜欢顾潇然,甚至要皇上赐婚,虽然到最后不了了之,可他的心思却是在这里摆着的。 绝对不容许别人侵犯。 对哦,虽然事情并没有像自家主子说的这般严重,可这句话也是有真实性的。要知道顾潇然就差贴上涵王妃的标签了,那个展氏世家的庶子居然还敢跟顾潇然同乘一辆马车。 难怪自家主子这般生气了。 想到这里,元昆心里也有了主意,本来就有些胆战心惊,如今要说的话语中还必须带着怯儒,对于他来说没有一点的难处。他瑟缩地往舒靖涵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是欲言又止迟迟未把话说出来。 直惹得舒靖涵很是不快,“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他是气得厉害了,平日里从来不会爆粗口的舒靖涵今日里居然说出“屁”这样一个充满污秽的词儿。元昆觉得自己那一颗小心脏都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如同在半空中摇摆一般。 “是,是。”他状似惊恐得连话都说不完整,连忙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属下,属下是觉得这件事情也怨 不得顾小姐,也不怪王爷,要怪就怪那个展氏世家的庶子!” “他明明知道顾小姐是殿下您的,却是还敢觊觎,胆子实在大!” 元昆这般说着的时候也是怒气冲冲,宛若与舒靖涵同仇敌忾,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因为这件事情中的三角关系除了展楚岩自己可以得罪之外,舒靖涵和顾潇然都不能得罪。 所以把所有的事情推到展楚岩的身上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因为在他的话语落下之后舒靖涵的怒气依旧没有下去甚至有膨胀的迹象,只是空气中并没有像刚才那般压抑,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这么听起来还真是有道理。”舒靖涵点头,眸孔中燃烧着熊熊火焰。难怪顾潇然是拒绝他,原来是因为有展楚岩。展楚岩除了样貌之外,究竟还有什么能够比上他的? 再说了他的样貌差吗?比起展楚岩,起码他还是京城中万千少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呢,顾潇然居然宁愿和展楚岩走在一起却是与他在一起时连一个好脸色都懒得给。 难道区别就这么大吗? “你说,本王和展氏世家的那个庶子比起来,谁更俊更有才华?”觉得元昆说的话颇有道理,心里对顾潇然的埋怨少了些,语气也因此轻快了些。 至少此时的元昆没有那种空气被抽空的感觉,呼吸还是比较顺畅的。舒靖涵的话又一次挑战他的脑筋,可这一次元昆总算拿捏住舒靖涵的想法,当即肯定回答,“当然是殿下您了。” 他的话语很是直接而肯定,这种不假思索回答的答案才是舒靖涵最喜欢的。可同时舒靖涵的问题再一次抛了出来,“既然本王那么好,为什么她宁愿和那个庶子在一起也不愿意和本王多说一句话?” 这个问题听起来还真是有那么一点难,可此时的元昆已然熟头熟路,想了想之后认真回答,“一定是他油嘴滑舌,对顾小姐说尽甜言蜜语了。听说女子都比较喜欢油嘴滑舌的男子,想来顾小姐也不例 外吧。” 元昆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不是顾小姐不选王爷您,也不是顾小姐不喜欢王爷您啊,纯属是因为展氏世家那个庶子长有一张玲珑嘴,欺骗了顾小姐! 这等说法明显是找借口。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太多的原因,可偏偏有人信,比如舒靖涵。 听了元昆的话越发觉得有道理,很快就点了点头十分认同元昆说的话,皱着眉头在心里想了好一会的时间,抬起头来已然有了主意,“附耳过来,本王要你去做一些事情。” 元昆上前,仔细听着舒靖涵说的话,直到话语落下之后舒靖涵这才开口问道,“可是记得本王所说?” 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讶的,元昆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果然是怒发冲冠为红颜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连高贵的涵王也不例外。 不过心里想归心里所想,元昆可不敢把自己真实的想法显露出来,很快就朝着舒靖涵的方向点了点头,“是,属下记住了。” “记住就好。”怒气终于消减了不少,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舒靖涵心里说不出的痛快。他相信只要元昆把他所说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顾潇然自然顺顺利利地回到他的环抱之中。 甜言蜜语?他倒是要看看以后展楚岩要怎么用嘴来祸害他的女人! “对了,这件事情要做就得做大。”再三思索之下舒靖涵开口吩咐,“最好闹得人尽皆知,适时可以给对方一点警告,好歹死也得让他死得明白一点,知道自己惹了什么样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人是他不能碰的。” 说到这里时,舒靖涵浑身都充满了杀气。敢觊觎他舒靖涵的女人,就让他尝尝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哪怕是到处行走的元昆,感觉到浓烈的杀意时都忍不住地颤了颤,瞧着舒靖涵嘴角微扬眼中迸发出一丝杀意,他连忙低下头而后十分认真地开口道,“是,属下谨记殿下吩咐。” “好了,事不宜迟你赶紧按照本王所说的去做。”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结果。 第152章 慌乱,辰州福家来人 顾潇然回来了又离开,甚至身边的丫鬟梅清死了对尚书府都没有太多的影响,亲眼目睹一切事情发生的顾云鹏,心底虽有些许担忧,可在顾潇然离开尚书府时,心底余下的一丝担忧尽数散去。 对于他而言,一个不听话擅自离开家中,有什么事情不会与他商量的女儿,确实需要好生管教一番。上一次,涵王请求赐婚的事情他这个好女儿可是亲自拒绝这桩从天而降的好婚事。 要知道朝廷中多少人想要与涵王攀上关系,别说涵王提了赐婚,就算是没提赐婚,那些个大臣们都恨不得把自家的女儿送到涵王府去。他这个好女儿倒是好,居然拒绝赐婚! 虽说后来他也是拒绝了,可那是没办法。若是顾潇然提前与他商量商量,起码他不会落了面子也能够保全自己在涵王心目中的好印象。 当然,赐婚的事情他至少维持了自己在圣上面前的印象,可同样的他也想维护自己在涵王面前的印象。京城中无人心中不想笼络涵王,虽然大家伙都不说,可心底却很明白。这涵王未来很有可能成为君王!现在讨好总比以后临时抱佛脚的好。 他的女儿不仅傻乎乎地拒绝了圣上的赐婚,更是连自家姊姊的面子也落了,他这个当爹的怎么会饶了她? 这一次辰州之行,她更是连说都没说直接离开了京城,压根就没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走了一个多月刚回来,就因为一个丫鬟和涵王起冲突,这完全就是把他们尚书府往火坑里推啊! 他怎么饶得了她这样的行为?一而再再而三,他也不是有耐性的人。眼见着顾潇然傍晚离开,他没有一点担心想着索性让她长长记性,直接让人把府门关上。 等到府门再打开,已经是次日早晨的事情了。 “老爷,老爷……”守门的护卫匆忙得好像身后有毒蝎子追他一般,直接跑进了外厅中甚至连气都来不及喘称呼着顾云鹏,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坐在首座上的顾云鹏,正端着茶杯准备 喝茶呢。因为护卫匆忙的闯入手中颤了颤,些许茶水从茶杯中散出落到他的手上,惊得他人都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慌什么慌!”茶还温热,落到手上虽不烫可顾云鹏的大好心情被毁了,人也跟着暴躁起来,“这么急赶着投胎呢!” 浪费他上好的碧螺春! 扑通。 瞅着他眉头直横的模样,护卫吓得也直接跪在了地面上,哆嗦着连连解释,“不,不是,小人,小人,外面……”护卫太过紧张以至于舌头好像打了结,别说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就连脉络清晰的词儿都说不出来。 顾云鹏气得不打一处来,再也没有喝茶的心情。用力把茶杯放在桌面上,茶水落到桌面上,啪嗒一声极为响亮,“舌头不想要了就直接告诉管家。” 真是气煞他也。空长了一条舌头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还急急忙忙地跟见了鬼似的。自昨晚那丫头回到京城后,这一个月大顺的风水好像又不顺了,看来还真的需要找个先生好好看看! “不是老爷!”护卫一听心中一慌,当即就顺顺溜溜地把话说了出来,“小人不是急着投胎而是外面来了一个客人自称是辰州福家的要见老爷和二小姐!” 话确实是说顺溜的却是一连串,放在别人的耳里总会有一会时间反应过来。不过在官场上沉浸的顾云鹏自然不会如此,护卫的话刚落下,他已然理顺过来。 辰州福家来人?顾云鹏有些坐不住了当即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刚要迈步上前却仿若想到了什么事情,刚离了椅子的臀部再一次坐回到自己的太师椅上。 “只不过是辰州福家来人,有什么好害怕的。”不由地白了护卫一眼,顾云鹏这才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把事情从头到尾好好说说。” 护卫有些懵了,挠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愕然往顾云鹏的方向看着。这个时候不应该请客人进来吗?要知道辰州的福家可是很就都没有与尚书府中有联系了啊,不然他也不至 于听了辰州来人后,就慌慌忙忙地前来了。 嗯哼? 警告意味很重的哼气声响起,护卫当即反应过来,连忙端正自己的态度回答着顾云鹏的问题。从门口来人以至于来人的模样,都尽力地按照自己印象中所记得的说出来。 “来人是个女子,自称是辰州福家的人。模样长得俊俏,没有风尘仆仆的模样。只是拿着一封书信扬言要见老爷和二小姐,小人想着……” “有什么好慌的。”也没等护卫把话说完,顾云鹏脸一板,尤为不屑地朝着护卫的方向开口哼道,“只不过是一个女子前来,就把你吓得屁滚尿流的真是丢了我尚书府的脸。” 若是别人前来,顾云鹏心里多少还会有些惊慌,可听闻只是一个女子,他心里当即冷哼和不屑。看来这福家是既不在意他那个死去的夫人,也不在意他这个二女儿咯。 若是真的在意,那为何只派一个女子前来?模样长得俊俏又能如何?真的在意想来会一路狂奔铁定是风尘仆仆。然而按照护卫所说,来人没有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是悠然前来,压根就不在意顾潇然。 既然如此,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想到这里,顾云鹏心里更是不在意,随便挥了挥手,“直接拿过书信打发了吧。”反正也不在意,要见他和顾潇然也只是个幌子罢了,想来恨不得马上交了书信离开。 况且他是当朝吏部尚书,又怎么是他人想见就见的? “这,有些不好吧?”护卫不由抬头往顾云鹏的方向看了一眼,瞧着他那不屑的神色快速地低下头,心里想着老爷还真的是不给去世的夫人留一点面子,有些话该说的还是说了出来。 以免惹祸上身。 顾云鹏脸一横,吹胡子瞪眼地说道,“有什么不好的?究竟你是老爷还是我是老爷?” 护卫那一颗小心脏啊,都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倒是想成为老爷啊可他却是个仆人命。面对主子的质问时当即低下头,恭敬而惶恐地回答:“小人不敢。” 看着护卫退了出去,顾云鹏的脸色也没有缓和多少心里更是烦躁起来。看来他不管家的时间还真是长了,不仅仅自己的女儿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就连一个小小的仆人都敢质问他的话了。 真是岂有此理。 尚书府门前。 也不知道是因为即将入夏的原因,还是等待的时间过长,站在府门口的人心里同样也有些烦躁得打紧,极力隐忍着自己勾头往尚书府里面看的欲望,额头上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在晨曦的阳光下,格外的晶莹剔透。 护卫进去通报已经一刻钟时间还没有出来,她心里虽然有些急躁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辰州福家,通报都需要一定的时间,何况这里是京城的尚书府。 护卫通知尚书,尚书再让顾潇然好生收拾一番,一刻钟的时间还真的不长。 哒哒哒。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响起,等在尚书府门前的她当即抬起头来,原本以为会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却是没想到是之前进去通报的那个护卫。她有些愕然,“请问……” 刚才护卫听说她是辰州福家来的,当即就匆忙跑进去通报,出来时却是不疾不徐的,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来得及把话问清楚,护卫却是不客气地说道,“我们老爷说了,让你把信交给我就可以走了。” 不同于之前的客气和彷徨,此时的护卫傲慢得让人讨厌。尤其是说话的语气,好像把信留下离开是天大的赏赐一般,直让她有动手的冲动。 若不是想着这里是顾潇然的家而自己是来自辰州福家的,不宜与尚书府撕破脸,她还真想直接把信摔护卫的脸上,再扇上两个耳光教教他是怎么做护卫的。 想归想,她倒不至于没理智到这种程度。面对护卫的不客气她依旧笑得很灿烂,但只要仔细看便能发现她的笑意未达眼底,“不好意思,我家老爷子说了,一定要让我亲自把信送到尚书的手中,并且亲眼见到我们的二小姐。” 话语很轻,初初听起来没有一点的 情绪可威胁力。可只要是个聪明人都能够听出这话语里残留的一丝端倪,不过,面前的护卫虽不笨却也不是个聪明人。 当即冷哼一声,直接把手摊在面前,“信呢,你爱给不给。你不给就请尽快离开吧,我们尚书府可不欢迎你。” 完全不留情面的话就这样从口中说出甚至没经过思考,听闻这些话的她忍不住地攥起了双拳,瞧着面前护卫的眼色也不像刚才那般平和。 她努力稳住自己心中的情绪,没有半分威胁力的话从嘴中说出,“爱给不给?不欢迎?” 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在护卫的眼前扬了扬却是没给护卫,她冷冷地开口道,“行,我就拿着这封书信回到辰州,告诉我们家的老爷子。这尚书好大的面子,明知道自己的岳丈家来了客人却是连门都不让进,看来二小姐在尚书府中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 “反正我家老爷子也不舍得二小姐,索性让二小姐到辰州之下不回京城得了!”说罢,没有一点停留她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此时的护卫终于感觉到那么一丝不妥,从她的语气中嗅出了一丝异常的味道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连忙拦住她的去向,“客人请。” “哟呵,怎么?你让我是想收钱不成?这尚书府还真奇怪,不留人也就算了还不让人走了,让我在府门前给您做门神呢?” 很冷的话带着讽刺。她之前确实不想与尚书府撕破脸,可是现在看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还真是不错。她态度好时这些人以为自己上赶着巴结他们呢,现在语气稍微有些不对劲却是好声好气地与她说话。 当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护卫也没有想到刚才还好声好气看起来格外良善的客人会突然变了个样子,怔了怔却是生怕自己误了顾云鹏的事情,当即哈腰点头道歉,“对不住了对不住了,客人还请见谅。奴才现在就去告诉尚书大人,请客人。” 说罢,护卫也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慌忙往府里面跑。 第153章 罕见,尚书请她回家 她本来也没想着要真正与尚书府撕破脸,只是给护卫以及尚书府一个警醒罢了。如今看到护卫往里走,她也没再说些什么,站在原处安静地等着。 外厅中。 看着去而复返再一次行色匆匆的护卫,顾云鹏的脸色都黑了,“这回又是怎么了,该不会真的赶着投胎吧!”许是进入夏天的倒计时,顾云鹏心里烦躁索性拿护卫开涮。 这一次护卫却是长了记性,虽是行色匆匆却能够顺溜地把话说出来,“老爷,门口的客人不肯走也不肯把书信给小人,扬言一定要见老爷和二小姐,不然回到辰州福家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福老爷子。” 他在这里当差的时间也不短,有个两年时间。虽不知道尚书与福家的关系如何,可也不敢夸大或者化小。 顾云鹏一怔,怒气却是浮上心头,“好啊,好啊,那就让她走!我倒是要看看,她要怎么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福老爷子!”还真是翻了天了,女儿不听他,下人也反驳他,就连一个远道而来的劳什子客人居然也敢跟他叫板,真是不知死活! 护卫心中惊愕。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家老爷居然还要客人走?这传出去了多不好听啊,而且据他所知这福家在辰州也是个大家族啊,这要是真生气了做出什么事情,也很有可能影响到老爷啊。 然而,面对怒气冲冲的顾云鹏护卫着实不敢挑战他的耐性,连连点头往后退,前脚刚越过门槛,突听得身后的顾云鹏喊道,“回来。” 脚步硬生生地停住,护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所幸顾云鹏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很快就说道,“罢了,先把人请进来。”先看看来的是什么人他再做打算。 “是。”护卫应得响亮,转身离去连脚步都轻松了不少。虽说客人挺远,但护卫也不想将来出事时会背上这一个黑锅,太憋屈了。 毫不意外护卫再次从尚书府中出来时会恭敬地请自己进府中,她也没有矫情直接在护卫的指引下来到外厅。 看到 在太师椅上冷若冰霜正襟危坐的顾云鹏,她脑海中瞬间出现一个词……道貌岸然。还真是一点都不像啊。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下,她才恭敬地福身,“见过尚书。” 顾云鹏心中不悦,却因为来人的恭敬语气而稍微满足了些,脸色缓和了不少却依旧板着一张脸,“好了,现如今你也见到我了,直接把书信给我吧。” 言外之意已经明显,让来人离开。 “忘了向尚书介绍,我是路心瑶,福家如今的当家主母。”纵然心中因为顾云鹏的待客之道不满,路心瑶表面上却未展现分毫,不疾不徐地介绍着自己的身份。 顾云鹏惊住了差点从太师椅上蹦了起来,双手握住太师椅的两边,勉强稳定自己的神色,“我若是没有记错,福家的当家主母早已经去世,怎么可能会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他清楚地记得,福家的当家主母是福念的母亲。自福念的母亲过世之后,他的岳丈未有再立正室,就连福家也只是轮流让人管理,从来不偏颇任何妾侍。 面前的路心瑶看起来只是二十出头,怎么可能会是福家的当家主母?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就算他那年过六旬的岳丈身体依然健朗被美色诱惑,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路心瑶很会察言阅色,虽然顾云鹏的心思都隐藏得挺深可他只顾着想却忘记收敛自己的眼神,所以心底所想皆被路心瑶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道貌岸然,与顾潇然一点都不像。虽为父女,可两人的性子也相差太远了! “尚书或许不知,福老爷子已经让位了,不再是福家的家主。”暗骂顾云鹏龌蹉,路心瑶却是面带微笑,礼仪方面做得极好他人也挑不出毛病。 镇定如顾云鹏,听过路心瑶的话不由地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福家的当家主母?让位了不再是福家的家主?这转折特太快了吧! 看样子他误会了? “世事无绝对。”很满意顾云鹏的反应,只是一瞬间但已经足够路心瑶知 道接下来的走向。话嘛,总该半真半假才能够让人信以为真。 福家老爷子确实是让位了,可她不是福家的当家主母。 来之前她也没想用“福家当家主母”这个身份来压制顾云鹏,可顾云鹏的态度着实是太嚣张,若是自己说自己只是福家的一个普通人顾云鹏铁定会认为福家不重视顾潇然。 “老爷子年纪也大了,他也很明白现在都是年轻人的世界了,自然能够放手。”路心瑶意有所指,也没指望顾云鹏一下子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对了,我此次前来不止老爷子一定要我见到他的外孙女,就连我们福家现任家主都嘱托我一定要见到潇然呢。” “家主很喜欢潇然,顾尚书不介意请她出来一见吧,也好让我回去向家主交差。” 顾云鹏完全愣住了。他之前一直以为福家不重视顾潇然,自己随便打发福家的来人也没事。可如今来人不仅是福家的当家主母,而且他那逆女与福家家主的交情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福家,那可是一个大金矿啊!虽然与京城的距离比较远,可当初若不是福家,他…… 忍不住抖了抖,顾云鹏稳住自己的心神,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惊愕而佯装谨慎开口,“京城与辰州的距离甚远。你说你是福家的当家主母只是口头说法,我并……” 顾云鹏正欲继续说下去,却因为路心瑶的动作脸色好像咽了只苍蝇一般难看到极点。因为路心瑶没等他把话说完,直接从脖子里掏出一个圆润的玉石。 晶莹几乎透明的玉石几乎闪瞎顾云鹏的脸,他清楚记得这块玉石当时福念的母亲,也就是当家主母戴过。传女不传男,只传福家的当家主母,可如今却出现在路心瑶的脖子上! 这难道不能说明其他吗? “现在顾尚书相信了吗?”低头看了看自己脖颈间挂着的玉石,抬起头瞧见顾云鹏那吃了大粪的脸色,路心瑶心里暗自笑着。她虽然不知道这块玉石的来历,但来之前福家老爷子一定要把这块玉石 给她。 无法拒绝之下她也只能收了下来,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拿出来还真管用。 不怪她看到顾云鹏吃瘪如此高兴,实在是顾云鹏的做法让人心寒。对自己岳丈家来的人如此不留情面,也不知道她那小蜜友在府中过的什么日子。 “顾尚书既然相信了,那可以请潇然小姐出来了吧。”话语淡然语气却笃定,大有不见到顾潇然不离开尚书府的架势。 顾云鹏心中惊愕尚且未回过神来,再听说路心瑶一定要见顾潇然心中终于慌乱。若是顾潇然与福家的关系不怎么样他倒是可以推脱,可眼看着顾潇然与福家的关系极好,他若是不让路心瑶见顾潇然,那便会得罪福家。 如今的他,得罪福家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啊。何况,就像路心瑶刚才说的,现在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他那逆女虽不听话却也是涵王喜欢的,若是届时再得罪涵王,这日子真的不用过了! 越想心中越慌,却不知道此时的顾潇然在何处,顾云鹏只能暂时应答下来,“福夫人请先用茶,小女今日早晨就出去了,我派人找她回来。” 路心瑶并未拆穿顾云鹏的谎言,因为她并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要见到顾潇然,这一切都会了然。 顾云鹏悄然吩咐管家出去寻找顾潇然,而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外厅与路心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自福念去世以后,他想着此生与福家再无联系,却没想到因为顾潇然的缘故再一次和福家扯上关系。 公主府中。 扑了吩咐却不能完全掩盖黑眼圈的顾潇然因为公主派人前来请她过去而放弃,略施粉黛出现在舒锦年的面前还真是让舒锦年惊艳了一番。只是看到她眼底的黑眼圈时,不由蹙眉。 “顾姐姐昨晚没睡好,难道是房间的原因?”舒锦年有些担忧地开口。要知道顾潇然可是她的贵客,不能怠慢。 一眼被看穿顾潇然也是无奈,迎上舒锦年真诚的担忧目光摇了摇头,“公主安排 得很好,只是昨日里发生了些许事情我难以入眠,公主不必为我担忧。” 她可不认为舒锦年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舒锦年的担忧却是真心的,她也没必要用谎话来应对舒锦年。她确实是因为梅清的事情难以入眠,可后来越想越多就越不知所措罢了。 “哎,难为顾姐姐了。”轻叹一声,舒锦年也没有怀疑顾潇然的话。轻声安慰道,“那丫鬟也是个忠心的,想来也不希望看到顾姐姐为了她伤神,顾姐姐可要保重好自己啊。” 果然,她是知道的。 顾潇然在心里想着却没有一点的恼怒,因为舒锦年很坦然地把事情说出来,没有隐瞒的意思。若是舒锦年遮遮掩掩的她心里对舒锦年才有疙瘩呢,不过事实证明舒锦年是真的值得她结交。 “嗯,公主所言甚是。”顾潇然点头,而后才轻声问道,“公主喊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舒锦年一听,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颇是懊恼地开口道,“你看看我这记性,差点就忘了跟顾姐姐说事了!” “门口的侍卫前来禀告,说尚书府管家前来询问你在不在府中,我还没让人回来特意询问你的意思。”舒锦年倒是不介意顾潇然在公主府中住着,甚至她很希望顾潇然能够在这里长住。 不过尚书府中也着实是个棘手的问题,她可以伸伸手可事情终究要顾潇然解决。 顾潇然还真是有些愕然,她没有想到只是过了一夜的时间,顾云鹏便一大早地派人找他而且还是派管家。能够找到公主府是他的本事不错,可想来也是多番打听才找到公主府的吧。 她以为至少要好几天的时间呢。难不成这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柳眉轻蹙,一脸沉思。舒锦年猜不到她的意思还以为她不高兴了,当即摆手开口,“顾姐姐不要误会,我可不是要撵你走啊,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尽管在我的公主府中住。” “我现在就派人前去打发他去。”说罢,舒锦年开口招来管家,正吩咐着呢却被顾潇然打断。 第154章 欺负,她的永远靠山 “公主多虑了。”纵然有点小心机却是个孩子,而且也是真心对她。如今只不过沉思一下竟让她生出诸多想法,也是难为她了。 顾潇然在心中暗自感叹,摇了摇头认真地对面前舒锦年说道,“公主真心待我我都清楚。我本以为要在府上叨扰公主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只是一夜就有人来寻罢了。” 舒锦年不由地瞪大双眼,暗自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腿部,清楚地感觉到疼痛时她才高兴地笑道,“不不不,顾姐姐能够在我的府上住那是我的荣幸,又何来叨扰一说。” 哇噻,顾姐姐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而且还向她解释了,这是不是说明她们从今日开始就是真正的朋友了? “公主的府中这么好,我还真不舍得走呢。”嘴角扬着笑,那抹笑容温和得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照到人的心窝子都是暖的,“只是他派人前来寻找,指定是有事情,我不回去也不行。” 一语双关,而舒锦年竟全部听懂。诧异的同时也带着惊喜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她拉着顾潇然的手直接说道,“既然顾姐姐不舍得,那办完事情后我去接顾姐姐到府中居住可好?” “如果公主不介意府中多两双筷子。”顾潇然淡笑着,纤手拍了拍舒锦年的手,脸上笑意依旧。 舒锦年终究是个孩子,心性也不如顾潇然这般稳定。听了顾潇然的话当即就顾不上伪装,高兴得蹦了蹦,“耶!顾姐姐愿意到我的公主府中住咯,以后我可以经常见到顾姐姐了!” 她是真的高兴。在她的眼底中顾潇然清楚地看到舒锦年真实的情绪看到她孩子气的动作时嘴角更是上扬,有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真好。 虽然其中掺杂一丝利用,可终究还是情感大于利用。 “公主,门外的人该等急了。”一旁的管家见舒锦年高兴得都忘了形,适时地开口提醒。被打断的舒锦年很是不满忍不住地撇了撇嘴,“等急就等急了,想要顾姐姐回去别说让他等一会了,就算等上一天他也是 活该,哼!” 昨天深夜顾姐姐无家可归时却没有人挂念,今日里想要顾姐姐回去连等待都不愿意,不回去也罢。反正她的公主府也能够养得起顾姐姐! 顾潇然并未反驳,因为她心中与舒锦年是同一种想法。她不会单纯地相信是顾云鹏良心发现,怕她露宿街头所以大早派人找她,只怕有什么事情非得她回去不可吧。 若不是因为有些东西还在尚书府中,她还真的不愿意踏进尚书府中一步。 管家未再说话,而舒锦年和顾潇然也继续聊了一会的时间,两人觉得火候都够了,这才相互道别。 还没出公主府门口,远远就看到尚书府的管家在门口抓耳挠腮地好不着急,舒锦年直接笑出声,“顾姐姐,你看他好像一只猴子哦。” 可不是嘛,就差上蹿下跳了。 顾潇然只是笑笑并未言语,默认舒锦年说的话。她在尚书府中实在太多低调了以至于是个人都可以欺负她,说句不好听的就连尚书府中的狗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如今,她不想再沉默了。低调解决不了事情,那就让她从今日起崭露头角吧,也好给她那尚书父亲一个适应的过程不是? 舒锦年的声音不小而且离府门的距离已然很近,尚书府管家清楚地听到舒锦年所说,脸上有些难堪却也不敢说些什么。毕竟对方是公主,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尚书府管家。 至于顾潇然,再不济也是尚书府的嫡出小姐而且这一次见她说不上哪里的不对劲,反正就给他一种压迫,以至于他在发现她默认了这句话时心底硬是没衍生一点恨意。 “见过公主,见过小姐。”见两人已经到了自己面前,尚书府管家连忙弯腰作揖,舒锦年充分发挥自己的傲慢,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而顾潇然则是淡然看着面前哈腰作揖的人,没有立刻应答。如果她没有记错,这是她印象中管家给她行的这么一个大礼呢!既然是大礼,那就让他好好地行一个吧。 许是因为在公主府 的府门前,又或者是公主在自己跟前,弯着腰的管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差点喘不过气连腰间都有些酸酸麻麻要支撑不住时,才听到顾潇然惊讶的话语,“呀,管家你怎么行这么大一个礼啊,我真是受宠若惊呢。” 想到自己之前对顾潇然的态度,一句普通到极点的话却让管家觉得讽刺得打紧,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 哼哼,看来这管家也没少欺负顾姐姐!舒锦年瞬间有了正确判断,当即冷哼一声,“不是有事情吗?怎么还不走啊,难不成要顾姐姐把马车让给你不成?” 冷汗涔涔,管家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奴才请小姐回府。”抬起头时,管家才发现站在面前的顾潇然不知何时已经走上了马车,端正地坐于马车中央。 离开公主府时,管家才发现自己的背后不知何时被汗水浸湿。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在回到尚书府时管家也没有再像之前一般,像变了个人似的恭敬请顾潇然下马车,看得那些个守着府门的门卫还以为看花了眼,直到几人进了府中时才连忙揉眼。 顾潇然并没有问回府的原因,而管家猜不透她心里所想也不敢妄自开口,几人一路无言回到尚书府直接来到外厅。 当看到侧坐在外厅中客座上的路心瑶时,顾潇然一脸惊愕快步上前,有些不敢置信地握住路心瑶的手,声音里都带着些许的哽咽,“心,心瑶?” 人就坐在她的面前并且手中的温度都是温热的,可顾潇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瞧见路心瑶时她满腔的委屈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完全来不及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就溢满了眼眶。 “是,是我。”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路心瑶的心有些疼也沉了下去。据她所知顾潇然是昨日里才回到京城的,在辰州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都没有见顾潇然掉泪,今日里见她连人都憔悴不少。 这算是怎么回事? 清晰听到路心瑶的声音,顾潇然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些。她很 想控制住自己,可看到路心瑶她却是有些抑制不住,若是情绪全部放开她早已经在路心瑶的面前哭了起来。 可她不容许自己哭,也不愿意路心瑶为自己担心。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桃花眼中水汪汪的看起来格外的令人怜惜,“你怎么来了?” 路心瑶眉头都皱了起来。她知道顾潇然不想自己担心可已经见到顾潇然的模样她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当即就开口嗔道,“我再不来你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为什么被人家欺负了不还击,老爷子都已经说了福家就是你的靠山,你有什么好顾虑的。” 一番话虽说是责怪顾潇然的,可是个人都能够听出她话语中的怜惜还有对顾家的质问,偏偏没人能去说些什么。就连顾云鹏也只是尴尬地轻咳一声,“福夫人多虑了,在尚书府中哪能有人欺负她啊。” “哼,这可说不定。”路心瑶是决心为顾潇然讨公道,何况她说的话一点都没错。不仅是她见不得顾潇然在尚书府中受欺负,就连福家的老太爷还有程岩都不愿意看着顾潇然被欺负。 如今顾潇然受欺负是明摆着的事情,她必须要好生敲击一番顾云鹏,让他知道就算顾潇然没有母亲也还有福家。路途遥远又怎么样?只要福家的人知道顾潇然受欺负,就算是路途遥远也必定会支持顾潇然。 “先不说别的,就单凭说姑姑去世这件事情你们没通知福家,已经欺负人了。”不就是欺负她不知道顾潇然在京城中真正的生活么,那她就从别的事情入手。 她倒是要看看着所谓的尚书要怎么回答她。 顾潇然没有吭声,这件事情也是她想要知道的,其中的来龙去脉她虽不清楚可她却也知道这里面与李氏母女脱不了干系。她要看看,事情败露之后顾云鹏会选择怎么做。 顾云鹏已经想好了千万种措辞来应对路心瑶,甚至他有把握不让顾潇然插上一句话。却没有想到路心瑶开口说的欺负,竟是从福念的事情说起。 尤 其是,这件事情还令他当即脸色大变,脑筋都来不及思考直接把话说了出来,“谁说没有通知了,只是你们福家没有来人罢了!” 一句话下,外厅中皆陷入沉静。 看来这其中另有玄机啊。路心瑶心里暗自想着悄然地往顾潇然的方向投了个眼色,见顾潇然轻轻地摇了摇头明白过来。看来连顾潇然也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同样也想知道,看来福老爷子让她前来问清楚这件事情也是很有必要的。 “顾尚书说的还真是好笑,我们福家连一丁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要怎么来?”来之前路心瑶已经把其中的事情了解清楚,如今说起来也头头是道。 她说得认真而顾云鹏也五分信。可他从来不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何况在这件事情上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做错,“怎么可能,她去世时是我亲自修书,怎么可能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福夫人太年轻,想来不清楚里面的事情吧。” 感觉到“年轻”二字里带有太多的讽刺,路心瑶却不以为意反而笑了笑,“顾尚书说得对,比起顾尚书来我确实还是比较年轻的。不过我虽年轻是非黑白分得清清楚楚,无须有的事情我也没必要拿出来说说。” “若是我们福家明明知道姑姑去世却不前来,这不摆明了是我们福家的错吗?不过还真的很抱歉,福家的老爷子并没有收到任何的书信,心心念念想着姑姑怎么不回去呢。” 一语双雕。 福家有没有收到来信顾潇然是很清楚的,这里面也有福家的错。可这个罪过不能算到福家的头上,更不能算到老爷子的头上。因为信封被毁老爷子压根不知道。 之所以特意说明福家的老爷子没有收到任何的书信,只是为了再一次告诉顾潇然……福家在意福念,也在意福念留下的孩子,也就是她顾潇然。 顾潇然心里是感动的。在辰州她已经把这件事情搞清楚,也确实怪不到自家外公的身上。如今路心瑶特意说明,明显是让她心里好受些。 第155章 狂笑,请顺遂天意吧 她的言之凿凿让顾云鹏变了脸色,同时他也捉到了路心瑶话语中的另一个重点……姑姑。在他的印象中,福念并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只是有几个庶妹罢了,可为何这个女子却声声称死去的福念为“姑姑”? 顾云鹏心里好奇,终究喊停,“你喊她做什么?” 他需要确认一下。 她?口口声声的都是她,连名字都不喊了,看来她还是高估了她这个尚书爹的心呐。顾潇然心中一阵酸楚,不为别人而是为自己死去的娘亲感到不值。 她还记得娘亲生前对尚书爹存着憧憬,若是知道等她死去只一年的时间他便是连她的名字都不喊,九泉之下恐怕也不能瞑目吧。 悄然地握住顾潇然的手,路心瑶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紧接着稍作调侃地看着面前的顾云鹏,“哦?顾尚书这是问什么?喊谁做什么?” 狼心狗肺的伪君子。纵然自己的夫人已经去世喊名字已然不尊重死者,却是没想到他连名字都不喊直接用“她”代替,还真是好笑呢。 顾云鹏一愣,分明从路心瑶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嘲讽,脸上也有些不好看。只能轻咳两声稍作弥补,“当然是鄙人的夫人福氏。” 现在知道君子了?还真是会装! 路心瑶在心中冷笑,对顾云鹏本就没好感如今更是觉得他伪善得厉害。不过现在不是跟顾云鹏计较这些的时候,她直接开口说道,“喊姑姑啊。” 她理所当然地说着,“潇然的母亲是福家现任家主的姑姑,我自然也就喊姑姑。”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顾尚书这件事情。”路心瑶恍然大悟好像现在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连忙做出解释,“现在福家家主的父亲,与潇然的母亲是嫡亲兄妹,顾尚书您说我是不是该喊姑姑呢?” 她笑得十分灿烂,眼睛好像会说话。可顾云鹏看见她的眼睛里都是化不尽的寒冰,宛若在冬日里跌入了一个冰窖之中,宛若雪上加霜。 嫡亲兄妹? 脑筋都差点转不 过弯来,纵横官场的顾云鹏此时呆若木鸡。心里却是不停在想,福念不是只有三个庶姊妹吗?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嫡亲兄长?而且这嫡亲兄长的儿子还成了福家的家主? “舅舅在几岁时出了事情之后一直下落不明,外祖父以为他已经夭折却是没想到他只是失去了记忆。后来想起时已经时日无多,所以才把表兄长的身世说出,让他回到福家认祖归宗。” 终究是顾云鹏的女儿,加上活了两世只需一眼顾潇然便已经知道他心中所想,当即解了顾云鹏的疑惑。 然而顾云鹏却不领情,也顾不上路心瑶在面前,当即朝着顾潇然怒喝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害得他在别人的面前丢尽了脸面,还真的是他的好女儿啊! “想来尚书大人已经忘记昨日里发生的事情了,不然我给您重新回想一下?”顾潇然淡淡然然地开口询问,话语中隐藏着一丝讽刺。 责怪她?任何人都有资格责怪她,可唯独他……顾云鹏没有资格。 “哦?看来昨日里还发生了一些潇然不喜欢的事情。”好像没看到顾云鹏那一张憋得红紫,像吃了翔似的脸,路心瑶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潇然,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尽管说来,大不了这尚书府咱不住了,京城再好也不如辰州好,你外祖父可是想要你留在辰州呢。” 顾云鹏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力,好像命脉捏在别人的手中一般,生怕顾潇然生气之下说出昨日里的事情,他再做不出一点挽回。 瞧见顾潇然的嘴唇蠕动,他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位置。想要开口阻止可因为刚才顾潇然的一句呛声,他到现在都回不过神来。没办法,他已经习惯顾潇然的逆来顺受,突然来一句软绵绵却是能够致命的话,他要反应也需要时间。 “嫂嫂说得对,京城再好也不如辰州好,好歹辰州还有爱我的外祖父以及表兄长。嫂嫂。”第一次感觉到快感,而这一种快感是从自己的父亲身上得到的,这是顾潇然 没有想到的。 以往,她以为自己此生的快感必须从舒靖涵的身上索取回来,却是没想到心底的快感居然会来得这么突然。是的,看见顾云鹏吃瘪并且连话都说不出来,她心里说不出的愉快。 说她心狠也好,恶毒也罢。总而言之看着顾云鹏吃瘪,她高兴。 “我会再去辰州,不过不是现在。”顾潇然扭过头来,看着身边的路心瑶一字一句地保证,字字珠玑道,“我留在京城中还有些事情要做,至少要让那些人得到报应不是么?” 第一次如此坦然地在别人面前说自己在京城中的目的,顾潇然没有一点害怕。她不担心谁会给她泄露出去,她只知道今日里她必须要告诉顾云鹏,若是如此下去,父女都做不成。 当然,全凭他自己选择。 我会去辰州,不过不是现在。 我留在京城还有事情要做,至少要让那些人得到报应不是吗? 她的话明明是对路心瑶说的,可顾云鹏却觉得一股寒气毫无防备地渗入他的心脏部位,浑身如同筛糠似的抖了抖。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顾潇然要做什么,要让哪些人得到报应。 “你,你想做什么?”顾云鹏第一次感觉到害怕,而且这种恐惧还是来自自己的女儿。他的脑海中闪过一系列的人,涵王。李氏。顾朗月甚至他这个父亲。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会闪过李氏母女,也会闪过自己。 若是以前他在自己的面前这般恐惧模样心里还是不忍心,可是今时今日顾潇然的心几近麻木,平静如水再无动静。平静无纹的桃花眼尤为淡然地看着面前的顾云鹏,“顾尚书不如先说说我母亲去世时书信的问题吧。” 她给了自己一缕希望,却也给了自己一片失望。可以说两种答案的后果她都已经准备好,却担心自己会接受无能。 顾云鹏微怔,没想到话题再一次回到原点。他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终究叹了一口气从所未有地认真开口道,“你母亲去世时我当真给你 外祖父修书一封,可是你外祖父没来。” 心中略微松动,顾潇然却强作镇定,“尚书不如请府中的二娘过来问问?” 询问的话语笃定的语气,加上她淡然的神情皆让顾顾云鹏心里觉得不安。瞪大眼睛,他有些不悦,“有客人在,你能不能不要再任性?” 此时让李氏过来,他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尚书说的什么话,我倒不介意听听这件事情的真相呢。”抠了抠自己的指甲缝,路心瑶抬起头脸上带笑,“反正老爷子也一定要个答复,我总不能回去告诉老爷子,顾尚书说他修书一封可是他明明知道自己女儿离世却不前来吧。” “你!”脸色再次憋成猪肝色,顾云鹏想要反驳却无从说起,只能朝着顾潇然的方向说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不必再提了。” 呵呵。 顾潇然直接笑出声,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冒了出来。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刚开始并没有怀太大希望,只是听到顾云鹏叹气时,她以为自己在顾云鹏的心中还是有些位置的。 又或者说她以为她的娘亲也存在顾云鹏心里,哪怕是一个角落此时也因此她们三番四次提起会想起来。却是未曾想,他的心中未曾想过她们母女二人! 事情过去那么久,就不必再提了?这是她活了两世除了舒靖涵之外听过的最荒唐的一句话! “潇然,潇然!”路心瑶心中一惊,瞧着笑得尤为不正常的顾潇然用力地拉扯她没一点动静,大声地在她耳边吼道,“你冷静点!” 不是还有事情要做,不是要让那些人都得到报应吗?这般自我残废算什么? “没事,嫂嫂我没事。”感觉脸上划过一丝凉意,她伸出手来擦了擦凉凉的位置,湿润的液体落入手中,却凉在心底,“我只是觉得这句话还真是好笑啊。” “是啊,半年了呢,确实很久了呢,能够改变很多很多事情。”她突然不再淡然,却也没有怒气冲冲,而是哀伤地陈述着。娘亲的 她尚且还有遮风避雨的地方,没了娘亲的她就好像暴风雨中的江河小舟,摇摇欲坠只能自力更生。 她曾经奢望过自己的爹能够注意自己一点,哪怕给她一点情意她也不会对这个家失望至极。可是她终究还是奢望了,上辈子的她没有亲情,这辈子她还奢望亲情做什么? 她的哀伤感染了身边的每一个人,路心瑶。哑女,皆是眼睛湿润。 两人认识顾潇然的时间并不长,可从来见习惯了她淡然如水,如今一时的哀伤却清楚地告诉她们……她的内心中千疮百孔,比起她们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爷,听说你派人去把那个丫头……” 外厅中一片寂静气氛僵硬时,李氏突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句话还没说完感觉到客厅中的气氛不一样,抬起头来便见几人站在厅中,还有两个女子是她不认识的。 当即上前,站在顾云鹏的面前咄咄逼人,“哟,这是怎么了?不是我说你啊潇然,在客人面前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尚书府欺负你了呢。” 嘲讽的话在外厅中响起,站在顾云鹏身侧的李氏完全没发现她进来时顾云鹏的眉头都已经蹙起来,眼中皆是不赞同。 “若我没说错,这位应该是尚书大人的妾侍李氏吧?”路心瑶首先稳了心神,脸上已经恢复自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的李氏,心里暗自作评价。 一个字,俗。两个字,很俗。三个字,非常俗! 颜色鲜艳现下时兴的贵妇装穿在李氏的身上,完全是暴殄天物。尤其是她的手上脖子上还带着满满的首饰看起来格外的珠光宝气,却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听到“妾侍”二字,李氏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她当谁这么好眼力居然一眼就认出了她,却是没想到连话都不会说!李氏心中不甘,哧哧出声,“这位小妇人的小嘴还真是毒,可惜了这好眼力了。” “尚书大人刚刚不去请人前来。现如今人都已经自主来到跟前,也是天命难违。” 第156章 警告,必夺你所在意 李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直接戳着面前顾潇然的鼻子道,“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越发没规矩了,去了一趟辰州越发地胆大,这是你的父亲,怎地唤尚书大人,让人听了笑话。我虽是个妾侍……” 电光石闪瞬间,顾潇然用力地捏住李氏指指点点的手指,眼中带着些许的狠戾,“平日里敬称你一声二娘,别真拿着鸡毛当令箭。给你根葱你真当自己是大象了?可别忘记自己的身份,嗯?” 惹她,她可以忍。可是指点到她身边的人,她偏偏不乐意。这不是拐着弯在骂她的外祖父吗?别说她现在不想忍了,就算忍她也不会在自己亲人上面退让。 “啊!”李氏完全没有想到顾潇然会这么做,没有一点防备就被用力捏住了手指。这一次顾潇然是下了狠劲而李氏则是惊呼出声,用力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指越是挣扎越是痛得厉害。 身子抖如筛糠,她泪汪汪地往顾云鹏方向靠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老爷,老爷,她快要把妾身的手掰断了!” 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顾云鹏虽不喜李氏可好歹李氏是自己的妾侍,教训李氏也相当于打他的脸,当即就沉着脸开口道,“别闹了,净让人看了笑话。” 顾潇然嘴上带笑,可是手上的力度却不减半分,冷冷的目光如剑一般直刺顾云鹏的方向,“尚书大人认为我在闹,觉得被人看了笑话?可是尚书大人可是知道您的笑话早已经让别人看了又看了?” “你再不喜欢我我也是尚书府的嫡女,你再喜爱她她也只是一个妾侍。自古以来尊卑有别可尚书大人平日里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身为嫡女的我给身为妾侍的她行礼,有时候不行礼还有惩罚呢,贵人多忘事的尚书大人可是想起?” “对了,我差点就忘了。您不仅仅看着我这个嫡女给妾侍行礼,您还亲眼看着我给一个庶女行礼呢。” “我怎么忘了,在您的心中天平早已经倾向了这一对母女,又或者您的心中从来都 没有过天平呢。” 字字珠玑,那些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记忆因为顾潇然的提起一下子涌进了脑海,惊得他呆若木鸡无点反应。 “咔擦”,“啊!”两声前后响起,惊得外面树上的鸟儿都飞了起来,杀猪般的声音瞬间在尚书府的上空响起,“啊,你个小贱人居然敢掰断我的手指,我要杀了你!” 啪。 沉闷而用力的巴掌声响起,外厅中一片寂静。静得连一根银针掉在地面上都能够清晰听见。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痛叫疯狂喊着要杀了顾潇然的李氏。 啪啪啪。 “好,很好,非常好。”沉闷之中,顾潇然用力地拍着自己的手,右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上带着一丝血迹,看起来格外的妖艳吓人。 她毫无情绪好像被打的人不是自己一般,不停地拍着手掌说着好。那般淡然模样直让面前的顾云鹏心惊胆战,目光也不敢直视于他,此时他害怕接触到顾潇然的目光。 啪啪。 两声巴掌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的比较清脆却也用力十足。一个手指弯着没有一点劲道的李氏,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满脸惊愕地看着打她的顾潇然。 她居然敢打她? 此时的李氏完全忘了刚才顾潇然掰断她手指的事情,被顾潇然左右开弓的她惊讶得连痛叫都已经忘记。 “夫唱妇随,嗯,不错。”顾潇然看了看自己打红的手掌,嘴角扬着诡异的笑。而李氏听到顾潇然的话时瞬间反应过来,张牙舞爪疯了似的上前却被哑女和路心瑶挡住。 哑女力气大,路心瑶则是有一定防身的武功,对付李氏绰绰有余。这是尚书府的家事,饶是她们想要帮忙却也没立场去帮,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防止顾潇然再受到伤害。 “看,我打了你的妾侍呢。”顾潇然捂嘴笑了笑。若是平日笑起来还是倾国倾城的,如今一边脸颊高高肿起,笑起来自然没什么美感可言。不过看起来格外地妖艳,给人一种她是来自地狱索命修罗的错觉 。 顾云鹏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那打了顾潇然的手自放回到身侧时依旧在不停地颤抖,而且掌心灼热得让他惊恐。 “给,你要不要替你的妾侍报复回来呢?”顾潇然把脸伸向顾云鹏的面前,见顾云鹏浑身颤了颤没一点动静,佯装不懂又把自己的手伸到顾云鹏的面前,“喏,我刚刚还掰断她的手指呢,你要不要也掰断我的?” “……”顾云鹏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只能怔愣地站在原处看着顾潇然自顾自的动作。她似乎觉得无趣了,转身面对被路心瑶和哑女拦截的李氏,轻声唤道,“放开她吧。” 路心瑶与哑女皆有些担心,可顾潇然却肯坚定,两人没有办法只能放开而李氏像疯了似的冲上前来,路心瑶与哑女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位置,顾潇然却宛若个没事人站在原处不动。 “我娘死了你都不让通知我外祖父,夜半三更时你就不会噩梦萦绕不会梦见我娘在床头处盯着你看吗?” 眼见着李氏的手马上就抓到顾潇然的脸上,顾潇然突然出声一句话直接让李氏像贴了定身符,完全僵硬在原处不动可眼中的惊慌已经出卖了她。 “我有时候梦到我娘,我娘就跟我说她怨啊,埋怨外祖父在她死的时候都不来看她一眼呢。”顾潇然的话语中好像充满了魔力,蛊惑得李氏双眼目不转睛地往她方向看着。 整个身子金鸡独立地站在原处。 顾潇然突然变了声调,像个孩子般一样调皮,“你知道我跟她说的什么吗?”李氏很想拒绝,想开口说自己不想知道,可顾潇然好像没看到一般,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就跟娘亲说,外祖父这么喜欢她,一定不会不来的。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外祖父不知道这里面的消息。我就告诉娘亲,冤有头债有主,只要每天到那些心虚的人面前吹吹阴风,那些人就会原形毕露了。” 啊! 脖颈之上突然凉飕飕的,李氏猛然惊叫一声惊恐地躲在了顾云鹏的身后,双手死 死地揪着顾云鹏的衣摆,一边摇头一边惊恐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要怪就怪她爹,谁让她爹这么宠爱她的!就算她没了,只要她爹在一天老爷都会有所忌惮,我不要,我不要!” “我才是尚书府的当家主母,谁也抢不走,谁也抢不走!”她像疯了似的不停地自言自语着,就算顾云鹏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何况李氏已经把事情全盘托出,顾云鹏只想着这样顾潇然能够原谅他,所幸任由她说下去。 在李氏接下来凌凌乱乱的话语中,几人已经明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知道福念快不行的时候顾云鹏特意修书一封告知福禄遥,却是被李氏所知。当时李氏因为福念快死而满脸高兴,想着福念死了以后她就是尚书府中真正的当家主母了。 却是没想到意外碰见顾云鹏让人送信,当即她心底就直犯嘀咕。却是没想到听到顾云鹏嘱咐送信人一定要把信送到,说信很重要。当时李氏还没当一回事可送信人前脚刚走,顾云鹏便是自言自语。 说福禄遥对福念很是宠爱,想来对顾潇然也是不错的。若是知道顾潇然没了娘亲一定会加倍补偿顾潇然,到时候他只要从中抽取一些利润就已经够塞牙缝了。 也是那时,李氏的歹心一涨再涨。想着一定要当上当家主母,绝对不能够让一个老头误了自己的事情,当即就去追送信的人。 说来也巧,送信的人是个好赌的。在送信前还特意去赌了一番让李氏有了可趁之机,她毁了书信并且派人灌醉赌徒,以至于赌徒醒了之后福念已经死了。 赌徒也是个心术不正的,想着人死了自己再送信已经晚了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京城中的赌坊窝了今日,回到尚书府时再问顾云鹏要银两,说福家人不前来什么的。 事情就这样揭了过去,可这些年来李氏心虚,梦中总是萦绕着之前的事情以至于睡不稳,如今被顾潇然一吓什么都吐了 出来。 顾云鹏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哭哭啼啼的李氏,心下烦躁得要命,直接把李氏挥向一边,“得了,丢人现眼的主!”要不是她从中横了一脚,说不定他早已经在中大发横财了。 他上前正准备和顾潇然说些什么,想要请求顾潇然的的原谅可顾潇然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而哑女则跟了上前而路心瑶把怀中的书信直接放在桌面上,看了一眼不知悔改的顾云鹏,只留下“好自为之”四个字转身去追顾潇然。 顾云鹏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这女儿始终都要嫁出去的,而他到时候什么都没有当然要为自己做打算,何况事实证明他当初的考量是正确的,现在的顾潇然压根就不是自己能拿捏住的,他更觉得李氏坏了自己的好事。 打开书信,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却让顾云鹏有种沉甸甸的感觉……福念我儿,已为你死。潇然我孙,若出事必到京城,夺你所在意! 他在意的,可不是地位权势荣华富贵吗? 顾云鹏绝对相信福禄遥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能够坐到今日里这个位置,其中也有福禄遥的打点。福禄遥能够捧他起来,自然也能够把他从高空上摔下来,摔成一滩烂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了书信的顾云鹏心里再也做不到镇定,再想起今日里顾潇然的异样以及顾潇然所说的话……让那些人都得到报应,心里更是慌乱得厉害,忍不住地对着李氏的方向骂道。 若不是当初她从中插上一脚,今日里他早已经利用这其中的事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地位以及各方面也会巩固好。也不至于如今被一个黄土已经埋到脖颈的老不死威胁,真是岂有此理! 顾云鹏越想越想生气,可如今最重要的却不是和李氏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当即冷哼一声,“你最好保证我能够让她们打消向老不死的打报告,不然这辈子你也别想当什么正室!” 别说正室了,就连妾侍他都不要了!简直在拿他的前程做蠢事! 第157章 沉思,能够保护她吗 一大早时间展楚岩便得到尚书顾云鹏派人到处寻顾潇然,绕着小道准备前去公主府告诉舒锦年消息,让舒锦年转告给顾潇然,却是没想到在一条暗深的巷子里遇到了麻烦。 “哟,行色匆匆难不成要去会意中人?”前脚刚进入巷子,后脚就有人跟了上来,堵在巷子口的位置。展楚岩察觉到不对劲时进退两难,因为前面也堵了人。 而狭窄只能够容下两个人的巷子,赤手空拳的展楚岩被控制在中间,不仅仅是腹背受敌就连巷子顶上都站着人,显然要把他憋在巷子里打杀。 粗犷略带调侃的浑厚男声在巷子深处响起,听起来有些刺耳。 眸色略深,展楚岩没有丝毫的担心一如以往的风流不羁。毫不在意自己的形势巷子中的情景,靠在墙边一个小腿蹬在墙上,眉头轻挑,“意中人倒说不上,只不过是去烟花场所娱乐一下罢了。” “怎么?兄台也想一同前去吗?那可得一起走了,要知道那烟花楼中的头牌小妍姑娘可是个极品啊,哪怕摸一下都能够让你魂牵梦绕呢。” 话语落下巷子中除了他的回声之外再无别的声音,虽看不清对面的神情面目,展楚岩却能从气息中感觉到对方略微怔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般回答。 不是他派来的?展楚岩装作若无其事可实际上全身都在警备的状态,心底暗自思忖着。若不是那人派来的,那这些人是谁派来的?杀气不够凌厉,估计也不是那人派来的,只怕这另有其人。 “哼,果然是情场高手。”展楚岩在心里分析着如今的局势,而对方反应过来冷哼一声,讽刺地往展楚岩方向看着,“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今日里爷要让你知道撩妹也要掂清楚自己的分量,可不是谁都能够撩的!” 说罢,利剑出削,直往他的命门而来。巷子两面都有人可动手的只有一人,完全没有把展楚岩放在眼底。 眼见利剑马上就刺到命门,展楚岩却是站在原处不动好像被吓傻, 他明显看到对方仅露的那一双眼睛中透露着不屑。剑锋迎面扑来,展楚岩嘴角突然微扬,脚下微微一动,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对方的剑尖。 “哟,这位兄台说的话我就不明白了。我撩妹关你的事了,还是我撩了你的意中人。”轻易躲过对方剑尖,展楚岩轻快地回答完全没有紧张,“我的天哪,兄台你的意中人该不会是烟花之地的女子吧!我好心跟你说一句,那些人只能玩玩可不能当真啊。” 完全没防备地躲过一剑,对方也是恼了。加上展楚岩说的话直让他眉头皱了起来,当即剑锋更是锋利,“果真是伶牙俐齿,我倒是看看把你的嘴给割了你还能不能吹得天花乱坠!”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这一次不再像之前那般不当回事,反而是使出了全身本事,为了妥当他要特意下了迷药然而展楚岩再一次轻易地躲过悄然地散了一下无色无味的粉末,趁着众人都皆愣时瞬间脱身,“不跟你们玩咯,都回家抱媳妇去吧!” 甚至没有人发现他是怎么溜出去的,反应过来时展楚岩已经出了巷子不见人影,倒是他们后来浑身僵硬接着瘫软在地。 从巷子里脱身的展楚岩越发地小心谨慎。方才那些人虽不足为惧,如今形势严峻万事小心的好。何况他能够顺利脱身若是让他们盯上顾潇然那就麻烦了,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当真是巧合? 思虑之下展楚岩到了公主府的后门,确定安全时瞬间闪身进入公主府。哪怕守在后门的守卫,只觉眼前一晃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时并不觉得异样也没怀疑些什么。 展楚岩本意是来告诉舒锦年消息,可他也知道自己耽误时间心里想着直接看顾潇然答应了没有,若是答应他护送她回去,却没想到见了舒锦年后舒锦年却告诉他,顾潇然早在小半个时辰前已经回尚书府。 展楚岩没有想到顾云鹏那么快就猜想到顾潇然在公主府中,当即马不停蹄地赶往尚书府。他 暗无声息地潜入到顾潇然的兰草苑,刚刚在顾潇然的闺房中站住脚跟,便听得院落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声音不大很浅,明显是女子。步伐有些杂乱估计是心情躁乱,躲在幕帘之后的展楚岩微微蹙眉,难不成是顾潇然回来了?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院中几个正在干活的粗使丫鬟连头都不敢抬,恨不得把头埋进土地里,浑身都打着哆嗦好像来人是毒蛇猛兽一般。 刚刚打扫好房间,正关上房门的莲子,听到开门声看都没看整个人拦在房间门口处,有些警备。 顾潇然刚进院门,已经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心情没来由地烦躁却也注意到自己苑中几个丫鬟的异处,“怎么,你们以为是谁?”一个个吓得好像见了鬼似的,就连她欣赏的莲子也是一脸戒备。 “小姐?”苑中的粗使丫鬟不敢相信地抬起自己的头,满脸愕然却带着惊喜。而守在房门的莲子直接抬起头,看到顾潇然活生生地站在院落中,当即顾不上尊卑三步作两步地往顾潇然方向走。 激动以至于她走路都有些踉跄,可这些并不影响她。直到站在顾潇然的面前时,莲子才喜极而泣,“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奴婢,奴婢以为你忘记奴婢了。” 兰草苑中本来就没几个下人,如今留下的也只是忠心于顾潇然的丫鬟。粗使丫鬟们听了莲子的话,眼眶湿润。是啊,她们都要以为自己的主子忘记她们的存在了。 昨夜里尚书府门前发生的事情虽没有传到外面,可在府中已经炸开锅。一传十十传百,尚书府中丫鬟下人也不少,传到她们耳里时已经变了一番味道。 当然,这里面也有梅清死去的消息。 她们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府中的大小姐前来,好生一番奚落并且如同往日一般要她们打开房门让她进去,见她们依旧顽固不化当即冷哼一声,好生嘲讽才离开。 经过顾朗月的嘴,她们听到是梅清死了,她们的主子顾潇然不要她们了,以后 她们就是无主的奴仆,谁也不乐意待见她们。 她们自然不相信顾潇然不要她们,却担心顾潇然会出事。如今顾潇然出现在她们面前,脸上还带着伤,她们心里再苦也苦不过顾潇然,当即心中为顾潇然委屈起来。 明明是嫡出小姐,为何总被压一头?明明是嫡出小姐,为何这尚书待她如此? “好了,去打些水。”知道她们在担心她,顾潇然心里暖暖的。只是内心中冰冷的地方太多,一小部分的温暖也暖不热她冰冷的心。 莲子没有多问些什么也没有多说,点头转身离去,而哑女则是跟在顾潇然的身后进了房间。至于路心瑶在追上她时向她辞别,顾潇然没有挽留。 京城本就不安定,此时又是多事之秋。路心瑶留在京城中也只是徒增担心,倒不如回辰州的好。 顾潇然本对路心瑶和程岩之间的事情担忧,可如今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自己感情上的事情都处理得一团糟别说劝人家了,也没在两人情感的事情上多说什么,只是嘱咐路心瑶注意安全。 打开房门,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顾潇然心中暗叹,这里是她的家,可隶属尚书府。尚书府是不欢迎她的了,这家也很快不是她的。 坐在梳妆台前,顾潇然看着镜面中凌乱发丝落在高肿的脸颊上,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却牵制到脸颊,不由地“嘶”出声。 “下手还真是狠。”哑女一边小心翼翼地给顾潇然整理着发丝,一边低喃出声。脸颊肿得她看着都心疼,哑女实在不知道顾云鹏的心是什么做的如此坚硬,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够下此狠手。 即使哑女很小心生怕弄疼顾潇然,可再小心打的也是脸颊,只要稍微有点动静被打的脸就痛得厉害。在哑女的面前顾潇然也没有强忍,只是一边痛嘶着气一边敛低眼眸若有所思地开口道,“这还算轻的。” 创伤最大的应该是心。 顾云鹏心狠手辣她前世已经体会过,今生再抱一丝希望事 实却狠狠地打她的脸。顾云鹏啊,从来不会把她当作女儿。又或者当她与利用价值时,才会想起她罢了。 “我没事,你给我束发……”抬起头来,话语尾声都哽咽在她的喉咙间,镜面中赫然出现那日在京城外生气离开的展楚岩。而哑女不知何时走出内室,把空间留给两人前去把风。 计划赶不上变化。展楚岩来的时候还想着暗中看着顾潇然便可,可当他看到顾潇然那肿起的脸颊时终究没忍住,悄然走了出来让哑女到外面。 带有厚茧的手抚上她那肿起的脸颊,轻轻的如同鹅毛般抚过,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她。丹凤眼中深邃如同一个无底黑洞,幽深得让人想要跳进去探究却因无知而止步。 “疼吗?”声音略带嘶哑,语气中皆是心疼。他终究没本事,现在顾潇然还没跟他就已经让她受了那么大的苦,若是以后跟了他,他真的能够保证他平安无事吗? 展楚岩的心突然有些茫然,丹凤眼中的阴郁神色闯进顾潇然的瞳孔之中只觉得心脏部位都揪了揪。她是在意展楚岩的,顾潇然一直都知道。 或者之前她还不知自己对展楚岩的情感是何种情愫,是因为愧疚还是真正的喜欢又或是深爱。那么在城外与展楚岩一别,加上公主府中一夜沉思,她总算理清过来。 原来,自己对展楚岩不是愧疚不是喜欢而是深爱。若非深爱,又怎么会茫然地连自己都分不清情感?若非深爱,为何事事以他为先?原来,不知何时她自己竟是爱上展楚岩。 只是,如今的她当真能够接受展楚岩吗? 他是展氏世家的庶子,身份本就与众不同。发妻若是家族中盛宠铁定能帮他一把,就连起点都低了不少。可她,若真的与展楚岩在一起,当真是什么都没法给他。 娘不在爹不疼,前有豺狼李氏母女,后有猛虎舒靖涵。若真的和展楚岩在一起,她的压力会减少可展楚岩的压力会一下子增大。她当真可以毫无顾忌地接受他? 第158章 反击,不需要留情面 顾潇然心里有所想,展楚岩心中有所思。两人在一起第一次如此默契地什么话都没说,静静地在镜面中相视。 直到好一会时间,展楚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瓶,等到哑女把水从外面端进来遣退哑女,小心翼翼给顾潇然清洗着脸上。 鲜红而清晰的三个手指印在她肿起的脸颊上,清楚地告诉展楚岩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指印比较粗,看来应该是顾云鹏打的。他甚至能够从顾潇然的脸上看出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如何激烈。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如同鹅毛拂过,不留一点痕迹。空幻得让顾潇然以为自己听错,抬起头想要确认自己刚才没有出现听觉上的错误,展楚岩却是打开白玉瓶小心翼翼地给她上着药,没有说话的意思。 不知展楚岩用的什么药,敷到脸上时没有任何的刺激,肿起的脸颊处甚至感觉到丝丝清凉。她知道他不像表面上这般简单,可是这些药看起来名贵也稀有,展楚岩却是轻易拿出,他究竟还有多少是她所不知的? “下次见到齐云枫时,你不用客气多问他要些药。不管是内服还是外敷的,直接问他要就是。”展楚岩连头都没抬,仔细地给顾潇然敷着脸,轻轻的话语拂过顾潇然的耳边,莫名觉得痒痒得很,心里闪过一丝悸动。 齐云枫?这药难不成是齐云枫给他的? 顾潇然心里有些奇怪却也没去说些什么,可眼中流露出的些许喜意却出卖了她。也不知是因为展楚岩向她解释了还是因为得知齐云枫那里有上等好药。 她欲要点头却是被展楚岩按住,只能语音混淆地嗯了一声。 “尚书大人,请您留步,小姐正在里面更衣。”空间寂静时,突听外室传来莲子的声音,紧接着哑女从外面走了进来,她默契地站在顾潇然的背后给顾潇然梳理着头发。 而给她上药的展楚岩手中一顿,在哑女进来时人已经不在房间之中,连白玉瓶都没留下,若不是自己脸上清清凉凉的她当真要 以为自己产生幻觉。 哑女不疾不徐地给顾潇然装扮着,发现她高肿的脸颊已经开始消肿,有些愕然,“小姐,你的脸……”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顾潇然抬起头来却发现上一秒还高肿的脸颊此时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肿,她有些惊愕。果然,展楚岩的药很珍贵而且很罕有。 “继续吧。”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不同于回来时的急躁,在见过展楚岩过后她的心已经归于平静的湖水。 顾云鹏等得再着急也不能闯进顾潇然的闺阁中,等哑女帮着顾潇然收拾好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看到顾潇然从外室中款款走出,他有些愕然。 一眼便发现顾潇然肿起的脸颊已经消肿,若不是三根手指印横在她的脸上,他当真以为自己并未动她分毫。 “你,你的脸……”顾云鹏忍不住问出声,实在太奇怪了就算刚才顾潇然用冰水消肿也不会这么快吧。 面若静水,顾潇然走出房间,淡然而疏离地说道,“怎么,尚书大人是觉得我的脸高高肿起挺好看的,后悔刚才没为你的家人报仇,想要再打我一巴掌?” 话语淡然除了疏离再无别的情绪,好像他就是个无关的陌生人。 顾云鹏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因为他的态度而流失,他却抓不住。感觉顾潇然的话让他的脸面挂不住,他当即沉下脸,“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还真是厚颜无耻,脸比城墙还要厚。一旁的哑女暗自在心中腹诽,脸上淡如止水。 嘴角微扯,顾潇然一脸讥笑,“尚书大人别客套了,有意思吗?若是还顾及一点情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何必兜来兜去给人一个甜枣再在人的心窝子捅上一刀呢?” 脸算是彻底地挂不住了,瞬间憋成猪肝色,然而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吹胡子瞪眼地看着顾潇然的方向,眼中带着不满。 顾潇然好像没有发现他的脸色变化,在哑女的搀扶下走下台阶,直接坐在院落中的石桌前,吩咐莲 子给自己沏茶,静然地坐在石桌前一动不动宛若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完全没有理会顾云鹏的意思。 顾云鹏那个脸啊,都快要耷拉不住了,然而顾潇然却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他心里更是恼怒,心里想着顾潇然还真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若不是因为辰州福家的来信,他此时还真是想甩袖离开。 一开始顾云鹏拉不下脸,可到后来见顾潇然真没理会他的打算,心里担忧的他也只能轻咳几声,缓和自己的尴尬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福家来的客人走了?你怎么不留她住上一段时间?” 若是留下来这段时间他还能够挽回一点自己在福家的形象,说不定还能拉拢这个福家的当家主母。年轻人嘛,只要给几颗甜枣就分不清东西了,顾云鹏很是清楚。 然而他也忘了,就连顾潇然都不喜欢他这些所谓的甜枣,更不用说别人了。 “尚书说笑了,我可做不了尚书府中的主啊。尚书别忘了,昨夜里我差点都要露宿街头呢,若是私自让客人留下,届时被扫地出门岂不是得不偿失,还丢了面子。” 她的话很淡然,偏偏如绵里藏针,一扎一扎的。顾云鹏就算生气却无法去说些什么,脸上快挂不住了,“既然是客人又怎么可能扫地出门,尚书府也不缺一个房间和添一对碗筷。” “尚书何必多说,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有数。”不想再与顾云鹏周旋下去,顾潇然扬了扬手,“若尚书前来是兴师问罪,还是请回吧。” 与这些人多说一会话,她都觉得自己会短活个几年。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不希望自己的小命被气死呢。 “你!”顾云鹏脸色不好到极点,再也挂不住了怒斥道,“这就是你对父亲应该用的态度?言语之间皆是讽刺,还真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净给家里添麻烦!” 放在以前顾潇然还会因为顾云鹏这句话不开心,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的心已经被顾云鹏伤得透透的,连半点情感都没有。 “是呢 ,我确实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慵懒地抬了抬眼眸,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顾潇然淡然而然地开口道,“尚书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父亲,再说了我觉得长姐才是尚书的亲女儿呢,她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有什么事情尚书尽管跟她商量去吧。” 说罢,顾潇然再也没对顾云鹏说些什么,而是对身边的哑女开口,“送客。” 顾云鹏怎么也没想到顾潇然居然目中无人到这种程度,胸口一起一伏的尤为厉害。然而听了顾潇然吩咐的哑女直接上前,对着顾云鹏做出“请”的动作,“尚书大人,我家小姐还有事,您请吧。” 没有留一点的情面,对于哑女而言她唯一需要听从的是顾潇然。看在顾潇然的面子上她可以对顾云鹏尊敬有加,但也可以因为顾潇然对顾云鹏毫不留情。 哼! 顾云鹏甩了甩长袖,狠狠地盯了一眼面前的哑女,转身大步离开。这是他的尚书府,兰草苑也属于尚书府。若不是因为福家,就凭顾潇然说这些话,他大可直接把顾潇然撵出府去,不认她这个女儿。 “小姐?”待到顾云鹏离开,站在一边与粗使丫鬟面面相觑的莲子上前,正欲说些什么顾潇然却是若无其事地开口,“去把门关上,不要再放那些会咬人的狗进来。” 莲子都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第一时间往院门的方向看去,没有看到顾云鹏返回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快速地跑到院门的方向,快速地把门关上。 回到顾潇然的身边,莲子这才开口道,“小姐,你今后还在尚书府中住着,若是得罪了老爷恐怕……” 话还没说完,站在顾潇然身侧的哑女直接开口,“小姐自有分寸。”即使今日里刚到尚书府,哑女却摸清顾云鹏的为人处世方式,只怕自家小姐不管如何讨好于他,他都觉得理所当然却不会对小姐有任何的改变。 因为,这种人没有心。 哑女是跟着顾潇然回来的,来历如何莲子并不清楚。可哑女站在她面 前,莲子莫名有一种压迫感,明明看着年纪没有多大,顶多也就是二十五六,一双眸子却好像历经沧桑。 岁月的沉淀以至于莲子对她肃然起敬。她说出的话莲子也不敢去反驳,只能悻悻地点了点头,退让到一边。 瞧着哑女那老练的模样,顾潇然忍不住捂嘴笑了笑,“我说哑女,她还是个孩子你跟她计较些什么,何况她也是个机灵的,随便调教一下她就听懂了,瞧你把她吓得。” 哑女并未立刻回答顾潇然的话而是把头扭向一边,看着莲子腰背因为她的注视不自觉挺直,本就低着的头此刻更是恨不得扎进地缝里一般。哑女看得不由抽了抽嘴角,指了指自己的鼻梁。 “我有那么可怕?”也不知道是在问顾潇然呢,还是在问莲子。 顾潇然抿嘴笑了笑,耸了耸肩,示意哑女自己看。其实已经摆明了,可顾潇然也知道哑女并非有意而是哑女身上沉淀了太多东西所以莲子会害怕也是正常。 顾潇然能够肯定的是,若她把自己真实的一面露在莲子的面前,莲子估计能吓晕过去吧。 “好了,说说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关上门不是怕别人突然闯进来而是要了解她离开的一个月里府中又或者她的兰草苑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粗使丫鬟听到开门声都吓个半死,而莲子则是绷直身子护在她的房门前。 莲子有些踌躇,如今顾潇然的处境她也看得清楚。尚书是不会站在小姐这边的,若是她把事情说出来,那会不会害了自家小姐?莲子在心里分析着利弊,而顾潇然以及哑女则把她的神情揽入眼底。 看来她不在这段时间还真的发生不少事情。 “有什么事情直接跟小姐说。”接收到顾潇然的眼神,哑女再次开口,“若是想跟在小姐的身边,必须选择相信小姐。” 哑女也没有夸大事实确实如此。身为丫鬟需要的不仅仅是忠心,还有无条件的信任。毕竟这两种在关键的时候用场很大,甚至关乎到人的性命! 第159章 承诺,一定讨还公道 莲子虽害怕哑女,可哑女的话也给予她信心。听到这里她也只是沉思了几秒钟的时间,有条不紊地讲述这一个月尚书府中发生的事情。当然,她是挑重要的事情说明。 原来,顾潇然离开之后,李氏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个郎中,给顾朗月治脸。说来也奇怪,寻来的那个郎中只需一副药就让顾朗月的脸好了不少。 顾朗月脾气虽暴躁,可看到自己的脸开始好转,对郎中的吩咐言听计从。让她吃药她就吃药,让她敷脸她就敷脸,让她往东绝对不会往西。后来顾朗月的脸完全好了,郎中的职务也完成了,很快离开。 顾朗月的脸完全好了甚至比起之前脸上的皮肤还要好上很多,心里高兴前来兰草苑中得瑟,却发现顾潇然已经离开府中肆无忌惮对苑中的丫鬟进行敲打。 纵然顾潇然不在,她也想尽办法要丢顾潇然的面子……指使兰草苑中的丫鬟说顾潇然的坏话,比如说有娘生没娘养,贱人一个之类的话。 这些话若是从兰草苑中的丫鬟嘴中说出,味道也就变了。莲子怎么可能答应,当即反抗。那几个粗使丫鬟虽然木讷对顾潇然却很是忠心,自然也不愿意。 兰草苑中之前还有几个下人,可因为顾潇然不喜欢已经换了不少,也就剩下莲子和三个粗使丫鬟,府中的人皆知道。为了让顾潇然出丑,顾朗月好似威逼利诱全都用了,可没有人向她低头。 于是她隔三差五地过来教训莲子和粗使丫鬟。 顾朗月可是李氏的女儿,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哪怕被打了也不敢作声。到后来顾朗月又改了法子,要进顾潇然的房间。莲子等人皆觉得顾朗月不安好心,不顾一切地拒绝于是每日顾朗月都会前来,扬言要进顾潇然的房间。 她们不同意便是毒打。 顾朗月虽小却心狠手辣,下手毒辣不说还隔三差五地给她们撒上一些不知名的药粉,让她们浑身痒痒得直抓,好不容易 好了又继续,简直就是把她们往死里折磨。 不把她们当人看。 “小姐,这大小姐实在太可怕了,奴婢等人还以为撑不到小姐回来了。”一番话下,莲子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而一边的几个粗使丫鬟想到这一个月来受的罪,眼中也盈满泪水。 她们无法想象,原来一个样貌还算精致的女子疯狂起来如同恶魔一般,从身心方向折磨她们。 哑女蹙眉,虽说莲子她们的遭遇比起她的经历是小巫见大巫,可环境不同人也不同,莲子她们受的苦也不简单。难怪刚才她们听到开门声吓得浑身抖如筛糠,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饶是平静如顾潇然,听过莲子的话时柳眉紧蹙。迟迟才开口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讨回公道。” 这是她对莲子以及余下几个粗使丫鬟做下的承诺。 扑通几声响起,莲子以及三个粗使丫鬟当即跪在地面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有小姐这句话,奴婢们就算现在死了也无悔!”她们只是个丫鬟罢了,对这些主子来说她们只是贱命一条,就算打死了随便往乱葬岗上一扔,谁会记得她们? 而顾潇然在听了她们的话后,没有丁点怀疑,甚至没有特意地确认一番,直接选择相信她们。仅仅凭这个信任,莲子等人都觉得这些日子来的苦没有白受。 面前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女子,尚未未满十四岁,可她们却能够从她的身上感受到希望。她们坚信,一个月来的坚持和付出是值得的。 涵王府,书房中。 舒靖涵听着元昆的禀报时浓眉紧皱,放在桌面上的双手都攥了起来,不悦的话语直接从嘴中说出,“你的意思是说,他逃脱了?” 压迫感瞬间包围元昆,嘴角嗫嚅他连说明的勇气都没有。头直接低了下去,一副属下办事不利的模样,“是,被他逃了。”气氛再一次发生变化,元昆心都颤了颤连忙为自己解释,“殿,殿下,实在 是他太过狡诈,派去的人一时着了他的道。” 这倒不是辩解,而是解释。元昆自认为自己安排得很妥当,毕竟只是对付一个人他就已经用了五个人前去拦截,而且武功也不算差,却让人跑了,他不相信是偶然却相信是着了展楚岩的道。 “殿下,如此看来这件事情里一定是他对顾小姐起了歹心,顾小姐一时被蒙蔽双眼才会如此。”感觉到舒靖涵神色上的变化,元昆连忙开口,防止舒靖涵会把整件事情怪罪到自己的头上,他便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展楚岩的头上。 舒靖涵是个聪明人,若是平日里他也能感觉元昆在祸水东引。此时的他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元昆说的话成功把他的怒气再一次引到展楚岩的头上。 也不怪他会相信元昆说的话,因为在他的心中,自始至终他都是京城中的万人迷,更是京城中说一不二的涵王。明明所有人都在围着他转,偏偏有那么一些另类喜欢与他背道而驰。 像舒锦年,像舒靖焰,又或者展楚岩,亦或是顾潇然! 舒靖焰。展楚岩?脑袋突然轰地一下炸开,舒靖涵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展楚岩只是一个庶子却是敢跟他作对,这背后该不会是舒靖焰指使的吧? 又或者,他们本来就在一起,只是为了对付他所以不让顾潇然喜欢上他? 之前没有想到这个可能也就算了。如今脑海里一下子出现这个想法,随着心中的猜忌越发地膨胀起来,躁动的心越发难耐,他当即开口吩咐,“去,再加量给他点颜色瞧瞧!” “对了,你亲自去把关!” 元昆微怔却是几秒的时间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退了出去。在他看来,舒靖涵这是听进他说的话,把所有事情都怪在展楚岩的头上了,所以如今的暴怒也是正常。 反正只要不怪罪到他的头上,怎么样都可以。 元昆不知道的是,舒靖涵确实听进他所说的话了,但舒靖涵的心 底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他相信元昆说的话,可正因为相信心里想的就多了。例如,他想到了舒靖焰,想到了舒锦年,更是想到他们之间很有可能有着某种联系,如今派元昆出去教训展楚岩,是让元昆察觉里面是不是有端倪。 接下来的事情才从长商议。 舒靖涵在书房中为顾潇然和展楚岩之间的事情着急上火,而他心中心心念念着的顾潇然,此时却在与顾朗月对峙。 得知顾潇然回到京城身边贴身丫鬟梅清死了连尚书府的大门都没进,顾朗月高兴得精神亢奋一夜的时间没睡。天刚蒙蒙亮便从床上起来洗漱好生装扮一番,心情美丽亲自出去选购胭脂粉黛。 回到尚书府中时已经临近中午时分,刚进府门便听到顾潇然回到尚书府的消息,并且把李氏的手指都给掰断,她当即气得手中刚买的胭脂俗粉扔在地面上,气势汹汹地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丫鬟还有两个府中侍卫闯进顾潇然的兰草苑。 瞅着顾潇然静若处子地坐在石桌前看着手中的地理书,连她进来时的大动作都没能让她从书中抬起头来。明显忽视她,顾朗月本来就气在头上,见顾潇然这般若无其事的模样更是气得打不过一处来。 三步作两步上前,扬起手便朝着顾潇然的脸上打去。掌风狠而猛烈,一看便知道用了十成的力度。人虽小可这一巴掌若真的打下去,顾潇然这张脸真的可以不要了。 “小姐!” 与莲子一同出去打水回来的哑女,前脚踏过门槛,抬起头看到惊险的一幕手中的水盆“噼啪”地掉落在地面上,水洒了一地她当即冲上前可顾朗月带来的那些粗使丫鬟和侍卫却是死死地拦住她,别说过去了她就连动都难动一下。 跟在后面进来的莲子也同样被禁锢着,皆是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些拦住自己的粗使丫鬟和侍卫,连看都不敢往顾潇然的方向看。是不忍心,这样一巴掌真若打在顾 潇然的脸上,脸可就毁了! 啪! 响亮清脆劲道十足的巴掌声在院落中响起,被拦着的哑女和莲子皆是痛苦地闭上自己的双眼,不敢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直到怪异而怒气十足的尖叫声响起,“你居然敢打我?” 话语中满满的不可置信,而哑女和莲子同时睁开眼,目光直接往石桌的方向瞥去,却见顾潇然单手捏住顾朗月的那只要逞凶的手,而顾朗月的另一只手则是捂着左脸颊,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恨意却也带着不敢相信。 别说顾朗月了,就连拦住哑女和莲子的粗使丫鬟以及侍卫都怔了,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往相反的方向发展。 四目相视,哑女和莲子两人皆有了默契趁着粗使丫鬟以及侍卫怔愣时,直接冲开他们拉的人墙,而哑女更是直接从地面上捡起水盆,碰上反应过来的侍卫直接狠戾地把水盆敲在他们的脑袋上。 顿时鲜血直流,杀气横窜。 这下别说顾朗月会尖叫了,跟着一同前来的几个粗使丫鬟都惊叫出声,顿时兰草苑中尖叫声冲向云霄。而哑女和莲子则是趁乱跑到顾潇然的面前,护犊子似的把顾潇然护在身后。 哑女和莲子两人一连串的动作顾潇然都看在了眼底。本就存着她们二人的心底更是如冬日里的暖阳。 “杀人啦,杀人啦!”顾朗月也没想到顾潇然居然会这么狠,当即尖叫出声。顾潇然眉头一皱,冷然地开口道,“你若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和你母亲所做的丑事,尽管叫。” 淡然却是威胁力十足的话说出,顾朗月莫名害怕,连出口的尖叫声都哽在了喉咙处,吐不出咽不下很是难受,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害怕顾潇然这一句毫无根据的话。 “你!”一口银牙紧咬,顾朗月恨恨地说道,“我和我母亲能有什么丑事,当真以为我怕你不成?”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威胁,而且还是她一直憎恨厌恶的顾潇然!真是气死她了。 第160章 报复,去找你爹商量 低头轻挑甲缝,顾潇然慵懒地抬头,似乎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顾朗月,“不怕,那就叫吧。” 她的模样太过风轻云淡,完全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顾朗月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恐,寒凉窜进心脏位置,她努力地保持着镇定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底已经慌乱得七上八下。 哼。 顾朗月冷哼一声,表面佯装镇定,捂着自己的脸对护在顾潇然面前的哑女和莲子冷道,“听到没有,她连你们的生命都不顾呢,我若是说你们杀人,等到官差来了铁定能够把你们都抓走,你们的主子可不会帮你们!” 她恨顾潇然,在气势上被顾潇然震慑可她不甘心。纵然不能伤到顾潇然她也一定要挑拨她们主仆几人之间的关系。 “是吗?”哑女突然出声,脸上带着些许的疑惑,将信将疑地看着面前的顾朗月,好像在思忖顾朗月说的话是真是假。身边的莲子和顾潇然皆没有动作,好像没有听见哑女说的话。 觉得有些怪异,顾朗月却没有深想只是以为自己说的话对哑女造成了影响,立刻把这其中的利弊说了出来,“当然!” “你只是个丫鬟,却是伤了我的侍卫。你那可是持凶器杀人若是衙门中的人前来,铁定会把你带到衙门中,让你上油锅严刑逼供,届时你还有命在吗?” 所以快来求她吧,求她不要尖叫求她不要招来府衙的人。只要哑女求她,她心情好了一定会大发慈悲地帮一下哑女,而后在这件事情推波助澜一番,到时顾潇然的名声就会要多臭有多臭。 想想都觉得激动呢。 越往下想顾朗月越觉得看到顾潇然的下场,高肿的脸上浮上喜色看起来格外地狰狞。 呵呵。 哑女忍不住地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讽刺,而顾朗月完全没有发现而是高傲地抬起自己的头,等着哑女开口求自己,似乎看到顾潇然被亲近的人伤害时伤心欲绝的神色。 “我贱命一条,怎么敢阻拦大小姐?”哑女终于开腔,前半句话顾朗月 十分受教,因为在她的心里她确实觉得哑女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可后面那一句话就让她变了脸色了。 沉下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聪明人在哑女的话落下之后应该不再说些什么。可顾朗月嚣张跋扈的时间长了,也习惯了不用脑子思考,质问脱口而出。 “字面上的意思。”哑女佯装恭敬,朝着顾朗月的方向低头,“大小姐想招来府衙的人为您的侍卫和丫鬟讨回公道,那就招来吧,我问心无愧。” 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有这样的转折,顾朗月只觉得自己被耍了当即怒喝出声,“你当真以为我不敢让人请来府衙的人?” 岂有此理,连一个丫鬟都敢骑到她的头上。她本以为能够让顾潇然身边的丫鬟弃暗投明,反咬顾潇然一口却没想到道了关键时候,这个丫鬟居然反将她一军! 哑女不再说些什么,顾朗月重重的一拳像打在棉花上一样,一点力度都没有,憋闷的只是顾朗月自己。 “长姐不是要去报官吗,怎么还站在这里?”顾潇然略显诧异,睁着无辜的双眼直接看着面前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顾朗月,“对了,你去报官的时候记得带上自己的侍卫啊,不要给他找大夫看头上的伤口,不然就是毁灭证据呀。” 顾朗月气得厉害,却无法反驳些什么。她当真想拉着自己的侍卫前去府衙中报官,可想到顾潇然所说的那些话,她心里还是有些戒备。 这种事情不能赌,要是顾潇然没证据只是吓唬她也就算了。可若是真的有证据那她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她能够拿自己母亲的名声赌,却不能拿自己的名声赌。 毕竟她才十五岁! 无法反驳顾潇然说的话,却拉不下面子退让一步,顾朗月只能恶狠狠地往侍卫的方向剜了一眼,却让那几个丫鬟和侍卫感到心寒。 难不成大小姐真的要报官,而且不让医治不让包扎直接前往府衙让伤口作为证据?哑女那一下可不轻啊,至少用了七成的力度如今鲜血如同 喷泉一样汩汩流出,别说前去府衙了就是现在不包扎一会侍卫也会因为流血而亡! 他们跟在大小姐的身边,虽不忠心耿耿可她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照做从来没有拒绝,又或者尽力地做着,却是没想到他们尽心侍奉的大小姐居然想让他们死! 心一下子寒了,粗使丫鬟是惊恐的,生怕自己以后会落得这种下场。而侍卫则是心寒的,尤其是那个受伤的侍卫眼中更是失望至极。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主子居然心狠到这种程度,居然要他死。 “长姐若是不报官就让你的侍卫下去包扎吧,我可不想有人死在我的兰草苑中,晦气。”风轻云淡的话语响起,与顾朗月的暴怒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一句令人厌恶的话对于受伤的侍卫却是一个天大的恩赐。 顾朗月再恼怒,此时有台阶也只能顺着下。再次狠狠地剜了一眼侍卫的方向,直接谩骂出声,“还不赶紧给本小姐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敛低眼眸,侍卫什么都没说静静地退了出去。身边的侍卫想要跟着上前帮忙包扎才刚刚迈动脚步,却听得顾朗月咬牙切齿的骂声,“本小姐让你滚了吗?给本小姐蹲在这里!” 字字句句皆是侮辱,别说当事人受不了,就连同样身为奴婢的听众哑女和莲子在听了顾朗月的话都面面相觑。 滚。蹲,这顾朗月还真不把侍奉自己的奴才当人哪,简直把他们当做了畜生一样使唤。她们何其荣幸,能够得到顾潇然这么一个绝世好主子? 尤其是莲子,看到顾朗月对下人的谩骂时,眉头紧蹙在心底摇着头。她早就知道顾朗月嚣张跋扈却没想到竟到这般目中无人的境地,她也早知道顾潇然对身边的人很好却也没想到顾潇然当真会为她们这些丫鬟讨回公道。 一个嘴巴子,比起顾朗月对她们所做的事情是小巫见大巫。可莲子清楚知道,像顾朗月这样的人,别说一个嘴巴子了,从小到大用“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上怕摔了”来形 容完全不为过。 又怎么可能被别人扇过嘴巴子呢。 思虑期间,顾朗月已经带着自己的侍卫和粗使丫鬟来到顾潇然等人的面前,肿着一张脸颊说话都有些漏风,她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顾潇然,“既然不让报官,那就私了得了!” 她完全忘记是她自己不让报官,而不是顾潇然,直接把一顶帽子扣在了顾潇然的头上,却消减不了她心中的怒火。 生怕顾潇然会再次反驳自己,顾朗月紧接着快速开口说道,“今日里你刚回尚书府,居然就掰断我娘的手指,这件事情你总不会不承认吧?” 向来不会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顾潇然淡然点头,“你说得没错,是我做的你又能怎样?” 放在以往,顾潇然还真不会这般与顾朗月作对。可今时今日她算是看明白了,她越是低调这府中的人越以为她是好拿捏的软柿子,不仅仅喜欢拿她出气还喜欢拿她身边的人出气。 别说为了别人就算为了自己她也要亮出自己的利爪,让她们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当然,这只是个开始罢了。 “好,好,好一个是你做的我又能怎样!”顾朗月是真的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会这般回答她,她原以为顾潇然会否认,又或者会为自己辩解,却没想到她直接承认下来而且还十分挑战她的耐性。 居然说“是我做的你又能怎样”! “你们两个给我扯开她身边的丫鬟!你,”当着顾潇然的面顾朗月直接开口吩咐两个粗使丫鬟,接着指着身边的侍卫,“给我按住她这个贱人!” 敢伤她的娘而且还打她?这个仇她今日里必在顾潇然的身上讨回来! 啪。 顾朗月的话才刚刚落下,一个巴掌声再一次响起。而她还没反应过来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就连缓和不少的左脸颊都开始隐隐作痛。 “你,你居然敢打我!”顾朗月再也顾不上其他,当即冲上前尖利的指甲作势抓上顾潇然的脸,带着满腔恨意的她力气大得吓人,连哑女和莲子都 被推向了一边。 还真是不长记性。 顾潇然冷哼一声,还没等顾朗月接触到自己的脸时长腿一抬,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在顾朗月的膝盖上。毫无防备的顾朗月就这样华丽丽地在顾潇然的面前跪了下来,并且不停地哀嚎。 半蹲在顾朗月的面前,她双手捏住顾朗月的下颔,眼神凌厉,“还真是不长记性呢。你也有资格说贱人两个字,别忘记你自己的出身,若说这府中谁贱,头一对就是你和你的母亲。” 李氏如今虽是尚书府的当家主母,可顾潇然却很清楚。李氏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第三者,而顾朗月则是这段孽缘的结晶。 她们自认为是她夺走了属于她们的一切,可从来没有想过是她们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把所有错误都归于别人的头上,这就是李氏,这就是顾朗月,甚至顾云鹏也是如此!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与顾朗月相视,她能够清楚地看到顾朗月眼中的憎恨,厌恶还带着恐惧,顾潇然差点就笑了出声。没想到顾朗月居然还知道害怕啊,是做的亏心事太多了所以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吗? “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我掰断你母亲的手指时,你爹可是在场呢。”松开顾朗月的下颔,拿着手帕仔细地擦着自己的手,好像顾朗月是什么脏东西一般,淡然而刺激人的话语从她嘴里说出,“你要是觉得想报复呢,我觉得你还是先去找你爹商量一下,是把我送官府呢还是把我从顾家的族谱中除名。” 不管是送官府还是家族族谱中除名,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不能磨灭的污点。顾潇然却轻而易举把话说出,好像这些惩罚对她来说没有一点的威胁。 下颔被捏得生疼,顾潇然虽松开手可顾朗月却觉得下颔处灼热的温度依旧存在。当看到顾潇然嫌弃地用手帕擦着那只碰她的手时,顾朗月的脸都憋成猪肝色。 居然敢嫌弃她? 心中说不清的愤怒,委屈。屈辱。恨意瞬间涌上心头,充满了整个胸腔。 第161章 主意,从族谱中除名 气势汹汹前来的顾朗月,最终狼狈离开兰草苑。 莲子分明感受到顾朗月离开时满腔的恨意,似是要把顾潇然挫骨扬灰也不解她心中所恨。心中担忧直到顾朗月离开,她忧心忡忡地开口道,“小姐,大小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怕这段时间不得安宁啊。” “进步了不少。”顾潇然并未立刻回答莲子的问题,而是朝着莲子的方向赞赏地点了点头。她以为莲子至少会罗嗦一番,甚至劝她不要与顾朗月作对,却没想到她一下子跳过了这个过程。 孺子可教也。若是梅清那时像莲子这般机灵一点就透……想到梅清,顾潇然心底多了一份彷徨。敛了敛心神,顾潇然淡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可怕的。” 梅清,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伤害过你的人付出惨重代价。至于舒靖涵,在我眼里早已经是个死人。 见顾潇然并未担心连神色都没变化,莲子觉得自己实在是大惊小怪了些。既然已经得罪,那也不害怕得罪个透。反正以李氏母女的性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何必要苦了自己呢。 离开兰草苑的顾朗月,虽恨顾潇然却觉得顾潇然说的话很有道理。若是以前,她还能拿捏住顾潇然可如今她性情大变,再也不是那个任她拿捏的软柿子了。 想要报复顾潇然,她必须要得到顾云鹏的支持。就凭顾潇然伤了她母亲这一出事情,她要讨回公道顾云鹏总不能说些什么。 虽不知顾潇然为何要帮自己对付她自己,可顾朗月再三思虑下从兰草苑中出来还是直奔顾云鹏的书房。她决定了,不要把顾潇然送官府,直接把她从族谱中除名是一了百了的做法。 只要从族谱中除名,届时顾潇然是死是活就没人关注了! 从顾潇然的兰草苑离开后,顾云鹏直接回到书房,心里尤为纠结想到自己追上路心瑶时路心瑶那冷冰冰的眼神,好像他是她的仇人一样。原想着前去让顾潇然挽留路心瑶却没想到她食古不化,还言语讽刺 自己。 顾潇然心里因此烦躁得厉害。 他不由在心底思考,难道他真的错了?可是他错在什么地方?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的光阴,难道不应该为自己好生打算一番吗?何况尚书府若是繁荣那尚书府中的顾潇然。顾朗月等人不都会面上有光吗? 啪。 心情烦躁的顾云鹏直接把手中的书籍拍在桌面上,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之间。 顾云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他却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把顾潇然列入自己繁荣时会陪伴在自己身边。明明是女儿可是他的眼中只有利用,至少他对顾朗月还是有父女情分的,可偏偏从来未把这份情分交给顾潇然。 吱呀,嘭的两声响起,书房门没有一点预感地被推开。甚至因为来人的力度过大,书房门甩在两边发出沉重的声音。 “爹,你要给女儿做主啊!”顾朗月掩着自己的脸哭哭啼啼地冲进书房中,完全没有发现顾云鹏的脸色都黑了,趴在桌面上哭了起来,捶胸顿足的好不难过。 顾云鹏心里本就烦躁,顾朗月连门都没敲直接闯进来已经让他很不悦偏偏顾朗月没有一点发觉反而趴在他的桌面上哭起来,更是让他气得两手都哆嗦起来。 “爹,爹,你可要给女儿做主啊,爹。”没有得到顾云鹏的回应,顾朗月微微抬起自己的头,见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以为自己所说的起效了,当即哭得更加卖力,“爹,你一直以来最疼女儿了,你可要给女儿做主啊。” 一直以来最疼她了? 顾云鹏不由地低头沉思,可顾朗月却不依不饶地在耳边哭诉着,也不顾顾云鹏愿不愿意听,添油加醋地把兰草苑的事情说出来,当然她只是简单地略过自己的举动,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在顾潇然的头上。 “爹,你看看我的脸被打的,她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心狠啊,我只是想要让她给我娘看看我娘,她却是对我动手。现在她就这么嚣张,下一次指不定会对爹动手了 。” “爹!”顾朗月一边喊着一边摇着顾云鹏的手,娇嗔的意味十足。 平日里顾云鹏最是喜欢顾朗月这般摇着他的手,孩子气的撒着娇,那样让他有成就感。今日里不知为何,看着顾朗月这般他心里烦躁得厉害。 平日里被他誉为女儿家最让人心软的撒娇,今日里变成了烦人的凶器。 “够了,你能不能安静一会?”顾云鹏很是不耐烦地推开顾朗月,眉头直皱格外不满顾朗月的举动。他现在可谓一个头两个大,偏偏顾朗月还如此不懂事地前来烦扰他。 未敲门闯进他的书房,她的生母李氏现如今受着伤,她却在这里撒娇。顾云鹏是个人精,又怎么可能听不出顾朗月话里隐藏的恨意呢。只怕给受伤的李氏讨还公道是假,给顾潇然下绊子是真吧。 还真没有想到他一直疼爱的顾朗月居然如此。平日里骄横跋扈就算了,连自己的嫡姐都要算计。难怪顾潇然如此恨他,估计这些年李氏母女不少给她下绊子吧。 抬起头揉着太阳穴,顾云鹏无视面前的顾朗月。 被推开的顾朗月一时间有些怔愣,反应过来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对顾潇然的恨意再加深一层。长袖之下双手紧攥,她不停地在思考顾潇然究竟给他人喝了什么迷魂汤。 前有她喜欢的舒靖涵,要皇上赐婚被顾潇然拒绝后却依旧死皮赖脸地缠着顾潇然。后有一直疼爱她的爹,平日里最是喜欢她撒娇。可以说只要她一撒娇,顾云鹏什么都会答应她。 今日里却变了一番模样。极其的不耐烦,完全不把她说的话当作一回事,连听她说话都不乐意。 顾潇然,顾潇然! 顾朗月在心里嘶吼着,恨不得啃顾潇然的肉,喝顾潇然的血,拆顾潇然的骨。嚣张跋扈惯了,她连情绪都无法完全掩饰,咬牙切齿。恨意满满的狰狞模样就这样进入顾云鹏的眼中。 哪怕纵横官场的顾云鹏,无意间看到顾朗月面目狰狞的模样都吓了一跳,当即喝道,“别想那些你不该 想的,也别做那些你不该做的!” 如今的顾潇然可不是以前的软柿子,想捏就捏。他虽觉得这个大女儿不懂事,可好歹也宠爱那么久,终究不忍心。如今的顾潇然他是不能动,若是顾朗月前去找她麻烦,到时候反而吃亏。 若是断个手指或者容貌被毁,那才是得不偿失。 “爹!”怎么也没想到顾云鹏居然会吼自己,顾朗月眼中瞬间盈满泪水。她跺了跺脚,控诉似的看着顾云鹏,“她目中无人,断了我娘的手指,还打了我,你怎么能不给女儿讨回个公道啊!” 没有平日里的温柔,顾朗月扯着嗓子嘶吼出声。她恨,恨顾云鹏在这个点上出了差错,连教训一番顾潇然都不乐意。 今日里顾潇然的一举一动都让顾云鹏反思,是否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可他心底同样庆幸着,自己的大女儿在他的面前从来都像个孩子,拿最真纯的心来对待他这个父亲。 当时他心里还有些安慰。 希望越大,失望也成正比。如今的顾朗月哪里还有平日在他面前的乖乖模样,她用力嘶吼面目狰狞地好像要把他杀了一似的,那种恨意满满的眼神撞进顾云鹏的心里。 原来,原来真正伪装的人不是顾潇然,而是李氏,是顾朗月! 棒头一喝,顾云鹏雷得外焦里嫩,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顾朗月,怔怔地开口问道,“你想怎么讨回公道?”以前他不会问顾朗月这种问题,是因为顾朗月很乖巧。 今日里见顾朗月变了一副模样,他开始怀疑自己眼中所见,当即试探性地开口。 顾朗月并未发现顾云鹏的异样,她以为顾云鹏终于清醒了,还是一如既往地把她捧在手心上。当即脸上带笑,变了一副模样,继续挽着顾云鹏的手像一个普通的孩子倚在自己父亲的胳膊上撒娇。 有那么一瞬间顾云鹏以为自己刚才眼花了,看到的事情都是他臆想出来的。可撒着娇的顾朗月话语一出,他当即清醒。 “爹,她伤了女儿不打 紧,可她却掰断了娘的手指。若是别人铁定早就被送官了,不过她是咱们顾家的人,若是送官实在失了颜面。她目中无人到这种地步,都不把爹放在眼里,爹不如把她从族谱中除名,她就嚣张不起来了!” 略微婉转而甜腻的话在书房中响起,若不是她说的话如同刀子,顾云鹏都要认为她在开玩笑。 送官,从族谱中除名?低下头,顾云鹏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拽着他的胳膊撒娇灿烂如斯的顾朗月,心中早已恍若隔世。一天的时间,他看到了诸多人的改变。 上至李氏,下至顾潇然和顾朗月。 李氏会如此,他当真不觉得奇怪。可顾潇然,一场大病之后像变了性情,如今辰州之行回来,再次发生变化,可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他没有发现。何况顾潇然变化也是有原因,就单凭李氏烧了送去辰州的书信,顾潇然不再忍让也是正常。 可是面前的顾朗月呢?这个一直依偎在他身边撒娇,小嘴像抹了蜜的顾朗月今日里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就算接受不了府中的变化也不至于会如此吧! 只有一个原因能够说明,那就是……顾朗月的真实性情如此。 “爹!”没有发现顾云鹏的异样,只当他在考量自己说的话,顾朗月再次摇了摇他的胳膊,紧接着娇嗔出声,“爹一定要给她个教训,不然今后她都能够骑在你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顾云鹏当即推开顾朗月,冷声道,“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把她从族谱中除名?”顾潇然的态度他虽不喜却也是有原因,何况她可是涵王看中的人。 现如今顾潇然不答应,保不准以后答应了,若是从族谱中除名那可是他尚书府的损失。何况辰州福家也帮着顾潇然,虽说天高皇帝远,可顾云鹏完全相信福禄遥的能力。 看来自己这个大女儿还真是嚣张跋扈眼珠子鼻孔都要上天了,居然说出这般狠毒的话来。就算为了报复顾潇然可好歹也要顾忌尚书府以后的发展方向。 第162章 错愕,连脑子都没有 嚣张跋扈就算了,总归在他的面前还是比较乖巧的,今日里若不是逼急了也不会在他的面前露出真面目。这些他可以忍,可唯独不能忍她的没脑子。 单单是顾潇然如今的态度都已经让他一个头两个大,再加上辰州福家,京城中涵王。不管送官还是从族谱中除名,对他而言只有损失没有任何的回报。 他自然讨厌顾潇然对他的态度,可为了他自己的锦绣前程,日后的荣华富贵,他当真可以忍。至少现在顾潇然不听他的管教却没做出伤害尚书府的事情来。 可顾朗月的一句话,就会把尚书府打进无尽的深渊。偏偏顾朗月毫不自知,听着他拒绝在族谱中除去顾潇然名字的决定,当即跟疯了似的拍打着顾云鹏的书桌面。 “她怎么没做错事情了?就凭她掰断我母亲的手指,这都是一宗大罪!爹你怎么能这般偏颇,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居然帮她?” 顾朗月是真的气疯了。原本以为自己说出对顾潇然的处置后顾云鹏会听她的。只要从族谱中除去顾潇然的名字,她顾潇然什么都不是!以后她就是尚书府中的嫡女,涵王也会是她的了。 可是,顾云鹏居然说顾潇然什么事情都没做错。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也无法接受。 不是泼妇胜似泼妇,才十四岁的年纪居然已经撒泼到这种程度,顾云鹏完全不敢想象以后若是遇到更大的事情时顾朗月会怎么样处置,估计会直接把一把大刀架在尚书府的命脉上。 蓦然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刻从自己的太师椅上站了起来,鹰隼般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顾朗月,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母亲那是罪有应得,别说掰断一根手指了就算要了她的命也不为过!” “看来我这些年还真是太过娇惯你了,以至于你的眼睛只是个装饰物,连脑子都没有!” 偏颇?若不是今日里顾潇然变化太大,想要回想起自己对顾潇然的好却是没有一点痕迹,真要扯出一点事情,也只是送 了顾潇然基本地理上的书籍。 比起顾朗月简直是九牛一毛。 这些年来顾朗月在尚书府中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顾潇然则是截然相反的待遇,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如今顾朗月居然还说他偏颇? 他确实被灌了迷魂汤,可灌他迷魂汤的却是面前的顾朗月。十四年的时间他把她捧在手心上,一直以为她是个聪颖懂事的孩子,今日里才发现她脑袋好像被门夹了,想事情完全是从门缝里看人。 顾朗月哪里想到顾云鹏会呵斥她,脸上登时挂不住。正想嘶吼出声反驳时却意外看见顾云鹏眼里的厌恶,如同一盆冷水从头顶上浇下,浇得她浑身冰冷理智终于回笼。 面若白粉,她哆嗦着不敢看顾云鹏的眼睛好像十分惊恐,后退几步。长袖之下的双手当着顾云鹏的面不停地揉搓四方帕子,一脸纠结。 惨了惨了,她不停在心里哀嚎。她怎么能对顾云鹏嘶吼,怎么能在他面前这般凶完全没有一点形象?要知道面前的顾云鹏一直娇宠自己是因为她比较听话,有李氏在的原因她能够经常出现在顾云鹏的面前。 至于其她的两位,鲜少机会出现在顾云鹏的面前这才让她有了可趁之机。 可今日里怒气上头,她居然把自己真正的面目显露在顾云鹏的面前。若是面前的人是李氏她不需要担心,可娘曾经说过她若真的想要拿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又或者做别的事情,首先要做的是得到爹的支持。 理智回来的顾朗月纠结得很,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不停在心里思考着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话来挽回自己的形象。 该死! 半饷顾朗月都没法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在心里咒骂着,好你个顾潇然,居然敢给我下套!让我前来找爹爹,你就是个贱人! 对了,顾潇然!圈套! 抓住自己脑子里出现的想法,顾朗月心下思忖,很快就有了应对之策。她略微往后退了退,似乎有些惊恐震怒的顾云鹏,抬起头两眼泪汪汪地看着顾云鹏,“爹,女儿, 女儿错了。” 她转变得太快,顾云鹏怒气匆匆在面对可怜兮兮的顾朗月时终究有些心软。好歹也是捧在手心上十几年的小人儿,若不是她说的话太不经大脑思考,他又怎么会这般对她呢。 “你倒是说说哪里错了?”顾云鹏的语气明显缓和不少,可他今日里却执意要顾朗月说出她自己错误的地方。一来他是想看看她是否真的知道错了,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个地方,二来则是让顾朗月长个记性,以后要记得带脑子出门。 顾朗月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低着头顾云鹏倒是没注意到她眼角一闪而过的恨意。 “爹,女儿不应该为难爹爹,不应该生气对爹爹大吼。”顾朗月说得委屈极了,两眼泪汪汪格外的怜惜人,“娘受伤了我心里很是难受不好过,却是为难了爹,对不住了爹。” 顾云鹏的话正是顾朗月所需要的,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是需要顾云鹏这一句话的铺垫哪。 她好像真的知道错了一般,两眼泪汪汪地道歉可顾云鹏却觉得不真实,眉头都不由紧蹙,眼中探寻一闪而过。她说她错了就是错在这种地方吗?难道还有没说完的? “难道就只有这些是错的吗?”她确实让他为难了,可这里面真正让他为难的是她的不懂事。若她做事情前能够以尚书府为先,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 可偏偏她不是,甚至连尚书府都不放在眼里。做事情完全不顾及尚书府的死活,让他如何放心?今日里他还真是要面前的顾朗月彻底的意识到她的错误,以免日后一不小心祸从口出把尚书府都搭了进去。 心中一喜,顾朗月连忙掩饰自己的情绪,确定自己没有把真实情绪表现出来,她才可怜兮兮地抽搭两声,“我,我……” 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说不出来。顾云鹏如今根本没心情看她这幅模样,只觉得虚假得很,当即喝道,“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不是让你说了吗?” 真是,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个大女儿这般不讨喜?完全就是得 寸进尺啊。 听出他话语中的不耐烦,顾朗月不由地身子一颤,生怕顾云鹏不让自己把话说出来了,连忙说道,“女儿不应该听别人的挑唆,前来向爹讨公道。” 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顾云鹏心中不喜却有些疑惑。原来顾朗月是听了别人的挑拨才会前来,是他误会她了?他说怎么就变了一个人呢,若是真听了别人的挑唆也难免会曲解事情的真相。 “别人向你说些什么了,谁挑唆你了?”他的尚书府中竟有这般歹心的人?真是岂有此理! 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看结果。顾朗月心中燃起希望,脸上却状似惊恐,退了几步低着自己的脑袋,“女儿知道娘被妹妹掰断手指,一时生气前去找妹妹理论。” “可妹妹好生厉害,不停言语讽刺女儿。最后女儿被她赶出院子,她还对女儿说,要是想讨还公道直接找爹,并且告诉女儿最好把她送官府又或者把她的名字从族谱中除去。” “是女儿不禁挑拨,居然相信她的话,对不住了爹。” 情到深处泪自落,顾朗月没有眼泪可为了让顾云鹏相信硬生生地狠心掐了掐指甲缝间。十指痛归心,她当即掉下了几颗金豆豆。加上她的深情演绎,像极了一个受尽委屈单纯受别人挑唆的可怜……虫。 书房中寂静得连一个银针掉落都能够听得清楚。顾朗月并未抬头只是不停地道歉,可话语间无一不是针对顾潇然。 良久,顾云鹏终于开腔。话语中抑制着无尽的怒火,“你给我滚!” 声音亮如洪钟,几乎把顾朗月的耳膜震破。语气极重,从来没有对顾朗月说过重话的顾云鹏,此时竟让顾朗月“滚”。 完全被惊呆。顾朗月整个人呆然地站在顾云鹏的面前,双眼木然地看着顾云鹏的方向,没有从顾云鹏的话中反应过来。她爹居然让她滚?不不不,她一定听错了一定听错了。 明明应该是前去找顾潇然的麻烦,甚至怒气冲冲地直接应了顾潇然所说,把顾潇然从族谱中除名,怎么可能责怪她 呢。 “爹,我说的都是实话啊。”顾朗月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委屈地开口道。说瞎话不对,说实话也不对,她爹今日里究竟吃了什么炸药,炸得连性情都变了啊。 见她还好好地站在原处为自己辩解,顾云鹏的脸色愈发不好,眼中闪着一个想法……恨铁不成钢,望女成凤却成了烧锅炉的乌鸦! “你说的都是实话,就算你说的是实话又怎么样?”他需要的压根就不是这个答案,他想要她知道自己所错的地方,想要她在做任何事情前为尚书府考虑一下。 可她倒是好,不仅仅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如今更是借着这个机会倒打一耙。 顾云鹏觉得自己被气得两眼冒烟,丝毫不怀疑顾朗月若是再多说一句话他会被气得直接晕过去。他希望她做的她完全没做到,他不希望她做的她却是愈演愈烈,简直刷新他对她的认识。 “既然爹相信我说的是实话,就应该知道我今日里的所作所为是被别人挑唆的。”顾朗月心中不满,在顾云鹏的面前没大没小惯了,今日里连尺寸都忘记了,更是直接说道,“她不是想要去官府吗?那就送她去官府啊。要不把她从族谱中除名也不是不行……” 尾声还没落下,本来就红肿的脸上再添新疤。顾云鹏气得浑身哆嗦扬手打向面前的顾朗月,他完全没有想到顾朗月居然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 若说之前他还对她抱有一丝希望,如今她的话下顾云鹏的心酸是彻底的死了。以前他还指望着顾朗月把尚书府发扬光大,如今看来他是痴人说梦。 说句不好听的,如今顾朗月不把他的尚书府命脉拱手让人他都觉得满足了。 “你,你居然打我?”顾朗月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庞,脸上刺痛得让她眼泪都落下。她控诉似的看着面前的顾云鹏,心里从所未有的委屈。 顾云鹏这回当真没有一点的心疼,冷哼一声,“打你还是轻的,自己回去想想错在哪里再来找我。”说罢,他甩袖离开只余木然的顾朗月留在书房中。 第163章 意外,谁在给他撑腰 尚书府中一片死寂,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自那日顾朗月在兰草苑中吃过瘪后,府中下人都听闻了这件事情,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自然是顾朗月欺负过的。愁的,自然是欺负过顾潇然的。可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两日的时间顾朗月没有一点动静,府中平静得让人有种暴风雨即将到来的错觉。 兰草苑中,修剪树叶的莲子唉声叹气,好不忧愁。 院落中的顾潇然,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书,不打算理会莲子,可莲子不停地唉声叹气,听得她耳朵都起茧了,终究还是放下手中的书籍,柳眉轻挑往莲子的方向看去。 “莲子,你过来。”朝莲子挥了挥手。 被点名的莲子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抬起头有些奇怪地往顾潇然方向看着,怔怔地走上前,迷惑地抓了抓自己的耳根,“小姐,怎么了?” 她懵懂得让站在身边的哑女有些羡慕,开口打趣道,“你还问小姐怎么了呢。该是小姐问你怎么回事,不停地唉声叹气连小姐都听不下去了。” 她话语中的打趣很是明显,莲子脸色微红,更是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啊?原来是我打扰了小姐看书啊?”她说小姐看书看得好好的怎么就放下书还唤她前来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噗。 哑女忍不住一口笑了出来。若是此时她口中有茶水,铁定会喷莲子一脸,“你唉声叹气的次数这般频繁,饶是老僧入定都受不了啊,何况是看书的小姐。” 莲子尴尬得傻乎乎笑了起来,“好吧我的错,那我继续修剪花叶闭着嘴好了。” 说完莲子便要转身离去,一直默不作声的顾潇然指甲盖轻轻敲击着石桌,柔声道,“既然已经放下手中的活,不如先来说说你唉声叹气的原因吧。” 啊?莲子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坐在石桌前的顾潇然,单纯的啊了一声,有些愕然。反应过来时摇了摇头,“也许是奴婢自己心里多想了,这日子平静得让奴婢心里很慌乱。” 倒是没 有一点藏私的直接把话说出来。之所以摇头是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惹得自己主子担心。 顾潇然嗯了一声,又是直接点头。也不知道她是赞同莲子所说的多想,还是赞同日子平静得有些不正常。莲子猜不透而顾潇然也没让她猜,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你说得对,这种日子确实平静得不正常,可你心里也多想了。”也就是说,顾潇然赞同莲子前半句话,却不赞同她后面的半句话。 对于莲子而言这句话都是连串着的,怎么可能分得开。既然是多想了心里慌乱也没有意义啊,可偏偏顾潇然说她多想了可心里慌乱是正常。 “小姐的意思是,日子平静得不正常可你胡思乱想也不能解决问题。既然不能解决问题那你想那么多担心也没用,倒不如什么都不想好好地过上几天平稳日子。” 自知莲子一时没法转过弯来,哑女索性直接开口解释,倒是一语说中顾潇然想要说的,直让顾潇然满意地点头。 莲子一开始还有些怔愣,可一会的时间反应过来知道顾潇然和哑女的用意,也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多谢小姐和哑女姐姐。” 与哑女熟络后,莲子发现她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当即挽着哑女的胳膊甜甜地开口道,“哑女姐姐,小姐的心思你一点就透,真的好像小姐肚子里的蛔虫哦。” 哑女轻笑,当即抬手拍了拍莲子的脑袋,“你这是说我长得像蛔虫吗?” 看着哑女和莲子打趣开来,顾潇然倒没说些什么,重新拿起自己手中的书可心中也不若表面这般平静。府中的日子太平静,可她却知道这是一时的。 她早晚都要面对。 心中之所以不平静是因为展楚岩,自那日离开后这两天时间再也没有见他。若是以前,顾潇然巴不得展楚岩离自己远远的,可仅仅是两日的时间未听闻他一点消息,心中略微有些不安。 城郊外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的展楚岩,戒备地看着把自己围住的黑衣人,鼻子突 然痒痒的猛地打了个喷嚏,心里暗道还真是有挺多人挂念着他的。 他压根就不知道这是顾潇然在心里念叨他呢,抿了抿自己的鼻子,轻挑地看着周围的人脸上尽是笑意,只要仔细看便能清楚地看到笑意未达眼底。 这两天时间,不管他去到哪里都会有人前来拦截他,人数还不少。今日里他前来城郊办事情,想着事情办完了尽快回到京城,也好去看看顾潇然。 好久时间没见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展楚岩佯装轻松可心底却已经冒起了熊熊怒火,简直是得寸进尺!他也算摸清楚他们的规律了,就是专门挑他单独的时候对他下手。每一次他有重要的事情办这些人就会前来拦截他,而且他能够肯定,这几天拦截他的人都是同一批,只不过增加了不少。 “哟,没想到京郊外人也这么多呢,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展楚岩轻松地拍了拍自己的双手,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虽然人多,可他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不过他比较好奇的是,这些人究竟是谁派来的,反正不会是那个人。 “别听他忽悠,给我上!”黑衣人中,一个刻意压制的声音响起,明显是指挥这些黑衣人的首领。展楚岩心中一凛,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影。 原来是他!舒靖涵身边的贴身侍卫元昆!看来这幕后指使者就是舒靖涵啊。 转念之间,围着他的黑衣人也动了起来。展楚岩没有一点慌乱,朝着周围动了动手指,突然降落了几个黑衣人。展楚岩冷笑,“伤!” 舒靖涵的人又怎么样?当真以为他好拿捏了? 元昆带来的人虽多,可落下的几个黑衣人和展楚岩都不是好对付的,刀光剑影之间,果真是不伤则残。蒙着脸的元昆惊愕了,护着自己的身体看着今日里不同的展楚岩,当即下命令,“撤!” 想走? 黑衣人尽数撤退,展楚岩飞身上前,手中佩剑一出,“啊”的一声响彻云霄。蒙着脸的元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展楚岩斩掉了 右手!他恨此时却不能留下来,只能忍痛离开。 动了动手指,凭空出现的几个黑衣人再次消失。不若凭元昆等人想要离开这里,明显是痴人说梦。 “真是可惜了这一身好衣裳。”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袍,展楚岩自言自语道。本来还想在穿着这身衣袍前去找顾潇然呢,现在看来只能回去换过一身了。 手指放到嘴边,他直接吹响口哨,一匹骏马奔腾而来,在他的面前停下。飞身上马,展楚岩拍了拍马背,“走吧。”马匹离去,身后血迹慢慢干涸。 一路逃命速度加快,生怕会被人追上来。元昆捂着自己汩汩流血的断臂位置,痛得难以自已最终还是在路上晕了过去。等到他醒过来,他正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府医正给他包扎着伤口。 他作势起身,府医头也不抬地阻止,“别乱动,血会流。”好不容易才止住血,若是乱动一番铁定会再次流血,而这一次他可不一定能够止住了。 看着自己的断臂,元昆的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恨意。他的手臂,居然被人砍断,而且还是右手!他怎么能甘心,怎么能甘心!完好的左手不停地颤抖着,只能紧咬唇瓣以防自己一个激动断臂再次出事。 闻讯而来的舒靖涵刚踏进内室,便瞧见元昆面色苍白地床榻上躺着,眼中散发着无尽恨意,看起来格外的瘆人。 “怎么回事?”撩起内室帘子,舒靖涵大步上前开口询问,随即才开口询问坐在床榻前的府医,“他的伤如何?”一前一后的问话却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比如说,舒靖涵看元昆办的事情结果比元昆的身体还要在意。 “王,王爷……”元昆的心里恨极了。若说之前他是为了不让舒靖涵怪罪自己所以把所有的事情推到展楚岩的头上,那如今的他真心恨上展楚岩。 断臂之仇,不报不甘! 舒靖涵点了点头,眼神示意元昆稍安勿躁。因为他比元昆更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明明派他出去为难展楚岩,完好出去 却是断臂回来。 “回王爷。元护卫的伤势不足以危及性命,只是……”断臂是不可能接上的了,今生也就变成独臂人。 府医的话没说完,可在场的人包括元昆都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意思,脸色苍白,面若死灰。想到日后连握剑的右手都没有,元昆的心底一片凄然。 他本是舒靖涵身边的贴身侍卫,武功也是上乘。可如今连剑都握不住,拿什么来保护自己的主子?有什么资格和能力让自家的主子不嫌弃他? 跟了舒靖涵几年时间,舒靖涵的脾气以及行事方式他还是比较清楚的。他有武功时还有些用处,没武功时他又能做些什么?而舒靖涵铁定不会再像以往那般信任于他。 心一下子冷了,元昆什么话都没说双眼无神地盯着床榻的上方看。 舒靖涵有些不满元昆的作为,可他断臂也是木板上钉钉的事实,心里虽不了解元昆,可表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出了这种事情本王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你总该说明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让本王心里有个底啊。” 难不成遇到仇家了?不大可能吧!元昆跟了他几年时间,他还从来不知道元昆有仇家之类的。可他明明让他去教训展楚岩了,为什么会落得个断臂的下场? 双目无神的元昆,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慌忙地从床上坐起来却是因为平衡力不足直接跌回到床榻上,还没反应过来就压住了伤口,痛得惊呼出声。 舒靖涵皱眉,在府医帮助元昆坐起来时他脸上的不耐烦已经消失,与平日里无恙。 元昆自然没有发现,勉强坐起来痛得脸都拧在一起,可想起自己的断臂,他当即抬起精神从床榻上走下来,直接跪在地面上,头磕在地面上,“请殿下给属下作主!” “怎么了?”舒靖涵蹙眉,而元昆则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来,只有夸大的成分,完全没有息事宁人的打算。 眉头紧拧得像麻花,舒靖涵心底终于沉稳不住,一个庶子竟有如此能力,究竟谁在背后给他撑腰? 第164章 询问,他有喜欢对象 从京郊回到京城中的展楚岩,没惊动任何人回自己的府上,正推开房间门想要换上干净的衣服却发现齐云枫坐在他房间的内室中。展楚岩蹙眉,有些不明齐云枫怎么在他房间内室中。 平日里齐云枫的听力很是敏感,今日里却是连他开门都没有发现,直到他走到跟前,“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别说齐云枫在展府中只是个客人,就算齐云枫也是展府中的一份子,不经别人允许闯进房间只会让人不喜。展楚岩有一个怪癖,哪怕他在房间中也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的房间,何况如今的齐云枫不经允许进入他的房间。 他刚看到齐云枫时确实有些不悦,可恨快他就发现齐云枫的不对劲。再加上他和齐云枫之间是铁哥们,他也没有怪罪只是淡然陈述着这个问题。 “你终于回来……”似乎等了很久,齐云枫的声音都有些沙哑,抬起头眼中都有着红血丝,有些憔悴。话还没说完他眼尖地看到展楚岩衣袍上的血迹,当即回神,“怎么回事?” 不同平日里的吊儿郎当,话语中全是担忧甚至都已经忘记自己前来展楚岩房间中等待的真实原因,眼中只有衣袍上的血迹。 展楚岩倒是不在意,一边往自己的衣柜方向走去,一边开口说道,“没什么事,只是路遇恶狗,教训了一顿而已。”换下衣衫后,穿着干净利落的青色长袍他直接在齐云枫的面前坐了下来。 “你怎么回事?”想来齐云枫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情? 齐云枫见他并没有多说的打算,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现在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展楚岩没有把事情告诉他显然事情不算棘手,他也没必要问。 可是他的问题却十分棘手啊! 忍不住地伸出手来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齐云枫整个人颓废地直接把头埋在桌子上,沉闷的声音响起,“她来了。”简短到极点的三个字从他的嘴中说出,听在展楚岩的耳里却好像一颗惊雷炸在平地上,耳朵都嗡嗡直 响。 她来了? 是他年纪大了耳朵不管闲事了还是今日里齐云枫脑子抽了,所以跟他闹着玩?展楚岩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或许别人不知道齐云枫的事情,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住进展府。 可是他却很清楚。 齐云枫的家族也是响当当的,而且他是家族中唯一的一个主枝嫡子,可谓是天之娇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完全不为过。可同样的,正因为是主枝中唯一的一个嫡子,凡是他的事情齐氏中人皆要插手。 可以说从他出生起,他的人生就已经被安排好了。 齐云枫虽不喜可也接受了家族中人对他的安排,真正令他爆发的是家族中人硬是给他塞了一个所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女子。先不说齐云枫对所谓的青梅根本没什么印象,仅凭家族中人安排这一桩婚姻的真正目的,他已然接受不了。 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听家里人的,甚至他们喜欢他听话他就从来不反抗,让他向东他不会向西,完全一个乖乖子。 可婚姻乃是一辈子的大事,他对女子根本无一点感觉而且亲事还带着浓重的商业气息,他自然不答应而且这件事情也突破他的底线。当即他就逃离家族,前来京城投靠展楚岩。 展楚岩算是最清楚齐云枫事情的人,看到齐云枫这般模样,再听到他所说的话当即联想到他话语里的那个“她”指的是谁。可他多少还有些不相信,“你没搞错吧?” 齐氏家族离京城相隔了几百里地,齐云枫已经以离开家族抗拒这门婚事,在这种情况下那名女子前来,展楚岩不知道该感叹她的倔强还是深情了。 “我倒是希望搞错了。”齐云枫抽了抽嘴角,越发颓废地趴在桌面上,“你是不知道今天我在街面上看到她时以为自己大白天地出现幻觉了,那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真不好啊。” 说起这件事情齐云枫颇有感触,唉声叹气不停地摇着自己的脑袋,似乎后悔自己在家族中逆来顺受。 齐云枫初来京城时有些狼狈,可是往后的日 子里可一直都是吊儿郎当,像极了一个有文化的地痞流氓。今日里再见他这幅消极模样,展楚岩还真有些不习惯。 “行了,日子都过了十几年了现在清醒过来还有挽回的余地。”展楚岩挑眉,开腔调侃道,“要不你带我去看看你的青梅,若是好看你直接娶了得了,反正你也没喜欢的人。” “我去!”趴在桌面上的齐云枫当即跳了起来,好像被踩到痛脚一般,“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何况谁告诉你我没有喜欢……” 嗯哼? 齐云枫突然住了嘴,已经到嘴边的话快速地咽回到肚子里。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就走,“没什么事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嘛,难不倒我。” 展楚岩之前真的没有怀疑过齐云枫,可在刚才,从齐云枫的话语中他分明嗅出了一丝不正常,当即起身,“你敢不敢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再走啊。” 然而齐云枫没有停留,甩下“不敢”两字脚下生风似的离去,留下展楚岩一人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 他能够猜想到齐云枫未说完的话,何况刚才齐云枫回答“不敢”两个字时他已然确认下来。看来齐云枫还真是有喜欢的人呢,这个人是谁他还真不知道。 心里虽然好奇可展楚岩却没有追问,他相信有一天齐云枫会自动地告诉他。退一万步来说,他不知道齐云枫的感情经过,可齐云枫成亲时是要邀请他的。 所以他也没必要去多想些什么。 何况如今的他连自己的感情都没有搞定,又哪来的精力管齐云枫的事情啊。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展楚岩摇了摇头整理一番自己的情绪这才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往门外而去。几天的时间没见顾潇然了,今日里得了空还是前往探望一下吧。 展楚岩悄然来到顾潇然的闺房中时,顾潇然正独自一人躺在内室中的贵妃椅上,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兵书,恬淡的模样让他不忍心打扰。 隔着珠帘,他深情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嘴角微扬。她还真是特别,别的女子不 是喜欢绣花就是摆弄自己的小饰品,可她却是喜欢看兵书。 每每见到她,只要是得空她手中都拿着兵书在看,又或者别的书籍。 一股熟悉而让她眷念的清新体香突然闯进她的鼻息之中,拿着兵书的顾潇然手上一僵,连头都不许敢抬只能装作毫无发觉地继续盯着手中的兵书看。 可发现展楚岩来了之后,她的心平静不下来了。尤其是展楚岩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虽隔着珠帘却依旧强烈地让她无法忽视。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良久,顾潇然终于忍不住了。好生在心中呼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抬头往展楚岩所站的珠帘方向轻声问道。 展楚岩怔了怔,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这么快就发现自己。他丝毫不知自己的目光多炙热,炙热得让人无法忽视何况是如今已经明白自己心意的顾潇然。 颀长身子拨开珠帘,从珠帘中走出他看了一眼坐在贵妃椅上脸上已经完好无损的顾潇然,这才淡然笑道,“你果真聪慧,原以为还能瞒你一会时间,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我来了。” 嘴角不着痕迹地微扬,顾潇然也没发觉自己内心深处的微妙变化,把手中兵书放到一边,“倒不是聪慧,只是我的嗅觉比常人敏锐了些罢了。” 她怎么可能告诉他,从他进来时她就已经发现他的存在。 展楚岩笑了笑,也没在这方面和顾潇然辩论些什么,看了一眼周围,他才开口问道,“今日里怎么只有你一人,哑女她们呢?”按理说哑女她们该在身边才是,怎么不见人? 从贵妃椅上站起,顾潇然请展楚岩在内室里的小桌旁坐下,这才回答展楚岩的问题,“我让她们去做一些事情了,你今日里怎么前来了,有什么事情?” 她没有明说自己让哑女和莲子去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必要明说。而展楚岩也没有多问,听着她不起不伏的话,心里蓦然惆怅。他该拿她怎么办? 之前他当真想要她答应他,可是梅清 出事的事情不仅仅给了她沉重一击,对他来说更是当头一棒。他害怕有一天自己会护不住顾潇然,会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尚书府中不平稳,展氏世家中又何尝不是表面平静内地里波涛汹涌呢!何况顾潇然一直没标明她自己的心思,以至于他现在心里茫然得厉害。 迟迟未听到展楚岩回答的顾潇然,有些奇怪地抬头却不经意看到他眼中的茫然,愕然地看着他的方向,好一会的时间她都没反应过来。 他居然在茫然?茫然些什么?有什么事情让他茫然了? 仅仅是一个茫然的眼神,顾潇然的心中已然不平静。无数个问号浮现在她的脑海,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展兄?”顾潇然有些忍不住,抬起手在展楚岩的面前晃了晃,“你有什么烦心事吗?”若是有,说出来看看她能不能帮他,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 若是平日,顾潇然不会这般主动地问出口。可自从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后,在想事情时她的心总是不经意想起展楚岩。如今见他茫然,总想尽些绵薄之力。 纤细五指在眼前晃悠,展楚岩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却死死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快速地整理一番自己的情绪,确定没有异样时才开口回答,“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顾潇然何其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展楚岩是在敷衍自己。心底如同针扎,不由地低下自己的脑袋突然觉得心头上闷闷的。她不怪展楚岩没把事情告诉自己,可是她心底就是控制不住的难受。 这就是因果循环啊。 顾潇然在心里苦笑一声。之前展楚岩对她表明心意她却在踌躇,如今她知道自己的心思了可展楚岩的态度却是变得模糊不清了,她能够怪谁?要怪只能怪自己吧! 低低地哦了一声,顾潇然不再去说些什么。 察觉她话语中的沉闷,展楚岩微怔以为自己惹得顾潇然不快,想着找一个话题跟顾潇然说,话语脱口而出,“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第165章 茫然,需要时间沉淀 寂静的内室因为他脱口而出的话语陷入了一片死寂,顾潇然那提着茶壶的手突然僵在半空,眼眸低敛无人能看清她此时情绪如何。 感觉到气氛的怪异,展楚岩正欲说些什么可顾潇然已经反应过来,顺溜地给他倒着茶,若无其事地淡然回答,“展兄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更是不知了。” 他说他喜欢她,而且不止说了一次可如今却来问她,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顾潇然不知道此时自己该做何感,心头浮上了丝丝的苦涩。是啊,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怎么就能够认为展楚岩是爱她的呢,说不定他只是对她有好感,连喜欢都谈不上呢。 前世她欠了他,或许今世命运之轮转动,因果循环她的报应也来了。她爱他可是他却不爱她只是单纯地喜欢她,甚至只是有好感罢了。 剑眉微蹙,总觉得今日里的顾潇然有些奇怪,可敏锐如他却也无法说明这其中的感觉,只能抬头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希望能够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丝端倪。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因为顾潇然低着头优雅地喝着茶水,眼眸低敛压根就无法直视她的眸底。就算他想查看,也没有任何的途径。同时,他的心底也因为顾潇然的话而往深处陷了陷。 她说,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 展楚岩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这样说是不是代表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一人对她有一份热情,可她的心从来没有被他暖热过?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展楚岩有些坐不住了,只想找个地方好生静静索性站了起来,向顾潇然告辞。 毫无意外的,顾潇然如同往常一般连句客套的挽留话都没有,看着他离开。 展楚岩原本还想着只要顾潇然挽留他一下,他可以坐下来与她交谈一番,哪怕是陪在她身边也可以。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看着顾潇然从位置上站起来时,他当即也没有留下来的心思了,飞身离开。 心底难受的展楚岩不知道的是,当他离 开顾潇然的视线,目送着他离开的顾潇然浑身无力瘫软在地。 “麻烦两位通报一声,我想见见嫡姐。”兰草苑外,顾采岚面带忧色。在苑外踌躇好一会的时间,终于下定决心走到兰草苑院门前,对站在院落内的哑女和莲子说道。 哑女并不认识顾采岚,身边的莲子低声与她说着顾采岚的身份,紧接着哑女才开口说道,“三小姐请进来吧,我现在就去问问小姐的意思。” 顾采岚原本还担心丫鬟通报的时间长,自己在兰草苑外站着太过惹眼,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却没想到哑女直接让她进入院落内,有些惊讶她也没有拒绝。 走到房前,哑女轻叩三声房间门,低声喊道,“小姐。”在中午用过午膳后,小姐就让她们二人在外面,说自己想休息,也不知道睡醒了没有。 原来,哑女和莲子并不像顾潇然所说被派去办事了,而是一直在院落里守着。 “请她进来吧。”内室中的顾潇然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地上站起揪了揪自己的衣服,把上面的褶皱抚平,在顾采岚进来时已经把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 被哑女等人不卑不亢地请进顾潇然房间外室,顾采岚心中多少有些惊讶。明明是丫鬟,可是却不像别人那般阿谀奉承,也没有因为她时常伴在顾朗月的身边而对她有半分不满。 这嫡姐身边的人,都是奇人啊。 珠帘被撩起,发出清脆悦耳的碰触声。顾采岚顺着声音看去,眼中满是惊艳。 只见顾潇然身着一袭月白蝶文束衣,头上未有一分装饰,却给人一种出尘不染的感觉。尤其是,朴素到极点的衣服放到她的身上,宛若自带光华,连价值都提升了不少。 “见过嫡姐。”只是一瞬间的怔愣,顾采岚很快回过神来,礼貌地朝着顾潇然的方向福身,看起来格外地乖巧。 一步一莲花走到外室,顾潇然并不拿乔,在顾采岚的话落下没多久点了点头,“不用客气,起来吧。”前世今生,她与这个庶妹都没有太多 的联系。 前世,她是没有注意到她。今生,她不想与过多的人有着牵扯。 “找我有什么事情,直说吧。”坐在圆凳上,没有多余的客套话顾潇然开门见山问道。她可不认为顾采岚突然前来找自己是为了闲聊联络姐妹感情。 来之前顾采岚已经准备好几种措辞,然而顾潇然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她显然没有想到顾潇然会如此直接地开口问她前来的目的,有些怔愣。 等到顾采岚反应过来,却没有见顾潇然有半分不耐烦,思忖之下她也没有多加罗嗦,“请嫡姐帮帮采岚!” “哦?”顾潇然微微侧头,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顾采岚,“我的处境你没看清楚吗?已然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怎么能帮你?何况,我在这府中可没说话的地位啊。” 顾采岚前世虽没有伤害她,可顾潇然却不会轻易相信。她在尚书府中可谓是如履薄冰,行走踏错一步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顾采岚又是常年跟在顾朗月身边的,谁又知道她究竟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呢。 虽然早已经想过前来会遭到拒绝,顾采岚却没有想到被拒绝得这么快,甚至她还没把自己前来的目的说清楚,顾潇然就说她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她怎么不懂呢,可是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嫡姐,我……”顾采岚嗫嚅几下嘴角,想要再去说些什么顾潇然却是打断她的话,“好了,你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早些回去吧。” 逐客令已下,顾采岚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又怎么可能死皮赖脸不走。心中虽急却也只能向顾潇然告辞,起身离开。 哑女亲自把顾采岚送出兰草苑,回到顾潇然的房间中时看到莲子化身好奇宝宝,“小姐,三小姐前来明明是有事的,你要让她离开啊?” 尤其是还没了解到三小姐要说什么事情。再说了,三小姐可是一直跟在大小姐身边的,说不定能够从三小姐的嘴中套出关于大小姐的事情呢。 瞧着莲子一脸可惜,心事全部表现 在脸上。哑女上前直接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莲子,你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吗?” “啊?什么意思?”莲子一脸茫然,摸了摸被打的部位疑惑开口询问。 哑女掩嘴笑了笑,绕过莲子直接走到顾潇然的身侧,“你现在满脸都写着……哎呀,这天鹅肉都已经到嘴了,怎么就飞了呢!” 噗嗤。 顾潇然都忍不住笑了出声,想着哑女形容得够贴切了。因为莲子就差跟她说,小姐你怎么让三小姐留下来,说不定能够从她嘴中套出关于大小姐的事情,说不定能够抓到些把柄什么的。 迟迟未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哑女是在取笑她时,当即跺了跺脚娇嗔道,“小姐,你看哑女姐姐又在欺负我了,你要给奴婢做主啊!” 顾潇然嘴角带笑,“哑女哪里欺负你了,实话实说嘛。” 莲子都要呆了,她没有想到自家主子居然也跟她开起玩笑,与哑女一同调侃她。心中甜滋滋的却是嘟了嘟嘴,“小姐,你偏心。帮着哑女姐姐欺负我,太伤心了,嘤嘤嘤……” 咳咳。 轻咳两声,顾潇然抽了抽嘴角,“我这哪是欺负你啊,明明是你好欺负。” 这下轮到哑女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小姐啊,就算你没欺负人家也调侃了人家,你这么说真的合适吗?不过,她真的很喜欢自家小姐这种行事方式!超棒! “对了小姐。”莲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当即正儿八经地开口问,“既然三小姐前来你也不会听她说些什么,那下次她再前来要不要直接拒绝得了。” 若是被大小姐知道,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 “不用。”顾潇然摇了摇头,直接告诉莲子自己的意思,“这次你们做得很好,下次她若前来,就像今日里这样对她就好,不必有敌意却也不必卑微。” 不知道顾潇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莲子只能听从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从兰草苑中离开的顾采岚,对顾潇然的态度很是不解。她没有给自己开口说明 来意的机会,却是让她进入兰草苑中。她不让自己说出前来的目的,却是开门见山地问她前来的原因。 一切做法,都透露着一丝诡异,偏偏她看不懂。 “三小姐,夫人和大小姐请你过去一趟。”顾采岚前脚踏进自己的院落,后脚一个丫鬟突然从院落里走出来,直接说明来意,虽喊着三小姐可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恭敬。 顾采岚认得前来的一等丫鬟,在李氏的身边服侍了几年的时间,名唤翠柳。向来眼高于顶,除了在李氏母女以及顾云鹏的面前恭敬之外,皆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如今这般与她说话,顾采岚当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可心里却有些不安。 该不会是自己前去找嫡姐的事情败露了,所以李氏母女唤她前去兴师问罪?尚且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顾采岚心中有些不安,可哪怕心底害怕她在面对翠柳时也只是乖巧地低着自己的头,“请姐姐容许我前去换个衣服,以免冲撞了夫人和长姐。” 一声“姐姐”喊得翠柳心花怒放,心底乐开了花。心道以前还真没发现三小姐如此上道,表面沉着一张脸,看似宽容道,“那快点,别让夫人和小姐久等了。” 施舍的话语未曾让顾采岚有任何的变化,很是感激地点了点头,“多谢姐姐。”直到顾采岚从房间中出来,已经换上了一句素净的衣裙,跟着翠柳前往李氏的房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顾采岚一直都很信奉这些话。何况她刚才进入房间时还特意询问了一番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从贴身丫鬟的话中她倒是没察觉出任何的异样,暗自安抚自己李氏母女此时找自己前去只是另有他事。 刚进入李氏房间的外室,长鞭瞬间袭来。啪嗒一声,隔着衣衫胳膊火辣辣地疼了起来,顾采岚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抬起头却见顾朗月一脸怒气地向她走来。 “好啊你,几天时间不见你的本事倒是见长了哈。”咬牙切齿的话从顾朗月嘴中说出,不难听出她话语里的憎恨和愤怒。 第166章 深渊,愿意侍候涵王 顾朗月的一鞭至少用了七成力度,加上顾采岚毫无防备,正打在手肘处,痛得顾采岚几乎忍不住自己心里的恨意。恨意从心底涌起,却因为顾朗月的一句话全数浇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惶恐。 好啊你,几天时间不见你的本事倒是见长?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李氏母女真的发现自己前去兰草苑中找嫡姐了吗?可是她前去时明明甩开所有人并且确认没有人跟着她,如果这样李氏母女都能够发现那这府中她们岂不是真的只手遮天了? 心中一凛,各种想法一下子涌进顾采岚的脑里。她强作镇定,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乱。这样还是有些效果的,因为顾采岚冷静下来便想起顾朗月的性情以及为人。 若是她们真的发现自己前去找嫡姐,一定会在她出了院落门口抓个正着保留证据。现在找她前来房中,说不定只是因为别的事情。 想到这里,顾采岚心中更是镇定。手上火辣辣的疼痛不停地告诉她,这对母女从来不看重身边的人,哪怕上一秒为她们赴汤蹈火,下一秒她们却是能够亲手把你推进油锅。 泪花盈盈,顾采岚极其委屈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那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长姐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打要骂我不敢有意见,可是好歹也让我明白究竟哪些地方做错了吧?” 她说得可怜,加上她泪眼涟涟却连抽搭都不敢的模样,还真的没人觉得她是装出来的。 瞧着她这般瑟瑟缩缩畏惧模样,顾朗月心里好受了些可怒火依旧存在,心道贱人就是贱人,到哪里都上不了台面。表面上却是冷哼一声,“装什么装,你能够做出这等事情来就应该知道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顾采岚心惊,表面却依旧一副可怜兮兮模样,“长姐说的那么话,我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长姐生气至此?”尚且不明白顾朗月找自己前来是为了何种事情,顾采岚绝对不允许自己先露出马脚。 哼。顾朗月冷哼一声,再想 说些什么时,坐在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氏却是轻咳出声,佯装生气地呵斥顾朗月,“好了,这件事情说不定是我们误会了,你也别再问你妹妹了。” 一声“妹妹”听得顾采岚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悄然抬头往李氏的方向看去。那日李氏出事的时候她并不在现场,她被顾朗月喊着出去当搬运工去了。 仅是从下人的口中她能够想象出当日里的情景,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往李氏手上的方向看去,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那个断指手掌,因为李氏的手掌都放在了衣袖里。 不过她的脸色比起以前明显差了,面目上看起来也多了几分恶毒。 “你也别怪你姐姐,她只是担心你被骗了才会如此。”不同于对顾朗月的态度,在与她说话时,李氏反常的和蔼。只是这一份和蔼怎么听就怎么别扭得厉害,就连装也装得极其不自然。 顾采岚看得清清楚楚,心底亮如明镜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李氏的拉拢方式呢。只是这种弥补的动作实在太多余而且过于虚假,若李氏真的觉得自己女儿做错了,为何呵斥得不疼不痒。 而且她完全可以在顾朗月开口或者动手前组织顾朗月,可她没有。而是任由顾朗月的长鞭扫在她的胳膊之上,而且顾采岚当时还清楚地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血腥快感。 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两母女还真是如出一辙。 不过,李氏能装顾采岚比她更能装。面上带着些许委屈,眼中却是浮上一缕感激,她福身领情,“夫人说得是,姐姐教训我是应该的。” 可只这一份教训顾朗月终究要还给她。 李氏哪里想到一向温柔胆小的顾采岚心里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表面却做得十分好砍,和颜悦色像极了一个慈母,“这个府里你们两姐妹的感情最好,你也知道你姐姐不是什么坏心肠之人。你姐姐刚才打了你,我代她向你道歉好不好?” 浑身一个哆嗦,顾采岚心中暗 道李氏果真是好手段。只不过她还真的不适合装慈母,因为神态太过僵硬。心里虽看透李氏的作为,顾采岚表面上却没有拆穿。 方才还觉得委屈的她,因为李氏的一句话脸上委屈消散。朝着李氏的方向她摇了摇头,一脸释然地开口道,“夫人说笑了,我怎敢让夫人道歉?是我不好,连怎么惹姐姐生气都不知道,还请夫人和姐姐指点一二,好让采岚改了错误才是。” 她与平日里无恙,逆来顺受。 李氏原本还有些怀疑,可经过刚才的一番试探,顾采岚依旧像平日那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话语间竟是讨好,李氏也就放心了许多。 只要顾采岚还在她的控制范围内,那一切事情都不算太糟。 哼。顾朗月冷哼一声,上前双眼盯着面前的顾采岚,鼻子简直要翘上天,“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当真有些怀疑,可顾采岚在她的面前向来如此,就算装也不大可能装成这样。 “长姐为何一定要说我知道?”顾采岚有些委屈,坐在主位上的李氏见状便开口打个圆场,“好了月儿,你也别怪你妹妹了,说不定这件事情是咱们误会了。” “来,岚儿。”李氏很是亲昵地喊着面前的顾采岚,亲近的称呼却让她自己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强忍着不适她朝着顾采岚的方向挥了挥手,却是一瞬间把手缩回到袖子里。 因为她挥出的手正是带着断指的手掌。 胃里翻天倒海得好不难受,顾采岚真真不习惯李氏这样的行事方式。做了那么多事情,还不停地辩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如今还亲昵地喊她“岚儿”,简直刷三观秀下限。 偏偏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佯装腼腆地迎上前,有些扭捏还带着些许的惊喜,好像孩子得到糖一样,脸上喜滋滋的。 果然只是个孩子,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就会忘记之前的不愉快。李氏双眼一直都看着顾采岚的方向,把她的神情都看在眼底,脸上的笑意越发多了 起来。 直到顾采岚站在她的面前,她一副慈母状开口,“如果我没记错,岚儿今年快十四了吧?”如果说李氏对府中一嫡一庶最清楚的,莫过于年龄了。 如今也只是走过场的问一下,可她的心底却有着确切答案。之所以清楚记得顾潇然和顾采岚的年龄,是因为她们的到来都让她感觉到深深的危机。 十来年的时间过去,危机感也过去了可她的心里却已经打起了小算盘。只要在顾潇然以及顾采岚及庰之时寻一个普通人家嫁出去,那这尚书府就是她和顾朗月的天下了。 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她们了。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如今这些想法也仅限于想罢了,至于具体的李氏还需要自己好生考量一番呢。 几乎是李氏的话问出瞬间,顾采岚便明白李氏母女今日找自己前来的真正原因。原来,真的不是知道她前去找嫡姐,而是因为知道另外一件事情了。 “是。”顾采岚乖巧回答,“爹和夫人果然是琴瑟和鸣,令人羡慕。” 她蓦然插入的一句话让李氏怔了怔,却很快反应过来捋了捋自己两边的发丝,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哦?怎么就说起你爹了?” 瞪着眼睛顾采岚一脸天真地瞅着面前的李氏,“因为今天爹与夫人问了同样的问题,都说采岚快满十四岁了呢。” 她怎么不知李氏找她前来的目的呢!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她白生生地挨上一鞭,她心里还真是恨呢。不过恨又怎么样?正是因为恨所以才要不动声色才对。 “哦?”李氏佯装惊讶,微微抬头,“你爹怎么突然与你说起这些事情,要知道前段时间我与他说起你时,他还想了好一会时间呢。” 话语刚落,李氏连忙地掩了掩嘴,略微尴尬地往顾采岚方向看了一眼,“哎呀,瞧瞧我这张嘴说的什么话,怎么好的坏的都往外面说,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我哪敢怪你啊我的好二娘,顾采岚在心里冷嗤。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话 是李氏故意说出来的呢,目的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罢了。只是在告诉她,她的爹根本就不在意她,只是想利用她罢了。 “怎么会?”顾采岚一脸惊讶,“夫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夫人一向待我很好,我明白的。” 她点了点头,紧接着有些忐忑地开口说道,“夫人,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不说吧,我心里难安,可说出来吧,我却担心你和长姐误会于我,这……” “有话你赶紧说。”站在一边的顾朗月有些忍不住了,连忙地开口说道,她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顾朗月的急躁让李氏皱起了眉头,不由地抬头往顾朗月方向瞥了一眼,示意顾朗月闭嘴只需要听便是。低下头来,李氏重新看着面前的顾朗月,一脸慈爱,“在我的面前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尽管说吧,是非黑白我总是能够分得清。” 呵呵,你若是真分得清那我胳膊上怎么会受这一鞭。你若是分得清,为什么要言语试探于我? 顾采岚心里觉得讽刺,可表面上自然不能表现出来。她似乎有些纠结,拿着手帕的双手都拧在一起,连手帕都拧得皱巴巴的,最终才狠狠地呼了一口气,已经决定把事情全盘托出。 “今日里爹找我前去,也像夫人一样问我,是不是快满十四了。”顾云鹏找她时,她还以为自己把她遗忘在角落里的爹终于良心发现第想起自己,却是没想到他开口就来这么一句话直接把她打入深渊。 可顾云鹏的底线不仅仅于此。 “我确实是快满十四了所以我如实告诉了爹,后来,后来爹却是跟我说,说……”说到这里时,顾采岚更是踌躇,不停地用眼睛瞥向顾朗月的方向,眼中有些许惊恐。 直让顾朗月气得不打一处来,“有话你就直接说,看我做什么啊。”不知道话说一半没说完会害死人啊! 被吓得连忙低下自己的头,顾采岚再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把话说出,“后来爹问我愿不愿意侍候涵王殿下!” 第167章 心善,她求李氏帮忙 “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侍候涵王!”虽然早已经知道大概的情形,可当亲耳听到顾采岚说出来时,顾朗月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情绪,手中的长鞭几乎同时扬起。 吓得顾采岚一声惊叫,连忙求饶,“长姐,长姐息怒。采岚自知身份卑贱,不敢奢望涵王殿下。那都是爹说的啊,采岚心里从来没有想过!” 先不说她清楚知道顾朗月心心念念的人是当今的涵王殿下,就凭她自己不喜欢涵王这一点,她都万万不可能同意顾云鹏的话。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要与舒靖涵皇家的人扯上一丁点关系。 “好了!”李氏虽不满,可顾采岚所说的也不假。有些事情总该适可而止,若是再这样吓唬顾采岚,说不定她一不做二不休前去找顾云鹏,同意下来到时候才真正无可挽回。 顾朗月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手中长鞭放下,双眼死死地盯着顾采岚。虽说顾采岚并没有同意,可说不定她对涵王也有意思,要不然她爹怎么会想着让她前去侍候涵王? 真要让人前去时候涵王,也应该是她这个长女吧。 “你真的拒绝你爹了?”李氏虽不满顾朗月的举动,却没有多加斥责,很快就扭过头来看着面前的顾采岚,双眼盯着她的眼睛生怕错过一丝异样。 顾采岚怎么不知李氏的意思,脸上依旧残余着惊恐时不时地往顾朗月方向瞥去,生怕顾朗月下一秒再次猝不及防地拿起鞭子抽她。怯儒而肯定地回答李氏的问题,“是。” 不管从何种原因何种方向,她都不会答应顾云鹏这个无底线的要求。 对,就是要求。当时的顾云鹏听到她拒绝后,脸色很是不好看,差点就要扬手打她,到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才放下手并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要求她一定要让涵王注意到自己,并且讨好涵王,在必要的时候保全尚书府。 顾采岚当时就想笑,她清楚知道顾云鹏要她讨好舒靖涵的原因。顾云鹏的理想人物是顾朗月,可这些天来顾朗月的举动太过让他失望再加上舒 靖涵喜欢的人是顾潇然。 他之前也把希望放在顾潇然的身上,可顾潇然不好拿捏而且现在他们之间也闹得十分僵硬,只存那一分名存实亡的父女关系,他也不再指望顾潇然。 两个有希望的女儿都不能为他所用,他这才想起她这个三女儿。以前她绝对不是顾云鹏心里理想人选,可如今看来顾云鹏却对她十分满意。 只是,她不喜欢涵王也不想自己的婚事染上利益二字。这些年来在李氏母女的身边屈身生存,甚至讨好她们,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至少能够嫁给自己一个尚且喜欢的人吗? 她又怎么可能听顾云鹏的话呢。只是心底多少有些感概,摊上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爹,是福是祸终究要承担呢。 李氏清楚看到顾采岚眼中并未说谎的痕迹,十分真实。这才有些着急起来,“你拒绝你爹之后,你爹有没有说些什么?” 顾采岚也没有刻意去掩饰些什么,一五一十地把顾云鹏说的话照搬出来,唯一掩饰的就是她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爹听说我不愿意,好生一番威逼利诱,一定要我讨好涵王,引得涵王注意。” 说到这里时,顾采岚也不顾自己身份的尊卑,直接拉住李氏的手,“夫人,求求你帮帮我吧,我不想侍候涵王,我……”话还没说完,她便是嘤嘤地委屈哭了起来,看着好不可怜。 李氏眉头微蹙,强忍着自己想要抽出手的冲动,僵硬地拍了拍顾采岚的手,“这件事是你爹要做的,我也没什么办法啊。” 身旁的顾朗月听着都觉得着急上火。她上赶着要侍候涵王,可是顾采岚却是不愿意侍候。似乎一直以来上天都在不停地在跟她开玩笑,顾潇然不愿意嫁给涵王,偏偏涵王请求赐婚的对象是她。 顾采岚不愿意侍候涵王,偏偏她爹一定要她侍候涵王。顾朗月真是不明白了,她究竟哪里不好了,这种好事居然每一次都没有她的份! “京城中多少女子想要嫁给涵王,别说是侍候涵王了,就算是成为通房丫环只怕都有人抢 着做。”顾朗月酸溜溜地开口,“你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难道你不清楚吗,爹让你侍候涵王那可是你的福分。” 若不是李氏一直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她还真想上前撕烂顾采岚,取而代之。 “不是的不是的。”顾采岚连连地摇着自己的头,从李氏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连连摇手拒绝,“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我从来没有妄想过侍候涵王,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够与自己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呸,真是不要脸。 顾朗月连连鄙视出声,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像个闷葫芦的顾采岚居然会说出这般露骨的情话来,当即鄙视不已。却未曾想过顾采岚说的是真心实意一句话,而她平日里所作所为早已有违伦常。 李氏显然也有些愕然,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倒觉得顾采岚说的话没什么。麻雀终究是麻雀,就算给她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她也不会抓住。 不过这样正好,对她来说不免为一个好机会。 在心里沉思了一下,李氏这才有些发愁地开口道,“你说得倒是个事实,可是你也知道你爹决定的事情无人能够改变,他是打定主意要让你侍候涵王了,哪怕是我也无能为力啊。” “可以的,有办法的。”好像抓住了一线生机,顾采岚瞬间充满希望连连点头,“爹爹特意告诉我……” 李氏和顾朗月竖起了耳朵,而顾采岚则是毫不顾忌地把顾云鹏所说的话都说了出来,紧接着才开口说道,“夫人心善,一定不忍看到我跳进火坑的是不是?” 双眼充满希冀,似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氏的身上,期望着她下一秒能够点头答应。 李氏当真看不出来这其中有什么端倪,因为她压根没想到顾采岚会把实话说出来。可正因为把实话都说出来,李氏心里也很确定,至少顾采岚还是自己能够控制住的。 心里早已经点头,她自然不想看到顾采岚侍候涵王的。顾采岚只是一个低贱的庶女,又有什么资格去侍候涵王。此时的李氏已然忘记, 她自己的女儿同样是个庶女。 心里同意表面上却还得做点功夫,李氏眉头微皱看似为难,“这……” 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顾采岚连忙开口说道,“夫人慈悲,就帮帮我吧。”顾采岚双眼冒着泪光,话语极其哀求,如今这个表现倒是与平日里的性情很相似,也没有引人怀疑。 “不是我不帮你。”李氏装作为难地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你爹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情,我若是帮你岂不是与你爹作对?届时若是东窗事发……” 顾采岚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很是肯定地开口道,“夫人,这件事情天知你知长姐知我知,这里的人又是你身边信任的人,只要大家不说有谁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夫人,求您帮帮我吧。”她几乎哭出声来,看着很是可怜。 李氏的心自然不会软,这正是她想要的话。再三思忖之下,李氏这才忧心地开口说道,“我答应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可得保证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不然你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里面却充满了威胁意味。李氏这是在言语敲打顾采岚,告诉顾采岚她帮她是可怜她,她不要当白眼狼到东窗事发时当白眼狼倒打一耙。 否则不仅仅是顾云鹏不放过她,就连李氏自己也不会放过她的。 顾采岚怎地不知李氏话里的真正意义,当即低下了头惊恐而肯定地哆嗦道,“夫人的大恩大德采岚没齿难忘,若是事情败露采岚必定一人承担所有事情,不让夫人为难。” 她做下自己的保证,而李氏也真正满意了。在她看来顾采岚不足为惧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就算有什么歹心,只要她一根手指,她那如同蝼蚁的生命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命在手,还怕别人不怕自己吗? 等到顾采岚离开后,顾朗月当即在李氏的面前坐了下来,拉着李氏的手撒娇道,“娘,难道我们真的要像她所说的那样,只是派个丫鬟把事情解决吗?” 她的眼中冒着点点星光,李氏看 得清楚当即喝道,“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这件事情就按照她说的做,你不许插足。” 只要事情成功,到时别说顾采岚了,就连顾潇然都是囊中之物任她揉搓。自己在尚书府中只手遮天的日子还远吗?已然很接近,就差一步罢了! 顾朗月被喝得心里很是不满,嘟着嘴巴开口道,“娘,一个丫鬟未免太过降低格调了吧,再说了若是事情没按照预想中的完成,那个丫鬟半途出了什么事情,那岂不是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她是不愿意让丫鬟前去的,那可是接近涵王的好机会啊,她怎么能够拱手让人? 然而,李氏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当即冷叱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不来。你若真的想要拿到你自己的东西,那就听娘的没错。” 你老是说听你的没错听你的没错,每一次我都听你的可每一次都错了!一腔话语憋在喉咙间说不出来咽不下去,憋得顾朗月好是难受。 抬眸瞧着面前面色阴冷的李氏,顾朗月心里很不是滋味。自从李氏被顾潇然掰断手指,这性情上也有些变化,就连面对她这个女儿时也阴阳怪气的,谁知道事情会不会真的完成? 何况她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好了,你也别多想了。”顾朗月沉默得让李氏不安,发觉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好,李氏这才软下态度,温和地开口,“这是一个扳倒贱丫头的好机会,当真不能浪费。这件事你就听娘的,一定能够安排得妥妥当当,只要你听话,今后你便会是府中唯一的小姐。” 李氏说得肯定可顾朗月心里并不相信。 因为这样的话李氏说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她满怀希望可每次都失望至极。若这一次真的听从,结果真的会像李氏所说的那般? 顾朗月心中踌躇,表面上却乖巧地点头。而李氏确定她听进自己的话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完全错过自己心里闪过的一丝不安和顾朗月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 第168章 计划,要她身败名裂 自元昆断了右臂,舒靖涵也宛若断了右臂。可他很快就找到替代元昆的人,并且能力比起元昆更为出众,也忽略了元昆的心情。 对于舒靖涵而言,元昆断臂完全是办事不利的后果,怪不到任何人的头上。他让元昆前去教训展楚岩,却三番四次屡屡失败,这一次更是元昆自己亲自出马,却被断了右臂。 自己的属下被断了右臂,就是赤裸裸地打自己的脸哪!偏偏他还什么都不能做,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先不说这件事情本就不光彩,就单凭说元昆的身份也没有暴露,对于展楚岩而言只是断了一个屡次挑战他耐性的人的胳膊罢了,哪里会知道背后的人是涵王府。 舒靖涵心里生气,却是因为元昆办事不利而生气,完全没考虑他断臂的心情。至于展楚岩,他倒真的说不清自己的情绪了。 在元昆的汇报中,展楚岩是个风流不羁的人,可也有几分武功。如果说这不能让舒靖涵奇怪,那他身边突然出现并且听他使唤的黑衣人,那就让舒靖涵忌惮了。 或许展楚岩并没有元昆说的那般简单,毕竟元昆只是找了江湖上的人,武功不算高的那种,充其量也就是人数多了点。可舒靖涵心里却是好奇,那群黑衣人从何而来去向如何,是展楚岩身边的还是背后另有其人。 又或者说,展楚岩的背后什么靠山。 脑子中全是问号,充斥着十万个为什么却没有确定的答案。舒靖涵心里有些烦躁,事情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还真是没有一点的安全感,索性吩咐自己的另一个心腹……罗炎仔细调查展楚岩的背景。 他必须把展楚岩背后的势力或者存在的势力调查出来,或许展楚岩与自己表面上看起来不一样。现在想想元昆说的话还真有一些不对劲,他看上的女人又怎么会那么肤浅,喜欢听甜言蜜语,并且被诓骗。 再者说了,他舒靖涵对顾潇然的甜言蜜语还少吗?他许她正妃之位,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殊荣。从来没有女子能够让他屈尊 前往府中,顾潇然是个例外。 然而,即使他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却摆在他的面前,顾潇然不为他的甜言蜜语所动。他是集千万宠爱于一身的涵王殿下,而展楚岩只是个首富世家的庶子罢了。 孰轻孰重他不相信顾潇然掂不清楚。 心里这种念头越发膨胀,舒靖涵对元昆越是不满。想到自己可能上了元昆的当错了一个能够帮助自己的人,舒靖涵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若是展楚岩与舒靖焰没有关系,那他身后的势力着实不容小觑,是个值得结交的人。只要他略施小计,让他归于他的麾下又有何难。 只是如今事情变成这般,倒是让人有些无措了。 站在一边的元昆脸色苍白,包扎好断臂的他执意要从床上起来,守在舒靖涵的身边说要为舒靖涵办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担心自己断了右臂舒靖涵再也不信任他也不会喜欢他,把他当做一个废人。 一个属下,若是得不到自己主子的赏识,无疑是最为痛苦的事情。 然而,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哪怕他负伤执意从床上起来守在舒靖涵的身边,事无巨细舒靖涵都不再让他插手,在说着一些事情时还会特意地找个借口把他支开。 以前,舒靖涵不管说什么事情都不会支开他尤为信任,可是今时今日,一切都变了。元昆知道,断了右臂的他在舒靖涵的面前算是失势了。 “殿下,属下给您添茶。”看着一个黑影从书房中离开,连看都不带看他一眼好像他是空气。元昆忍不住了,也没等舒靖涵传唤他便走进书房内,在舒靖涵的面前晃悠。 他不能失势。若是在涵王府中没有用处,不用过多久涵王府他就呆不下去。如今的他,除了牢牢地抱住舒靖涵这棵大树,没有别的选择。何况,他断臂之仇尚且未报,怎么可以就此离去? 舒靖涵有些不悦,微微蹙眉却没有因为元昆擅自闯进书房而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歹元昆也跟在他身边几年的时间, 就算失去右臂可也知道他不少事情,如今局势未明,他不能让元昆心寒。 意外得到舒靖涵的回应,元昆欣喜若狂,左手拿着紫砂壶,对着舒靖涵的茶杯中倒水。 以往都习惯用右手做事,他也不是左撇子鲜少用到左手,加上他的情绪尚且未平定,手中突然一颤,紫砂壶突然就变了方向,滚热的茶水直接倒在了舒靖涵的手上。 “滚!”那是下人刚刚端进来的茶水,滚烫度百分百。就算浇在皮肤粗糙的下人身上都会受不了,更不用说细皮嫩肉的舒靖涵了。他当即痛得要惊叫,可好歹是个男人强忍住了心中不适。 对元昆本就不满,如今有了这一茬他虽没有惊叫却是大手直接挥向那个装有滚热茶水的紫砂壶,力度十足。 失了手臂之后,元昆的平衡力就差到极点。捉鸡不成蚀把米心已经慌乱,正欲上前查看舒靖涵却是被舒靖涵一挥,彻底失了平衡力整个人栽到地上,手中的紫砂壶更是直接摔在地面上。 啪嗒一声,茶水四溅。360个角度无死角,全部浇到了元昆身上,痛得他在地上打滚,好不狼狈。水很烫,而且很多都浇在他的断臂之上,他自然忍受不了。 舒靖涵却是冷眼看着,瞧着自己的手都被烫得起泡,他眼中更是迸发出一丝杀意。虽然只是一瞬间,可地上的元昆却是感受到了,浑身哆嗦眼里有些不敢置信。 哼。 舒靖涵终究冷哼一声离开书,他担心自己再留下来会恨不得杀了元昆,这个陪伴自己几年却是在紧要关头办事不利的属下,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着舒靖涵离开的背影,浑身疼痛的元昆瘫软在地上,眼中不时折射出恨意。 出了书房,舒靖涵直接让管家请来府医,上口上药时管家却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舒靖涵的耳边低声呢喃几句话,舒靖涵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往管家的方向看去。 眼中无一不在写着,“你确定没看错”几个大字。 管家认真点头,说明自己并没有看错紧 接着才继续地开口问道,“殿下,老奴是要前去拒绝还是答应?”说来也奇怪,这尚书府向来与涵王府没什么关联,这次倒是主动邀请他家殿下前往,还真是不得不让人多想啊。 舒靖涵也有些茫然。管家前来告诉他的事情就是,尚书府管家前来,递上请柬希望他过府一趟。舒靖涵多少有些奇怪,要知道前几天时间顾潇然身边的丫鬟因他而死,他可没忘记顾潇然那副决然的模样。 完全有打死不相往来的打算。 他本来想前去找顾潇然,正因为想到顾潇然的决然模样他才没贸然前往,他想他需要给顾潇然一点沉淀时间,也许这样她能够原谅自己,甚至明白他不是故意的。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合适呢,这尚书府居然就派人送来了请柬,让他过府。这可是天赐良机啊,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尚书府中,并且和顾潇然见上一面,说不定她已经走悲伤中走出来了。 又或者她已经原谅他了。可心底为什么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异想天开? 把府医遣走,舒靖涵坐在檀木椅上眉头微蹙,看着面前的管家开口问道,“照你来看,尚书府此次请本王前来是为何原因?”总比可能无缘无故的吧! 管家在舒靖涵的身边已经侍候了十年的光景,从宫中到涵王府,都是他一人在照料着偌大的王府,说话自然会有些分量,而舒靖涵也会认真倾听。 回想起在府门口听到的,管家略微沉思,“尚书府的管家前来,递过请柬时也说了请殿下前去的目的,说是给殿下赔礼道歉。只是殿下,他们为何要向殿下赔礼道歉?” 管家还不知道尚书府门前发生的事情。所以当他听到管家说设宴给殿下赔礼道歉时,有些愕然心底还觉得这算是哪门子的请柬,如今连自家主子都尚且不知是否该前去,想来这里面还真的发生了一定的事情吧。 赔礼道歉? 舒靖涵微微蹙眉,脑子里瞬间回放起当日尚书府前顾潇然的丫鬟死后顾云鹏的态度 。他没有记错的话,顾云鹏当时很愤怒,并且觉得顾潇然在大题小作,虽然他也这么觉得。 可如今听管家提起,他好像明白过来今日里的请柬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平日里也见过尚书,与他打过交道,对他印象怎么样?”舒靖涵没有回答管家的话,而是牛头不搭马嘴地反问道。管家虽心中疑惑,却也仔细在心里想了想。 好一会的时间,管家才把自己对顾云鹏的印象说来,“是个圆滑而且有潜力的人。不过正因为圆滑所以也很势利,依老奴看他是想与王爷攀上关系。” “也就是说,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舒靖涵再次问道,可语气笃定而管家也没有再去说些什么,已然用沉默来代表回答。 这么说来就说得通了,舒靖涵在心里暗道。回想起那日尚书府前顾云鹏的态度,再加上今日里的请柬,舒靖涵百分百地肯定,这顾云鹏就是想与自己攀上一点关系呢。 “殿下,您是要前往么?”见他起身,管家恭敬地开口询问。事实上他是希望舒靖涵不去的,因为他觉得这尚书目的已经很了然,只怕他家主子前去会出什么幺蛾子。 舒靖涵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点了点头便是开口道,“你放心吧,他还不至于胆大到对本王下手。本王要前去看看,尚书大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说罢,绕过桌椅他吩咐管家前去回话,他自己则是回到房间中更换衣裳。前往尚书府中还真没有必要穿得太多华丽,不然她们以为自己很重视她们,到时候他就有些不好办了。 还是穿上平日里的休闲装,也不失礼仪。 在舒靖涵前往尚书府的途中,尚书府中已经准备好一切,就等他前来。尤其是锦绣苑中的李氏,一点一点底算计着时辰,紧闭着双眼去可颤抖的眉睫却是把她浑身的不平静都表现出来。 今天,只要今天的事情完成,她就可以坐享荣华富贵,别说顾采岚了,就连顾潇然都不会成为她的绊脚石。今日,她要顾潇然身败名裂! 第169章 赴宴,主客各怀心思 舒靖涵的马车刚在尚书府的府门前停下,算计好时辰的顾云鹏不疾不徐地从大门内侧走出来,一脸恭敬地朝着下马车的舒靖涵作揖,“微臣见过涵王殿下,涵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语一如既往地平静,可舒靖涵却从中感觉到一丝谄媚。 不得不说顾云鹏是个老狐狸,把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甚至连谄媚都是如此不着痕迹却偏偏作为当事人的他能够感觉到。他的话语一如既往地恭敬,可舒靖涵今日里却能够在顾潇然的语气中读出一丝立场的坚定。 看来今天的府宴还真是不一般呢。舒靖涵在心里暗自忖量,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上前虚扶一下顾云鹏,“尚书大人有礼了。既然今日里是府宴,那就没有身份之分,尚书还是不要如此生分地好。” 狐狸似的顾云鹏又怎么可能不懂他的话呢,当即点了点头而后请舒靖涵进入尚书。 走过庭院,越过外厅,一刻钟后一行人终于到达内厅。顾云鹏依旧恭敬地请舒靖涵坐在主座上,两人虚让,又是一番礼数后舒靖涵才作为难状地坐在主座上。 外厅才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可是顾云鹏却是把舒靖涵请进了内厅中,可见舒靖涵在他心里的位置非比寻常。 这是顾云鹏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的立场表明出来,还真让舒靖涵愕然心中却是惊喜。顾云鹏在朝堂之中可是举足轻重,能够得到他的支持对舒靖涵来说当然是件好事。 顾云鹏不说,他也全当不懂这里面的事情,只是等着顾云鹏这个东道主开口。 虽说舒靖涵的身份高贵,可如今好歹也是在尚书府中,退一万步来讲都应该是顾云鹏先行开口。顾云鹏自然知道,很快就客套说道,“微臣在这里多谢殿下前来了。” 舒靖涵抬眸,眼中晦暗不明只是一瞬间便恢复清明。他嘴角带笑,看着面前行礼的顾云鹏挥了挥手,也是疏离而客套地打着太极,“既然是尚书邀请,本王又怎可不前来?” 或 许顾云鹏在等他开口问来意,然而舒靖涵却不愿意把这种机会放在别人的面前。只有他拿捏别人的时候,没有别人拿捏他的时候。不管是顾云鹏还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 怎能听不出他话语里的疏离呢。顾云鹏心里有些踌躇可想到如今舒靖涵都已经在尚书府中,又怎么可能不知今日前来的原因呢,至少也会猜到一些。 以舒靖涵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屈尊先行问出来。何况舒靖涵本就是个捉摸不透的主,心思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思及到此,顾云鹏的心里宛若拨开云雾见明月,一片敞亮心底的茫然也挥去不少。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今日里舒靖涵能够应了他的邀约前来尚书府中,本身就在给他面子。更何况如今连他请他进了内室他都十分自如,压根就没开口提这方面的事情,想来也能够猜想到他的目的。 既然如此,他若是遮遮掩掩倒是让人不喜了。 “前几日在府门前,让涵王担惊受怕了。微臣思来想去,总觉得对不住涵王,今日里请涵王前来,是为了跟涵王赔个礼道个歉,希望涵王大人不记小人过才是。” 一连串的话从他的嘴中说出,带着些许的谄媚也带着一丝忐忑。与舒靖涵之间的交往次数实在是少之又少,若不是因为顾潇然的缘故,舒靖涵又怎么可能记得他一个小小的尚书府。 想到顾潇然,顾云鹏心底就不是滋味。若是顾潇然能够为他所用哪怕听话一些,他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安排这些事情。当真是人老了,说话也不管用了。 舒靖涵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话语中隐藏的情绪呢,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嘴角,他挑眉回答,“尚书这话说得倒是让本王觉得尴尬了,当日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尚书可能不大清楚,但本王是最了解的。” “当真觉得担惊受怕的人不是本王,而是你们顾家的二小姐。”顾云鹏说要赔礼道歉,行,他可以相信。因为以顾云鹏的性子真能做出这些事情,而且内 心里真正觉得做错的人是顾潇然又何尝不可。 可是他不能啊。 当日里顾潇然平淡到没有一点波动的水眸这几日一直回旋在他的脑海中,闭眼睁眼都是顾潇然。只有伤心到极点的人才会明明生气却平静如同死水般的眼神吧,他虽觉得一个丫鬟不足以让顾潇然如此,可顾潇然当真在意他也是没有一点办法的。 若是顾潇然知道他接受顾云鹏的赔礼道歉,说不定真的恨透他了。 “这……”顾云鹏有些愕然,他没有想到舒靖涵会如此回答。在他想象中的答案中,舒靖涵该是应下他的赔礼道歉才是,截然相反的举动还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顾云鹏也是个人精,又怎么可能轻易地被一句话带倒。只是错愕了那么一瞬间,他便反应过来,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十分中性地回答,“她是个女儿家,害怕也是必然。” 丝毫未提顾潇然这几日里对当日情景的反应,舒靖涵心中有些急,可也自知这种事情越急越容易慌乱手脚,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尚书说得是。” “对了,既然今日里本王来到府中,不知尚书是否能够把二小姐请出来,也好让本王对当日里的事情做出一番解释?” 明明想要见顾潇然,却是找了一个极好的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顾云鹏又何曾不知其中缘由呢。越是知道心里就越不是滋味。若是顾潇然听从自己的话和安排,那如今的他也不至于要在涵王的眼皮子底下步步为营了。 当真是白眼狼啊! 好像五味瓶被打翻,顾云鹏心里很不是滋味。然而心里再不是滋味他也不敢忽视舒靖涵,一脸受宠若惊双手抱拳,“涵王说笑,怎地能让涵王做解释。她身边的丫鬟试图伤害涵王,这就是一个大罪过,涵王海涵不跟她计较已然大度,又何须解释呢。” 马屁拍得可算是响亮却无法让人去说些什么,舒靖涵虽知道他这是在拍马屁可心底却是衍生些许喜意。 是啊,所有人都觉得他 不跟顾潇然计较已经很大度,当然他自己也这么觉得。毕竟那只是个低贱的丫鬟而已,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想来以她那颗七窍玲珑心该是知道,他能够向她解释该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舒靖涵似乎看到顾潇然感激涕零,抹着一把眼泪羞答答地把头枕在他的怀里。 “涵王,涵王?”瞧着舒靖涵那一脸明显思春模样,顾云鹏老脸一红,连忙低下头来唤回舒靖涵的理智。 舒靖涵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在顾云鹏的面前发呆,略微尴尬地轻咳一声,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说道,“嗯,尚书所言有理。” 顾云鹏嗓子一紧,心脏都已经跳动喉咙间,该不会真的顺着他的客套话应答下来,然后不再执意前往了吧!要知道以前的舒靖涵来到府中,从不顾忌他的意见进入内院直接前往兰草苑中。 今日里当真因为他的一句话放弃?若真的如此,他才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好么。 顾云鹏心里那个着急啊,可偏偏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点头,可内心里已经翻起了惊天波浪。若是舒靖涵当真拒绝,坐在内室中与他交谈,那他精心为舒靖涵准备的,岂不是派不上用场了? 哪里知道一瞬间的时间顾云鹏的心中已经闪过那么多的想法,舒靖涵赞同点头后却是踌躇地开口道,“只是人命关天,本王也愿意相信丫鬟是无心的。依本王看,本王还是前往与二小姐说清楚吧,以免二小姐误会和害怕。二来也能让二小姐明白,尚书是在意她的。” “尚书你看如何?” 聪明如舒靖涵,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顾云鹏与顾潇然这对父女间的隔阂已深。如今这般说法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上一个理由,也卖给顾云鹏一个人情罢了。 顾云鹏微怔,因为舒靖涵再次提起前往顾潇然院子中的要求而高兴。可这种高兴没维持多久,就被舒靖涵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底,凉到心底。 是个人都能够看出他与顾潇 然之间的关系不好。这种私生活被窥探的感觉还真是不好,他一点都不喜欢。 若是往日,他听到舒靖涵这些话只会高兴得合不拢嘴,因为越是这样,越是能够证明舒靖涵越在意顾潇然。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从中感觉到自己的尚书府与涵王府有着浓密的关联。 然而,今日里的顾云鹏听了舒靖涵这些话没有一点开心,反倒是忧心忡忡。 涵王对自己那个逆女的执念这么深,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用别人代替的。只怕今日的事情成了之后,今后他还多需与涵王府走动才是。 “是是是,微臣有愧,劳烦涵王替微臣担忧了。”心中有了主意,悬在喉咙间的心也放下不少。他一脸感激而羞愧地看向舒靖涵,脑袋低下去看起来格外的卑微,“既然涵王要前往,那微臣便陪着涵王前往吧?” 他试探性地开口问着,而舒靖涵则是微微皱眉,“尚书这是不放心本王?” “当然不是!”顾云鹏当即想也不想地立刻否认,连忙开口表忠心,“微臣只是觉得,涵王对府中并不熟悉,也怕下人们冲撞涵王。涵王若是不喜欢,微臣不前去便是。” 他巴不得留在内厅中,如此一来在事情发生时舒靖涵还不至于把所有事情都怪在他的头上。反正他都已经说了要陪舒靖涵前往,舒靖涵自己拒绝的他也没什么办法了不是吗? 要怪罪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 “如此,甚好。”舒靖涵的脸色这才好了不少,瞧着面前的顾云鹏,尤为语重心长地开口道,“本来吧,本王是客人要前往内院中确实需要尚书陪同。只是既然也有调和尚书和二小姐关系的缘故在,尚书自然需要回避,以免效果不佳,你说是不是?” 顾云鹏哪里敢说不是,当即二话不说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表示自己很赞同。事实上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心里心虚情绪上也有些激动,生怕自己开口会暴露。 顾云鹏最终还是如愿没与舒靖涵一同前去,而是派管家带路。 第170章 起疑,没有免费午餐 因为顾潇然的缘故,舒靖涵对尚书府中的格局也略有了解。但他所了解的也只是皮毛,因为每次他前来都是直接前往顾潇然的兰草苑中,并不若现在这般,以座上宾的身份正经进入尚书府,越过外厅,进入内厅与顾云鹏寒暄一会时间。 而后以很好的理由冠冕堂皇地前往顾潇然的院子。 从内厅中进入内院中路程是比较复杂的,若不是舒靖涵记忆力非凡,还真有可能被绕晕。同时他的心底也颇有感叹,这尚书府果然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啊。 一个小小的内院却带有乾坤,无处不在彰显尚书府中的财力和势力,也因此更家奠定舒靖涵要娶顾潇然为妃的决定。 只要能够娶顾潇然为妻,尚书府还不是手到擒来。 舒靖涵并不觉得自己所想的事情有什么错,他觉得自己娶顾潇然那是给尚书府面子,是尚书府的荣幸。若是他想要京城中的女子,只要勾勾手指便有一堆女子争着上前侍候他。 甚至可以在明明知道他的宠幸是带着目的和利用,那些女子都会毫不犹豫地脱光自己往他的床上送。 顾潇然是荣幸的,至少他在看中她的时候也是喜欢她的。虽不能保证一生只娶她一个妃子,可他却能保证她在涵王府中衣食无忧,永享富贵。 沉默一路,舒靖涵的脑海中浮现了各种想法。等到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陌生至极,根本不是前往顾潇然院落的方向。 他蹙眉,感觉自己受了欺骗,当即询问身侧带路的管家,“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顾云鹏不想让他见顾潇然,所以才会想出如此折衷的法子,让管家带着他在府中到处转悠。 话语中的不悦一听便能察觉,尚书府管家有些惊恐,却也尚且能够好好地把话说出来,指着另一边的方向开口道,“回涵王,前往兰草苑中的路这两日正在修,需要绕一圈才能到达二小姐的兰草苑。” 管家当真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所以舒靖涵心里虽然不满却也没看出任何的端倪,这 才沉着声开口道,“带路吧。” 再次迈开脚步,管家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因为身边的人身份尊贵无比,稍微有些不愉快想要他这种小人物的命简直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那个丫鬟梅清可不是个活生生也血淋淋的例子吗? 要知道二小姐平日里淡然入水,却也睚眦必报。这几日里的变化可不就是在报复吗?只是再睚眦必报,二小姐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吗?好像,梅清从来未存在过这个世界上一般。 管家再一次颤了颤自己的身子,想道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哪怕是带个路他都觉得自己的背后没一会就汗涔涔了。而且他隐隐约约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来。 蓦然,缥缈而悦耳动听的琴声突然响起。琴声中带着一种莫名的诱惑,动听得让人心神都有些恍然,哪怕是舒靖涵,在此时都不由地停下自己的脚步,眉头轻拧。 “何人在弹曲?”这琴声还真是好听。 被询问的管家也是一脸茫然,他压根就不知道府中何时有这般才艺出众的人,只需听这琴声都能够想象得到弹奏之人的婀娜身姿,迷人面孔。 涵王该不会看上弹曲人了吧? 管家心中大惊,心道这富贵人家,王公贵族的心思还真是多变。刚才还在不停地说起二小姐,处处为二小姐着想,可现在却因为一个琴声就移情别恋,还真是让人觉得……任性。 心中虽有些惊愕,管家却不敢表现出来。他虽是尚书府管家,可在舒靖涵这里人微言轻,多说一句少说一句都是过错,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不过,如今舒靖涵问起他自然还是要回答的,瑟缩而恭敬,“回殿下,奴才也不知。” 话语刚落,管家便收到了来自舒靖涵鹰隼般的眼神,不由心中一凛,背上一僵。他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说得都是实话,可偏偏舒靖涵这一个眼神,他的心底就虚得没底。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说了谎话。 “殿下,奴才是真不知。”管家欲哭无泪 ,第一次如此后悔自己坐上尚书府管家这个位置。若不是管家,他今日里也不需来招待这个阎罗似的涵王。 命如蝼蚁,他实在不敢挑战舒靖涵的威严。 舒靖涵眼睛很毒,至少在识人这方面他还是比较在行的。管家开口时他确实怀疑了,可他也专门往管家的方向看了,见他的眼中并无说谎的痕迹。 加上惊恐得抖如筛糠,舒靖涵也知道他铁定不敢欺骗自己。这才点了点头,“既然不知,那你不如前往看看?” 事实上是他比较好奇弹奏之人是谁。每年选百花仙子时,至少他没有听过这样的琴声。如今这般琴声出现在尚书府中,他多多少少会有些奇怪。 “是。”管家无法拒绝,他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舒靖涵想看他必须前去查看,就算舒靖涵让他死,他也不能说些什么。 不远处的大树之下,一个窈窕身影若有所思地看着舒靖涵的方向。 等待在原地的舒靖涵突然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顺着感觉摸去只见一棵大树却是未见人影,他不由觉得奇怪,难道是他感觉错了?根本无人看他? 心中觉得疑惑,舒靖涵回过头来,却是蓦然回头,以为会看到什么人,却是没想到大树的位置上依旧是空无一人。 看来自己今日里着实太紧张了。 高耸的院墙边上,顾潇然嘴角微扬。还真是刺激呢,她早就知道舒靖涵也是极其敏感的人,若不是闪得快还真被发现了。不过,舒靖涵你是怕了么,是不是因为亏心事做得多了所以大白天都会有背后吹起阴风的感觉? 顺着琴声传出的方向寻去,等到管家再次回到舒靖涵面前时,脸色有些不好,连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殿,殿下……”他是该怎么说明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才不会把自己的小命丢了? 这尚书府的饭碗,还真是不好端啊! “怎么,没看到人?”许是因为紧张,管家在舒靖涵的面前神态尽露,除了紧张就是害怕。与刚才的惊恐不一样。刚才的他只是单 纯被气势所压制,现在的他则是因为有些事情不知如何开口。 舒靖涵看得清清楚楚,眉头更是直皱。今日发生的事情还真是奇怪啊,首先是尚书府递上赔礼道歉的请柬,再是内厅中顾云鹏的踌躇不定,再是这莫名出现的琴声以及奇怪的管家。 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一丝怪异,却让他多了一分探究的欲望。 “是,没看到人。”似乎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管家连连点头应声说道。然而,他的表现很明显是敷衍,借口得太过蹩脚以至于舒靖涵一眼看穿。 不轻不淡却威胁力十足的话从嘴中说出,“你可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本王想要知道的事情,还从来没有不知道的时候。” 说罢,舒靖涵便是抬脚离开。然而,离开的方向却不是前往兰草苑的道路,而是刚才琴声所传出的方向。 管家脸色一变,想到琴声方向的人和事情,神色慌张地一时慌不择路,直接朝兰草苑的方向跑去,可好一会的时间他又重新跑了回来,直接往内厅的方向而去。 他要去找老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兰草苑中,顾潇然风轻云淡地喝着茶,好像刚才那悠扬的琴声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而她的对面,则是坐着顾采岚,“没想到妹妹居然有如此本事,还真让我大开耳界了。” 摸不清顾潇然的真实情绪,顾采岚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在顾潇然的面前坦诚相对,“只是闲余时间会练习一番,倒是让嫡姐见笑了。” 放下手中的杯子,顾潇然不再罗嗦直接转入正题,“说吧,你近几日来屡次帮我是为何?” 先是告诉她关于顾云鹏的计划打算,再是把她自己所想的计划和打算都呈现在她的面前。若是说顾潇然一开始不相信她,那现在她无疑是相信了。 相信归相信,顾潇然却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顾采岚会突然转了阵型选择帮她她倒是不意外,因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庶妹虽寡言少语,却是心思缜密。 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潇然唯一能够想到的是这个。只是今世顾采岚坚定自己立场的时间似乎过早了些,顾潇然心中有些恍惚,感觉不真实。 顾采岚没去猜想顾潇然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自知自己猜不透索性也不花这个心思。而是双眼真诚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一字一句道,“我希望能够得到长姐的一句承诺。” 是的,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在顾潇然的面前展露自己真实的性情,她只是想要顾潇然一个承诺而已。 眉头轻挑,顾潇然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嘴角带笑,“妹妹是不是说笑了,要我的一句承诺能有什么用?你就不害怕我承诺下来却做不到?” 她是真想知道顾采岚是从何而来对她有这么大的自信。做了那么多,只是为了她的一句承诺,听起来都让人觉得心动呢。 何曾不知自己与顾潇然之间没有熟络到信任的地步,甚至连说话都会猜疑话语中的真实性,顾采岚通通都知道。她原本想要再等一段时间,可是现在她却是等不了了。 她必须尽快地做出选择,否则她担心自己真的会被逼进绝境。 扑通一声,顾采岚直接在顾潇然的面前跪了下来。这也是顾潇然万万没有想到的,她清楚知道顾采岚的性子,且不说不是个软性子的人,就说她的心性上是高傲的,在她的面前跪下来着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更多的是惊讶。 “你这是做什么?”顾潇然伸出手要扶她起来。说实话顾潇然还是比较欣赏顾采岚的,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处事方式,也是因为她的性子。 从大方面来说,顾采岚与她其实很相似。都能够为了生存下去忍辱负重,只是她之所以能够忍,是因为有前世。而顾采岚能忍,则是因为她性子上的沉稳。 不同的两种忍,同样也有不同的目的。 她是身负血海深仇,那顾采岚呢,如此忍又是什么原因? “我知道嫡姐不相信我,许是因为以前的事情又或者别的原因。可是我想告诉嫡姐的是,我从来未曾想过要与嫡姐为敌。” 第171章 琴声,计划横生枝节 话语坚定。明明才十三岁的年龄,可说出的话却好像百年沉淀的美酒,芬芳及情怀集于一身。 顾潇然早就知道她不若表面上简单,却没有想到居然从她身上品尝出一种百年美酒的滋味,心中愕然作势拉她起来的手也顿了顿,直到反应过来,她才缓和自己的语气,“既然是商量,你如今跪着那可是要折我的寿。” 顾采岚抬头,有些不可思议。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那么顺利,以为还要多费一番口舌才能够让顾潇然相信自己,却是未曾想只是说了一句“未曾想过要与嫡姐为敌”,顾潇然的态度就变了。 也许她是因为自己的下跪,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话语。可不管什么原因,她终于让顾潇然相信自己了,这才是最重要而值得高兴的。没有一丝矫情,顾采岚从地上站了起来。说实话她也不喜欢跪,能够起来自然不会去矫情。 “多谢嫡姐信任。”顾采岚心中感慨。她在顾朗月和李氏的身边服侍几年的时间,不管她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二人从来不会相信她。如今,只是简简单单的做了几件事情以及说了几句话,顾潇然便相信她了。 顾采岚心中不由感叹,人跟人果然不一样。还有,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倒不是我信任你,”顾潇然重新端起桌面上的杯子,停顿着话轻啜了一口茶,这才开口说道,“就像你说的,你从未想过要与我为敌。” 仅凭这个,她还是可以相信顾采岚的。至少在过去的日子里顾采岚有无数可以压制她的机会,可顾采岚没有做。从始至终都把她当作嫡姐看待,哪怕有时候顾朗月要她去做一些伤害她的事情,顾采岚都会想办法拒绝。 说到底,顾采岚还是很善良的。只是世道所逼,宅院之中争斗不断而顾采岚的生母早已经不在人世,她一个小小的女娃,要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尚书府中活下来,首先要做的就是忍辱负重。 不得不说,顾采岚做得比她好。 倒不是我信任你,而是你从未 想过与我为敌。 顾采岚从未想过顾潇然会照旧把自己的话说了出来。她说不相信她,可是字里行间都是信任。同时顾潇然也在告诉她,能够轻易地信任她,是因为这些年来她一直维持着自己的本心,并未做过实质性伤害她的事情。 所以,顾潇然明白她,了解她,从未怨恨过她。 眼眶突然就红润了。顾采岚当真没有想过有生一日自己居然还有眼红的时候,她以为这些年来的生活都已经把她的菱角磨平,像个提线木偶不配有自己的情绪。 可今日,她却莫名地想哭。 顾潇然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倒不是她矫情,她尤为心疼面前的顾采岚。至少比起顾采岚,她还算是幸福的,至少她拥有母亲的时间比她长。 “好了,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咱们在这里伤春悲秋的,还是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吧。”顾潇然首先打破沉默,既然选择相信顾采岚,她就没有怀疑的意思。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顾采岚哽咽了一下,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这才开口说道,“按照爹的计划,应该是我想方设法地引涵王注意到我,最好是一见钟情。” 当时顾云鹏跟她说起这些事情,她心底是不相信的。作为一个父亲,顾云鹏忽视了她十几年的时间。再次想起她时却是因为想到她有可用之处,而且还是把她当作诱饵! “不得不说他还真是看得起我了。”顾采岚苦笑出声,却很快把自己的情绪都收拾起来,“那日从兰草苑中回去,李氏母女便派丫鬟寻我过去,也知道爹找我商量这方面的事情。” 还真是打算只手遮天啊。 纵然早已经知道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可顾潇然还是觉得李氏母女着实是厉害。应该说,李氏比较厉害。这十来年在尚书府中铁定建立了不少关系网以及自己的心腹和眼线吧。 “我借机把事情全数告知她们,然后就出现了今天这一幕。”听着顾采岚述说着,顾潇然柳眉微挑,顾潇然蓦然想起今日里发生的事情…… 按照往日的时间,顾潇然按时醒了过来却是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地提不上一点劲儿,心下凛然想要唤哑女等人前来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平日里清明的房间,此刻却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还带着一缕怪异的香气。别人或许闻不出来,可顾潇然十分敏感,哪怕那一丝香气十分弱,弱得几乎掩在泥土之中,顾潇然却依旧闻得很清楚。 十香软筋散。 自从在山庄中学医之后,顾潇然对各方面的素材都有查看。对于她来说学无止境,哪怕是自己一个人自学也得把知识彻底吸收,唯有如此才不会辜负老头。 在闻到这股不寻常的香气时,顾潇然脑子里一下子窜进了这种十香软筋散的介绍以及功能。嘴角冷冷扯起,看来有些人想让她死还真的是无尽不用无所不能啊。 “吱呀”一声响起,躺在床上的顾潇然浑身有些僵硬。如今的她一点力度都使不出,纵然匕首在身边也枉然。别说握鄙视了,就连说话都使不上劲。 没有想象中的粗重脚步声,轻微得薄如蝉翼的脚步声在地面上沙沙响起。许是因为顾潇然太过敏感,来人的脚步声已经放至最轻,顾潇然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每一个步伐声音,如同踩在她的心脏部位,疼痛而窒息。她恨透了这种事情不受控制,甚至已经到了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步。 珠帘撩起,顾潇然无力的双手想握却握不起来,浑身冰冷至极。难道她真的要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她人宰割吗?不,不!然而,不管她心里再不甘,珠帘声起,她整个人也因此浑身紧绷起来。 没有想象中的匕首,没有想象中的恨意。一双清澈至底的眼睛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她? 顾潇然怎么也没想到来人居然是一直沉默寡言,与自己没有丝毫纷争的顾采岚。她心中惊愕,却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顾采岚直接拿出一颗药丸,并且塞在她的嘴里。 顾潇然是惊愕的,也带着害怕。哪怕她重 生一次,在遇到这种软弱无力的情况下,她终究会害怕,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梅清死了她还没报仇,前世的仇恨,她还没有清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被人算计? 越想床榻上的顾潇然越是愤怒。她突然张嘴,冰冷的声音从嘴中说出,“你喂我吃了什……”一句话还没说完,顾潇然便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软弱无力的身体上也有了变化。 浑身的力气慢慢回笼,而守在床前的顾采岚没有看她,而是轻声说道,“既然有力气,那就早些离开房间吧。”说完,她便举步离开,没多大一会的时间,她便离开自己的视线。 从床上起来,顾潇然虽奇怪顾采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却也没太大的时间去思考这里面的事情,毕竟如今的情景看起来格外地让人不安,铁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只怕今日里尚书府不平静啊。”顾采岚轻声开口道,清澈入水的眼中也浮上了一丝沉闷,压得她自己心里都喘不过气来。何曾想过陷人于不义,可如今的情景已然摆明。 她若不动手,出事的人就是她了。 “不平静是注定的,只是换了主角罢了。”顾潇然再次轻啜自己的茶水,嘴角微扯,笑容中尽是讽刺。好一个顾尚书,好一个李氏,好一个顾朗月,好一个尚书府啊! 凉亭之中,帷幕尽落。越接近舒靖涵就越好奇帷幕之中的倩影是何样面容。直至到了帷幕前,舒靖涵才顿下自己的脚步,瞧着帷幕中若隐若现的人儿,他喉间一动。 忍不住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请问小姐是否能现身一见?”舒靖涵莫名觉得浑身燥热得厉害,抬头往天空看去。只见刚才还晴空万里的蓝天白云,此时已经被黑云笼罩,沉闷得让人心头燥热。 似乎有一场倾盆大雨马上倾洒而下。 舒靖涵微微蹙眉,却也在意身上的燥热。暴雨落下之前,总会有些燥热,这倒是一点都不奇怪。只是他更在意帷幔中的倩人是谁,要知道最近他的父皇无意见跟他说 到,喜欢听人弹奏古琴,不知这名女子可会。 若真会,还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倾盆大雨即下,还是请涵王入内吧。”帷幔中传出清脆女子声音,如同黄鹂。舒靖涵莫名觉得熟悉,却未来得及是多想只听雷声轰轰响起,瓢泼大的雨滴落下,来不及深思他迅速进入帷幔飘扬的凉亭之中。 即将入夏的春雨落下时间不长不短,刚好半个时辰。 前去禀报的管家回到内厅中刚好大雨落下,却是听下人们说顾云鹏去了外厅,冒着瓢泼大雨找到顾云鹏时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老爷!”浑身湿透的管家也来不及换过一身衣衫,在书房中找到顾云鹏时慌乱地连话都说不好,直接惊恐出声。 顾云鹏的心本就慌乱,因为管家连门都不敲直接闯入,加上慌乱的语气,顾云鹏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愕然开口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许是因为心虚,自舒靖涵离开内厅时心情一直未能平静。如今见管家慌慌忙忙地走进来,顾云鹏的第一反应就是以为事情败露了,猛然起身几乎摔倒在地。 管家连气都还没喘过来,瞅着顾云鹏像丢了魂似的直觉里面有问题。却没来不及多想就被顾云鹏揪上湿漉漉的衣裳,“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啊!” 大气尚且未喘过来又被顾云鹏这样揪着,半条小命都因为找顾云鹏丢了,哪里还禁得起这般折腾。当即两眼发黑,“老,老爷,奴才,奴才喘不过气来了。” 顾云鹏也是急,听管家这般说起时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这才松开管家的领子却紧逼着问道,“不是让你带着涵王去二小姐的院子吗?你怎么回来了?” 若是猜得没错,该绕过一段路然后偶遇他那个三女儿才是啊,难道这里面出了什么事情所以管家如此慌慌张张? “是,只是在路过凉亭听闻琴声起,奴才前去查看,发现大小姐在凉亭内!而且涵王前去了!” 第172章 震怒,好一场美人宴 书房中,精明而沉稳的顾云鹏一下子瘫软在地。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不停地嘟囔道,“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尚书府完了……” 凉亭中,帷幔飞扬。与此相似的是,顾潇然的房间中床幔飘飞,时不时会传出几声暧昧而让人耳红的呻吟声以及难男人低吼的禁欲声,夹杂在暴雨之中。 梅清的房间中。 听着外面瓢泼的雨声,似乎能够冲刷尽世界的污秽。可顾潇然清楚,这时间的污秽,不是一场大雨就能够冲刷干净的。有时候,还会让世界变得更脏。 “这场大雨,来得真及时。”梅清的房间不大不小可好歹也是顾潇然身边的丫鬟,也能够容下一张床和一张小桌子,站在几个让人也没事。 丫鬟也分多种,打杂丫鬟,再到粗使丫鬟,还有三等丫鬟二等丫鬟一等丫鬟,而梅清是属于贴身丫鬟。本来住的地方也不差,可跟着的主子在府中的日子不好过,她作为一个丫鬟自然也不会按照贴身丫鬟的份例。 顾潇然以为回到梅清的房间中心里会平静不少,然而她还是有些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怎么可能呢,梅清的死连一个正式的说法都没有,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平静如水。 双手忍不住捂脸,顾潇然惨然笑道,“我还真有些不明白,你明明可以依附在李氏的身边生活,为什么要选我。亦或者说,你可以有更大的后盾,为什么退而其次地选择我呢。” 她再聪明,对顾采岚的选择还是有些愕然。是啊,她在尚书府中势单力薄,或许她打败李氏真的需要很长时间,可为什么顾采岚选择她呢。 明明,顾采岚也可以像顾云鹏说的那般,只要让舒靖涵注意到她,甚至是喜欢上,又何尝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呢。虽然,在她看来是个错误。 可李氏等人不一样觉得涵王高不可攀,想尽办法想要攀上舒靖涵吗? 顾潇然没有抬头,而顾采岚则是轻笑一声,并未立刻回答顾潇然的话,反问道,“那嫡姐呢?明明值 得有更好的生活为什么要让自己在尚书府中过下去,而且隐忍多时?” 一句平常的话,听起来却暗藏玄机。 顾潇然有些愕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啊,她怎么会问这般白痴的问题,顾采岚虽沉默寡言却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感觉到这里面的波涛汹涌呢。 前世,顾采岚就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只是当时的她自以为是从来都没有注意到她罢了。重活一世,她懂了,却在这个时候问顾采岚为什么与她合作,想想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心里想着可笑,顾潇然当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哦,我好像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发自内心的笑,在场的哑女。莲子以及顾采岚皆没有看过,一时也看呆了。不过顾采岚也回神得快,心道顾潇然笑得好看,人也真诚,至少对自己信任的人真诚。 “倒不是多余,嫡姐会这般问也是正常的。”顾采岚嘴角带笑,紧接着才开口说道,“说实话,我一开始还有些踌躇,也像嫡姐不相信我一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嫡姐。” 倒是有些诧异,顾潇然哦了一声,这才开口说道,“踌躇是正常的,只是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到最后你选择相信我了。” 顾潇然并不觉得诧异,因为自己在尚书府中的地位都摆着呢。凡是个人可能都不愿意相信她,又或者不会对她抱有一定的希望吧,怎么就突然改变了主意? 顾采岚的眼中闪过了星星光亮,略有些尴尬地开口道,“也不怕嫡姐笑话,这几日里嫡姐的动作太大,我想不注意都不行啊,再加上爹昨日里的安排,我心里想着只能赌一把了。” 虽然如今她并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但顾采岚相信往后一定会好起来的。因为顾潇然,不是平凡人。 好大一会的时间,房间里静得仿若针掉在地面上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直至雨声渐小,顾潇然这才开口道,“既然你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自由都赌在我的身上, 又怎么能够让你失望?” 轻如鸿毛的话语落下,拂过顾采岚的心上,她有些愕然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顾潇然说起身家性命,确实不觉得奇怪。既然是赌,自然有筹码压着。 可自由二字,却是敲动了顾采岚的心。 是啊,做了那么多事情,这些年在李氏母女身边曲求全委,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自己自主选择自己的夫君,至少不会轻易地将自己嫁出去。 说白了不就是为了自由吗? “嫡姐还真是长了一颗玲珑心。”顾采岚颇有感叹地开口,她之前还担心自己会选错人,可如今看来自己还真是多想了。如此一颗玲珑心之人,又怎么可能会错呢。 如今顾潇然羽翼尚且未丰满,可顾采岚却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强大起来。 “时间,刚好。”顾潇然淡笑,脸上已经恢复如常。她静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边则站着哑女和莲子二人,身边的顾采岚也定了定心神,准备全身心精力来应对即将发生的事情。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尚书府中各处都被雨水狠狠地冲刷了一遍,树叶变得清亮。就连平日里需要清扫的地面,如今都变得光亮无比。 好不容易跟着管家快速前来的顾云鹏,才刚来到凉亭前,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呢,帷幔之中舒靖涵怒气冲冲而出,双眼里全是怒火。 锦服之上全是褶皱,黑色青丝如瀑布一般落在他的肩后,加上他那怒气冲冲模样,看起来格外的妖艳。 若不是在自己的书房中已经调整一番自己的情绪,此刻顾云鹏真要再次瘫软在地上。双腿打着颤,他嗫嚅着开口,“涵王殿下,你,你怎么……” 怎么会在这里? 一句话硬生生地说不出来。此刻的顾云鹏真是觉得自己老了,从来未了解也未清楚自己的每个女儿,就连自己的枕边人都看不透。明明他安排好了,让顾采岚在凉亭之中,而后找来一个琴师。等到涵王好奇时,让顾采岚说明是她弹 奏。 哪怕有一点好感,他都能够促成顾采岚和舒靖涵之间的事情。 然而,事情没有按照他计划发展,并且朝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场面和局势已经是他控制不住的了。 “好啊,好啊。”舒靖涵的脸上有些破相,明显被指甲抓了一道,看得顾云鹏触目惊心的。他连连说好,可是语气却是难看得厉害,“顾尚书为了今日里的美人宴,下了不少功夫吧。” 舒靖涵已经很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了。若不是因为顾云鹏在朝堂中的官位也是举足轻重,他当即就能够挥剑砍了他,着实太过分了! 见鬼的赔礼道歉,只是为了给他下套而已! “微臣,微臣冤枉啊。”顾云鹏从未想过自己为官几十年的时间,竟会被自己的妾室害到这种地步。心里对李氏恨极了,当他听到管家说帷幔之中的人是顾朗月时,他的脑海中立刻就出现了李氏的身影。 他自然不相信顾朗月会有这样的心思和计谋,必定是李氏来安排。顾云鹏哪里知道,李氏确实插手这件事情了,却没有蠢到把自己的女儿以这样方式往舒靖涵的身边送。 “冤枉?”舒靖涵差点就笑了出声,事实上他还真笑了,只是笑声听起来有些怪异罢了,“本王听闻尚书大人递上赔礼道歉的请柬,心里想着无意伤了二小姐身边的丫鬟,也顺着台阶下前来了。” “本是要找二小姐,却是未曾想会在这里出事!”舒靖涵真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尚书府中遭了算计。现在想想,大雨磅礴之前那股莫名的燥热,不是因为暴雨即将降临,而是迷情香! 英明一世糊涂一时,舒靖涵可算是遭了算计。可同时他的心里难受得好像猫抓一般,算计这方面的事情他从小到大都在经历,可每一次像现在这样愤怒和屈辱。 他居然被别人算计,上了凉亭之中那个穿着性感而风骚,并且令他厌恶的女子……顾朗月! “殿下,您听老臣说。这件事情老臣一定会给殿下一个真相,请 殿下相信老臣!”腿再软心里再打颤,他唯一能够做的却是向舒靖涵保证会还他一个真相。 这件事情,放在平常人家铁定是男人之错。然而今日在他面前的是个男人却不是个普通人,以他的身份哪里能够对抗?何况那是京城中女子都想要的男子啊,只有钩钩手指头大把的女子送上来,又何必在他的尚书府中做出这种事情。 哪怕用脚趾头想,顾云鹏都自知这件事情里有端倪,而且这件事情的端倪,绝不是出现在舒靖涵的身上。 “既然尚书都这么说了,本王若是再多说些什么未免会被说成咄咄逼人,以权压人了。”舒靖涵当真想要杀人,然而他的理智却告诉他不能够和顾云鹏闹翻,若真闹翻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加上顾云鹏的认错态度比较好,他也只能顺着台阶应下来。挥了挥衣袖,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本王现在前往二小姐的兰草苑,请管家带路吧。” 管家也不是个笨人,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呢。当即敛下自己的眼眸,朝着顾云鹏的方向微微侧目,询问顾云鹏的意见。 事情落到这种地步顾云鹏已经没有一点心情。听着舒靖涵要前往兰草苑心里就不是滋味,舒靖涵越是若无其事,他的心就越如针扎。 即使帷幔落下,大雨冲刷过却没能把凉亭中的男女情欲之味冲刷干净。 这种事情不管是谁对说错,总而言之吃亏的都是女子。即便如此,他也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赔着笑脸,因为这是其她女子上赶着要嫁的涵王! 若说是帷幔之中的顾朗月吃亏,只会让人笑掉大牙罢了。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领着涵王前去?”好像找到了一个泻火点,满腔怒气倾泻而出,顾云鹏几乎是怒吼出声,“这一次再出事情你就不用留在尚书府了!” 明明刚下过一场暴雨,该是舒爽得令人心旷神怡。然而管家却是大汗淋漓,刚换下的衣衫被汗水浸湿,却只能连连点头恭敬带着舒靖涵离开。 第173章 解决,总要有个交代 离开时,舒靖涵那一记眼神一下子浇灭顾云鹏心里的怒火。发生了这种事情顾云鹏虽没多说些什么可对舒靖涵还是有些不满的。凉亭中是他的女儿啊,可舒靖涵完全没放在眼里,并且是吃干抹净要前去找他另外一个女儿,他怎能平静。 可舒靖涵的一记眼神,如同当头一棒,对顾云鹏重重一击而他浑身则是忍不住地哆嗦,理智瞬间全部回笼。 这件事情怎么责怪好像也怪不到舒靖涵的头上。先不说舒靖涵的身份,就说舒靖涵今日前来他作为主人存有的那一份私心以及那些安排,又何尝不是一种算计? 虽事情朝反方向发展,可舒靖涵从始至终都是被算计的人。他的算计虽没有发生,可算计舒靖涵的人却是他尚书府中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对舒靖涵不满? “去,找几个靠谱并且力气大的嬷嬷前来,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抬回她的月苑,不,抬到锦绣苑中!”想来想去顾云鹏都觉得这件事情与舒靖涵没有太大关联,继而想到事情会发生转折的原因,当即愤怒地开口吩咐身边的人。 有了前面事情的教训,别说管家了就连舒靖涵,不管周围发生什么事情都未曾注意,只是一路地往兰草苑走。 管家是想着早些把舒靖涵带到兰草苑,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也不必提心吊胆的,可他没想到更让他崩溃的事情还在后面。而舒靖涵则是不再想横生枝节,早些见到顾潇然自己心中的罪恶感也会少一些。 纸包不住火,今天发生的事情终究藏不住。至少在尚书府中会有些风言风语到时难免顾潇然会听到,若是再误会于他他岂不是冤死了。 所以他必须前往给顾潇然做个心理准备。 才刚踏进兰草苑中,一股情欲情味在空气间弥漫,舒靖涵第一时间以为自己身上 的气味没有消散干净。还没来得及把袖子放到自己的鼻子前,却是听得渐弱的呻吟声。粗喘声传来。 并且声音来源是兰草苑中顾潇然的房间! 舒靖涵脸色顿变,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管家,看到管家面若死灰的神色时,他很确认自己没听错。想到这是顾潇然的兰草苑,房间也是顾潇然的,舒靖涵当即咬牙切齿起来。 刚才仅存的一丝罪恶感彻底消失不见,他冷哼一声不顾管家的阻止,大步上前用力推开顾潇然房间门,砰的一声门撞门,情欲的味道更重,舒靖涵厌恶地皱了皱眉捂住嘴。 却依旧大步往内室方向而去。 好一个尚书府,好一个顾朗月,好一个顾潇然!每走一步,舒靖涵的怒气就加深一层。他特意前来,就是为了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甚至于丫鬟的事情对她进行一定的歉意。 却没想到会撞见这种事情。 他原以为她不答应他的原因是性子清高,却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他高看她了,简直是淫娃荡妇一个!听听这娇喘的声音,再听听这粗喘声! 舒靖涵觉得自己全身都要爆炸了。他甚至想象着顾潇然在别的男人身下屈膝承欢,想象着那个男人就是展楚岩,脚下的步伐越发地矫健起来。 呻吟声。粗喘声以及空气中的情欲味道越发浓重,舒靖涵的怒气到达极点。大手挥开内室珠帘,甚至顾不上身后凌乱而紧张的步伐以及阻止的声音,“殿下,请!” 他猛然掀开床幔,浑身赤裸的两人纠缠在一起,满腔的怒火彻底爆发…… “涵王,涵王殿下……”管家半条命都快跑没了终于请来了顾云鹏,却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顾云鹏没进到房间中时,已经开口阻止却依旧晚了。 当他看着舒靖涵撩起床幔时,他浑身都忍不住地颤抖。说话舌头好 像打结了般,却无法忽视舒靖涵身上滔天的怒气。 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顾云鹏的心都已经暴怒起来,心里想着今日里尚书府究竟见了什么鬼,他的两个女儿今天接二连三地出事。顾朗月出事也就算了,可是顾潇然,居然在舒靖涵的面前出事,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顾云鹏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顾朗月这边的事情他还能够解决,可顾潇然这方面的事情他实在解决不了了,要知道顾潇然可是舒靖涵所喜欢的啊! 这就好像被人戴了一顶绿帽子在头上,哪怕是他也不可能忍得下来,不要说舒靖涵了。 他的话才刚刚落下来不及多说些什么,突然发现舒靖涵浑身的暴怒气息好像一下子减弱下来,还没来得及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时,舒靖涵已经放下床幔转身往顾云鹏的方向而来。 嘴角轻挑带着些许嘲讽,“尚书大人,本王看你这尚书府也应该好好整理下了吧,听说有一句话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说完,他转身离开再没有一点的留恋。 顾云鹏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舒靖涵是盛怒在头突然冷静下来觉得讽刺不已对顾潇然已经死心,所以才会如此。看着舒靖涵走出房间,顾云鹏心里觉得奇怪极了。 想要随着舒靖涵出去,却是觉得房间内的情况自己有必要阻止。不同于顾朗月的情况,他并没有找来嬷嬷而是直接派上几个家丁上前,掀开帷幔还没看到里面的一幕时,顾云鹏便是怒吼出声,“你这个逆女,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话还没说完,床幔被撩起,顾云鹏的话直接哽在喉咙间。 “呵呵,尚书大人对我这个女儿还真是好呢。”顾潇然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只是人并未在房间中。看着床榻上纠缠的两 人,顾云鹏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这才吩咐身边的两个护卫,“赶紧把这两个人给我收拾好,真是丢人现眼!” 从房间中出来的舒靖涵,刚出房门就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顾潇然,心里略微有点愧疚。因为刚才他还在心里不停地咒骂顾潇然,说顾潇然是自命清高,事实上却是自己误会了。 “你……”舒靖涵首先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嘴角动了动。而顾潇然则是正儿八经地福身,“见过涵王殿下。我说今日里尚书府怎么这么热闹呢,原来是因为涵王殿下来了啊。” 虽然她的话语很淡,可舒靖涵却莫名觉得话语里有一丝嘲讽。也不知道是今日里的事情太过戏剧化,还是他自己觉得心虚。不过他却没有跟顾潇然计较些什么,这才应了下来,“开玩笑了,本王前来是为了……” 话还没说完房间中便是传出了顾云鹏一句“逆女”的怒吼,顾潇然嘴角微扯,好生嘲讽一番顾云鹏,直到顾云鹏从房间中出来。 “你,怎么不在房中?”顾云鹏是诧异的,可没等他再说些什么,房间中的侍卫抬着两个人从顾潇然的房间中走出来,见状顾潇然便是冷哼一声,“哟呵,尚书大人还真是好手笔啊,既然认为里面的人是我,居然随便找了两个侍卫。” “尚书大人该不会是直接让两个侍卫掀开床幔了吧,我还真是荣幸呢。” 顾潇然嘴角微扬,听不出高兴还是难过。而她双眼则是时刻注意着顾云鹏的眼神变化,因为她也没有确认自己的想法,可是当她看到顾云鹏那闪躲的眼神时,她嘴角笑了笑。 果然呢,这顾云鹏对她这个女儿还真是好。好到怀疑床幔中的人是她,好到连一个嬷嬷都不给她请而是直接让男护卫掀开床幔。顾潇然是真的无法想象,今日 里床幔中的人若是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哑女从外面走了进来,轻声在顾潇然的耳边呢喃了几句,把外面的情景告知顾潇然,对比刚才房间中的情景,她越发忍不住自己的笑,“尚书对我真好,对我真好啊。” 顾朗月出了这档事,他顾云鹏还能够知道要找几个靠谱的嬷嬷给她穿上衣服送回去。到了她这里呢,却是全都变了,即使她没有在房间中,却能够想到房间中发生的一切。 未曾确定床幔中的人是她,他却是口口咬定是她,并且在认为是她的情况下随意地找两个侍卫。呵呵,还真是好,还真是好啊。 “你,胡说些什么呢,怎么还不回答我的问题?”看到这般的顾潇然,顾云鹏的内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安。可他却无法去说些什么,只能重新扯起自己刚才的问题。 他不知道的是,他越是这样问越是刺激顾潇然的心。 “尚书大人说得还真是好笑,双腿长在我的身上,我想去哪里难不成别人还能控制我不成?”猛然收住自己的笑容,顾潇然恢复回平日里的淡然模样。 慵懒抬头,她佯装惊愕,素手掩嘴轻声道,“哦对了,我怎么忘记了,尚书大人认为我该在房间中呢。” 她的话很淡,淡到让他从中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却觉讽刺至极,唇部嗫嚅到最后好像才重组自己的情绪和舌头,“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觉得你在房间里。” 即使当时他以为她是在房间中,此时在顾潇然的面前他自然不能承认。 “本来吧,这是尚书的家务事,本王不应该管。不过这里面事情好像挺多呢,尚书总该有个结果了吧?”同样是精明人的舒靖涵,当然能看出来这里面有些端倪,尤其是顾云鹏对顾潇然和顾朗月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着实让人觉得惊奇。 第174章 污秽,我们真心相爱 不过,既然他喜欢顾潇然,就应该为顾潇然做些事情吧,至少在有他的地方,顾云鹏也不会偏颇得太厉害,这样,顾潇然总能对他刮目相看了。 舒靖涵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却从未想过他的帮助是否是顾潇然所需要。何况,顾潇然早已经知道他的为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他的虚情假意打动呢。 “这……”顾云鹏有些犹豫。这里面的事情看起来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又怎么可能轻易地解决呢。他还真的没有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舒靖涵居然如此在意自己的大女儿。 如今他还真的有些后悔今日里的所作所为了,只是怕再没机会弥补了吧。 嗯哼?舒靖涵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顾云鹏,越发觉得他奇怪。按理说,顾潇然是嫡女该是被宠在手心上的才对,可是为什么在顾云鹏这里就变得不一样了? 顾云鹏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啊,涵王殿下,这件事情还没个眉目,依微臣看您不如先回去,等到事情有了真相微臣再告知于你可好?” 好歹也是家丑,怎么能够轻易地传出去呢。何况这件事情他当真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又是怎么和面前的舒靖涵解释? 他这样的回答倒是在舒靖涵的意料之中,却也在舒靖涵的意料之外。他只是挑了挑眉却也没法去说些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也掺杂在这种事情当中。 “嗯?如果没事的话还请尚书大人去看看三妹妹吧。”顾潇然嘴角轻扬,话语中却带着一丝凉薄。惊得顾云鹏背后都出了一层薄汗,他心里奇怪顾潇然怎么会突然让他前去看顾采岚。 他担心顾潇然知道他的计划,却更担心顾潇然会当着舒靖涵的面把他之前的计划全抖出来。若真如此他才是无路可走,以后在舒靖涵的面前再也没有获得他青睐的机会了。 所以他当即阻止,“家丑不可外扬,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身旁的舒靖涵虽觉奇怪,却也听出了顾云鹏话语中的逐客 令。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自然不可能去说些什么,只能适时出声,“既然尚书还有事情处理,那本王就先离开了。” 顾云鹏巴不得舒靖涵立刻离开,立刻点头道,“多谢涵王体谅,微臣在此恭送涵王了。”扭过头来舒靖涵对身边的管家道,“管家,好好送涵王离开。” 警告的意味很重,管家的身子如同筛糠般抖着,连忙点头。 直到舒靖涵和管家离开半饷,确定舒靖涵不会再辗转回来时,顾云鹏才满脸韫气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说起你三妹妹了?” 开口就是质问,好像她做了多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顾潇然都忍不住笑了笑,“尚书认为我会对你的女儿做些什么呢。又或者说你觉得我对你的利用物品做了什么。” 这是顾潇然说过最重的话,可不仅仅是她还是顾采岚,都必须认清这个事实。是的,不管是她还是顾采岚,都是顾云鹏的利用品罢了。若是没有利用价值,顾云鹏连看都不会看她们一眼。 唯一一个例外的应该是顾朗月吧,至少在顾云鹏的心里顾朗月的位置比起她和顾采岚都要重得多。 “你,我……”顾云鹏气得连手指都抖了起来,恨不得把面前的顾潇然撕碎吞进肚里一般。他确实是把顾采岚当成了利用物,可当这些话说出来时,他总会落了面子而恼羞成怒。 如今这幅模样,不就是恼羞成怒吗。不过,他不敢对顾潇然有动作罢了,总是要顾忌得太多。 “算了,跟你这个逆女无法沟通!”顾云鹏冷哼一声,再也不想去说些什么转身就走。今日里府中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必须先把事情解决。至于顾潇然,就由她自生自灭好了。 顾潇然不想和顾云鹏说些什么。然而,今日里她必须留下顾云鹏不可。笑话,有人在她的房间中做出如此龌蹉之情,如今正是最好时机,她怎么可能会放顾云鹏离开。 “难道尚书大人不先把我这院子里的事情和人弄清楚再走么。”顾潇然淡然的话在顾 云鹏的身后响起,听起来风轻云淡可顾云鹏却是蓦地背后一寒。 这算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怕了自己这个女儿? 连身子都不转,顾云鹏强自稳定好自己的情绪,沉着声开口道,“我还有要事要做,没空管。” 我还有要事要做,没空管。 我还有要事要做,没空管。 好一个要事,好一个没空管啊。顾潇然不由在心里冷哼一声,高傲地抬起自己的脑袋,双手抱拳放在胸前,“好啊,既然尚书有要事没空管这苑里的事情,那……” “哑女,去府衙报官,该怎么说应该不用我教吧。” 站在一边的哑女,冷冰冰地杵在原处,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尚书府二小姐闺房被闯,被歹人用来行污秽之事。尚书大人得知只道自己有要事要做,没空管。” 一口银牙咬碎,顾云鹏转过身来终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三步作两步地上前,对着哑女的方向扬起手掌怒吼出声,“放肆!”他的尚书府,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下人来教训他了? 哐当。 时间宛若停止,兰草苑中死寂。端着花盆前来的粗使丫鬟,刚进门发现那诡异的气氛,抬起头来吓得连魂都要掉了,手中的花盆更是直接落地。 只见顾云鹏的大掌扬在半空,而他巴掌要落下的位置无疑是哑女所站的方向。而此时,横空出现的一只手却是硬生生地阻断他的动作。而素手的主人,正是兰草苑的主人……顾潇然。 “你,你……” 她手上的力度很大,大得连青筋暴露。被钳制的顾云鹏错愕的瞪大了双眼,宛若牛铃般圆碌碌的却是眼白甚多。没一会的时间,他的眼中便迸发出一种惊恐的情绪。 怎么,怎么可能!这个名不经传从来没被他放在心上的女儿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力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的气场会如此大?大得连他这个半截身子都进了黄土的人,居然害怕得心里发颤,话都说不出来! 顾潇然嘴角一扬,笑意看似温和和煦,可不达眼底还给人一种冬日零下十 几度的感觉。明明,明明快临近夏天了,“顾尚书,你似乎忘了这是我的丫鬟。我的人,你能动吗?” 想动她的人,好歹也先经过她的同意。有了梅清这一出,顾潇然也算长了记性。若是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身边的人,那当初说什么“有我喝汤的时候,就饿不着你们”? 若是连命都没有了,再好听的话又能怎么样?就算以后能做到又能怎样? 她手上的力度很大,已经竭尽全身的力气。可是,她不允许自己退缩。若是她退缩会换来别人的得寸进尺甚至是耀武扬威,那为什么要退缩? 她的眼神越发地坚定,话语铿锵得让顾云鹏更惊愕,好像脖颈的方向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着一般,只需用力一下,他便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你,你放手!”顾云鹏心惊。他在官场上纵横了十几年的光景,却没有想到会在一个丫头片子身上感受到千军万马的沙场戾气。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女儿。 顾潇然并未放手,她也不允许自己放手。桃花眼冷瞥一眼面前的顾云鹏,贝齿轻咬,“我说过,这是我的丫鬟。”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而顾云鹏的脸色则是难看到极点。自己的女儿为了一个丫鬟跟自己动手,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同时顾云鹏也相信,若是自己还要执意伤害哑女,顾潇然必定会与他抗争到底。 “你不放手我要怎么处理现在的事情?”强自缓和下来,知道自己和顾潇然硬拼没有一点的用处。她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更别说伤害了。 为了不让丫鬟受到伤害,她居然与他作对。他铁定不能再对哑女动手,而她也没有给他半点好脸色看。他只能自己寻个台阶下,以免局面僵硬让人笑话了去。 然而顾云鹏不知道的是,从他丢弃自己的嫡女,宠爱自己的庶女开始,已经开始让人笑话了。 顾潇然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轻地说松开自己的手。事实上,她的胳膊也开始没劲,若是再僵持下去只怕她自己也没什么好 日子可过。不过,就算如此顾云鹏若要坚持,哪怕把自己的胳膊废了,她也会坚持。 “小姐。”哑女和莲子立刻迎上前来,两人皆扶住顾潇然。摸到顾潇然僵硬的胳膊,哑女的眼中闪过了丝丝愧疚,虽不明显但顾潇然却看得明明白白。 顾潇然不由地笑了笑,星星光亮在眼中闪起,“你说得很对,既然是对的事情自责的人不应该是你而是另有其人,不过,我也不奢望有些人会知道自责。” 眉头轻挑,顾潇然瞥了一眼转身正欲处理事情的顾云鹏听到她说的话,脊背瞬间僵硬。 顾云鹏哪里会听不出顾潇然是话中有话并且带刺呢。心里尴尬的同时他蓦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和顾潇然沟通。不过她说得也对,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自责。 理了理自己的情绪,顾云鹏没转身反驳顾潇然说的话,而是站在原处的位置上,如同鹰隼般的双目死死盯着跪在地面上用床单裹着身子的两人。 “各自报上自己的姓名和所在的院子吧。” 只需一眼,顾云鹏便注意到与男人翻云覆雨的女子是谁。心中隐隐之间已经有了判定,只是这该有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他也只能当作不认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跪在地面上浑身抖如筛糠的翠柳直到现在都回不过神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顾潇然的房中与身边的夜香奴仆翻云覆雨,明明,明明那个人不该是她啊! “奴,奴才,奴才是府中倒夜香的,名唤富贵……”裹着床单的富贵低着头,也是怕得浑身哆嗦。按照预想中的,不该是她啊。难不成,难不成翠柳喜欢他? 念头一旦浮起,便好像气球膨胀般一下子大了起来。想到翠柳喜欢他,他心底就忍不住地雀跃。当即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地对面前的顾云鹏道,“老爷,奴才和翠柳是真心相爱的,请老爷成全!” 正在想应对办法的翠柳脸唰的一下白了,禁不住往身边的富贵一瞥,眼中充满恨意。似乎在说,谁跟你真心相爱! 第175章 爆发,沉默中的反击 “连名字都能喊得出来,看来你们之间还真是不简单呐。”顾云鹏若无其事地说着,可那一双眼睛里都是狠戾。他确实不知道男子的身份,可翠柳的身份他还是知道的。 锦绣苑李氏身边的一等丫鬟。 一个倒夜香的,一个一等丫鬟。若说在床上翻云覆雨是个阴谋,那两个人都认识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要知道,一等丫鬟和倒夜香的可是天跟地的距离,而且看两人好像还比较熟络。 翠柳浑身一颤,她明显感觉到顾云鹏身上气息的变化,浑身忍不住地颤了颤,慌忙摆手开口道,“不是的不是的,老爷,不是您想的那样,奴婢,奴婢不认识他啊!” 一定,一定不能让顾云鹏误会。若是当真把这里面的事情供出来,她也没好处。可若是不供出来,她也是死路一条,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栽赃嫁祸! “老爷,老爷。奴婢是被别人陷害的,是被别人陷害的啊!”翠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时不时地拿眼睛去看站在顾云鹏身后的顾潇然,配上她的话,无疑让旁人怀疑这件事情是顾潇然所做。 顾云鹏自然看到了翠柳这一个小动作,转过身来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依旧风轻云淡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突然间他有些愧疚,愧疚自己居然听信翠柳的话。 扭过头来,他赫然怒吼开腔,“放肆!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谁会陷害你?就算真的有人陷害你,于别人有什么好处。” 翠柳吓得浑身都颤了颤,一边跪在地面上一边开口道,“老爷,奴婢真是被陷害的,真是被陷害的啊!”这件事情其实翠柳也知道里面的事情,可她却不能说,不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否则…… “老爷,老爷,奴婢是被陷害的!”心一横,翠柳干脆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字字珠玑,“老爷若是不相信,奴婢愿以死证清白!” 说完,她便狠心地朝着另一边的大树方向撞去,看样子还真是想撞死在兰草苑中的大 树下。 顾潇然眉头轻挑,心里暗道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就在翠柳就要撞向大树时,腾空出现一个石子直接打向翠柳的膝盖部位,她整个人都跌落在地上,往前趴去,却正好离大树的位置差那么一毫米。 谁也没有想到翠柳会摔个狗吃屎,可所谓的以死证清白是进行不下去了。她整个人把头埋进地里,浑身都禁不住哆嗦。 一步一莲花,顾潇然上前,半蹲在翠柳的面前轻声说道,“既然说有人陷害于你,那你倒是说说是谁陷害于你,然后再以死证清白也不迟啊。” 想栽赃在她身上?还真是异想天开。 她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爱记仇。今日里翠柳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她想翠柳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好过的。 翠柳本惊恐,听见顾潇然的话后猛然从泥土中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她说什么?让她说出谁陷害她,而后再以死证清白? 怎么可能?她根本就不想死!只是想撞那么一下生死由命,届时若是能够活下来那必然是她的福分。可是,可是这个平日里看似软柿子的二小姐,居然让她说出陷害之人,然后再以死证清白? 摆明了逼她啊。 “怎么,你口口声声说别人陷害于你,刚才还胸有成足,难不成现在要说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吗?”跟在顾潇然身边的哑女冷淡开口,话语如同碎冰渣一般扫向翠柳。 同是丫鬟,可翠柳却知道哑女与她是不一样的。至少哑女在顾潇然这边是吃香的喝辣的,然而她呢,夫人对她固然不错,可若是做错了事情,那当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终究是大夫人身边的人,很快便在心中镇定下来,表面上却做出一副泫然欲泣要寻死的模样,“你们何必逼我呢,何必逼我呢,这种事说出来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瞳孔瞬间紧缩,只是一瞬间的时间顾潇然眼中便平淡如水。伸出右手身边的哑女见状扶起她来。从地面上站起来,顾潇然居 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面上隐忍掉泪的翠柳。 只觉得讽刺。 “这天大的罪名我们可受不起。”挥了挥衣袖,顾潇然一字一句地把翠柳话里的意思说了出来。想要在言语上陷害她,当真以为她还是那个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的顾潇然吗? 不,从今日起她将会是集冷漠和攻击力于一身的顾潇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还!当然,若一时无法以牙还牙,也要好生膈应一番人家才是。 “看你的样子已经有了怀疑对象,那就直接说出来。”举手投足间只见贵气的顾潇然莲步轻抬,“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罢了。” 哪曾想过事情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翠柳的心噗通噗通跳得飞快。她禁不住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而顾潇然似乎完全不担心她会再一次寻死。 “是你,是你,都是你!”眼角瞥过在场的人,每一个都以异样而不屑的目光看着她,直到扫过兰草苑的院门口,她眸孔中突然充满了惊恐,颤抖着转身似乎下定决心,单手指向顾潇然,眼中充满恨意,“是你一手策划的,就是你!” 声声指控皆指向顾潇然,似乎要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在顾潇然的身上。 怎么会? 在场的下人不由抬起头来,一脸不敢置信地在翠柳和顾潇然的身上转动着目光。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疑惑和猜忌,却在这个时候无法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被指控的顾潇然剔着自己甲盖,似乎想剔出一些污垢来。奈何她的手却是干净得连一点灰层都没有,只能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自己的手,好像才刚刚听见翠柳的话一般,微微抬头,“哦?是我一手策划的?” 这件事情看来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顾潇然挑了挑眉,而后看向一边的顾云鹏,转眼睛又把视线重新拉回到翠柳的身上,语气淡然得好像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她都是个看官一般。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是二夫人那边的一等丫鬟,我这么做对我自己有什么好处?” 翠柳浑 身都打了个哆嗦。可想起刚才随意一瞥瞥见的东西时,她再次坚定下来,“奴婢是夫人那边的丫鬟,你陷害奴婢就是想嫁祸到夫人的身上!让夫人名声尽毁!” 她言之凿凿,不知情的人还真要相信她所说的话了。然而,顾潇然却是清清楚楚知道这里面事情的,不着痕迹地往院门出一瞥,分明瞧见了一闪而过的人影。 嘴角微扬,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话说,你似乎忘了这里是我的兰草苑。”顾潇然轻轻地指出了这一个事实。既然翠柳想要把脏水往她身上泼,那她倒是可以给顾云鹏一个机会。 只是这个机会顾云鹏若是不把握住,日后她可不会再顾忌尚书府中一丁点情分。 话说,你似乎忘了这里是我的兰草苑。 话说,你似乎忘了这里是我的兰草苑。 顾潇然的话一直回旋在顾云鹏的耳边,再加上刚才翠柳说的话。聪明如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呢,稍微东东脑子都能够知道这件事情不是顾潇然所做。 可方才顾潇然说,要他前去看看老三?难道这里面出了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吗? 心里七上八下的顾云鹏,没等顾潇然扭过头来跟他说些什么,当即冷喝一声,“行了,这件事情内况复杂。来人,把这对该死的奴才给本官拉下去,关进柴房里不许吃喝!” 看着家丁把翠柳和富贵都拉下去,顾潇然嘴角微扬,笑容尤为讽刺。看来有些人已经有了选择呢,她也不必说些什么了。 顾云鹏转过身来,颇有深意地瞧了一眼顾潇然,却是从她的嘴角处看到了一丝森寒的讽刺,脊背莫名觉得寒凉,也没再说些什么转身就走。 直到兰草苑中恢复平静,哑女和莲子皆齐步上前,默默地站在顾潇然的身边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这件事情尚书摆明了息事宁人,虽说这件事情不是她家小姐做的可顾云鹏的态度却是能够说明太多的东西。别说翠柳是心甘情愿还是被逼在兰草苑里发生这种龌蹉事情,就单凭翠柳 和富贵在嫡出小姐的房中行此龌蹉之事,杖杀也不为过。 只是尚书的态度,着实令人心寒啊。 “我没事。”转过身来却见自己两个丫鬟陪在自己的身边,一脸忧心忡忡地往她的方向看着,顾潇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也没必要拉长脸,都可以变驴子了。” “……”哑女和莲子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顾潇然这是真没事还是假装坚强。 锦绣苑中。 李氏忐忑地等待着事情的发生,一场大雨导致气温也下降了不少,却依旧扫灭不了她心中的那一团急躁火气。心里隐隐的不安导致她再也没有平日里的镇定,捏着手绢在房间中踱来踱去。 “翠柳,你出去看看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雨刚停,李氏也不再踱来踱去了。现在她是坐立不安干脆直接打发一等丫鬟出去做一些事情。 然而,身边的心腹嬷嬷听到她这话时,皱了皱眉,“夫人,这翠柳今日里已经出去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没回来呢。” 李氏一听,心里的不安益发涌了起来,“怎么回事?你先出去看看。”她只不过派翠柳去办些事情,难不成到现在都还没办好? 嬷嬷一听,连忙点头正踏出房门。 “不好了不好了!”嬷嬷整个人一怔,慌忙地回过头来跑进内室与李氏说着,“夫人,门外,门外……”嬷嬷真被吓坏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李氏本来就心慌,如今瞧见嬷嬷三魂四魄都丢了的慌乱模样,禁不住地怒喝一声,“让你去办个事都办不好!”说着话的同时她却是快步往外室走去。 直到来到房门前,嬷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夫人……” 话还没说完,李氏却已经看到从门外被几个嬷嬷联合着扶进来的顾朗月。她当即惊恐上前,“月儿,月儿你怎么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瞧瞧这衣衫,凌乱不堪勉强能够避体。再瞧瞧这身上未被盖住的地方,皆是……除了傻子不知道顾朗月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外,她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第176章 了然,她早已经习惯 寂静清幽的公主府内,只听得一阵悠扬琴声传出。弹琴的人似乎心事重重,就连琴声都带着一丝压抑。“铿锵”一声响起,身旁的丫鬟慌忙上前。 “公主,你没事吧?”清雅慌忙抓起舒锦年的小手查看,见未伤着分毫悬在喉咙间的心才放下些许。低下头往琴面上看去,却见琴弦断了一根。 清雅有些愕然,掩着嘴指了指断的琴弦,“公主这是心情不好?” 小公主才十一岁,清雅跟在公主的身边也已经十一年。换句话来说,清雅就是特意培训出来跟在公主身边的。 跟在舒锦年身边十几年的时间,这个小主子的心思她也能略懂三四。却从来未见过她弹琴会把琴弦弹断,今日里是发生什么事情,她家主子的心情居然如此不稳定? “清姑姑,你说本宫若是让顾姐姐到公主府中住,她会不会答应?” 舒锦年突然抬头,并未回答清雅的话而是突冒一句牛头不搭马嘴的话,哪怕清雅也被问呆了,瞪着一双眼睛却是迟迟连话都说不出来。不是在说着琴弦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顾家二小姐的身上了? 舒锦年并不介意清雅不回答她的问题,低下头思考着自己所说的话。自己若真的请顾潇然前来公主府中居住,以顾潇然的性子会如何想又会如何做?会拒绝还是答应?还是会误会些什么? 只是尚书府中的生活实在是差了些,她还真的有些看不过眼。顾潇然不但是她的朋友,更是…… 舒锦年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猛然站了起来而后和身边的清雅说道,“清姑姑,收拾一下请管家前往尚书府中,就说本宫邀请顾姐姐前来府中居住。” 清雅虽然意外舒锦年的情绪变化之快,也只是怔愣一会的时间反应过来也没有反对舒锦年的话嗯了一声后转身离开。自家的主子虽小可也有自己的思想,这方面她倒是不必要多担心些什么。 再说尚书府中,此时锦绣苑中哀嚎得像杀猪似的,听得旁人心慌乱。 “老爷,老爷您一定要给妾 身和月儿做主啊!”李氏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从顾采岚的嘴里得到顾云鹏的计划后,她决定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在她的设想中,顾采岚依旧按照顾云鹏的安排在凉亭中与舒靖涵见面,只是自然不会多与舒靖涵多说些什么。而接下来舒靖涵会毫不留恋地从凉亭中离开去顾潇然的兰草苑中。 在她安排的戏码中,舒靖涵应该正好撞见顾潇然与富贵通奸,然后对顾潇然彻底失去兴趣。 可是,可是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顾朗月明显被他人欺辱一番,虽说那个他人就是舒靖涵,可说到底顾朗月的名声还是被败坏了呀! 被她安排去完成事情的翠柳呢,却是和富贵搅和在一起。若不是她当时机灵,连忙派身边的心腹嬷嬷悄然前去兰草苑中暗中给翠柳一个震慑,只怕翠柳已经把自己供了出来。 完全截然相反的事情,当真打了李氏一个措手不及。 眼见着顾朗月还没醒过来,穿着一身正装的顾云鹏脸色深沉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是双眼死死地盯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的顾朗月,而后扭过头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李氏。 好像李氏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好歹也跟在顾云鹏的身边十几年的时间,哪怕再愚钝李氏也知道顾云鹏的情绪不稳定并且怒气冲冲地看着她了。原本还想要给顾云鹏一点压力,落下话语后却硬生生地堵在自己的喉咙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开始她还敢瞪着双眼与顾云鹏直视,没一会时间她便是乖乖地垂下自己的头,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低着头抽搭着。 看起来好不可怜。 若是往常,顾云鹏的心还真软了。虽说现如今的李氏气色不如年轻时,可好歹也在他的身边十几年光景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再貌美却还有些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可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顾云鹏的心不但软不下来,反而越发地坚硬。瞧 着李氏一脸的泫然欲泣只觉得讽刺得厉害,他呵呵两声,随即才开口说道,“怎么,不是要本官主持公道吗,倒是说说有什么公道可以主持的啊。” 前来锦绣苑前,顾云鹏还特地地跑了一趟顾采岚的院落。本来他是想兴师问罪问问顾采岚为何不按照他所说的前去凉亭之中,可当他看到顾采岚的模样时,都被吓了一跳。 因为顾采岚的脸青肿得不成样子像极了被马峰蛰了一般。询问之下,在顾采岚艰难的开口和她身边的丫鬟口中,顾云鹏总算明白,不是顾采岚没有前去凉亭之中,而是因为顾朗月在半路截下她并且让她前去收拾顾潇然,才会惹下这样的祸事。 说到底顾采岚只是一个受罪的,他就算怒火燃烧得再旺盛也不能冠冕堂皇地把所有事情都放在顾采岚的头上吧! 如今倒是好,他前脚踏进锦绣苑中,李氏后脚就向他伸冤,他倒真的想要听听李氏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一时揣测不明白顾云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意思,李氏禁不住地颤抖直到好一会的时间她反应过来,确定顾云鹏确实只是想要知道她的看法后,她才泪眼婆娑好不委屈地开口道。 “老爷,您若是问这里面事情,妾身着着实实不知道啊。”她虽说这件事情的执掌人,可如今事情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自己也是六神无主又怎么可能说出个所以然呢。 “老,老爷……”李氏双目带着泪花,似是受了极大委屈一般,控诉着说道,“我不知道别人在老爷面前说了些什么,可妾身着实委屈啊!” 她怎么不委屈?明明是设计顾潇然,意图让顾潇然身败名裂的游戏,到最后全部反弹到她的身上来。 顾朗月,可是她的命啊! 哼!顾云鹏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似是对梨花带雨的李氏很是不屑。 他还没说些什么呢,李氏坚定认为有人对他说了于她不好的话,他该说李氏是蠢呢还是蠢呢。 “看来这些年来府中还真是一手遮天了哈。”顾云鹏牛头不对 马嘴地说着。是陈述不是疑问,听得李氏浑身鸡皮疙瘩都涌了起来。 难不成,老爷看出了什么? 想到有这个可能,李氏浑身抖如筛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场春雨过后她有些发冷,可看在知情人的眼里只能无奈地摇头。 “本官不管你这些年来在府中是什么样的作为。”反正在李氏的管理下起码尚书府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只是,“虎毒不食子,月儿可是你的女儿啊!” 话落,李氏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顾云鹏,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虎毒,不食子?难不成他真的知道这里面的来龙去脉了? 可是,顾潇然算她哪门子的女儿啊!她恨不得她立刻死在她的面前啊! 顾云鹏一直注意着李氏的一举一动,看到她眼中毫不掩饰地迸发出恨意时,他眉头紧蹙。 立在李氏身边的嬷嬷,感觉到李氏的不对劲时,她慌忙伸手揪了揪李氏的衣摆,瑟缩着低声说道,“夫人,老爷说的是大小姐可是您的女儿。” 她当然是我的女儿……李氏差点怒吼出来,却是话到嘴边她意识到不对劲,慌忙整理自己混沌的脑袋,没一会时间清明过来。 原来,老爷说的不是“虎毒不食子”不是针对顾潇然而是她李氏的掌上明珠,顾朗月? 可是…… 宛若当头一棒,打得李氏猛然清醒过来。难道,老爷说得…… “今日里尽是发生这些伤风败俗之事,你最好自己检讨一番给本官一个说法。” 说完,顾云鹏甩了甩袖子转身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开。 直到顾云鹏彻底离开锦绣苑,李氏才浑身虚软地瘫倒在地。 这次,她可谓是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顾朗月居然会自主献身舒静涵! 翌日,兰草苑的顾潇然收到消息,在她房间翻云覆雨的富贵和翠柳二人平日里暗通款曲,昨日里一个忍耐不住见顾潇然房中无人,做下龌鹾之事,杖杀以儆效尤。 至于顾朗月和顾采岚一事,只字不提。 顾潇然听后没什么反应,因为这一切都在她的 意料之中。 反倒是莲子,了解整件事情后义愤填膺地开口道,“实在太过分了,老爷他怎么可以这般偏颇!” 要知道若不是她家小姐福大命大,加上顾采岚良心未泯,那昨日里被富贵压在身下的可是她家小姐! 她还真的不相信以顾云鹏的头脑会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曲绕绕,摆明就是偏颇顾朗月那边。 心中的天平,也太偏了吧! 莲子为顾潇然不值,嘟嘟囔囔地说了好一会时间,顾潇然却从头到尾都在静静地倒茶喝茶。 “好了。”当莲子意识到自己的嘟囔好像对着空气一般,制止的话也从哑女的嘴中说出。 莲子撇了撇嘴,“我是为小姐感到不值嘛。”要不然她也不会嘟嘟囔囔好一会时间啊。 哑女自然知道莲子并没有恶意,遂低头在她的耳边用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我知道你是为小姐好,可小姐若是心里难受,你再在这里嘟囔,不但没有安慰她反而起了相反作用啊。” 反之,顾潇然若是不在意,那这些嘟嘟囔囔的话就变成废话了。 感觉哑女说的话不无道理,莲子这才慌忙地掩住自己的嘴巴,在心中暗骂,瞧瞧你这张嘴,真该拿针线缝起来。 抬起头来,莲子下意识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却见她一脸淡然自饮,好像世间所有事情都无法撼动她半分。 莲子当真想去说些什么,可嗫嚅了嘴角到最后却是无话可说。 罢了罢了,不该说的她也说了,再解释也是多余。 “二小姐!” 房间寂静无话时,苑落外突然听得高声呼喊,似有些着急。 慵懒地微抬眼睑,顾潇然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往莲子的方向瞥了一眼。见状,莲子走出房间。 哑女总觉得此时的顾潇然似乎沉静得厉害,她的双眸中似乎对前来人的目的了如于掌。 然而,哪怕哑女有那么一点能力,在这个时候都看不懂顾潇然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会的时间过去,莲子从外面匆忙地走了进来,简洁而快速地把下人前来的目的说清楚。 第177章 立场,我不能说出口 “小姐,这……”哑女听后有些踌躇,瞧着顾潇然依旧不温不淡地轻啜着茶,也不知道该怎么让莲子回复外面等着的下人。 难怪,难怪刚才外面的奴仆在喊着她家小姐时,语气会比平日里恭敬上几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只是小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们还真的拿捏不住。从莲子把奴仆前来的目的说清楚到现在已经有一会的时间了,小姐却若无其事地在喝茶。 好像没有听到她们所说的话一般。 “哑女。”唇部贴上茶杯的边缘,鼻息之间轻轻一吸,她一脸享受似乎茶香极其让她满意,可哑女等人却是明白,兰草苑中的茶绝对称不上好,甚至还有着瑕疵。 别说顾潇然了,就连她们这些奴婢也不一定喝得惯。偏偏顾潇然一脸享受,在哑女和莲子快要以为顾潇然根本就没把她们说的话听在耳里时,轻贴茶杯边缘的唇部突然嗫嚅出声。 轻淡的话语却是让哑女浑身一震,她立刻打起精神,“小姐,有什么吩咐?” “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我那尊敬的尚书爹爹。”手中茶杯终究放下,她微抬眼帘嘴角轻扬,看起来心情不错,“对了,记得告诉他我也出门一趟。” 哑女微怔,可好歹也是个知性的人,没一会的时间就反应过来。瞧着顾潇然满脸都写着…… 我可是个孝顺女儿啊,出门之前必定打招呼的,不管他们爱听还是不爱听。 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因为顾潇然的原因哑女的心情也不错,连连点头开口道,“是,我现在就去。” 她一定会恭恭敬敬地告诉自家小姐的尚书爹,她家小姐应邀要出门。 哑女前脚离开兰草苑,莲子后脚也从房间中出来回禀奴仆,而后转身回到顾潇然的房间中,尽着一个丫鬟的本分收拾着包袱。 “莲子,没必要把全部东西都收拾了吧?”看着莲子不动声色地收拾着她的细软,最为重要的是莲子连她平日里用的东西都一并收拾了,感觉好像要把她的东西都从兰草苑中搬 出去。 好像,她今日里从兰草苑中出去不会再回来一般。 莲子定了定身子,紧接着很是认真地站在原处与顾潇然说道,“小姐,既然能够光明正大地离开这个地方,最好不要再回来了。” 她知道这些事情不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甚至她连开口的份儿都没有。可是作为一个忠心的奴仆,她实在看不惯自家的小姐在尚书府中的憋屈模样。 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明明应该是被众人捧在手心上的宝,却是遭受了诸多不公平待遇。 既然能离开,为何还要回来?回到这冰凉的尚书府中,还不如在外面闯出一番天地。 顾潇然微微抬头,目光如炬,“难道你不担心我离开尚书府后,不带你离开而后你在尚书府中会因为我的原因再次受到责难?” 她可没有忘记,上次她只是离开尚书府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苑中不管粗使丫鬟还是莲子,都遭受到非人的待遇啊。 显然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会说出这些话,确切点说莲子没想到顾潇然居然还为她们的处境担心。眼中渐渐浮上泪花,却是坚定地开口道。 “既然跟在小姐的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必须以小姐为先,这是前提。至于小姐所说的责难,我相信到最后一定会值得。” 就凭小姐这幅对身边忠心之人的心肠,莲子毫不犹豫地相信跟着顾潇然一定值得,现在所受的苦,都是在为日后的美好生活做铺垫罢了。 倒是个忠心耿耿的,看着莲子的双眼顾潇然在心里想着。 确实,莲子除了有那一份忠心之外,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定的头脑人也机灵。陪在她身边的人,不仅仅需要忠心,更要机灵,这是必须的。 只是…… “好了,尽管你希望我离开了不要再回来,可我终究只是出去居住一段时间罢了,还是按照上次前去辰州时那般简单地给我收拾一下细软即可。” 她虽不喜欢这里的环境,这里的氛围,甚至是这里的人。可尚书府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必定要回到这里。 何况,就这样丢盔甲离开不是她的作风。 莲子本想再劝顾潇然,接触到顾潇然双眼中的坚定时自主把已经到嘴边的话语咽了下去。罢了,小姐一定有她自己的打算,作为一个奴婢,她说得已经够多了。 另一边。哑女不疾不徐地往顾云鹏的院落中走去,在路上她已经把全部的话语都已经忖量好,直到来到顾云鹏的院落前。 “请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家小姐有事情要告诉老爷。” 在礼节上面,哑女向来都不吃亏。哪怕守门的人想要拒绝或者找茬,都无从挑刺,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扭头进入院落。 直到守门的人从院落中走了出来,请哑女进去时,哑女都没有一点的惊讶更没有所谓的宠辱。因为她比谁都清楚,顾云鹏不是看她的面子,也不是看顾潇然的面子,而是…… 顾云鹏已经知道府中刚才发生的事情。 “见过老爷,见过夫人。”虽然不是府中的下人,却也是跟在顾潇然身边的人。她的一举一动也代表着顾潇然的脸面,自然不会落下一丝礼节让有心人抓了把柄。 房中不仅仅是顾云鹏,就连李氏都在房间之中。 平日里见哑女跟在顾潇然的身边好不得瑟,李氏还以为哑女不会对自己行礼之类,还想从中抓到些许把柄却是在哑女恭敬地福身时,想要抓把柄的念头被打得支离破碎。 这贱丫头,还真是有办法啊。 “起来吧。”顾云鹏似乎不知道身边李氏心中所想,轻挥衣袖,“听下人说你家,二小姐找本官有事?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真是,被传染了吗?差点就说了“你家”,就算他再不喜顾潇然,也还是他的女儿啊。 呵。哑女在心中冷哼一声,瞧着面前人模人样的顾云鹏只觉得讽刺,用衣冠禽兽来形容顾云鹏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不过,哑女也不是把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的人,自然不会多去计较些什么。很快就恭敬开口,“回老爷,公主派人前 来,邀请小姐前往公主府中居住几天。” “小姐特意派奴婢前来,询问老爷的意见。” 饶是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甚至在哑女进来之前顾云鹏和李氏还在讨论。如今从哑女的嘴里说出听出却是变了一番意味,直让顾云鹏皱起了眉头。 “二小姐她自己是怎么想的?” 若是之前,顾云鹏还会为顾潇然攀上公主府这一棵大树而高兴。要知道顾潇然可是他尚书府的女儿,她交友广泛对他来说也有一定的好处。 可如今,他确切地知道顾潇然可不是他自己能够拿捏的。而她认识的人,自然也不是冲着她是尚书府嫡女的关系来的。说不定只是单纯地想要与顾潇然交往,如此一来,他可不是损失重大么? 要知道,一个辰州福家就已经够他受了,再来一个公主府……他实在不敢想象,连忙把这个烫手山芋抛给代表顾潇然前来的哑女。 哑女眉头不自觉地轻挑,心里暗道:她总算明白小姐特意派她前来告知顾云鹏的原因了,原来是因为顾云鹏压根就没想让小姐出去。 只怕不前来告知顾云鹏,小姐前脚踏出尚书府,后脚就有人在尚书府中造谣生事吧。 不过,既然她来了,又怎么会徒手而归呢。 “回禀老爷,前来时小姐已经告知奴婢,一切由老爷做主。”想要把这烫手山芋抛给她家小姐?也得先看她哑女愿不愿意好不好,最为重要的是,“对了老爷,刚才奴婢在前来的路上听奴才们说,公主府中派来邀请小姐过府居住的好像是什么,嗯,清雅姑姑。” 她似乎忘了,挠头想了好一会时间终于回想起来,那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直让顾云鹏憋了一口血。 一切由他做主,他自然是不想让顾潇然离开的。在尚书府的范围之内,不管顾潇然过得怎么样好歹也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 可一旦踏出尚书府,接下来的事情就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 只是,前来邀请过府居住的人居然是清雅姑姑! 顾云鹏虽是朝中的吏部尚书,可对皇家的人员还是比较熟悉的。如今一听“清雅姑姑”四字,如同当头一棒,敲得他清醒如初。 清雅姑姑,那可是小公主身边最为信任的人哪。 看来,今日里顾潇然是一定要离府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二小姐生收拾一番,前去账房取些银两吧。”制止不住,顾云鹏只能任由其随着自己不想发展的方面而发展。 分明听出顾云鹏话语中的无奈,哑女全当没听见,认真而恭敬地点头道,“是,奴婢替小姐谢过老爷。” 想要让她知难而退?不得不说顾云鹏想得不错啊。 说完,哑女恭敬地退身离开。直到确认哑女终于离开时,跟在身边的李氏这才不满地开口道,“老爷,你这就让她出府去了,以后在外面不翻了天才怪。” 李氏与顾云鹏的想法是如出一辙的。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还翻不出什么风浪来,至少有她们压制着,可一旦出府,顾潇然就再也不是她们能够拿捏的了。 饶是李氏再恼恨顾潇然,也深知这个道理。 “你现在会说,刚才你怎么不开口阻止啊。”顾云鹏正憋了一口气,想着这丫鬟还真是不识趣,李氏却是撞在他的枪口上,以至于全部的怒火全都发泄在李氏的身上。 语气甚是不好,“在这件事情上,以本官的立场能够去说些什么?真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说罢,没等李氏反应过来顾云鹏便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正欲甩袖离开时却是撇下一句,“你作为她的二娘,比本官更有立场说这些话。” 眼见着顾云鹏离开房间,恍惚间李氏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离开会是什么时候再回到尚书府中,顾潇然还是有些担心自己苑中的几个丫鬟。她想要带着莲子离开,可剩下的三个粗使丫鬟对她也是忠心耿耿。 带着莲子离开剩下她们几个,无疑会伤了她们的心。可若是不带莲子离开,再伤了这一枚“大将”,她心里也不会好受。 第178章 拦截,还真是白眼狼 顾潇然带着哑女和莲子离开兰草苑时,莲子还有些不敢相信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脸。感觉到疼痛时这才慌忙回神,原来不是梦是真的! 小姐真的要带着她一起离开尚书府! 虽说莲子确确实实希望顾潇然不要再回到尚书府中,可同样的留她自己在尚书府中她心里终究会有些难受。毕竟顾潇然可是她的主子,主子离开依旧群龙无首,她自然会难受一些。 还记得刚才…… “好了莲子,我的东西你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回去收拾一下你自己的细软吧。”悠然坐在房间中的顾潇然开腔,却是令莲子愣在现场。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没有听错吧,小姐居然让她收拾自己的细软?可是,“小姐,你也要带着我一起离开吗?” 莲子有些不敢相信地戳了戳自己的鼻梁,一脸愕然地开口问道。 瞧着她的反应,顾潇然不由觉得好笑当即佯装考虑状,“对哦,我带着你离开做什么?我应该带着哑女一起离开才是哈。” 说完,她分明看见莲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却是强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嘴角的那一抹笑怎么看就怎么牵强。 可纵然如此,莲子的眼中乃至心中都没有半分对顾潇然亦或对哑女的不满。因为莲子知道,哑女和顾潇然之间的信任,是经过生死锻炼出来的。 “莲子,快快捡捡你那一张脸,快要耷拉到地上去了。”就在莲子发呆时,顾潇然突然开口说道,直让莲子慌忙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被顾潇然戏耍之后。 莲子脸色变得通红,当即娇嗔,“小姐!” 小姐居然在这个关节眼上拿她开玩笑!不过,小姐开玩笑的模样真的好可爱哦。耳垂粉色,脸上的神情不再淡然像极了一个贪玩的孩子。不过,这种神情才是在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赶紧去收拾收拾细软吧。”顾潇然本来就不是爱闹之人,前世的种种事情尚且还在她的脑海中清晰盘旋,今世发 生的事情更让她意识到她的特别。 连笑都艰难,不要说玩闹了。 瞧见顾潇然黯然神伤的模样,莲子忍不住地抽了抽自己的嘴巴。瞧瞧自己做的什么好事,小姐心情本来还不错就因为她自己矫情的一句,神色又重归淡然了。 担心自己多说些什么会惹得顾潇然更加的难受,莲子慌忙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是,小姐,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一番细软。” 既然小姐说了让她跟着一起离开,就一定有小姐的道理,那她还多说些什么呢。 直到莲子离开,顾潇然也没有多加整理自己的情绪便从位置上起身来到院落中。她知道,心中承载着的事情是她自己的结,她一定要自己承受也要自己解决。 “你们三个,过来。”院落中,顾潇然如同雕像一般站在中间的位置上,看着那几个正干着粗活的丫鬟,神色不变地开口喊着。 粗使丫鬟也是耳尖的,当即从各自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顾潇然的面前皆是恭敬地行礼,“见过小姐。” “不必多礼。”顾潇然点头,简单而快捷地把自己找她们前来的目的说出来,“相信你们也听说公主府派人前来邀请我过府居住几天的事情吧?” 虽是疑问语气却是坚定。因为她知道这府中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几个粗使丫鬟刚才一直在院落中,比她更快接到消息。 丫鬟也不作假,当即点头回答道,“是。奴婢们已经听说,小姐尽管前往,不必担心奴婢们。” 眉头轻挑,她尚且未把话说出来呢,这些个丫鬟竟是知道她要说的话? 顾潇然再一次打量面前的几个粗使丫鬟,才发现她们几个神韵皆有些相像,眼中坚定不移,“这一次,我不仅仅会带着哑女离开,就连莲子也会跟在我一起走,至于你们……” 她倒是想把这几人一同带走,可她们的卖身契还在李氏的手里拿着呢。何况她是前去公主府中借住一段时间,若是如此带着她们前去,感觉上和行为上都有些过了。 “ 奴婢们会等着小姐归来。”三个丫鬟再次坚定出声,对顾潇然的决定毫无怨言。 这倒是让顾潇然心底吃了一惊。从她们的语气中,顾潇然不难听出她们是认真的,最为重要的是她们所说的那个归来,似乎不是平常的归来而是等她彻底蜕变后的归来。 她何德何能,能够让这几个粗使丫鬟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这一次前去,归期未定。平日里我在府中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一旦离去只怕日子更是难熬,不如你们各自申请,前往夫人亦或是别人的苑中……” 丫粗使丫鬟们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六目相视。直到好一会的时间才点了点头,“是,一切听从小姐安排。” 顾潇然也没再说些什么,点了点头。 “哟呵,二小姐这排场还真是大呀。知情的人知道你是受邀去公主府中住上几天,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要在公主府中长期定居呢。” 一声尖利的讽刺声响起,把出神的莲子都拉回到现实当中。 走在哑女和莲子中间的顾潇然,莲步轻抬,手中锦帕微动。听着李氏那酸溜溜而充满讽刺的话毫不在意,“夫人这说得哪里话?我只不过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又何来的排场可言?” 排场?在尚书府居住的十来年光景,她有什么排场可言?再说了,“对了,我记得前几天夫人出门时可是家丁护卫丫鬟跟着,看起来至少有个十几人,我这若是排场,不知道夫人那算是什么呢?” 想讽刺她?也要看她愿不愿意啊。 李氏嘴角一抽,她还真的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会当众反驳她,偏偏反驳的话让她无言以对,因为她出门时着实有十几人。 不过,她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一个小丫头轻易打败呢,“我那是前去上香呢,与你自然不同了些。我看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公主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尚书府不待见你以至于你受委屈去公主府呢。” 要是不想让别人戳你脊梁骨,那就留在尚书府中哪里都不去,拒绝公主府的邀 请。 李氏话里话外无一不是这个意思,听得顾潇然耳朵都痒痒。微抬眼睑,顾潇然挑了挑自己的甲盖,“是否迫不及待我就知道了,至于尚书府待不待见我,我受没受委屈,我想夫人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气若幽兰,顾潇然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李氏。瞧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难堪,嘴角微扬,“是吧,夫人。” 跟她斗?李氏还嫩了点。 虽说李氏如今已经三十出头,她十四岁未满,可前世她可是活了二十多年的光景,比起李氏终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况,她经历过的事情,已经狠狠地给她一个教训。 李氏想要与她争锋相对,那她应战就可以了啊。 她的话语很平淡,若不是认真听当真会以为她只是天真地把话说出来。可李氏分明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分戏谑,加上顾潇然所说的话脸上不由有几分尴尬。 然而,李氏是非常容易调整自己的情绪的。想到顾潇然的身份再想到发生在顾朗月身上发生的事情,她当真不觉得顾潇然受了什么委屈。 却从来未曾想过顾潇然一直过的是什么日子。 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李氏充分展示自己骄横的一面,“我倒是不知道尚书府中是缺你吃喝了还是缺你穿的了,居然让你迫不及待地要离开。” “我还真是替老爷感到不值,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毫不客气的话从她的嘴中说出,听在别人的耳里或者心里都会是一种折磨。而李氏是当家主母,不管她说些什么下人们都只有听从的份,自然不敢为顾潇然辩驳些什么。 甚至有些人觉得李氏说得很有道理,至少顾潇然比起她们这些下人过得还是挺不错的。可他们从来没想过,顾潇然真正的生活是比他们下人都不如。 “偌大一个尚书府,自然不会缺我吃喝穿的,夫人还真是说笑了。”顾潇然嘴角依旧带笑,完全没有动怒的意思。瞥了瞥自己身上的衣衫,顾潇然嘴角依旧带笑。 就在李氏以为顾 潇然要在自己的话语下投降时,顾潇然的话却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瞧瞧,我身上这套衣裳还是今年春游时做的呢。说实话,我比较喜欢参加春游的。”顾潇然嘴角带笑,说出的话听起来单纯无比,“因为春游就有新衣服穿啊,虽然比不上长姐的,可好歹也是件新衣不是?” 顾潇然的话不但让李氏变了脸色,更让在场的下人们皆往她的身上看来,猛然在心中打自己一个巴掌。 对啊,他们怎么忘了,这二小姐没了娘在府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就连府中的下人一年也有新衣裳穿,可二小姐却是没有。若不是今年春游夫人心血来潮遣人做了一套,恐怕比他们穿得还破烂呢。 至于吃的……下人们面面相觑,好像二小姐吃得比他们下人还差呀,哪里有嫡出小姐的用度和待遇啊。 李氏自然感觉到周围人的变化,她当真没有想到顾潇然几句话就扭转局面。被戳穿的她脸上自然无光,忍不住地怒喝出声,“你可别忘记了,尚书府再不济也是生你养你的家。” 毫不在意她的怒喝,顾潇然的情绪一直很平稳,只是这会略作惊讶地掩了掩自己的嘴,“哎呀,夫人这说的哪里话。我何时忘记尚书府是生我养我的家了?” 呼呼呼。 李氏忍不住地重喘上几口,等情绪稳定下来才开口说道,“既然没忘记,那为何不拒绝公主的邀请,反倒是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一同离开尚书府?” “若我没说错,这可是你身边的贴身丫鬟!” 她时时都想要把脏水往顾潇然身上泼,可顾潇然年纪小,装得比她更像。当即掩嘴惊讶,“夫人还真是关注我啊,这确实是我身边的贴身丫鬟不错。既然是受邀前去公主府居住,自然需要带着贴身丫鬟。” “总不能两手空空只身一人前往,作为客人太麻烦主人家不好啊。” 顾潇然无辜地眨了眨自己的桃花眼,一副了然地开口道,“哦,原来夫人说了那么多是不舍得我前往公主府中啊。” 第179章 讽刺,你好大的本事 我确实不舍得你,因为我想要亲眼看着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垂死挣扎!李氏在心里恨恨地想着,脸上浮现了些许的狠戾看起来格外地狰狞。 周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偏偏李氏毫无所知。 顾潇然依旧一脸单纯无辜,略作犹豫为难地开口道,“夫人不舍得我前往公主府是正常的,毕竟最近府中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你!”一听顾潇然的话总觉得话里有话,唯恐顾潇然会开口说出昨日里发生的事情,李氏当即憋红了脸,“一句话,你去不去公主府了。” 这小贱蹄子,越说她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顾潇然有些为难,而她身边的哑女则是适时地开口说道,“夫人,方才在书房中您也看到了听到了,小姐前往公主府中可是向老爷请示过的,是老爷决定接受公主府的邀请啊。” 众人再次恍然,综合顾潇然和李氏说的话,再终结李氏和顾潇然的态度,众人了然,看来昨日里的事情与夫人脱不了干系啊。 “关你什么事!”李氏没想过会被人当众说穿,那个脸青紫得厉害,当即恼羞成怒地开口喝道,“今日里你若是出了尚书府,他日里……” 哟呵,看来是想说今日里出了尚书府他日里就别想回来了吧! 顾潇然在心中哼了一声,毫不在意却是打断李氏的话。佯装惊恐地开口道,“那我不去了,不去了。”说完,顾潇然便和身边的哑女莲子说道,“我们还是回兰草苑吧。” 身边人自然没有异议,不管顾潇然做什么她们都会选择支持。 李氏的话还没说完,便见顾潇然准备离开。心里想着她的恐吓还没出口呢顾潇然就吓成这样,早知道刚才早些把这些话说出口,浪费她那么多口水。 “对了。”已经转身准备回兰草苑的顾潇然突然转身,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既然是尚书和夫人让我答应公主府邀请的,如今夫人不让我前往麻烦 夫人前去跟公主府的人说上一声吧。” 李氏的心才刚刚放下去,却因为顾潇然的一句话再次提起。火气噌噌噌地往上冒,“凭什么让我去说?” “凭夫人您和尚书答应让我前往公主府却又反悔啊。”顾潇然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很是无害地开口说着。 瞧见李氏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和滔天的怒意,她在心中微扬嘴角。当真以为她是一个容易被欺负的小女孩了是吧,她还不至于被别人蒙在鼓里。 没有顾云鹏,李氏要阻止她出府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腰杆挺得直直的。 “我,你!”被顾潇然的一句话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李氏的脸色好像吃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偏偏那只苍蝇还是她自己塞进嘴里的。想吐吐不出来,只能顺着顾潇然说的话去做,“你等着!” 比起之前的话,“你等着”三个字怎么听就怎么没底气。 看着李氏甩袖离开的模样,顾潇然轻轻笑了出声。如同鹅毛般的笑声拂过在场人的心底,莫名觉得轻快不少。 哎哟,看这离开的架势还这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啊。 顾潇然并没有离开而是按照李氏说的话在原地等着。不过她也没委屈自己站着,而是寻了一处凉荫处坐了下来,看起来好不惬意,似乎能不能前去公主府于她而言没有半分影响。 此处离府门口的位置本就不远,李氏却是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回到顾潇然的身边。不同于离去时的嚣张,回来时李氏好像被霜打的茄子一般。 然而,顾潇然却好像没看到,当即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看来夫人已经跟公主府的人说过了,那我就先回兰草苑了。” 说罢,她当真转身就走。 李氏那张脸啊,好像吃了翔一样难看。却不得不在顾潇然转身时喊停,“行了,赶紧走吧!别让人家久等了!”说完,李氏便是怒气冲冲离开。 真是好大的本事,居然连 她前去都无法说动公主府中的人! 早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顾潇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好像刚才的小插曲对她没有一点影响。 “清姑姑久等了。”府门前,看到清姑姑站在门口处,顾潇然歉意地开口道。她是真真正正觉得麻烦清雅了,好歹人家也是公主身边的心腹,却是为了她在这里等候多时。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顾潇然了,清雅对她的印象只好不差。如今听顾潇然一句疏离话,当即皱了皱眉佯装生气,“你这说的哪里话,既然是公主派老身前来邀请二小姐前往,不管等多久都是应该的。” “是是是。”顾潇然孩子气地吐了吐舌头,“那咱们走吧。” 公主府中。 自清雅离开公主府前往尚书府中,舒锦年就坐不住了。不停地派人前往查探清雅把顾潇然带回来没有,到最后更是直接前往府门口。 如同长颈鹿一般勾长了脖子查看着。 明明是一条直通通没有弯绕子的路,在舒锦年这一系列的作为中哪怕是陪在身边的管家都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 公主啊,这路是直的啊! “林管家,你派出去的人究竟怎么说了啊。”迟迟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人,舒锦年回过头来嘟起嘴对身边的林沛说道。 林沛不由地抹了一把汗,苦口婆心地开口道,“公主,派出去的人回来说了,清雅和二小姐才刚刚坐上马车,您在这里急也没用啊。” 还不如到府里坐着等呢。 当然,这些话林沛是不敢说出来的。这位小祖宗有时候很好说话,可遇上自己执着的事情时,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他此时若是开口,不被揍得满头包也会被念叨得头晕。 “那你再派人去查探查探。”舒锦年抿了抿嘴,觉得速度也实在太慢了。 林沛忍不住地扶了扶额,当即开口说道,“公主您忘记了,从清雅离开府门到现在,您已经派出五拨人了。您刚站在府门口,又派出 了一拨人。” 就算公主府中资源充沛也不是这样用的好么,简直是浪费啊。 舒锦年有些不相信林沛说的话,当即皱起眉头直到好一会的时间才想起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非但没有一点的反省,反倒冠冕堂皇地嘟囔道,“本公主让他们多跑两趟,那是在锻炼他们。” 黑线瞬间从脑门滑下,林沛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到最后决定自己还是不要搭腔好了。他不敢保证自己若是为派出的人说话,这位小祖宗会不会全部把人派出去。 也难怪舒锦年会着急。首先她担心顾潇然不会接受,这接受了吧还担心她在路上出事情。要知道她接顾潇然来公主府中居住有两大原因。 一是因为顾潇然在尚书府中过得不好,作为朋友她拉上一把也是应该的。二来则是因为展楚岩。 按理说这件事情怎么扯也扯不上展楚岩才是,然而,在舒锦年决定邀请顾潇然来公主府居住,展楚岩的原因可是占了三分之二。 不夸张地说,她的朋友可是遍布了整个京城。可舒锦年也知道,真正拿她做朋友的人是少之又少,多数人都是看上她这个公主的身份罢了。 交朋友论交心,她和顾潇然才算得上真正的朋友。 然而,朋友归朋友,可她们也没有熟络到顾潇然有难她必须出手相助的地步,这一次的事情大部分的原因还是看在展楚岩的面子上。 第一,她觉得顾潇然是个人才,当然她也很喜欢顾潇然。第二,则是因为她觉得展楚岩这个人如今身份虽低微,可浑身的气势却不作假,将来必定成大器。 一个是自己的朋友,一个是自己看好的人。再加上两人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若是能够撮合两人,那她可是最大的功臣,说不定小小年纪她就成为红娘了。 想想还真是美事一桩啊。 “驾,驾……” 就在舒锦年美滋滋地摸着自己下颔,想着自己撮合顾潇然和展楚岩那一天时,驾马车的 声音由远而近。 “哎哟,终于回来了。”舒锦年回过神来,高兴地想要上前身边的林沛吓得连忙阻止,“我的小祖宗啊,你就乖乖地呆在这等着马车到府门前吧,不差这一两步啊。” 真是魔怔了,林沛忍不住在心里想。 不过他也可以理解,因为小公主的身边虽然有不少朋友,可极少人是真正与小公主交心的,皆是看中小公主的身份,阿谀奉承。 唯独这顾家的二小姐,对小姐还真有一份赤诚之心存在。 “真罗嗦。”舒锦年忍不住地撇了撇嘴,却还是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马车安全停在府门前。看着哑女扶着顾潇然从马车中下来,舒锦年当即迎上前,“顾姐姐你总算来了!我等得好辛苦哦。” 同样从马车中出来的清雅,瞧着舒锦年这没大没小没点公主模样,佯装生气,“公主可要注意形象啊。” “哎哟清姑姑,本宫这是高兴嘛!”舒锦年完全不当一回事,她知道清雅这是逗她玩了呢,事实上清雅看到她这般比谁都高兴,好歹也有一个孩童家的童真不是。 被舒锦年抱了个满怀,顾潇然笑了笑,“让公主久等了呢。不过,这一次我可是带着两个贴身丫鬟一同来叨扰公主了,公主不介意府中多几双碗筷吧。” “你说得哪里话。”舒锦年佯装生气,“别说多几双碗筷了,就算顾姐姐把整个尚书府搬来,我都照收不误啊。” 听起来还真的像大话,顾潇然却知道舒锦年就算没这个能力可心却是真的,暖意在心中流窜,“公主,你该不会想让大家都做街面上的杂耍被人看了吧?” 画风转变得太快舒锦年都没反应过来,当她看到公主府周围有不少人驻足停下观看时,这才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人往府里面请,“看我,都高兴得忘形了。顾姐姐,咱们回府里再说吧。” 顾潇然点了点头,这才与舒锦年一前一后地进入公主府中。 第180章 甜蜜,他的怀抱温度 踏进公主府,离外厅中还有一段距离展楚岩却是听见了舒锦年那愉悦如同银铃般的笑声,身旁的林沛忍不住地抹了一把汗。 他的小祖宗啊,咱也知道您好久没笑得这般开朗了,可好歹收敛一下呗。 “看来公主的心情还不错。”展楚岩嘴角带笑,手中的白扇子一动,当即凉风起。 跟在身侧的林沛轻咳一声,如实点头道,“确实是不错,自二小姐住进府中,公主每日里都很开心。” 这是无法抹灭的。 远远地便看到一抹人影安静而恬淡地坐在外厅中,时不时地抬头与舒锦年说上几句话,似乎没有事情能够牵扯动她的情绪。 展楚岩心中泛起了丝丝波浪。几天时间没见,以为见到她心中的湖面会归于平静,却因为她再次掀起了惊涛波浪。 这几日里,他一直在忙家族中的事情,借此平静自己心中波动情绪,希望能够了解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可不管他怎么想,怎么刻意地忘记顾潇然。 无一例外的是,做不到,顾潇然好像深深地刻在他的心头上,宛若烙印。 刻意不去关注她的任何事情,却在得知她在公主府中居住忍不住自己的脚步前来。那一抹倩影在他的眼中越来越清晰,而他心中也越来越清明。 直到顾潇然整个身子都出现在他的眼中,展楚岩也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他,要顾潇然! “唷唷唷!”坐在首座上的舒锦年首先发现展楚岩的到来,当即抬头惊讶道,“今日里是刮什么风,居然把你给吹过来了?” 她诡诈地眨了眨自己的杏核眼,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顾姐姐,你瞧瞧这是谁?”紧接着舒锦年快速走到展楚岩面前,一把把没有防备的展楚岩拉到顾潇然的面前。 四目相视,似有火花出现。 电力过足,顾潇然首先受不住地把头扭向了一边,可仔细看便能清晰看到她粉嫩的耳垂上染上了些许红晕。 “展兄,你 什么时候变成木头了?”瞧着两人的相处模式,舒锦年忍不住地调侃道,“我知道顾姐姐是个美人,可你也不要一直盯着顾姐姐看啊,你看顾姐姐都害羞了。” 舒锦年顺手指着顾潇然微微发红的耳朵,坏笑着说道。 展楚岩一怔,还真看见顾潇然的耳垂发红。更甚者因为舒锦年的指出红得宛若滴血。心情莫名变好,展楚岩嘴角带笑,“没有,再见美人,自然要多看两眼。” 毫不吝啬地夸赞出声。 在别人的面前顾潇然可以做到雷打不动,可只要碰上展楚岩,一切的伪装都会尽数卸下。就好像现在,顾潇然听见他的夸赞后不仅仅耳根都是红的,脸上也瞬间红得滴血。 嘴角嗫嚅了好几下,却是连一个完整的字都吐不出来。 舒锦年见状哈哈大笑起来,“顾姐姐,你真的太可爱了!”可不是嘛。在场的人还真的没有见过顾潇然脸红成这般模样,仿若滴血。 站在顾潇然身边的哑女忍不住掩嘴笑了笑,她对展楚岩虽了解不多,可在辰州回京城一路,却也知道展楚岩对顾潇然的心思。 看不出他的为人,却也觉得是个可依靠的人,“公主,您若是再打趣我家小姐,只怕一会小姐跑了。”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啊。 “好吧好吧。”舒锦年连连点头嘴角却依旧带笑,“那就不打趣了,不过说真的顾姐姐,我觉得你跟展兄还真是……” 她奸笑着,却是没把话说完。似乎想起哑女说的话,她连忙地掩了掩自己的嘴,“顾姐姐就当我没说过哈,没说过没说过。” 还真的担心顾潇然会因为她的调侃而逃离,这样就达不到她的目的了。舒锦年当即转身,对身边的展楚岩说道,“展兄,请坐啊,客气什么呢。” 本来吧,展楚岩应该坐在顾潇然的对面。然而,他却是择近而坐,当即在顾潇然的下方坐了下来,倒是不介意自己是个男人,坐在女人的位置上有 些不妥。 看来展兄对顾姐姐的心思超乎她的想象啊。见状,舒锦年在心里思忖一番。 两个人东扯西扯好一会时间,顾潇然总算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脸上也没有刚才那般红润了,微微发红却是衬得她肌肤如雪。 “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情。”舒锦年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想起什么事情,当即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顾姐姐,你先和展兄聊着,我一会就回来了。” 说完,也没等顾潇然回答舒锦年便是招了招手,把在场的林沛和清雅都招走。至于哑女和莲子,在之后也各寻借口离开,完全不给顾潇然拒绝的机会。 只一会的时间,外厅中便只剩下顾潇然和展楚岩。 厅中静了那么一会时间,最终还是展楚岩打破了这份沉静,“听说你在公主府中住了几日时间,可还习惯?” 话语中的关于很明显。就算顾潇然想要故意忽略也做不到,何况,好几天未见展楚岩,此时见了展楚岩浮躁多日的心终于有了些许安定。 “习惯的,总要比尚书府中好。”顾潇然倒是不隐藏自己内心中真正的想法,直接说了出声。在展楚岩的面前,她觉得没必要带着一层又一层的面具。 何况,能不能骗过这个精明的男人都是个难题,又何必多花那个心思呢。 展楚岩自然没想到只是一会的时间顾潇然的脑子里竟是想了那么多事情。不过听她的语气也真的能够感受到顾潇然在公主府中过得确实不错,心里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只是,尚书府那边…… “听说,你来尚书府之前她们拦住你不让前来?”展楚岩找寻着自己能找的方向说着。他其实更想要问的是尚书府中发生的事情,因为外面有些流言,他不知真假,却不能直接开口询问。 展楚岩突然后悔自己这几日来对自己的放空。若是自己没有刻意不关注顾潇然的事情,只怕这会早已经把事情了解得清清楚楚 。 “嗯,是啊。”她似乎并没有看出展楚岩的懊恼,如同陈述说道,“他们不让出来也实属正常,何况这些日子里府中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果然。展楚岩大概有了定向,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太深她还真的希望能够从顾潇然的嘴中亲自说出,“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连出门都不让?” 没有防备,没有添油加醋。她静静地把尚书府中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当然,她并没有说明自己的处境多么危险,只是一句话带过。 可展楚岩是什么人,当听到她的话都能够想到当时的情景。想到李氏她们竟对顾潇然做出这种事情,最为重要的是顾云鹏居然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 完全不顾顾潇然的心情! 这会,展楚岩算是彻彻底底地了解到与顾潇然相识没多长时间,顾潇然对他说的那一句话了,“身份并不重要,嫡庶不能代表任何事情。” 可不是吗? 他虽是庶子,在家族中地位也不好,可好歹他还有一个疼他入骨的爹。顾潇然虽是嫡女,在尚书府中非但不受宠爱,就连吃喝穿这方面都比平常人家要差。 至于亲人方面,连她的亲身爹都不对她不管不顾。至于那个李氏,自然是不稀罕她的了。 即使顾潇然在说着这些话时宛若置身事外,可展楚岩却是为她感到疼痛。到最后没等顾潇然把话说完,相隔一个茶几的展楚岩直接起身。 弯下腰把顾潇然抱在了怀里。轻声呢喃道,“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日子了。” 他保证! 既然打定主意一定要让顾潇然和他在一起,那他自然会护住顾潇然。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只要顾潇然平安无事,都值得。 突如其来的怀抱很温暖,一直平静无纹的心泛起波澜。 她一直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痛,在展楚岩的一个怀抱之下汹涌而出,疯狂地嘶吼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是,她痛,就算对顾云鹏已经失望她心中依旧会痛 。只不过,她不是为顾云鹏而痛是为她自己痛。前世,今生,似乎亲情这方面她比较淡薄。 不过还好的是,至少福家对她还有一丝亲情存在。 眼睛莫名酸涩,泪水不知何时盈满她的眼眶。在他的怀中,顾潇然拱了拱仰起头来,努力不让泪水掉下。她没有资格哭,何况这时候她哭什么? 有人关心她是好事,她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哭呢。 扬起头,不经意间碰到他的下颔,顾潇然的唇部却是猝不及防地贴了上去,两人皆惊愕地僵住了身子。 “嘿,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两人僵住身子时,突然听得外面传来了轻微一声熟悉的八卦声音。顾潇然瞬间回神,猛然低头把身子抽离展楚岩的怀中,脸色有些绯红。 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和展楚岩偷情。 怀中突然空落落的,展楚岩有些不满地微微皱起眉头。凌厉的眼神往说话的声音一扫,那悄然站在门边偷看的几人浑身一个哆嗦,当即把脑袋缩了回去。 “好可怕好可怕。”舒锦年连连地捂了捂自己的小心脏,想着展楚岩刚刚那一眼实在是太凌厉了。 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这是本宫的公主府哎,本宫为什么要害怕啊?” 身旁的人皆是抽了抽嘴角,镇定如哑女也忍不住地提醒大步准备往外厅走的舒锦年,“公主刚刚还说有事,却是转眼在这边偷偷查看,害怕也是正常吧。” 对呵。刚迈起的脚步瞬间放下,舒锦年连连后退几步,“本宫说呢,刚刚展兄怎么那么不满地看着本宫。” 汗。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地抹了一把虚汗。当然不满了,温馨的二人世界就因为公主的一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打扰了,放在谁的身上谁都会不满吧! 何况是展楚岩哎。 不过,这两人也真是的。明明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呢,在一起以后想怎么抱就怎么抱。要知道,金童玉女在一起可是很般配很养眼的哦。 第181章 夸张,你偷吃贡品了 自展楚岩知道顾潇然在公主府中,连续好几天都往公主府中走。只是今日里有事,人也未能前来特地让齐云枫过来说清楚。 把自己来意说明的齐云枫末了还添上一句,“小师妹,我看你还是快点接受展兄吧。要是每次他有事我都得跑腿,我的腿看就跑断了。” 摆明调侃顾潇然了。 按照平日里齐云枫一定会在公主府中停留个一时半刻,可今日里齐云枫却是见舒锦年不但没有和舒锦年争吵,反倒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公主”。 而后离开公主府。 自齐云枫离开公主府后,公主舒锦年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心情,转眼回自己房间中去了。 莫名觉得齐云枫和舒锦年两人都有些怪怪的,一个比一个蔫巴。可偏偏顾潇然却一时看不出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情撇在心底。 习惯和展楚岩说话,今日里不见展楚岩顾潇然浑身都有些别扭。再加上舒锦年没心情,偌大的公主府也只剩下顾潇然孤零零一个人。 到最后顾潇然也忍不住了,因为展楚岩有事未能前来,她脑海中不停地臆想着展楚岩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又或是遇上什么麻烦的念头。 顾潇然觉得自己再在公主府中呆下去就要被脑海中的胡思乱想逼疯了,索性跟清雅和林沛说清楚,而后带着哑女和莲子到街面上游玩。 “京城中还真是繁华。”跟在顾潇然的身侧,哑女一边小心翼翼地护着顾潇然,一边兴趣盎然地说着。 也是这一句话,让顾潇然突然想起哑女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可她竟然没带过哑女出来。今日里还是第一次带着哑女出来游玩,心里染上些许愧疚。 “也是怪我,你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竟是今时今日才带你出来。” 回到京城中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别说出门了就算在房间中也自顾不暇,根本就没有时间带哑女出来。 哑女自然清楚,也没有 怪顾潇然,“这能怪小姐些什么?小姐这段日子来都没出来呢,我自然要陪在小姐的身边。” 外面多繁华,没有顾潇然在身边她心中也会有不安。再好的景色,也敌不过在顾潇然身边的光景。 “委屈你了。”顾潇然知道哑女不会怪罪她,到最后也只能这般轻声开口说着。 主仆三人在街面上兜兜转转,直到好一会的时间顾潇然腿也有些酸了,莲子连忙开口说道,“小姐,前面有个乘凉的凉亭,咱们先去歇歇吧。” 如今已经是中午时分。春日的阳光虽然不像夏日那般炙热,却同样带着杀伤力。 走了不短时间,顾潇然也觉得乏累。瞧着前面小小的凉亭,她轻轻点了点头,“就去那里吧。” 看来长时间的不运动,还真是没好处啊。瞧瞧才走了没多长一段路,居然就如此疲惫,还真的对不起这一个年轻的躯体啊。 来到凉亭中,顾潇然歇了一会时间。等到精力恢复时,她站起来意欲再次行走却被哑女阻止,“小姐,现在外面太阳正厉害呢,还是先吧。” 若是平时,顾潇然会听从哑女的话坐下来重新歇歇,可此时顾潇然却是有另外的事情要做,理所当然地拒绝了,“时间不多,我们还是先走吧。” 说完,她便是领头走出凉亭。莲子和哑女面面相觑,无法劝阻顾潇然,也只能默默地跟在顾潇然的身后。 在街道上停停走走,时不时地进入一些商铺之中。若说两人尚且不知道顾潇然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可按照顾潇然那疯狂不停地走路模式,两人都担心顾潇然会受不了。 “你们累不累?”再次停下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顾潇然觉得小腿都有些酸痛。可心里的念头却在支撑着她,所以此时她看起来并没有多疲惫。 由于顾潇然属于那种只逛不买的类型,所以哑女和莲子也没有拿着东西,只是为顾潇然撑着一把伞,两个 人交替着。 加上两人的身子骨比起顾潇然还是好上不少,自然不累。莲子刚要回答,却是被哑女抢在前头,“小姐,我累了。” 一时间,莲子有些不明所以,明明不累为什么说累呢?直到顾潇然开口一句话,莲子总算明白过来,“既然累,那就先歇歇吧。” 原来,是这样。 几人寻了个凉快的茶水摊位置,拿着手绢顾潇然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渍,脸上红扑扑得倒是好看,“跟着我东跑西跑的,也没有欣赏京城景色的想法了吧。” 顾潇然打趣地问着哑女。 哑女摇了摇头,颇是认真地开口道,“跟在小姐的身边,不管去哪里都是一道靓丽风景。” 噗。 正在喝水的莲子猝不及防地喷出一口水,当即笑道,“没想到哑女姐姐也会说好听的话,真是稀奇。哑女姐姐,趁着歇息的时间,不如你夸夸我呗。” 相处的时间长了,也就熟络了。对莲子喷水这种行为哑女用白眼表示自己的情绪,瞧着兴致盎然的莲子嘴角抽了抽,“我担心我说了你还不喜欢呢。” 这下顾潇然倒是有些好奇了,“那你倒是夸夸莲子听听。” 连自家主子都发话了,哑女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当即一脸认真地开口道,“莲子,你小时候一定偷吃家里的贡品了。” “啊?”莲子有些茫然地往哑女方向看着,尚且未反应过来,“这算哪门子的夸赞啊?” 最基本的她连其中的意思都不懂啊。 倒是顾潇然,差点也喷笑出声连忙拿着手帕掩住自己的嘴,满脸笑意地往莲子方向看着,打趣着说道,“莲子,做个诚实的好孩子,你是不是偷吃家里贡品啦?” 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用来形容此时的莲子丝毫不为过。 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莲子当真没能明白过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腼腆开口道,“你们还真是料事如神哪,小时候家里穷,饿得不行偷吃贡品是常 有的事情。” “可是,这跟夸我有什么关系啊?” 顾潇然掩住自己的嘴,想笑又笑不出来。事实上莲子长得算得上可人,可这一副茫然模样看起来就想笑。只是听到莲子说起家中的事情,她心里也不由感叹。 “没钱还真是万万不行啊。” 谁也没料到自己的一句话会引发顾潇然的感叹,莲子也顾不上这话里的意思,看了哑女一眼,似乎在问:怎么回事?小姐怎地叹气了? 哑女摇了摇头,她也不大懂顾潇然的心思,估计是有感而发吧。 主仆三人歇了一会时间,给了茶水钱后继续在街面上逛着。可哑女和莲子都明显感受到,顾潇然的情绪似乎比起刚才低迷不少。 直至回到公主府。 “这是怎么了?”看着顾潇然无精打采地往公主府内走,正欲告诉顾潇然展楚岩在厅中等候多时的林沛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询问着跟在身后的莲子。 莲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看着顾潇然和哑女往里面走,莲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连忙地开口问道,“林管家,我问你个事情呗。” 林沛点了点头。 莲子低声说道,“你说,一个人夸你的时候问你一句小时候是不是偷吃家里的贡品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林沛一开始有些茫然,因为这一句话实在是有头无尾。可在莲子的解释之下,林沛狠狠地抽了抽自己的嘴角,这都是什么主仆啊。 损人也不带脏字的。 “听说偷吃家里贡品的人,长得比较像天谴。” 说完,林沛便快速离开了。倒是莲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处思考了好一会时间。等到她终于明白这其中的事情时,当即朝着哑女的方向怒吼出声。 “好啊,哑女姐姐你个坏蛋,居然说我长得像天谴!我长得有那么丑吗?” 回应她的,是公主府中下人的哧哧笑声。 顾潇然心底正烦着呢,连头也不抬地直接抬脚进入外厅, 却是被挡住去路,嗵的一下撞进一个人的怀里。吃痛得抬头她慌忙道歉,“抱歉……” “想什么呢?”刚刚抬头,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窜进她浑身每个角落。顾潇然愕然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展楚岩,“你,今天不是有事吗?怎么会在这里?” 展楚岩来到公主府也才一会时间,听说顾潇然不在公主府中本来要出去寻找,可林沛等人却说她出去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快回来了,让他在府中先。 果不其然,她回来了。而且还撞进他的怀里并且呆呆带着喜意地问他,“你今天不是有事吗?怎么会在这里?” 展楚岩无法忽略她话语中的惊喜。 “想你了,所以努力把事情办完前来见你。”好看的丹凤眼直接看进她那一双如水的桃花眼中,深情款款的模样加上他的甜言蜜语,有那么一瞬间顾潇然以为她在蜜罐之中。 其实,她是最不喜欢听甜言蜜语的,因为前世舒靖涵对她的甜言蜜语不少。可是,她相信展楚岩不是口蜜腹剑之人,心里也因此甜甜的,禁不住地低声嘟囔道,“才六个时辰未见,怎么可能想我。” 心中大喜,展楚岩当真没有想过顾潇然居然连他们分开的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 六个时辰。 确实啊,从昨日他离开公主府到今日见面,他们确确实实分开了整整六个时辰,顾潇然居然记得清清楚楚,这说明什么? 他的目光越发变得炽热,顾潇然猛然发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是,你不要误会,我,我只是,只是太无聊了才会这么清楚地记得时间。” 她手忙脚乱地解释,与平日里那个在别人面前风轻云淡的顾潇然截然相反。 展楚岩并未为她的解释感到难过,他知道顾潇然需要一定时间,接受他也需要一定的契机。至少他今日前来并没有白来,好歹也确定了顾潇然心中是有他的。 这样,就足够了。 第182章 现实,没钱空有抱负 “好了,我又没说什么何必解释那么多。”展楚岩狡黠一笑。有一句话说得对,有些时候呢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反正在这个时候他是相信这句话了。 顾潇然那个糗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了,只能连连点头,好一会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看来她还比较害羞。展楚岩在心里这般想着,这才让顾潇然坐在椅子上,一边给她倒着茶一边开口问道,“刚才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 顾潇然本来不想把事情说出来呢,可展楚岩的语气却很笃定摆明了知道她心里有事,若是不说出来只怕他自己心里会胡思乱想。 现在的她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展楚岩胡思乱想。 “倒是没什么大事……”她试探出声,果不其然看到展楚岩俊眉直皱,这才改口说道,“只是今日里在街道上转了一圈,略有感叹。” 那何止是转了一圈啊,哑女忍不住在心里嘟囔出声,转了两个时辰几乎把附近的街道都转遍了,还一圈呢。 当然,哑女心里这般想着却不可能说出来,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顾潇然的身后不动。 展楚岩头也不抬,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我听林沛说你出去已经几个时辰了,就转那么一圈?” 他明显是拒绝相信的,那一双眼睛看得顾潇然都为自己的话而尴尬得厉害,直接扭头到一边,低声嘟囔道,“要不要那么较真啊。” 展楚岩的听力极好,自然听到顾潇然小声嘟囔的话语。对于她孩子气的话忍不住地笑了笑,心底突然也暖和了几分。 不管她在别人的面前是什么样的人,至少在他的面前她很真实。 “行吧,不跟你较真。”勾了勾右唇角,展楚岩一脸笑意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瞧见顾潇然惊愕地捂住自己的嘴时,他再忍不住自己的笑意哈哈大笑起来。 太可爱了,顾潇然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顾潇然那个脸啊,好像火烧般热 烈。捂住自己的脸好一会时间,她才缓和过来。她怎么能够忘了,展楚岩可是习武之人哪。听力自然是极好的。 “好了好了,回归正题吧。”展楚岩适时地止住笑,脸色也憋得通红,缓和后才道,“在街道上转了一圈之后,有什么感叹?” 瞧着展楚岩那憋笑模样,顾潇然心情莫名愉悦,这才开口说道,“只是感觉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啊。” 顾潇然很是感叹,原本她只是上街打发一下时间。可在街面上转悠,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找个事情做才是……比如开个小铺子。 其实她早已经有了这个念头,从辰州回来时她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若不是近日里发生太多事情,以至于她差点连这个最主要的事情都差点忘了,她或许早已经有了初步计划。 今日里在街面上打发时间,看到一间空置的店铺时她才猛然想起这件事情来。在街面上转了好几个时辰,到最后顾潇然才悲催得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她,没本钱。 她有租下铺子的小钱,可货物方面她却是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本身她也没什么钱,只是在辰州的来回路上省吃俭用,再加上在辰州时外祖父给了她不少银子,数目虽不大对她来说却也不少。 还有这一次从尚书府中出来,顾云鹏吩咐管家意思意思地给了她一锭银子。 可说到底,她还是没有钱,穷人一个。这也是莲子在说了贫穷的问题后,她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耷的原因。 她甚至已经想好经营铺子后的作为,却是敌不过没钱的现实。 想到这里,顾潇然忍不住地轻叹一声。想要和舒靖涵斗,她差得太远,说句不好听的,舒靖涵一个手指头都能够把她捏死。 瞬间变化的画风,展楚岩皱了皱眉,看来顾潇然是遇上麻烦了? 他无法否认顾潇然所说的话,因为这是一个铁骨铮铮的事实。看来她是在钱的问题上作难咯? 抓到其中端倪的展楚岩,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没钱确实是万万不能的,不过你为何这般感叹?” 呃。扭过头来,顾潇然有些呆愣地往展楚岩方向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展楚岩的问题。又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展楚岩的面前把自己的难处说出来。 以展楚岩的聪明,只怕她刚把话说出来他已经知道她何处为难了。只是,这样麻烦展楚岩真的好吗? “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展楚岩希望他和顾潇然两人是定位在情人的位置上,可如今顾潇然却是踌躇,好像心中始终有着顾忌。他就算急切,也不能急在一时。 只能把两个人的关系定位在朋友之上,希望顾潇然的戒心能够放下一些。 事实上,当顾潇然听到“朋友”二字时,就已经感觉到自己伤了展楚岩的心,心里也不是滋味。思忖再三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当然是朋友。 见她并不否认,展楚岩的心里不知作何滋味却有了之前的沉淀很快调整自己的情绪,笑着开口道,“既然是朋友,那你有什么事情与我说也正常吧。” 确实如此啊。 没有拒绝的余地,顾潇然也只能故作轻松地回答道,“只是今日里突发感想,想着自己总不能在公主府中白吃白喝白住的,总要在经济上有一定的给予,只是……” “在街面上转了一圈,想着开个小铺子却是连本金都没有。”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把话说完的顾潇然把头扭向了一边,直觉觉得很尴尬。莫名有种感觉,好像自己说这些话就是在问展楚岩要钱一样。 可是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没亲密到这种程度呀。 瞧着她的脸色都有些尴尬,展楚岩在心中微叹一口气。她还是把他隔绝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步,不过没关系。他和她之间的路还长,他有那个耐心陪她一起走。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展楚岩了然一笑,很不在意地撇了撇嘴, “你只是想要开个小铺子罢了,这个很容易解决。我看这样吧,我给你一间,你看怎么样?” 他一副挥金如土,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却是让顾潇然缓解了尴尬,挑了挑眉,“不行,我现在没有本钱,不能够接受你的铺子。” 不管她和他未来关系会变得怎么样,在金钱方面还是需要一定的管制,何况她和他现在还处于情人以下,朋友以上。何况,无功不受禄。 她的回答在展楚岩的意料之中。以她的性子,展楚岩已经想到她不会接受自己的建议,很快就点了点头,“也是。要不我看这样,我借你一间怎么样?” 商量的语气,并没有逼问,倒是让顾潇然微微他抬头,“借我一间?” 店铺还可以借? 似乎看出顾潇然的疑惑,展楚岩斜勾了勾自己的唇角,这才继续开口说道,“当然。既然你现在没有本金,先把店铺过到你的名下,等到店铺盈利时你还我不就可以了。” 他说得很认真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而顾潇然则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那可是展楚岩的铺子啊。 展楚岩在展氏世家也只是个庶子,若是私自把店铺给她,虽说等盈利后再还。可若是被别人知道,会不会对他造成一定的影响? “算了,我看这件事情还是先搁置下来吧。”只要想到自己答应下来会给展楚岩带来麻烦,顾潇然就忍不住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若不是担心自己会给展楚岩带来一定的麻烦,在展楚岩向自己表明心意时她早已经答应下来。何况如今牵扯到经济方面的事情,事情更是复杂。 她当真不希望自己会给展楚岩带来一定的麻烦。 “你放心,店铺是我个人的与别人牵扯不上任何关系。”看出顾潇然担心的原因,展楚岩心里觉得暖和,却没有忘记跟顾潇然说明其中的情况,“你不用顾忌太多,既然想要自己做点事 情,我会支持你。” 就好像顾潇然说的,钱不是无所不能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虽然他现在和顾潇然的关系还没有明确性的变化,可他却希望顾潇然能够在经济方面有一定的独立。 如此,好歹在尚书府中也有着一席之地。退一万步来说,像上次那般无家可归时,她还有一定落脚之处。 “你的?”顾潇然有些愕然,她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情景。不过没一会的时间她也反应过来,毕竟她早就知道展楚岩不是个平凡人,有几间自己名下的铺子也很正常。 只是,他把他名下的铺子借给她经营,难道就不怕会出什么差池吗? “是我的。”展楚岩肯定地点了点头,“你不用多担心别的事情,只要你接手铺子后好生经营便是。再说了,我也没说会给你一间完好无损经营优良的铺子啊。” 他知道顾潇然的心里还在犹豫,也知道顾潇然在担心些什么。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当着顾潇然的面也直接说了出来,“我看这样,我名下有一间铺子本来也经营不善临近倒闭。” “我把铺子转接给你,如何经营全凭你自己一个人决定。若是需要别的,你大可跟我说,就当我投资在这间铺子上。至于铺子原来的成本,就按照刚才所说,等你盈利了再还可好?” 清楚知道顾潇然心中所担忧,展楚岩索性把事情都说开来。既然她有这一层担心,那他就全部解决。 顾潇然当真没有想过展楚岩会把她的心思全部看穿,有些愕然反应过来时也很认真地考虑着展楚岩说的话。 一间经营不善的铺子,转接到她的手上。不管盈利已否,起码对展楚岩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她接过手也有一定的说辞。若是盈利,那就是她的本事,若失败,也只能说她自己没那个本事。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既然路都已经铺好,只等着她自己答应下来试探。未尝不是一种锻炼,既然如此,她有什么好拒绝的? 第183章 紧张,关乎她的未来 在店铺的事情上与展楚岩商量一番,到最后两人的说辞对外非常一致:店铺经营不善,低价出售落到顾潇然的手里。 另外,展楚岩要转给顾潇然的店铺是以别人的名义所经营,若是有心人查起来也查不到展楚岩的头上,这是顾潇然觉得最值得高兴的。 至于经营方面所需要的货物,皆由展楚岩秘密提供。原因就简单了,因为展楚岩有货物的路子,也有本金。 心动不如行动。在外面走了一天的顾潇然与展楚岩商量过后,热血沸腾当即要求跟着展楚岩一同前去店铺中走走,想要先明白如今店铺的情况。 展楚岩没有拒绝。 再过半个时辰左右时间天色快要暗下来,此时前去正好能够掩人耳目,至少不会轻易被人发现。只是…… “你今日里也走了好半天时间,今日再前去会不会太累?” 他自然是在为顾潇然着想。顾潇然接受他的好意,可心思却好像离弦的箭压根控制不住,捶了捶自己酸疼的腿部,坚定地开口道,“没事的,我们现在前去吧。” 她的立场坚定,展楚岩不再劝顾潇然,反而回过头来对莲子和哑女说道,“你们两个在公主府中等着吧,我带她出去就好。” 首先,好不容易有的两人世界他不想别人打扰。二来,带着她们两人前去有违她们此次摸着天色前去的意义,太过显眼。 哑女和莲子是相信展楚岩的,更重要的却是看顾潇然的意思。若是顾潇然要她们前去,哪怕展楚岩拒绝她们也一定要跟着前去,不过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展楚岩的话刚落下,顾潇然便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嗯。你们留在公主府中吧,有展兄在身边我很安全。” 连顾潇然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话里话外全是对展楚岩的信任。 “嗯,你们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有事的。”即使没有必要与哑女和莲子交代得这么清楚,可展楚岩还是坚定地点头。一是肯定 顾潇然的话,二来则是对顾潇然所说的话很满意。 她的信任,让他感觉到从所未有的喜悦。 目送着展楚岩与顾潇然从公主府中悄然离开,哑女和莲子四目相视,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个共同点:展楚岩值得信任。 “呃,展兄你要做什么?”刚悄然潜出公主府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顾潇然却是惊愕出声。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两人走在一起太过显眼,自然也把声音压低在两个人能够听见的范围内。 小脸微侧,温温的气息就这样吐在他的耳边,逗弄得他的耳朵都觉得痒痒的。 脊背都不由挺直,展楚岩侧过脸来,低下头与身边的顾潇然咬着耳朵,“既然要掩人耳目,自然要做得更加隐秘一点。” 这…… 觉得耳朵痒痒的,顾潇然忍不住地微侧身子却是动弹不得。抬起头唇部擦过展楚岩下颔,她略微尴尬地低头,瞧着那环在自己腰间的大手。 她有些不相信。 若真的掩人耳目,该做的应该是分开来走吧?为什么还要这般亲近? “抱好。”展楚岩的心情不错,连语气都轻快不少。环在顾潇然腰间的大手紧了紧。话语落下感觉到顾潇然也下意识地双手环住他的腰部,嘴角微扬。 把顾潇然护在怀里,展楚岩施展轻功带着顾潇然离去。 若是旁人,顾潇然的脸色都会吓白,因为前世的记忆太过清晰可怕,以至于今生她很畏高。可展楚岩的怀里似乎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以至于明明知道在高空游走着,除了紧贴着展楚岩外,倒是没有过多的恐惧。 直到两人安全落到地面上时,顾潇然依旧紧紧地环抱着展楚岩的腰部。 “我的怀抱固然温暖,可你这样抱着我倒是让我舍不得松手啊。”展楚岩轻声在她的耳边呢喃一声,话语中皆是留恋。如果可以,他当真希望顾潇然能够这般依赖他。 可他清楚,顾潇然不是随意依赖人的女子。 顾潇然紧了紧 自己的手,好一会的时间平静过来才松开自己的双手。奈何双腿有些麻,刚松开手差点就跌坐在地面上,所幸展楚岩眼疾手快,再次把她捞在怀里。 正欲调侃一番顾潇然时,却是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微微皱眉,展楚岩有些担心,“没事吧?” 怎么看脸色有些不对劲? 顾潇然摇了摇头,她深知自己的情况。若不是展楚岩,恐怕她早已经吓个半死。如今也只是神色恍惚了些,倒是没什么大碍。 深呼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顾潇然才扶着展楚岩的手勉强站稳脚跟,“我没事了,事不宜迟咱们先进去看看吧。” 说完,顾潇然率先迈开脚步。而展楚岩则是走在她的身侧,如果顾潇然此时回头,一定能够看到展楚岩的左手一直放在她的背后两厘米的位置。 似乎生怕她再次腿软,时刻注意着她的安全。 丝毫不知展楚岩的小动作,顾潇然一步一个脚印踏进了展楚岩所说的店铺中。如今天色有些许阴暗,却正是客流汹涌之时。然而与其他店铺的门庭若市相比,此时的店铺用门可罗雀形容毫不夸张。 他果真没骗自己。顾潇然在心里道,看着店铺内的格局以及整体精神,确认下来……这确实是一种锻炼。 只要能够把这店铺经营好,对她而言绝对会收获良多。只是,以展楚岩的能力想要把这间店铺起死回生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吧?那他为什么要把店铺转让到她的手里? 顾潇然心里觉得奇怪,双眼却是看着周围。瞧着掌柜和店中的伙计都无精打采地站在柜台前,顾潇然微微皱眉,“以你的能力应该能够把这间店铺处理好吧?” 虽是疑问可她的语气却是十分坚定,她相信展楚岩有这个能力。 展楚岩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惊奇地看着身侧的顾潇然。她为什么能够这般肯定滴把这些话说出来?不过,他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 “自然是能 够处理好的。”他毫不掩饰,肯定了顾潇然的话之后才继续地开口说道,“可这间店铺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想要把这些陋习连根拔起还是不易。” 他并不觉得在顾潇然的面前袒露这些原因会有什么不妥,更不害怕顾潇然会因此小看他,“反正这店铺也是死的,你接手过来能够让它起死回生那是你的本事。”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没有太多的盈利又或者让它重回轨道,也不是你的错。” 说完,展楚岩便是侧着脑袋看着身边的顾潇然,嘴角始终都挂着一抹笑容,“现在,你是否要接手这间店铺?” 不管顾潇然做什么样的回答,他都会支持。 同样侧过脑袋,顾潇然尤为坚定地回答,“嗯,自然是要接手的。”顾潇然顿了顿,嘴角上扬起一道邪妄笑容,“你都不怕会亏本,我一个赤脚的怕什么?” 这确实是个事实。 连展楚岩这个真正的东家都不害怕会亏损,她当真没什么可怕的。她早已经欠了展楚岩的,这一次若是盈利对她来说是一种成功的里锻炼,起码也能够陪在展楚岩的身边。 若是亏损,只不过在原本亏欠的程度上再加一些歉意。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对她始终都没有太大的影响。不过,既然她决定要接手,当然会很认真地去经营,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把这间店铺管理好。 她的目光坚定,脸上扬着自信笑容,除了觉得耀眼之外,展楚岩心底再一次确定,他没有看错这个女子。 真正做下决定,展楚岩带着顾潇然上前,直接走到掌柜的面前,低声与他说些什么,掌柜立马抬起头来,恭敬地把两人请进客厢中。 “不知东家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掌柜是个圆润的,进入客厢中把门关上,连忙地弯腰作揖道。 早已经恢复在别人面前的吊儿郎当模样,展楚岩翘起腿,一颤一颤地开口说道,“不用这 么客气了。今日里前来是有正经事要办,直接进入主题吧。” 纵然在他人面前风流不羁像极一个败家子,可展楚岩却依旧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把店铺的地契拿出来吧。” 掌柜有些愕然,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好一会的时间反应过来才推开一道小门,闪身进去。倒是坐在展楚岩对面的顾潇然皱了皱眉,“这掌柜该不会心里不愿意吧?” 若是不愿意惹出事情来,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展楚岩知道她这是在担心,也没有开玩笑而是认真地回答道,“不用担心,我的人我心里有数。” 若不忠诚,他绝对不用。 他的话语很是笃定不像安慰她,顾潇然心中微惊。她早就知道他不像表面这般碌碌无为,今日里却是一再刷新她对他的认识。 有自己的店铺,有自己的属下,就连店铺中的人恐怕都是他自己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了解得这般清楚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直到好一会的时间掌柜才从小门处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看起来有些古老的盒子,模样尤为恭敬。 虽说展楚岩已经跟她保证过,可当顾潇然看到掌柜那恭敬模样时,总觉得盒子中那一张地契沉如千金,瞬间挺直脊背,对那精致而古老的盒子肃然起敬。 “不用紧张。”分明看到身边顾潇然紧张模样,展楚岩有些好笑地掩了掩自己的嘴角,“只是一张地契而已。看你这般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贵重东西呢。” 然而,顾潇然依旧挺直自己的腰背。正儿八经地回答道,“虽说是一张地契,可也关乎着我日后的生活呢,必须要认真对待啊。” 听起来有些冷,却有些好笑。展楚岩也没再说些什么而是从掌柜的手中接过盒子,打开盒子确认所有的东西都在盒子里时,这才把东西推到顾潇然的面前。 “以后店铺就交到你的手里了,经营如何全靠你自己的本事。” 第184章 暧昧,两人用餐时光 顾潇然庄重而严肃地接过那个盒子。明明没什么重量,可顾潇然却觉得手上沉甸甸的。是啊,她怎么可能不觉得沉甸甸呢,这里面虽是一张地契,却包含着她的未来。 还有展楚岩的信任。 接过地契,她就是这间店铺的主人了。今后店铺的兴荣败落全都掌握在她的手里和她的一念之间,她怎么会不觉得沉重呢! “嗯,我一定努力。”顾潇然没有把话说得太满,只是中规中矩地回答。她当然可以说她一定不让展楚岩失望,只是有时候话说得太满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还没有蠢到这种程度。 最为重要的是,她不想自己失望,更不想展楚岩失望。俗话都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现在她不把话说得那么满,等到一切的事情都彻底尘埃落定时再看结果也不迟。 “那他呢,你需不需要他在这里给你搭把手?”展楚岩的心里很满意顾潇然这个回答,毕竟他也不喜欢别人在自己的面前自吹自擂。 听了顾潇然的话后觉得顾潇然性子沉稳,紧接着才继续地开口询问着顾潇然的意见。 也没等顾潇然回答,站在一边的掌柜忍不住地开口说道,“爷,她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娃,只怕这样决定有些不妥吧?” 倒不是他自己多心,只是面前这个小女娃看起来也没多大的年龄。他相信自家的主子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却有一定的能力,可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家主子这般能耐。 面前的小女娃,怎么看就怎么觉得稚气未脱啊。 展楚岩挑了挑眉,并没有直接回答掌柜的问题,而是扭过头来与面前的顾潇然说道,“他觉得不妥,你觉得呢?” 他直接把所有的话语权都交到顾潇然的身上。 他确实喜欢顾潇然,可在这些事情上他有些个人情感却不会忘记自己的立场。毕竟他想要和顾潇然真正在一起,还需要各方面的努力。 比如势力。 “一山容不得两虎。”顾潇然知 道掌柜的担忧,也知道展楚岩的意思,口齿清晰目光笃定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我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证明自己。” 她的气势有些强烈,还真让掌柜有些刮目相看。不过掌柜也是经历过诸多事情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被震慑,当即开口说道,“若是没能证明自己呢?” 不是他不相信顾潇然,实在是店铺的情况复杂。 这些年来一直不赚不赔的,稳定在一定的基础上。就算他经营未能让店铺盈利,可至少也没有亏损。他当真担心这小女娃接手后,这店铺会亏损得不成样子。 “若是不能够证明,店铺的亏损我会负责。”哪怕砸锅卖铁! 这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很不好,可顾潇然却知道,面前这个中年掌柜会对她有所担心也是正常。她非但在年龄方面落人一截,就连经验方面也会比常人少上一些。 不过,她有前世的经验,这是旁人所没有的。 在展楚岩提起店铺的事情后,顾潇然已经就各方面的因素考虑一番,才真正地答应下来。如今掌柜的为难,在她的意料之中。 眼见着掌柜还想说些什么,展楚岩直接挥了挥手示意他住口,“只是一家店铺罢了,没什么好纠结的。就让她试试吧,至于你我有别的事情让你去做。” 只是一家店铺而已!掌柜的几乎要被展楚岩的睁眼说瞎话气得吐血。可自家的主子都已经决定下来,他一个属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何况他也知道展楚岩的性子向来是说一不二。 现在再多说些什么也只是徒增不快罢了。 “麻烦先把账本拿给我看上一眼。”顾潇然也没有见外,直接开口说着。倒不是不信任,而是既然要接手,首先要做的就是了解账目。 瞧她有模有样的吩咐,掌柜心中虽不信任可莫名因为她浑身的气息而迈动脚步,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把账本递到顾潇然的面前。 顾潇然没有多说些什么,道了声 多谢后,仔细地看起账本。 展楚岩并未起身,而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索性低声吩咐身边的掌柜,“准备饭菜,今日里我和新掌柜在这里用膳。” 没有拒绝,掌柜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房间,而埋头看着账本的顾潇然未被惊扰,从头到尾都在认真地盯着账本看。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顾潇然看着账本,展楚岩则是看着这几年来店铺的经营方式,直到掌柜从外面把可口的饭菜端进来时,烛光下的两人看起来俨然金童玉女般。 令人移不开眼睛。 “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把饭菜端过来。”看到掌柜端着饭菜进来好一会的时间了,却是呆在门口处一动不动的。展楚岩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想着再看下去这饭菜都凉了。 主要是饭菜凉了顾潇然吃了不好。 掌柜回过神来,慌忙地点了点头紧接着走到桌面上,瞧着还在专心致志看着账本完全没有发现他出现在客厢中的顾潇然,蹙了蹙眉,难不成真的是他自己多想了,这小女娃确实有一定本事? “好了,用过晚膳后再看也不迟。”展楚岩有些无奈地顾潇然手中抽出账本,瞧着顾潇然马上瞪大眼睛往他的方向看来,他连忙解释,“身体最重要。” 他还真的没想到顾潇然认真起来连命都不要,虽然时间不长可她一直都专心致志地看着,似乎客厢中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展楚岩突然有些后悔了。这女人认真起来都不要命,要是真正经营这家店铺,不知道会疯狂成什么样子。他最关心的是,到时候她还能抽出时间搭理他么? 账本被抽走,近在迟尺的俊脸上分明写着几个大字“吃完饭再看”,顾潇然也是无奈,只能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掌柜很快把饭菜都摆在桌面上,而后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展楚岩向来都不是一心二用之人,吃饭的时候也不会多想些别的事情。倒是身边的顾潇 然,脑海里都在回想着刚才所看的账本内容,都没有夹菜只顾着扒着碗中的白米饭。 看得展楚岩都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向来食不言寝不语的展楚岩此时也打破常规,“我突然有些后悔把店面借你了。” 按照她这样心不在焉的程度,真无法想象管理店面时会是什么样的情景。看个账本也能够不思茶饭的,经营店面时问题诸多,只怕她连饭都不吃觉也不睡了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猛然回神,顾潇然扒着碗中的白米饭,坚定地说着不允许展楚岩反悔。 她那一副生怕他会反悔收回店面的模样,直让展楚岩哭笑不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确实不错,可你若是因为店面的问题茶不思饭不想觉也不睡,有违我借你店面的本心。” 他是希望顾潇然有一定的事情做,也希望顾潇然能够在经济上独立。如此今后若是回到尚书府中,起码还能够有一定的底气。可顾潇然若是因此搞垮她自己的身体,展楚岩是万万不答应的。 若说顾潇然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展楚岩反悔的真正原因,如今他的话一出,顾潇然总算明白过来。 原来,是担心她会因此忽视自己的身体。 原来,有个人担心自己关心自己的感觉这么美妙。 原来,他是最懂她的人。 心中感慨万千,顾潇然却也没有再像之前一般出神,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大不了我会按时吃饭按时休息按时睡觉嘛!” 听起来总有那么一点娇嗔的意味,尤其在黄橙橙的灯光之下,她的小脸看起来格外地可人。 喉结突然滚动,展楚岩装作若无其事地低下自己的头,生怕自己此时眼中炙热的爱意会吓到顾潇然。好一会的时间他才平稳住自己的情绪,声音略微嘶哑地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与顾潇然达成一定的协议后,展楚岩也没再说些什么,认真地享受着与顾潇然两人的用膳时光,时不时地给顾潇然 夹上一些他认为可以的菜肴。 一顿饭的时间下来,顾潇然吃得饱饱的。因为展楚岩不停地给她夹菜,而她是想要拒绝而无法拒绝,只能一一地吃下去。直到一顿饭下来,顾潇然很是不雅地拍了拍自己圆滚的肚子。 “你都要把我喂成小猪了。” 可爱而罕见的动作,娇嗔的语气无一不让展楚岩心中欢愉。他站起身来,倾身上前,突然伸出大掌抚过顾潇然光洁的额头。 她明显颤抖了一下。 展楚岩的手瞬间落到她的唇边,若有若无地抚过她的唇部,顾潇然浑身都因为这一个接触而颤了颤。天,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眼见着倾身上前的展楚岩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顾潇然很是不识趣地瞪大了自己那一双桃花眼,却忘记拒绝。 直到展楚岩的指腹在她的唇边滑过,落到她的嘴角处。正视面前的顾潇然,他右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紧张些什么?” “我,我,我没紧张啊。”顾潇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感觉,口齿伶俐的她竟是结巴起来,好不容易把完整的话说出来。 他的指腹再一次摩擦过她的唇角。 浑身忍不住地颤栗,她正要伸出手拒绝时,展楚岩的指腹再次放到她的唇角处,微微一动,嘴角扬着坏笑,“嗯,你没紧张。” 呃。顾潇然有些尴尬,红晕爬上她的脸。好吧,这样的说辞好像她自己也有些不相信啊。 “嗯?”展楚岩的指腹直接放到她的唇角处,动了动这才开口说道,“哎呀,这里有颗米粒。” 我天。 看着展楚岩的指腹上果真躺着一颗米粒,顾潇然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只是一颗米而已,你干嘛做出那么多暧昧的动作啦!天知道她多紧张啊! 感觉自己被展楚岩耍了一通的顾潇然,毫不犹豫地抬起自己的头正欲与展楚岩理论,樱桃小唇上却是一贴冰凉。她顿时愣住,桃花眼里满满地不可置信。 他,居然亲她? 第185章 不安,不要胡思乱想 “嘿,顾姐姐你怎么了?”花园中,舒锦年一直在絮絮叨叨地与顾潇然说着话,奈何好一会的时间都没听到顾潇然的回应,回过头来才发现顾潇然居然在失神。 并且,手指还放在唇部位置? 猛然回神,顾潇然意识到自己出神时间太长,此时的动作似乎引人遐思。装作若无其事地抓了抓自己的唇角,“没什么事啊,你继续说。” 额头滑下三根黑线,舒锦年觉得自己真是败给顾潇然了。 她倒是想继续说啊,可问题是她一直在说作为她的听众顾潇然却是在走神。虽说她说的并没有太大的意思,可现在她在问顾潇然问题啊。 顾潇然没回答,她要怎么继续说下去? 一直站在顾潇然身边的哑女也察觉到顾潇然的失神,这才弯下身子低声在顾潇然的耳边说道,“小姐,公主刚刚问你是否知道吟霜公子来自何处。” 这下顾潇然觉得尴尬了。明明舒锦年在问自己,可她却没回答还直接让舒锦年继续说下去。 只是,实在不怪她走神啊。 昨夜里她正要与展楚岩理论时,展楚岩的薄唇却是突然贴上她的唇。当时她完全愣在现场,连自己怎么回到公主府也不知道。 今日,属于他的温度和气味似乎依旧在她的唇部上停留,她就算不想出神也得出神哪。 捏了捏自己的掌心,混沌的脑袋总算清醒过来。她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说道,“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公主为何突然提起吟霜公子?” 见她回神,舒锦年正准备与顾潇然谈论下去,身为公主府管家的林沛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公主,吟霜公子求见。” 四目相视,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惊愕,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心里虽觉得奇怪,但舒锦年却没有忘记回答,简单一个“请”字,却是把她的意思表达得清清楚楚。 林沛再次离开花园,完全回神的顾潇然则是开口说道,“看 来公主与吟霜公子的交情不错。” 舒锦年倒是不掩饰地点了点头,“嗯,关系倒是不错,不过有这样交情的前提是志同道合啊。” 颇有意义的一句话从她嘴中说出,倒是让顾潇然微微挑眉。前提是志同道合?舒锦年和吟霜公子,两人志同道合? 顾潇然心中有些不解,却未表现出来。只是过了好一会的时间,身穿简单罗裙的吟霜公子从外面款款走进,一举一动间皆是礼仪。 “奴见过公主。”离舒锦年有一段距离,吟霜公子停了下来。向舒锦年行礼过后,舒锦年点了点头,“都说了前来不必这么多礼,瞧瞧你每天拘束得本宫都觉得难受。” 吟霜口齿不露地扯起一抹得体笑容,“公主说笑,该有的礼仪不可废。” 自知吟霜也是个原则性极强的人,舒锦年不再就这方面多说些什么,而是指了指身边的顾潇然,“这是顾姐姐,你应该还记得吧。” 会在公主府中看到顾潇然,吟霜并不觉得奇怪。这几日里外面也有传言,说顾潇然前来公主府中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尚书府中的人做得太过分,当然也有反面的,比如说顾潇然被撵出尚书府。 可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吟霜不好奇,颇是礼貌地朝着顾潇然的方向点了点头,“当然记得。还记得之前在公主府中也是在这花园中与顾姑娘一同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吟霜对顾潇然真正有印象是在公主府的花园中,可顾潇然对吟霜有印象则是因为之前的百花宴上。 吟霜公子,琴艺双绝。 在世人的眼中,吟霜公子可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她却是因为一身的才艺而扬名京城,甚至扬名整个王朝。 平日里没少听到关于吟霜公子的传言,可真正令顾潇然放在心上的是百花宴上漆雕雪的那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舞蹈。 连手下的徒弟都有如此能耐,想来吟 霜的本事更是令人诧异。 “我何德何能,竟让吟霜公子有了印象。”顾潇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与吟霜对视。 瞧着两人的架势,舒锦年忍不住地掩嘴笑了笑,“好了好了,都是朋友。也不知道你们两个在客气些什么,还是赶紧坐下来吧。” 相视笑了笑,顾潇然与吟霜先后在位置上坐了下来。舒锦年也没有多罗嗦些什么,直接开口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吟霜公子这次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的公主府不是别人想来就来的,可吟霜也是别人想请也请不到的。偏偏,她的公主府欢迎吟霜前来,而吟霜也乐意前来公主府,这就是缘分。 “公主还真是神机妙算啊。”吟霜倒不掩饰自己前来是有一定事情,理所当然地夸赞一番舒锦年,紧接着瞧了一眼身边的顾潇然,这才继续说道,“在音坊中,奴得到一个信息特意前来请公主帮忙。” 本来,这些话最好两人一起说,吟霜却是毫不避讳顾潇然。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清楚知道,能够被舒锦年邀请到府里居住的人,自然另当别论。 若不是舒锦年信任,又怎么可能让她进入公主府呢。 顾潇然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端着茶杯轻啜一口,作势起身,“要不我回避一下吧。” 能够劳驾吟霜公子前来的事情,想来一定是很私密的事情,她若是留下来似乎有些不妥。然而,她的话语刚刚落下,舒锦年便开口阻止,“不必,顾姐姐留下无妨。” 吟霜并未拒绝,也开口说道,“顾姑娘不必离开,在你的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说罢,吟霜直接把自己前来的目的说了出来,“近日里有人在暗地里调查燕王殿下,只怕这里面会有些阴谋,不知公主有什么想法?” 这种话题,其实是最私密的可两个人却当着她的面来讨论,明显是信任于她。 顾潇然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感慨 ,听着吟霜的话也不由陷入沉思。有人调查燕王?放眼京城,会与燕王作对的除了舒靖涵那一只,还真想不到别的人选呢。 不过,按照舒靖涵的性子他估计早已经摸清舒靖焰表面上的底细了吧?这会突然开展调查,难不成这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顾潇然不知道的是,她千防万防最不想让舒靖涵知道的事情,因为她的“好姐姐”顾朗月的缘故,舒靖涵早已经发现。而这一次针对舒靖焰做出的调查,则是因为舒靖涵怀疑展楚岩的背后势力是燕王舒靖焰。 “知道是什么人吗?”舒锦年蹙眉,一脸认真沉思模样根本就不像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娃。同样的,她心里所想的与顾潇然的差不多。都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是舒靖涵搞的鬼。 可同样的,她也想不明白舒靖涵为什么突然再次调查。 吟霜点了点头,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道了出来,“放眼京城,会与燕王殿下作对的也只有那个人了。据奴所知,调查之人正是那个人无疑。” “他为什么这么做?”两道不同的声音,来自两个不同的人,却是默契地一同响起。 顾潇然与舒锦年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眼中皆有些疑惑。可同样的,两人都觉得吟霜连这些都能够查出来,应该也知道舒靖涵这般做的真正原因。 事实上两人还真的没有猜错,吟霜确实知道这里面的真正原因。只是出口之前她不由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这下轮到顾潇然茫然了,她禁不住地指了指自己的鼻梁,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问道,“吟霜公子这般欲言又止,这件事情该不会与我有关吧?” 不太对啊,燕王的事情怎么会牵扯到她的身上? 脑筋一时转不过弯来。但很快吟霜公子便解答她的疑惑,“姑娘说得没错,这件事情确实与你有一定的关联,不过……” “不过什么?”吟霜越是犹豫顾潇然越觉得 事情有些不对劲,那种事情不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感觉实在不好,哪怕是顾潇然在这个时候都耐不住自己的情绪。 舒锦年也有些急,当即催促道,“吟霜公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在两人的要求之下,吟霜终于还是把自己所希望的话说了出来,“奴希望接下来的话不会影响到姑娘你。” 一句话直接砸懵了顾潇然,“不会影响我?” 她越发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也越发觉得奇怪。想要知道吟霜为何会说出一句这样的话,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是,奴希望这些话不会影响到姑娘的判断,也希望姑娘不要多想。”因为她要说的话牵扯到众多事情,她有些没把握,所以才要有一定的保证。 在顾潇然点头答应下,吟霜缓缓把话说出来。 “想必姑娘知道,涵王殿下中意你吧?”吟霜虽疑问出声,却没有等到顾潇然回答她自顾自地说下去,“奴不知这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但涵王发现姑娘与展公子有些联系,所以对展公子展开了一系列的警告和报复。” 在这时,顾潇然终于明白吟霜刚才为什么一定要她答应听了这些话不要胡思乱想。原来,这里面的事情牵扯到展楚岩! “他做了什么?”就连顾潇然自己都没有发现,当她问出这些话时长袖之下的双手都已经攥了起来,语气上也有一定的变化,似乎极其隐忍。 不管是吟霜还是舒锦年,在听到她这般异样的语气时心里皆是咯噔一下,当即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顾姐姐你不要多想,展兄昨天还好好地与你走在一起呢!” 她可是要撮合展兄和顾姐姐的,可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而功亏一篑啊! 吟霜心里也有些踌躇,她比谁都清楚展楚岩对顾潇然的心思。若是这一次因为她的原因导致顾潇然的心思发生变化,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别说展楚岩不会放过她了,就连她自己都容不下自己好么。 第186章 别扭,究竟想要什么 “姑娘,你不要担心,展公子他,自保能力还是不错的。”不知道顾潇然与展楚岩究竟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吟霜说话时也掌握着分寸。 她只是要告诉顾潇然,舒靖涵的行为对展楚岩还构不成威胁就已经足够了。 顾潇然的情绪并不稳定,即使她努力地让自己稳定下来。可想到展楚岩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被舒靖涵那个疯子盯上,她的心底就不是滋味。 前世,展楚岩可是因为她而死啊!今生,她怎么可以再让展楚岩趟这一趟浑水? 她的沉默对于舒锦年和吟霜都是一种折磨。两人皆担心顾潇然会胡思乱想却因为不知道展楚岩与她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地步,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面面相觑,直到花园中突然响起一道清朗而带有男性独特磁性的嗓音,“今日里聚得还挺齐,在说些什么呢,不介意我加入吧?” 抬起头只见身着一袭青色袍子的展楚岩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风度翩翩地走到几人的面前,却第一时间发现三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 尤其是顾潇然。 听见他的嗓音,心底诸多念头扫过的顾潇然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却来不及收拾自己的情绪,带着无尽哀伤和愧疚的瞳孔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展楚岩那幽深的丹凤眼之中。 她的怪异让展楚岩觉得不安。明明昨日里他能够感觉到顾潇然对他的态度很是不好,可今日里再见他却是觉得顾潇然有意疏远于他。 “怎么回事。”展楚岩陈述着开口,可话语中的凌厉无一不在冲击面前的吟霜和舒锦年。明明事情与她无关,明明她的身份高贵,舒锦年却是深深感觉到来自展楚岩的压迫感。 这个男子,果然不简单。 碍于展楚岩的威迫,加上事情原本就是她惹出来的。哪怕觉得喘不过气吟霜也只能迎着他的目光硬着头皮地说道,“是这样的,奴前来是因为燕王被调查一事……” 展楚岩何其 聪明,只是吟霜简单一句话,甚至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当即蹙起眉头,眼中有的是对吟霜的不满。 就在吟霜以为他会好生呵斥自己一番时,展楚岩却是转过身去,二话不说地拉起顾潇然作势离开。 顾潇然还是被影响了。 看着顾潇然抗拒要甩开展楚岩的手,吟霜和舒锦年不由自主地四目相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无奈。看来她们真的低估了展楚岩在顾潇然心中的位置。 “我们谈谈。”展楚岩眉头都皱了起来。他没有想到顾潇然的脾气居然这么犟,不但不让他拉她的手,甚至还不让他接近。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顾潇然下意识地退后几步,闷声不吭地摇着头心中却是痛得滴血。不能,她不能接近展楚岩!前世她已经害得展楚岩死无葬身之地,今生,她怎么能再害展楚岩? 事情大了。 相视的舒锦年和吟霜把视线从顾潇然和展楚岩的身上移开,放回对方的身上时皆有些沉静,这显然不是她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展楚岩那颗心啊,在顾潇然踌躇后退的时候好像被千刀万剐一般,痛得不能自已。他攥紧自己的拳头,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说我们谈谈!” 努力地抑制着自己心中不明的怒气,展楚岩觉得自己心里很难受。 就算他有那个耐心等,却也禁不住顾潇然一而再而三的疏离!尤其是这种完全不给他机会解释的疏离,他更是不能接受。 瞟见顾潇然还要再后退,展楚岩算是彻底被惹火了,二话不说直接上前一把把顾潇然扛了起来。对,就是扛! “放开我,放开我!”完全没想到展楚岩居然会使用蛮力,顾潇然再也保持不了镇定,被扛在肩上时不停地拍着展楚岩的肩部,挣扎着。 哑女和莲子本来想上前,却是被默契的舒锦年和吟霜拦住。 “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展楚岩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 说出口,完全不把顾潇然的挣扎当作一回事,扛着顾潇然直接离开花园往顾潇然居住的客房中大步走去。 身后,哑女和莲子担心地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却是因为舒锦年和吟霜的一句话选择留在原地,“他们不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从花园到顾潇然居住的客房路程中,顾潇然当真是被展楚岩扛在肩上扛回到房间中。 进入房间,展楚岩头也不回只是往后勾了勾自己的脚,房门轻易被关上。绕过外室,扛着顾潇然撩开珠帘直接进入内室,在顾潇然的挣扎下他直接把顾潇然扔在了偌大的床榻上。 虽是扔,可力度却掌握得很好,并不会扔疼顾潇然。 “你想做什么?”顾潇然简直要被逼疯了。一路上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闹,展楚岩都一字不吭如今更是直接把她扔在床上,那一双丹凤眼中皆是冷峻。 看起来还真有些吓人。 顾潇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展楚岩,原本应该害怕。可她心中那个不能够再害了展楚岩的念头窜上来时,再多的恐惧也被她压了下去。 “我想做什么?”展楚岩也是被逼急了,她时不时地疏离,时不时地亲近,都快把他折磨疯了,“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想要做些什么,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就在昨天,他以为她和他之间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甚至昨夜里因为那一个没被抗拒的吻他几乎整夜未睡。今日里兴致匆匆前来公主府,想要见她一面。 得到的却是她的疏离! 他究竟欠谁惹谁了? 他的怒吼并没有得到回应,被扔在床上的顾潇然整个人呆若木鸡,似乎陷入沉思。是啊,她想要做些什么,究竟想要的又是什么? 不想要重蹈覆辙,不想像前世那般连累展楚岩。若真的如此,现在就是一个机会不是吗?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抬起头来目光却是始终有些不聚焦,绝情的话一字一句从她嘴中清晰说出,“你远离我。”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展楚岩浑身一震,颀长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上几步。 你远离我。 你远离我。 如同魔咒一般,四个字不停在展楚岩的耳边回响。就算展楚岩刻意地想要忘记都做不到,只能强自忍受着这一句足以让他的心变得支离破碎的话。 你远离我。 原来,她想要做的想要的就是他远离她。 像受了极大打击,展楚岩深深地往床榻上的顾潇然看了一眼,似乎要把她刻进脑海里一般,“你当真要我,远离你?” 简单的几个字却是用尽他全身的力气,他还是怀有一丝希望,希望顾潇然会否认。可是,当他看到顾潇然肯定点头时,心中像失去了天平。 浑身都颤了颤,他二话不说地扭头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大手挥开的珠帘甩在他的脸上,他却仿若未闻踉跄地往门外走去,再也没有平日里的风度和镇定时,顾潇然忍不住地闭上了双眼,嘴唇不停地嗫嚅。 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对我失望,如果这样能够让你远离我这个招黑的原体,说出一些违背自己良心,甚至违背自己意愿的话又有什么不可以? 眼泪,不自觉地从她眼角处滑下。满脸的冰凉非但没让顾潇然冷静,反而让她痛得撕心裂肺。 原来,她爱展楚岩已经爱到这种地步。爱到把他推到一边,他承受多大的痛她就有多痛,甚至是一千倍一万倍。原来,爱也能如此痛! 凌乱的脚步声再次在房间中响起,珠帘被撩起噼噼啪啪地响着,顾潇然却是没睁开眼睛。对于她来说,此时不管谁前来她也只能好好地哭上一场。 为她那尚未来得及开始却被她亲手掐死在襁褓中的爱情。 唇上突然冰凉,等到顾潇然感觉到不对劲时猛然睁开眼睛却是一双带着薄茧的手在她的脸上温柔擦拭,唇部的冰凉进攻得越发厉害,似是要把她吞进腹中。 “……”梨花 带雨地看着本应离开此时却是压在自己身上的拼命亲吻自己的展楚岩,她的眼中满满地不可置信,想要用力地把他推开却是看到他眼中深深的受伤。 浑身再没力气。 哎。 沉迷时,顾潇然只听得一声无奈的轻叹。 我该拿你怎么办?明明你坚定地说了要我远离你,明明心被伤得千疮百孔却是在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地回头,借口自己不是你能甩的人。 要甩也只是我甩你。 却在看到你满脸泪水和痛苦时,一切伤心和愤恨都变成了过眼云烟。 顾潇然,如果注定你是我的劫。只要你在我身边,哪怕一辈子不解开我也心甘情愿。 公主府中终究归于平静,而另一边的尚书府,自顾潇然离开那日起各种事情接踵而至。就好像现在…… “娘,我不管我不管,我要见涵王,我要见涵王!”锦绣苑中,顾朗月一边哭着一边开口闹着,字字句句不离舒靖涵。 从她醒过来那天起,顾朗月以为自己终于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却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在尚书府中,而且还是在李氏的锦绣苑中,当即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吵着要见舒靖涵。 得知顾朗月还不知羞臊的吵闹,好像巴不得别人都知道她和舒靖涵那点破事,顾云鹏也被气得不轻,当时浑身直打哆嗦,怒气冲冲地前往锦绣苑中。 不顾李氏的拦阻,直接给了顾朗月一巴掌,“你最好死了这条心!真以为自动献身涵王就能看得上你了,给自己留点尊严吧!” 当时顾朗月就懵了。好不容易消停几天时间,今日里一听舒靖涵前来府中要找顾潇然,顾朗月就好像炸毛的公鸡一般,不停地骂着顾潇然,同时也在央求李氏让她见见舒靖涵。 直到舒靖涵离开,顾朗月都没能达到自己的目的,闹得更加厉害了。 “娘,娘,你为什么不给我做主,为什么不给我做主啊!”尚书府上空,不停地回旋着顾朗月那嘶吼而恼恨的吼叫声。 第187章 感动,给你个机会吧 三天后。 顾潇然出现在京城闹市上,看着位列在黄金地段蒙盖着一张红色布料的商铺,心中感叹颇多。历经五天时间,展楚岩借她的商铺总算进入正轨。 说起展楚岩借给她的商铺,就不得不说说展楚岩了。 当日闹别扭展楚岩转身离开,顾潇然以为这辈子与展楚岩再无交集,却是没想到瘫在地上打算好好祭奠被自己亲手埋葬的爱情时,展楚岩却是回来了。 以一种极其霸道却让人心疼的方式,回到她的身边。 哪怕已经过了三天时间,顾潇然依旧记得那日展楚岩在自己唇上烙下的痕迹,更记得展楚岩那双沾满血迹的手。 他心里难过,却是始终都没伤害她,离开只是出去对着树干用双拳发泄着自己的怒气,直到冷静不少后回到房间中以霸道的方式强势留在她身边。 就算顾潇然心再狠,伤人伤己的话说了一遍再也没有勇气说第二遍。 清楚记得,展楚岩在她唇上烙下他自己的痕迹时,道出口那一句“我再问你一遍,你想要什么。”她的回答早已经改变,“我想要你留在我身边。” 从当日起,她再也无法忽略自己心中真正感受。 “小姐,小姐。”眼看着马上就到可以开业大吉了,身边的主子却在发呆,哑女连连喊着顾潇然的名字,拉了拉顾潇然的袖子总算把顾潇然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眼中恢复清明,顾潇然再次把目光放在那被红布盖住的牌匾之上。直到鞭炮声响起,她猛然拉着自己手中的红绳,红布飘然落下,“还清阁”三个大字清楚地印在牌匾之上。 只有顾潇然自己知道,这一个牌匾真正的含义是什么。 还清阁。 顾名思义她希望这里是自己人生一个新起点,可实际上也有更深一个含义,那就是她希望自己能够借着这间铺子开始积攒自己的钱财,一点一点的巩固自己的势力。 还清。她更希望这个新起点等到将来 会助自己打败舒靖涵,还梅清一个真正的公道。 新店开张,顾潇然并没有特意地邀请那些唢呐乐队前来,而是亲自站在门口的位置迎着客人,竭尽自己所能去介绍还清阁里的东西,例如珠宝例如礼品。 新店开张人数总是不少,顾潇然一刻都没有闲着。因为她需要借着今日里的客人打响还清阁的名号,让这些客人清楚记得她这间还清阁中售卖的物品。 一天时间下来,顾潇然屁股连凳子都沾不住,一直站在耐心地为前来的客人介绍着,并且还搞了一个新颖的方式。购买店中的东西只要到达一定的金额就会赠送一定的礼品。 这是她在兵书中所学,以利诱人。 夜幕渐渐降临,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天空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地阴暗下来。人来人往的街面上恢复平静,只有行人在路上奔走着。 好像陀螺一般不停转了一圈的顾潇然,终于偷了个闲坐在就在身侧的凳子。浑身好像一滩烂泥,坐在凳子上后她整个人都趴在柜面上。 也是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劲并且酸痛得厉害。 “小姐,我给你松松骨吧。”同样忙了一天的哑女上前,正欲侍候顾潇然却是遭到拒绝,“不用了,你也歇着吧。” 好歹哑女也跟自己忙活一天时间,她再金贵哑女也是人,何况她也金贵不到哪里去。 瞧着她疲惫不堪的模样,哑女心中略有不忍,还是准备上前身边的莲子却是开口道,“哑女姐姐你就听小姐的话歇着吧,我来帮小姐松骨就好。” 说完,莲子挽起袖子准备上前。 要说顾潇然。哑女和莲子三人之中谁的体力更好,那无疑是莲子。只是莲子同样跟着自己忙活一天时间,顾潇然自然也不可能偏颇哑女而置她不顾。 “不用了。”顾潇然勉强地抬起自己酸痛的手,皱了皱眉,“你们都歇着吧,有给我松骨那个力气还不如给你们自己松骨呢, 要知道明天好要忙活,可别到了明天只剩我自己一个人忙活了,那才真的让我累死啊。” 她知道哑女和莲子是不忍看到自己这么累,可她们二人都是她信任的,早已经说过要同甘共苦。就算平日里会有一定的差别,可在今日里大家都是劳动者的份上,没有所谓的尊卑。 “怎么,干了一天活你们是累得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吧?”看到莲子和哑女二人还准备上前给自己松骨,顾潇然特意地板起脸,看起来还真有些可怕,“还不赶紧歇着去。” 拗不过顾潇然,哑女和莲子二人也只能放弃自己要做的。 两人才刚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捶打着自己的胳膊腿位置,一天不见踪影的展楚岩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瞧着顾潇然似没了骨头的顾潇然趴在桌面上,一脸的疲惫。 有些心疼。 “昨日里千叮万嘱,让你别凡事亲力亲为,我看你根本就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是吧。”上前,展楚岩佯装生气地开口。 今日里他虽没有在场,也没有特意盯梢,却仅凭顾潇然那瘫软模样就能够知道顾潇然铁定把他昨日里叮嘱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浑身酸痛的顾潇然勉强地抬起头,看着展楚岩沉着一张脸往自己的方向走来,撇了撇嘴角,“我当然听进去了!”她义正言辞地说着,声音却突然变小,“只不过今日里人多也需要我啊。” 明明很心虚,却在展楚岩的面前略作强硬。 那一脸的倔强看得展楚岩满满都是无奈。不过他也能够理解顾潇然,以她的心性若真的听从他的话让别人把事情做完,那才真的觉得奇怪呢。 走到顾潇然的身边,也不顾莲子和哑女眼睁睁地看着他和顾潇然,展楚岩直接拦腰把顾潇然抱起,快步走进客厢之中。 “哑女姐姐,你说什么时候咱俩能够喝上小姐这杯喜酒啊?” “不大清楚。不过能够确定的是展公子一定要加快速度让小 姐点头才是。” 即使已经被展楚岩抱进客厢之中,顾潇然却依旧耳尖地听到从外面传进来的讨论声,两朵红晕不自觉飘到脸上。她不自觉地挣扎了下,“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抱着我,成何体统啊。” 净让她的丫鬟看她笑话,哼。 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展楚岩低声开口调侃道,“没关系,反正在她们眼中我们的关系已经很明显了。” 顾潇然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不明显,我还没答应你呢。” 把怀中的人儿放到软榻上,展楚岩挽起袖子,作势下手却是被顾潇然惊恐阻止,“你想做什么?” “我看你欠收拾,好生教训你。”展楚岩扯了扯嘴角,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直接把顾潇然的绣花鞋脱下,放在一边而后轻手给她捏着她的脚部位置。 看着他认真完全没有半点色情地给她捏着脚,顾潇然心里竟不知道作何滋味,甜甜中却带着些许的酸涩,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不说前世今生,就单凭展楚岩现在为她所做的事情,放眼天下又有几个男人能够做到?在一个女子的面前屈身为她脱鞋,打着收拾她的旗号给她疏松筋骨。 他们现在是朋友以上,情人未满,他却是做到这种地步。顾潇然相信,日后若是成了夫妻展楚岩不会改变,只会更加疼她入骨。 这样的好男人啊,怎么就看上她了? “你对我那么好,就不担心我以后看不上你,别的女子又为这些事情吃醋啊?”顾潇然觉得无聊,索性就近找了个话题跟展楚岩聊着。 展楚岩只是抬了一下头,无谓地看了顾潇然一眼而后认真地给顾潇然捏着小腿位置,“你自己都说了我对你那么好,看不上我那是你的损失啊。” “至于别的女子,她们爱吃醋就吃醋呗,反正我也不会因为你看不上我就会看上她们。”换句话来说,哪怕顾潇然看不上他,他也只会认定顾潇 然一人。 本来只是开玩笑地问着这些话,却在听了展楚岩的话后顾潇然眼眶有些湿润,“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看上我,竟京城中有更好的女子比我更适合你。” 也不需要你如此委曲求全……当然,这句话顾潇然没说出来,只是在心里这般想着。 第一次听顾潇然主动提起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展楚岩也很珍惜这个机会,抬起头来手中的动作却不停,充满真挚的双眼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世间女子再多,却只有一个你。” “你是独一无二的,不管别的女子多好多端庄,在我的心里眼里你才是最好的那一个。” 情话信手拈来,可展楚岩的眼神真挚顾。顾潇然也清楚地知道,这是展楚岩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印照。 他说,世间女子再多,却只有一个你。 他说,你是独一无二的,不管别的女子多好多端庄,在我的心里眼里你才是最好的那一个。 原来,在尚书府中不被别人放在身上视如无物的她,在展楚岩的心中位置居然如此之重。展楚岩哪展楚岩,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这么说来,要是错过我是你的损失?”她眼泛泪花,明明被感动得要哭却是强忍着自己的泪水,看起来格外怜人,却依旧犟着自己的脾气,只是为了求心中一个答案。 展楚岩并未回避,双目炯炯有神而坚定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你那么好,错过你自然是我的损失。” 哪怕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在展楚岩这般温柔而真情的言语攻击下都变成一团棉花。终究,她还是哽咽一声,“那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要不要抓住?” 明显感觉到捏着自己小腿部位的手一顿,甚至有些颤抖。 展楚岩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不由地掐了掐自己掌心中央,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时,他想要答应却好像想到什么,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 第188章 指控,什么叫做担当 顾潇然没有想到展楚岩会拒绝,毕竟这段时间来展楚岩可是一直都想要她答应。如今她松口了,展楚岩却是拒绝了,拒绝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因为展楚岩的拒绝她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嗤啦一声再没开口的勇气,只能微敛眼眸全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不要多想。”展楚岩重新捏上顾潇然的小腿部,没忘解释自己拒绝这个机会的原因,“这种事情很神圣,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他当然想要抓住这个机会,他也很确定自己对顾潇然的心意。可他唯一不确认的是顾潇然对他的心意如何,他不希望顾潇然是在感动之下迷迷糊糊地答应他。 而是希望顾潇然能够深思熟虑一番过后,再答应他。 虽然这里面花费的时间会有些长,可他却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顾潇然始终会清楚知道她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他可以等。 顾潇然突然不知道去说些什么。因为他的认真,也因为他的担忧。她一直以为展楚岩不会担心,因为她和他两人之间一直都是他在付出。 可也是今日,顾潇然突然意识到他也存在着危机意识。 再没有开口说话,算是间接地默认展楚岩说的话。或许她当真需要好好地考虑一番吧,虽然她已经很确定自己的心意,可环境的因素她不能不去考虑…… 顾潇然变得越来越忙,忙着还清阁的生意,忙着看兵书以及医书,忙着时间兵书和医书里的办法,忙着和展楚岩培养感情。更忙着…… 与舒靖涵周旋。 还清阁的生意本来不算好,可顾潇然把在兵书上学到的那一套运用到商业上,适时地进行一定的改变,生意因此好了不少。 生意好了,还清阁的名声也就打出来了。至少现在往大街中央一站,顺便吻上有还清阁在哪里,会有人回答甚至可以指出明确方位。 顾潇然开店的消息终究还是没能瞒过舒靖涵,虽然她也从来没想过要瞒舒靖 涵。可舒靖涵知道她开了一家店铺后,当即愤怒不已。 认为她故意瞒着他,却未想过她与他之间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怎么可能熟络到事事相告的地步。 舒靖涵心里不舒坦,也因此派自己的人在还清阁做出一定的挑衅,以示自己的不满。比如现在…… “找你们掌柜的过来!”一道粗厚洪亮的男声在还清阁内响起,惊得在场的客人不由自主地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看到声音的主人时甚至忘了挑选手中的珠宝。 只见柜台前站着一个个子魁梧,却唯独失去右臂的男人,连瞥都没瞥面前的珠宝,直接嚷嚷着要找掌柜,有心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故意找茬的主。 站在柜台前的哑女微皱眉头,但很快便恢复如常,莲步走到男子的面前,她宛若对待普通的客人一般,端着得体的笑容,“请问客人,你有什么需要吗?” 听见声音,男人首先抬起头来找了半饷才把视线放到娇小的哑女身上,冷哼一声,“哼,你就是这店里的掌柜?” 他明显有些不相信,瞪着双眼好不客气。 若是放在常人身上,早已经为男人这一句话而生气,偏偏哑女是个能忍耐的主,得体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只是因为他的狗眼看人低眼中冷了几分。 “客人有什么需要一定要找掌柜?或许说出来我也可以为您效劳。”简单的一句话,却婉转地表明自己的身份,同时也有一些警告,警告面前的男人不要没事找事。 男人清楚地知道哑女的意思,可他却是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这种小鱼小虾不配与我说话,赶紧把你们家掌柜得叫出来为我服务!” 他今日前来可是带有任务的,只要他圆满地把任务完成,那他在涵王的面前就会重新有了价值。哪怕只是一个替涵王挑事达到涵王所要目的的。 他也心甘情愿。这样总比在府中如同废人一般的好。 原来,前来闹事的男人是断了右臂的元昆。 嚣张 的语气,令人生气的话语,直让面前的哑女皱起了眉头。把掌柜叫出来为他服务?这口气还真不是一般大! “客人……”哑女欲要再说些什么,元昆却是很不满地直接大手一扫,左手衣袖直接扫过面前的哑女,威压直逼面门,“我说,找你们的掌柜出来!” 今日里他的主要任务是找这间店铺和这家店铺掌柜的麻烦,他也懒得和一个女子计较。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间店铺的真正主人是谁,更不知道舒靖涵为什么要他前来找这家新开店铺的麻烦,他唯一确认的是,这次的任务只能圆满完成。 “你!”就连店铺内的其她人员都不由上前,瞧着面前的男人义愤填膺道,“客人连自己的来意都不说明,如此为难阁内的人,实在太过不可理喻!” 哼。 他再次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很是不屑,“怎么,为客人服务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是要掌柜出来服务一番,作为店铺的侍应人员,你们还不愿意了?” 也没等侍应人员说些什么,元昆充分发挥自己那下三滥手段,当即就大吼起来,有模有样地指控,“大家来瞧瞧啊,瞧瞧新开的店铺,这店中人员的态度也太差了吧!” “举目京城也找不出这么差劲的店来,这算什么玩意啊。” 他一直骂骂嚷嚷,睁着眼睛说瞎话。在场的侍应人员气得忍不住瞪大双眼,却是担心自己反驳会再次惹来这个男人添油加醋的炮轰。 还在店铺中的客人,把这场闹剧看在眼里却没人上前说些什么。不仅仅是因为元昆的流氓方式,更是因为新开的还清阁背后并没有什么势力。 他们只是出来买东西而已,可不想给自己惹上一堆麻烦。 眼看着事情越演越烈,连哑女都束手无策时,吵闹的还清阁内响起一道清脆如同黄莺般的女声,“客人如此心心念念一定要找掌柜,该不会是为了在掌柜的面前逞口舌之风吧。” 众人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 梳着简单少女发髻,头顶上斜插着一支简单的白玉簪子,身着一袭羽蓝色的如意云纹衫女子从阁内的里室走出来。 一步一莲花,仿若未察觉店内刚才发生的事情,脸上一直扬着淡淡笑意。好像出水莲花,着淤泥而不染。 元昆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顾潇然,这个间接害自己失去右臂的女子。也是此时,他似乎明白舒靖涵派他前来捣乱的真正原因了,大部分是因为面前款款走来的女子吧! 还真是红颜祸水! 元昆心里这般想着,心里也蒙上对顾潇然的恨意。若不是因为顾潇然,他怎么可能跟自己主子说明展楚岩的情况。若不是说明展楚岩与她之间不清不楚,他家主子怎么可能让他去给展楚岩点颜色瞧瞧。 若不是执意要给展楚岩点颜色瞧瞧,他怎么可能会失去右臂! 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往他走来这个若无其事的女子!都是她,他才会失去右臂,都是她,他才会失去自家主子的信任,一切都是因为她! 当这个念头汹涌而上时,整个脑子的理智都被恨意充满。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元昆死死盯着面前的顾潇然,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当然,是!” 他很是勇敢地承认自己的来意,回答得还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顾潇然嘴角扬着笑,并没有因为元昆这一声肯定回答而变了脸色,反倒是饶有兴趣地开口道,“哦?那我倒是要洗耳恭听您对本店的建议了。” “你不是要在掌柜的面前逞口舌之风吗?那好,如今你也已经见到我了,请说吧。” 动了动手指,在她出来时已经站到她身边的哑女事实地给她搬上一个凳子。顾潇然淡然落座,只需一句话就已经很好地把局势控制住,并且把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 元昆要逞口舌之风,她答应,全当是一个客人对自己还清阁的建议。当然,到最后是否采纳还要看元昆的建议靠不靠谱。 元昆要逞口舌之风,也可以,全当是 听别人说书呗,于她而言并没有影响。 她的话里话外,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是明显。元昆怎地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造出的混乱,却因为顾潇然的到来三言两语轻易被化解。 他的脸上并不好看,想到局势居然拿捏在一个女子的手里,而且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他心里越发憋屈起来。当即冷声说道,“哼,看来你当真觉得你自己的店铺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咯?” 顾潇然淡然应下他的话,“当然不是。” 她还是知道元昆的,毕竟他之前一直跟在舒靖涵的身边。加上上次展楚岩在这方面有一定说明,她也知道元昆的右臂是展楚岩所断。 当时她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毕竟元昆可是舒靖涵身边的贴身护卫,武功应该不低。可今日里一见,她总算肯定下来,并且再一次意识到展楚岩的不平凡。 “哼,我看明明就是!”见她不知死活地接下自己的话,元昆当即开口发作,“就凭你这小小年纪居然也开店铺,还真是不知死活。” 嗯哼?顾潇然挑了挑眉,无视周围突然变得质疑目光,“我记得,天朝的明文法例中可没有限定年纪小不能开店铺吧。既然如此,又何来不知死活一说?” 明知道是挑衅,她却没有一点害怕,有的是这个年纪没有的沉稳和冷静。甚至在回答问题时,她的口齿依旧清晰可听,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好像面前的元昆并不能撼动她分毫。 元昆再一次冷哼一声,紧接着继续开口说道,“天朝的明文法例确实没限定年纪小不能开店铺,可说句不好听的,就你这种年纪的娃娃这时候都还在自家娘亲怀里吃奶呢,你却是跑出来开店铺,简直惹人笑话。” “你知道什么叫做责任感吗?你知道什么叫做担当吗?你知道什么叫做做生意吗?” 他咄咄相逼,言语间除了讽刺之外字字都是指控。指控顾潇然只是一个黄毛丫头,指控这个店铺纯属是她的玩乐。 第189章 找茬,已经水火不容 若说之前元昆说的话是在造谣生非,店铺内的客人都清楚知道。如今听元昆说出这些话即使明知道是在挑事,却不由自主地担心。 元昆正是拿捏住众人的心态,转过身来看着店内的客人,一字一句地冷哼,“你们相信仅凭这样一个黄毛丫头,能够知道货物的贵廉?你们就不担心她只是随便找些货物来糊弄你们,抬高那个价钱吗?” 一句正中耙心,在场的客人心中天平不由自主地往元昆的方向倒去,看着顾潇然的目光中有着怀疑。是啊,这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而已! 有些客人手中正拿着珠宝查看,却因为元昆的一句话直接放下手中的东西,甚至看向物品的目光都有着怀疑。 一切都在顾潇然的意料之内,她并没有一丝慌乱依旧平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吐字如兰,“战国时楚国下蔡人,着名大臣甘茂之孙,从小聪明过人,是着名的少年政治家。” “小小年拜入秦国丞相吕不韦名下,做其才客,后来为秦国立功,被秦王拜为上卿。试问一下,他当时的年纪又有多大呢?” 巧用典故,也只是让元昆愣神一会的时间。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不屑地开口说道,“你还以为你是甘茂之孙呢,装什么蒜。” 仿若没有听到元昆讽刺的话语,顾潇然再次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不扯远的,就说说咱们京城内的有名人吧。这一季的百花仙子漆雕雪,试问她的年纪又有多大?还不是无舞艺超人无能能敌?” “只要努力,世间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顾潇然字字坚定,目光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各人有各人生活的办法,我年纪虽小却也知道不要狗眼看人低,更不要试图把自己的遭遇放到别人的身上。”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同龄人会做不到。我也从来不认定,别人做到的事情我会做不到。” 笃定的声音就这样在还清阁内响起,震得在场的人浑身颤动,眼中也流露出一 丝真情。是啊,谁没有年轻的时候?谁没有壮志满怀想要大展身手的时候? 就算是梦,正因为年轻才会更加认真。比起真正的生意人夹杂的情绪要少上许多,他们做不到,凭什么认定面前的女子会做不到? 单凭她身上散发出的沉稳气息,哪怕是他们现在这个年龄都尚且未拥有,他们有什么资格去怀疑? 怀疑的目光开始有所收敛。在场的人皆因为顾潇然的话而触动了心思,有些人年轻时有着满怀雄心却是到最后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坚持下去的人,在这个时候更是力顶顾潇然。 “就是,你自己做不到凭什么在这里说人家小姑娘做不到?” “连看都没看店铺内的东西,你就直接断言人家小姑娘卖的东西不实际不真实,还真是有脸说啊!” “可不是,虽然我对珠宝不大了解,可这玉石我还是略懂一二的。就单凭玉石本身清淡没有杂质来说,也是上品。这个价格还真的一点都不贵!简直物超所值好么!” 在场人的仗义却有着确切证据的话语,直逼元昆。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元昆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怎么可能,明明局面再次捏在他的手里,为什么他会败得如此惨? 不行,他不能输! “我看你们就是她找来的托。说吧,她给了你们多少钱,让你们说出如此埋没良心的话来,难道你们的眼睛是被狗吃了么?” 若是之前还能说元昆不是找事,那现在他急匆的语气已经彻底暴露他真正的来意。他不仅仅在挑衅顾潇然,更在挑衅还清阁内的客人。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切的不择手段都没关系。 哪里想到元昆好像只发疯的疯狗似的到处乱咬,那些个被污蔑的客人也被元昆点燃怒火,当即生气道,“你这人还真是不可理喻,像极了一只乱咬的疯狗!” 简直了好么。逮着谁就咬,不是疯狗是什么? 元昆现在最讨厌的 就是听见别人说“狗”。要知道他以前还是顾潇然的走狗可现在他却什么都不是,连用武之地都没有他心里自然不好受,当即好像炸毛的猫一样,红着脖子正欲和面前的人争吵。 “诸位,多谢你们仗义直言。不过,你们实在没必要为了我这一家小店惹上这样的人。”淡如清水的话语落下,很好地安抚在场躁动的心。 有些人平缓下来,才开口说道,“他简直欺人太甚。” 顾潇然轻掩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他欺人太甚是正常的,毕竟他背后的主人不容小觑,他会这般也实属正常啊。” 元昆猛然瞪大双眼,一缕恍然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他却没有适时抓住。他似乎感觉到,面前的顾潇然一直都在等着他往圈套里面跳。 “他背后的主人是谁啊,居然连个下人都这么嚣张,看来以后看见了要绕路走才是。”有些客人忍不住地开口问道,言语间皆是不满。 顾潇然并没有立刻把元昆背后的主人说出来,而是在在场的客人软磨硬泡之下,元昆发现她的意图时却已经来不及阻止,悠悠的话语从她嘴中说出。 “若是我没记错,这可是涵王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卫呢。” 话落,吵闹的还清阁中顿时鸦雀无声。在场的人皆是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敢相信。那个名满天下,是诸多待字闺中少女心目中如意郎君的涵王,居然如此纵容下人? “你可不要在这里造事生非!”元昆气得咬紧牙齿。他终于知道刚才那一缕恍然大悟是为何,原来是因为他从头到尾都被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拿捏着。 他设下的圈套,其实是圈中圈。 略微惊恐地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双桃花眼中除了无辜就是害怕,她颤颤巍巍地开口道,“嗯,是啊。也许并不是涵王让你前来的,只是你这个下人自作主张的而已。” 元昆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恨不得把面前的顾潇然拆吃入腹。当即冷哼一 声转身大步离开,若是再在这里呆下去,他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当众捏死这个自家主子看上的女子。 还清阁中因为元昆的离开气氛微变,顾潇然招呼着店中的伙计活络气氛,没一会的时间店中恢复如常。若不是空气间弥漫着一丝诡异,还真没人知道刚才这店中发生了这么大一场争执。 名满天下的儒雅涵王,居然如此纵容下人。 还清阁已经进入正轨,顾潇然也没有必要时时在柜台前与他人周旋。处理完元昆的事情后,她转身回到客厢之中。刚进入内室,一阵熟悉的气味窜进鼻息之间,紧接着一双大手直接把她抱了个满怀。 展楚岩直接把下颔抵在顾潇然的头上,话语中都是宠溺和无奈,“你如此伶牙俐齿,当众给他难堪,难道就不担心他的主子会因此记恨上你吗?” 顾潇然下意识地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直到鼻息中全是他的气息时她才满意地回抱着展楚岩。感觉到展楚岩精瘦的身子蓦然僵住,顾潇然嘴角带笑,“我不怕,你怕吗?” 我不怕,你怕吗? 我不怕,你怕吗? 因为顾潇然的回抱,展楚岩好像被雷劈了一样愣着抱着顾潇然。听着顾潇然的询问,他才低声却坚定回答,“我当然不怕,只是……” “……”顾潇然有那么一瞬间是恍神的,他说他不怕。只是那未完待续的话却让顾潇然心都悬到嗓子眼的位置,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她强作镇定地开口问道,“只是什么?” 她一直最担心的,不就是展楚岩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而遭到舒靖涵的报复吗?舒靖涵那个人,她太了解了,自大到极点,只要是他看上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会不择手段。 她,就是舒靖涵看上的人。 甚至顾潇然都已经想好了,若是展楚岩拒绝,她以后便和展楚岩划清界线,只保持朋友的关系,再进一步她也绝对不允许。 “只是担心你会因此受牵连。”压根不知道短短时间内顾潇然的脑 海中已经闪过千万种念头,展楚岩微微抽身,宠溺而无奈地摸了摸顾潇然的发丝。 三千青丝在手中滑下,没有丝毫的停顿。展楚岩也决定在今日里把事情说开一些,他总要试着让顾潇然了解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从我选择站在燕王的身边,与涵王就只会是敌人。” “我曾听燕王说过,你与舒靖涵有仇。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仇,可还是比较担心你惹怒他他会做出一些伤害你的事情来。” 他说得认真,而顾潇然的心里则不是震惊可以形容的。他说,他与舒靖涵是敌人,虽然她早已经知道可是这段时间因为前世的缘故完全被蒙蔽,以至于她一直以为展楚岩是置身事外的。 直到今日里清楚从展楚岩的嘴里得到这一个信息,顾潇然突然激动得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良久,顾潇然抱着他的双手更紧了紧,她扬起头,双眼里都是坚定,“我不怕惹怒他,只是他为人报复性很强,只怕知道我与你有联系后,会对你有一定的报复。” 她终于还是决定把埋藏在心底的担忧说出来。她想,她与展楚岩之间需要一场彻彻底底的谈心。 展楚岩没有想到顾潇然心里居然有这样一份担忧,突然间他似乎明白全部的事情。如果他没有想错,这段日子来他感觉到顾潇然对自己的情意并非是他自己多想,而是真实存在。 她之所以会屡次拒绝自己,是担心因为她自己会让舒靖涵对他进行一定的报复。原来,她心中一直有他。原来,他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无谓地付出。 至少还有她,在为自己着想。即使这个着想会阻碍她和他在一起,在这个时候展楚岩还是忍不住地开心。 双手抱紧顾潇然,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与他之间早已经水火不容,不在乎多你一个。” 哪怕舒靖涵因为顾潇然的缘故会用力地打压他,这种甜蜜的负担他甘之如饴。只是,他心中这般想并不代表顾潇然能够想开了。 第190章 心病,她不问他不说 松开环着他腰间的手,顾潇然握住他的胳膊,抬起头眼中都是担忧,“不行,他是受尽宠爱的涵王。达不到自己的目的一定会变本加厉,他的怒气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不行,不行。” 顾潇然连连摇头,抓着展楚岩胳膊的手都因为紧张和害怕而加大力度。她是担心的,前世的种种在半夜时分总会进入她的梦里。她清楚地看到,展楚岩因为她的原因被五马分尸。 而梦中的舒靖涵,则是坐在高大的马匹上以睨天下之尊模样,毫不在意地看着惨剧在他的面前发生。 殷红的血迹,残缺的尸骨,一切都是这么真实。顾潇然突然浑身冰冷,好像坠入冰窖一般浑身瑟瑟发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展楚岩死时的惨状,一口腥甜瞬间涌上她的喉咙。 “没事的没事的。”感觉到顾潇然浑身的变化,展楚岩下意识地紧紧把顾潇然抱在怀里,她指尖的冰凉让他整个人一震,只能不停地开口安抚着她冰冷的身子。 究竟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居然会说到舒靖涵的报复时浑身都变得冰冷,那眼中的惊恐是他从来未见过的,似乎,历经生死沧桑。 噗。 最终顾潇然还是没能熬过去,腥甜已经到了嘴边她用力推开展楚岩。就在展楚岩觉得受伤时,她却是从口中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整个人如同飘零的落叶。 没有骨头地往地上瘫去。 “潇然!”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展楚岩整个人都惊了却是眼疾手快地拦腰把顾潇然抱住,心急火燎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抱着顾潇然往后门而去。 客厢中,那一口鲜血妖艳得好像一朵开放在奈何桥边的曼陀罗花。 一路狂奔,展楚岩抱着顾潇然回到公主 府中。在路上正好遇到齐云枫,也不管齐云枫乐意不乐意,直接连拖带拽把齐云枫拉进公主府中。 直到给顾潇然把脉,齐云枫还没回过神来。 他一直幻想着一个画面,心仪的女子在大街上走着,他正好经过施展轻功直接把人掳上天,在心仪女子的惊讶中,他颇是浪漫地吻住她。 却是没想到,自己一直想做却没做的事情居然在今天有了进展。没有想象中的心仪女子,没有想象中的帅气和绝顶轻功,只有一个为自己爱人脸色都变的展楚岩。 还有那连拖带拽的方式…… 天呐!他一直的幻想居然就这样被展楚岩给破坏得干干净净! 齐云枫一边把脉一边咬牙切齿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着,却是遭到了展楚岩一记恶狠狠的目光,他禁不住地缩了缩自己的脖子,低声嘟囔道,“半路掳我前来你居然还敢瞪我,实在是不可理喻。” 展楚岩心急得要命,偏偏齐云枫还在这里不停地唠叨,一个生气他直接赏了一个爆栗子给齐云枫,很是警告地开口道,“认真诊脉!”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简直就是个疯子。只是相隔两岁,为何他和展楚岩之间的代沟居然如此大! 心里有再多埋怨,在这个时候齐云枫也没有再挑战展楚岩的耐性,忍着额头上的疼痛专心地给顾潇然把起脉。半饷时间过去,齐云枫换了另外一只手。 等到诊脉完毕,齐云枫的脸上有些凝重。展楚岩一看,心顿时往下沉,“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突然口吐鲜血,为什么会突然晕倒,这里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因为顾潇然的晕倒,展楚岩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她的病情说棘手也不棘手,说不棘手也棘手。”像是绕口令地 绕了一圈,齐云枫眉头微拧,感觉到展楚岩浑身散发的不满,这才开口问道,“她这是心病。” 心病? 展楚岩显然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他也相信在这个问题上齐云枫不会骗他,可是,为何会有心病?这是展楚岩不知道的。 也是这时,他发现自己对顾潇然的了解并没有想象中的深刻。 “你不妨说说她突然变成这样的原因。”齐云枫指了指双目紧闭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顾潇然。他想展楚岩应该是知道这里面的原因的,至少顾潇然晕倒时他是在旁边的。 展楚岩微微凝眉,想着在还清阁里的情景,这才一五一十地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当然,省去了他和顾潇然之间的甜蜜。 齐云枫听后眉头也皱了皱,“你的意思是,她之所以会吐血昏迷是因为和你谈论到涵王,担心涵王会对你展开报复?”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相信的。因为齐云枫很了解展楚岩,他并不知道顾潇然这样的担忧从何处起,不过他能够肯定的是,顾潇然昏迷的原因与展楚岩说的没有太大的出入。 得到肯定回答后,齐云枫低头深思了一会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他当即抬头问道,“我说,你有没有跟她说过你的情况?” 展楚岩有些茫然,有些不明白齐云枫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问他这样的问题。 即使他没有回答,齐云枫却已经在他的反应中知道答案,当即用力地拍了展楚岩的肩部一下,“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要不是因为顾潇然现在需要齐云枫的救治,就凭齐云枫这一个巴掌下来,展楚岩都要飞脚把他踹到一边去,“你最好不要说废话。” 否则可不是一个巴掌的问题了。 分明感受到他的警告,齐云 枫狠狠地抽了抽嘴角,不自觉地嘟囔道,“这都是什么世道啊,求人没个求人样。” 感觉一道寒光从自己脸上扫过,齐云枫浑身颤了颤,装作若无其事地清了清自己的喉咙,这才开始解释,“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她对你的情意很深,甚至超乎你的想象。” 虽然今日里在还清阁中已经确认,可当这些话从齐云枫的嘴里说出来时,展楚岩还是有些错愕。原来,他并没有想错。 “我想,只要你把你自己的情况告诉她,她的心病自然就会好了。”齐云枫忍不住地摇了摇头,这都是些什么人哪。躺在床上的,明明爱着却因为担心不敢轻易把自己的情意表达出来,生怕自己这一份轻易会害到站着的。 站着的吧,明明爱着却是因为对方没问,呆愣地把自己的实力掩藏,却不知道这样其实才是最错误的做法,因为这样让躺着的担心了。 瞧着展楚岩还有些茫然,齐云枫也是有些醉醉的。索性直接把话挑明,“我的意思是,她的心病就是担心你会因为她的原因而被涵王报复!生怕她自己会害了你!懂了吗?” 真是晕了。平常看起来聪明无双的人,在如此简单的感情问题上却是一直踌躇不前,连反应都迟钝不少。该不会是每个沉浸在爱河中的人都会缺半个脑袋吧? 若是平日,齐云枫敢以这样装大的口气跟他说话,铁定是找死。可今日里展楚岩却是迟迟未有反应,又或者说,他觉得齐云枫说的话很有道理。只是…… “她既然担心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我看起来有那么弱吗?” 噗嗤。 齐云枫当真忍不住了,当即毫无良心地笑了出声。虽然得到展楚岩一连串的白眼,可他依旧乐此不疲。 几乎要笑岔气时,齐云枫才连忙憋住自己的笑。 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得了吧,你要是弱天下就没有强人了好么。”光明正大地抛给展楚岩一个卫生眼,齐云枫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再说,她担心就要问你?她是要怎么开口跟你说?” “试想一下,她对你说,‘我虽然喜欢你,可是你太弱了我担心和你在一起后涵王会报复你’的情景,你都不觉得别扭么。” 果然每个人都不能免俗啊,就连展楚岩这样的人在遇上感情上的问题时都像个白痴似的,平日里所谓的聪明睿智在这个时候都派不上用场了。 展楚岩抽了抽嘴角,当即反驳道,“她才不会这样说。” 顾潇然的性子其实很好把握和拿捏。真心对她好的人她也会以同等或者更上一层的好回报对方。对她不好的人呢她会默默地记在心里,等到有能力时再加以奉还。 他相信,自己在顾潇然心里的位置是不一样的,顾潇然自然不会对他说出这般伤人的话语。 齐云枫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不就得了!” 这些话不管怎么说都逃不过伤人的节奏,以顾潇然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多说宁愿拦在肚子里,自己忍受着,自然不会问展楚岩了。 “我说,一会她醒了之后在这个问题上你跟她说明一下,起码让她知道你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她。”女人哪,就是麻烦。不过,好像也挺可爱的。 展楚岩第一次听进齐云枫的建议,或许他真的该自主与顾潇然谈一谈这方面的问题,不然她的这个心病横跨在两人中间,只怕再过个几年她明明爱他却依旧不会答应他吧! “这就对了,把事情说开了你们两个人也心安了。” 第191章 告白,没有那么脆弱 正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时,躺在床上的人悠悠醒来。问着齐云枫这段时间情况的展楚岩,看到她有眉睫动了动,当即抛下齐云枫连忙走到床边。 真是重色轻友啊。 齐云枫忍不住在心里嘟囔一番,却也真心为两人高兴。若是这两人修成正果,似乎还不错呢。 “你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不管他在别人的面前是怎么样一副情景,可在顾潇然的面前他却是真实的,毫不吝啬地把担忧表现在脸上。 有那么一时间的愣神,直到房间中的摆置进入她的的眼中,记忆也一下子回到顾潇然的脑海中。她,在与展楚岩说话时吐血了? 在展楚岩柔情的帮扶下,她在床榻上坐了起来,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嗫嚅着唇角轻声道,“没事,让你担心了。” 她当时很想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可前世今生只要纠缠在一起她也控制不住。 展楚岩拧起眉头,佯装生气地沉声开口道,“还没事呢,下次再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我可不理你了。” 咳咳。 他孩子的话直让齐云枫憋着笑,心里暗道展楚岩也有幼稚的时候,却也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床榻边开口道,“我说小师妹,只是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折腾得这么狼狈啊。” “有什么看不开的你直接说出来嘛,反正不管什么事情你家男人都能够给你解决了。” 前半句话,展楚岩很是不满,因为他并不觉得顾潇然狼狈。可后半句话,却是让他扬起了嘴角。‘你家男人’,嗯,这四个字还真不错。 红晕悄然爬上脸,顾潇然微敛眼眸,“是啊,一段时间没见,你的嘴还是那么欠收拾。” 居然调侃她,胆子不小啊。不过,齐云枫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管什么事情,嗯,她家的男人都能够给她解决? “嘿,我说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嘴巴都是这样不饶人。”齐云枫撇了撇嘴,不满地开口道,“我说得也是事实啊,有什么事情你可得说出来,要知道你家男 人可不像你想象中这般简单呐。”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天。虽然撮合这两人对他来说以后会多一张争执的利嘴,不过这样还不错啦,至少生活不会这么乏味。 “什么意思,我又没有什么事情。”顾潇然低声开口说着,只是怎么听这话就觉得怎么违心。 她还是硬着头皮不承认,可脸上的神色已经出卖她了。若是往常,展楚岩会有些怀疑却不会继续追问下去,可是今日里有她吐血这么一出,再加上齐云枫的话,展楚岩自然不会再避讳这个问题。 既然已经知道横在他们两人中间的原因,他自然会直接面对。 “是,你确实没什么事情。”展楚岩接着她说的话出声,丹凤眼中都是认真,“不过你没事情我有事啊。” 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顾潇然还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事情。而她也注意到,在展楚岩的这句话落下时,身后的齐云枫都抽了抽嘴角并且竖起大拇指。 好像展楚岩做了一件多明智的事情。 顾潇然有些茫然,却没等她道出自己的疑问,展楚岩的话语已经落下,“今日里你出事,身体受伤害的是你。可是再来多几次这样的情况,我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心脏能够经受得住你的折腾。” 丹凤眼中皆是认真,看样子他并没有开玩笑。身后的齐云枫瞧着躺在床榻上的顾潇然似乎有些不相信,当即上前正色出声,“他可没跟你开玩笑,你要是再像今日这般,他的小命可不够你折腾啊。” 齐云枫平日里吊儿郎当,可关键时刻还是很认真的。在顾潇然的印象中,齐云枫不会拿展楚岩的事情来开玩笑,半信半疑的顾潇然因为他这一句话,彻底的信了下来。 眼中染上些许惊恐,下意识地抓住展楚岩的手却是面朝齐云枫,“他身体有恙?” 声音几乎是哑的,因为惊恐听起来都让人觉得不忍。齐云枫忍不住地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眼中有着些许担忧。 要是他真拿展楚岩的 身体乱说一通,单凭害得顾潇然担忧展楚岩也不会放过他吧? 齐云枫还在忖量着自己该怎么回答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可他眼中的担忧却是被顾潇然理解成展楚岩身体上有毛病,当即顾潇然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 双手紧捏着展楚岩的手,生怕展楚岩下一秒会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一般,“你怎么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齐云枫明明有医术,你为什么不让他医治啊!” 她是真的着急,因为担心展楚岩的身体。 展楚岩反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拍打着,“我没事。” 顾潇然明显不相信,展楚岩也是无奈,只能狠狠地往齐云枫的方向瞪了一眼,就算要把事情说清楚也不能对她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吧! 若是日后她知道自己被骗了,如今的担忧只是一个谎言,也是个麻烦啊。 再说了,展楚岩可是不愿意见到顾潇然因为担心自己心中有负担。 齐云枫也是有些醉醉的,他知道顾潇然其实很在意展楚岩却再次清楚知道,当爱意涌上心头,有时候连理智都会丢失,一如展楚岩,再如顾潇然。 “他身体当然有恙,”感觉到展楚岩的警告目光,齐云枫撇了撇嘴,心里暗道展兄还真是不知好歹,语气却是不由自主地变了,“你是他的半条命。你要是再次吐血昏迷,他剩下那半条命不被你吓断才怪。” 顾潇然屏息以待,担心会从齐云枫的嘴里听到关于展楚岩身体不好的消息。直到齐云枫的话语落下,顾潇然愣了好一会时间,反应过来时她二话不说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当展楚岩以为她生气时,顾潇然突然回头拿起床榻上的竹枕,用力地往齐云枫的方向扔去,“去你的身体有恙!” 别说展楚岩了,就连齐云枫也愣住了,被竹枕砸得正中。胳膊有些疼痛他却依旧不敢相信地瞪大自己的双眼,嘴巴张得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天呐。怒爆粗口,使用暴力,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淡然止水的小师妹吗? 望着义愤填膺的 顾潇然,展楚岩回过神来嘴角却是微微扬起。在顾潇然的面前伸出一个大拇指,眼中都是赞赏,“好样的,就该这样对他这个浪子。” 我去! 齐云枫当即炸毛,宛若被踩到痛脚,瞪着双眼看着面前的展楚岩,“我说展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什么就该这样对付我这个浪子了?我哪里浪了?” 简直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哪。 噗。 对齐云枫虽有不满却也知道他是因为展楚岩和她的缘故才会多说上几句,顾潇然并没有真正生气。板着脸只是想要告诉齐云枫,不能拿展楚岩的事情来开玩笑,不管什么原因。 最终还是因为齐云枫的一句“我哪里浪了?”而破功,整个人笑得前仰后翻的,好不快活。 连泪花都笑了出来,顾潇然好不容易止住自己的笑,素手掩嘴轻咳上两声,“说真的,你哪里都浪。” “小师妹,你,你,你还没和展兄在一起呢,你怎么就可以胳膊肘往外拐!”齐云枫气得跳脚,试图和顾潇然说道理,结结巴巴终究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然而,顾潇然却是哼了一声,“我的胳膊肘什么时候往外拐了?拐向你那边才怪好不好。” 展楚岩挑了挑眉头,对顾潇然的回答比较满意。不过他也有些不明白,顾潇然这句话里真正的意思,只能什么都不说静静地看着两个人一来一往的对峙。 “我可是你的师兄哎!”齐云枫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他撮合顾潇然和展楚岩,好像最受罪的人是他吧?不过,他是比可能轻易认输的,“就算展兄喜欢你,可是你们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你胳膊肘往他那边拐才怪好不好。” 岂有此理,居然拿话来压他。他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范呢,好歹顾潇然现在和展楚岩还只是处于朋友的阶段好不好,论关系还是他和顾潇然的关系比较亲近些吧。 顾潇然没有像之前那般立刻回答,而是选择沉默,好像齐云枫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呢,她一时无法反驳。 见状,展楚岩当即扳正顾 潇然的身子,让顾潇然面向自己颇是认真地开口道,“虽然这些话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也被忽略了很多次,但这一次我要认认真真地告诉你,我喜欢你,希望在你以后的日子里都能够有我的陪伴。” 突如其来的另类告白,小嘴微张顾潇然错愕地看着神色认真并且深情款款的展楚岩,她当真没有想到展楚岩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告白,心里闪过一丝悸动却被突然蹿出来的恐惧念头生生压住。 她想要答应,却因为心中衍生的恐惧硬生生地把话憋在喉咙间。 果然。 站在一边的齐云枫清楚地把顾潇然的神色变化收在眼底,视线侧向展楚岩,见他一脸认真齐云枫也无法置身事外,索性上前作势拍顾潇然的肩部。 却是被展楚岩一记冷冷的眼神定住了手上的动作。他的眼神无一不在说,就算你要撮合我和她,也不能碰我的女人! 啧啧。 齐云枫咂了咂舌,堂堂正正地缩回自己的手并且拍了拍,“我说小师妹,既然相爱不给对方一个机会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你看看他,现在你们还是朋友关系他那霸道劲,就算你不答应他也不会罢休啊。” “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该说的话他也说了,接下来顾潇然要怎么选择就不是他能够干预决定的,齐云枫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房间给两人留下一个空间。 他们需要进一步的谈心。 房间中因为齐云枫的离去变得寂静,连呼吸声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坐在床榻上的顾潇然脸色依旧苍白,双手放置在腿部位置拧在一起,脑子里纠结得状似麻花。 展楚岩并未逼问顾潇然,也没有因为顾潇然的沉默而恼羞成怒离开。他静静地坐在顾潇然的身边,低着头看着顾潇然的双手不停地拧着。 房间中寂静得连银针掉落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等着她把思绪理清的过程是漫长的,当展楚岩看到她的手都因为她不停地揉搓而红肿,他也忍不住了。 第192章 长谈,舒靖焰的计划 一声不吭地拉过顾潇然拧在一起的两手,缓慢分开后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将她的手掌放在自己的掌心,展楚岩终究先行开口。 “我不知道你究竟担心些什么,可我能够告诉你的是,即使没有你我和涵王也不会是朋友。” 不像之前那般,此时的顾潇然清楚知道自己对展楚岩的情感不仅仅是因为前世的愧疚,其中更有爱的成分。以前,不知道时她能够狠心地拒绝展楚岩,如今知道自己的真实心意,她不舍得拒绝他。 还在踌躇着要怎么回答展楚岩,却听到展楚岩开口说话。他已经朝她走了九十九步,剩下的一步若真的让展楚岩走了,那这段感情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心中终于有了决定,顾潇然松了一口气之后把全身的勇气凝聚起来,微抬眼眸看着面前放到心尖上的人儿,她缓缓开口,“可是我和你在一起,他一定会有更好的借口和理由报复你……” 是啊,这才是她一直不答应展楚岩的原因。 虽说顾潇然昏迷时齐云枫好生解释过一番,可同样的话从顾潇然的嘴里说出来时展楚岩心里的感受是不一样的,至少他能够真实地感受到顾潇然心里对这件事情的恐惧。 “如果你因为这个原因把我拒之在你的心门之外,才真伤我的心。”要把事情说开,展楚岩也不会躲躲藏藏,“我和涵王立场不同,不在乎他多一个憎恨我的原因。若是你担心他会因此报复我,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这个担心是比较多余的。” 顾潇然有些踌躇,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眸中恢复清明,“怎么会是多余的,要知道他可是涵王,高高在上身边自然不乏武功高手……” 而你的身份注定没有太高的待遇。 “他是高高在上的涵王又如何,身边有武林高手又能怎么样?他有的只不过是一个身份,至于武功高手方面,要与我相比他还差得远了。” 面带不满,展楚岩当真不知道顾潇然这颗小脑袋里居然装 了那么多东西。若不是因为齐云枫把他们之间的问题指出来,他真的怀疑顾潇然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拒绝他一辈子。 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人的一生却只有一个一辈子,若是错过再也无法弥补,他可不想留下这么一个大遗憾。 语气很是自大,乍一听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顾潇然心中大惊却没有过多的怀疑,毕竟她从来都不觉得展楚岩如表面这般放荡不羁。 不过她还是不了解展楚岩,所以一直以来都会担心连累他。 “武功高手,与你相比他差得远?”顾潇然低声呢喃着展楚岩说的话,听着话觉得自大内心里真正觉得奇怪,他言之凿凿难道这是铁骨铮铮的事情吗? 展楚岩并没有因为她的重复呢喃而生气,反而伸出大掌摸了摸顾潇然的后脑勺,“听说过‘猎门’吗?” 牛头不搭马嘴的一句话让顾潇然皱了皱眉头,只是更为惊讶的是因为他口中所问的那个“猎门”。她当即抬头,字字珠玑,“当然知道!‘猎门’组织可是天朝中最为神秘的组织,神龙见头不见尾。众人茶饭之后的闲谈总少不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提到猎门组织,顾潇然激动得厉害,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崇拜。当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的时间,瞧见展楚岩眉头轻动脸上带着些许愉悦。 脑海中灵光一闪,她登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猎门?难道你在猎门组织名下?” 抬手作抹汗状,展楚岩并没有正面回答顾潇然的问题,而是佯装不满地开口道,“难道在你心中以我的能力,只配在猎门组织的名下?” 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可顾潇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看着面前的人儿,顾潇然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难道真的如她所想? “不用猜了,就是你想的那样。”她的纠结全都被展楚岩看在了眼里,虽说她这个迷糊的模样看起来还是挺可爱的,可展楚岩却担心她想着事情时再想些有的 没的事情,那就有违他的本心了。 干脆直接地承认。 他真的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吗? 听到展楚岩的话时,顾潇然首先做的就是歪了歪自己的脑袋,颇是孩子气地开口问道,“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还真的有些不相信,展楚岩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清楚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嘛。 “我要是说对了有奖励吗?”画风顿变,看起来很儒雅的君子突然变成痞子,嘴边扬着一抹痞子笑容,看起来格外的耀眼却无法令人厌恶。 甚至顾潇然还有些喜欢这样的展楚岩。只是,喜欢归喜欢,她深知展楚岩肚子里也是一肚子坏水,当然不可能顺着展楚岩的话说下来,而是把头扭向一边,“我不能保证你说对了有奖励,但是我能保证你不说对我心里无法安定。” 也就是说,若是展楚岩不把他心里所想的说出来那她对涵王的担忧还是存在,横在两人之间的问题无法解决。赤裸裸的威胁,本来没多大用处可展楚岩依旧当真。 尤为不满地伸手摸了一把顾潇然的后脑勺,顺手抓起一把秀发揉了揉紧接着放到自己的鼻子边上,深呼一口气才开口说道,“你实在太不可爱了。” 顾潇然正欲还口,展楚岩却是悠悠说道,“不过,我偏偏喜欢你。” 信手拈来的情话,哪怕顾潇然的脸皮再厚忍不住红了红脸,低声嘟囔道,“说话技术还真是一流,也不知道这张巧嘴哄了多少姑娘。” 嗯哼? 耳尖的展楚岩当即不满哼了出声,似是对顾潇然的怀疑很不悦,“你说什么?” 有本事你当着我的面再说上一次,看我不好好惩罚你。 莫名头皮发麻,顾潇然连忙转移话题,佯装生气看着面前的展楚岩,“你别想转移话题,赶紧回答我的问题啊。” 啧啧。 展楚岩咂了咂舌,乍一听之下似乎有些可惜。不过能够看到顾潇然糗糗的模样,还算是不错的。心情也因此好了不少,挑着 眉毛他直接开口说道,“你不就是以为我是‘猎门’组织的头领么,你确实说得没错啊。” 他的神情淡然,顾潇然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确实有想过展楚岩与‘猎门’组织之间的渊源应该比她想象中的深,或者会是‘猎门’组织中的高层。 却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是‘猎门’组织的头领! 只需一眼,他便清楚捕获到顾潇然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嘴角微微扬起却是全当什么都没看见,兜兜转转之下话题再次回到舒靖涵的身上,“现在,你总不会那么担心了吧。” 因为担心他遭到报复所以拒绝他,可如今他已经告知于她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更可以保护他,这样总算没有拒绝他的理由了吧。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顾潇然的理智也因此回笼了不少,平日里的镇定再次回到她的脸上。同时她清楚知道展楚岩话里的意思,动了动嘴角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舌头。 “话是这么说。可没有我这方面的原因,你身上的压力依旧不会轻松。”她好像不知道展楚岩话里的真正意思和希冀,而是满脸担忧,“一山容不得两虎,燕王和涵王之间会因为时间越发得激烈化,你跟在燕王的身边到时候也脱不了身,只怕……” 说她妇人之仁也好,说她自私自利也行。反正对她而言要答应展楚岩绝对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他们之间相隔的不仅仅是舒靖涵,还有舒靖焰,甚至是尚书府又或是当今的皇上。 今日里她若是草率答应,只怕来日方长她与他会反目成仇,而这种结果显然不是她想要的。 “你反对我站在燕王这边?”展楚岩眉头直蹙,一时间琢磨不透顾潇然的想法。同时他心里也在想,若是顾潇然真的反对他站在舒靖焰这边,又或者希望他能够与她归隐山田,他自己该如何选择。 看到他神色上的变化,顾潇然在心里暗叹一口气。她当真希望能够和展楚岩归隐山田,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 就算没有上辈子的恩怨情仇纠葛,她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逼展楚岩放弃他自己雄心壮志。就好像鹰,天生就注定在蓝空白云之下翱翔。 展楚岩注定不平凡。 “不是反对你站在燕王身边。”顾潇然轻叹一口气,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展楚岩也轻叹一口气,“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接下来燕王有什么计划。” 照理说按照她女子身份,这种事情她不应该插手。退一万步来讲,此时的顾潇然身份不是一个女子而是展楚岩身后的女子,这种政治上的事情与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以她的聪明才智她还是问了出声,一来她希望知道舒靖焰的计划自己好利用前世所经历的暗中帮上一把,二来则是想知道展楚岩是否信任于她。 若是展楚岩信任她,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顾忌太多。若是不信任……顾潇然想她和展楚岩之间还没有走到一起的必要。 建立深厚感情最基础的就是信任。 展楚岩抬头,看向顾潇然的神色有些凝重。他在考虑,考虑什么该对顾潇然说,考虑不对顾潇然说什么才是好的。 半饷,展楚岩有了决定缓声说道,“‘猎门’组织虽不接受燕王调遣,但有些秘密事情还是要经过‘猎门’来完成的。比如说保护燕王,我暗中派了一些人。” “近来情势越发严峻了,燕王也加快自己的步伐和计划,暗中培养着自己的势力,也在朝堂上暗中培养自己的帮手。近来燕王在拉拢丞相那个老滑头,尚且未成功。” 他好像真的不担心顾潇然会把自己所说的泄露出去,一字一句地与顾潇然说着,包括舒靖焰和他在暗中的势力,以及他和舒靖焰在朝中的暗中帮手,他都说了出来。 令顾潇然诧异的是展楚岩居然也在朝堂上培养势力和帮手,不过她也能够理解,毕竟伴君如伴虎,日子还长谁也不知道今后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在展楚岩的话语下,顾潇然也了解到不少秘密的事情。 第193章 勾搭,实在不可饶恕 他的款款告知虽然有所隐藏,顾潇然心里却肯定了他的做法和信任。话语尚未说完,坐在床榻上的顾潇然主动伸手环住展楚岩的腰。 一字一句说道,“我答应你。” 简短四字,代表的不仅仅是勇气更是心底最深处的渴望。这一天的到来是顾潇然重生后不敢想的,她一直以为自己与展楚岩有缘无分。 此时他却被自己双手环抱,不仅仅存在她的记忆中还存在她的脑海里,甚至在她的身边。 够了,只要他平安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当顾潇然肯定地回答时心里的感觉另当别论了。有心酸,更多的是高兴,高兴她终于答应自己,高兴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回抱着面前的顾潇然,展楚岩闷声不吭双手紧箍着她的身子,好像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他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终只能用一个怀抱来表达自己心里的感受。 房间外,齐云枫立在院子右侧的梅树下,出神地看着长出绿色叶子的树枝。 舒锦年得到顾潇然昏迷被展楚岩带回到公主府中的消息,连忙赶往顾潇然居住的院落中。高底旗鞋刚踏过门槛,一眼看见站立在梅树边上出神的齐云枫。 她脚下一顿,一双不符合年龄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怪异情绪。 跟在身后的哑女和莲子急着知道顾潇然的情况,舒锦年蓦然停顿下来碍于身份她们也只能在心里暗自着急,倒是跟在舒锦年身侧的清雅,在舒锦年的耳边低声说道,“公主,您不去看顾姑娘了吗?” 拉拢自己的情绪,舒锦年眨巴着一双无辜的杏核眼,郑重其事答道,“去啊,怎么可能不去?” 看起来与平日里无异,好像刚才的停顿根本就没发生。 小碎步上前,朝着站在梅树下发呆的齐云枫大大咧咧地开口道,“哎哟,今天刮的什么风啊,居然把齐唠叨你这尊大佛吹来我这家小庙了。” 话语听起来与平日里无异。齐云枫的情绪也被她的大 嗓门拉了回来,只是迟钝了一下,很快反驳道,“哟呵,偌大的公主府还算得上小庙啊,一段时间不见锦年小叨你越来越会开玩笑了。” 跟在身侧的清雅,经历的场合风雨都比较多,看着两人的一来一往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而身后的哑女和莲子,满脑子都是顾潇然受伤的想法,哪里有心情听舒锦年和齐云枫一来一往的舌战,当即低头尊敬地开口道,“公主殿下,请容奴婢们前去照顾小姐。” 没等舒锦年应下,站在梅树底下的齐云枫走到院落中央,歪着脖子油腔滑调道,“你们小姐有人照顾,你们就在院子里歇着吧。” 吊儿郎当的一个人,本来没多大的存在感。偏偏哑女和莲子想要反驳他说的话都做不到,好像无形中有一只大手捏着她们的舌头,话语就这样被掐断在口腔之中。 反倒是舒锦年,有些匪夷所思地盯着面前的齐云枫看了一眼。还没说些什么呢,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奇怪,齐云枫做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动作,笑吟吟地开口道,“锦年小叨,一段时间未见你是否想我入骨?” “我知道我很帅气了,可你这样赤裸裸地盯着人家看,人家会不好意思哒。” 舒锦年忍不住地抿了抿嘴,一脸认真地端视离自己一尺远的齐云枫。当真如齐云枫所说,赤裸裸地扫视着他,没有半分男女顾忌。 齐云枫本来是开玩笑,被舒锦年这样赤裸裸地盯着耳根处悄然爬上了红晕。嗫嚅几下唇角,没等他把话说出来,舒锦年煞有其事地纤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颔,颇是认真地开口道,“嗯,无法否认你确实挺帅气的。” 天啦撸! 齐云枫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口出惊言的舒锦年,眉目清秀的脸上印着他的心思……锦年小叨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帅气,帅气得很哪。”直接略过齐云枫脸上彰显的心思,舒锦年扬了扬嘴角,饶有意味地开口道,“你说你这么帅气,我都舍不得让你离开了 。” 吓! 别说齐云枫了,就连身后尚且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哑女和莲子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天哪,她们听到了什么? 尤其是站在舒锦年身边的清雅,脸色一白,颔首恭敬说道,“公主,玩笑要适可而止啊。” 这话若是有心人听了去,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呢。公主才十来岁的芳龄,正是孩子心性的时候,总不能让旁人毁了名声。 修长指尖放在嘴边,舒锦年作势让清雅寂静,挑了挑眼眉,斜勾着嘴角说道,“不如齐唠叨你给我个主意,不舍得你离开我该怎么办呢?” “是让你做本宫的驸马呢还是……” 若说齐云枫一开始以为舒锦年在开玩笑,那此时听舒锦年连“本宫”和“本宫的驸马”都提出来了,浑身抖了抖颤着回答,“那个,我还有事情先不和公主说了,告辞!” 说罢,齐云枫绕过舒锦年快速离开。甚至经过舒锦年身边时连看都不敢看舒锦年一眼,衣摆直接扫过她的衣襟,却是连头都没回一下像落荒而逃。 事出突然,清雅动了动嘴角正欲说些安慰的话时,却听舒锦年若无其事地抠了抠甲盖,戏谑说道,“啧啧,没想到齐唠叨居然这么胆小,只是一句玩笑话就把他吓跑了。” 好吧,原来是个听似真实的玩笑话。 “公主说了什么玩笑话,竟能够把人吓跑。”舒锦年正欲进入房间看望顾潇然时,顾潇然却是从房间中走了出来,而她身边的人自然是展楚岩。 只不过…… 舒锦年挑了挑眉,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从房门口出来相敬如宾的展楚岩和顾潇然。这算怎么回事?两人居然客套起来了? 心里虽疑问,但舒锦年也没忘记回答顾潇然的问题,嘴角微扬佯装神秘开口道,“这个玩笑话嘛,还是下一次再告诉顾姐姐好了。” 摆明了要藏私。 “能够吓到齐云枫那小子,除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有什么可以吓倒他了。”展楚岩很是适时地插上一句话,意在告诉顾潇然, 舒锦年说的玩笑话分明就是婚姻大事。 有些错愕地瞪大双眼,反应过来时舒锦年有些不满,“展兄,我看你长了一双千里耳!” 不然怎么可能一语击中。 顾潇然本还有些半信半疑,可听到舒锦年间接承认的话时,忍不住侧头看向身边的展楚岩。却见他儒雅地站在她的身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痞笑,看起来还真是养眼。 “你若是了解齐云枫,就不会认为我长了一双千里耳了。”展楚岩抛下一句让人深思的话,紧接着看着身边的顾潇然,低声开口说道,“我不能在公主府中停留太长时间……” 因为顾潇然突发状况,他顾不上太多光明正大地从公主府中走进来,只怕有人已经盯上自己。 “嗯,注意安全。”顾潇然并未挽留,只是简单叮嘱一下。 展楚岩离开后,舒锦年连忙迎了上前,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蛋好奇地开口问道,“顾姐姐,我怎么觉得今天的你和展兄有些不一样呢?” 不仅仅是舒锦年有这个感觉,就连清雅和哑女。莲子都感觉今天的顾潇然和展楚岩之间的相处有些怪怪的,却一时说不通究竟怪在哪里。 低垂眼帘,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也流露出一丝惊讶。 果然,年纪小小的舒锦年也没有表面上这般简单,至少心思很是缜密,连细小的变化都不放过。 她和展楚岩自然会不一样,因为她已经答应了展楚岩的追求。只是两人都有一致的想法……在别人的面前不把真正的关系表现出来。 因为现在的时机还不合适。 “有哪里不一样?”顾潇然也一脸疑惑,同样捧了捧自己的脸,“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感觉上不一样,舒锦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身边的清雅,却见清雅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舒锦年也只能放弃,干脆拉着顾潇然在院落里的石桌上坐了下来,“顾姐姐,今天你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确定没有看错?”书房中拿着毛笔练字平稳心绪的舒靖涵, 听到探子的回答握着毛笔的手顿时紧了紧,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探子。 他眼中蹿起了一道小火苗,似乎得到肯定回答便会发展成滔天怒火。 只是一抬头,探子分明看到舒靖涵眼中燃烧的火苗,心里颤了颤暗道涵王的脾气越来越难拿捏了,却也不敢在舒靖涵的面前说上一句谎话。 “属下看得千真万确。顾家二小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昏迷过去被展氏世家的庶子展楚岩抱在怀里直往公主府中而去,不受一点限制。” 咔擦。 舒靖涵手中的毛笔顿时断成两截,如同想象中的那般眸子中怒火冲天,“实在是胆大妄为,胆大妄为!” 只是个庶子,居然敢勾搭他看中的人?简直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还有顾潇然。他究竟有什么不好,要样貌有样貌,要身份有身份,要权有权要势有势,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形容丝毫不为过。 他每每向她示好,她非但不接受而且不留情面地拒绝,如今却是和一个身份低微浑身充满铜臭味的庶子勾搭在一起,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书房中一片寂静,跪在地面上的探子冷汗涔涔。他很想抽身离开可没有舒靖涵的允许,哪怕他的事情已经完成他也只能跪在地面上,接受那莫名的威压。 “殿下。”罗炎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恭敬地站在舒靖涵的面前一字一句地开口道,“这里面也可能是个误会。” 探子对罗炎的话不置可否,因为他只需要把自己看到的如实汇报给舒靖涵,其他的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 反倒是舒靖涵,在听到罗炎的劝阻声时冷哼一声,“有什么误会的,都已经当众搂搂抱抱了还是误会,那什么才是真的?” 看来真是气急了。 罗炎在心里摇了摇头,紧接着认真地解释道,“殿下,他们不是当众搂搂抱抱,而是顾二小姐因为身体原因昏迷被展氏庶子所救,说不定这里面顾二小姐并不知情,您若是为此生气,那岂不是不值得?” 第194章 不爽,挫挫她的锐气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顾潇然一直已经形成了两点一线的生活。不是公主府就是还清阁,好像定了时辰般,她每日都会按时前去还清阁,在还清阁打烊后再回到公主府中。 这样的生活倒是方便了某些人。比如,舒靖涵暗中派来的监视她的人,因为她规律的生活而少受了不少罪,每日里只要比顾潇然早上一刻钟,就能够清楚地掌握顾潇然的行动。 “小姐。”刚踏入还清阁中,哑女再也忍不住地喊住要进入客厢中的顾潇然。她心里有些不踏实,经过几天的来往她确定下来,也因此更加担忧。 顾潇然顿了顿脚步,眉目之中都是清明,似乎已经猜到哑女要说的话。索性开口掐断哑女要说出口的话语,“不是什么大事,别把它放在心上。” 她知道哑女也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自知有一天哑女会发现。不过这一天来的还真是快,只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就算哑女发现也无济于事。 哑女是个何其聪明的人哪,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潇然此时话里的意思呢。望着顾潇然的眼中并没有一点的惊恐和害怕,在喉咙间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落下不少。 她怎么会觉得小姐不知道这些天跟在她们暗处的尾巴呢,还因为这件事情担心了好几天时间表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心底已经压抑得不行。 如今看起来还真是她杞人忧天了些。 不管了,她相信自家小姐有分寸,会很好地处理好这些事情。她只需要跟在小姐的身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了。 回到客厢之中,坐在位置上的顾潇然如同往常一般拿起兵书仔细查看。只是今日里却是定不下心思,许是因为方才哑女说的话扰乱了她的心思。 看来她和展楚岩的决定是正确的。当日里她答应和展楚岩在一起,两人商量着暂时不要把关系公布于众,省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还特意因为这个原因而几天的时间不见,缓解他抱着她进入公主府中带给别人的震撼。 可事实上她担心的也没错,以舒靖涵的性子果然怀疑了,并且还派人在暗地里监视她。她可是能够感觉到,不管是在公主府中,还是在还清阁中,无处不不满监视她的人。 偌大一个京城,她的周边却是一个牢笼。 呵呵。顾潇然嘴角扯起了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想到舒靖涵依旧像前世那般目中无人,她都忍不住要笑。 “小姐,外面有人找你。”慌神之际,突然听得哑女的声音在客厢外响起。在她的话语中,顾潇然读到一丝慌张,眉头微蹙,谁找她? 打开客厢门,即使不询问顾潇然也知道哑女的慌张来自何处了,来人,是舒靖涵。 再次见到顾潇然,舒靖涵总觉得恍若隔世。虽然这些天他一直都关注着顾潇然,听着自己的属下回报着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可今日一见却依旧觉得她离自己甚是遥远。 撇去心底那一丝异样,舒靖涵微扯嘴角,“怎么,不请本王进去坐坐?” 顾潇然当真想把舒靖涵拒之门外,可她深知这里面不可能。想来舒靖涵倒是不介意站在门口,这样一来别人都知道他和她之间有一定的关系。 这是顾潇然所不愿意的。 心里虽不情愿,但顾潇然还是侧过身子把舒靖涵请进客厢中。身后的哑女欲要跟上前,却是被顾潇然用眼神阻止,只能担心地站在原地。 客厢门被关上,顾潇然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好像坐在面前的舒靖涵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素手拿起桌面上滚烫的茶壶把,一声不吭地给舒靖涵倒着茶。 好一会时间,房间内都是一片寂静。 舒靖涵本来想着让顾潇然开口向他认错,可等了许久顾潇然都未做声他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忍不住气呼呼地说道,“本王说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知好歹。” 微抬眼眸,顾潇然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是淡然如水,“不好意思,我还不是女人。” 听起来是一句幽默的话,可配上她那表情,怎么看就觉得怎么怪异。饶是舒靖涵 都忍不住地蹙了蹙眉,好一会的时间才轻佻开口,“嗯哼?你这是想暗示本王些什么?” 说实话,他还真的不介意让她从女子变成一个女人。 平静无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裂痕,拿着茶壶把的手收缩似的捏了捏,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舒靖涵还真是有能耐挑战她的耐心,当真是可恶至极。 情绪也只是一瞬间,没一会的时间顾潇然便恢复如常,“涵王想多了。不知今日里涵王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情吗?” 如果可以,她一点都不希望舒靖涵踏脚进入还清阁中。还清阁的意义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里是她复仇的第一步,也是她将来要索取还梅清一个结果的开始。 舒靖涵踏进这里,简直污染了这个地方! 手中的力度突然加重,连茶水都洒出来些许落到她的手掌之上,痛楚瞬间从手臂转移到身上,顾潇然猛然收手一壶滚烫的茶水一下子落到地面上,嘭的一声响起,茶水四溅。 就近的顾潇然无疑成为了承受滚烫热水的人。热水四溅即使穿着衣服腿部还是感觉到一阵滚烫,浑身都禁脔一番,却没等她反应过来舒靖涵的怒吼声传来,“你就这么不喜欢本王,要置本王于死地。” 忍着痛,顾潇然抬头看着舒靖涵眼中的暴戾,好像要活生生把她捏死一般。有那么一瞬间,顾潇然都要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回到舒靖涵杀害自己的日子。 随着他的视线看去,顾潇然清楚地看到面前的舒靖涵也因为茶壶的掉落穿着靴子的鞋都被浸湿,想来也是被开水烫到了吧。 “涵王是认为,我是故意的?”疑问的话语,从她的嘴中说出却是变得笃定。只需要看舒靖涵此时的反应,她就已经明白过来舒靖涵是真的以为她是故意的。 至少他第一时间的反应如此。 呵呵,脾性与前世还真是无疑呢。刚才不是还挺君子儒雅的吗,这么快就显露自己的本性了。 舒靖涵是真的以为她是故意的,可当接触到她眼底的嗤笑时 ,他的理智瞬间回笼。低头看着地面上的茶壶,明显离她的脚边要更近一些。 纵使茶水真的落到他的脚面上,却也没多少。自小养尊处优的他别说被开水烫过了,就连凉水都不曾碰过反应自然激烈了些,一时忘记收敛自己的脾性。 有些愧疚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他作势上前,“本王,只是一时……”口齿伶俐可此时他却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蓦然看到她那已经湿透的裙摆,索性转移话题甚是担忧说道,“你的脚……” “不劳涵王费心了。”顾潇然已经没有太多的耐心,神色变了变在一瞬间中恢复平静,“我这间小店容不下涵王这尊大佛,还请涵王离开吧。” 连装都装不下去了,此时再装出一副担心模样给谁看呢,当真以为她是草木没有一点感情么。 脚面和腿上的痛楚时刻都在提醒着顾潇然,面前的舒靖涵,已经开始忍不住了,只怕日后她要更加小心才是。 逐客令? 这辈子还没有人敢对他下逐客令! 阴鸷一闪而过,想到顾潇然屡次拒绝自己舒靖涵没来由的心烦,加上脚面上都湿漉漉的难受得厉害,他再也没有耐心与顾潇然说些什么,甩袖转身离开。 他以后一定要挫挫这女子的锐气! 舒靖涵刚离开客厢内,一直守在门外担心出什么事情的哑女自听到客厢内传来嘭的重物落地声时,当时想要推门进去,却是考虑到自己此刻进去应该会给自家小姐惹麻烦。 而且她也相信顾潇然绝对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心底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甚是煎熬,直到门被打开舒靖涵冷着一张脸离开,哑女才迅速闪身进入客厢之中。 “小姐!” 哑女进入客厢时,顾潇然正好脱下绣花鞋,挽起小腿。那一颗颗晶莹透亮的水泡在她的脚面上。腿上尤为明显,看得哑女都觉得痛得厉害。 顾潇然摇了摇头,示意哑女不要声张,“我没事的。” 她嘴角那一抹笑着实刺伤哑女的眼睛,都伤成这样了还能装作 若无其事笑得没心没肺,她该说顾潇然是傻呢还是压根就没当一回事。 慌忙把盛有干净冷水的盆子端了过来,放到顾潇然的脚底下,哑女一边把顾潇然的脚放进凉水中,一边给顾潇然的小腿部位撩着凉水,忍不住低声嘟囔着说道,“小姐应该让我陪在身边,就算出了这种事情哑女皮粗肉厚的也可以替小姐受过。” 在哑女看来,就算热水不是舒靖涵故意弄倒的。至少在茶壶落下时她还能够把顾潇然拉到一边,让她来替顾潇然受过。 如今这般,看着都觉得疼。 在哑女的面前顾潇然也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情绪,脚面放到冷水中时疼得她呲牙咧嘴,听到哑女的话时她却忍不住笑了出声,“眼中泛着些许泪花,谁说你皮粗肉厚的,看看你这一张小脸,白嫩嫩得我都想捏上一把。” “我才没有跟小姐开玩笑。”哑女抿了抿唇,看着顾潇然脚面上的水泡她就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小姐就是小姐,不管处境如何身份都是小姐。” 身份摆在这里,却是遭受了一系列不是小姐的待遇,哑女的心里很是不好受。 她与顾潇然的身份虽然有些悬殊,可在辰州牢房中的境遇却是让她们主仆二人的心境更为贴近一些。哑女是见不得顾潇然受苦的,哪怕刚才那个人是舒靖涵,她也一样不满。 “哎哟,年纪轻轻你罗嗦得像个老太婆。这个习惯不好,得改。”知道哑女是在为自己抱不平,顾潇然全当没那个事一般,“不然以后没人要你了怎么办,我可是还等着吃你的喜糖呢。” 开玩笑的话,哑女却是当真地坚定看着顾潇然回答,“只要小姐要我就好,哑女此生不嫁一定要陪在小姐的身边。” 经历过一次失败的感情,哑女再也不相信海誓山盟天长地久,此生她不相信男人却是相信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她相信这个主子要比任何人都来得靠谱。 “小姐你可不能嫌弃我。”一撇低沉情绪,哑女嘴角上扬着笑一脸向往。 第195章 威胁,他找哑女了解 “小姐成亲时我可是要做陪嫁丫鬟的。”哑女攥起了拳头,“小姐的未来夫君若是对小姐好,我就专心地等小姐的孩子出生然后安心做嬷嬷,若是小姐未来的夫君对小姐不好,我可是要揍他的。” 管他什么姑爷,只要对她家小姐不好的人都该挨揍! 哑女说得眉目飞扬,好像那一天已经不遥远。而坐在她面前的顾潇然,则是因为她的话陷入沉思之中。 不出差错,她未来的夫君应该是展楚岩吧。只要是展楚岩,哑女怎么可能会有教训他的机会呢。 是夜,顾潇然刚吹灭蜡烛和衣躺下,黑暗中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并且在她刚躺下时也顺势躺在她的身边。 顾潇然差点惊叫,那一缕熟悉的清香溜进她的鼻息之间,她猛然捂住自己的嘴。确定没有别的动静时,她双手有些紧张地扯了扯身边人的衣角,咽了一口唾沫,“你怎么来了,有没有被人发现,你不知道现在……” 担心的话还没说完,冰凉的薄唇却是贴上她的樱桃小唇。黑暗中,顾潇然瞪大了双眼眼睛宛若夜空中闪闪发亮的星星,耀眼得让人无法忽视。 脑袋压在她身上的展楚岩,略有些不满她的错愕,大掌一伸直接盖住她如矩般的目光。黑暗的房间内,少了她那一双明月般的眸子,黯淡了不少。 良久,床幔中传来了些许惹人遐想的低喘声。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的顾潇然因为薄唇的离开,大口大口地汲取着房间内的空气。 反观身边的人儿却好像没那事,颇是留恋地看着她酡红的脸颊。只要细看,便能看到他泛红的耳根,眼中闪闪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很危险。”好不容易喘息过来,顾潇然抓紧展楚岩的衣袖,气呼呼地在床上坐了起来。 要知道现在舒靖涵那个疯子可是无时不刻不派人监视着她,若是被他知道展楚岩半夜还潜进她的房间中,一定会找展楚岩的麻烦。 虽说展楚岩有能力承受舒靖涵的怒 火,可她却不希望那个万一发生在展楚岩的身上。 似乎没察觉到她话语中的担忧,展楚岩把头埋进她的颈窝之中。闻到那熟悉的淡雅香味,他忍不住地深吸一口气,尤为缱绻地低声低喃,“我们已经四天零三个时辰没见,我很想你。” 温和的气息喷洒到她的颈窝间,顾潇然本是想斥责他忍耐力不足,却是因为他的话坚硬的心软了下去,双手回抱着展楚岩的腰间,无声更胜有声。 他清楚地记得她们分开的时辰,她又何尝不清楚呢。分开四天零三个时辰,她却感觉过了好几个世纪。他想她她也同样想他,只是现在的局势和场面根本就容不得他们儿女情长上太过放纵。 她的无声回应,暖了展楚岩的心窝。环住她腰部的双手也用了力,头部埋在顾潇然的颈窝中,煞是留恋,低声的声音也随即响起,“你不用担心,我进来时并未有任何人发现。” 她的担心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明知道她在担心他自然不可能装作若无其事。 他的解释还是让顾潇然心底有些暖和,方才心底对他的那一丝斥责因此消散。她怎么会以为他没有一点耐心呢,就算真的没有耐心只怕也是这几天不见面把他逼的了。 顾潇然并未去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相信他。微侧一下身子腿部却是摩擦到展楚岩的身子,痛得忍不住抽气,“嘶!” 她怎么忘了,她脚上和小腿上还有水泡! 只需要一下,顾潇然便清楚地感觉到那晶莹的水泡因为摩擦而破裂,水泡里的毒液流到她的腿上,黏塌塌得甚是难受。 只是她不敢声张,生怕展楚岩察觉她的不对劲。 不过,展楚岩已经听到她的抽气声,当即就松开她担忧地开口问道,“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 黯淡的月光透露进房间中,顾潇然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自责。他是真的以为以他的力度弄疼她了,只是顾潇然却清楚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谁都可能伤害她唯独展楚 岩不可能。 不能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顾潇然只能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若是把事情的真正原因说出来,以展楚岩的性子恐怕会为她报复舒靖涵,可她不需要他为了她惹上舒靖涵,只需要他好好的。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目光闪躲,展楚岩心底有些不悦同时更是肯定,顾潇然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低下头沉思,就在顾潇然以为他已经相信她的话时,展楚岩却是突然掀起她的裤腿。 纵然月光昏暗,可她腿上和脚面上那一颗颗饱满的水泡却是刺了展楚岩的眼。小腿的位置上有几颗小水泡已经谢了下去,明显是刚刚被他不小心弄破的。 眼神瞬间深沉。 顾潇然抬起头正欲说明,却是看到他的眸中似乎席卷了狂风暴雨,稍微不小心就会倾盆倒下。心中惊讶的同时顾潇然也暗抽了一口气,怎么可能,展楚岩的眼中怎么可能有这种情绪? 至少前世,在她的面前展楚岩一直都是温润如玉,脸上鲜少会有情绪。就连对她的爱意,他也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最深处,极少数在她的面前显露出来,却是被她狠狠地奚落。 想到这里,顾潇然的心底不由揪痛。脸上神情拧巴在一起,却是让身边的展楚岩以为她因为腿上的水泡而疼痛。 “你先忍忍。”展楚岩生气她不会保护自己,明明受伤却是没和他说一句。从床上起身,展楚岩点亮了就近的一只火烛,黑暗的房间中有那么一丝光亮。 从床上起身他并未有任何的动静转身离开,在顾潇然以为他生气要走时,他却是辗转回来手中拿了一根细细的银针。 “要做什么?”顾潇然有些防备地看着他手中拿着的银针,心底虽然有了一定的认知但她还是忍不住地开口询问,同时把自己烫伤的腿部缩回到被子里。 没有衣物的阻挡,加上她的动作有些急躁,破开的水泡再一次摩擦过被面,顾潇然疼得忍不住抽气出声。 “毛毛躁躁,活该。”俊眉紧 拧,舒靖涵忍不住地低咒出声,听起来很生气可人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坐到顾潇然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在她腿部的被子。 顾潇然有些惊恐地连忙捂住自己的腿部,如同拨浪鼓般摇着脑袋,“不行,用针挑会痛!” 白天时哑女并不是没提议过这样的办法,可顾潇然怕痛啊。她在舒靖涵的面前多要面子,就证明她疼痛的忍耐力多低。哑女快要说破喉咙,顾潇然都没有答应。 没有办法,哑女只能放弃。 可顾潇然却没想到,逃得过白天里的哑女,却逃不过晚上的展楚岩。 “乖。”展楚岩低声吼着,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地好听。在顾潇然为他的声音愣神时,他小心翼翼地拿开她放在小腿部上的素手,颇是耐心地哄着,“长痛不如短痛,只要把水泡挑破,把里面的脓水挤出来,我再上点药,明天一早起来就会好了。” 顾潇然有些不相信,却依旧拒绝,“不,不行,会痛啦,我宁愿它留在这里。不要把它挑破,拜托。” 为了不受针尖之痛,顾潇然也是豁出去了,双手合十放在心口处,一脸乞求。 若是平时展楚岩早就同意了,何况此时顾潇然的模样可怜兮兮的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可只要想到顾潇然脚部上的伤不及时处理可能会恶化,展楚岩立刻坚定拒绝,“不行!今天不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你脚面和腿部上的伤都必须要处理。” 别的事情他可以让步,关乎到她身体的事情说什么他都不会同意,这是他的立场也是他的原则。 “不要!”见商量不起作用,顾潇然也难得耍起了小性子,当即挥开他的手把自己的小腿放进被窝里,双手护着好像老鹰护小鸡般。 展楚岩有些苦笑不得。虽然早已经见识过顾潇然的执拗,可与今日里一比他才发现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明明痛得厉害却因为害怕挑破水泡时痛得更厉害而拒绝,宁愿承受这种长久的揪痛都不愿意快刀斩乱麻,当真让他觉 得有些苦笑不得。 不过,顾潇然的性子好像一向如此。比如遇上他的事情时,她也是这般。 “行。”展楚岩难得地退了一步,就在顾潇然脸上浮上些许喜意时,展楚岩嘴角扯起一抹邪笑,“不挑破可以,我现在就去找哑女问问,你这腿和脚面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最好别被我知道是谁做的,否则我一定用十倍的开水烫回去,让那个人活生生被烫死。”他字字坚定,甚至在话语落下时起身作势往外走,大有说到做到的架势。 顾潇然的心立刻就慌了。她相信只要展楚岩前去,哑女一定会把事情尽数告诉展楚岩。就算这件事情怨不得舒靖涵,可说到底若不是舒靖涵前去还清阁,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真的不怀疑展楚岩会为了她做出用十倍开水烫舒靖涵的事情来。 “别,我挑,我挑还不行吗?”看着展楚岩被伤害和自己挑水泡,顾潇然还是选择后者。哪怕她自己会疼痛,她却舍不得展楚岩出一点事情。 他为她做的傻事已经够多了,这辈子她不能再欠他的了。 她服软的话还是成功让展楚岩顿住了脚步,并且转身回到她的身边。他本来就没打算要前去找哑女,因为他若是想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会想方设法从顾潇然的嘴里套出来,并不需要过问到她人。 只不过他能够拿捏住顾潇然的弱点,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威胁她。 “真是服了你,脾气真像个小孩。”看到他嘴角扬起的一抹得逞笑容,顾潇然觉得自己被耍了心里却是没有任何的不悦,嘴上忍不住地低喃开口。 展楚岩倒是不在意她这般说自己,在她的身边坐下后饶有趣味地看了一眼顾潇然,“那你呢,脾气不像小孩?” 因为怕痛所以连伤口都不处理,还要他软磨硬泡甚至出口威胁才答应下来,有谁能说顾潇然的脾性与他相差甚远? “我,我那是因为怕痛。”顾潇然顿觉没底气,佯装强势地把话说出口。 第196章 笨蛋,你的好我的伤 展楚岩差点笑了,不仅仅因为她说的话有些好笑,最为重要的是明明没有什么底气,却是狐假虎威佯装理直气壮,看起来还真是像极了一个得不到糖的孩子般。 “知道痛还东躲西藏?”佯装生气,展楚岩威严十足地盯着面前的顾潇然,亮出手中的银针,“怕痛应该先保护好自己,不管在任何的情况下以自己为先,难道你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 长篇大论袭来,顾潇然想要收回她刚才说的话。他哪里像个孩子嘛,明明像一个管家婆。不过,有人担心有人管着的感觉,还真是挺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生怕他继续说下去自己的耳朵都会因为他的念叨而起茧,顾潇然很是痛快地伸出了自己的脚,“时间不早了,要动手就赶紧的吧。” 前世怎地没发现他这般罗嗦。对了,前世的她从来都未把他放在心上。 见她乖乖地把脚伸了出来,展楚岩的脸色才好了不少。想着这女人有时候嘴巴挺犟但人还是挺识趣的,但下一秒展楚岩立刻就收回自己心中所想,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 咳咳。 顾潇然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嬉笑着说道,“别生气嘛,我只是试试脚的反应能力。”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因为看到展楚岩手中的亮闪闪的银针而本性地缩回自己的脚。刚才是她自己主动把脚伸出来的,这会再因为害怕而缩回去,岂不是很丢脸? “你这个女人,真是……”展楚岩紧咬着牙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刚才还以为她转了心性却是没想到只是个幌子,“赶紧把脚伸出来。” 顾潇然嘟了嘟嘴,想要拒绝可瞥到展楚岩憋得通红的脸,还是很自觉地瑟缩把脚伸了出去,随即把头扭向了一边脸上大有一副慷慨就义的气势。 只是用针挑破水泡就吓成这样,展楚岩都要怀疑顾潇然之前在尚书府中被人那般惨淡待遇时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心底虽觉奇怪,展 楚岩却是没再问什么。 低下头来借着昏暗的烛光小心翼翼地给顾潇然挑着脚上的水泡。 顾潇然很害怕,或者说她害怕的不是挑破水泡的痛,而是那亮闪闪的银针。因为,前世的她也曾经历过万针扎心,那种痛和恐惧,到今日里依旧清晰存在她的脑海里甚至是心里。 不过,纵然害怕顾潇然还是忍不住在展楚岩动手时悄然露出指缝,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 昏暗的烛光下,入眼的是他专心致志的神情,时不时地蹙蹙眉头,更是时不时地为她的伤口心疼一下。哪怕是侧颜,也俊帅得没有天理。 恍然间,顾潇然感觉时间都停止了,再也没有别人的打扰,没有世俗的纷争,只剩下她和展楚岩二人,相敬如宾耳鬓厮磨。 低头小心翼翼给顾潇然处理着伤口的展楚岩,自然感觉到来自顾潇然那炙热的目光,心底也因此泛起涟漪可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就算要和顾潇然温存也绝对不是这个时候,因为他需要给顾潇然处理一下伤口。 她的目光越来越炙热,而他手上的动作越发熟稔轻快,没一会的时间已经把脚面和小腿上的伤口处理好,并且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小心翼翼地给顾潇然上着药。 冰凉而光滑的触感拉扯回顾潇然的心神。她依旧有些出神因为不知道展楚岩什么时候竟把她脚上的水泡戳破而她毫不自知,连一丝痛感都没感觉到。 “下次受伤了不要逞强,若是在我的面前你还需要伪装,那要我这个男人做什么?”边上药展楚岩边语重心长地叮嘱着。他确实没打听今天在还清阁中发生的事情,但他还是了解得很清楚。 因为之前舒靖焰放在顾潇然身边保护的人一直都没撤离,只是守在暗处更加隐晦。今日里他正好去了燕王府,听了暗卫的汇报当时就攥起了拳头。 不过他并没有冲动前往还清阁。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着想,更是为了顾潇然。他知道顾潇然不希望他和舒靖涵正面冲突,至少在他们 还没有足够抵抗舒靖涵的能力时,他们需要做的就是韬光养晦。 所以他才会在夜晚偷偷潜进公主府。见到她时,多日里的思念快要把他吞噬以至于他都忘了前来的目的,若不是顾潇然突然的抽痛声,说不定他要等到离开才会想起。 顾潇然压根不知道展楚岩已经知道今天还清阁内发生的事情,听到他这些话时心里觉得暖暖的却没有往别的方向想去,只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哼。 听着她不在意的话语,展楚岩忍不住哼了一声,给顾潇然抹着膏药的手力度也加重了些。 没想到他会突然加大力度,顾潇然当即痛哼一声。惊觉自己出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展楚岩却已经清楚听到并且直接冷着一张脸看向她,“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用力一点,你哼什么哼?” 话听起来绝情,可他接下来做的事情却是柔情无比。 即使狠着心加大了些许力度,可他心底终究还是不忍心。在斥责着顾潇然的同时却是弯下腰来,在顾潇然的腿部位置轻轻地呼着气,好像这样就能不疼一般。 他眼中的疼惜和怜爱做不了假。 看着他屈膝为自己做的一系列事情,顾潇然眼角都有些湿润。其实展楚岩用的力度并不大,只是她怕痛所以才会承受不住,或许说在展楚岩的面前,她总是脆弱得好像一只花瓶。 随手一碰都能够摔得稀巴烂。 她何其荣幸,居然能够得到这样一个好男人的青睐。明明上辈子是她欠了他啊,这辈子他怎么能够对自己这般温柔? 啪嗒。 泪水无声落下,展楚岩惊觉房间内的变化猛然抬头却见她满脸的泪水,心里一慌当即起身连手帕都来不及拿,直接拿起自己的袖子小心地给顾潇然擦着泪。 出口的话语更是带着愧疚。 “是我弄疼你了吧,你别哭啊,我只是,只是不小心。不对,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哎呀,不对……” 看到顾 潇然的眼泪他整个人都慌了神,结结巴巴地硬是没把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掉眼泪。眼泪擦了又掉掉了又擦,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展楚岩心里懊恼,心里责怪着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试图让顾潇然长点记性。明明只是想要让0她在意她自身多一点,不要什么事情都逞强。 到最后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别哭了,真的别哭了。”展楚岩几乎也要跟着哭出声来,一个七尺男儿,在看到一个女子掉眼泪时泪腺竟然也是酸酸的,宛若心底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捏着他的心脏一般,喘不过气来。 “你这个笨蛋,你这个笨蛋。”瞧着平日里在别人面前谈笑风生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够撼动的展楚岩,此时却是因为自己的眼泪手足无措得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 顾潇然双手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衣襟,柔若无骨地捶打着好像发泄自己的怒气。 如果挨打能够让她出气,展楚岩自然不介意索性把自己的身子往顾潇然的手前凑了凑,“如果打我能够让你出气,那你尽管打吧。” 从他的话里,顾潇然感觉到另外一层意思……如果打我能够让你出气,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埋怨半句。 顾潇然又恼又感动。恼的是他对自己的狠,感动的是他对她的温柔,平日里很聪明的一个人,此时在她的面前却是糊涂得好像一个未经人事的孩童一般。 “你个笨蛋!”顾潇然作势狠狠地捶着他的胸前,可只有展楚岩才知道那一个拳头下去只是像猫爪一样,心里痒痒得没有一点痛楚。 还没等他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时,顾潇然却是用力地把他扯到面前,并且双手搂着他的腰部,布满三千青丝的头则是放在他的肩膀之上。 好一会时间,展楚岩都未能反应过来。 “你个笨蛋,还真是笨得无可救药了。”顾潇然低声呢喃道,话语中却没有一点的责怪而是满满的爱意,“你怎么可能会弄疼我呢 。” 是啊,展楚岩怎么可能会弄疼她呢,要知道他可是把她放在心尖上,捧在手心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算生气也不会伤害她。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伤害她。 “可是你哭了……”她说他没弄疼她,他也知道自己把握着力度。可看到她的泪水时他心里还是慌了,再也没有镇定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力度是否有些过了。 顾潇然不知道该说自己抱着的男人傻还是笨,或者说她更应该说展楚岩不是傻也不是笨,只是太过在意她而已。 “还不是你这个笨蛋,老是做这么多事情。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欠了你那么多要怎么办。”听起来很是玩笑的一句话,却也是顾潇然心里最真实的写照。 她真的害怕会负了展楚岩,即使他们现在在一起,即使她已经确定自己的心思,可她还是害怕。 “那就留在我的身边,这辈子还不完就下辈子,下辈子还不完就下下辈子,反正我们两个就要绑在一起。”展楚岩全当她说笑,可他的回答却是十分认真。 他很确定自己喜欢怀中的人,更确定自己此生的伴侣非她一人不可。 “不要,我才不要和你生生世世绑在一起。”他的情话听得顾潇然面红耳赤,低声呢喃着回答。 俊眉微拧,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展楚岩便已经反应过来,当即霸道地扣住顾潇然的后脑勺,字字笃定地开口道,“抗议无效。干脆这样好了,这辈子你欠我的,下辈子我欠你的,反正咱俩生生世世都扯在一起就对了。” 不得不说他还是很了解她的,至少在这个时候知道她的拒绝是因为不想下辈子还欠他。 负他,一次就足够了。 “真是霸道。”顾潇然呢喃出声,可话语里却透露着些许的喜悦,才意识到自己与展楚岩紧贴着身子,甚至她能够感觉到他胸膛的热度,微微红了脸,作势推开展楚岩,“好了,我已经很听话地上了药,夜也已经深了早点回去安全一点。” “你确定你没说错?” 第197章 燕王,他们合作愉快 顾潇然不知道展楚岩是什么时候走的,只知道等她醒来时已经是翌日早晨,身边的床榻已经变得透凉,若不是身旁床单的褶皱,她都要以为昨夜里只是南柯一梦。 醒来的第一时间,顾潇然没有像往日那般从床上起来,而是掀起被子以及裤腿,看到昨日里还亮晶晶的水泡今日里已经萎谢得并且已经有了结疤的痕迹。 真是神奇。 即使已经多次用过展楚岩带来的药,也知道药物的神奇效果。但再一次亲眼看到药物的效果如此明显时,顾潇然既惊讶又开心更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一定要做一个医术精湛的医师。 惊讶是因为药物的效果,开心的是展楚岩身边有这样的药。她知道,像展楚岩这种情况,有上好的伤药对于他来说是有备无患,随时都有可能用得上。 毫不夸张地说句,有时候这些药品就是救命和保命的良药。 想到昨夜里与展楚岩侃侃而谈,两人之间完全没有隔阂和代沟可言,顾潇然的嘴角就忍不住浮上了一丝笑意。 他在人前风流不羁,在她的面前也没有拘束,依旧能够谈天论地最为重要的是,他真心并且喜欢与自己的谈论。 “小姐,你起来了吗?”门外突然传来哑女询问的声音,顾潇然回过神来心情愉悦地对着门外扬道,“进来吧。” 门外的哑女明显感觉到顾潇然语气中的轻快,心里暗道小姐是不是昨日里做了什么好梦,今日里居然如此开心。 还清阁中。 顾潇然有些愕然地看着端坐在客厢中的舒靖焰,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天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劳动舒靖焰大驾光临?就算舒靖焰找她有事也应该是她前去找他吧?看样子舒靖焰来到还清阁已经好一会时间了吧。 一晃神的时间,顾潇然很快就稳定好自己的情绪,端庄地走到舒靖焰的面前,不卑不亢地颔首,“小女子见过燕王殿下。” 从顾潇然进门起,舒靖焰便一直在打量顾潇然。见她除了见到自己的那一瞬间 愣了愣神,但还是很快把自己的惊讶收敛起来并且眼疾手快把客厢门关起来,隔绝外面可能会有的视线。 还真是镇定呢。 舒靖焰微扯嘴角,他终于知道展楚岩为什么喜欢面前的女子了。原本,他还以为展楚岩喜欢她多多少少是因为她尚书府嫡出小姐的身份,可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这样。 至少这个二七年华的女子,有着同龄人身上没有的镇定。不夸张的,就连他在这方面的造诣也不一定能够比得上这名女子。 独特,果然是独特啊。 若说之前舒靖焰对她是好奇,那现在他的眼底便升起了一丝探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这个尚未有二七年华的女子居然会这般沉稳。 对了,他记得她好像曾经说过她和他的对头舒靖涵有仇?或许他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心里闪过千万种情绪,在一瞬间归于平静。舒靖焰颇是沉稳地开口说着,一开口便把顾潇然拉拢到自己的阵型之中。 话虽是这么说,但顾潇然却依旧中规中矩地站在舒靖焰的面前并未多做其他动作。伴君如伴虎,她对舒靖焰的了解并不多,可也知道这是一个有野心的男儿。 凡是有野心还被别人狠心打压的人,通常不会把自己真实的情绪表露在外。 一如齐云枫,一如展楚岩,更如舒靖焰。 还真是不错。舒靖焰再一次在心中肯定地点了点头,对顾潇然也更加认可。没有恃宠而骄,也没有半分的卑微,面对他时该有的恭敬都有,不是假意而是真心。 就凭这一点,都很难得。 嘴角扯起一抹笑,舒靖涵挥了挥手,望着顾潇然的眼中都带有些许笑意,“我说,尽管坐下来吧。若是楚岩知道我偷偷来你这里,还让你一直站着,他知道了非剥了我一层皮不可。” 他用的是“我”而非“本王”,在她的面前并没有端架子。提起展楚岩时话语中都是赞赏,没有君臣之间的算计,有的只是兄弟情谊。 顾潇然暗自在心里想了一 通,也确定舒靖焰此时是真心让自己坐下来,这才提步在舒靖焰的面前,“燕王殿下说笑了,我相信展,嗯,楚岩不会为了我一个女子而如此对待燕王殿下。” 这女子啊,果然非同凡响啊。 舒靖焰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一声。进退有分寸,话语中也缜密得让人无可攻击。说句实话,他刚才说的话倒不是故意针对顾潇然,而是真心实意,可顾潇然在回答他的同时,却也让他的心安定不少。 她说,展楚岩不会为了她一个女子与他这个不受宠的殿下反目成仇,不管在什么时候。 玲珑剔透。把一切事情看得很开说话的时候不仅没让人感觉突兀而且灌输别人思想时没有一点的刻意,就好像就事论事这般简单。 这样的女子还真是不多见啊。 舒靖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为展楚岩高兴,身边能够有这样一个女子日后必定能够成为贤内助。若不是因为她和展楚岩皆是两厢情愿,他还真的不想放过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呢。 不过,既然是展楚岩未来的枕边人,日后他还得喊她一声弟妹。这些有的没的心思他自然会摒除在外,何况展楚岩是专心在辅助着自己,顾潇然自然也是站在他的立场上。 如此,就够了。 “听楚岩说你已经答应他的表白了。”翻过上一个话题,舒靖焰饶有兴趣地扫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顾潇然,“我倒是比较好奇,你怎么就答应他了?” 话语中浓浓的八卦味道,顾潇然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翻了翻白眼。心里暗道,“燕王殿下,请注意您的身份哪!您可是燕王殿下啊,怎么可以跟妇女似的,如此八卦呢?” 心里是这样想的,顾潇然却不至于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顺着舒靖焰的话说道,“如燕王所想,他向我表白了我就答应了,这流程其实很简单,燕王殿下若是实在好奇,不如去找个女子亲身体验一下。” 为她不雅的动作觉得惊讶好笑。从来不觉得嘴角抽动和翻白眼也是这么有意思的动 作,在听到顾潇然的话时口中的茶更是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若不是反应快几乎要喷顾潇然一眼。 咳咳,咳咳。 舒靖焰有些尴尬地拿着锦帕擦了擦嘴角,看着顾潇然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桌面上的茶水,低声说道,“这怨不得我啊,谁让你说让我找个女子亲身体验一下。” 这实在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好么。 他虽然不受宠却也是一个堂堂的燕王殿下,若是他能够屈尊找别人表白,即使是个试验被表白的女子当真了也是个麻烦啊。 啧啧,女人啊他暂时还没碰的打算,自然不想惹上这么一个麻烦,毕竟不是所有女人都像顾潇然这样沉着冷静。 何况,即使是顾潇然这样沉静的女子,却也能时不时让他那位兄弟三天两头地上火。他还真的不敢想象,若是日后他找了一个女子,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燕王殿下年纪老大不小了,就算不娶妻生子也得谈个恋爱。”顾潇然一本正经地说着,像极了一个罗嗦的老妈子。 舒靖焰那个汗颜啊,毫不怀疑自己再在这个话题上进行下去最后被说得全身不能退的人不是顾潇然而是他舒靖焰,连忙地挥手示意这个话题掀过去了。 他不就是好奇一下她为什么要答应展楚岩嘛,要知道展楚岩之前可是没少为了她的事情奔波甚至屡次催他加快脚步。可是只一段时间不见,这两人居然就好上了? 就这样好上了,他怎么能不好奇呢。 不过,现在他就算有再多的的好奇心也不能问下去了,否则顾潇然一定会给他做红娘,甚至当街给他找来一个女人试验也说不定!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啊。 简直是一对,天作之合啊。 “说了那么多,该进入正题了。”舒靖焰一本正经地说着,毫不意外从顾潇然的眼中看到一抹坏笑,与平日里的展楚岩可谓是如出一辙,好像在说,“说得多的是人你,可不是我呀。” 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他绝对不要承认,是他斗不过顾潇然的…… “嗯, 相信你也知道我和涵王那边的关系闹得很僵吧。”舒靖焰直接点明来意,可说的话听起来却觉得有些罗嗦。因为他和舒靖涵不和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只不过没有人会当面说穿罢了。 好吧,他又说了一句废话。 舒靖焰忍不住在心里白了自己一眼,想到顾潇然再联想到展楚岩,他也没有半分的客套索性直接说道,“之前与你在天青酒楼时见面,你说关键时刻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今日里我前来就是问问你你想好了没有。”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这是个事实。纵使她答应和展楚岩在一起,可他却自知自己的实力与舒靖涵的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何况现在舒靖涵依旧对她死缠烂打,他还真的担心事情到最后会有变故。 “燕王殿下不觉得这句话问得仓促了点?”她似乎早已经想到舒靖焰的来意,因此并不惊讶只是单纯地开口问着面前的舒靖焰,似乎所有的决定都会在舒靖焰的回答上。 倒真是没想到顾潇然会如此平静地看着他,至少在他想来顾潇然心里不觉得惊讶也会装出一脸惊讶,但她在他的面前也没有伪装。而是真真实实地面对他,以至于舒靖焰觉得用不错来形容顾潇然已经不够,只能用很好。 有聪明却没有自作聪明,这种人其实是最可爱的。 “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我的话自然是仓促了些。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做下一个坚定并且正确的选择并不难。” 舒靖焰也没有伪装,选择打开天窗说亮话。因为顾潇然是以至诚的态度面对他,他自然也会以礼相待,至少在京城内那些王公贵族看到他时,脸面上虽是恭敬可背地里却恨不得把他一脚踩在脚下。 有一个真心对他的人还是很不错的,他同样很珍惜。 “不得不说燕王殿下很相信我。”抬起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在舒靖焰以为自己自作聪明时,顾潇然却是站了起来,朝他的方向伸出手,“那就先提前庆祝与燕王殿下合作愉快。” 第198章 吃醋,敢跟他抢女人 事情的画面转变得还真是快,上一秒他还拿捏不住她的心思,下一秒她却是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这让舒靖焰有些惊喜,同样也让舒靖焰觉得信心满满。 相信只要有展楚岩和顾潇然还有齐云枫等人在他的身边,不管多难的处境他都能够撑过去。 “合作愉快。”舒靖焰也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真诚笑意伸出手与顾潇然握了握,两人之间的合作就此决定下来,而舒靖焰心底隐隐担心的事情终于有了尘埃落定。 他相信顾潇然的话,相信她选择站在自己这边就不会有所改变。只要如此,他对付舒靖涵就有多一分胜算。 “我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趁着现在正是早晨没什么人,我就先走了。”敲定自己的事情,舒靖焰也没有再停留下去,简单与顾潇然说明一番便要离开还清阁。 顾潇然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舒靖焰之所以进入还清阁是因为他很早就赶了过来,如今自然要早些离开以免发生横生枝节,“我就不送燕王了,燕王小心。” 一句小心,道尽所有。 舒靖焰回头看了顾潇然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没有任何停留离开还清阁。 转身,此生只会是朋友。 涵王府。 所有跟在顾潇然周边的暗卫突然被召回,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这里面发生什么事情时,坐在檀木椅上的舒靖涵便狠狠地把手中的书本全部扔向他们一行七个人。 噼啪,哗啦啦。 书本打在脸上的声音,以及从脸上落到地上书页翻动的声音,在沉静而憋闷的房间中如此明显。 站在离舒靖涵书桌一米远的七个暗卫,皆是低垂着自己的脑袋,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被打得晕乎乎也只能默默地承受下来。 “知道你们做错了什么吗?”舒靖涵虽然很想大手一挥让人直接把七人的脑袋砍了去,可他却还没有失去理智,清楚地知道自己若真的这样做才真的会失去人心,自然会选择另外一种办法。 何况七个暗卫说多不多, 说少也不少。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杀了对他绝对是一种损失。 暗卫皆垂下自己的脑袋,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们自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就算心中有一定的想法也不可能在这种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自动招供。 毕竟若是所说的与主子要说的不同,那可是罪上加罪,他们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哼。 舒靖涵冷哼一声。想到今日里自己看到的场面,他心里忍不住地嫉妒发狂。 原来,昨日里舒靖涵回到自己的府中,脚面上起了两个水泡。再想想顾潇然好像被开水烫到的地方比较多,可能受伤的程度和地方都会比他多。 他虽然不会去道歉但起码的关系还是会的,经过一夜的沉淀他觉得自己在还清阁内做的事情有些过分,于是破例一大早从床上起来就为了给顾潇然送去一支药膏。 为了能够给顾潇然一个惊喜,他还特意从后门绕过去,却没想到离还清阁的后门还有一段距离时,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死对头舒靖焰从还清阁内走了出来。 若是说舒靖焰从还清阁的后门走出来还不至于惹怒他,那舒靖焰脸上那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是彻底地激怒了他。 要知道他每一次见过顾潇然不是耷拉着一张脸就是心底很不愉悦,甚至昨天他还在还清阁内愤怒甩脸离开。今日里他却是见舒靖焰噙着笑意从还清阁内走出来。 除了瞎子看不出舒靖焰的情绪,明眼人都能知道舒靖焰的心情很好。 当时舒靖涵便狠狠地把手中的膏药扔在地面上,还很是不解气地用力跺了跺。他倒是想跟上去,狠狠斥责一番舒靖焰,可他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舒靖焰? 男未婚女未嫁,私底下有来往还算正常。他若是想破坏顾潇然的名声自然可以从中作梗,可顾潇然却是他心心念念想要的女子,就算他真的恼怒不已也不至于把她的名声搭进去。 毕竟,她以后会是他的人。此时败了名声日后也是丢了他的脸,他自然不会搬起石头打自 己的脚。 不能找舒靖焰讨个公道,也没有再去见顾潇然的理由……因为膏药已经被他踩得黏在地上。他也只能憋着一口气离开,回到只府中当即派人把监视着顾潇然的人都叫了回来。 明明人在舒靖焰进入还清阁却是没一人禀报和阻止,就算现在他们守在还清阁内也起不了作用,倒不如召唤回来让他发泄火气。 “可是记得本王派你们出去的原因?”舒靖涵沉着一张脸,鹰隼般的眸子在七人的身上扫过。眸光狠戾,似乎他们若是敢不回答,下一秒他便有本事让他们身首异处。 就算再害怕舒靖涵,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以自己的小命为先,七人立刻低下头,颤巍着声音恭敬开口,“保护顾小姐!” 所谓的保护,只不过是用保护来打掩护达到监视的结果罢了,所有人都很明白这个道理却没有人敢说出来,毕竟舒靖涵的威严不是谁都可以挑战的。 “哦?”舒靖涵饶有兴趣地扬起声音,脸上不见一点怒意。可越是这样七人的压力也就越大,这样的主子好像随时都能够取他们性命一般,“那你们倒是告诉我,你们保护的是哪门的小姐啊?” 皮笑肉不笑,说的就是此时的舒靖涵。 心底好像一块大石压着,连气都喘不过来。顶着巨大压力,七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顾二小姐。” 明明是七人,可合起来声音还没一个人的洪亮。 啪! 坐在檀木椅上的舒靖涵好像京剧中变脸的人儿,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脸色顿变得暗沉,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电闪雷鸣,令人惊恐。 “本王看你们根本就没保护的心思,只怕人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丢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这次若不是他突然前往,只怕永远都不可能知道顾潇然与舒靖焰有着联系,而且看起来关系匪浅。他不指望面前的人会百分百达到自己的事情,可好歹他吩咐下去的事情要认真做才是啊。 他们可是他最为骄傲的暗卫啊! 七人有些微怔地抬 头,似乎不知道舒靖焰的怒意来于何处。据他们所知他们保护的人早晨到了还清阁并未出过还清阁一步啊,自家主子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这是他们心底的疑问,却绝对不可能说出来。身份和地位都是明面上摆着的东西,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今日起,只要是她在的地方必须四面不透风,每个人坚守一个方向绝对不能够偷懒。否则若是让本王再发现你们疏忽职守,就不是五大板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在下属面前,舒靖涵向来是威严的。所以当他说出这些话时,七人就算有任何的异议也不敢说出来,直接埋在心里。何况他们这几日在这件事情上确实也疏忽了不少,只能默默地领下这些惩罚。 “谢王爷!” 七人齐声道谢,倒是听不出一丝情绪,舒靖涵的脸色也因此好了不少,挥了挥手,“每人下去各自领五大板,过后不加停留按本王的去做。” 真该给他们些教训了。就单凭他不说出任何原因这几人的态度来说,舒靖涵都能够知道平日里他们对这件事情不太在意。 直到七个暗卫有条不紊地走出书房,一直隐在暗处的罗炎才走出来,“主子,这样对他们是否有些不公平?” 罗炎跟在舒靖涵身边时间比元昆要多上一倍,有些话别人不敢说的但罗炎却是能说的。见舒靖涵连个原因都不说明直接惩罚暗卫,罗炎总觉得有些不妥。 毕竟这些暗卫可是舒靖涵关键时刻保命的利器甚至是挡箭牌,若是心生怨恨只怕会后患无穷。 “本王倒是想对他们不公平。”舒靖涵冷哼一声,想起几人的反应心底还是有些不悦,“虽说本王对他们严厉了点,但还不至于明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要惩罚他们他们却是一声不吭地领罚。” 罗炎眉头一皱,“王爷是说,没有今天的事情他们平时也在玩忽职守?” 虽说话语有些疑问,可语气却是肯定了。罗炎是跟在舒靖涵身边多年的人了,舒靖涵的心思他也 能略懂一二,感觉到今日里的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所想,罗炎索性闭上自己的嘴巴。 然而,罗炎识相闭嘴却是敌不过舒靖涵心底的妒意。想到顾潇然瞒着自己在还清阁中与舒靖焰有说有笑甚至会做出背叛他的事情来,他心里就嫉妒得发狂。 尤其是舒靖焰离开前那一抹得意的笑容如今依旧恍在他的眼前。凭什么,凭什么那个没人疼爱的舒靖焰能够获得顾潇然的欢心?凭什么那个身份比他低下的舒靖焰能够有这么炫目的笑容。 他恨不得狠狠地撕碎舒靖焰脸上的笑容! “殿下!”身旁的罗炎如同雕塑一般立在舒靖涵的身边,是想着舒靖涵若是有什么事情身边还有个使唤的人,却是听到拳头咔擦咔擦的声音,随着声源看去却见舒靖涵紧紧地攥着拳头。 眼中迸发出无尽的妒意。 罗炎心中惊讶,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殿下吗?明明他认识的殿下十分沉稳向来不会把真实情绪表现在脸上,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殿下情绪昭然若揭,尤其是那一脸的妒意完全破坏了他整张脸的感官。 女人有这样的妒意实属正常却依旧不为男人所喜,何况这种妒意此时出现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甚至还是个男人的身上,实在是怪异得让人匪夷所思。 心底虽恨惊愕,但罗炎还是很快地回过神来唤回舒靖涵的神智。 充满妒意的瞳孔因为罗炎理智很快回到他的脑中,舒靖涵心里虽恼怒却也无济于事忍不住双手砸在了书桌上,“舒靖焰!舒靖焰!” 你做什么不好居然敢跟本王抢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拒绝本王多次的女人!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罗炎在心里低叹一声,对舒靖涵这种表现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被自己喜欢的女子拒绝,而且还看到她和自己的死对头走得过近,心里自然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王爷若是心里不快,不如为别人找点麻烦也好自己出口气,省得憋在心里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第199章 劝告,他的如你所愿 顾潇然觉得暗中跟着自己的人变了,换了一种办法监视自己,而这一种办法更是把她本来受限制的空间缩得更小。 心里还有一丝侥幸,顾潇然想着这些人总不会把自己所在的地方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特意装作有事绕到后门感应一番,却是没想到后门的各个方位也是站了人。 奶奶的,真是疯子! 顾潇然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她实在没想到舒靖涵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居然派人在她所在的地方四周都布满盯梢的,除非她呆在还清阁内的客厢中门窗紧闭,不然她的一举一动绝对会落在盯梢的人眼里。 最为重要的是,外面的人要是想进来。不管从哪个方位都能够清清楚楚看到,就算想从后门溜进来,也没有可能。 脸色微沉,顾潇然装作若无其事回到了客厢中,招来在外面招呼客人的哑女,直接开口吩咐道,“这两日里要多加注意,那个疯狗又开始发疯了。” 啊? 哑女微怔,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顾潇然所说的疯狗究竟是谁。看到顾潇然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哑女突然就明白过来。能够然自家主子如此烦恼的,除了涵王那尊大佛外恐怕没有其他人了。 不过,若是涵王知道小姐说他疯狗,只怕事情更没完呢。 “小姐,我注意到今天外面盯梢的人好像分开了,应该是布置在阁外的几个角落了吧?” 哑女是个聪慧的人,若是男儿身在打战时也会是一把好手,对此顾潇然是毋庸置疑的。听着她疑问的话却是语气笃定,顾潇然点了点头,“他们分成了七连珠的方位,整个还清阁也就这间客厢是他们监视不到的。” 顾潇然的焦躁不是不无道理。若是照这样下去,展楚岩与自己必定没有相见的机会,得不到关于展楚岩的消息也无法传消息给展楚岩,她真的担心展楚岩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还是那句话,她不要展楚岩再为她而把他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中。 “小姐勿 要担心。”哑女蹙了蹙眉,沉思了一会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这才稳着声音对身边的顾潇然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若是小姐想要联系他人可能用得上。” 顾潇然有些错愕,却知道哑女向来不是喜欢托大的人,一定有几成把握才会开口与她说,也就多了几分好奇心,“什么办法?” 她是真的很需要这样一个办法,因为对于她来说消息的传递实在太重要了。 哑女不禁失笑,掩了掩嘴,“小姐,其实方法很简单,以你的才智一定能够想出来。只是你心里太过着急紧张了,才会显得脑子有些短路一时转不过来。” 与顾潇然的身份看似主仆,可更像姐妹。有些打趣的话哑女也是能说出口的,至少能够活络一下气氛。 即使她说的话不好笑,但顾潇然心底终究没有那么紧张了,搓了搓手中的汗渍,顾潇然强自扯起一抹笑,“还是你了解我啊。我心里确实很紧张。” “毕竟消息若是不灵通就好像没有眼睛和耳朵的人,心底的惶恐足以让人胡思乱想直到崩溃。” 顾潇然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明明经历了一次生死心底却还有很多害怕的东西。一如畏高,一如针尖,还有现在对消息的闭塞。只要与前世惨状时有所关联的事情,她都害怕。 她怕重蹈覆辙,怕自己重活一生依旧改变不了命运的轨迹,她更害怕自己再一次负了展楚岩。 “小姐,没事的。”哑女能够感觉到顾潇然的紧张和害怕,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平日里以冷静自持的顾潇然此时额头上却是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她知道顾潇然在别人的面前不会露出如此情绪,在她的面前有时候也波澜不惊,若不是这一次的事情实在让她觉得惊恐得厉害,哑女真的想不到为什么顾潇然因为一个格局的改变而大乱方寸。 顾潇然太过紧张和担忧,哑女心底担忧也没有再跟她继续说笑下去,简单快捷地把自己想到的办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 来。看到顾潇然那微微舒展开的眉头,哑女自知顾潇然也是赞同自己的说法了。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最好办法只有这个了。 “小姐,我出去准备一下马上去做。”说完哑女便作势离开。她看不得顾潇然着急烦躁,在她的心中,顾潇然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为了一件事情而愁得浑身不得劲。 也不应该像平日里那般淡然止水。 她心目中的小姐,应该是温和知书达理,该生气的时候生气从不隐忍,该笑的时候绝对不隐藏。 “你要亲自去?”顾潇然喊住要离开的哑女,有些担心。哑女的方法确实行得通,可也存在着一些潜在的危险,她真是不希望哑女出事。 或者说,她已经承受不了自己身边人离去的痛。一个梅清,就足够了。 哑女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潇然心中的痛呢,当即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并且安全归来!” “毕竟,我可是要做小姐的陪嫁丫鬟,等小姐有了孩子后做嬷嬷的!” 她脸上扬着笑,是顾潇然从来未见过的绚烂。顾潇然想,这样的哑女才是最真实的,也可以说这样的哑女才算真正从辰州的伤痛中走出来。 没有再说话,顾潇然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表示她相信哑女的话。无声的信任更给哑女的心中打了一股气,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开客厢。 从哑女离开客厢后,每一秒都很漫长。不过当顾潇然感觉到还清阁周围的人并没有因为哑女的离开而减少时,心底的担忧还是消了不少。 再说如同往日一样板着脸完全不符她现在这个年龄该有的神情,因为比较像个老太。不过与平日里不同的是,她没有跟在顾潇然的身边而是自己独自离开。 在还清阁正前方盯梢的人瞧见熟悉的人从还清阁中走出来时,本来就打起精神如今更是专心致志地盯着哑女。因为盯着顾潇然的原因,对她身边的哑女也甚是熟悉。 或者说对她这张脸比 较熟悉。 只是迟迟未见顾潇然的出现,正前方在各个方位盯梢的人不由相视一眼,似是在商量着如何是好。 到最后,几个人还是决定留在还清阁。因为不管哑女去到何方,就算不回来了对他们一点影响都没有,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还清阁内的顾潇然。 只要对顾潇然这方面有保障,那其他的事情不在他们的考量范围内。 从还清阁中踏出来的那一瞬间,哑女便感觉到几道视线放到她的身上。她的感官很强大,这得感谢在辰州那些年的遭遇。然而,她却装着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般,只是简单地往前走。 每一步都很沉重,直到她彻底离开还清阁,离开那些人的视线后并没有察觉有人跟上来她才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同样的心底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小心翼翼地往自己要前去的放向走。 直到她出现在自己要到达的地方时,手心上也不由捏了一把汗。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小心是没有错的,她再一次被人盯上了,只是这一次…… “你怎么会在这里?”就在哑女手心中的汗几乎流淌成一小盆水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她猛然转身,黑暗而悠长的巷子里,她看到丰神俊朗的展楚岩站在离自己两米远的地方。 俊眉紧拧,展楚岩的脸色因为她的发愣眼中浮上一丝担忧,“是不是她出什么事情了,所以要你前来通风报信?” 想到有这个可能,展楚岩的眉头都紧皱起来,作势转身离开却是被回过神来的哑女喊住,“展公子,小姐目前还平安无事,你不用太过担忧。” 目前还平安无事? 展楚岩猛然转身,星眸紧紧盯着面前的哑女,“什么意思?” 哑女也没有一点隐藏,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展楚岩。她知道若说世界上什么人真正关心她家小姐,那无疑是面前的展楚岩了。 刚好,自家的小姐也很担心他。 “因为还清阁的周围都被盯梢的人围满,小姐心里很担忧。她虽然不 说可我擅自揣测,觉得小姐应该是担心展公子你这边的情况。后来我提出要出来找展公子把情况告知展公子时,小姐并没有拒绝。” 不过,当时的顾潇然只是让她告诉展楚岩,这几日内不要前来找她。倒是没要她如此完整地把里里外外的情况告诉于展楚岩,想来也是不想让展楚岩担忧。 只是有些话自家主子不说,她这个做奴婢的总是要为自家主子考虑一下。因为总不能见自家主子每一次出了事情后,明明很镇定的一个人却是因为展楚岩而变了神色。 “展公子,有一句话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应该说出来,可是今日里我却是壮胆冒犯。”在面对展楚岩时,虽然觉得有些威逼,但哑女却还是选择挺直腰背说出自己要说的话。 展楚岩挑眉。不得不说哑女很好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她说的话,加上她的神情,还真是挺让他好奇她要说的话是什么,“哦?那你倒是说说。” 哑女心底莫名有一种感觉,觉得面前的展楚岩多少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却还是硬着头皮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每次小姐都很平静,可只要遇上展公子的事情像变了个人似的,说是六神无主完全不夸张。” “我希望展公子在行事方面能够成熟一点,不要让我家小姐……”担心。 到最后,哑女还是没能把整句话说完。因为展楚岩的目光太过戏谑,甚至是赤裸裸地盯着她,总觉得有些发毛更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管闲事了。 不过,只要想到顾潇然那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的样子,哑女便是再一次定了定自己的心性。哪怕被说成多管闲事也好,又或者小姐知道后会责罚,她却依旧选择勇敢面对展楚岩。 有些话,小姐说不出来她这个做奴婢的看不过眼,说出来也不错! 没有想象中的斥责,他的目光赤裸裸也只是一会的时间。直到哑女以为他因为自己说的话生气时,他却是饶有趣味地答了一句,“如你所愿。” 什么?如她所愿? 第200章 挑衅,漆雕雪适合你 哑女第一次如此茫然,在展楚岩的一句莫名奇妙“如你所愿”下,她浑浑噩噩地往回走。等到她发现还没有得到展楚岩的肯定回信,回头时已经不见展楚岩。 好像刚才她所见所听都是一种幻象,伸手即碎。 哑女正常离开还清阁,回来时神情却有些恍然。若不是及时拉回情绪,说不定就在盯梢的人面前露了陷。不过好歹她回来时还记得自己出去一趟得拿些东西掩人耳目,有些出神地买了一杯豆浆包子,只是装着的袋子上却是写着福记。 哑女离开出去少说也有小半个时辰了,却依旧没听到一点动静。客厢内一直拿着兵书在看的顾潇然根本就看不进去,索性直接把兵书放在一边干净的桌面上,躺在贵妃椅上小憩。 越是担心她越要稳定才是。 顾潇然,你都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为什么遇上事情还是这么急躁?就算事情牵扯上展楚岩,你就有借口如此不镇定么?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心底不自信,生怕事情再一次重蹈覆辙罢了。 可是你忘了,前世没有你自己前去辰州之行,也没有认识哑女。至于梅清,也没有死。有些轨迹已经在改变了,为什么你还在怕,难道有什么事情比死更可怕的吗? 只要有命在,有什么事情是不可翻转的? 暗自在心里给自己输了一些心药,躁乱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再次睁眼,她的眼中宛若夜空中闪闪发亮的星星般,闪闪发亮。自信再一次回到她的眼中,整个人看起来再次不一样。 哑女从外面回来,推开客厢门看到顾潇然的第一时间,心底蓦然出现惊叹,她怎么感觉自己只是出去小半个时辰时间,她家的小姐好像又不一样了? 看起来好像比之前更要引人注目,总能不自觉地让别人的目光跟随她转动。 “你回来了。”话语没有之前的急躁,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淡然止水丝毫听不出一丝情绪的话,却是让哑女心底衍生一丝怪异。 垂下眼帘,哑 女肯定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过后才继续地开口说道,“小姐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应该不会被人怀疑。” 心绪稳定下来后,顾潇然的心中少了急躁,多了一分沉静,比起之前来更为掌控得更为游刃有余。从哑女迈进门时,顾潇然已经知道她没有让她失望。 不过,顾潇然微挑眼眸,关心地询问道,“是不是出去遇到什么事情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啊。” 顾潇然是真的关心哑女,所以才会想要知道哑女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不过哑女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关心好上半分,好像又白下去几分。 比起平日里她看起来确实怪异不少,只是低着脑袋敛着眼眸就算顾潇然想要从中看出些许的端倪都不可能。暴露她不正常的是因为她双手拧在了一起,不过这不能说明什么。 至少此时的顾潇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想要知道哑女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哑女摆明了不想把事情告诉她,顾潇然也没有再多的想法,因为她总不能逼着哑女把事情说出来吧,她还没有这种嗜好。 “好了,事情既然办好了你去歇着吧。”没有再询问下去的意思,顾潇然只是简单说明一下而后坐回贵妃椅上重新拿起因为烦躁被自己放在一边的兵书。 站在离顾潇然不远处的哑女,嗫了嗫嘴唇到最后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深深看顾潇然一眼而后转身离开客厢。直到哑女离开客厢并且关上门时,顾潇然才从兵书上抬起头。 眼中一片意味不明。 皇宫养心殿。 此时正好是文武百官下朝的时辰,不过今日里倒是有些不一样。因为从未与燕王一同主动走在一起的涵王,今日里居然破天荒地在出了养心殿时走到燕王的身边。 “几天时间不见,燕王殿下倒是有能耐得很。”明明是夸奖的话,从舒靖涵的嘴中说出来却是变了一番味道。夹杂着讽刺,更有一丝嫉妒。 嫉妒? 舒靖焰微敛的眼中瞬间闪过千种情绪 ,皆被他很好地隐藏在眸底,到最后完全消散在眼底。侧过头来,舒靖焰嘴角勾起一脸邪笑,“多谢涵王殿下夸奖。” 不要脸! 舒靖涵在心里暗骂一声,可表面上却是未动声色。只是饶有趣味地看了一眼身侧的舒靖焰,低声开口说道,“燕王殿下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心仪的姑娘,不如说出来让本王听听,说不定还能够为你参考一二呢。” 啧啧。舒靖焰忍不住在心里咂了咂舌,他发现自己这个皇兄扯谎的能力是越来越低俗了啊,若说他老大不小,那比他大的尊贵涵王呢? “劳烦涵王殿下费心了,本王暂时没有喜欢的人。”舒靖焰倒是想要反驳一番舒靖涵,只是两人地位悬殊正面攻击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倒不如先隐忍下来。 瞧着舒靖焰那瑟缩的模样,眼中倒是有几分认真,舒靖涵却是气得打不过一处来。还说没喜欢的人呢,他何时从舒靖焰的脸上看到那天那般发自内心的笑了? 想要隐瞒他,也得先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是吗?若是没有本王倒是可以为你介绍一二。”舒靖涵嘴角扯起笑,没等舒靖焰拒绝直接地开口道,“这一季的花仙子本王觉得挺不错,要样貌有样貌,要才艺有才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个美人啊。” 舒靖焰的心中一惊因为舒靖涵的话而窜起了滔天怒火,谁人不知这一季的花仙子漆雕雪心心念念挂着的人都是他舒靖涵。可现在舒靖涵倒是好,居然想把一个在他心底装得满满的女人塞到他的身边。 简直欺人太甚了点。 脸色瞬间难看,舒靖焰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涵王殿下不如先把自己的婚姻大事处理好吧,本王虽老大不小可也不能抢在涵王的前头。” “毕竟本王只是老三,但涵王您可是老二啊!” 说完,舒靖焰便是甩脸离开,脸色看起来格外不好。凡是看到这幅情景的官员,皆是退避三舍。毕竟谁不知道现在的二皇子殿下才是最受圣宠的 那一个,相比起三皇子,简直就是被扔在垃圾堆里被以往的废品罢了。 是个明眼人都知道该站在谁的身边。 哎哟,还长脾气了呢。 舒靖涵并未走动,而是站在原地看着舒靖焰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实话,今日里舒靖焰若是当真什么情绪都没有一直隐忍下去,舒靖涵才会觉得那样的舒靖焰才是最可怕的。 能够在不知觉中把情绪练就得不动声色,谁能保证他在私底下做着什么事情。 如今见他当众甩脸离开,周围官员看到他时满脸的嫌弃好像他是瘟神一般避着,舒靖涵的心里倒是安定了几分,不过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舒靖焰。 即使舒靖焰真的是个废物,他也绝对不能够再隐忍舒靖焰出现在京城中。因为,他很有可能会得到顾潇然的欢心。 不能怪他不自信,要说他喜欢的女子顾潇然也是个奇怪人,明明他才是最好的选择可她却是选择和展楚岩那样身份低下的人来往都不愿意与他好好说上一句话。 他自然担心顾潇然更加属意舒靖焰了。 “涵王殿下,能不能挪步一谈?”远远跟在身后的顾云鹏,那身前的两人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虽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他还是能够确认,两人果真是水火不容。 看来他真的要尽早选好立场才是。 顾云鹏会寻上来还真是出乎舒靖涵的意料之外,不过他倒是能够了解他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侧的原因。说实话他也有事情要与这位吏部尚书好生谈谈,不过不是现在。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本王还有事情要忙,恐怕不能如尚书大人所愿。”舒靖涵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瞧着顾云鹏的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他才继续地开口说道,“本王忙完了自然会派人前去寻你,尚书在府中静等便是。” 顾云鹏都要以为自己没有希望了,可舒靖涵转折的话却是带给他很大程度上的喜悦,他连连点头,心里暗道柳暗花明又一村,同时 恭敬地颔首作揖,“那臣在府中静等消息。” 自从上一次舒靖涵在尚书府中发生了那些事情后,之后的一段日子凡是他上门拜见都推脱有事。顾云鹏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吃亏可他还要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一直没得到舒靖涵的回应直到今日里确定下来,顾云鹏还觉得自己在做梦,连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殊不知身后一直有道视线看着他。 舒靖涵嘴角带笑,心情似是不错,转身往皇帝舒豫泽的极乐宫走去。 “皇上,涵王殿下在外面求见。”跟在舒豫泽的阉人方公公脸带笑意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似乎很是高兴。毕竟他也知道最近皇帝舒豫泽可是一直都念叨着涵王殿下呢。 正躺在龙椅上任由宫女给他捶打着腿部的舒豫泽,抬起头来并未立刻让方公公请舒靖涵进来,而是一脸趣味地问道,“你好像很高兴涵王前来?” “是啊,奴才很高兴。”他好像没发现舒豫泽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紧接着笑意盈盈地说道,“皇上念叨涵王好几天了,这涵王前来奴才为皇上高兴啊。” 原来是这样,看来还真是他多想了呢? “有什么好高兴的。”舒豫泽挥了挥手,毫不在意地吐出几个字,下一秒却是直接吩咐道,“让他进来吧,刚下朝别让他多等了。” 果然,涵王殿下在圣上的眼里甚至心里都是不一样的啊。听听这话里,知道涵王在上朝时站了一段时间,虽然今日里的早朝时间不长可圣上还是为涵王着想。 与那个不受宠的燕王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心里虽是这样想着,方公公的脚步却没有停顿,连忙到外面恭敬地把舒靖涵请了进来,并且还告知舒靖涵这几天圣上可是一直都念叨着他,好让他心里有些准备。 舒靖涵进到极乐宫时,躺在龙椅上的舒豫泽头不抬眼不睁地看起来还真是享受。若不是方公公提醒了自己,舒靖涵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父皇居然耍起了小脾气。 第201章 怀疑,种子生根发芽 抬手轻轻一挥,示意跪在舒豫泽身边的几个宫娥退出去。若说她们还有些犹豫,当看到方公公放纵的眼神时,她们也很是自觉地退了出去。 谁不知道前来的涵王是当今圣上最喜爱的孩子,没有之一。地位举足轻重,她们自然也要拿捏得清楚。 在宫娥起身时,舒靖涵半蹲在舒豫泽的身边,力度拿捏得很好给舒豫泽捏着腿部的位置。舒豫泽则是一脸的享受,看得站在一边的方公公都自觉自己做得不错。 好一会的时间,舒豫泽才睁开眼睛好像才发现给他捶着腿部的人是舒靖涵,脸上略显惊愕,“怎么是你来做这种事情了,不是有宫娥吗?” 舒靖涵却是脸色未变,好像为舒豫泽捶腿是理所当然而值得光荣的事情,仰起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再次低头时真诚的话语从他嘴中说出,“是儿臣让她们退下去的,因为这本来应该是儿臣应该做的事情。” “儿臣本就没有经常陪在父皇的身边,如今只是为父皇捶捶腿,是应该的。” 他脸上的神情真挚,哪怕是舒豫泽也看不出来究竟是真是假,只能别有深意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到最终却是扬起一抹慈祥的笑容,“你有这个心朕心里甚感安慰。” “好了,地上凉你赶紧起来吧,一个殿下半跪在地面上成何体统。” 话语类似呵斥,可语气却是很不一样的,有着宠溺有着平常父子间的慈爱。站在一边的方公公一直低着头,眼角偷偷地往这对父子的方向看着,心里再次感叹舒豫泽对自己的孩子还真是不一样。 同样是龙子,云泥之别清晰可见。就算有偏颇,这偏颇得也太过厉害了吧。 不过这些感叹方公公也只能在自己的心底嘀咕,表面上只是做出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好像局势如何并不能影响到他一般。 “谢父皇。”虽说舒豫泽对自己的态度很好,但舒靖涵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毕竟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父皇会如此喜欢他,大多数是因为他自己母妃的原因。 其他的事情,都要他自己在舒豫泽的面前争取。 父子俩客套了一会时间,舒靖涵才婉转地说出自己的来意,“父皇,今日里儿臣听说了一些事情,只是……” 舒靖涵并未立刻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而是欲言又止。 若说舒豫泽对舒靖涵欲言又止有些不悦,可看到舒靖涵欲言又止的模样时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身为一个君王,自然希望不管是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的臣子都能够对自己忠心耿耿却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舒靖涵的踌躇不前让他心里不悦觉得他有事情瞒着自己,同样也勾起他心中的怀疑。究竟有什么事情让他欲言又止到这种地步,好歹他对舒靖涵还是很宠溺的。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在朕的面前何时需要如此拘束?”心里虽有些不悦,舒豫泽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带着笑意。 不过只要是个人都能够知道,圣意不可揣测,但是圣心几乎都是一样的。 疑心重,不喜欢别人瞒着一点事情却希望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方向。 “父皇,事情事关重大,儿臣,儿臣有些担心。” 平日里舒靖涵在舒豫泽的面前虽不说放纵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可好歹说话伶俐完整,今日里一句话结结巴巴的,听着都觉得别扭。 舒豫泽心情本来还挺好的,可舒靖涵在他的面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心里只觉得烦躁得厉害。因为他并不知道事情是否掌握在自己的掌心中。 而他,是绝对不容许事情脱离他的轨迹。 “好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朕恕你无罪总行了吧。”连免死金牌都已经用出来了,这可是金口玉言啊,绝对抵不了赖。 若说之前舒靖涵还有着顾虑不把自己的话说出口,那现在显然是没有了。 毕竟,这件事情他可以选择不说决定权全都在舒豫泽的身上罢了,是舒豫泽承诺要他把话说出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圣上如此威逼利诱之下不妥协,他舒靖涵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多 谢父皇。”舒靖涵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各种念头,到最后已经把自己的情绪很好地沉淀在他自己的心底,妆模作样地朝着舒豫泽的方向道着谢。 不知道这里面事情的人,都会有一种感觉:舒靖涵接下来要说的话全是当今圣上逼他说的而已,他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在舒豫泽的安排下,舒靖涵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紧接着舒靖涵颇是认真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面前的舒豫泽,“儿臣听说这几日的时间里,燕王殿下好像有点动静。” 什么? 只是一句话就逼得舒豫泽差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双手紧捏着身边的龙椅沉声道,“什么动静?你可是知道有些事情没有证据可是不能乱说。” 就算舒靖涵在他心里的位置不一样,可他的江山却绝对不容许他人从他手中抢夺。 尤其是自己的骨肉。 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代表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至少在舒靖焰和舒靖涵两人之间针锋相对这些事情上他还是清楚的。 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是因为两方都有压制,只有这样才有平衡,而他更加喜欢舒靖涵自然也就关注舒靖涵多了些,至于舒靖焰那边对他来说只要没死就可以。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绝对不容许舒靖涵为了陷害舒靖焰而扯出一些有的没的事情,扰乱朝纲,这绝对是一个禁忌。 “父皇,儿臣知错。”舒靖涵略显惊恐,几乎从位置上站起来,脑袋低垂完全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不过浑身的颤抖却是能够体现出他对舒豫泽的畏惧和惊恐。 舒豫泽说,有些事情没有证据可是不能够乱说。 舒靖涵说,儿臣知错。 明明衔接得很好甚至舒靖涵连反对的话都没有,好像不管舒豫泽说些什么都是对的,即使他有证据他也宁愿承认自己的错误。 舒豫泽心里很是别扭,一方面觉得舒靖涵这样的态度他很是喜欢,一方面心里像猫抓似的痒痒。 即使舒靖涵连反对都没有应下错误,可舒豫泽的心田里却 是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谈话被中断,以舒豫泽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开口告诉面前的舒靖涵继续说下去,而平日里聪慧的舒靖涵今日里却像被吓到了一样,也没有注意到舒豫泽的想法和他谈些别的事情后。 离开极乐宫。 舒靖涵前脚踏出极乐宫,后脚舒豫泽便吩咐自己的暗卫去调查近日来舒靖焰的去向,心里已经被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即使不浇灌也依旧能够生根发芽甚至是疯狂地成长。 就好像现在的舒豫泽,只是一刻钟的时间他心底已经产生了各种怀疑,因为他觉得舒靖涵不像说假,最为重要的是他对舒靖涵与舒靖焰的态度截然相反。 若说舒靖焰心中因此生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就是他……舒豫泽。 翌日,极乐宫中。 刚下早朝舒靖涵便被舒豫泽身边的方公公请了过来,在路上舒靖涵时不时地询问方公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会这样急。 方公公只是笑着并且把话题转移压根不给舒靖涵解答。 舒靖涵在心里暗骂一声该死的老阉人,可脸面上却只能陪着笑,毕竟成也阉人败也阉人这句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一路的奔走,舒靖涵心中有些忐忑。 他在赌,这一次赌也许能够除掉舒靖焰,可一个不小心也极有可能失去舒豫泽的宠爱,可事到如今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除了赌他也只能听天由命。 有方公公的带领,舒靖涵一路顺畅无阻地进入舒豫泽居住的太极宫中,心中更是暗暗为自己的机智鼓了鼓掌。 幸好他没有因为急躁而迁怒到方公公的身上,单凭看方公公在宫中的架势也据对很得势啊,只怕自己日后还要依仗这个卡包不起的阉人做上一些事情。 目前还真的不宜撕破脸。 “皇上已经在内廷等着,请涵王前去吧。”方公公终于停住脚步,却是说出一句让舒靖涵惊奇的话,“方公公不与本宫一起进去吗?” 这也太不可思 议了吧,要知道方公公可是自己父皇身边的大红人啊,毫不夸张,就算自己父皇要行五谷轮回之事只怕都离不开面前的阉人呢。 如今却是让他自己单独前往? 不对劲,这里面真的很不对劲。 一瞬间时间舒靖涵的脑子里已经转动了千万种想法,直到最后却归于平静,他不应该慌乱的,又或者说他没有慌乱的道理。 他为什么要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呢,说不定会是最好的消息才是。 “皇上有吩咐,让咱家请涵王前来请涵王自主进入,咱家在外面候着。”方公公似乎并没有因为被舒豫泽留在外面而生气或者有别的情绪,脸上依旧堆满笑意,“涵王殿下还是赶快前往吧,别让皇上等久了。” 已经稳定了自己心绪的舒靖涵,听到这些话时心中倒是没有再起波澜。 不过他依旧有些担心地向方公公求证,似乎带着些许的惊恐,“方公公,今日里父皇找本宫前来该不会是本宫做错了什么事情,让父皇生气了吧?” 他看起来还真像做错事情的孩子等着被教育,可其中的真真假假也只有舒靖涵自己知道了。 就在舒靖涵以为一路都在转移话题的方公公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时,方公公却是简单地吐出四个字,“涵王放心。” 紧紧四个字却已经能够说明太多太多的问题,至少能够解了舒靖涵心里存在的惊恐和担忧。 “多谢。”舒靖涵也毫不吝啬地道谢,紧接着才转身往内廷里走。 来的路上每一步都很沉重,可现在走的每一步却是轻快无比,对于舒靖涵来说,只要事情的战火不会延伸到他的身上,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刚刚的那句话,是对方公公的试探。 方公公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外,却是甚得他的心意,不过,还好方公公识相,不然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毕竟他也不是好茬不是。 身后,看着舒靖涵离开的背影方公公满脸的笑意中似乎闪过一丝意味深长,却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完全没有被他人捕捉到。 第202章 怨恨,跪死在极乐宫 一袭明黄龙袍,还算健壮的身子也能够撑起这一件颇有意义的衣裳,舒豫泽站在窗前,指腹时不时滑过衣面,似是留恋明黄龙袍给自己带来的喜悦。 他比谁都清楚,穿在自己身上的龙袍代表的意义。 权势,富贵,他人的命运都会捏在他的手里,只是如今…… 想到昨日里派暗卫出去查到的事情,舒豫泽眉头突然紧皱,划着衣面的手也因此捏了捏,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时才恢复平日里的慈和模样。 “是静涵来了?”没有回头自然不肯定进来的人是谁,疑问这样一句也实属正常,只是他话语中的语气却是十分笃定。 舒靖涵突然要低咒一声方公公了,因为他觉得方公公欺骗了自己,明明说没事可现在自己父皇这亲昵的称呼算是怎么回事?要知道他可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父皇这样称呼自己了。 而且,名字分开来真的很女性化!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安康。”舒靖涵心里虽觉得怪异甚至有一缕担心,可他却没有表现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自乱阵脚,若是乱了没事也会变有事。 出乎意料的,舒豫泽并未转身更没有像平日那般直接让舒靖涵从地面上站起来,从舒靖涵的方向看来舒豫泽在注视着远方。 只是,深宫大院中哪有远方可说? 心里一颤,舒靖涵越发觉得这里面透露着无尽的诡异,他能够保证今日舒豫泽会找他前来百分之百是因为昨日里他未说完的话。 可局面却没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根本就不知道此次舒豫泽找他自己前来究竟是悲是喜。 心里忐忑不安但舒靖涵却是没从地面上起来,而是恭恭敬敬地跪在地面上,看起来格外的虔诚并且令人觉得他是真正尊敬背对他的舒豫泽。 半饷的时间过去,舒豫泽依旧没把舒靖涵从地面上站起来,而舒靖涵哪怕膝盖有些生疼也不敢埋怨半句,静静等着舒豫泽开口。 “朕今日里突发感想,若是让你跪死在太极宫中,你 会不会怨恨于朕?” 等了半饷时间,却没想到得到的是悠悠的一句,“若是让你贵死在太极宫中,你会不会怨恨朕?” 跪死! 舒靖涵浑身都不由颤了颤,他自然是不想死的,毕竟他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完,他连双十年华都尚未足够,要他跪死在太极宫中他自然不乐意,自然会怨恨! 不过…… “君要臣死沉不得不死。”舒靖涵的话中都有着些许的惊恐,可依旧强撑着把话说出来,听起来还有些抖音,语气里却是坚定,“若是儿臣跪死在太极宫中,能换来父皇的长命百岁,儿臣不会怨恨!” 即使是假话,他也能够说得十分坚定。 舒豫泽终于转身,眼中一闪而过的呼晦暗,“若是换做旁人,至少会开口询问朕为什么要让他们跪死在太极宫中了吧。” 可他却没有,而是直接说“若是跪死在太极宫中,能换来父皇的长命百岁,儿臣不会怨恨”,舒豫泽真是有些不明白,舒靖涵为什么连个真相都不寻? “父皇对儿臣恩重如山,儿臣时刻谨记心里。”舒靖涵抬头,眼神笃定而真诚地往舒豫泽的方向看着,“若不是父皇从小的殷殷教诲,对儿臣的百般培养,儿臣今日里只怕是废人一个。” “如此恩情,别说让儿臣跪死在极乐宫中,就算让儿臣当场死在父皇的面前儿臣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他字字笃定而且舒豫泽真的没从他眼中看出一丝的不乐意,又或者是谎言。 舒豫泽自诩看遍人间冷暖,能够清楚地知道别人的心思可在这个时候从舒靖涵的眼中看不出一丝的端倪,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如此唯一能够说明的是,舒靖涵说的每一句话都真心实意。 “父皇,儿臣有一个不请之求不知道父皇能够答应儿臣?”舒靖涵问得小心翼翼尤为卑微,好像要把自己沉没在泥土之中。 舒豫泽蹙了蹙眉却依旧选择点头,“你说。” “儿臣希望离去之后,父皇能够保重身体,或者父皇能够让燕王殿下进宫 陪着父皇。儿臣不能够在父皇和母妃的身边尽孝,就让燕王殿下来代替吧。” 说罢,舒靖涵好像等死般低头。 “胡说些什么!”大概是觉得火候够了,舒豫泽哼了一声当即开口道,“你年纪轻轻地就想着寻死,怎么配当朕的皇子?” 舒靖涵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抬起头来往舒豫泽的方向看着,而后低声嘟囔一声,“可刚才父皇不是说要让儿臣跪死在太极宫中吗,现在怎么……” 他没有把话说完,反倒是更令舒豫泽的心中添一份好感。 “好了,朕那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舒豫泽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紧接着才开口说道,“跪在地面上那么久时间,快快起来吧。” 说实话,他还真的没让舒靖涵在他的面前跪过那么长时间,只是这一次情况不同他心底非得验证一下才会真正安定下来。 事实证明舒靖涵还真的没让他失望,着实是一个心胸广阔。孝顺的孩子啊。 舒靖涵怔了怔,似乎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轻易从死神的手中逃出来,略显孩子气地说道,“父皇,您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都快把儿臣的小命吓死了。” “好了好了,朕不是跟你闹着玩么。”是当真还是闹着玩,只有舒豫泽心理最清楚。 因为舒靖涵的原因,舒豫泽的心情也好上几分,坐回到自己的龙椅上,看着依旧跪在地面上的舒靖涵,微微蹙眉,“你怎么还跪着?” 咳咳。 舒靖涵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儿臣,儿臣的腿有些麻了。” “没出息。”舒豫泽低骂一声却还是亲自上前把舒靖涵扶了起来,这倒是在舒靖涵的意料之外,受宠若惊地往舒豫泽的方向看着,眼中都是感动,“父皇……” 看来他还是赌对了! “好了,这次朕找你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再次在龙椅上坐下,舒豫泽直接把刚才发生的那一页事情翻过去,试探了舒靖涵之后他浑身都轻松了不少,自然要解决接下来的事情了。 果真如此 。 低着头的舒靖涵眼中闪过了巨喜,却是很好地被他掩藏在心底。 说真的,刚才进入极乐宫时舒豫泽说出让他跪死在极乐宫中时,他当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人若灭我我必灭人! 所幸他在最后响起了方公公说的话没有冲动行事,不然他刚才若是因为一句话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下场一定会很悲惨。 “父皇是有什么事情?”舒靖涵也轻快地把刚才那一页掀过去,毕竟他很清楚自己与面前的父亲悬殊之大,就算心里不乐意也不可能说出来。 何况他到最终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自然不可鸡蛋碰石头。 对于舒靖涵的顺从身为天子的舒豫泽很是满意,不仅仅因为舒靖涵是自己的儿子,更因为舒靖涵另一层身份也是自己的臣子,在这种情况下他明显是很乐意见到的。 “朕想了想,觉得昨日里你说的话还有点意思,不如你说说看?”话语是商量可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舒靖涵早已经知道自己父皇的脾性。至少有一些事情上他是绝对不容别人反驳的,像这种时候他要做的就是顺从。 “哦,父皇说的是那个啊。”舒靖涵好像忘了昨日里发生的事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紧接着说道,“儿臣昨日里回去想了想好像自己有些想多了,毕竟顾家的二小姐可是当着父皇的面拒绝了儿臣,又怎么可能会与燕王殿下扯上关系呢。” 明明是说笑的一句话,漫不经心却是让龙椅上的舒豫泽双手紧了紧,果然! “父皇,其实这件事情也很正常,是儿臣大惊小怪了。”舒靖涵换了一种方式,说得很坦然完全没有状告舒靖焰的意思,“就算燕王与顾二小姐有联系那也属于正常,毕竟男未婚女未嫁的。” “着实是儿臣大惊小怪扰了父皇。” 舒靖涵说得越是漫不经心,坐在龙椅上的舒豫泽眸底的神色越是难看,最后他干脆直接大掌落在龙椅两边的轩辙上,啪的一声很是响亮。 似乎受到了惊吓,舒靖涵怔了怔却还 是很快上前观察着舒豫泽的手,发现舒豫泽的手掌除了红了红之外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当即松了一口气,“父皇,你怎么拿自己的手来出气了。” 听起来很是关心,可舒靖涵的心里却是雀跃地要飞起来,生气吧,生气吧,这气生得越大对于他来说事情就越好办。 “哼,你看事情别总是用眼睛,要用心。”舒豫泽冷哼一声,却是一脸慈爱地看着面前的舒靖涵,“你啊,还年轻有得学呢。” 完完全全是把舒靖涵当成小孩子那般哄。 事实上舒靖涵最讨厌就是舒豫泽这样的语气和眼神,虽然慈爱也温和,可舒靖涵却知道,他如此疼爱自己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因为他看起来比较好拿捏。 若是他在舒豫泽的面前显露些许的心机,他能够保证舒豫泽对他的态度一定会发生变化。 不过没关系,反正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够完成最后的目的,不择手段又如何?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舒靖涵脸上带着隐隐的喜意,好像一个得到糖的孩子般。 他当然会谨遵他家父皇的教诲,但不是这种教诲罢了。 他要做一个同样顶天立地却是事事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一如现在的舒豫泽,不过他若是做到这种地步只怕到时候他的好父皇会改变吧。 不过没关系,他一定会好好地让父皇接受他。 “你刚才说,你看到燕王殿下与顾家的千金走在一起?”好像才想起有这么一茬事,舒豫泽侧着头看着坐在面前不远处的舒靖涵,眼中有一丝探究。 舒靖涵不明所以地点头,“是啊。” “朕若是记得没错,之前你可是一直要朕为你和顾家千金赐婚啊。”舒豫泽脸上浮上些许笑意,“怎么,你现在已经放弃了?” 他在打探,打探舒靖涵对顾潇然的兴趣是否持久。 说到赐婚这件事情,舒靖涵内心里最怨恨的不是顾潇然而是舒豫泽,明明他是一个君王,明明平日里宠他宠得让人眼红发热,可是偏偏他的一个小小要求都屡次反对。 第203章 敲定,是否心狠了些 只要他的一句话落,所有事情都会成为定局,而顾潇然自然也会成为他身侧的女人。 然而一切都只是他想象的而已,因为他的好父皇,信誓旦旦地答应他赐婚他和顾潇然,到最后却是当着官员的面反悔。 不得不说,舒豫泽的脸面是保住了,可是他呢,他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舒靖涵心里不好受,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分毫。 他很清楚,现如今自己有的一切,都是面前的舒豫泽所赐予,就算有些事情他心里不赞同舒豫泽的做法,但他没有那个能力去反抗。 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接受。 “你还在怨朕?”舒靖涵的沉默让舒豫泽有些不满,同时有着怀疑地开口询问,他心里有些不踏实,若是舒靖涵真的为了这件事情而责怪他,那他…… 舒靖涵回过神来,手上的力度依旧,却是停顿了那么一下,紧接着恢复原态并且抬起头来,一脸笑意,“父皇,您这说的什么话,儿臣为什么要怨你?” 怨啊,他当然怨,只不过这些话不能够说明罢了,只适合烂在肚子里。 舒豫泽比较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所以特意地看向舒靖涵的眼睛里,却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分毫的不对劲,到最后也确信舒靖涵没有说谎。 满意地点了点头,脸面上却是未做太过的神情,只是苦口婆心地劝道,“你适合更好的女子,没必要娶一个声名都不好的人。” 这也是舒豫泽的真实话,不过说出来也没多少人相信罢了,例如面前的舒靖涵。 适合更好的女子,没必要娶一个声名都不好的人? 舒靖涵忍不住在心里重复了这一句话,心底却没有因此好受半分,反而多了一分怨恨。 他觉得顾潇然是最适合他的人,即使她在尚书府中的地位算不上好,可尚书府嫡女的头衔却是摘不下来的,只要他娶了她,一切都会有所变化。 不过他的父皇却是不乐意。 或许他的父皇是真的为了他着想,可同样的,他的父皇能够保证拒绝的原因里没有她是尚书府 嫡女这一道关系吗? 究竟是顾忌尚书府的缘故,还是因为他这个儿子的缘故?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舒豫泽自己心里清楚了。 “是。”舒靖涵并没有反对,反正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是不指望舒豫泽为他赐婚了,索性为了讨他欢心直接应答下来。 至于顾潇然的事情,他当然不会放弃。 果然,舒豫泽一脸满意,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对了,你刚才说看见老三和尚书府的二小姐走在一起了?” 话题再次回归原点,舒靖涵前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自然不会把话题到处牵扯,对于舒豫泽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他不厌其烦地回答。 “是,儿臣亲自看见的。” 感觉到舒豫泽放在自己身上的探寻目光,舒靖涵也没有掩饰继续点头说道,“儿臣,儿臣本来是想去找二小姐,没想到会看到燕王,后来也没去成。” 一句话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断断续续却没让舒豫泽有任何的不悦。 可能因为舒靖涵话语中有一半的真实性,所以舒豫泽听了之后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对劲。 反而觉得舒靖涵在自己的面前很坦然,甚至很真诚。 “原来如此。”在心头绕了一个晚上的事情,终于有了回答,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接踵而来的沉闷感。 舒靖涵说的是对的,他昨日里也特意派人去查了一番,才发现昨日里舒靖焰确实去过顾潇然所开的“还清阁”。 也就是说,舒靖焰认识顾潇然,并且关系还不浅。 顾潇然,吏部尚书顾云鹏的嫡出千金,虽然在尚书府中地位并不高过得并不好,可她的身份是摆在那里的。 若是舒靖焰娶了她,又或者是交情不错,凭借那个小姑娘的胆识,会不会连尚书府也选择站在舒靖焰那一边? 舒豫泽不由想起上一次见到顾潇然的场景。 几个重臣官员在场,庶母和庶女压迫,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爹都不管,她依旧能够从容不迫地拒绝他的赐婚。 她年纪尚小 已经有了这种从容不迫的能力,若是年纪大些又或者身边有了舒靖焰,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难道,舒靖焰是想拉拢朝中重臣吗? 心中大惊,舒豫泽却没有表现出分毫,反而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舒靖涵,不着痕迹地开口探寻。 “涵儿,你觉得朕的三皇子怎么样?” 一个是涵儿,一个是三皇子,仅仅是称呼就能够暴露太多的东西。 舒靖涵有些茫然,低下头来好生沉思一会时间,才认真地回答舒豫泽的话。 “三皇子是父皇的龙子,自然也继承了父皇的优良传统。” 一句话,回答了舒豫泽的问题,同样也夸张了一番舒豫泽。 而这种夸赞人的手法,是人都会喜欢。 马屁拍得响,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不得不说舒靖涵在这方面是挺圆滑的一个人。 “就你这张嘴会说。”舒豫泽的心中好了不少,这才低声说道,“朕记得三皇子有自己的封地吧?” 或者说,三皇子舒靖焰是最早有封地的那一个人。 当然,有封地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受宠爱,而是因为舒豫泽不想看到他。 这一次回京,也是因为百花宴。 “是的父皇。”舒靖涵一字一句地回答,低敛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算计,抬起头时有些疑惑地开口道,“儿臣记得每年的百花宴前,三皇子回来。” “每年的百花宴后,不出半个月他就会离京。” 舒豫泽接着舒靖涵的话说了下来,眸中也燃起一抹疑惑。 百花宴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月时间,他没有提起让舒靖焰离京的时间,舒靖焰也不说自主提起,难道就是为了在朝中拉拢重臣? 想到有这个可能,舒豫泽的脸色黑沉下来,而舒靖涵见状则是在一边不着痕迹地煽风点火。 “是啊,每年百花宴过后,不等父皇让他回封地,三皇子就会自己提出回封地去。” “说来今年也奇怪哈,三皇子回京城已经好几个月时间了,这该见的官员也见了,该参加的宴会也完了,他也不急回到封地了。” “父皇 ,你说三皇子是不想娶个三皇妃回到封地啊。” 而且还很有可能是顾潇然! 在舒靖涵的话语下,舒豫泽很好地联想到舒靖焰偷偷面见顾潇然的事情,心底更是一沉。 手上用力,桌面也被他抓得咯咯直响。 只要想到舒靖焰有造反的心,舒豫泽心底除了慌张就是恼怒。 “父皇,息怒息怒。”舒靖涵顶着怒气上前,又是捶肩又是捏背,好不殷勤,“父皇若是不想三皇子在京城中多呆,那就寻个理由把他打发回封地呗。” “为这件事情生气多不值得啊。” 舒靖涵说得很顺口,也没有刻意捏造出来的痕迹,怒在头上的舒豫泽自然不会介意这方面的事情。 反倒冷哼一声,“只怕他没有回封地的心思了吧。” 若是能在这里找到一个三皇妃回去,那铁定是一大助力啊。 至少回到封地,京城的消息还能够清楚地知道。 好啊,原来老三打的是这个主意! 舒靖涵别说多恼了,自主地把舒靖焰列入意图图谋不轨的方列中。 舒靖涵觉得事情还不够乱,佯装诧异地开口道,“怎么可能,三皇子一向对他的封地情有独钟,为什么没有回去的心思啊。” 对啊,老三之前来京城停留不超过半月时间便朝着回封地,作为父皇的他想要多留他一段时间都不行。 今年倒是好,不用他留,舒靖焰倒是很自觉地在京城中呆了几个月时间。 听说他在京城中也不安分,不是联系这个书生就是联系别的贵家公子游玩,虽说与政事上扯不上关系。 舒豫泽心里就是不踏实。 “涵儿,你说这些年来朕对老三是不是狠了点?” 舒豫泽心中有些不安,联想起今年舒靖焰的异样,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舒靖焰狠了点,才把他逼到那种程度上。 他是真的在询问,所以当舒靖涵听到时,低敛的眸中闪过一丝恼意,但很快消失在眼底。 “怎么可能,儿臣觉得父皇对三皇子不错啊。” 舒靖涵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在睁大眼睛说瞎话,双 眼认真地看着舒豫泽的方向,一字一句地解释着。 “父皇给他封地,是因为皇恩浩荡,何来的狠?” “再说了,这些年三皇子在封地里过得不也挺好吗?至少他回到京城时也没有瘦啊,反而发福不少。” “倒是回到京城的几个月时间,他又瘦了下去,想来是对京城的水土不服吧。” 舒靖涵睁大眼睛编着瞎话,偏偏舒豫泽连想都没想直接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是赞同舒靖涵的话。 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既然舒靖焰在京城中不习惯,那他还是寻个理由打发他回到封地吧。 也省得父子间隔阂会更深。 心中暗下决定,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舒豫泽的脸色也好了不少,这才缓和自己的神色与舒靖涵说笑。 “说到老三要娶三皇妃的事情,就不得不提提你的婚事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比起老三还大上两个年头,若是老三赶在你的前面,你这个当兄长的可是要被说闲话的。” 舒豫泽倒是真关心舒靖涵的婚事,自然也多了些许的认真。 舒靖涵一听,便知道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已经很好地敲定下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面对舒豫泽的话时也轻松不少。 笑着说道,“父皇,婚事方面求的都是缘分,可能是儿臣的缘分还没到,就算三皇子真的在儿臣前头,儿臣也无话可说。” 不过,那也得舒靖焰有那个本事才是啊。 他可不认为京城中有多少大臣会把自己的千金嫁给舒靖焰。 是个人,都会掂量其中的利弊吧,而他舒靖涵,比起舒靖焰还是有更多赢面率的。 不过,心中虽这般想,舒靖涵却不敢当着舒豫泽的面说出来。 有人想要拉拢他是一回事,在舒豫泽的面前又要装作另外一回事了。 “再说了,京城中的千金儿臣也无缘见过几次,缘分未到儿臣着实没办法。” 舒豫泽微微挑眉,想起舒靖涵只是见了顾潇然没几面便嚷着要赐婚,心底了然。 “朕看丞相府的叶小姐也不错,不如你先和她相处看看?” 第204章 怒气,他们来往甚密 展楚岩已经连着几天时间没和顾一梦见面了,因为舒靖涵那边盯得很紧,而他这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就好像现在,他正坐在展家家族的议事厅中,听着族长展御光在主座上侃侃而谈,心里不浮上些许烦躁。 因为此时展御光所牵扯到的话题,已经从家族事业牵扯到舒靖涵的身上。 “涵王可是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我们虽是首富世家,可也没有能力去与涵王作对。” 展御光坐在主座上,双目炯炯有神地扫过大厅中的人,最终落在展楚岩的身上。 “楚岩,听说你最近跟尚书府中的嫡出小姐走得比较近?” 展御光倒是没有多纠结一些别的事情,而是直接把话题从涵王的身上扯到展楚岩和顾潇然的身上。 从自己伯父的口中听到关于顾潇然的事情,虽然只是个名字但展楚岩的双眸在那一瞬间还是瞬间眯了起来。 他调查他! 展楚岩虽然早知道展御光对自己有一定的阻止和跟踪,甚至派出杀手意图置他于死地。 每一次他避过了却不代表那些事情没有发生,何况展御光这种行为已经习以为常,好像家常便饭般。 对他,如此他尚且能够忍受,可若是这件事情牵扯到顾潇然方面,他就忍无可忍了。 “看来伯父还挺关心侄儿,多谢了。”展楚岩适时地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双手朝着展御光的方向作揖。 不轻不淡的话语从嘴中说出,可其中的火药味也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坐在一边的旁系和主支,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插嘴,而是选择旁观。 偌大的展氏世家,唯有展御光和展江策这两个人能力旗鼓相当,若不是展御光在年龄上比展江策大上个几岁。 再加上当时会讨展家老太爷的欢心,这展氏世家家主之位,还不一定会是展御光的呢。 如今展御光明显是找茬,他们这些无关人士只需要看着就好。 反正对他们而言,展御光和展江策这两人闹得越僵,对他们这些人越好。 “你这说得什么话,先不说我是家 主理应关心家族中人,单凭我是你的伯父,关心你也是应当的吧。” 展御光也是个老狐狸,即使他真的派人盯着展楚岩的一举一动,更甚者派人对他做出一系列的事情甚至要取他性命。 在别人的面前甚至在展楚岩的面前,他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一两句话便把自己派人跟踪展楚岩的事情撇到一边,就算是有,那也只是关心罢了。 还真是一个好借口。 坐在展楚岩上座的展江策,很清楚自己儿子在外面发生的一切事情,如今听展御光恬不知耻地打着关心的名头,来行龌龊之事。 展江策看不过眼,也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着展御光的方向不卑不亢地开口道,“多谢家主关心了。” “只是楚岩是我的孩子,家主事务繁忙,这些小事就不劳家主担心了。” 展江策在某些事情上隐忍能力是十分强大的,可唯独展楚岩的事情上,他并不喜欢让步。 要知道,他没让步展御光就旁若无人地伤害展楚岩,若是他让步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展御光心中不满,十分恼恨展江策的那一句,“楚岩是我的孩子。” 这是在讽刺他没有孩子吗? 要知道他正房侧房还有妾侍也有五六个,可偏偏一个个地跟不会下蛋的母鸡似的。 整日里他拼着老命耕耘,各人的肚皮都没有一点动静。 再看看展江策这一边,虽然只有一个孩子,可好歹展楚岩已经十七八了,而他的孩子连个影都没见。 他怎么能不气? 不过,一口气也憋了十几年时间了,展御光怎么可能憋不下去呢,转眼间脸上便恢复平静。 略带不赞同,“侄子的事情怎么能算是小事,难不成咱们两个还分你我?” 展御光把两家的关系很好地放在一个高点,摆明了不让展江策反驳他的话,他的面子,可是要靠着话语中的威严来顶着。 这一顶高帽子扣下来,一般人都无法反驳,可展江策不是一般人,自然能够应对。 虽然 应对得比较艰难。 “展氏世家家族庞大,单凡是家中事务已经让家主劳神费心,楚岩这孩子有我管就可以了,不劳烦家主。” “何况家族中主支旁系晚辈也不少,家主总不能偏颇了去。” 一句话把旁支和主支的人都扯了进来,虽说如此是不雅些,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展江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何况以展御光的性子,其他人倒真的需要一个警醒。 那些个看热闹的人,见战火燃烧到他们身上,没孩子的倒是心生怨恨,觉得展江策这般引火到别人身上还真是可恶。 有孩子的倒是觉得展江策说得很有道理,毕竟展御光的作为可都看在别人的眼里。 虽说他们的孩子没有展楚岩这般优秀,可在他们的眼里,自己的孩子就是天底下最优秀的人,同样也是绝无仅有的。 以展御光的性子,当真不会对他们的孩子动手吗? 不,他们相信展御光不是心胸如此宽厚的人,想来就算不杀了他们的孩子,也会暗地里下绊子。 在座的除了几个人没孩子之外,剩下的都有孩子,甚至是子孙满堂。 听闻展江策一番话,他们终究还是在心里暗自忖量了一番,暗道表面上还是要附和展御光的话,但背地里还是要与展江策多接触一番才是。 一番考虑之后,众人的心思都已经敲定,依旧选择默不作声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倒是那些个没孩子的人,当即冷哼一声,“展长老说的,你家楚岩天资聪颖,家主多关心一番又有何妨?” 话是这般说,有孩子的人心思依旧坚定如磐石。 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而展楚岩的能力他们是看在眼里的,别人的夸奖也无可厚非,若是因为别人一句夸奖和展江策对上,于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即使孩子没有那个天资,但只要他们平平安安,以展家的能力足以把他们养至老去,不争不抢也挺好。 附和的人都是没孩子的,皆是倒戈至展御光那一边,反正他们也没孩子,展御光对他们也没什么威 胁性可言。 没附和的人,倒全是有孩子的人,如此反应倒是不稀奇。 反倒是展御光,对旁人的不附和感到很不满,心眼小如针孔的他立刻记下那些个没附和的人。 也随着那些个附和的人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楚岩向来是个聪颖的孩子,我虽是他的伯父却一直想要收他为干儿子,你这样说,倒是令我心寒啊。” 没有人想到展御光会这样说,哪怕是展江策和展楚岩。 收为干儿子? 我呸!那不是认贼作父吗?何况展楚岩的爹展江策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呢! 再说了,这些年展御光对展江策处处为难,甚至派出杀手刺杀展楚岩,这种事情还少吗? 可他倒是好,居然还厚着脸皮说认干儿子。 还真是恬不知耻。 知道情况的人都在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不知道情况的人都在思忖展御光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展楚岩欲要站出来与展御光说个明白,却被自己的父亲展江策不着痕迹地拦了下来。 展江策依旧不温不淡地站在展御光的面前,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卑不亢,“家主家业管理繁忙,这些事情就不劳烦家主了。” “这孩子虽放荡不羁了点,但某还是能够管住他的。” 表面上平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这一直是他们家族中的相处模式。 如今听展江策这般回答,展御光好像抓到了一个关键,当即哼上一声,“你确定你能够管住他?” 展江策蹙起眉头,似乎在思忖展御光话里的意思。 管教得好不好,这种事情本就不是别人能够插嘴的,可他们这是一个大家族,人多嘴杂也正常。 何况展御光一直想要瓦解他的势力,说出这句话来不难让人怀疑他的目的。 被人说成管教不严,反应当然会是恼羞成怒,而展江策亦是如此,脸色当即变了,“家主这是什么意思?我家楚岩虽不羁了点,但我的管教他还是听的。” 想要侮辱他们父子二人,也得先通过他的同意不是。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展御光说了那么 多就是为了等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目光投向展楚岩,问出声,“那他可是告诉你他与顾家二小姐来往甚密的事情了?”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情! 被展江策护在身后的展楚岩,青色长袍下的双手紧紧攥起,稍微一个控制不好都会发出咯咯的响声。 从展御光说起涵王与顾潇然时,他就知道展御光一定是冲着这件事情来的。 果真,展御光说了这么多,只是为这件事情的铺垫开口。 展江策有些语塞,他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是如今…… 站在身后的展楚岩也没有忍住,还是走到自己父亲的身侧,抬起头目光依旧平和地面向展御光。 “伯父,这件事情我还来不及与父亲说明。” 他知道展御光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自然不能让自己的父亲往圈套里面跳,这些事情,就让他自己一个人承担下来,就好。 哼,以为这样就能够处身事外吗?想得未免太过简单。 展御光在心里冷哼一声,脸面上变得严肃,当即矛头直指展江策,“你不是说楚岩有什么事情都会与你说吗?” 这完全是在打他自己的脸啊。 不过,展江策不是束手就擒的人,自然不会接下这一份质问,反而昂首面向在座的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在座的兄弟姐妹,你们家的孩子就算平日里什么都与你们说,心里会不会也藏有一些私事?” 当然会! 这些事情再正常不过,谁心里没个秘密啊。 只是,没有人敢站出来与展御光正面冲突,但他们默默地点头已经表明了太多太多。 展江策这才回过头来,面朝展御光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哪怕是年轻时的家主您,也不会对老爷子倾诉而尽,更何况我家楚岩呢。” 简单的一两句话,轻易把其中的矛盾化解。 他知道,知道展御光是想借着这件事情把管教不严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 同时要把不孝的罪名扣在展楚岩的头上。 他已经知道展御光的做法,为什么要顺着他的话说下来? 这些污名,他们不接受! 第205章 争执,自作孽不可活 展御光心中别提多恼了,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自然觉得不宽心,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更重要的一层事情等着他们。 “若说这件事情只是私事,那也就算了。” “只是楚岩,你喜欢上什么样的女孩子不好,为什么要喜欢尚书府的嫡出小姐呢?” “前段时间尚书府嫡出小姐拒绝涵王婚事的事情,闹得沸沸腾腾的难道你一点都没察觉?” 展御光的字字珠玑,如今全数散露出来。 站在一边的展楚岩,剑眉已经直蹙起来。 看来这才是最后的目的吧,为了拆散他和顾潇然。 展楚岩猜得没错,展御光心中正是有这个想法,根据他自己的了解,展楚岩与顾潇然确实是交往过密,而且他对顾潇然的感情还真是不浅。 若是以往,展御光一定会举双手赞同展楚岩选择顾潇然,因为之前顾潇然的名声被败坏得差不多了。 可如今人却好像变了个样子。 以前足不出户,现在还在外面开了个小铺子抛头露面。 足不出户时别人听传言,说成什么顾潇然就是什么,可如今她开了小商铺,心里打着看看名声败坏的人前去,却是未察觉出任何的问题。 反倒觉得以往都是冤枉她了。 如今她风头正盛,还敢拒绝涵王的求亲,想来也不是个简单愚蠢没脑子的妞,铁定不能让展楚岩得到这个顾潇然。 否则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展御光觉得自己也无法把握。 趁着两人正打着火热,分开他们对他是最好的事情。 展楚岩心中暗恼,青色长袍下的双手攥得更紧,已然青筋暴露。 他自诩脾气一向平和,至少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出真实的自我,可现在倒好,展御光倒是学会用顾潇然这件事情来刺激他。 顾潇然啊,那个他喜欢的奇特女子,他怎么可能忍心看着她的名声在自己面前被败坏,而且还是被自己最恶心的人拿捏在手里。 这种感觉,对展楚岩是难过的。 展江策似乎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变化,双手握上展楚岩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心 里都是汗,而且双手攥成拳头,甚是用力。 心中略微惊讶,想到前段时间自己的儿子与他说起顾潇然时,他还有些不赞同,因为顾潇然在外的名声并不好。 他觉得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可他也是个开明的人,而且也觉得自己的儿子有分寸,不是那种看样貌的人,也打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同意。 却是没想到,那个唤做顾潇然的女子,在他心里竟是如此重要! 平日里不管展御光在他的面前如何说,展楚岩都是一副平和。 今日,展御光提起顾潇然,他这个儿子立刻变了气息,可想而知,这个女子不简单啊。 心中暗自思忖,展江策很快就得到了应对办法,长袍下的手暗暗地捏了捏展楚岩的手,示意他放轻松放冷静。 “家主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拒婚也是顾家小姐的错?” 既然他的儿子喜欢,那他就帮他争取。 何况婚事方面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这个当爹的还没说什么呢,展御光倒是率先起了个头。 算是抢夺他这个当爹的权力吗? “按我说,顾家小姐也是有自己想法,她不喜欢就拒绝,有什么不可以的?” 展楚岩心中暗自感激自己的父亲,他可没忘记当时跟父亲说时父亲的反应是不满的。 后来也只是将就下来并未说同意,如今展御光说起这件事情,他的父亲倒是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 还好还好,有父亲的支持,他这段感情只会越走越远。 展御光虽未想着展江策会与自己站在同一个层面上,但没想到一向觉得展楚岩优秀的展江策居然会完全否定他的话。 就算与他对争,以展江策的性子当真会把展楚岩的一生幸福拿出来争执? 展御光不相信,他开始怀疑展江策是不是见过顾潇然,或者暗自观察过才能够底气十足地面对他。 眼中闪过一缕疑惑,表面上展御光却是未作任何的表态,而是直击面对展江策,“这样的女子,虽是她自己拒婚可也能证明她是个红颜祸水!” “请家主说话 嘴巴放干净些!” 展楚岩的手蓦地一紧,展江策都感觉自己的手被捏得生疼,抢在展楚岩道出不满前直接喝住展御光。 没有人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就连展楚岩自己都没想到。 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在未见过顾潇然的情况下,肯定地否认展御光的话。 天知道,他刚才恼得直想举起拳头直击面前的展御光,他凭什么这样说顾潇然? “她只是有自己的主见,又如何变成红颜祸水,如此大一个罪名扣在一个拒婚的女子头上,家主自己不觉得过分吗?” “何况,就算她是红颜祸水,只要楚岩喜欢我展家就娶得起,家主如此说自己未来的侄儿媳妇,真的好吗?”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哪怕是展御光,又或者是展楚岩。 没人想到展江策的反应竟是如此激烈,或者说没人想到展江策会如此支持展楚岩。 展楚岩是最清楚里面事情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说出这般的话来,眼中有些湿润好一会的时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心绪也彻底地平稳下来。 只要他的父亲支持,其他人说的话算个毛线。 已然平静下来的展楚岩,手中的细汗一点一点蒸发,拳头也松展开来,面对展御光的错愕,他认真地开口道。 “我不知家主为何对她意见如此之大,但不管我和她未来会怎样,家主起码要对她尊重一些。” 还没见过人家就下结论,未免过分了些。 展御光怎地没想到展江策居然会如此坚定支持展楚岩。 就在刚才,他还想着展江策也不怎么宠爱展楚岩,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展江策对展楚岩的宠溺,可不是那么一点点啊。 如果展江策真的没见过顾潇然,也能够如此坚定地支持展楚岩,展御光不得不考虑,要拆散他们父子二人。 要知道,他们父子二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全放在一起可是引火烧身! 展御光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定,抬起头时也是一脸郑重,“行,就算我说错了,她不是红颜祸水 可你们确定她真的不会为我们展家带来灾祸吗?” 对,他说的是我们展家而不是我的展家。 这不得不令人怀疑他的目的,而展楚岩与展江策则是什么都没说,以静制动。 展御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转眼间从家主之位上站起来,鹰隼般的双眸在大厅中扫过一遍。 “众所周知,涵王如今是圣上面前炙手可热的人,顾家嫡出小姐再有主见她拒绝了涵王的求婚,你们觉得,这是一种什么意思?” 这句话中的真正含义也只有展御光自己知道了,可他的话确实在家族中起了一阵反应。 有些人窃窃私语,有些人则是光明正大地把话说出来。 “拒绝涵王求婚,那不是与涵王作对吗?” “涵王可是养尊处优的人,从小哪里被人拒绝过,都是别人巴着往他身边凑,这女子拒绝,估计会引起涵王的征服欲吧。” “若真的如此,谁喜欢上顾潇然与顾潇然站在一块,那不是和涵王作对吗?” 一字一句的话从旁人的嘴中说出,展楚岩听得牙根紧咬却知道这是展御光的真正目的。 用他和顾潇然来往甚密这件事情,大作文章。 还真是好手段啊。 甚至有几个长老级的人,直接站了出来首先以家族为先压他们一头。 “涵王与展家的合作向来不少,若是与涵王作对我们也没好处,何况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我们是生意人,自然要与利益为先。” “楚岩小子,就算你再喜欢那个女孩子,那也是涵王看中的人,难道你想着以你自己的能力与涵王对抗吗?” “你要找死我们不管,可别把整个展家都拖进去啊!” 展楚岩额头青筋已然暴露,身边的展江策很好地把他护在身后,面对长老的质问,他全数接下。 “喜欢一个女孩子就是与涵王作对?你们未免太为人耸听了吧!” “就算涵王喜欢她,可她不喜欢涵王难不成涵王还能够控制她不成?” “再者说了,京城中多少人喜欢涵王,若说起报复这方面的事情,那顾家的小姑娘 不更委屈?” 展江策从头到尾都是站在展楚岩这一边的,他们越是反对,只要自己儿子喜欢那他就争取。 没什么不可以。 “京城中诸多名媛喜欢涵王,若是如此京城中的男孩子也不用成亲了吧,论起报复我想顾家的小姑娘应该被那些个喜欢涵王的名媛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掉了。” 反句话说,一个小姑娘能够承受的事情一个偌大的展家却承受不了未免惹人笑话。 一群名媛不屑做的事情涵王却是做了,那就是没肚量。 在场的人谁敢说涵王没肚量? 那不是找死吗? 诸人面面相觑,刚才还义正辞严指责展楚岩的长老,也是一脸尴尬。 不管承认哪一点,他们这些人的脸上终究不好看哇。 好一会时间,展楚岩都在为自己父亲的话喝彩。 父亲,他的父亲真真信任他。 展御光没想到自己花费心思下的圈套居然轻易被化解,当下恼羞成怒,“照你们的意思,是要置整个家族于刀尖上,执意与涵王作对?” 在场的人皆是倒吸一口气,面对越发白炽化的争执选择闭口不言。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过多争执的好。 展江策呵呵一声,对展御光找的借口表示不屑,好一会时间他才开口说道,“家主,感情这种事情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如果因为你喜欢对方对方却不喜欢你心中生恨,某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他的意有所指,直让展御光脸色变得通红,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意思,脸色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你!”这不是在借着展楚岩的事情来讽刺他么? 在场上了年纪的长老和旁支主支的人,都清楚知道展江策这句话里的意思,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静静地耷拉着自己的头。 谁不知道家主年轻时喜欢一个姑娘,因为姑娘不喜欢他心中生恨硬是掠夺,到最后也未能如愿还遭姑娘临死也在诅咒他。 今生今世没有子孙后代! 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啊,这些年谁也不敢提,却是被展江策提了出来。 第206章 遣回,求情遭拒生恨 事情终究还是无疾而终,被戳到痛处的展御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最终恼怒地冷哼一声甩脸离去。 议事厅内的人因为展御光闷声不吭的离开陷入沉静,而展江策则是若无其事地带着展楚岩离开议事厅。 议事厅内开始窃窃私语,而展江策父子二人则是无事离开。 直到回到书房中,展江策才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刚才在议事厅中他多紧张,毕竟他说的话也不是简单话,在展家里没人敢在展御光的面前提起。 但没办法,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儿子下辈子幸福,他必须冒一次险。 索性,这个险冒得值得了,至少展御光心中不满也没有表现出来。 “多谢父亲!”刚进入书房带上门,展楚岩噗通一下跪在地面上。 他表面放荡不羁可他的内心里却是十分火热重感情。 他知道自己有一个明事理的爹,却没有想到父亲明事理到这种地步。 而且还十分信任他。 单凭是父亲在展氏家主面前为他披荆斩棘,他已经觉得足够了。 “你这孩子!”展江策没想到展楚岩居然会如此激烈,转过身来连忙把展楚岩从地上扶了起来。 “跪天跪地跪父母是理所当然,可这种事情不值得挂怀。” 他爱自己的孩子,胜过自己的生命,不管展楚岩做下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 他很清楚自己的孩子,表面上放荡不羁,实际上却是十分精打细算,又怎么可能会做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呢。 如此,他还有什么担心的。 顺着展江策的搀扶展楚岩站了起来,目光真挚地看着面前的展江策,“父亲,对你而言可能只是支持儿子的举动。” “可对于儿子来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是的,与顾潇然能不能在一起,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虽然现在他还没有彻底把顾潇然融进他的生命中,可他知道假以时日,顾潇然一定会融进他的生命中并且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 “看来那个姓顾的小姑娘对你很重要。” 上一次听展楚岩说起 和顾潇然来往的事情,展江策确实有些不满,他觉得自己的儿子优秀啊,没必要和一个名声不好的人站在一起。 不过现在,他倒是对顾潇然有了一定兴趣。 能够让自己的儿子在别人说上一句不好听的话时进行维护,甚至暴怒成牙根紧咬的样子。 这样的女子,他还真是想见一见啊。 说起顾潇然,展楚岩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看起来格外地耀眼,他认真地点头,“嗯,她对我很重要。” “当然,她以后也是您的儿媳妇。” 他很确定自己能够和顾潇然走在一起,哪怕有风雨他们也一定能够携手度过。 看着身材颀长的展楚岩,展江策有些感叹时光飞快,十几年的光阴一晃而过,若说他的生命中留下什么证明这十几年未有白过。 那就是展楚岩了。 “我真的很庆幸,你活了下来……”轻飘飘的一句话,随着风的吹动而消散。 展楚岩也只看到展江策的嘴角动了动,却未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只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感叹。 展家的风波刚刚停止,朝堂上的风波却是再起。 舒靖焰跪在冰凉的地面上,低敛的眼眸中透露一丝丝不敢置信。 今日上朝,原本也没什么事情,他以为要顺利退朝时,他的父亲,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居然在大殿上闲话家常地拉扯出他留在京城的时间已久。 不适合他的发展! 偌大一个京城,居然说不适合他发展?那什么地方适合他发展?那些鸟不生蛋的地方,还是他那个天高皇帝远的封地? 这些年来被忽略得已经够惨了,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被皇上盯上,然而,这种盯上却是对他的一种惩罚! 因为,皇帝只是想让他离开京城而已! 舒靖焰的心里已经冒起恨意,此时在大殿之上他却是用力地把那股恨意压下去,直至他平静下来后,朝着皇帝的方向作揖低头,“是,儿臣回到京城确实已经三月有余。” 他必须诚实回答。 看着他跪在地面上的舒靖涵,心头上一阵舒爽 ,好一会的时间才装作惊讶出声,“诶,往年三皇子只是在京城呆上半月,今年怎么呆了三个月时间啊。” “是不准备回封地了吗?” 舒靖焰已经很恼怒了,但他却很好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听了舒靖涵的话,他已经猜到,这件事情多半是舒靖涵搞的鬼。 还真是看不得他半点好啊。 心里风波四起,舒靖焰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一脸的茫然,“京城中有父皇,为什么要回去?” 他说得理所当然,直让对面的舒靖涵语塞,若不是早知道舒豫泽的心思已经敲定,舒靖涵还真有些忍受不了。 平静好一会时间,舒靖涵才继续说道,“只是你的封地那边多月无人,真的可以?” 这就是个坑啊,舒靖焰怎么可能不知道。 若是他说可以,那不等于间接承认封地上的人皆是听从他的话? 不需要人管理都可以很好地生存。 可若是说不可以吧,他非得回到封地不可。 只是,两个方法比起来还是承认下来比较妥当一些。 心中很快有了主意,舒靖焰叹了一口气,这才继续地开口说道,“自然是不行的,只是我来之前已经派人管理,想要在京城中多陪父皇一段时间。” 美其名曰陪皇帝,可舒靖焰却清楚皇帝不稀罕自己,当然,皇帝也不会拆穿这里面的事实。 厚此薄彼,自己知道就好没有必要摆在别人的面前。 皇位上的舒豫泽,眉头轻蹙好一会的时间他才看向底下的舒靖焰,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朕这里有涵王就可以了。” “你封地上的子民需要你管理,还是尽早回去。” 舒豫泽一句话说出,不留一点余地,虽然说不否定舒靖焰刚才说的话,可这一句话里,却已经清楚表明他心里的打算。 朝中大臣有些惊愕,心里暗道皇上究竟怎么回事,燕王回来都已经三个月时间了,早不提出晚不提出,偏偏在这个时候让燕王回封地。 难不成这其中出了什么事情? 没人能猜测明白其中缘由,但舒靖焰的心却一 下子凉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父皇不喜欢自己,可没想到居然偏颇到这种地步。 有涵王就可以,你封地的子民需要你。 冠冕堂皇的话,可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自始至终他所谓的父皇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不管他做什么,他的父皇永远都是一副不温不淡不闻不问的态度,难道他就不是他的儿子吗? 舒靖焰的内心里泛起波浪,脸上作一副可怜模样,“父皇,儿臣只是想要留在京城中多陪您一段时间。” “封地有人在管,儿臣可以留在京城中陪您的。” 他是真的想留在京城,至于留在京城中的原因,有很多种,也包括他不想再回到封地的原因。 京城,人杰地灵,比起封地里的鸟不生蛋,总是好上很多,最为重要的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原以为舒靖焰会二话不说地领命,却没想到他居然反驳自己的话,舒豫泽眉头紧蹙。 眼中闪过一缕危险看来他这个三儿子留在京城中果然是个祸害! 绝不能留! “有人在管也不如你自己亲自督管。”眉头一瞬间舒展,没有发现舒豫泽的情绪变化,“陪朕的时间还很长,你先回封地吧。” 口口声声陪朕,可你自己真的有陪朕吗? 舒豫泽并不考虑其他因素,只是觉得舒靖焰一定存有目的,打着陪他的名头,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心里更是坚定舒靖焰一定要回到封地中。 只有远离京城,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都会变为乌有。 “父皇,儿臣在封地里呆了十几年时间,如今只是想在京城中呆上一段时间,一段时间而已。” 舒靖焰颓废地耷拉下自己的脑袋,神情黯然。 他如今双十,可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孩子已经被遣去所谓的封地。 说是封地,倒不如说是一个囚禁的牢笼,只有远离京城,他的父皇才会安心。 十几年了啊,他还是个几岁的孩子便被送走,现在他的父皇还是要把他送走。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最后的决定还是舒豫泽自己决定的,也就 是说,舒豫泽一直在担心他会谋反! 呵呵。 舒靖焰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他从未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也未有太多的心思。 只是想在京城中赢得一席之地,他的父皇能够像看待一个孩子一般看待他。 可是这些,对常人来说简单到极点的事情,居然都没有一件可以达到的! 而这些,是舒靖涵从小触手可得的! 为什么,为什么? 就算他的父皇很喜欢舒靖涵,那也没必要把他谴离京城啊! 他的父皇,难道非得把他放在一个谋反的位置上吗?即使他当时才八岁! 舒靖焰的内心中浮动着无尽的火气,脸上却越发可怜,“父皇,父皇,儿臣不想回封地啊,那个地方儿臣……” “不想回封地那朕允许你去别的地方散心!总而言之不能够留在京城!” 瞧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舒豫泽心中一阵来气,搞得好像他这个做父亲的逼他一样。 好啊,既然不想回封地,那就去别的地方啊!总而言之不要留在京城! 眼不见为净。 舒豫泽的怒火让满朝的文武百官都为之震撼。 真的需要吗?只不过是回不回的问题,居然发如此大火气,而且还说,“总而言之不能够留在京城!” 这父子俩该是有多大的仇啊! 官员们面面相觑,面部几乎趴在地面上的舒靖焰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他果真是最不重要的,他所有的兄弟姐妹都留在京城中,就连威胁力最大的舒靖涵都能够在他的父皇膝下游荡。 可是他呢,为什么他要被贬离千里之外? 恨意,无尽的恨意涌上舒靖焰的心头,这些年来的委屈和埋怨,一瞬间全数涌上涌上舒靖焰的脑海。 每年,他回到京城中匆匆半月的光景,不是他不想留在京城而是因为他要听话,不让他的父皇更加讨厌他。 可是,可是现在呢,多年的努力都如同流水一般,付之东流。 他的父皇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他这个儿子放在心上,他的委屈求从到最后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是,儿臣遵命!” 第207章 怪异,燕王奇怪相邀 展楚岩和顾潇然终于见面了,只不过这一次的见面原因实在不是太过愉快。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坐在主座上方的舒靖焰有一下没一下地把酒往嘴里灌,一声不吭的模样甚是令人无奈。 良久,舒靖焰终于抬头,只是举着手中的酒杯,朝着顾潇然和展楚岩的方向,脸上也因为喝酒的原因浮上红晕。 “来,你们也喝啊。” 说罢,他再次把酒倒进自己的嘴里,浑身散发着一种哀伤,更有的是颓废。 看着他更加凶猛地往嘴里灌着酒,展楚岩再也看不下去了,直接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走到舒靖焰的面前一把夺过他的酒杯,用力地放在舒靖焰面前的矮桌上,脸色有些难看。 “有什么事情你不能够说出来,非得借酒消愁?” 所谓的借酒消愁真的能够解决问题吗? 只不过是借酒消愁愁更愁罢了,他们明明是朋友,有事情大可直接说出来,想方设法解决便是。 如今这样爱死不活的算是怎么回事? 坐在一边的顾潇然愣了愣,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暴怒的展楚岩,不对,应该说浑身散发着一种狠戾气息的展楚岩。 心中一愣,只是呆呆地看着两人的方向。 被拿走酒杯的舒靖焰只是紧抿自己的嘴唇,没有与展楚岩说话的打算。 沉寂了好一会时间,舒靖焰径直拿过自己的酒杯,再次往嘴里灌酒。 “舒靖焰!”展楚岩真的恼了,连名带姓地喊着舒靖焰,从他的手中夺过酒杯,用力地摔在地面上。 乒乓。 酒杯摔在地面上尤为响亮,听起来格外的瘆人。 坐在一边的顾潇然因此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因为展楚岩的动作实在让她吃惊,她更害怕的是舒靖焰会因此伤了展楚岩。 伴君如伴虎。 虽说舒靖焰的为人看起来不像那种狂躁暴戾的人,可展楚岩的动作实在大胆了些。 顾潇然不敢赌,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舒靖焰敢伤害展楚岩,就算拼了这条小命她也一定会护下展楚岩。 “小师妹,不用这么担心 。”坐在一边的齐云枫也站了起来,走到顾潇然的身边,瞧见顾潇然的神色紧张。 连瞳孔中都冒着决绝。 在心中暗自惊叹顾潇然对展楚岩的感情居然到了这种地步,齐云枫却也没忘记安抚一番顾潇然。 长袖之下的双手松了松,可顾潇然却没有因为齐云枫的话而放下悬起的心。 她无法做到,就算舒靖焰和展楚岩是合作的人,她依旧无法完全相信舒靖焰,毕竟舒靖焰的身份可是摆在那里的。 展楚岩这边也注意到顾潇然和齐云枫间的对话,但他依旧没有离开而是双眼盯着面前的舒靖焰。 眼中满满的不赞同。 然而,舒靖焰今日里却好像受了极大的打击,对于展楚岩的摔杯子行为他也只是挑了挑眉。 而后拿起一边的酒壶再次往嘴里灌。 酒水从他的嘴角处落下,灌进他的嘴里同样也灌进他的衣衫之中,然而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依旧不停地灌着。 咯咯。 拳头紧绷的声音响起,随之伴着的还有牙根紧咬的声音。 展楚岩一脸失望,用力地夺过舒靖焰手中的酒壶,二话不说地摔在地面上,舒靖焰当即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两人四目相视,眼中尽是火花。 顾潇然再也忍不住了,瞧见舒靖焰眼中冒出的不满她当即上前把展楚岩拉在自己的身后,挡在展楚岩的面前。 “燕王殿下,就算你心情不好,颓废就能够很好地把事情解决吗?” 顾潇然是真的担心舒靖焰会对展楚岩做出伤害,在看到舒靖焰起身的那一瞬间,她几乎是第一时间迈开自己的脚步。 桃花眼中皆是认真,没有半点恐惧。 “我虽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们之间不仅仅是合作的关系,还有朋友这一层。” “就算你不看上合作的关系上和他说明,单凭朋友这一点,看着他这样为你着急上火,你良心真的过得去?” 顾潇然并不想和旁人争执些什么,可这件事情有一个原则性的问题,她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展楚岩一分一毫。 甚至,她 说出的话中凌厉得让人无法接受。 别说舒靖焰了和齐云枫了,就连展楚岩都有些错愕地盯着挡在自己面前顾潇然的后脑勺。 对她的行为心中竟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咸都涌了上来。 但不管如何,展楚岩心中也是高兴的,他知道顾潇然这是关心自己,而且因为舒靖焰的原因,她居然不顾一切地挡在他的面前。 展楚岩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顾潇然的心里居然已经如此重要,心底有些错愕的同时更多的是惊喜。 而面前的舒靖焰,被顾潇然劈头一顿骂,没有想象中的怒气,他顿时颓废地瘫坐在地面上。 “燕王!” 展楚岩和齐云枫见状皆是面面相觑,齐云枫连忙上前,而展楚岩则是拍了拍顾潇然的肩膀,示意顾潇然安心。 而后半蹲在舒靖焰的面前。 不同刚才的暴怒,他话语中皆是极具耐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你忘了我们是朋友吗?还是说你从来未把我们当作朋友?” 如果是朋友,至少在这些事情的发生上他应该告诉他们的不是吗?多一个人多一个办法,总能够把事情解决。 就算解决不了,大家一起承受,不也挺好吗? 一旁的齐云枫也察觉到今日里舒靖焰的不同,也收敛起平日里的痞子模样,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展兄说得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这些做朋友的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是当真有这样一个想法,而不是随口一说。 顾潇然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心里暗道自己刚才的担心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看几人的关系,不仅仅是朋友这般简单,只怕也一同经历过不为人知的事情吧。 暗叹了一口气,顾潇然好一会时间才沉寂下来,见地面上的舒靖焰依旧一声不吭,再想到自己站在这里似乎有些突兀。 索性开口说道,“我先出去了。” 她总要适应一下,就算展楚岩愿意把事情告诉她,不代表舒靖焰也愿意把事情告诉她。 说不定舒靖焰因为她的在场才没有把话说出来呢 。 “不用了。” 一句话语却从两个人的嘴里说了出来,声音不同可意思却是一样的。 已经转身的顾潇然重新转过身来,面对开腔的展楚岩和舒靖焰,她略微有些惊讶,“我在这里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展楚岩率先开口,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搂着顾潇然的肩膀,眼神中皆是认真,“既然我能够把事情告诉你,就证明我相信你。” “是,楚岩相信的人我自然也相信。”一直闷声不吭的舒靖焰终于开腔,借助着齐云枫的力量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眼中尽是无奈,却透露着对顾潇然的信任,“没有必要离开,心里也不必多想。” 他不把事情说出来,并不是因为顾潇然的存在,而是因为他心头有一个东西堵得厉害,堵得他自己只想喝酒好好发泄一番。 顾潇然的目光在展楚岩和舒靖焰两人身上扫了扫,再次确定两人并非朋友如此简单。 也知道并不是因为自己在的缘故舒靖焰才未把话说出来,心底也舒服了不少,有些歉意地往舒靖焰的方向看着。 “刚才是我失礼了,还请燕王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才是。” 想到自己刚才的激动,顾潇然的脸色都浮上些许尴尬,她真的太过担心展楚岩了。 所以也没看清楚局势就这样莽撞地冲上前,所幸的是她的话并没有影响展楚岩和舒靖焰之间的关系。 若是真的影响了,顾潇然想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舒靖焰挥了挥手,毫不在意顾潇然刚才所做的事情,好一会的时间才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这件事情说到底只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也只是担心楚岩罢了,没必要跟我道歉。” 他当真能够明白顾潇然的所作所为,若是他和展楚岩之间并没有别的关系,说不定他真的生气了。 不过,他和展楚岩也不像表面上看的只是个普通朋友罢了。 说到这个,顾潇然都有羞赧,直接把头扭向一边,面对齐云枫的戏谑目光,她耳根都有些发烫。 “咳咳,燕王还是先说说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吧。”她可不相信像舒靖焰这样能够隐忍的人,会在一些事情上隐忍不下。 想来发生的事情一定不小。 今日里舒靖焰若是不说出来,顾潇然想以展楚岩的性子也一定不会放心吧。 话题再次回到原点,展楚岩和齐云枫也齐刷刷地把目光落在舒靖焰的身上,大有一副舒靖焰不说明他们就不饶过他的架势。 他们是真的关心自己。 舒靖焰在心中想着,抬起头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行了,都别这样看着我了,我说还不行吗?” 这样看着他,就如顾潇然所说的让他良心不安啊! 有了舒靖焰这一句话,展楚岩。齐云枫还有顾潇然三人才放下心来,把地面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一番后,几人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这一次,展楚岩坐在顾潇然的身边。 而且是完全没有一点尴尬。 顾潇然心中略显羞赧,下意识地往舒靖焰和齐云枫的身上看去,除了看到一点点的戏谑之外,剩下的都是羡慕和祝福。 “知道今日里我为何能够把你们几个光明正大地叫到燕王府吗?” 舒靖焰并没有直接说明他今日里的异样,而是从今日里叫她们前来的方式切入。 说起今日里他们前来的方式,顾潇然也是有些莫名。 今日里在还清阁中她看着账本,外面却是来了燕王府的人,道明燕王请她过府一聚之外,再无其他。 当时顾潇然还觉得奇怪呢,甚至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个圈套,但后来展楚岩和齐云枫的到来倒是让她消了疑虑。 这才跟着一同前来。 若不是舒靖焰现在的说明,顾潇然还真的不知道,原来展楚岩和齐云枫也是以这样方式请到燕王府的。 可是,为什么呢? “说起这件事情,我也觉得有些奇怪。”齐云枫先说起自己的意见,“不过我倒是没有多想,毕竟侍卫都是燕王府的,我也认得。” 坐在顾潇然身边的展楚岩则是敛了敛眼眸,沉寂了好一会的时间他才接着说道,“今日里,该不会是因为发生别的事情吧。” 第208章 可怜,没有娘爹不疼 所以舒靖焰才会如此光明正大地把他们喊过来,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你想得没错。”只需一瞧展楚岩,舒靖焰便知道展楚岩与自己要说的想到一堆去了,他知道展楚岩的能耐,自然不觉得这有别的什么。 再次叹了一口气,舒靖焰的脸上蒙上一层不明情绪,“这是皇上批准的。” 在场的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气,皇上!这件事情居然牵扯到皇上! “怎么回事,难道……”展楚岩也有些着急,他虽然已经想到事情可能牵扯到皇上,可真正确认下来心中依旧有些慌乱。 舒靖焰微微叹气,这才开口说道,“莫急,你听我慢慢说来。”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和展楚岩还有齐云枫之间如同手足,关系更是密不可分,现在展楚岩如此担心,他自然能够明白。 因为展楚岩真正担心的,不是展楚岩自己,而是他舒靖焰。 “今日里我上朝,原本以为不会有太多的事情发生,可事实却证实我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舒靖焰不由地抚上自己的太阳穴部位,那里有些生疼,“皇上让我回封地。” 皇上让我回封地。 皇上让我回封地。 一句简单地话却好像会回响的一般,在场的三人耳边皆重复回响着舒靖焰的话。 封地。 哪怕是之前不过问朝政的顾潇然,都能够清楚知道舒靖焰所在的封地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现在,舒靖焰只不过在京城中呆了三个多月时间,皇帝居然让舒靖焰回去? 简直不敢相信! 良久,舒靖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却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在他听到这句话时,他也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不敢相信。 只是,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他不相信。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都在现场,舒豫泽坚定地说出,“不回封地就去别的地方,只要不留在京城!” 哪怕现在,舒靖焰依旧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也清楚记得舒豫泽说的那一句绝情话。 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皇会如此讨厌自己,恨不 得他远离京城甚至永生不踏回京城! “你们不知道,当时大殿上,文武百官都在现场,他说,不管我在哪里都可以,只要别留在京城。” 舒靖焰说这句话时是笑着说的,而且笑得十分灿烂,可在场的人都知道,舒靖焰的内心里是极其痛苦的。 他笑得越灿烂,心中的痛苦越发强大。 在场的,齐云枫有自己的爹娘,而且爹娘把他捧在手心上简直属于那种无法无天的地步,太过宠溺。 展楚岩虽没有娘却有一个宠爱自己的爹,最为重要的是,他这个爹不是像齐云枫的爹娘一般,把他捧在手心上。 而是试着一切事情都让他自己打滚摸爬出来,当他需要一定的外援甚至是一定的帮助时,他爹会站在他的面前,为他挡下风风雨雨。 就好像展御光为了讨好舒靖涵而拿他和顾潇然的事情说事一般。 展江策可是从始至终都站在他的面前。 可是舒靖焰不一样,舒靖焰从小没有娘,有一个高高在上,权势盖过天的爹,可是从来都没有得到一点的宠爱。 没有娘爹不疼,皇宫中到处都是危险,一个孩子家能够活到现在,着实是一种生命的奇迹也是一种顽强! 谁也想不到舒靖焰在这二十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甚至展楚岩和齐云枫,毕竟他们只是在舒靖焰十几岁的时候才认识他的。 对于他之前的一切,他们真的一无所知。 若说在场唯一一个能够真实体会到舒靖焰这种感觉的,非顾潇然莫属了。 毕竟她跟舒靖焰在一些事情上很相同,比如,她也没娘,也只有一个爹。 她爹的妾侍虽不像皇帝的那般多,可是据她所知在外面养的外室也不少,最为重要的是,尚书府中一个李氏已经够她受了。 对了,舒靖焰有一个针对他的兄长……舒靖涵。 而她顾潇然则是有一个针对她的庶姐……顾朗月。 说起来这遭遇还真的差不多呢,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悲苦生活是在娘亲去世后真正有的。 娘亲在世时,她起码还能填饱肚 子,虽然饭菜并不可口。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因为舒靖焰的笑容太过刺眼。 但不管何种原因,顾潇然还是选择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款步走到舒靖焰的面前,半蹲下自己的身子。 在舒靖焰的矮桌前以跪坐的方式坐下,从桌面上拿起酒壶,朝着他面前的两个酒杯中倒满酒水。 好一会时间,厅中寂静得没有太大的杂声,只有她倒酒水的水声,还有众人的呼吸声。 直到杯子中倒满酒水,顾潇然才从桌面上端起酒杯,双手往前恭放,“这杯酒,我敬燕王,这些年来并没有因为环境的原因放弃自己。” 此时此刻,顾潇然是用最真实的自己去面对舒靖焰,话语也是发自肺腑,没有一点掩饰。 舒靖焰有些怔愣,下意识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却见展楚岩全副身心都放在跪坐在地面上的顾潇然身上。 “这……”舒靖焰有些愕然,可看到顾潇然眼中的真挚,再加上前段时间他与顾潇然也有一定谈论的时刻。 索性从桌面上拿起盛满酒水的酒杯,对着顾潇然的方向一饮而尽,随即手斜了斜,手中的酒杯也向下。 示意他酒杯中的酒水已经喝得干干净净。 顾潇然见状,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直接端着自己手中的酒水同样一饮而尽,以同样的方式证明自己已经喝光酒杯中的酒水,一滴不剩。 没有多余的话语,顾潇然再次拿起酒壶,朝空无一滴酒水的酒杯中倒酒。 再次端起酒杯时,舒靖焰也同样端起自己的酒杯表示自己对她的尊重,顾潇然并未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再次开口说道。 “这一杯,我敬燕王脱离苦海。” 不管是舒靖焰亦或是齐云枫,再或者是展楚岩,都为顾潇然这一句话而奇怪。 脱离苦海? 顾潇然是在指,舒靖焰离开京城是脱离苦海?还是有别的意思? 所有人的眼中都有着奇怪,唯独顾潇然双目清明地往舒靖焰的双眼里看着。 她的双眼中太过透亮,舒靖焰就算想隐藏自己的情绪都觉得有些不可 能,索性直接问出来,“脱离苦海?你是在说离开京城对我而言是脱离苦海?” 顾潇然认真地点头,紧接着反问舒靖焰,“难道不是脱离苦海吗?” 不知道是她的话太过认真,还是因为舒靖焰自己根本看不清顾潇然心里的想法,以至于顾潇然问出口时,他的双眼中还有茫然。 不诧异他的疑惑,顾潇然顿了顿开口解释,“京城,像极了一个牢笼,这件事情我想燕王也无法否认吧。” 自然是的,不得不承认京城确确实实像一个牢笼。 在舒靖焰点头后,顾潇然继续地开口道,“一个牢笼,被限制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可在这个牢笼中,还有无数双眼睛时刻地盯着你的行为。” “可若是离开,离开京城,燕王觉得去掉了一个牢笼,还有一个小小却微弱的牢笼,能够阻挡你多久?” “那无数双眼睛突然变成几双眼睛,燕王觉得自己还应付不了吗?” 她说得很认真,而舒靖焰也听得认真,尤其是听到她那略有趣味的形容时,他也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头开始考虑。 是啊,京城对他而言确实是一个牢笼! 只是…… “离开京城后,京城中可是一切事情都没法掌握在手中。”舒靖焰早知道顾潇然是一个聪颖的女子,今日里听顾潇然说出这些话时,心中更是坚定自己的想法。 也没有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直接道了出来。 此时,一边的展楚岩已经大概明白顾潇然要说的话了,也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一脸认真地开口道,“你若是离开京城,也没有必要担心事情没法掌握在你的手中。” “你离开了,但我们还在。” 展楚岩的一句话,戳到舒靖焰的心窝子里,他嗫嚅一下嘴角,好一会的时间才开口说道,“难道你们就不担心,我离开京城后再也回不来了吗?” 要知道,他的父皇根本不希望他回到京城! 齐云枫也从另一边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恢复回往日的痞子模样,摇着自己手中的扇子。 一字一句地开口说 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以后我们被赶出京城的时候,去找你呗。” “到时候咱们几个,还不是聚集在一起。” 齐云枫说得很轻松,而舒靖焰听得心头也轻松不少,心中对展楚岩和齐云枫无声的支持感动。 刚才还像死鱼的心,一下子活了过来。 “我们不会被赶出京城。”即使明白齐云枫是在开玩笑,为了调和气氛,顾潇然依旧很坚定地接上他说的话。 “只要我们愿意,就可以留在京城中,没有人可以把我们赶出京城。” “就算当今圣上也不可以。” 顾潇然的话语说得很坚定,甚至这些话语中对当今圣上有些大不敬,她依旧选择一字一句地道了出来。 舒靖焰和齐云枫大惊,没想到顾潇然只是一个女子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虽说他们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可有些事情,有些话还是需要有所隐藏。 但,顾潇然能够在他们的面前把这些话说出来,明显对他们是信任的。 “我们可以做到。”已经来到顾潇然身边的展楚岩,接过顾潇然的话同样坚定地开口道,“反正有些事情要么努力要么放弃,我们早已经有了选择不是吗?” 是啊,他们早已经有了选择。 没有人再去担心些什么,舒靖焰和齐云枫也是坚定地点头,“嗯。” 只要是他们想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做?何况在他们的心里,早已经有了最真实的选择。 现实也很残酷,残酷得令他们不得不认清现实。 说话间,顾潇然已经再次倒了一杯酒,不过这一次,她没有直接把酒喝了,也没有直接说出别的话。 而是探寻性地往舒靖焰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接下来这一杯酒,是需要与燕王商量一些事情。” 只是看他同不同意而已。 舒靖焰有些诧异,心里也好奇顾潇然这句话里的意思,抬头疑惑看向顾潇然,“什么事情?” “如果我想得没错,今日里光明正大把我们请到燕王府,也是因为燕王向皇上求情了吧?” 第209章 药物,可令男人不举 她的话虽是疑惑,可语气却是坚定无比。 “嗯,你说得没错。”舒靖焰认真点头,随即把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我想,这一次遣我回封地的事情,与舒靖涵也脱离不了关系。” “想来父皇已经知道我与你们交往的事情了,索性将计就计,让他们知道我们是光明正大地交谈着,只是因为有共同兴趣而已。” 不得不说舒靖焰这一步走得挺妙,至少在他离开京城中,只要他们在近一段时间内并没有太大的动静,也惹不起别人的怀疑。 又或者说,舒靖焰是在为他们铺垫后路。 展楚岩竟然不知道去说些什么,他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也不想舒靖焰因此颓废下去,可是,舒靖焰在颓废时依旧为他们想好后路。 他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如此,若我说需要燕王出演一出戏,为了咱们的将来,燕王可愿意?”顾潇然是在与舒靖焰商量,并没有其他情绪可言。 只是,她说的话令身边的展楚岩有些茫然,索性率先把她拉到身边,低声说道,“出演什么戏,有没有你的戏份?” 顾潇然还以为展楚岩在担心些什么呢,却是没想到展楚岩只是担心这个戏里面有她。 心中浮上些许暖意,嘴角微翘,“你猜呢。” 她的俏皮让展楚岩心头上浮上一丝异样,喉结也因此滚动,侧到顾潇然的脖颈后,他低声说道,“小妖精!” 耳根瞬间红了起来,顾潇然下意识地往展楚岩的方向远离,却被展楚岩一个手掌禁锢在怀里,哪里都去不了。 本来在商量事情,这两人打情骂俏起来也就算了,可是能不能在他们的面前啊,简直闪瞎他们这些人的眼好咩。 咳咳。 舒靖焰重重地咳了一声,紧接着把头扭向了一边,心里暗道现在的楚岩可是被顾潇然那死死地吃住了啊。 站在一变的齐云枫索性调侃道,“小师妹,你们两个耍花枪能不能挑个正确时间哪,咱们不是正在商量事情呢么?” “再说了,你们这样我这个没媳妇的人很受伤害诶。” “去。”展楚岩当即哼唧一声,一个白眼直接扔在齐云枫的头上,“你见过这样耍花枪的吗?” 顾潇然猛然瞪大双眼,双手立刻捶上展楚岩的胸膛,挑花眼直视展楚岩,眸孔中分明在说,“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 见过这样耍花枪的吗? 见过这样耍花枪的吗? 她怎么听怎么想都觉得这句话邪恶得厉害? “哈哈。”一边的齐云枫忍不住大笑起来,瞧着顾潇然那羞赧的模样直接朝着舒靖焰的方向道,“燕王,我看咱们两个还是给他们腾腾地吧,瞧瞧她俩急的。” 话语很打趣,让气氛活络了不少但顾潇然的脸上热度却是噌噌噌地往上冒。 她瞪着双眼往齐云枫的方向剜了一眼,警告味十重,“别以为你是我的师兄我就不敢收拾你了。” 她最近可是研制出一种新型的药品,若是齐云枫再贱下去,她保不准会拿齐云枫来做实验。 “哎哟,我好怕怕呀。”齐云枫完全不把顾潇然的话听在耳里,越发地痞。 顾潇然咬了咬牙,趁着齐云枫不注意时从展楚岩的怀里溜了出去,直接把一丁点药粉撒在齐云枫的身上。 随即挑眉一笑,“我的好师兄啊,从现在开始你就慢慢当我的小白鼠吧。” 齐云枫是个敏感的人,他也是学医的自然知道顾潇然在他的身上撒了东西,心里除了有些许好奇之外,他倒是没有其他的害怕。 除了在山庄时顾潇然给了他些许的惊喜之外,回到京城中也没见顾潇然在医术方面有啥造诣。 齐云枫都以为她放弃了。 可齐云枫忘记了,回到京城后他与顾潇然的交往少了,一个月时间也见不到两次,又怎么可能知道顾潇然在做些什么呢。 “好了,言归正传。”在齐云枫身上撒了药粉后的顾潇然,若无其事地扭过头来和舒靖焰说道。 舒靖焰那个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怎么觉得顾潇然刚才的笑容中有一点阴测测啊。 看来有人要遭殃咯。 同情地往齐云枫的方向看了一眼,舒靖焰这才与顾潇然商量起 刚才说的话。 齐云枫一直坐在一边听着,并未感觉到身上有任何异样,直到事情都已经商量过后,他依旧没一点的反应。 不由得瑟一笑,“小师妹,这下你没话说了吧,这时间过去少说也得有半个时辰了,你的药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是没意思。” 顾潇然笑了笑,面对齐云枫的调侃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反倒扬唇一笑,“反正也是试验的,若是没有效果大不了改进一下咯。” “不过,看你的模样好像很想试一下那个药物的效果呢。” 齐云枫本来笑得很开心,可接触到顾潇然的目光时,莫名觉得自己中计了,脊背上都有些阴凉。 “小师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他怎么觉得自己被小师妹坑了? 顾潇然露出一口小白牙,一脸笑容地开口道,“也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药粉呢,是我新试验的催情药。” 催情药! 催情药! 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打在在场几人的头上,最为惊愕的不过于齐云枫,因为被下药的人可是他。 另外一个是展楚岩。 听到她试炼这种药物时,眉头都蹙了起来,把顾潇然拉到一边,“你试这种药做什么,不知道很危险吗?” 这才几天的时间不见啊,她居然能搞出这么多的幺蛾子来。 试炼什么药不好,偏偏试炼这种催情药,真是要死了。 “当然要用。”顾潇然说得认真,抬起头开口道,“你别小看这些药,若是成功了可是有很大用处的呢。” “你这个女……”展楚岩有些气急,正欲说些什么时,另一边的齐云枫却是变了脸色。 刚才还存在侥幸的他当即哭丧着一张脸,努力地压制住自己的异样,“小师妹,你这究竟是什么药啊!” 怎么,怎么会这样? 顾潇然都要笑了,瞧着齐云枫憋得满脸通红眼泪几乎都笑了出来,“我的好师兄,其实我忘记告诉你了,我给你拿错药了。” “不是催情药,但那是一种能够让男人不举的药。” 他奶奶的! 这下不管是齐云枫还是展楚岩,皆是错愕地瞪大双眼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尤其是展楚岩。 瞪了好一会的时间后,他立刻拉着顾潇然的手往外走,明显恼怒。 “诶!小师妹,不带你这么坑自己师兄的!”瞧着顾潇然被拉着往外走,感觉身下异样的齐云枫连忙地求饶。 可顾潇然只是一回头就被展楚岩的大掌扣了过去。 远远地,还能够听见顾潇然不停地说着,“你倒是让我回去给他解药啊!” “回什么回,让他调戏你!”展楚岩暴怒的声音从远处传进齐云枫的耳里,“活该他一辈子不举!” 齐云枫感觉自己悲催了,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指着自己的鼻梁,往舒靖焰的方向看去,“我什么时候调戏小师妹了?” 舒靖焰的心情本来很不好,可在顾潇然等人的催化下总算平稳过来,如今经顾潇然和齐云枫还有展楚岩如此一闹,所有的不爽全都随着风散去。 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的齐云枫,甚至往齐云枫的胯下看去,“我说云枫,你现在该担心的不是你什么时候调戏你家小师妹了,而是你真的一生不举该怎么办。” 真是造孽了。 瞧着舒靖焰憋着笑离去,齐云枫恨恨地咬着自己的牙齿,“真是够了,我会不举?开玩笑!” 这边,被展楚岩强行拉走的顾潇然不停挣扎,到最后直接被展楚岩扛在肩膀上,带着她前往他在燕王府中的住房。 因为他时常与燕王打交道,而两个人的交往密切却不能让人察觉,有时候为了掩人耳目,展楚岩必须在燕王府中悄然住上个几天。 所以燕王府中也备有他和齐云枫的房间。 吱呀。 展楚岩直接用脚踢开门,扛着在肩膀上不停挣扎的顾潇然,进入房间后更是直接带上门,一声不吭地扛着她穿过外室,来到内室之中。 “你,你想做什么?”顾潇然才刚说完,便被展楚岩扔在柔软的棉被之上,刚想要从床上起来,展楚岩却是瞬间把她压在身下。 “诶,展楚岩!”顾潇然有些慌了,因为 她分明看到展楚岩的眼中有着占有欲。 而且还带着一丝又一丝的欲望,那明明是,男人对女人才会有的想法。 事实上顾潇然看得并没有错,因为她刚才在齐云枫面前说的一些话,让他全身的占有欲尽数起来。 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敢在别的男人面前提起“不举”二字! “现在知道害怕了,嗯?”威胁性十足的话从他嘴中说出,小火苗在他的眸中不停燃烧,越发地旺盛。 他索性双手握住顾潇然的手,放到她的头上,压制住后丹凤眼都眯了起来,“刚才为什么说那样的话,嗯?” 顾潇然有些茫然,耳根发烫,“只是开个玩笑嘛……” 她怎么觉得现在的展楚岩真的很危险,好像一只野兽?是她的错觉还是展楚岩的性情本就如此? 展楚岩笑了笑,可是那笑意看得顾潇然都为之发毛,“是吗?开玩笑?那你倒是告诉我,那是什么药?” “呃……”顾潇然有些语塞,下意识地扭过头去不正面面对展楚岩,低声嘀咕道,“这个药就是像我说的那样啊。” 她现在是个药师,虽然是半吊子的可也有一定的能力好么,不然也不可能在辰州时把哑女治好。 作为一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女子,她自然要做到时刻保护自己,前两次遇到的事情,她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怎么可能再让它发生而自己束手无策? 丹凤眼瞬间眯起,散发着一丝又一丝的危险,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问道,“你说的那样是哪样?” 这个女人,还真敢。 顾潇然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对展楚岩的怒气完全不在意,“就是能够令男人不举啊,能怎么样啊。” 真是的,问来问去有没有觉得很烦呐。 嗯哼? “谁让你调制这些药的?”又是不举又是不举,难道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子吗,随随便便开口都是不举,能不能有一点点的含蓄。 “诶,展楚岩。”顾潇然再次翻了一个卫生眼,颇是认真地开口道,“你要知道我现在在学着医术,当然要物及所用啊。” 第210章 偷乐,下人也不放在心 她眨巴着自己的眼睛完全没有一点懊悔的意思,紧接着继续地开口说道,“再说了,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些药又不是用在你的身上。” 展楚岩本来真的很生气,甚至想要把顾潇然压在床上狠狠地蹂躏一番,可听到她的话后,眉头紧蹙的同时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女人,没理的事情到你的嘴里倒是变得有理了是不是?” 几天时间不见,她倒是伶牙俐齿不少啊。 顾潇然理直气壮地开口道,“我怎么没理了?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啊,还有啊,要是不想你的兄弟齐云枫以后都不举,还是赶紧让我出去吧。”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你在房间里做什么呢,要损了我的清誉。” 顾潇然低声地嘟囔道,看起来像极一个唠叨的小老婆。 展楚岩的眉头突然轻挑,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带笑,眼睛促狭得让顾潇然汗毛都竖了起来。 脸色微红,连忙把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防备性地一字一句道,“我警告你啊,不要乱来,不然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展楚岩笑得坏坏的,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无良痞子,挑逗的意味十重。 顾潇然的一张脸瞬间红成煮熟的虾子,嘴唇嗫嚅半天却吐不出个所以然来,到最后用力地开口道,“我就吻你!” 话语刚落下,展楚岩错愕地瞪大双眼没想到顾潇然会口出狂言时,顾潇然的红唇已经贴上他的唇部。 哐当。 展楚岩整个人的大脑当机停止,愕然地瞪大双眼看着身下的顾潇然。 她居然吻他…… 顾潇然本来是威胁他的,可是当她自己的唇部真的吻上展楚岩的唇时,整个人也懵了,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做出这么令人羞涩的事情来。 直到她反应过来,双手作势推开展楚岩时,呆愣的展楚岩却是反应过来,双手直接禁锢在她的身侧,薄唇贴上她离开的红唇。 他的吻技很生涩,但男人在这方面天生是个极好的学习者,没一会的时间他便找到了技 巧,两舌搅动。 顾潇然在他的带动下,也羞涩地回应,本来剑拔弩张的房间内突然变得温馨有爱,如同迈过冬天,百花齐放的春天般。 令人喜爱不已。 房间外,齐云枫趴在门窗外试图查看里面的情况,奈何一点情况都没看到,不由地蹙起眉头。 被拉着一同前来的舒靖焰,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瞧着齐云枫那傻样不由自主地笑道,“云枫,你这个样子要是被展兄知道,可是要挨揍的。” 齐云枫很是不在意地摇头,“担心他做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啊,想来现在温香软玉在怀,连东西南北都忘记了,嘿嘿。” 瞧着他那傻样,舒靖焰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养心殿上。 舒豫泽皱着眉头看着那个空空荡荡的位置,有些不满。 今日还没上朝,燕王府便派人来传信,燕王舒靖焰伤风感冒连床都起不了,别提上早朝了,就连下床都困难。 哼。 还真是凑巧! 舒豫泽不由在心中冷哼,他还真的不相信舒靖焰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他让他离京的时间病了。 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吧。 下了早朝后,舒豫泽留下舒靖涵。 时刻注意舒靖焰那边情况的舒靖涵,在上朝的第一瞬间便知道舒靖焰没来上早朝。 今日是舒靖焰离开的日子,不管如何舒靖焰还是要来上过早朝后再离开,因为会有所谓的践行。 但是,人居然没来,舒靖涵也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了。 “一会你出宫后,直接到燕王府看看是什么情况。” 舒豫泽也没有多加罗嗦,直接把留下舒靖涵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他相信自己这个儿子也不是无能之辈。 自然能够知道这里面的情况。 只不过,舒豫泽是相信舒靖涵的,他对舒靖涵如此宠溺,他觉得舒靖涵该知足,可他不知道的是,在舒靖涵的内心深处藏有一个魔鬼。 连他这个皇帝也看不出来罢了。 舒靖涵有些愕然,但想到舒靖焰没有上朝的事情,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恐怕自己的父皇也认为舒靖焰在借口不想离开京城吧。 还真的看不出来啊,舒靖焰的本事居然如此之大,昨日里才答应要离开京城,今日里却是病了。 这个病,病得还真是时候啊。 “是,父皇。”舒靖涵点了点头,而后抬头问道,“父皇,若是真的有特殊情况,该怎么办?” 不管舒靖焰是真的病了还是假病,他总得先把真实情况问清楚,比起舒豫泽,其实他是最关心舒靖焰能不能离开京城的那个人。 舒豫泽皱了皱眉,他还真的没有把事情想到这个层面上,当听到舒靖焰病倒的消息,他一心认为舒靖焰是装的。 如今经舒靖涵这么一提醒,他开始考虑舒靖焰若是真的病了他该如何决定。 舒靖涵一直站在舒豫泽的面前并不说话,他是担心的,担心舒豫泽会心软,但他必须冷静下来。 父皇若是继续让舒靖焰离开,对舒靖焰来说是一种绝情,可对他来说却是一种解脱。 因为如此便能够证明,父皇是真的很讨厌舒靖焰! 可若是父皇心软了,要留舒靖焰在京城中养病,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毕竟他可是希望舒靖焰远离京城的那个人。 若是父皇为此心软,他想舒靖焰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 “让他走。”就在舒靖涵心里思绪万千时,舒豫泽从嘴中吐出简单几个字,决绝而无情,“朕让身边的方公公跟着你一起去,不管他是什么情况,都让他立刻离开京城。” 舒豫泽说的是立刻,而不是今日或者明日,完全没有推托的时候。 舒靖涵是诧异的,因为舒豫泽的无情,可心底同样的是高兴的,因为他的父皇只对舒靖焰绝情,可对他,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表现。 不过,该装的他还是得装,自然不能够显露分毫的欣喜,他略显为难,“父皇,难道不用给三皇子践行吗?” 从舒豫泽说出“让他走”的那一瞬间,舒靖涵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不过手足情深这种事情他演不来,但基本的礼数他是要演的 。 “不用了。”这下舒豫泽可是一点迟疑都没有,直接挥手拒绝,“就让他立刻收拾行李离开京城,对了,让他们府医跟着去就是。” 反正燕王府的府医留在京城中也没用处,既然舒靖焰是病着的,倒不能显得他这个做父皇的太绝情。 大概能够明白舒豫泽的用意,舒靖涵的心里终于放心,也领命与方公公一同离开皇宫。 京城西北方向燕王府。 府中的奴才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大名鼎鼎与自己家王爷有着间隙的涵王居然光明正大地前来,身边还跟着皇上身边红得发紫的方公公。 瞧着进燕王府时两人你推让我推让,好像燕王府的大门是菜市场一样,直到最后还是涵王先走一步,方公公跟一步才进的燕王府。 奴才们都不由自主地低着自己的头,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只是在舒靖涵和方公公经过的时候,都卑躬屈膝地跪下来。 直到舒靖涵和方公公离开后,奴才们才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讨论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连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都来了。 若说是因为他们主子病倒的事情,他们还真不相信。 怕是,燕王府要变天了。 一路畅通无阻好像在自己的府中一样自如,舒靖涵在管家的引领下,大步地往舒靖焰的房间中走。 心里却是不停地冷笑,装得还真是像,就连他前来都不起来,看来这一次舒靖焰是铁定心要在京城中留下来了。 不过,这一些舒靖焰就做梦吧,他虽然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这般对舒靖焰,可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就是。 “涵王请,方公公请。”到了舒靖焰的房门前,管家也未有通报,直接开门让舒靖涵和方公公进去。 完全未经房间内的舒靖焰同意。 舒靖涵和方公公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不屑,连个区区的王府管家都不把舒靖焰放在眼里,他们需要害怕什么。 走进房间中的两人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管家在他们进门后暗自地擦了一把额头上 的汗。 还没进入内室,舒靖涵和方公公皆是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跟在舒靖涵身后的方公公开始猜测,这舒靖焰是真的病了还是假病。 而舒靖涵则是在想,看来舒靖焰为了不离开京城可是费尽了心思啊。 若真的是病了,说不定用的苦肉计呢! 两人心里各自有思量,却还是来到舒靖焰的床前,瞧着床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紧闭眼睛的舒靖焰,两人相视一眼。 身后的管家适时地走了上来,低声开口说道,“王爷,王爷,涵王和宫里的方公公来看您了。” 床上紧闭双眼的人没有一点反应,管家略微尴尬地往舒靖涵和方公公的方向看了一眼,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开口道。 “涵王海涵,方公公海涵,王爷生病后脸色一直不好,人也是昏昏沉沉的,奴才再唤唤他。” 两人皆是点头,却没有回应些什么。 就算舒靖焰此时醒过来,他们不想说话舒靖焰也不敢怪罪些什么,何况是一个管家奴才呢。 管家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连忙低下头来再次呼唤舒靖焰,可是不管他怎么呼唤舒靖焰都没有一点反应。 管家似乎有些恼,瞬间用力地用手捅了舒靖焰一下,在捅了之后才发觉舒靖涵和方公公在身边。 额头上布满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连忙开口为自己解释,“涵王。方公公,奴才,奴才只是……” “不用解释。”舒靖涵很是‘大度’,‘宽容’地开口道,“你只管叫吧,只要把燕王叫醒就好。” 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是默认管家的做法。 而身边的方公公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点了点头后也是昂起头甚是高傲地开口道,“对,涵王和咱家可是奉着皇上的口谕来的,你还是赶紧把燕王唤醒吧。” 得瑟什么得瑟! 管家不由自主在心里暗骂道,不过是一个阉人,就算在皇上的身边发红发紫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人家的一条狗。 皇上高兴时就赏你个好脸色,不高兴时直接把你咔擦了也没个人给你收尸! 第211章 试探,皇上信任太医 暗自在心里骂了一通后,管家才心满意足脸上却是不敢表现分毫,只能用力地摇晃着自家王爷。 心里一直为自己赎罪,王爷啊王爷,属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是清清楚楚的啊,千万别因为属下太过用力了怪罪属下啊。 摇晃了好一会时间,舒靖焰才悠悠醒过来,眼皮子还有些睁不开,眼睛眨了又眨似乎终于清醒过来。 却是迷糊地开口道,“不是刚喝了药吗,怎么又要喝啊,本王说了只是伤风感冒……” 声音极其沙哑而低沉,听起来无力至极。 话还没说完,舒靖焰的眼睛突然瞪大,只是眼神中并没一点光彩,看起来确实是突发重病。 所谓的伤风感冒,看起来还真不是这么一回事。 舒靖涵下意识地端量着,可他不是太医自然看不出舒靖焰这是装出来的还是用药物逼出来的。 总而言之,他是不相信舒靖焰真的病了,因为他病的时间实在是太蹊跷了。 随着舒靖涵一同前来的方公公,也认真地打量着床榻上的舒靖焰,瞧着他面色发白,眼珠子里泛白的地方也多了点。 心里也不由疑惑,难道这燕王真的病了? 两人都不是太医,自然是看不出来的,不过,他们看不出来并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了。 舒靖涵首先开口,不过他是朝着方公公的方向说道,“方公公,不如你把我们前来的目的说上一声吧。” 这种事情,他这个当兄长的自然不好说,这得多伤他这个弟弟的心呐。 方公公低敛的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略带些不满,这涵王还真是会找人哪,明知道他只是一个阉人。 就算现在的燕王并没有太大的本领,但谁能料到日后会是个什么情景呢。 先不说别的,单凭燕王今日这一病,方公公就觉得蹊跷得很,就算现在还没完全下定论,但方公公却是觉得,舒靖焰忍耐力应该是极强的。 若是招惹到他,日后他再次雄起时,他这个阉人可就没有位置了。 一瞬间时间方公公的脑子里已经想了诸多事 情,只是抬起头时他的人已经恢复正常,恭敬地往舒靖涵的方向点了点头。 这才对着床榻上的舒靖焰开口道,“燕王殿下,今日里咱家前来是要告诉您一个事情,希望您听了之后能够冷静。” 站在一边的舒靖涵听着他这话,怎么听就觉得怎么别扭得厉害,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往方公公的方向看。 然而,他并没在方公公的脸上看出任何的异样,心里想着可能方公公就是这样一个人吧。 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人,察言阅色总是懂的。 床榻上的舒靖焰点了点头,眸中并未有太多的情绪,虚弱得连从床榻上坐起来的能力都没有。 方公公见状也并未要他起床,开口把自己前来的目的说个清楚,“皇上说,您离开京城的事情需要准备了,希望您当即收拾好行李,离开京城。” 这种话就算他想要婉转一点说也是不可能的,方公公只能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床榻上的舒靖焰早已经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心里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脸面上却是要装。 本就苍白的脸色因为方公公的一句话顿时变得毫无血色,整个人都翻着眼白好像立刻要晕过去一般。 就算是方公公也因此吓了一跳,心里暗道涵王还真是狡诈,若是燕王殿下因为他这一次传旨丢了性命,事情可就麻烦了! “燕王殿下,燕王殿下!”方公公那个急啊,连忙地推着愣在一边的管家,“你这奴才,还不赶紧把燕王殿下救过来。” 要是真出了问题,他这个阉人可是承担不起的。 站在一边的舒靖涵一声不吭,目光深沉地看着舒靖焰的方向,也觉得舒靖焰不是装的,可能是真的病了。 不过,这一病真的不是利用药物什么来控制的? 看着身边的方公公一脸急躁,他忍不住地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心里唾弃极了。 亏他还是跟在父皇身边的人,还真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学到,就算舒靖焰当场死了又怎么样,那是他肚量小,跟他们可是没有半毛钱的关 系,他真是不明白他究竟在怕些什么。 被推了一把的管家蓦地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掐住舒靖焰的人中,好一会的时间舒靖焰才缓过劲来。 却是没有缓和一秒时间,睁开眼就问,“方公公,你说的都是真的?” “父皇,父皇他真的让我现在就离开?” 虽然早已经有了准备,可真当听到这些话时舒靖焰的心也是疼痛的,不过因为与展楚岩他们谈过,此时虽有一丁点却不像昨日那般。 方公公自诩自己识人不少,看着面前的舒靖焰他真的看不出来舒靖焰是装的,佯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才低声劝道,“燕王殿下,你该知道昨日里你已经与皇上说好了要离开,而且皇上还特批你可以请朋友到府中来相聚。” 方公公这一句话说得婉转,可舒靖焰哪里不知道,这不是皇帝对他的宽容,而是借机考验他而已。 呵呵。 舒靖焰不由地在心里冷笑一声,好大一会时间反应过来时终究叹了一口气,“父皇,真的让我现在离开京城?” 他再次问出声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没有人回答他好大一会时间,舒靖焰才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走就走吧。” 他的话语中满满的都是无奈和伤心,有不舍最终却是还需要离开。 吩咐身边的管家去收拾东西,舒靖焰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此时舒靖涵才开口道,“燕王其实不必觉得父皇狠心,要知道父皇知道你病得连床都起不来,特意派了一个太医前来。” 舒靖焰愕然地瞪大双眼,深凹进去的眼眶看起来格外明显和瘆人,“太医?” 舒靖涵认真地点头,可是眼睛里完全是讥笑,“是啊,父皇担心你的身体,特意派了一个太医前来。” “只不过我们先走,太医还在后面,估计再等小半刻钟他就会到了。” 舒靖涵是幸灾乐祸的,因为前来的太医可是父皇最信任也是只忠于父皇的刘太医,只要他一来。 不管舒靖焰是真病还是假病亦或是装病,都能够一眼看出来。 到 时候就不需要他在父皇的面前多说些什么了,只要刘太医的话一出,舒靖焰在京城中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呵呵。”舒靖焰不由地笑了出声,好大一会的时间才轻声说道,“那我还真是该多谢父皇的关心了。” 所谓的关心,只不过是来检查事情的真假罢了。 舒靖焰的心,在这一瞬间明了,他突然明白顾潇然的做法和目的,只怕不仅仅是让舒靖涵打消对他的担心和防备吧,也是借此检验一下他父皇的心思罢了。 不过,这种检验真的不合人意,但舒靖焰却是清清楚楚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撕裂一道口子,永远没有缝合的可能。 他突然想起,顾潇然与他的情况也差不多,而且关于顾潇然的事情他可是打探得清清楚楚,在这种时候他突然好奇。 现实如此残酷,顾潇然在得知自己在顾云鹏的心里没有一点位置时,是怎么撑过来的。 舒靖焰不知道,但在这个时候他也能找到撑下去的理由,至少他不会比一个女子差,连顾潇然那样的弱女子都能够撑过来。 他一个八尺男儿有什么撑不下来的? 房间内未有人说话,直到哒哒哒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越来越近直到来到内室中时,舒靖涵脸上佯装担心。 “刘太医,你总算来了,歇一下赶紧看看燕王殿下吧,本王看他情况挺严重的。” “对了,刚才他听了方公公传达父皇的口谕时,差点晕过去了呢。” 舒靖涵倒是不夸大,毕竟现在可不是只有他自己在现场,还有方公公呢。 一切情势都还不明了,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瞧着舒靖涵那一脸担心模样,方公公低着自己的头全当没看到,这种事情还是把自己的眼睛塞到脑子里面的比较好。 至于耳朵,直接合上咯。 见惯了舒靖涵的变脸,舒靖焰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只是虚弱地躺在床上,脸上却是未带任何情绪。 看起来倒像是失去了希望。 刘太医也没有太过急躁,因为这事情本来就急不来,他缓缓 地松了一口气后,确定自己的气息平稳才在舒靖焰的面前坐了下来。 不卑不亢地开口道,“燕王殿下,请容微臣为您把脉。” 是皇帝身边的人,只忠于皇帝对任何人自然没有其他的偏倚,刘太医说的话都是中规中矩的,倒是令人抓不出半点毛病。 舒靖焰无力地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手从被子中伸了出来,刘太医则是借着这个机会,握上舒靖焰的手腕处。 滴答滴答。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而刘太医松开一只手后,再次握上舒靖焰的另一只手,好一会的时间,他终于放下舒靖焰的手。 眉头紧蹙。 身边的舒靖涵倒是有些着急中间的结果,却是强忍着不让自己的语气透露出一点异常,低声佯装关心地问道,“刘太医,这燕王殿下的情况怎么样?” 刘太医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开口说道,“燕王殿下情况并不明朗,还是先等微臣回去禀告皇上再做定夺吧。” 这下舒靖涵可懵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可刘太医是皇帝面前的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也就是说,舒靖焰竟然真的病倒了。 还真是邪了门了。 舒靖涵不由地往床榻上的舒靖焰看去,心里暗道舒靖焰这是撞邪了还是怎么滴,一天的时间居然病成这个模样。 刘太医正欲转身离开,收拾好行李的管家刚好从外面走进来,朝着床榻上的舒靖焰开口道,“王爷,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行李?”刘太医耳尖地听到了这两个字,眉头蹙了蹙,“什么行李?难道燕王殿下要出门吗?” 站在一个医者的位置上,刘太医对自己的病人还是关心的。 一边的方公公开口道,“昨日里皇上已经下了命令,让燕王殿下回到封地,可是偏不巧的,今日里燕王殿下可病倒了。” 一病如山倒,这倒是个事实。 刘太医这会眉头蹙得更紧,开口说道,“燕王殿下这种情况根本不宜出门,何况是回到千里之外的封地了。” “若是强行回去,说不定小命都没了。” 第212章 别扭,两人闹脾气了 倒是不说假,可舒靖涵听到这句话时眼中浮上喜意,舒靖焰这病居然来得如此凶猛。 若是真的在路上病死了,他以后可真的一点威胁都没有了。 就算没在路上病死,也一定会落下一身病,到时候还有什么威胁可言? 有了这个念头,舒靖涵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却是未忘告诉面前的刘太医一个事实,“刘太医,父皇说了不管燕王殿下是什么情况,都务必让他立刻启程。” 他用了“务必”和“立刻”两个词,无非是想让刘太医明白,皇上的旨意已经很明白了,不容许任何人反驳。 哪怕是他刘太医也不可以。 刘太医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舒靖涵说道,“涵王殿下,微臣先回去向皇上禀明情况了。” 毕竟皇上只是让他前来诊脉罢了,其他的事情他还真的管不了。 刘太医离开后,舒靖涵和方公公也没有留下来的道理,都要回去向皇上交差,只是方公公和舒靖涵走了没多久。 舒靖涵再一次回到内室中,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舒靖焰,冷哼一声,“这下,自作孽了吧。” 说完,他便是转身离开。 在舒靖涵的心里,就算舒靖焰真的病了,那也完全是舒靖焰自找的,他可不相信他会在一夜之间病得如此严重。 铁定是洗冷水澡或者用各种的方式让自己病得如此严重了。 原本的目的一定是要借病留在京城,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最后非但没能留在京城,而且还拖着一身病。 舒靖涵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不屑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舒靖焰的嘴上扬起一抹不明笑意,看起来格外地瘆人。 到最后,舒靖焰还是离开京城了,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带着燕王府中的原班人马往自己的封地赶。 那些个在京城中才购置的物品甚至是买回来的奴仆,都卖了出去,偌大一个燕王府,虽然地理位置并不好,但此时人走楼空,看起来还是格外地萧条。 京城十里外的凉亭处,展楚 岩。齐云枫还有顾潇然三人站在凉亭中,等着舒靖焰的人马从京城中赶来。 看着远得几乎缩成一个小黑影的京城城门,顾潇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既然不爱,为什么要生下来?” 她早已经猜想到今日里的结局,所以未等舒靖焰传来消息,提前和展楚岩。齐云枫来到凉亭外。 这件事情其实与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一来因为展楚岩的缘故,她与燕王这方面以后也算是彻底扯上关系了。 二来则是因为燕王的遭遇跟她的其实差不多,心底多多少少会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她以为,在凉亭上吹着冷风会冷静一点,可内心里却在不停地翻滚,不停地翻滚,直到她自己心底的情绪全部被翻滚起来。 依旧无法停止。 只能站起来遥望京城的方向,迎着风向不停地吹着,试图冷静下来。 可是,迎着冷风她依旧无法平静,话语也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声音很小甚至要随着风消散。 跟在她身后走上前的展楚岩在话语消失的瞬间,捕捉到她话语里的忧伤,走上前也不顾身后的齐云枫,把顾潇然拥进自己的怀里。 身子也挡在顾潇然的面前,双手紧环着她的手,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没关系,你还有我。”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离她而去。 他的话确实温暖了她的心,可同样地也勾起她心里的痛,她不由自主地往展楚岩的怀里缩了缩,似乎有些眷念他怀里的温度。 “展楚岩,你说我们会不会一直到永远。” 顾潇然是真的担心,也许是因为舒靖焰的事情导致她内心里的安全感完全丢失,又或者是她的内心里从重生的那时起,再也没有一点的安全感可言。 她话语中太过忧伤,与往日比起来分明没有一点的安全感,似乎在垂死挣扎的人一样,企图黑暗中会出现一缕阳光。 感觉到她也回抱着自己,只是内心里缺乏安全到极点,展楚岩不由怀疑,顾潇然还有些什 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没事的,我们一定能够到永远,我保证。” 展楚岩说得认真,而他的承诺向来不会轻易出口,又或者说,顾潇然是他第一个承诺的人。 良久,顾潇然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相信展楚岩的话,可同样的,她内心里的伤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得连她自己都无法填补。 “展楚岩,你说,我们要是真的失败了,该怎么办?”这是一件在刀尖上讨命的活,只能赢不能输。 可人生有太多的意外,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若真的有那一天,顾潇然希望的是…… “我们不会失败。”展楚岩说得坚定,并没有过多的废话,他双眼坚定地看着面前的顾一梦,意念坚定得让顾潇然心里都发颤。 她知道,他不像自己看的那般,更不像别人眼中的那般无能,可是,她就是担心有那么一天。 “展楚岩,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顾潇然突然双手揪住展楚岩的衣领,眼中透露着些许惊恐。 展楚岩原本想拒绝,因为他下意识地认为顾潇然要说的是那些丧气话,他不想听。 可当他看到顾潇然眼中的惊恐时,他还是没能忍心拒绝,点了点头,却是没立刻答应,“你先说。” 他要论事而答。 顾潇然原本想要他先答应她再说出来,可是他眼中的不容拒绝却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罢了,就让他自己做决定吧。 反正,到关键时刻她总是会有自己决定的。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你先保全自己。”顾潇然说得认真,抬起头再次盯着展楚岩的眼,“尤其是在我的事情上。” 尤其是在我的事情上。 尤其是在我的事情上。 听着她的这句话展楚岩莫名觉得沉重得厉害,不由地皱起眉头,刚要说些什么时,顾潇然却是开腔坚定道,“你答应我。” 这样的事情展楚岩还真的无法答应,因为他需要顾忌的事情太多,比如他的父亲,又比如舒靖焰和齐云枫,再比如她。 有那么多的事情是他放不下的,他是要怎么答应顾潇然所说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先保全自己? 顾潇然似乎看出他的为难,退了一步,“在别人的事情上,我可以不插手。” “可是在我的事情上,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 也就是说,别的人不管展楚岩决定如何她都会同意,可遇上她的事情,展楚岩一定要先保全自己。 要牺牲自己的女人来保护自己? 想到那个局面,展楚岩双拳不由自主地攥了起来,目光有些阴鸷,“不行!” 怎么可以,先不说他现在和顾潇然的感情在发展遇上她的事情时他都有些放不开,若是日后感情更为深厚,他怎么可能放她一人在危险当中。 难道他看起来就像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展楚岩!”顾潇然有些生气,在别的事情上她可以退步,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她不能再退让半分。 她一点都不想看到,展楚岩再像上辈子那样,为了自己到最后连个尸首都不全! 不,不!今生她绝对不要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顾潇然,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展楚岩的怒气也被顾潇然的不容拒绝挑了起来,瞪着双眼看着面前的人。 连声音都有些大。 一旁的齐云枫有些愕然地瞪大双眼,瞧着两人突变的气氛,浮上一丝担心却是没有立刻上前决定静观其变。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啊! 顾潇然忍不住在心里哀嚎,她当真不是不相信展楚岩,而是不相信自己。 她担心,担心前世的事情会重蹈覆辙,展楚岩究竟懂不懂她的苦心? 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看到他受到一点的伤害啊。 “既然不是不相信我,那就把你的话收回去。”展楚岩也是坚定自己的立场,坚持不退缩,惹得面前的顾潇然也衍生些许怒火。 “展楚岩,你今日必须答应我。” 舒靖焰要离开的事情让她心里的安全感又少了一半,她知道未来的日子会更加艰难,为了横生枝节,她必须 要在今日里给展楚岩上一堂课。 一堂关于爱惜自己生命的课。 “别说今日,就算今生我都不可能答应你这件事情。”展楚岩也是咬着牙不松口,对顾潇然的要求是完全不放在心上。 因为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不公平的要求。 “你!”顾潇然生气地板起自己的脸,二话不说地直接推开展楚岩走出凉亭。 站在一边的齐云枫见状,连忙上前作势拉住要离开的顾潇然,“小师妹,一会燕王可就到了,你难道不见他最后一面吗?” 要知道,那样的主意可是小师妹出的啊,若是其中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是万劫不复的。 不过,这两人究竟在争吵些什么?上一秒还恩爱得令他紧咬牙根,下一秒则是粗红了脖子。 两人谁也不理谁,还真是奇怪了啊。 “哼。”顾潇然冷哼一声,脚下的步伐不停并且直接甩开齐云枫递上来的手,别的事情她都可以妥协,在这件事情上她是不可能妥协的。 诶! 没能劝住顾潇然的齐云枫,皱了皱眉头转身连忙走到展楚岩的面前,瞧着他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 若不是必要他还真的不想靠近他。 “展兄,小师妹要走了,难道你不拦住她吗?”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两人恩爱的时候虐的是他,生气的时候虐的还是他。 瞧瞧,现在展兄眼中的怒火好像要把吞了似的,也忒吓人了吧。 “拦她做什么?”展楚岩也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似乎并不打算把顾一梦拉回来。 眼看顾潇然已经往山坡下走去,齐云枫也是急了,当即开口说道,“难道你放心小师妹自己一个人回去啊?” “就算生气你也没必要让她自己一个人离开啊,要是遇上什么危险你可是追悔莫及了。” “小师妹这么一个可人儿,你真的以为只有你喜欢她啊!” 话刚落下,身边一道旋风经过,哪怕是齐云枫也被带动地砖了一圈,等他平稳下来往展楚岩离开的方向瞧去时。 心也顿时悬了起来。 第213章 已定,全依靠在他身上 因为下坡的顾潇然整个人脚下一崴,眼看着马上就要滚下山坡。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何时离开齐云枫身边的展楚岩快速地伸长大手把顾潇然楼进怀里。 免了她的皮肉之苦,可她的脚却是彻彻底底地崴伤了。 “不用你管我!”脚踝上的伤只要一动就刺痛得厉害,可想到展楚岩与自己拗,不管怎么说也不答应自己的要求。 顾潇然就生气地不停在他怀里挣扎。 展楚岩也是无奈,可也不敢再次因为怒气而把她放到一边,他还真的没有想到,顾潇然的性子竟然执拗到这种程度。 “好了,别闹了。”展楚岩无奈地开口说道,而一边上前的齐云枫也一脸无奈,“小师妹,你再乱动是不是想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展楚岩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齐云枫已经开口解释,“小师妹的脚踝崴伤了。” 他的话让展楚岩瞬间变了脸色,更是紧箍着怀中的人,“再胡乱动,难道你要我跟你一起滚下这个山坡吗?” 一句话,惊得顾潇然整个人都不敢动。 她能够拿自己来开玩笑,却是不能够拿展楚岩来开玩笑。 终于寂静下来的人,让展楚岩松了一口气,心中也微微叹气,看来她真的很在乎自己,一把事情牵扯上自己时,她立刻就能够安静下来。 展楚岩和齐云枫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回到凉亭上,展楚岩把顾潇然放在凉亭上,而一边的齐云枫则是上前,要给顾潇然检查脚踝上的伤。 可他的手才刚碰上顾潇然的脚踝,顾潇然却是痛呼出声,惹得一边的展楚岩一阵怒吼,“齐云枫,你能不能小心点!” “让你逞强!”劈头骂完无辜的齐云枫之后,展楚岩低下头低骂一声小脸都拧在一起的顾潇然,可话里话外都是心疼。 紧接着半蹲在顾潇然的面前,握着顾潇然的手双眼却是紧盯着齐云枫。 齐云枫真真觉得自己无辜极了,尤其是展楚岩那要吃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时,他感觉自己的手都不 听使唤。 抬着顾潇然的手突然用力,捏得顾潇然痛叫连连。 “齐云枫!”展楚岩咬牙切齿地开腔,那双眼睛中像是要把齐云枫的脚踝也掰断一样,“你是想掰断她的脚吗?嗯哼?” 齐云枫那个委屈啊,忍不住嘟囔地开口道,“先不说她的脚踝本来就伤得厉害,单凭你那一双眼睛,吓得我也无从下手啊。” 齐云枫倒是没说瞎话,因为展楚岩的眼神太过锋利,锋利得他都不由自主颤栗。 他只是个医者诶,这家伙的眼神却好像他是害得顾潇然崴了脚的凶手一样,好吓人的好不好。 坐在石凳上的顾潇然痛叫后缓和了不少,听到齐云枫那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语气,不由喷笑出声。 却是惹得展楚岩一阵白眼,“脚踝都肿成粽子了,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天知道他紧张成什么样了,恨不得受伤的那个人是他。 顾潇然一听,傲娇地昂起自己的头,“哼,谁让你不答应我,这是对,嗯,对你的惩罚。” 她说得那个理所当然啊,听得齐云枫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再瞧瞧展楚岩一脸的无奈。 忍不住在心里哧哧地笑出声,活该,展兄啊,看来以后就没必要讨好你咯,只需要讨好小师妹,一切事情都好商量了。 “是,对我的惩罚。”展楚岩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手肘却是推了推身边的齐云枫,眼神示意他趁着顾潇然意识不在这边的时候处理。 而后才站起来坐在顾潇然的身边开口道,“谁让我让你生气,而且还让你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经过这一次,展楚岩想以后若是和顾潇然意见不合的时候,也不可能再次让顾潇然自己离开了。 这一次是崴了脚,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明明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一个。”顾潇然有些无奈地开腔,好吧,这个她也算在意,可她更在意的是展楚岩没答应自己那件事情啊。 听她再次提起刚才的事情,展楚岩才继续开口说道,“ 我先不回答你,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先回答我。” 顾潇然眉头轻蹙,好一会的时间才开口道,“行,你说。” “若是,我让你在临死关头的时候抛下我不管,自己一个人逃命呢,你会答应吗?” 展楚岩说得认真,而处理顾潇然脚踝处伤口的齐云枫则是皱了皱眉,这两个人该不会是为了这件事情生气吧。 心里虽这般想,但齐云枫手下的动作却不停。 当然不会! 顾潇然第一时间嗫嚅着嘴角,心里早已经回答,可看到展楚岩的眼神时,她突然哑口无言,明白他的意思。 他这是在告诉她,要换位思考呢。 “那不一样。”她咬着牙颇是没底气地回答,而展楚岩则是继续追问,“有什么不一样?” “对你来说,你对我有情感所以你对我付出是应该的,而我对你有情感却不需要付出吗?” “还是说,你觉得在我的心里,你还没有我自己的命重要?” 顾潇然彻底无言以对了,她若是确认吧,展楚岩铁定是要生气的,也好像在间接说她并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 可她若是不确认吧,展楚岩就会拿刚才的话来堵她,还真是纠结呢。 “诶,我说你们两个真是吃饱了撑的了。”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齐云枫,见两人因为这一句话又开始争执。 不由自主地说道,“事情不是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吗,你们需要考虑得这般长远不?” “诶,别说我目光短浅。”瞧着顾潇然往自己投来一道不屑的目光,看起来格外的刺眼,齐云枫却是拒绝地开口道,“你现在和展兄,又或者说和我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你觉得事情真的到了那一种地步,我们还能活命吗?你或者展兄都会是砧板上的任人宰割的鱼肉罢了。” “说这些话你们也不嫌硌人心得厉害。” 顾潇然被他说的话压得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有些愕然,可细想之下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有些尴尬地看向身边的展楚岩,眼中有些许的愧疚,她似乎真的想 太多了。 展楚岩见到她的模样便已经知道她想通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舍不得她尴尬,更不舍得她自责,索性直接瞪了一眼抬着头求赞赏的齐云枫。 声音严厉,“谁让你多嘴了,还不赶紧处理。” “诶……”齐云枫也是有些懵懵的,瞧见展楚岩对顾潇然那心疼的目光时,本来准备抗议的话还是塞回嘴里。 算了算了,就当他做一回好心人吧,反正展兄向来如此,不过,这样重色轻友真的好么? 好一会时间,齐云枫处理得额头上都是细汗,直到最后关节时,他不由自主地抬头说道,“展兄,我事先说明啊,接下来小师妹会很疼的。” 他可不想一会展兄拿着剑削他,必须先把事情说清楚。 “什么?”展楚岩眉头蹙起,略带威胁地看向齐云枫,“齐云枫,我看你是想个小公主练手了吧。” 齐云枫不敢相信地瞪大自己的双眼,感觉自己刚才的好心展楚岩完全没放在心底,“展兄,你别太过分了啊。” 这本来就该疼的,怎么就怨到他的身上来了? 瞧着展楚岩脸上都不是不满,齐云枫索性扭过头去,直接和面前的顾潇然说明,“小师妹,你也是学医的,你说说,这脚踝崴伤了是不是很疼。” “恩。”顾潇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后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紧接着才开口说道,“好了,这件事情根本就怨不得师兄的嘛。” “可是,他可是个大夫诶。”展楚岩已经把齐云枫想成万能,可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受伤的人是顾潇然。 齐云枫差点要爆粗,什么叫做他是个大夫啊,他是个大夫就应该让病人一点伤痛都没有啊,关键得有那个能力啊。 但他却是什么都没说,因为在这件事情多说也只是为自己惹麻烦,还是静静地闭上自己的嘴巴,等着小师妹为他辩解吧! 顾潇然不由地翻了翻白眼,拍了拍展楚岩的手背,“好了,他是大夫也不是万能的啊,何况这伤也是我自己自找的,怎么怪也怪不到他的身上 啊。” 展楚岩依旧蹙眉,不过听顾潇然说了一番后他还是只能点点头,却是目光狠厉地往齐云枫的方向看去。 依旧带着威胁的意味。 哼,有小师妹撑腰我才不怕你呢。 齐云枫在心里哼了一声,而后低下头去专心地给顾潇然处理着脚踝,双手握上她的脚踝,用力一扭。 “啊!” “齐云枫!” 两道声音在凉亭中响起,紧接着便是齐云枫那哀嚎不断的求饶声,“小师妹,你快向展兄解释解释啊,这事怨不得我啊!” “啊!” 等到舒靖焰的车队来到凉亭时,齐云枫已经被折腾得一脸沮丧,却是扯了扯自己的衣衫,以示整齐。 “你也太过分了。”看着齐云枫那青丝上都插满了稻草,顾潇然有些不忍心地开口道,“这事情怨不得他啊,你怎么这样处罚他啊。” 展楚岩哼了一声,紧接着把顾一梦搂在怀里,“我没有为你的脚踝上处罚他啊,只是他自己和我比武能力不足啊。” 过分,太过分了! 在一边的齐云枫瞧着展楚岩那模样,心里别提多恼了,一点都不服气他说的,昂起头正准备为自己辩解一番,可想到展楚岩说得也没错。 他确实是输给他啊。 可是,可是明明是他出老千了,不然以他的武功能输吗? 自然是不能的。 奸诈,太奸诈了! “噗!”当几人来到舒靖焰的车桥前,就齐云枫那一头装扮,直接让在场的人喷笑出声。 齐云枫那个尴尬啊,却还是自恋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甩了甩自己面前的发丝,佯装帅气,“看吧,我就说我今天的装扮一定会引得很多人笑的。” 笑啊,他都想哭了…… 没有人拆穿齐云枫的话,而躺在马车中的舒靖焰则是坐了起来,瞧着已经坐进他马车中的三人,眼中也有些许的不舍。 “这一次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相见,在京城中,你们要好好保重。”舒靖焰首先开口说道。 话语中有不舍,有担心,可他们都知道,这次的行程已经成了定局。 第214章 情意,荷包订下终身 而他们几人的未来如何,也全系在舒靖焰这一次离开。 “远在京城之外,你不必关心京城内的情况,我们会照应着的。”展楚岩先行开口,在这种离别的时候,总是满腔的话语要说。 总而言之,一句话,京城中的情况若是太过严重,或者有重大事情,他们一定会给他捎信,这是他不必担心的事情。 比较于展楚岩略微沉重的话,齐云枫就轻快多了,“燕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展兄的能力,你就尽管放手做你的事情,我们这边你就不用管了。” 展楚岩侧过脑袋,一脸打探地看着身边的齐云枫,开口问道,“你所指你的能力,是一顿吃午五碗饭吗?” 摆明在鄙视他的话语,齐云枫不由自主地昂起头,理直气壮地开口道,“吃五碗饭我可是有干活的好不好!” 也太小看了他了吧。 “是是是,你是干活了。”对于他的睁眼说瞎话,展楚岩不由地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谁吃了五碗饭到最后只顾着做躲人的活了。” 他的鄙视让齐云枫脸上浮上一些尴尬,扭头转向一边嘟囔道,“我也不知道她会来嘛。” 两人争执了一会还是适时地住嘴,顾潇然在一旁听着心情却有些沉重,也不在意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 只是等到车厢里都静下来后,她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个绣花荷包,递到舒靖焰的面前。 舒靖焰有些疑惑,并没有立刻接过而是先把目光放在展楚岩的身上,这一个荷包,算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齐云枫也是不由自主地瞪大双眼,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天呐,小师妹要送燕王荷包吗?荷包诶,那可是有特殊意义的。 “不用想太多,这里面装的是一些主意,希望燕王到关键时刻再打开看。”顾潇然解释着,“或者说实在没办法时再打开,不过我倒是希望燕王用不上。” 荷包是挂在腰间的东西,有时候直接放在怀里,是最不惹人耳目的东西, 顾潇然也只能想出这样一个办法。 而在座的人都能够理解,不过即使如此,展楚岩的心里还是有些泛酸。 这个女人,居然也不舍得给他绣一个荷包。 舒靖焰默默地接下了,同时真诚地道了声谢,虽然他并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锦囊妙计,也不知道顾潇然为何如此肯定她的方法在危急的时候能够用得上。 但他还是接下了,最起码这是她的一种心意。 紧接着,顾潇然再次从腰间拿下一个东西,同样是荷包,这下展楚岩有些忍不住了,伸手便抢,“你这锦囊妙计也献完了,还献一个荷包做什么?” 话语中都是醋意,惹得在场的人不由自主地抹了一把汗,可这荷包若是顾潇然了,展楚岩这样也着实不为过。 “你确定你要收下这个荷包吗?” 顾潇然嘴角带笑,甚至有一丝丝的幸灾乐祸,总让展楚岩觉得手中的荷包有些异样,不由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 “这不是你绣的?” “你把我想得还真是贤淑。”顾潇然忍不住地笑了出声,指着荷包上的花纹说道,“你看看这个荷包,再看看刚才我递给燕王的荷包,一样吗?” 若不是顾潇然说起,展楚岩还真的不注意去看,等他看到燕王手中的那个荷包花纹浅淡没有太多的装饰,而手中的荷包明显是资深人士绣的时候。 作势把手中的荷包塞进舒靖焰的手里,“呐,给你的荷包。” 齐云枫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有些愕然地看着展楚岩的方向,疑惑开口道,“你怎么如此干脆把荷包给燕王了?” 他原本还以为要看到一场异样的争风吃醋事情呢,谁知道压根就没有发生。 展楚岩翻了翻白眼,紧接着才开口说道,“那是别的女子送给燕王的定情信物,我要了干嘛?” “不是吧?”齐云枫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居然有女子送礼物给燕王?这也太夸张了好吗!” “怎么说话呢?”顾潇然忍不住地拿 起齐云枫装帅的扇子直接敲在齐云枫的头上,一字一句地开口道,“燕王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为什么没有别的女子送礼物给他啊。” 这齐云枫有时候说话还真是不经过脑袋啊,该打。 被敲打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时间齐云枫才反应过来,一脸委屈地开口道,“我又没说些什么,我只是想说燕王他老是板着一张脸。” “别人看了还以为欠他个几百两黄金,哪里有人对他互诉衷肠嘛!” “再说了,像我这么帅这么有能力又会讨女孩子欢心的男人,为什么就没人看上我呢。” 说完,齐云枫还特意地手搀在马车内的茶几上,作一脸思考状。 在场的三人额头不由自主地滑下几根黑线,心中都有同一个念头:齐云枫的脸皮堪比城墙! 顾潇然索性扭过头不再搭理自恋的齐云枫,紧接着把荷包的事情再跟舒靖焰说个清楚。 “这个荷包呢,是一个女子交给我的,一定要我交到你的手上。” 这会倒是轮到舒靖焰奇怪了,他倒真的没有想到展楚岩居然猜对了,不过猜对了并不能代表他会接受这个荷包。 不过他倒是有几分好奇绣这个荷包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把荷包交到你手里的?” 竟然能够让顾潇然答应下来,想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 顾潇然摇了摇头,“绣荷包的主人我不能向你透露,因为我答应过人家,不过这个荷包我觉得你还是收下比较好。” “为什么?”舒靖焰并不是很喜欢,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荷包的主人是谁,如今贸然收下,那就是接受那个女子的情意。 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并不好。 “因为那个女子很特别。”顾潇然倒是没有隐瞒,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好一会的时间她才继续地开口说道,“而且我觉得你收下这个荷包,对你也有帮助。” 她的话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上了,舒靖焰觉得自己若是再拒绝好像有些不识 好歹了,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把荷包收进自己的怀中。 把荷包送了出去,顾潇然倒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做得对不对,但她想对方是不会害舒靖焰的。 几个人再次交谈一会时间,马车外传来管家催促的声音,几人也结束话题,作正式告别。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燕王,咱们就此别过吧。”展楚岩。齐云枫以及顾潇然三人皆向舒靖焰行作揖之礼。 礼节中全是不舍情感。 舒靖焰又何尝想要离开,可是时势如此,呆在京城中于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他只能就此离开。 “都保重吧!希望来日相见,大家还能够平安坐在一起喝茶畅谈。”舒靖焰顿了顿,而后才继续开口说道,“甚至理想已经完成。” 都清楚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却没有人戳破点透。 拜别过后,几人没有任何的话语可再说,展楚岩和齐云枫还有顾潇然都下了马车,并且回到凉亭上。 看着舒靖焰的马车往远处驶去,心中都是恍然。 马车远离,直到离开几人的视线,再也看不到一丁点踪迹时,展楚岩才率先开口道,“走吧,咱们得回去了。” 他们这一次出来都是各自寻了借口,毕竟现在的情势可是越发地严峻了,就算他们想要光明正大也不可能。 齐云枫和顾潇然二人并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没一会时间,几人也是策马狂奔,往京城中赶。 顾潇然是独自回到还清阁的,只是还没到还清阁的门前,就已经发现还清阁前守了好几个护卫,看起来肃穆庄严得令人可怕。 看来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顾潇然在心里想着,却是缓步往还清阁中走去,刚踏进还清阁,哑女迎面而来眼中闪过惊慌。 眼神示意她不必担忧,瞧着坐在自己客厢中的舒靖涵,顾潇然嘴角扬笑,“小女子见过涵王殿下。” 啪! 手中拿着的茶杯瞬间被摔到地面上,声音响亮而还清阁内的几个小打 工都吓得直哆嗦。 她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还清阁内来了大名鼎鼎的涵王也就算了,原本还以为可以一睹他的风采,可是脾气暴戾得让人心生恐惧。 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哪里敢靠近半分。 “你胆子还真是不小啊。”把杯子摔在地面上的舒靖涵冷哼一声,看着顾潇然轻声唤着哑女把扫帚拿过来。 并且亲自扫着地面上的玻璃渣子,他冷哼出声。 “小女子不知道涵王说些什么。”顾潇然低着头,一脸恭敬,可她低敛的眼眸中,却藏着深深的怨恨。 终于忍不住了呢,这个人面兽心的舒靖涵终于开始忍不住了吗? “不知道?”舒靖涵似乎被激恼,当即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快速走到顾潇然的面前,用力带上开敞的门,把哑女隔在外面后。 他捏上顾潇然光洁的下颔,“你确定不知道吗?” “小女子不知道。”下颔被捏得升腾,顾潇然却是不松口,双眼清明地看着舒靖涵的眼,“若是说,涵王殿下大驾光临小女子没来得及迎接,涵王殿下如此动气,那小女子认了!” “你还真是会装!”舒靖涵笑了笑,笑意中却带着一丝森寒,“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个本事,居然连三皇子你也能勾搭上,还真是有本事啊。” 啪! “勾搭”二字惹恼了顾潇然,行动比她的理智还要更上一步,她直接扬起手打上舒靖涵的脸。 等到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后,双眼中皆是惊恐,却是坚定无疑,“请涵王殿下嘴巴放干净点!” 舒靖涵也愣了,他没想到顾潇然会突然动手打自己,那捏着顾潇然脸部的手突然松了,下意识地摸上自己被打生疼的右脸。 目光瞬间阴鸷,“你居然敢打我?” 他原本只是打算试探一番顾潇然,却没想到顾潇然居然疯狂到这种程度,居然敢打他! 捏着顾潇然的另一只手瞬间用力,顾潇然甚至能够听到骨头咔擦的声音,肿痛得厉害她却是一声不吭。 第215章 暖心,这个惩罚方式 这痛,是她该承受的吗? 不,不是她该承受的,可是她必须承受。 舒靖涵欠她太多太多,她必须要隐忍,必须要演得逼真才能够让舒靖涵打消心中的疑惑。 是的,从回来的时候顾潇然就已经想到以舒靖涵的性子一定会来到还清阁内确定她存不存在。 若是她在还清阁内,舒靖涵便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她和舒靖焰无关,若是不在,那舒靖涵就会怀疑她和舒靖焰有关了。 在舒靖焰之前的谈论中,她得知舒靖焰要离开京城这件事情是舒靖涵在搞鬼,同时也得知舒靖涵很有可能知道她和燕王在私底下的见面。 所以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做法。 从舒靖焰告诉自己这一切的那天起,顾潇然已经知道,这一天会到来,而到来的时刻就是舒靖焰离开京城的那天。 果然,她猜得一点都没错。 所幸的是,她在回来的时候还特意让展楚岩离开,并没有让执意送她回来的展楚岩跟过来,不然事情超乎她的想象。 “涵王殿下觉得自己不该被打么?”顾潇然抬起头,忍着剧痛双目中透露着恼怒,“涵王殿下自己的思想龌龊,看人的时候也要把别人想得这般龌龊么?” 勾搭? 舒靖涵未免自恋了点。 不管她和舒靖焰是什么样的关系,可对舒靖涵来说可谓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凭什么就这件事情来质问她? 真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像舒靖涵这种随便就咬人的狗,永远都改不了吃屎这个习惯。 不知道是顾潇然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舒靖涵自己觉得过分了,当他听到顾潇然这些话时,下意识地松开自己的手。 “你,真的不是出去送燕王?”舒靖涵隐隐约约觉得有些怪异,心里却是想着自己误会顾潇然了,说不出的滋味。 顾潇然冷哼一声,“涵王来之前不都已经知道我出去的原因吗,现在问我这个算什么?” “还有,涵王该知道,小女子是一个个体,东南西北随处走 ,与涵王都没有关系。” 舒靖涵有些恼,可能是因为顾潇然一下子戳中他的痛处,又可能因为顾潇然所说的那一句话,她是一个个体,跟他没一点关系。 看到她下颔处的红肿,心中有些懊恼再响起刚才她说的话,舒靖涵想自己可能真的做错了,心底也因此浮上一丝愧疚。 “算了,这件事情是本王没有事先查清楚,错怪你了。”舒靖涵说着自己认为道歉的话,却不知道这样一句话在顾潇然的耳里听来多可笑。 没有事先查清楚,错怪? 他有什么资格在这件事情上查她,还有所谓的错怪,果真是舒靖涵啊,这种做法与前世还真是没什么区别。 “小女子人微言轻,也受不住涵王这一声错怪。”顾潇然嘴角带着笑,好一会时间才开口说道,“既然涵王来这里的目的已经清楚,请您离开吧。” “对了,请把在门口的护卫撤了,我这小店可容不起涵王这帮‘照顾’呢!” 她用力地咬重自己口中的照顾二字,讽刺的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在说她这还清阁中经受不起舒靖涵的折腾。 事实上顾潇然说得一点错都没有,因为舒靖涵的到来,而且还随身带着侍卫守在还清阁外,已经在极大程度上让她的还清阁生意受损。 从她进还清阁开始,还清阁中一个客人都没有,可想而知舒靖涵所在的这段时间内,还清阁内生意萧条到什么程度。 舒靖涵很想生气,想着顾潇然简直是不识好人心,甩脸走出包厢后却发现还清阁内敛那些个打工的都躲在一边,别说客人了。 狠狠地抽了抽嘴角,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做错了,最终还是带着护卫离开。 舒靖涵离开包厢的第一时间,哑女便从一边溜了进去,看到顾潇然那红肿的下颔时,心中不停地唾弃舒靖涵。 心疼地说道,“小姐,我给你煮个鸡蛋敷一下吧。” 顾潇然本来想拒绝的,可看到哑女那满脸的担心,再 想到展楚岩若是看到这样的自己,一定会很担心。 索性也点了点头。 入夜,依旧住在公主府中的顾潇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下颔处虽然用鸡蛋敷过了却还是在隐隐作痛。 最重要的是,今日里舒靖焰的离开也给了她一定的打击,因为她知道局势越来越严峻了。 以前已经是步步为营,今后更得走一步之前就得看一步之后的事情,只要稍微一个行差踏错,那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诶。 顾潇然不由自主地叹出声,却是在翻身之时一股清幽的香味突然窜进她的鼻息之间,她整个人僵住身子,下一秒清香的主人已经躺上她的床。 并且双手环抱着她,头部埋在她的脖颈之前,贪婪地吸取着她身上的香气。 “你怎么来了?”顾潇然有些担心,四处地查看一番发现公主府并没有一点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环抱着她腰部的展楚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是没有回答顾潇然的话,反而把顾潇然身子掰过来,带着厚茧的手摩挲上她的下颔。 顾潇然的身子一僵,黑暗之中眼神流动,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展楚岩并未说什么,手在她的下颔处不停地摩挲着,好一会的时间他才低沉着声音开口道,“疼吗?”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一时间,顾潇然有些慌张,双手连忙握住展楚岩的手,黑暗中双眼直盯着面前的展楚岩,“不疼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最重要的是不要为我做下傻事。 这句话顾潇然并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的内心里却是十分担心。 听着她的话语中都有着担忧,甚至有些惊恐,展楚岩的心也是一阵刺痛。 这个女子,虽然从未对他说过什么,可她的行动举止却不时在告诉他,其实她很在乎他,哪怕她之前一直在拒绝他。 她却依旧很在乎他。 可能,在他喜欢上她之前,她对自己就已经有了一定情感,可是,他究竟有什么好,究竟让她比他 先爱上他? 展楚岩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怀中的人,在遇到自己的事情后不再那么慌张,冷静下来。 “我知道,和你认识后发生在你身上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他的一句话让她不由自主地瞪大双眸,有些不敢置信,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现幻觉,怎么可能! “别不相信。”即使在黑暗中,展楚岩依旧能够感觉到顾潇然的愕然,有些失笑可想到发生在顾潇然身上的事情,她就笑不起来。 他甚至禁不住在想,顾潇然这个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遇到别的事情时她总是杀伐果断,可每每遇到他和她自己的事情时,总是有无尽的担忧和犹豫。 “要不你以为每次你受伤我都会知道?”展楚岩干脆用事实堵住她的怀疑,紧接着双手挑起她的下颔,“你说,每次你都让自己受伤,却不告诉我,我该怎么惩罚你?” 顾潇然是真的没有想到展楚岩知道她受伤的事情,细想起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每次她受伤时,展楚岩都会出现在她的身边,给她留下伤药。 可是,“你真的都知道?” 他若是知道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据她所知前世时他每每遇到她的事情时,总会有些冲动,也就造就了今世发生一些事情她不敢与他说明。 诶。 展楚岩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好一会时间才开口说道,“我当然知道。” 敢接到喜顾潇然要说话,展楚岩并未给她机会而是手指放在她的唇部上,示意她安静后才继续地开口说道,“你不告诉我的原因我也能够大概猜出一些。” “你是担心我知道后会冲动地做出一些令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吧。” 顾潇然哑口无言,因为她内心里真的是有这种恐惧,所以每次在自己身上发生一些事情时,她也不敢跟展楚岩说明。 就是担心展楚岩会冲动啊! 诶。 他再次叹了一口气,紧接着才开口说道,“我本来也没打算 告诉你这方面的事情,可是你现在这般模样,还真是让人有些咬牙切齿啊。” 有些茫然地抬头,顾潇然疑惑开口问道,“我怎么让人咬牙切齿了?” 好一会时间,展楚岩环在她腰间的手突然用力地捏了捏,看着顾潇然呲牙咧嘴的模样时心里又觉心疼,却是想着给顾潇然一个教训容忍下来。 “嗯,现在你咬牙切齿了吗?” 他无辜的询问让顾潇然咬了咬牙,呲着牙齿问道,“你说呢?” 大晚上地跑到她这里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最重要的是还捏了一把她的腰肢,她差点尖叫出来。 所幸的是话要出口时顺利地闭上自己的嘴巴,不然大叫一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就糟糕了。 “展楚岩,你是不是想挨揍……”顾潇然有些恼,话语尾音还没落下,冰凉薄唇却是吻上她的红唇。 “唔……”顾潇然示意性的挣扎了那么一下,展楚岩的双手却是搂住她的腰肢,两具身子紧贴,如同干柴烈火般下一秒就可以燃烧。 一刻钟过后,两人都气喘吁吁而展楚岩还是强制性地让自己离开顾潇然,他发现自己和她在一起,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控制能力都化为乌有。 “展楚岩,你流氓!”好一会时间,顾潇然也平静不少时,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虾子一般,情难自禁地用手捶了展楚岩的胸膛。 展楚岩嘴角微勾,扯起一抹坏笑,“嗯,我的确是挺流氓的。” 听他承认下来,顾潇然有些愕然,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展楚岩再次轻啄着她的唇部,“嗯,我只对你流氓。” 轰。 顾潇然的脸再次红了起来,一直红到耳根处。 展楚岩似乎发现好玩的事情,屈着手指勾了勾她的鼻梁,紧接着坏笑道,“我想到一个很好的主意。” “什么?”顾潇然有些茫然。 “我觉得,以后你要是有事情瞒着我,被我发现后用这种方式处罚你挺好的。” “展楚岩你个流氓!” 第216章 养我,白眼狼对不起 燕王舒靖焰离开京城,京城的天似乎隐隐约约有了变化,京城中的局势也越发紧张,顾一梦与展楚岩等人也因为各自的原因,纷纷在京城中悄然拉扯起自己的势力。 这日,顾潇然正在还清阁内讨论着生意上的事情,却听得外面哑女声音响起,“顾尚书,我家小姐正在商量事情,请您尊重!” 客厢内的顾潇然皱起眉头,身边的展楚岩不知何时离开,她更是蹙眉,好不容易得空并且抢得一个空闲与展楚岩商量事情,顾云鹏来捣什么乱? 心里暗自觉得奇怪,顾潇然却未去说些什么,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着外面哑女的阻止和顾云鹏不可一世的怒骂,“什么叫做你家小姐,那也是我的女儿!” 女儿? 今日顾尚书是吃错什么药了?居然想起她这个女儿来了,还真是有意思呢。 顾潇然心里觉得奇怪,却没有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因为她清楚知道像顾云鹏这样的人,始终会闯进来,根本不需要她的同意。 果不其然,顾潇然的想法刚落下,客厢的门嗵的一声被推开,撞在扇门上响亮至极,顾云鹏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走进,而身后跟着一脸着急的哑女。 “小姐……”她还真是没用,到最后还是挡不住顾尚书的闯入。 即使头一直未抬,双眼盯着茶水杯中,顾潇然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来自哑女的愧疚,听着她的话时只是头不抬眼不睁地抬手招呼,“哑女,来,帮我倒杯茶。” 哑女并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些什么,她看不透也猜不懂,到最后也是什么都没说,饶过顾云鹏往顾潇然的方向走去,“小姐。” “嗯。”顾潇然轻声回答,却是再没去说些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让哑女给自己续杯茶水。 低下头来,哑女有些分心地倒着茶水,而顾潇然连头都未抬,却是突然开腔道,“专心点,茶是人生。” 茶是人生? 哑女略有些愕然,并没有 想到顾潇然会突然来一句“专心点,茶是人生”,整个人都处于愕然的状态。 好一会时间,顾潇然并未察觉到哑女的动作,终于抬头,桃花眼斜睨身侧的哑女,“难道我说的有错,茶叶本苦,你若是不认真,它自然变得苦了。” 似乎真有一点道理啊。 哑女听了之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这才低下头来认真地给顾潇然倒着茶。 直到一杯茶倒完,哑女自顾自地说道,“小姐,我突然悟出一个道理,不知道对还是不对。” “嗯?”顾潇然挑了挑眉,心里暗道哑女是个机灵的人,只需指点一二都能够帮上她很多,就好像现在,“什么道理,你说吧。” 哑女一副认真模样,一字一句地说道,“茶如人生,人生如茶,常言却有一句话,‘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想来茶如人生这句话是一样的。” “就好像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他人若是真心相待,咱们也一定会真心相待回去。” “但似乎有些人并不是这样,不管别人多真心对他们,他们都只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顾潇然暗自在心里笑起来,瞧见站在哑女身后没多远位置的顾云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心里更是暗自大笑,看来顾云鹏还有些自知之明嘛。 知道哑女是在含沙射影,着实不错啊。 不过,他有自知之明并不代表他能够做到啊,能够找到还清阁来,她实在想不出他前来的真正原因,不过与顾府的人铁定脱离不了关系。 “倒茶就倒茶,哪来的这么多话。”顾潇然似乎有些不满,沉着脸开口说道,就在哑女以为自己说错话时,顾潇然却是认真地点头,“不过你说的倒是挺有道理。” 听她认同自己的话,哑女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知道自己没有误解自家小姐的意思,心里也因此高兴,“小姐,哑女只是实话实说。” “好了,你先出去吧。” 顾潇然 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适合留哑女在身边,与顾云鹏的谈话,估计也会让哑女激动吧。 哑女并没有朵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主子做事有分寸,同时也相信自家主子,应了声嗯后便转身退了出去,并且带上门,自顾自地守在门外。 以防顾潇然若是出事她能够第一时间进去解救。 客厢内,顾潇然自顾自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未起身,甚至端起哑女刚才倒的茶浅酌,好一会的时间她才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过头看见顾云鹏尴尬地站在一边时,她佯装诧异。 “咦,尚书大人来了。”她似乎才刚发现顾云鹏在自己的客厢中,却没有起身而是开口道,“我以为尚书大人会自己坐下呢,毕竟你都直接进入我的客厢中了。” 连客厢都未经允许直接闯入,在她这里还有什么事情是顾云鹏不敢做的? 顾潇然的脸色显然很不好,毕竟被一个丫头以这样的态度对待,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的女儿,他心里更不知作何感想了。 以前,他总觉得这个女儿这不好那不好,可今日里看到她这般,却是莫名的望而却步,似乎在害怕些什么。 气势如此之强? 顾云鹏不知道,但他清楚的是,在顾潇然这里他刚才是真的没有一点胆量上前。 “怎么跟父亲说话呢?”顾云鹏心里略显惊讶,但他也是放不下自己那所谓的面子,当听到顾潇然的那一句“尚书大人”时,他皱了皱眉头,开始说教。 似乎他和顾潇然之间真的没有所谓的对不起。 “我是你的父亲,你却喊某尚书大人,这是存心让别人笑话吗?” 顾潇然惊讶抬头,似乎没想到顾云鹏会这么说,瞪大一双眼睛愕然地看着面前的顾云鹏,“我只是喊你尚书大人罢了,有什么可笑话的?” “难道尚书大人觉得,再大的笑话能够大得过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的绝情吗?” 她说着话的同时,眼睛当真是直视面前的 顾云鹏,完全没有一点回避,脸上虽惊讶,可眼中的寒意却是全显露出来。 在顾云鹏这方面,她不再打算留一点情分,自然是有那句话就说那句话,可顾云鹏不一样啊,顾云鹏觉得自己还是个高尚的父亲,听到顾潇然的话时期得吹胡子瞪眼。 好不生气,“你这是在讽刺某吗?只是某何时对你绝情?” 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过错,当真让顾潇然对他的脸皮厚度再一次刮目相看,“讽刺?尚书大人说笑了吧!” “若是你觉得没有对我绝情,又何来的讽刺一说?” “我只是单纯的把话说出来,你却觉得我在讽刺你,是我的话说得不明确呢,还是你内心中有如此的想法。”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顾潇然,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会忍让面前的顾云鹏。 时间,重生后她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时间了,可他呢,完全不珍惜而且每一次的事情都做得如此得寸进尺,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云鹏真的把她当女儿了吗,有偏颇也不是像顾云鹏这样偏颇的吧,一个宠上天,一个踩在脚底下,这就是顾云鹏所谓的不绝情? 她还真的不稀罕呢。 顾云鹏哪里想到今日见顾潇然她再次像变了个人,伶牙俐齿令他几乎没有反驳的余地。 是啊,他心里怎么不知道自己对顾潇然和顾朗月的区别呢,只是谁让顾潇然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娘,谁让顾潇然的娘福念有一个强大的后盾呢! 最不该的是,辰州福家居然还用官途上的事情来压他,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活该,自寻的,这一切都是她们自寻的! 顾云鹏疯狂在心里嘶吼着,想着若不是福家整天拿官途的事情来压他,他又何尝会做到这种地步呢。 但是他自己完全忘了,福家远在辰州,而福念为了他从来未把自己受的委屈告知福家,哪怕临死,也未向辰州福家说过一句关于尚书府的不好。 甚至 是他顾云鹏的不好。 若不是他自己品行如此,到处都能够显露,又怎么会惹得福家人不喜? 再说,顾潇然始终都是他的女儿,可是他因为这件事情连自己的女儿也恨上了,甚至恨不得把自己女儿剖开心脏来看看里面到底是黑是红。 这种做法,压根连人都不是。 “你当真是单纯把话说出来啊。”顾云鹏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听到顾潇然这些话时再也忍受不住,当即发飙,“我养了你十几年,你还没出嫁呢就开始变得跟个白眼狼似的,你对得起我吗?” 呵呵。 他冠冕堂皇的话直接让顾潇然笑出声,笑得讽刺笑得扎心,只是这一次顾潇然的心未再像之前滴血,也许是因为习惯,又或许是因为顾云鹏带给自己的伤口已经不算少。 “顾尚书,请你记得,生我,固然有你的一分,但是这一份力里你做了多少你自己知道,不要说一些让别人听了笑掉大牙的话。” “你确实是养了我十几年时间,这无法否认,但是请问你,我是你的女儿,既然你如此不情愿养我为什么把我生下来,让我娘受这么多苦?” “白眼狼?对不起你?顾尚书你还真是会开玩笑,白眼狼永远不是我,对不起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只会侮辱了它的本质!” 顾潇然字字珠玑,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戳到了点上,她瞪大双眼看着面前因为尴尬憋得满脸通红的顾云鹏,字正腔圆道,“还有,顾尚书所谓的养,是怎么回事难道顾尚书你不知道吗?” 养,还真是可笑! 哪曾想过顾潇然伶牙俐齿到这种地步,尤其是她那一双眼睛中,闪亮得让人无法忽视,眼中的寒意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哪怕是他这种游荡在官场上的人,都因为她的眼神望而却步。 他心中大惊,什么时候,顾潇然竟是变得如此伶俐甚至是气势十足,一眼看去,顾云鹏便知道,这样的女子不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了。 第217章 偿还,尚书质问潇然 可他不甘,不甘被一个女子这样说,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的女儿,连十四都未满! “不管怎么说,你都无法否认是我,是尚书府把你养大!”也许是心虚,底气不足,当顾云鹏说到半截时,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改口为“尚书府”。 脸皮堪比城墙,顾潇然此时满脑子的想法只剩这句话。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奇怪今日里他前来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居然能够让他厚脸皮到这种程度。 轻抬眼眸,她慵懒至极,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不惬意,一边倒着茶,一边头不抬眼不睁地开口道,“尚书何必多说呢,前来不就是有事情要我帮忙吗?” “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呢。” 顾云鹏被呛得不轻,怎地没想到顾潇然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自己的来意。 求,她居然说他要求她帮忙? 虽然他真是要她帮忙,但他也绝对不会承认是求!这让他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和挑战。 “求?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吗?”顾云鹏再一次端出父亲的架子来,因为他觉得顾潇然没有否认自己那一句,“尚书府把你养大的。”的话,是因为心虚。 他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错。 手中的茶壶瞬间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碰击声,顾潇然觉得自己的耐心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多好一个父亲,真的以为她在乎他的尚书府吗? 若不是因为好奇,他当真觉得自己愿意跟他说下去? 顾云鹏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颠了茶壶,有些不敢置信地往她方向看着,好一会时间他反应过来,才恼羞成怒地开口教训,“这是你对父亲的态度吗,你还是不是我的女儿了!” “顾云鹏,你最好别再得寸进尺!”顾潇然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达巅峰,她瞬间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盯着面前的顾云鹏连名带姓喊出。 重生后,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恼怒顾云鹏。 对的,只是恼怒,她对他已经没有别的情感,所有的情感都磨灭在顾云鹏所做的事情中。 顾云鹏,你最好别再得寸进尺! 顾云鹏,你最好别再得寸进尺! 一句话雷得顾云鹏外焦里嫩的,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样地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顾潇然。 “你当真觉得我愿意当你的女儿吗?若是不想说事,那就给我滚!” “别脏了我的还清阁!”还清阁,意义她很清楚,像顾云鹏这样的人来到这里,是一种侮辱。 别人可以说她冷情,连自己父亲都能够不喜欢。别人可以说她虚伪,在意一个丫鬟却不在意自己的父亲。 但,不管别人说什么,顾潇然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对她不好她再掏心掏肺,这不是把自己的心肝肺捧到别人的面前。 让别人一刀一刀地往心上捅吗? 连自己都不爱,有什么资格爱别人? 你当真觉得我愿意当你的女儿吗? 若是不想说事,那就给我滚! 别脏了我的还清阁! 三句话,连同刚才的话一直回响在顾云鹏的耳朵里,震得他耳朵嗡嗡直响,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潇然居然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连名带姓地喊他,甚至还让他滚! 顾云鹏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抨击,当即也顾不上自己前来有重要事情,死死盯着面前的顾潇然,大步上前。 就在他接近顾潇然时,顾潇然突然用力把桌面上的茶壶摔在地面上,嘭的一声极其响亮,她以极其迅速的态度从地面上拾起一片茶壶碎片。 顾云鹏大惊,还以为顾潇然要伤害他,当即往后退了几步直让顾潇然冷笑出声。 他以为所有的人都像他这样没心肝吗? “你,你要做什么?”看着往自己走来的顾潇然,顾云鹏的脸色也极其不好,要知道她手中可是拿着“利器”。 就算他反抗,也绝对会伤到。 “小姐 !”哑女听到声音慌忙从外面闯了进来,客厢门大敞,看着顾潇然拿着茶壶碎片时,惊恐地大呼出声直惹得外面的人驻足观看。 一时间,还清阁内人头涌动,却无一人说话皆是看着面前父女对峙的情景,若有所思。 “小姐,你要做什么?”哑女也是慌了,瞧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顾潇然,想要上前却被顾潇然阻止,“你别上来,这是我和顾尚书的事情。” 哑女顿住脚步,唯恐自己上前那茶壶碎片会伤到顾潇然,可她还是开口劝道,“小姐,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决的,你别做傻事啊。” 她真的希望什么事情都能够好好解决,可是能吗,能吗? 顾潇然不停地在心中问着自己,可答案却是肯定的,不能。 “血肉相融,这句话从来未在你我之间体现过。”顾潇然并未回答哑女的话,桃花眼直看着离自己几步远的顾云鹏,嘴边带着一抹妖艳微笑。 “顾尚书当真觉得,尚书府养我的十几年时间,我过得很好吗?” “一个嫡女,果真就过上了嫡女的生活了,还是比不上庶女,甚至连个粗使丫鬟的生活都不如?” 顾潇然不打算再在这件事情上做一定的停留,今日她必须把自己和顾家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未曾想过顾潇然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些话来,顾云鹏脸上一道青一道白,脸色甚是不好,“你胡乱说些什么?” 没看到有这么多人吗? 就算能够在顾潇然的面前丢脸,顾云鹏也绝对不愿意在众人的面前显露分毫,或许说,他并不希望自己龌龊的形象会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是不是胡说顾尚书很明白。”刚才还略显激动的顾潇然,突然变得平静,平静得让人恐惧,平静得让人无法多去说些什么。 那一双媚惑如丝的桃花眼,此时却是坚决无比,透露着的只有清亮,“顾尚书不是说,我无法否认是您顾家把我养大的吗 ?” “是,我确实无法否认,我也不会否认。” “但今日里,我会全数还给顾尚书。”因为他的血液存在她的身体里,她觉得恶心! 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顾潇然突然挥动手中的茶壶碎片,完全不犹豫地往自己手腕上划去。 没有人想到会这样,甚至是哑女,甚至是顾云鹏,哪怕是守在还清阁周围的暗卫都没有想到如此,甚至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一幕。 血,汹涌地从她的手腕上流出,甚至是喷射,溅红了众人的眼,惊了众人的心。 究竟是有多大怨恨,才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没人知道,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但他们此时却分明能够从顾潇然的瘦弱身板上,感觉到决然,还有怨气。 “小姐!” 首先反应过来的哑女惊恐地跑上前,也顾不上众人在场,慌忙撕下自己裙摆上的布条,试图止住顾潇然手腕上流出的血。 “还不赶紧叫大夫,叫大夫啊!” 一时间,还清阁内乱成一团,走的走,叫大夫的叫大夫,没有人能够对这一幕做到无动于衷,也许是因为顾潇然的决然态度,也许是她眼中始终流露着的坚强。 只有顾云鹏,整个过程呆若木鸡,站在原处甚至连脚步都未迈开一步,直到大夫来了又走来了又走,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和布条从客厢的内室中端出。 哑女怨恨的眼神落到他身上,周围人皆是以冷情的目光看着他,似乎他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人一般。 静,从所未有的静。 直到舒靖涵因为这件事情前来,内室中不再端出血水,顾云鹏的脑袋依旧懵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究竟发生什么事?”闻讯而来的舒靖涵也是暗恼,瞧着面前呆若木鸡没有一点反应的顾云鹏。 第一次怀疑顾云鹏这样的人是否能够在自己左右,太无情,冷血得令人心寒。 顾云鹏是呆的,哪怕舒靖涵的话都没有让 他反应过来,他的脑子里一直回放着这几年顾潇然和福念过的日子,回放着顾潇然在福念过世后的变化。 甚至是生活。 他开始觉得自己错了,错得离谱错得可以被打进十八层地狱。 可是,他知道自己错了还有机会弥补吗?似乎没有了。 顾潇然是恨他的,即使她脸上平淡得令人生不出一点胆怯,即使她从未向他表达过自己的情绪,但她确实是恨他的,甚至恨得恨不得和他撇清楚所有的关系。 现在的割腕,不就是在还他血吗? 顾云鹏懵了,懵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甚至连他怎么回到尚书府都不知道。 而还清阁内,大夫一头大汗从内室中走出来,疲惫得浑身都因此发软,恨不得一下子坐在地面上歇个够。 奶奶的,这玩得也太大了!做什么不好居然玩还血! 不要命也就算了,完全是在考验他自己的能力好不好。 “大夫,怎么样?”舒靖涵当即上前,俊眉直拧在一起,好一会时间大夫才缓和过来,瞧着面前的舒靖涵恭敬开口,声音略显疲软。 “没事了,人是救回来了。” 身后围观的人突然松了一口气,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听到顾潇然没事的事情松气做什么。 “只是她需要静养,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涵王殿下还是不要打扰她为好。” 大夫突然冒出来一句,让面前的舒靖涵顿住脚步,他刚想进去查看一番情况,现在却被告知,“不要打扰。” 舒靖涵多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还有人敢对他说这些话,可看着大夫也是一脸认真和疲惫模样,完全做不了假。 何况顾潇然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割腕,又怎么作假? “本王进去看她一次,确认她平安即可。”舒靖涵有些不放心顾潇然的身体,终究还是没能退一步。 大夫也无奈,点了点头后嘱咐道,“涵王确认她没事后,还是让她静养的比较好。” 第218章 痛吗,再撕裂没救了 舒靖涵进入客厢内室中,看着守在一边泪眼婆娑的哑女,视线转移到床榻上的人,见她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如纸。 如同秋天里凋零的一片落叶,摇摇欲坠。 “涵王。殿下。”哑女连忙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从床边站了起来,给面前的舒靖涵福身,哽咽得连一个称呼都不全。 舒靖涵嗯了一声后再也没说别的,而是走到顾潇然的床边,看着床上的人他紧蹙眉头,“你就这么恨你父亲吗?”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恨顾云鹏恨到这种程度,要知道,还血可不是儿戏的事情,若不是命大,顾潇然此时已经香消玉殒了。 有什么事情,值得用生命去付出?舒靖涵不知道,也不懂顾潇然的做法。 床上紧闭双眼的顾潇然处于昏迷中,根本没法回应舒靖涵,而舒靖涵也呆了一会时间转身离开内室。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床上紧闭双眼的顾潇然突然睁开双眼。 “小姐,下次别再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哑女知道顾潇然醒着,因为整个过程她都在身边陪着顾潇然,出出入入都是她一人经手。 直到现在她依旧心有余悸,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顾潇然,她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看到顾潇然这般,她突然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有寻死的念想,可今日见顾潇然这般,她再也没有那个念头了。 上一秒生命鲜活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下一秒就与阎王在争取时间,在鬼门关前打转,那种感觉,太恐怖。 顾潇然还虚弱,并不想去多说些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 而她的故作坚强,再让哑女泪奔,“小姐,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了我们和,展公子爱惜自己啊。” 顾潇然闭着双眼,什么话都没说,或者说,她此时已经睡着了,压根就没听到哑女的话更没听到哑女说出展楚岩的称呼时,犹豫而迟钝。 夜的黑纱笼罩整个 京城,天空中一片阴沉,似乎有磅礴大雨即将到来,沉闷得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而还清阁内,客厢中的内室,此时却是人满为患,展楚岩。齐云枫。舒锦年。吟霜公子。杜若桐,皆在内室中,瞪大双眼看着床榻上面无血色的顾潇然。 “你们别这样……”顾潇然脸色苍白得连说话都艰难,而守在她面前几人的情绪却是压迫着她的神经,尤其是其中那一道暴戾得如同外面天气的情绪。 打在顾潇然的身上,落在她的心上,痛得她几近窒息。 齐云枫首先打破面前的寂静,上前走到顾潇然的面前,看着她那包裹着白布的手腕,眉目紧蹙,“顾潇然,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居然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 就算要还顾云鹏那所谓的恩情,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生命搭进去啊。 “师兄……”顾潇然知道,这里唯一能够息怒展楚岩怒气的,除了她就是齐云枫,而此时展楚岩的阴沉情绪,完全是被她惹出来的。 她怎么可能让展楚岩息怒怒气,唯有靠面前的齐云枫了。 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乞求,齐云枫已经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不由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真帮不了你,你这一次做得太过分了,别说他了,就我们几个都看不下去。” 说完,齐云枫便是起身往门外走去。 舒锦年上前,一脸恼怒,“顾姐姐,不,你个顾笨蛋,怎么能拿自己的生命去还别人?难道你不知道,命没了什么都没了吗?” 她当然知道啊,可是她只想和顾云鹏划清界限啊。 杜若桐上前时,一开始一声不吭,紧接着才开口说道,“我真怀疑你是否能够陪在展哥哥身边。” 一句话,击得顾潇然整个人有些崩溃,而杜若桐的话却不止,“你知道展哥哥听说你这件事情后,当时要来找你,要不是我们拦住……” “好了若桐。”一旁的吟霜公子上前,朝着杜若桐的方向摇了摇 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毕竟现在顾潇然的身体承受不住,何况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别人插手也起不了多大的用处。 “姑娘,你好好休养身体,下次不要再让我们担心了。”吟霜公子是最温和的一个,可她的话却也充满关心。 顾潇然嗯了一声,直到最后内室中只剩下她和展楚岩二人。 展楚岩一直站在原处的位置,从进来后一直与顾潇然远远的,未曾接近半分,甚至连脚步都没有迈近,眼睛更是没有放到她的身上。 只是静静地看着内室中的富贵竹。 “展楚岩……”他越是静顾潇然的心越是害怕,可她没办法啊,她只能这么做,只有这样做才能够更好地帮到展楚岩。 “展楚岩……”展楚岩并未理会她,顾潇然的心慌乱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展楚岩的名字,直到最后连一点力度都没有,连名字都喊不出时,也闭上自己的嘴。 算了算了,他若是生气不想搭理她,她就算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顾潇然摇了摇头,眼中皆是疲惫,只是说两句话她已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起来累得厉害。 就在她扭头往墙壁方向看去时,一直呆愣在原地的展楚岩突然迈开脚步,也没等顾潇然回过头来,只听得“咚”的一声在内室中响起来。 她整个人惊得浑身发颤,扭过头看去见展楚岩双手直击墙面,用力而不停。 “展楚岩,展楚岩,展楚岩!”顾潇然看着他疯了似的往墙面捶,而刚才前来的几人却没有一人进来,看样子全都走了。 没有人拉住展楚岩,而展楚岩似乎没听到顾潇然的呼喊,一下又一下地捶在墙面上,捶得鲜红的血顺着手往墙下流。 “展楚岩……”顾潇然哭了,呜咽着出声,像极一只受伤的猫咪一样,躲在自己的角落里呜呜咽咽出声,“展楚岩,你别这样别这样。” 天知道,她在看到展楚岩这般时,浑身都在颤抖,颤抖得她内 心都要脱离原先的部位。 “痛吗?”一直未出声的展楚岩头也不回,手下的动作却是停止,低声开口说着,在寂静的内室中却是沉重清楚。 顾潇然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她,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点头回答,“嗯……” 痛,怎么可能不痛?打在墙壁上痛在他的手上却痛在她的心里。 “既然知道会痛,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他依旧不回头,可是声音却是压抑得很,却一头强制控制自己情绪的野兽,低声在内心里嘶吼。 却没有把自己的伤口展现分毫。 既然知道会痛,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既然知道会痛,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顾潇然突然明白,展楚岩的话确确实实是问她,而他的话,同样也在问她,他的手打在墙上她会痛,那她割自己手腕时,为什么没想过他会痛。 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起,顾潇然突然无言以对,只是双眼看着展楚岩的背部,蓦然觉得他寂寞而难过得心都似撕裂。 “顾潇然,难道在你的心里,只有你对我有情,我对你却是没一点意吗?” 他再次开腔,可话语却沉重得让顾潇然压了一块大石,“不,不是这样的。” 她知道他对她的情,正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会选择这样做,但现在她开始觉得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可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还是会选择这样做。 “嘭!” 再一声在内室中响起,他的手再一次用力打在墙上,比之前还要用上几成力度,震得她心都要跳离胸口。 顾潇然觉得他疯了,看着血汩汩从他手上流出,她再也顾不上自己的身子,挣扎着要下床,全身无力却是一头栽到地上。 砰! 呃…… 先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再是沉重而闷哼的声音响起,顾潇然被摔得整个人晕乎乎的,眼睛发黑趴在地面上连起来的力度都没有。 更不用说阻止展楚岩了。 哒哒哒。 只听得内室中响 起脚步声,还没等顾潇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时,人已经被一双黏湿的大手横抱起来。 他一声不吭地把她放在床上,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去而床上的顾潇然眼前发黑还没明白过怎么回事,伸出双手拉住即将要离开的展楚岩衣摆。 “展楚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她的声音很虚弱,虚弱得好像下一秒人就会停止呼吸,展楚岩蓦然转身,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她的语气。 看到她脸上比之前更为苍白,而手腕上的血迹再一次浸红白布时,他脸上的冷淡再也无法保持,“齐云枫,齐云枫!” 齐云枫进门时,看到床上的人血色晶莹得好像下一秒就会香消玉殒。 来不及多想齐云枫慌忙上前,解开她手上的白布,把自己随身带来的东西开始给顾潇然重新处理包扎。 好一会时间,忙得他额头上都是汗,血终于止住他却来不及停,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个白色小药瓶,把里面的药丸放到顾潇然的嘴里,看着她吃下去。 齐云枫才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缓和过来,却见展楚岩的双拳之上都是血,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也拿出东西给展楚岩清理。 而展楚岩还有些不乐意,准备挣脱时,齐云枫却是怒吼一声,“你要是不想她活命你就尽管不包扎吧。” 他总算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敢情这两个人都在用对方惩罚自己。 奶奶的,这也忒疯狂了!难道在爱情中的男女真的没有一点理智在了吗,连这样幼稚的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边在心里想着齐云枫边给展楚岩包扎,直到包扎好后,他盯着面前的展楚岩开口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们管不了,但是她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伤口要是再一次裂开,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 虽说不打算帮顾潇然,但瞧着两人一个比一个虐还同时在虐他的心理时,齐云枫最终还是忍不住开腔。 第219章 坦白,我怕重蹈覆辙 直到齐云枫离开内室,并且带上门,展楚岩也没有再起身。 他是恼怒地想要离开,可齐云枫的一句话却很好地震慑他,他相信顾潇然在他离开后一定会挣扎,到时候又怕出些别的岔子。 刚才那张晶莹得好像玉石般的脸,展楚岩清楚记在心里,如今见她吞下齐云枫给的药丸好了不少,他心底也放轻不少。 “对不起。”顾潇然觉得自己吃下齐云枫给的药时,也有了些许力气,扭过头来看着面前一声不吭的展楚岩。 这件事情是她让他担心了,道歉,是应该的。 展楚岩把头扭向一边,好一会时间别扭地扭过头来,“为什么,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这样做。” 她不是说痛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坚持?展楚岩不知道,也想要知道顾潇然这般执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内室中沉寂了一会时间,顾潇然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出来,“我接下来要跟你说一个很漫长的故事,希望你听过后,能够为我保守秘密。” 她很累了,不想再一个人支撑下去,希望身边能够有个人,有个人分担自己内心中的沉重和害怕。 也许这样,她心底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隐隐约约觉得她要说的事情很重要,甚至会有些离奇,展楚岩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当然能够分得清孰轻孰重,而顾潇然要与他说的话想来也很难以启口甚至很严重吧。 “曾经燕王约我到天青酒楼,我想你当时是在现场的,对不对?”她并没有立刻说明,而是先从燕王约自己想见的第一次说起。 展楚岩点了点头,对于她知道这件事情倒是一点都不奇怪,毕竟她是个聪颖的女子,只不过这一次做了糊涂事罢了。 “你说得没错,我在屏风后。”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顾潇然嘴角扯起一抹笑,紧接着才继续开口道,“还记得那天燕王问我,为什么不答应舒靖涵,毕竟他可是京城女子中的 倾慕想嫁的对象。” “是,我也觉得很奇怪。”打定心思要把事情摊开说,展楚岩也没有隐瞒,“可你后来不是说,你跟舒靖涵有仇吗?” 这也是展楚岩一直疑惑的地方,自从注意到顾潇然后,他就把顾潇然的过往打探一番,却是发现她以前与舒靖涵并没有一点联系,那一次宴会,顶多是舒靖涵见她的第二次。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说她和舒靖涵有仇? “是,我是跟他有仇。”说起过往事情,顾潇然有的只是满腔的哀伤,“若我跟你说,我和他的仇,是在上辈子结的,你相信吗?” 我和他的仇,是在上辈子结的,你相信吗? 我和他的仇,是在上辈子结的,你相信吗? 展楚岩有些怔愣,他并没有想到顾潇然会说出这些话来,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上辈子我和你认识吗?” “认识。”顾潇然突然伸手揪住自己心口部位,那里疼痛得让她窒息,想到前世,想到展楚岩,她的心就忍不住抽痛再抽痛。 展楚岩心突然有些慌,连忙握住她的手,眼中有着担心,“难道我上辈子伤了你?” 难道我上辈子伤了你? 难道我上辈子伤了你? 他相信自己的话,哪怕她才刚说几句,他就选择毫无旁骛地相信她。 这种信任,没有一点瑕疵。 顾潇然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同黄河决堤般,汹涌而出,她更加用力地揪着自己心脏部位,痛,好痛。 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够选择没有一点怀疑地相信她,为什么! 甚至还以为他在上辈子伤了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好? “潇然,潇然。”展楚岩也是慌了,不停用手擦拭着她眼中的泪水,可刚才砸墙砸得自己的双手都被齐云枫包扎得好好的,脸拿手帕都是一件难事。 他笨拙地擦着她脸上的泪,到最后没办法只能把她抱在怀里,“不哭了不哭了,你要是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好不好。” 哪 怕这一次的事情,他不会再知道原因,只要她不哭,只要她不难过,怎么样都可以。 “不,我要说。”顾潇然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坚持自己的想法,好一会时间她终于缓和过来,泪水却已经浸湿展楚岩的怀。 既然已经打算要把事情说出来,她当然不会再犹豫,只是想起关于展楚岩的事情,她心里就忍不住揪痛。 “你上辈子未曾伤我,哪怕我负了你你也未曾伤我。”顾潇然最终还是把话说出口,即使这一句很艰难,甚至她会害怕展楚岩在听到她的话时,对她产生一定的间隙。 她还是决意要把话说出口。 “只要我未伤你,那就好。”展楚岩听后缓了一口气,他是相信顾潇然说的话,并且也觉得顾潇然说的一定真实。 也在这个时候,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顾潇然时,那种天然而来的熟悉感。 只要我未伤你,那就好。 只要我未伤你,那就好。 顾潇然有想过千万种答案,唯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种,展楚岩对于她说的她负了他的事情,居然只有这一个回应。 坚定得让她心都化了。 “展楚岩……”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在一起,怎么才能够弥补你,怎么才能够再爱你多一点了。 展楚岩轻笑,似乎想到她心里的想法,一直撇着的嘴角此时微微上扬,抬手摸了摸后脑勺,低头在顾潇然的耳边吐气,“傻瓜,既然觉得没法补偿我,那就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 那就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 那就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 顾潇然再一次被展楚岩惊呆,她怎地没想到,上辈子她负了他,这辈子她依旧还是伤了他,他依旧选择说,生生世世在一起。 “怎么,你不愿意啊?”似乎没有发现顾潇然因为他的话出神,展楚岩装作不悦地皱起眉头,嘴角微扯。 也没等顾潇然反应过来,展楚岩低声说道,“你不愿意也不行,反 正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生生世世都要纠缠在一起。” 反正你以后就是我的了。 生生世世都要纠缠在一起。 他的话冲击了她内心最深处,让她的心软化同样也让她浑身都因此而沸腾,她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并且用力回抱展楚岩,“我愿意。” 只要你不嫌弃我。 当然,那些惹人不高兴的话顾潇然自然是没说的,她只是肯定着自己的回答,而展楚岩则是轻笑着说道,“要不你猜猜今世我见你时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是什么?”顾潇然也有些好奇,却猜不出来只能歪着脑袋看着侧脸的展楚岩。 展楚岩作坏地扭过头来,薄唇刚好贴在顾潇然的唇上,蜻蜓点水一下,他像个孩子般调皮道,“你猜猜。” “我猜不出来。”顾潇然略显羞赧,低下头敛下眸,眸中一片温柔,刚才还很沉重的事情,可经过展楚岩这一闹腾,似乎已经变成一件有趣的事情呢。 “好吧,你个小笨蛋。”展楚岩宠溺地开口,勾着手刮了刮她的鼻梁,好一会时间才开口说道,“我当初见你时,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诶呀,我好像和这个小美女见过啊。” 噗。 顾潇然突然笑出声,眼中都带着泪花,“展楚岩,我就不相信你见我的第一眼会想着我是个小美女。” 当时她可是面部蜡黄身子消瘦,哪里来的小美女一说,简直在胡说嘛。 展楚岩笑道,“嗯哼,确实没想着是个小美女。” 他肯定的回答让顾潇然撇了撇嘴,但展楚岩依旧没停,继续地开口说道,“当时虽不是小美女,现在也是个美人一个嘛,足以相见我的眼光是极好的。” 噗呲。 顾潇然完全醉了,怎么也没想到展楚岩居然会这样变态地夸赞着她自己,这是在夸他自己有眼光,并且目光长远吧? “再说了,当时我确实觉得你很熟悉啊,可是我却想不起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展楚岩说着话 的同时,环着怀中人的双手再次紧了紧。 颇是认真地开口道,“听你现在这一说,我想肯定是因为上辈子我太爱你了,所以哪怕过了一辈子我依旧没有忘记你。” 因为上辈子我太爱你了。 一句变相的告白,让顾潇然泪光闪闪,很肯定点头地回答,“嗯,你上辈子确实很爱我,爱得像个傻瓜似的。” 只是当时的她居然没有珍惜,并且嗤之以鼻,现在想起来,顾潇然觉得自己还真是一个人渣。 “爱这方面本来就没有理智可言。”展楚岩并不承认自己爱得像个傻瓜,裹着白布的双手捧起顾潇然的脸,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潇然,但是我希望你能够保持理智。” “你说上辈子你负了我,那这辈子你是因为愧疚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当然不是!”顾潇然慌忙摇头,很确定自己的心意,惹得面前展楚岩一阵笑,“我当然知道不是。” 好一会时间,展楚岩才继续开口说道,“不过我能够确定,你一开始不停拒绝我,不停远离我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想和我扯上一点关系,因为不想再像上辈子那样,是吗?” 你说得还真对! 顾潇然瞪大双眼,一脸赞赏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 傲娇地抬起自己的头,大方地接受着顾潇然的膜拜,好一会时间展楚岩也被自己逗笑了,这才开口说道,“不管上辈子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要过好的是这辈子。” “但没必要再为上辈子的事情折磨自己,知道吗?” 有些话终究还是要说的,早不说晚不说在这种时候说出来,是最好的时机。 “我怕。”顾潇然终于还是在展楚岩的话语下把自己的惊恐说了出来,“我怕跟上辈子一样重蹈覆辙。” “你不知道,上辈子为了我,你明明知道危险,却依旧赴约,而那个约,是如今的吏部尚书发出来的。”也就是说,是顾云鹏做的。 利用她的名义,对展楚岩进行围捕。 第220章 心疼,他是展郎君! 也是这时,展楚岩突然明白她今日里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举动了。 以血为盟,不仅仅是告知京城中的人更是为了告诉她,她恨顾云鹏恨不得把自己的血还给他,关系没有想象中的好和在意。 “你真是个笨蛋!”展楚岩忍不住低骂出声,可话语里却是满满的心疼,再次把她拥在怀里,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下次不管你想做什么事情,可以提前跟我商量。” “若是你再一次为了这些事情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要原谅你了。” 他这是原谅她的做法了?不过,他并不赞同,不过,只要原谅就好了。 “可是你刚刚明明说,要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的。”顾潇然忍不住地嘟了嘟嘴,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撒娇,“你要是不原谅我我们怎么生生世世在一起啊。” 虽说她的撒娇让自己心神荡漾,但原则不能变而他也要告诉顾潇然一个硬道理……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还有他。 “你要是出事,我也绝不苟活。”简单明了的话一出,惊得顾潇然整个人都从床上坐起,却被展楚岩压了下来。 扶着她的肩膀,展楚岩双眼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潇然,我在你心里有多重要,你在我心里就有多重要。” “甚至,你在我心里的重要远超你的想象。” 顾潇然错愕了,是的,她完全能懵了,但她很清楚展楚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并且打从内心里说出来。 她突然不知道去说些什么,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点点头,以示自己清楚这里面的事情。 展楚岩这才满意一笑,亲了亲她的额头才继续开口说道,“好了,现在的你需要好好休息。” “那你不要听我说了吗?”顾潇然有些茫然地抬起自己的脑袋,直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开口道。 展楚岩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顾潇然,“不管上辈子发生了什么,那是上辈子的事情我不需要知道得太多,我只需要知道,我爱你你爱我就足够了。” 即使顾潇然不说,仅仅是她的几句话再加上这段时间对她的观察,展楚岩也能大概明白上辈子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既然说起上辈子的事情是在揭她的伤疤,那他听了做什么,那不就是在揭顾潇然的伤疤,让她鲜血淋漓吗,而这些事情他是不想做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够把顾潇然捧在手心里。 “展楚岩……”顾潇然不知道自己该苏说些什么了,这个男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而她心底自然也不想说下去。 刮了刮她的鼻梁,展楚岩宠溺地开口道,“然儿小傻瓜,以后呢多把心思放在还清阁上,就算帮我的忙了。” 然儿小傻瓜。 然儿小傻瓜。 顾潇然的脸轰地一下红了,连耳根都在发烫,她低敛眼眸,心里暗道展楚岩怎么能这般亲昵地唤着她,心底却甜而不腻。 “然儿小傻瓜。”展楚岩突然又唤了一声,比起刚才还要柔和上几分,顾潇然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融化,而展楚岩则是往顾潇然的面前凑。 直到四目相视不到一指的距离,顾潇然慌忙叫停,“诶,你想做什么。” 说话就说话,干嘛离她这么近啊,她的心正噗通噗通地像个小兔子在胸腔中乱蹦乱跳的,要是让他听了去,她的威名可就没了。 展楚岩嘴角扬着一抹坏笑,眼中浮上一丝期待,“然儿小傻瓜,你能不能像我这样换个称呼?” 啊,像他这样唤个称呼? 顾潇然有些茫然,一时有些不明展楚岩究竟在说些什么,好一会时间她反应过来嘴角也扬着一抹笑,有些邪妄,“难道我要叫你大笨瓜吗?” 噗。 展楚岩猛地笑 出声,好一会的时间反应过来才开口说道,“然儿,你就不能想个好听点的?” 他都忍不住期待顾潇然亲昵喊他的时候了。 “展楚岩?”顾潇然歪了歪脑袋,想了想直接连名带姓地喊出来,但这显然不是展楚岩喜欢的。 只见他皱了皱眉头顾潇然又换了一个称呼,“楚岩?” 再次皱眉,顾潇然竭尽所能地想着,好一会时间脸蛋憋得通红低着自己的脑袋开口道,“难不成我要叫你楚儿或者岩儿?” 嗖嗖嗖。 展楚岩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慌忙地摇了摇身子,“然儿,你能不能对这个专用称呼上点心?” “那你想一个吧。”顾潇然也觉得自己刚才所说的“楚儿”和“岩儿”实在是太考验她鸡皮疙瘩的忍耐能力了。 听到这话,展楚岩嘴角略扬,一抹坏笑溜过,“不然叫夫君?” 噗。 顾潇然噗笑出声,瞧着面前的展楚岩她脸色绯红,有些羞赧地开口道:“不行,夫君是成亲后才能叫的。” 好吧,他原本还想着让她叫他夫君或者相公呢,现在看来这个是不能越矩了。 不过,不能叫这些好像也没什么好叫的啊。 见他眉头紧锁,顾潇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什么风,一句话突然从口中溜出,“展郎君。” 时间像静止,顾潇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时脸色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却忍不住看展楚岩的神情,却见他错愕地瞪大双眼。 也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看来是不喜欢哇?顾潇然皱了皱眉头同时有些失望,正要低下自己的头时,展楚岩却是猛然扑了上前,直接把她压在床上。 双眼中燃烧着熊熊火苗,当然不是怒气。 “然儿小娘子,再喊一声……”展楚岩喉结滚动,压在顾潇然的身上从所未有的激动,她刚才喊他展郎君,喊 他展郎君! 一句然儿小娘子,听得顾潇然的心都酥了,脸色也酡红得不成样子,尤其看到他眼中的小火苗时,她心里娇羞得直接把头扭向一边。 然而展楚岩却是不容得她躲避,她脑袋牛过哪一边他的脑袋也跟着扭向哪一边,薄唇时不时地摩擦过她的唇部。 “乖,再喊一声。”他耐心十足地哄着她,引着她往别的方向而去,好一会时间顾潇然都娇羞得嗫嚅了嘴角几下,到最后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虽说她有前世,但是她和舒靖涵之间还真的没有男女之事的发生。 说来也好笑,洞房花烛夜,舒靖涵喝得醉醺醺的,而她也讨厌喝醉的人两人可是一点事情都没发生,到最后不是她有事就是他有事。 事情也就没成。 现在瞧着展楚岩这般,她心中有些害怕却有些期待。 “展,展郎君……”酥软的一句话响起,两人的心都有着悸动,展楚岩再也顾不上其他,薄唇直接贴上她的唇部,顿时满室春色。 内室外,舒锦年趴在门边把耳朵贴近门面上,只听得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小娘子”和“郎君”之类的称呼,再无其他,不由嘟了嘟嘴。 “诶,还真是没意思,本来还以为能够听到些什么大动静。” 一旁的齐云枫忍不住地抹了一把汗,上前直接敲了瞧舒锦年的脑袋,“锦年小叨,你可是个公主啊,能不能有点公主样子?” 趴在人家门面上偷听,而且还因为没听到大动静而觉得没意思,天呐,就连他这个男人也觉得很羞耻好吗? “嗤!”舒锦年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齐云枫,“我要是像个公主样,就齐唠叨你这张嘴,我早已经把你KO了N次。” KO?N次? 齐云枫有些懵,这锦年小叨是怎么了,每一次都出言锋利就算了,但是能不能别 找这些什么KO啊,N次之类的话跟他说。 很怪异好不好,最重要他听不懂啊! “偷听人家墙角,别说你没个公主样了,就连一个女子模样你也没有。”齐云枫哼了一声,很不在意地把头扭向一边。 惹得面前的舒锦年瞪大双眼,双手立刻揪上他的领子,“你说什么,我没有女子样?” “卧槽你齐唠叨,我没个女子样你还没个男人样呢,整天软趴趴得跟条虫似的。” 整天软趴趴地跟条虫似的。 整天软趴趴地跟条虫似的。 齐云枫整个人都懵了,而一边的吟霜公子早已经习惯舒锦年这幅模样,倒是一点都不奇怪,反倒是身边的杜若桐,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向舒锦年。 脸色绯红得不成样子。 整天软趴趴地跟条虫似的,这句话真的听起来真的很怪异,很能引人遐思啊。 “卧槽你个锦年小叨!”齐云枫虽然不知道舒锦年的那一句“卧槽你齐唠叨”是什么意思,但看舒锦年的模样绝对是骂人的,索性也跟着学,“我怎么软趴趴地跟条虫似的?” “你要不要试一试!” “流氓!” 齐云枫一时激动把话说出口后,自己也是惊得厉害,白皙的脸上也浮上了些许的红晕,尴尬地居然说不出话来。 而舒锦年也没想到齐云枫会如此反驳自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直到反应过来时瞪大双眼大骂一声流氓,用力地推了一把齐云枫。 “咚!” 房门因为齐云枫与舒锦年的争执瞬间被齐云枫推倒,摔在地面上上发出响亮的声音,摔在地面上的齐云枫像极了猴子。 登时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快速往门外走去。 “啊,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当看到房间内两人唇齿相依时,舒锦年也是瞪大双眼,反应过来时连忙转过身子,尴尬得脸都红了起来。 第221章 愉悦,他怎能不开怀 宽大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说是车水马龙完全不为过,顾潇然坐在客厢中,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竟是看着看着便睡着了。 身后薄衫盖上,半敞开的窗户突然被关上,一双大手悄然从身后把熟睡中的人抱了起来。 梦中的人突然惊醒,正要开腔时那熟悉的味道便涌进她的鼻腔,她脸上的惊恐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 垂着的双手也环上来人的腰部,巧言倩兮还真是令人讨喜。 “你怎么来了?”略昂头,顾潇然一脸满足地把自己的头往展楚岩的怀里拱了拱,像极了一个撒娇要糖的孩子。 分明感觉她这几日内对自己越发眷念,也越发信任,至少她醒来后发现是他,并没有立刻朝窗户的方向看去。 要知道,这女人以前可不大信任他啊,总是要一切事情都为他想好才安心。 低下头,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展楚岩才开口道,“怎么,你不希望我来啊?” 言语间尽是宠溺,哪有生气的意思。 顾潇然听后嘟了嘟嘴,低声开口道,“这段时间你那么忙,京城中的局势也开始发生一定的变化,你若是忙,没有不要抽出时间往我这里跑的。” 她是知道京城中局势的,也不像平常女子般安心地呆着,只想着相夫教子的事情。 她想要帮展楚岩,但如今能力还算不上好,唯一能够帮得上展楚岩的,就是好好地经营着还清阁。 如今他每日里不管多忙都会往她的还清阁中走上一趟,倒是真让她过意不去,但甜蜜也是肯定的。 没有女人会不喜欢男人在意自己,顾潇然自认自己是个俗人,也不能例外。 她不是少不更事的人,而他更不是不顾他人感受的人,听到顾潇然的话时,他眉头轻蹙,好一会时间才开口道,“你呀,老是这般为我着想累不累?” “总得为你自己想想才是硬道理啊。” “没有人能够真正对你好,只有自己对自己好才是 真正存在的。” 他一篇大道理下来,无非想告诉她,让她对自己上点心,而不是把整颗心都放在他的身上,但无法否认,纵然顾潇然一颗心都放在他的身上。 除了平日里的关心之外,他并没有感到太大的压力,因为顾潇然从来都是把关心放在心底。 抱着顾潇然在床榻上坐下来,展楚岩正欲把她放下,顾潇然却是环上他的颈部,类似撒娇地开口问道,“难道你不是真正对我好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展楚岩只有这一个想法,但温香暖玉在怀,他心情倒是舒爽,惩罚似的吻上她的唇,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时才不满地分开。 “你觉得呢?” 他警告性地掐了掐她的腰间,似乎在告诉她,“你要是敢说不是,看我不把你的小腰给你拧断。” 原本还有些羞赧的顾潇然,被他一掐整个人都觉得酥软了,每次展楚岩掐她时,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反正掐得她浑身酥麻。 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倒是想说反话来刺激刺激搂着自己的男人啊,然而她很能够确认肯定的话下去后,这男人铁定要好好收拾一番自己,最后顾潇然也打消自己的念头。 乖巧地昂头眨着无辜的大眼看着头上的展楚岩,“我觉得啊,别人对我好可以不是真心的,但你的好却是真真确确存在的。” 她虽然停顿了一下,但明显逗弄展楚岩,到最后她还是实话实说,在展楚岩微微蹙眉心里暗道这样好的一个偷香机会居然没了的同时。 顾潇然突然昂起身子,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亲展楚岩的薄唇,快速地闪过她脸都在发烫,耳根也是红的。 自己的主动,还真是让她感到羞羞啊。 展楚岩呆若木鸡,好一会时间反应过来时以极快的速度吻上她的唇,这一次比刚才的还要温馨而长久。 两人亲吻之下,竟是直接躺在床上,看起来还真是意乱情迷。 为了不让自己擦枪走火,展楚岩 还是勉强松开顾潇然的唇,手也撑了起来,看着脸色酡红的顾潇然,他嘀咕道,“你这小妖精,还真想现在把你吃了。” 他想要给她个名分,不想她这样没名没分地跟着自己,甚至两个人见面都是偷偷摸摸的,他早就忍不住地把她吃了。 被压在床上的顾潇然,脸色酡红面部发烫,却还没缓和过来听见展楚岩的嘀咕时,耳根都在发烫,她完全不怀疑,若是再以这样的温度下去。 她的耳朵会变成烤耳。 瞧着她那娇羞地恨不得钻进被窝里的模样,展楚岩笑着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拉进自己的怀里后才继续说道,“最近我太忙,除了在忙还清阁,你还在忙些什么呢?” 最近确实很忙,展楚岩来还清阁中也是很快离开,而这一次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了点而已。 就连上一次,顾潇然从公主府中搬出,搬到还清阁中居住,一天都未见展楚岩出现。 “嗯,除了忙还清阁就是在看书啊。”顾潇然颇是认真地回答,“我每天的行程几乎都是肯定的,你还不知道啊。” 展楚岩哼了一声,紧接着开口说道,“你啊,我还不知道你吗,怎么可能安心只管还清阁和看书。” 听说她最近在着手京城中的店铺事情,似乎有意向把还清阁开拓得更大一些。 这样的行为自然是不错,但他比较担心她累到了,只是一个小小的身板,能够把还清阁起死回生已经很不错。 如今经营得更是出乎他的意料,居然还想开拓,不得不说自己可是找到个宝啊。 不过,他可不想顾潇然为了管理店铺的事情累到了。 “没事啦,我自己会有分寸的。”知道他是在心疼自己,顾潇然也不生气,反倒是摇了摇他的胳膊,“对了,我想跟你说件事儿……” 这件事情若是不告诉他,她还担心他到时候知道了又生自己的气呢。 “说吧。”展楚岩挑了挑眉,倒是没说多余,专心地竖起耳朵准备听顾 潇然说话。 在心里好一番准备,顾潇然才有勇气开口,“我明天准备回一趟尚书府。” 当即,抱着她的人几乎要从床上窜起来,瞪大双眼往她的方向看着,当即冷声拒绝,“不行。” 尚书府中的人是什么品性展楚岩也摸得清清楚楚,一听顾潇然说要回尚书府,他当然要拒绝,因为担心她会出事。 “没事的。”早已经料到他的反应,如今这般也算不错吧。 顾潇然不由在心里道,幸好想着提前通知你,若是没有告诉你等你知道后也不知道生多大的气呢。 心里暗道庆幸,顾潇然也开口说服展楚岩,“你知道的,在尚书府中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拿出来,之前在公主府中,我总不能把自己全家家当都搬过去。” “现在居住在还清阁了,我想还是把东西都搬到还清阁吧。” 听她说,倒像是没有家的感觉,展楚岩原本坚定拒绝的心因为她这些话也柔软下来,思考一会终于还是退步,“回去可以,但必须我陪同。” 这是他能够做的最大让步了。 上一次,顾潇然为了和顾云鹏断绝关系来个还血,谁知道这一次她为了和尚书府完全断绝联系会来个什么。 他不敢赌,不敢拿顾潇然的命去赌。 这个而女子有时候让人爱得想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可有时候却是令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脑子撬开看看里面装的甚玩意。 “不行!”这一次轮到顾潇然拒绝,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略有些激动,顾潇然压制下来,“你若是跟我一同回去,那我们这段时间的隐藏可都白费了。” 要是被舒靖涵发现,她真的无法想象舒靖涵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用自己担心的心衡量一下我的心。”展楚岩也未生气,而是直接拿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腔位置,双目都是认真,“难道你觉得我担心你是没有必要的吗?” 顾潇然原想拒绝,可看到他眼中带着一缕受伤 ,她的心还是软了下来,“可是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影响到他。 “我的事情可以推迟,而且父亲也会处理。”听到她松口,展楚岩自然要免去她的后顾之忧。 其实他今天前来,是想要把她带去见自己父亲的,但她要说回尚书府,自然要准备一番,见父亲这件事情还得推迟一些。 不过这件事情展楚岩并不打算告诉顾潇然。 “那,我去的时候你不能跟在身边?”顾潇然说着话时,有些小心翼翼,毕竟这算不上什么好话。 不过为了展楚岩的安全着想,有些话即使不能说她也要说出口,她并不希望有一丝意外的发生。 展楚岩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也没有拒绝而是肯定地点头,“嗯,你放心就好。” 只要她没事,就算隐藏暗处又何妨,何况她的担心他也很清楚,并不会认为不在意自己。 若他这样想,才是真荒唐的事情。 两人终究还是把事情敲定下来,顾潇然才发现今日里展楚岩停留的时间似乎有些长,不由开口道,“你今日里怎么还不走?” 怎么还不走? 展楚岩眯起双眼,眼缝中透露着丝丝危险,“怎么还不走,嗯?” 这女人,就不能表现得正常一点吗?如此处处为他着想,有时候就连他也是无奈至极啊。 “呃……”顾潇然怔怔地,但好歹也能想明白他这句话中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我又不是不欢迎你,只是你平日来只是坐上一刻钟就走了,今天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了。” 然而展楚岩的关注点并不在上面,而是嘴角微扬,声音也因此愉悦了不少,“平日里坐上一刻钟就走,今天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 他重复着顾潇然的话,心情却是好极了。 他一直知道顾潇然很在乎自己,在意到连生命都可以至于不顾的那种,但现在亲耳听到她如此把自己放心上,连自己前来的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怎能不开怀。 第222章 争吵,因喜欢而愿意 自从顾潇然离开尚书府后,李氏母女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无比舒爽,偌大一个尚书府后院,从此成为她们的天下。 “娘,你最近听说一件事情没?”顾朗月匆忙从外面走进来,瞧着母亲李氏坐在位置上高兴吃着西瓜,她略有不满。 那个小贱人离开后,母亲整个人都懒散不少,后院的管理也松懈了,连父亲那里也不常去,也不知道想要做些什么。 “有什么事情啊,这般急急躁躁哪有个女孩样子。”李氏抬起头来,完全不把顾朗月的着急模样放在眼里,反倒教训道。 顾朗月顿时有种恨铁不成刚的错觉,但面前的人是她的母亲,就算她再有不满也只能放在心底,自顾自地坐在李氏身边。 喝了一杯茶后她才把自己的话说出来,“娘,听说那个小贱人和爹断绝关系了!” 噗! 刚入口的西瓜瞬间被喷了出来,李氏错愕地瞪大双眼,好一会时间反应过来她不在意地拿着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 抬手示意丫鬟把地面收拾干净,她才不急不缓地开口道,“这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还没听顾朗月说明白,李氏直接反口说道,“那小贱人恨不得抱紧你爹的大腿,怎么可能会跟你爹断绝关系?” 顾朗月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李氏,她没想到自己的消息不灵通,自己母亲的消息竟然比自己还不灵通。 以前有这些事情,母亲不是第一时间知道吗?怎么这段时间母亲除了吃就是睡,连门也不出,后院也懒得打理了。 懒洋洋得让顾朗月都有些咬牙切齿。 下意识往母亲李氏的腰部看起,只见那臃肿的腰间,再次增大一圈,说是水桶腰完全不为过,顾朗月那个气啊,连眼白都翻了出来。 “娘,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是今天她出去转悠一圈,有些千金见到她避之不及,她索性上前问个明白,这件事情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眼见着李氏 依旧没点事情地啃着瓜,顾朗月越想越是生气,竟是用力地把李氏手中的瓜直接拍在地面上。 啪的一声在房间中响起,惊得房间内丫鬟连连低头,李氏也错愕地瞪大自己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的瓜。 房间内静止一分钟,李氏反应过来时目露怒气,瞪着面前的顾朗月开口道,“你是疯了吗,我吃瓜难道还妨碍你说话了吗?” 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她看尚书府中连她自己的女儿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做的事情有些过火,也许是因为李氏的怒气冲冲,顾朗月蓦地缩了缩自己的脖子,一改刚才的态度甚是委屈地开口道。 “娘,你最近都不怎么管事了。我刚才跟您说的事情是真的,您怎么能一点都不知道呢。” 是啊,她怎么能一点都不知道呢。 李氏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就是慵懒得连动都不想动,何来的管事一说呢,不过,“你说的事情事情是真的,真到什么程度?” 这件事情她还真是不知道,她原本有些不相信,但顾朗月的模样也太认真,也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索性开口询问。 李氏的关注点终于回到这上面,顾朗月自然是高兴的,连忙开口道,“那个小贱人确实是和爹断绝关系了,听说她可是当场割腕,想要把血还给爹呢。” “什么?”当场割腕,想要把血还给老爷?李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割腕啊,那可不是小事啊。 下意识地往自己带着玉镯的手腕处看去,光是想象着刀子割下去的感觉,李氏都不由打了个颤,“不,不可能吧。” 那个小贱人真的敢这么做? 不可能,不可能,又是不可能! 顾朗月心里都恼极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呢她娘就说不可能,不可能,究竟不可能到哪种程度啊! “怎么不可能,这几天外面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您不出门肯定不知道。”顾朗月忍不住在 心里嘟囔,最重要的还是您现在整天只顾着吃。 跟头猪似的只想着吃吃睡睡,什么事情在您的耳里都是不可能的,您怎么可能知道。 李氏哪里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咒骂着自己,也打起精神,“那你爹呢,你爹是怎么做的?” 顾朗月觉得自己真要疯了,被自己的母亲逼疯,她哪曾想过曾经那个事事为了自己着想的母亲,此时居然变得什么事情都不管,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是,外面的事情可以不知道,但是那可是她的爹,李氏的丈夫啊,李氏居然问她,自己的丈夫是怎么做的。 难道这几天爹的异样娘一点都没放在心上马? “娘,在我回答您之前,您能不能先告诉我,您已经多久没去爹那里了?”顾朗月强忍着自己心里的怒气,一字一句地开口询问。 听她问起这些闺中事情,李氏皱起眉头,很是不满地开口道,“你可是个女孩子,能不能矜持着些,这些话是你一个孩子能够问的吗?” 居然问她有多久没去老爷那里了,她这个女儿是在管她吗? 瞧见李氏的样子,顾朗月气得打不过一处来,怒气冲冲地开口道,“是,我一个女孩子不能够矜持,那男女之间那点事我早就知道了!” “有什么不能问的?” 啪! 李氏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要被丢光了,来不及思考当即扬手往顾朗月脸上甩去,眼中带着愤怒和羞耻,“你还好意思说,你还好意思说!” 上一次涵王的事情,她一向引以为豪的女儿破坏了她整个计划,更甚者让她丢尽面子。 她捧在手心上的女儿,居然勾引涵王,最重要的是还在凉亭中翻云覆雨! 这段时间里,每每她走过凉亭,她就想到自己的女儿在凉亭中与一个男人翻云覆雨的场景,重要的是不是男人强迫而是她故意下药。 更重要的是,顾朗月献了身子对方却是弃之如履! 顾朗月也是怔了,她完全被打蒙了 ,不敢相信地歪着脑袋捂着自己的右脸颊,眼中透露着丝丝恨意,“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上次的事情她一点都不后悔,她喜欢舒靖涵,想要得到舒靖涵,献出自己的身子怎么了,那是自己最爱的男人,她这辈子嫁定他了! 只不过是行鱼水之欢,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喜欢涵王殿下,我要嫁给涵王殿下,我把身子给了他怎么了,有错吗?”直到现在,顾朗月依旧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李氏给她的打击太大,以至于她整个人像疯了似的朝李氏嘶吼,“他未娶我未嫁能用身子留住他,是我的本事,没能留住他我也不会放弃!” “可是你呢,你都嫁给我爹十几年时间了,你除了让我成为一个庶女,你连我爹都没法降服!现在连我爹的情况你都不知道,说不定在外面养了女人你都不知道!” 顾朗月像疯了般发泄着自己对李氏的不满,她埋怨李氏给自己一个庶女的身份,她甚至连李氏没有用身子讨好顾云鹏的事情都拿出来说。 她甚至说,顾云鹏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 这是个事实,直到后来顾朗月和李氏知道后,才发现现实是多么地残酷,当然,这是后话。 被顾朗月骂得一怔一怔的,她的不满如同汹涌的潮水似的涌向李氏,甚至要淹没过李氏的头部。 窒息得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扬起手,她一脸失望,“你,你居然,怒居然……” 话还没说完,气得脸色都憋成猪肝色的李氏突然朝后倒去,翻着白眼浑身都在不停抽搐。 骂得正爽的顾朗月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瞪大双眼好一会时间反应过来才惊慌上前,“快找大夫,快找大夫!” 在丫鬟迈开脚步往门外走去时,顾朗月却是突然说道,“就说我娘不舒服,快!” 绝对不能够让别人知道是她把娘气倒的,不然外面的人一定会乱传 的,到时候她的名声就毁了。 直到大夫前来,确认李氏只是气急攻心后,开了几幅药方,施了针把李氏救醒后,准备离开时才吩咐道,“病人身子虚,不要再刺激病人了。” 说完,大夫转身离开而顾朗月则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脸色煞是难看。 身子虚?她娘可是一顿吃两碗饭的人,饭后又吃各种点心,怎么可能身体虚? 顾朗月不得不怀疑前来的大夫是个庸医,专门给自己难堪来的。 回到床榻边,顾朗月缓和自己的情绪后,恢复往日里的乖巧模样,低声说道,“娘,对不住,女儿,女儿只是一时恼怒才口不择言。” 李氏缓和过来心情却是没能缓和过来,听着顾朗月的话并未回答,只是把头扭向一边,可她的情绪却是明明显现出现在她的脸上。 顾朗月也是无奈,心里再生气也不敢再气李氏了,她担心自己把李氏气死,到时候名声可就不好听了,而且有个母亲总比没母亲的好。 “娘……”顾朗月带着哭腔,几乎要哭出来,“难道您真的要生月儿的气吗?月儿,月儿只是心里难受,难受才会对着娘生气啊。” 李氏生气,但听着顾朗月的哭腔时心里也难受,缓缓扭过头来,叹了一口气,“娘何曾不想你能够成为嫡女,又何曾没做过努力呢。” 问题是那些努力都没有成功啊。 有福念时,她和福念斗,虽然能够让福念落魄却无法撼动福念的地位。 福念没了,也没人和她斗了,她也向老爷提过,要把她自己拉为正室,但是呢,老爷从来没有同意过,甚至连理由都不给她。 她闹过,哭过,甚至哀求过,没有一点办法,她能够做些什么? 李氏的眼中浮现一丝绝望,抬头往床底的帷幔看着,再是一字一句地说道,“至于你说的,顾潇然和老爷断绝关系这方面的事情,我确实不知。” “至于你爹,我已经好几天没见着她了。” 第223章 哑女,污蔑要吃官司 顾朗月真真没有想到,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李氏什么事都不管,至少李氏找过爹,但爹不在府中。 “娘,不可能吧,我这几日都见到爹了。”顾朗月不由地开口说道,“我记得他一直在府中啊。” 负责照顾李氏的嬷嬷上前,恭敬低声道,“小姐,老爷已经好几天没回府了,你说的见,应该是前段日子了吧。” 顾朗月懵了,她没想到,但仔细想起来她真的忘记了自己何时见到顾云鹏了,只是觉得时间并不久。 再者说了,她若是真见到爹并且察觉到他的异样,又怎么可能今天才来找李氏呢? 也就是说,她当真好就没见过爹,而母亲说的也是实话! “娘!”顾朗月心里有些慌慌的,她不由握住李氏的手,像是为了确定自己心底的想法,“娘,爹,爹不会……” 一旁的嬷嬷忍不住蹙起眉头,“小姐。” 刚才大夫还在说,不要刺激夫人不要刺激夫人,此时小姐若是问出声,怎么可能不刺激到夫人?何况,这件事情夫人从来没想过啊! 顾朗月最终还是住嘴了,可李氏的心里却扎下一根刺,想着这几日里顾云鹏未回到尚书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若说养外室,真的有可能。 “我累了,你回去吧。”李氏扭过头去,不打算再理会顾朗月。 顾朗月也没办法,无奈之下她只能嘱咐李氏要好好照顾身子,转身离开房间。 看来她一定要打探清楚了,不然就要抱紧涵王这条大腿,否则她可真的谁都靠不住了。 确认顾朗月离开后,李氏才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身边的嬷嬷连忙搀扶着她,而李氏却是推开她,当即吩咐道,“去,去找个人给我查查这几天老爷去了哪里!” 离开房间中的顾朗月,并没有像李氏说的那般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离开尚书府。 她想她需要主动一些,这些时间舒靖涵没有找自己, 但时间不允许她等下去了,她一定要前去找舒靖涵,告诉他要对她负责! 否则她一定要闹得满城风雨。 她想她应该先去找顾潇然,既然顾潇然和爹断绝关系,那应该把嫡女这个身份还给她! 想到便做,顾朗月也顾不上太多,直接往还清阁的方向而去,等到她来到还清阁,原本想要直接找顾潇然的她却是突然闪身在一个巷子中。 天,她看到了什么? 顾朗月不敢相信地瞪大自己的双眼,错愕却惊喜地透着窗户缝看着包厢内的情景,真是大收获啊,真是大收获啊! 顾朗月在心里哼了一声,果然是个贱人,怪不得会拒绝涵王,原来真的和展家庶子勾搭上了。 瞧瞧,此时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还真是般配到极点呢。 “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还清阁内伙计的话还没说完,顾朗月横冲直撞地往客厢的方向冲去,大有捉奸在床的架势。 刚从外面回来的哑女,瞧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往客厢里面冲,当即喝道,“何人居然无礼,竟然要闯我家小姐的客厢?” 顾朗月连头都没回,直接打开门,砰的一声在还清阁内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顾潇然,你个不要脸的……”贱人! 话还没说完,顾朗月整个人都怔了,不,不,不,怎么会这样?顾朗月不敢想象地瞪大自己的双眼,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没有想象中的捉奸在场,只见顾潇然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椅子一摇一摇而她的手上则是拿着一本地理书籍,专心而认真地看着。 阳光透过窗缝照进,越发衬得贵妃椅上的人肌肤如雪凝如玉,举手抬足间如画中的人儿一般,优雅而令人心旷神怡。 “这不是顾家的大小姐吗,怎么今日里有空前来我的还清阁了?” 声音如同黄莺般动听,顾朗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呢? 而且,这个小贱人皮肤怎么会变得那么好,声音怎么能够这般好听? 不,不,这不是真的! 似是没听到顾潇然的话,顾朗月二话不说地在客厢中翻找起来,别说连男人的踪影都没有了,就连男人的头发丝都没找到。 “顾大小姐这是找什么,要不要我帮你找找?”从贵妃椅上站起来的顾潇然嘴角带笑,一脸温和地朝着顾朗月的方向看着。 并没有因为她翻乱自己的客厢而感到一丁点不满。 再一次的,顾潇然的客厢外因为顾朗月的到来聚集满人,皆朝着顾朗月的方向指指点点,“这不是顾家的大小姐吗?怎么会在这里?”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前段时间不是顾老爷来过吗?这次换顾大小姐来了?” “这父女是不是想把顾掌柜折腾死才乐意啊。” 在场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全是对顾朗月和顾云鹏的指责,只要来过还清阁中的人,都知道顾潇然其实是个温润的人。 若不是事情太多令人恼怒,她一直都是温和得让人以为没有脾气。 顾朗月自然听到外面人的话了,当即恼羞成怒地指着外面的人吼道,“你们这些人知道什么!她不守妇道勾引男人,刚才,刚才我明明看到她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 客厢外的人明显不相信,而身后的顾潇然眼中则是闪过一丝了然,眼角余光再看向那一道裂开的门缝,更是明白过来。 看来这顾朗月眼睛倒是挺尖啊,只是一道窗缝她也能看得那么清楚,还真不愧是顾朗月啊。 “嗤,你说看见就是真的了?那我说还看到你要伤了顾掌柜呢!”其中一个老顾客不由开口说道,“你们尚书府中的人还真是欺负人。” “前几天顾尚书来了,逼得顾掌柜还血,现在你这个大小姐又来了,这一次是不是直接想要顾掌柜的命?” 明白事情的人 都直接把顾潇然和尚书府分开来,而顾朗月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帮着顾潇然,更是恼怒地开口道,“你们知道什么,知道什么?” “她就是个不守妇道的人!刚刚我明明看到了,何况她之前本来就不守妇道。” 顾朗月一口一个不守妇道,非要把别人的思想往上面带,一边的哑女实在看不惯,上前开口道,“大小姐,你非要说我家小姐不守妇道,可你刚才翻了也翻了,找了找了,你找到证据了吗?” 身后的人见状目光直扫客厢,只见客厢内的东西都被扔在地上,大多数都是一些书籍,剩下的就是些凳子一类的东西。 “太过分了,无辜闯进别人的房间,把人家东西翻得乱七八糟,一口一口咬着别人不守妇道,她怎么不说她自己不守妇道啊。” “就是,连礼貌都不懂,我看着顾家的大小姐也不过如此,也不知道谁以前把她传得那么神,又是美貌如天仙啦,又是温柔得世间无二人。” “我呸!就她的长相满大街都能找到好吗,还温柔呢,算了吧,我原本还想着我家的母老虎脾气大,今天回去我得好好夸夸她温柔!” “哈哈哈……” 原本还是比较严峻的话,在一个男人的话下突然变得好笑,好些个人都围绕着顾朗月没个女人样的方向说着。 不知道人群中突然谁说道,“诶,以前人家都夸顾大小姐美貌如天仙,说顾二小姐是个暴怒的人,我看这传言完全是相反的!” 一句话让客厢外炸开锅,众人想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甚至还有人说,“说不定这个传言就是她顾大小姐传出来的,就是为了误导我们。” “是啊,这还真是有可能!以前的顾二小姐都没出门。” 眼见着情况越演越烈,顾朗月恼了,直接伸着中指指着面前的顾潇然,一字一句问道,“你敢发下毒誓,你的房间中没有男人吗?” “用那 个男人,不,用你自己来发誓!” “你的房间中若是有男人,你就不得好死!” 你的房间中若是有男人,你就不得好死! 客厢外的人皆是怔了,完全没想到能够从顾朗月的嘴中听出这般恶毒的话来,他们刚才还在说顾家老爷前来逼顾掌柜还血,顾大小姐前来逼顾掌柜死。 没想到现在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可顾朗月那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还是让众人心里起了怀疑,难道顾掌柜的房间中真的有男人? 站在一边的哑女看不过眼,她很清楚这里面的情况她更不容许有人对顾潇然进行一定的抨击,哪怕事情是真的。 她当即上前,挡在顾潇然的面前恼怒开口道,“大小姐,你别欺人太甚。擅自闯入别人的房间,把别人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 “还逼别人发如此无聊的毒誓,难道你良心能安吗?” 若说顾朗月原本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这样对不对,看哑女的维护她当即嗤笑道,“是吗?要是她的房间中真的没有男人,发个毒誓又怎么了?” “不就像你说的,无聊一点吗?” 哑女完全没想到顾朗月居然能把事情歪曲到这种地步,恼怒地瞪大双眼好一会的时间反应过来愤愤道,“欺人太甚,大小姐无聊就可以拿别人开唰吗?” “哼,不敢发就是心虚!”顾朗月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她咬定这里面有端倪,顾潇然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发毒誓,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我闯入房间确实是我不对,但我不会道歉,你家小姐就是藏男人了,和男人厮混了!” 话越说越难听,哑女的脾气再好在她如此说顾潇然时再也忍受不住,当即扬手甩向顾朗月。 啪! 哑女恼怒至极,直接甩上顾朗月的脸,力度用了至少九成,“顾大小姐,污蔑人可是要吃官司的。” “还有你擅自闯入我家小姐的房间,那也是要吃官司的!” 第224章 相逼,朗月逼她发誓 哑女气在头上,没想到顾朗月居然嚣张到这种地步,尤其是她说的话,就算有错她也不会道歉。 算是彻底地激恼哑女。 顾朗月怎地没想到哑女居然敢打自己,而且哑女还只是个丫鬟罢了,当即恼羞成怒捂着自己的脸。 各种难听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怎么,现在就维护你家小姐了吗?看来我说得还真是不错,你家小姐就是勾引男人了。” “先是勾引涵王,现在又勾引别的男人,还要脸吗?” “我看我就没有看错,你家小姐刚才就是在房间中和男人缠绵了,而你这个丫鬟也是知道的!” 咄咄相逼的顾朗月每句话都能够起到一定的动作,激得在场的人不由起了别的心思,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眼中也带着些许的探究。 瞧这顾大小姐说得斩钉截铁,让顾掌柜发誓顾掌柜也不敢,她的丫鬟还因此打了顾大小姐,难不成这里面真有猫腻? 分明感觉到周围目光变化,哑女深知自己把事情搞砸,瞧着顾潇然的方向有些难过,她本意是想帮小姐的,却没想到关心则乱到这种地步。 主仆二人不再说话,任由着顾朗月在房间中大叫大骂,围在客厢外的人都不由纷纷猜忌。 直到好一会时间,顾朗月叫嚣得累了也停了下来,顾潇然依旧若无其事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顾朗月的方向举了举自己手中的茶杯。 “顾大小姐口渴了吧,过来喝杯水吧。” 顾朗月确实是口渴了,但她一点都不相信顾潇然,哪怕她脸上一点伤害力度都没有,她什么都没说,也没靠近,双眼紧盯着顾潇然的方向看。 事情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她居然一点害怕都没有?难道真的是她看错了吗? 顾朗月不停在心里道着,最终却是未能说出一个具体原因。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顾潇然,瞧着顾朗月那防备的模样也只是笑了笑,而后把茶杯往自己的嘴边凑,浅酌一口后感觉到时机已经差不多 了。 不失一点礼节,从容地站了起来,走到顾朗月的面前风轻云淡地开口道,“顾大小姐,你说,要我发誓才能相信我没有像你所说的那般?” 顾潇然突然提起这件事情,顾朗月莫名觉得不安,可想到自己真真实实看到的一幕,再次定了定自己的心神。 目光直接迎上面前的顾潇然,很是肯定地开口道,“当然,你敢用自己的生命保证你刚才没有和男人在房间里拥抱吗?” 事情再一次炙热花,站在客厢外的人有的是看热闹,有的人则是八卦,纷纷驻足连商品也不再看。 “这件事情有点意思了。”顾潇然突然笑了出声,瞧着面前的顾朗月开口道,“顾小姐,这件事情不管我发誓还是不发誓似乎对你都没有什么坏处吧?” 所以顾朗月才能够没有一点顾忌地说出这些话来,反正败的是她的名声。 顾朗月有些语塞,这件事情对她自然是没有太大的坏处的,但她怎么会承认,而是盯着顾潇然的方向一脸鄙视地开口道,“顾潇然,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 所以才不会承认。 是的,一定是这样。 顾朗月在心里不停地开口说着,似乎这样能够把自己心底的不安全都掩饰下去。 饶有兴趣地斜睨了顾朗月一眼,顾潇然轻声说道,“从平常的角度来看,顾大小姐该知道你现在可是私闯我还清阁内的客厢,而且把我的客厢内弄得脏乱如此。” “甚至拿着我的名声来造谣生事,顾大小姐觉得这样的事情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顾潇然并没有一点急躁,就事论事地开口说着,而面前的顾朗月显然没想到她会这般说,有些呆愣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那你的丫鬟还打了我呢!就凭这一点你的丫鬟都得吃官司!” 被一个丫鬟打了巴掌,是顾朗月觉得最为羞耻的事情,偏偏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无法反打哑女,只能默默地忍受下来。 现在顾潇然要揪着她闯进房间的事 情不放,那她自然也要揪着哑女打她的事情不放。 反正她还有尚书府在后面撑着,也没有人敢对她怎么样,她倒是要看看,顾潇然的丫鬟有谁给她撑腰,还有顾潇然,谁会给她一个贱人撑腰! 想到自己的背后有强大靠山,而顾潇然别说靠山了,恐怕连支持她的人都没有,顾朗月的心底安定下来。 她的话语很是肯定,完全不把她自己做的事情放在心上,似乎做错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她顾潇然。 嘴角突然微翘,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笑意,顾潇然只是瞥了一眼面前的顾朗月,她才开口说道,“不如跟大小姐商量个事情怎么样。” “什么事?”听着顾潇然的话,顾朗月并未察觉出任何异样,只是觉得顾潇然的语气似乎变了,好像带着些许的害怕。 呵,没想到顾潇然居然还会有害怕的时候呢。 很是不屑地把看了一眼面前的顾潇然,顾朗月高傲地抬起自己的头,似乎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那模样在身后的人看起来只觉得恶心至极。 居然还有这种人,明明做错了却是表现得自己做得很正确,真是令人厌恶。 “你闯入我客厢中摔东西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我的丫鬟打了你的事情,你自然也不能跟她计较。” 顾潇然缓缓地把自己的要与她商量的事情说出来,却没有太多的情绪可言。 顾朗月却是完全没发现,直接冷哼一声,“凭什么,你的丫鬟只是个卑贱的下人,怎么能够跟我相提并论!” 她嚣张的语气听在任何人的耳里都不会觉得好听,众人皆往顾朗月的方向看着,眼中全是不赞同。 没想到顾家的大小姐非但没有传言中的温柔贤淑,更是截然相反,嚣张跋扈到极点! 丫鬟? 打她的人固然是丫鬟,却不代表没有尊严甚至能够任由他人践踏,在场的人有些人身份确实比平常人要高贵不少,但有些人身份也没有顾朗月的身份高。 听着顾朗 月的话他们总觉得顾朗月是在含沙射影,甚至认为他们连是非黑白的能力都没有。 顾潇然几乎笑出声,听着顾朗月自大的模样只是在心里哼了一声,但很快便开口说道,“就算有尊卑之分但人的生命平等,又怎么能够说出相提并论几字?” “顾大小姐难道不觉得,你若是没闯进我的客厢中,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吗?” 循循善诱,顾潇然就事论事却也是因为顾朗月给了她见缝扎针的机会,何况在这件事情上,顾朗月还真是触犯到她的底线了呢。 她能够容许别人诋毁自己,却绝对不允许别人诋毁展楚岩。 勾引?她和展楚岩之间何须勾引呢。 顾朗月被顾潇然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时间反应过来恼怒地开口道,“若不是撞见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厮混,丢了面子,我至于跑进来吗?” 厮混?丢了面子? 敢情她气势汹汹地跑进自己的客厢中是为了她好啊? 顾潇然觉得讽刺,忍不住地轻笑出声,“大小姐这是在告诉我,你闯进我的客厢中,出口闭嘴都是和男人厮混的话,是为了我好?” 说得还真是理所当然呢,也不想想这件事情究竟是谁错谁对。 顾朗月,有什么资格管她? 听着略显讽刺的话,顾朗月莫名觉得自己的做法是不是错了,可她不甘心哪怕意识到自己有错也不愿意承认,瞧着面前的顾潇然,特冷哼一声。 “顾潇然,别忘记你丢脸可是丢了我顾家的脸!” 此时的顾朗月完全忘记顾潇然发生过的事情,只是想着尽力地教训一番顾潇然,所以什么话都往嘴外喷。 别说顾潇然了,就连在场看热闹的人都不由好生地瞧着顾朗月的方向翻着白眼,有些人甚至开口说道,“这顾大小姐还真是不要脸啊,看来我们之前说得还真对。” “她这次就是想来逼死顾掌柜的。” “有其父必有其女,没想到顾大小姐居然心狠到这种地步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把事情往顾掌柜身上带,真是无耻。” “可不是嘛,谁不知道顾掌柜已经还血了,当日里血迹鲜红,今日里却是得到顾大小姐的一句丢脸丢了她顾家的脸,还真是可笑之极。”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而顾朗月听着她们的话脸色微微发白,她怎么忘记了这么一茬,如今把自己逼到一定程度上倒是骑虎难下了。 “哑女,过来。”顾潇然并未理会面前的顾朗月,而是招手把哑女叫到身边,在哑女走过来后,顾潇然一字一句颇是认真地开口问道,“打了顾大小姐的事情,你可是后悔?” 哑女是个聪明人,哪怕在这个时候也能够很认真地应对着,听着顾潇然的话总觉得有些不一样,她发自内心地开口道,“不后悔。” 如果时光再来一次,她想她还是会打顾朗月的,因为顾朗月说的话说是泯灭人性倒不至于,但发生在平常女子身上铁定会出很多事情。 哑女不敢去赌,上一次顾云鹏前来她家小姐还血,谁知道这一次顾朗月前来小姐又会做出什么事情。 在没有确定后果的情况下,哑女宁愿自己承受下所有事情。 “不后悔?”顾潇然低声开口道,“你也听到顾大小姐的话了,你这样她可是不会放过你的,甚至要你吃官司。” 摇了摇头,哑女表示自己不后悔继续地开口说道,“我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主子,如果这样也要吃官司那我无话可说,但顾大小姐闯入小姐客厢中,把东西弄得脏乱而且还口出侮辱小姐,我想着官司若是打起来,大小姐没有什么理吧。” 她中规中矩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其他倒是什么话都没有再去说。 而她的一番话,在场的人纷纷表示赞同而点头,毕竟哑女打顾朗月的时候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只不过是因为忠心护主而已,如果这样也要被惩罚,那他们还真的不知道这世间有什么事情是能够平等的了。 第225章 毒誓,死无葬身之地 站在一边的顾朗月,分明感受到周围的变化,听着哑女的话她自己的心里都开始慌乱,因为她莫名觉得哑女说的话很对。 可是,可是她有她爹啊。 顾朗月不停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可想到顾云鹏这段时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她甚至连他的一面都见不上,又何来的靠着顾云鹏一说? 心慌乱地连话都说不出来,顾朗月盯着面前的顾潇然和哑女,想要看清楚她们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事情,然而,她并未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一丝端倪。 “好吧,既然你都不害怕,大小姐想要打官司那就打吧。”顾潇然状似无奈地开口道,但下一秒她语气却是坚定无比,“你是护着我才会被打,我自然不会放任你一个人。” 也就是说,不管这场官司后果如何,顾潇然都会拼尽全力。 哪怕知道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哑女的心中还是久久不能够平静,她看着顾潇然,眼中带着一点泪意,“小姐,谢谢你。” 站在一边的顾朗月瞧见主仆二人深情款款的模样,似乎真的有打算打官司的架势,她心中一慌当即开口道,“谁要跟你们打官司了。” “我才不屑跟一个丫鬟计较。” 说完,她便扭头向一边冷哼一声,倒是十分不屑。 顾潇然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并未去说些什么而是看着面前的顾朗月一字一句地开口道,“现在,顾大小姐还有什么事情要解决的吗?” 没有想到顾潇然会再次提起这件事情,顾朗月心中暗自吃惊,但瞧着顾潇然的方向,眼睛无辜得跟小鹿似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心计的人。 难道是她想错了? 顾朗月不由在心中问着自己,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真切的答案,与此同时她瞥见哑女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时,赫然保持自己的冷静。 哼,一定是装的,顾潇然现在这个模样一定是装的! 想骗她?没门! “行,我闯进你的客厢把东西翻乱确实是我的不 对,但是你丫鬟也因此打了我,这件事情也算取消了吧。” 天知道她有多不愿意把自己和一个丫鬟平等放在一起,但是没办法,她只能应答下来,毕竟她总不能说哑女是为了护顾潇然才会打她的吧。 在这件事情上她才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那发誓的事情呢,你敢发誓吗?”顾朗月哼了一声,“我看得真真切切难道你还能说我看岔了不成?” 顾潇然淡淡笑着,好一会时间才开口说道,“就算是看岔又能如何?大小姐就这般觉得自己眼睛锐利得所有事情都能看清吗?” 要是顾朗月真的所有事情都能看清,应该知道此时的顾潇然已经换了一个人,有多远避多远才是,然而她却是巴着往上找死,这怨她顾潇然吗? “你!”没想到她真的顺着自己的话应了下来,顾朗月气得食指直指顾潇然,“我才没有看错,别指望用我看错这件事情为你开脱!” “顾潇然,你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 顾朗月冷哼一声,鼻子都要翘往天上,“还是我说对了,你就是和男人在一起厮混了,只不过不敢承认罢了!” “顾潇然,你今天要是不承认,我诅咒你和那个男人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我诅咒你和那个男人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我诅咒你和那个男人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一句真真切切存在的话激恼了顾潇然,心底已经波涛汹涌,表面上她越是平静,“怎么承认?大小姐今天是一定要逼我承认你口中所说的话咯?” 谁不会说瞎话? 若说顾朗月会说瞎话那她顾潇然的瞎话可是练得炉火纯青,重生一世,除了担心自己所爱的人会出事之外,还有什么是她怕的? 死吗?呵呵。 “对,我就是逼你。”顾朗月原本并不想承认,因为她也很在乎在外人眼中的看法,可她若是不承认下来,她想顾潇然一定会有别的办法来逃脱这件事情。 倒不如她现在承 认下来,她还真是不相信,顾潇然还能够拿自己的生命来保证不成。 发誓啊,说瞎话上天可是会看在眼里的。 瞧着顾朗月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顾潇然都想笑,想来顾朗月不过是在想,上天会对说谎的人惩罚吧,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很多人都信奉上天。 信任上天? 顾潇然忍不住昂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起来极其诡异。 确实该信呢,毕竟人的性命可是掌握在上天的手里,它让人死,人就活不过那个时辰,它让人活,死后依旧能够找别的方法让人活过来。 毕竟,她可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 “大小姐是在告诉我,人在做天在看吗?”顾潇然蓦然出声,看着面前的顾朗月眼中透露着无限的诡异,看得顾朗月心里都在发毛。 怎么会,她的眼神怎么能这般恐怖? 顾朗月心有些慌,却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这些事情上有任何的错误,当即哼上一声很快就开口说道,“当然,不然要你发誓做什么?” 她不肯定别的时候上天会不会在看,但她能够肯定上天在人发誓的时候一定会睁大眼睛的。 呵呵。 顾潇然笑了笑,突然扬起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两侧,目光直往窗外的天空看去,“我顾潇然立下毒誓,今日里若是与男人厮混,必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她赫然把毒誓说出口,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哪怕是哑女,想要上前阻止都做不到,怔怔地站在原地的位置上,愕然看着顾潇然。 没有人想到她会突然发下毒誓,而且在顾朗月的话语下更添一份,“五雷轰地,死无葬身之地”。 这得对自己多狠,被冤枉得多透彻才会如此? 心思因为顾朗月的话而产生动摇的人,听到顾潇然的毒誓后再也一语不吭,心中怀疑的想法更是被浇灭,心底浮上的是对顾潇然的些许愧疚。 更多的是同情。 那些个少数相信顾潇然的人,听了顾潇然的 话后当即对顾朗月展开唾沫攻击。 “当真是顾家老爷的女儿啊,与顾家老爷的做法还真是如出一辙。” “先不说顾掌柜已经和你们顾家断绝关系,就算没断绝关系你这样做也不厚道,遭人唾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指着顾朗月的方向说着,不知人群中谁说上一声,“顾掌柜都能够为自己的事情发下毒誓,你顾大小姐敢发下毒誓说自己没冤枉顾掌柜吗?” 一句话掀起千层浪,在场的人纷纷表示赞同,开口便朝顾朗月的方向看着,“发誓,发誓,发誓!” 在人群的叫喊下,这件事情可谓是到达舆论的最高点,事情也越发地炙热化。 顾朗月还处于愣神中,她完全没想到顾潇然真的会拿自己的生命发下毒誓,再加上她那坚定清澈的眼神,顾朗月都要认为自己真的眼花了。 在场众人的讨伐,顾朗月只觉得如雷贯耳,听着她们说要她拿自己的生命发下毒誓,说自己没有冤枉顾潇然。 她整个人都要疯了,当即对着众人大喊,“我没有冤枉她,我没有冤枉她!” 然而,她越是不认下自己做的事情,在场的人越是恼怒,不停地开口讨伐,“连顾掌柜都敢发毒誓,你敢吗?”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冤枉顾掌柜吗,现在你怎么不敢发毒誓?” 众人的话把顾朗月逼进一个绝境,顾朗月深知自己此时已经讨不了好,上前用力冲开众人落荒而逃。 在场的人见顾朗月跑了,对顾潇然也是十分同情,纷纷安慰一番后事情总算了断下来。 客厢内外再次恢复寂静,一切事情再次恢复正轨,哑女担心,把门关上后回到客厢中,看着顾潇然的方向略是心疼,“小姐,何必发那个毒誓呢。” “有什么不可发的?”顾潇然笑了笑,并未哑女的话放在心上,更没有注意到哑女话语中溜过的一丝异样。 见她一副风轻云淡完全不在意,哑女眼眶微红,“小 姐,对天发下毒誓可不是什么好事,何况你和展公子……” “哑女。”顾潇然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与哑女多说,但哑女却是拿她和展楚岩的事情说事,她表示不满。 就连语气也沉重下来。 “我和他是两厢情愿,情投意合,何来的厮混一说?难道你不知道所谓的厮混是怎么样吗?”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和展楚岩的交往见不得人,不公布于众只是时间还不合适,并不代表她内心里认为这件事情见不得光。 厮混,那是一对男女为了所谓的龌龊事情纠缠在一起。 而她和展楚岩,是情投意合,就算是“幸”,那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从来未有龌龊一说。 哑女怔了,可能因为顾潇然的语气有些严厉,又或许是她内心里想到了一些个别事情,在听了顾潇然的话后,她迟迟未说下其他话语。 只是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的话可能说得重了些,但你知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顾潇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确实重了点,再看哑女一脸不明甚至是忧伤地看着她的方向。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无意要伤哑女,更无意要让哑女想起过往的事情,她只是单纯地说明事情的分别,但哑女这个模样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但顾潇然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因为她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 “小姐,我知道了。”哑女低下自己的头,低声回应一声,听起来格外的怪异。 顾潇然想自己语气真的太重了,也伤到了哑女,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当真觉得自己没有错,哑女若是要往别的方向想,她也是控制不住的。 只能叹了一口气,挥手让她离开。 直到哑女出了客厢并且把门关上后,顾潇然才长叹一口气,她一直以为别人不支持她但哑女也会支持她,却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哑女与她存在分歧。 算了算了,她若是这样的想法,她这个当主子的能拿她怎么办呢。 第226章 碰见,顾朗月打报告 “何必呢。”客厢中突然传来低沉一道男声,听起来压抑极了,“发下那样的毒誓,于你有什么好处。”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顾潇然心中略是惊奇,起身往声音的来源循去,却见展楚岩端端正正地站在珠帘后,双眼幽深地看着她。 眼中似乎还藏有些许的忧伤。 看来刚才的事情他全数看在眼里了,顾潇然心中暗道,上前走到展楚岩的背后,轻轻地搂住他的劲腰。 “你后悔了吗?” 她轻声问着,似乎带着询问想要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但她更想确认的是,在这件事情上展楚岩似乎与她同样的想法。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但不能不在乎展楚岩。 听到“后悔”二字,他浑身突然僵硬,机械化地转过身子,用力把顾潇然楼在自己的怀里,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为顾潇然带来麻烦。 每一次,她被伤害几乎都是因为他,不管是直接地还是间接地,反正与他都有着关系。 “我不后悔。”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他用力地搂住顾潇然,把顾潇然往自己的身子按。 他怎么会后悔呢,能够和她在一起是他觉得自己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他今年已经二九了,别的男子在同样的年龄早已经结婚生子。 但他还是只身一人。 若不是遇上顾潇然,他当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孤老终身,毕竟能够找到一个相爱的人,太难。 尤其事事都把他放在心上,以他为先的女子更是难,而这些,顾潇然却是做到了。 “你这么为我着想,我总觉得委屈了你。”展楚岩低声呢喃出声,话语中夹杂着各种情绪。 顾潇然再一次确认自己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皱了皱眉头双手搂着他的腰部,抬起头她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 “展楚岩,你不要总想着委屈了我又或者伤害了我,为你做这些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何况今天发生的事 情,我若是不辩解伤的人不仅仅是你,也是我。” 名声,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顾潇然全都知道。 她可以不在乎,但她不允许在未来的日子里有人用她的名声造谣生事。 “我该拿你怎么办?”展楚岩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轻声呢喃着。 顾潇然却是踮起脚尖,红唇贴上他的薄唇,“你只需要吻我。” 上辈子,他为了她何止做这些事情,各种事情他都有做甚至没有要求回报。 这辈子,她为他做些事情又如何,在感情的世界里,向来没有太多的言语要说,既然付出不求回报是最简单的一个道理。 封闭的客厢内室中,展楚岩反客为主温柔而宠溺地亲吻着怀中的人。 此时离开的顾朗月,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一路上被人碾压,那些个在客厢中的人离开客厢后甚至跟在她的身后指指点点,顾朗月总觉得自己的背后如芒在刺。 想要逃脱那种黏在她身上的目光,自然只要拼命逃跑。 直到顾朗月跑断腿,才勉强把跟在她身后骂着她的人甩到后边,靠在巷子的墙壁中,顾朗月胸口一起一伏,累得她喘不过气来。 “呼……”用力地呼了一口气,顾朗月的脑子终于闲了下来,而这一闲对于顾朗月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顾朗月的脑子中再一次想起在客厢中发生的事情,长袖下的双手紧紧攥起,不,不可能! 她不停地摇着自己的脑袋,甩了甩手意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可越是冷静她越是肯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她明明看到顾潇然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 而那个男人分明是展楚岩! 与顾潇然的争执中,顾朗月之所以没说出展楚岩的名字,是因为展楚岩是展氏庶子,可也是有一定的能耐。 最为重要的是,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父亲愿意为了她而和整个展氏世家作对。 不,不可能! 顾朗月再一次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坚信自己没有看 错,这才提步往前面走,刚走出巷子,头也不抬的她突然撞进了一个怀中中,撞得她鼻子都疼了。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本小姐在这里走着吗? 一句话还没完整地说出来,在瞧见撞到的人面孔时,顾朗月还特意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比起刚才的恼怒低了好几个声调,甚至娇软得不像话。 “涵王殿下。” 顾朗月还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舒靖涵,意识到自己撞上的人是他时她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蹭,想窝在他的怀里好好地缠绵一番。 上一次,虽然疼痛却也让她尝到禁果的味道,原来,原来那种事情可以这般美妙。 舒靖涵低头瞧着她脸色酡红,不停往他怀里蹭的顾朗月,胃里一阵翻腾直接用力把顾朗月推到一边,好一会的时间才开口说道。 “多日不见,大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啊。” 瞧这发情模样,舒靖涵真的不敢保证以顾朗月的能耐会不会在这里对他下手。 上一次在尚书府中发生的事情,至今依旧历历在目,因为那是他第一次被人下药,虽然过程还算美妙但对他来说,这绝对是一个耻辱。 “涵王殿下……”酡红的脸色突然煞白,因为舒靖涵那一句讽刺的话,顾朗月又怎么听不出舒靖涵这是在讽刺她呢。 可是她没办法,为了能够和他在一起她已经想尽所有的办法了,而且到最后他不一样没有对她负责么。 “本宫还有事。”舒靖涵并不想和顾朗月纠缠在一起,自然不愿意多说提步就要走。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与自己的方向截然相反,顾朗月下意识地认为他是要去还清阁,大声地叫着,“涵王殿下,难道你要去找那个不喜欢你的顾潇然吗?” 一句话,往前走着的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时眼神有些狠戾,瞧着顾朗月的方向更是厌恶,“本宫喜欢她就行。” 他还真的不相信自己会打不动顾潇然,只是需要 一些时间罢了。 瞧着他那一脸找虐模样,顾朗月说不出地烦躁,却也计上心来,他不是喜欢顾潇然吗,那她偏偏要让他从喜欢到恨。 要他知道,她顾朗月才是适合他的女人。 “涵王的喜欢确实是女子都乐意的,但她若是心有所属了呢,涵王真觉得能够替代吗?”顾朗月咬着字说着,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清楚。 哪怕是舒靖涵,在她的话语下也强忍不住心头的那一团火气,三步作两步地回走,来到顾朗月的面前伸手便捏着顾朗月的下颔。 咬着牙齿问道,“你说什么?” 心有所属?难道这段时间顾潇然真的是因为心有所属才会拒绝他吗? 想到顾朗月的心有所属时,他登时想到了展楚岩,该不会是那个展氏世家的庶子展楚岩吧?还是,已经离开京城的燕王? 心突然有些乱,捏着顾朗月下颔的手力度更是没个把握,没一会的时间顾朗月的下颔便被捏得青紫,“涵王,涵王殿下……” 被捏得生疼,顾朗月吃力地呼喊着,双手也握上他的手,却是想要把他的手从她的下颔处拿去,太痛。 “哼!”舒靖涵冷哼一声,用力地甩开顾朗月的手,这才把自己的手从她的下颔处拿下来,厌恶地拿着手帕抹了又抹自己的手。 到最后更是直接把手帕扔在地面上,“你最好保证你能够说出个所以然。” 不然他可不保证以他的脾气会不会把顾朗月直接摔在墙上,让她粘在墙上下不来。 顾朗月为他的暴怒微惊,可想到他一直喜欢顾潇然却讨厌自己的事实时,她也能明白舒靖涵的做法。 而且他的话语中虽是不相信,但语气却有些摇摆不定,显然是被自己的话勾住了心情。 看来这一次她真的做对了。 顾朗月在心中暗自思忖,抬起手接收到舒靖涵那狠戾的目光时,她整个人打了一个冷颤,强撑着自己的意念逼着自己面向舒靖涵。 “难道涵王殿下 不觉得,她拒绝您的事情很奇怪吗?” 京城中,多少优秀的女子都希望一睹涵王殿下的真容,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他,成为当即的涵王妃。 偏偏,顾潇然却是个例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这也是引起了舒靖涵的征服欲,但此时他最大的念头,还是把顾潇然娶进自己的王府。 因为他觉得顾潇然很对他的胃口,而且家世方面也是可以。 “能有什么奇怪。”舒靖涵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一个女子拒绝,但这些事情也算不上奇怪,毕竟不是所有京城女子都要绕着他转。 顾朗月虽未看懂他的心思,却也能够了解一二,听着他的话倒是没多加反驳,可并不代表她会放弃与舒靖涵亲近的机会。 忍着心中的惶恐,她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还真会有些奇怪,京城中有多少女子想要嫁给涵王,作为女子的我很清楚。” “除了身份低贱之人外,不喜欢涵王的也只有另外一种原因,那就是她心有所属。” 正因为心有所属,所以才能够做到心无旁骛,何况,京城中也有一半的少妇都巴着涵王呢,要不是因为已嫁和涵王看不上她们,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舒靖涵本来就心情烦乱,如今听着顾朗月的话心里更是烦躁地厉害,直接甩手开口道,“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别在这里罗嗦下去!” 因为心里有些慌乱,连带着顾朗月要说的话他都不想听,想要提步离开吧却担心自己错过重要的事情。 他不认为顾朗月能够有这般大胆子来欺骗自己,而且走了之后他能够保证自己的心因为会像猫抓般痒痒的,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所以,他还是留在原处,却希望顾朗月不要再罗嗦,尽快把事情说出来,他的耐心并不多,尤其是面对顾朗月的时候。 顾朗月显然被他吓到,反应过来时连忙开口道,“难道涵王要在这里商量事情吗?” 第227章 出事,天啊怎么有血 在顾朗月的请求下,为了能够尽快把事情真相了解清楚的舒靖涵还是把她带到了天青酒楼。 两人双双进入天青酒楼的事情还真是让不少人惊讶,同时更是觉得惊奇,要知道现在的顾朗月名声可算不少好啊。 像涵王这样的人,居然跟她走在一起,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起顾朗月和顾潇然争执的原因了。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舒靖涵,只感觉到周围的目光有些不一样,可扭过头来目光却又全部消失,他捕捉不到分毫。 心情烦躁之下他大步地往前走,把顾朗月远远地甩在后面。 顾朗月进入包厢中时,舒靖涵已经在包厢中喝着茶并且一脸不耐烦地往她的方向瞪了一眼。 心中略颤,顾朗月却无法说些什么,连忙进了包厢并且把门关上,站在舒靖涵的面前,“涵王殿下。” “有话赶紧说,别浪费本宫的时间。”没想到和顾朗月走在一起周围会有如此多的异样目光,不过想想也算是正常吧。 毕竟他最近可是一直在追着顾潇然。 听他的话语并没有让自己坐下的意思,顾朗月心里有些诧异他的作风,可想到人家是高高在上的涵王,她一直巴着嫁给他而他却是不喜欢自己。 这种态度也正常了,顾朗月也没有再去多想些什么,直接开口说道,“刚才与涵王殿下说明,能够拒绝涵王殿下的除了已为人妇外就是心有所属。” “我的好妹妹一直拒绝涵王,却又不是已为人妇,除了心有所属还有别的可能吗?” 她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劈在舒靖涵的头上,更是让他心头浮上了怀疑,难道真的像顾朗月说的这般吗?心有所属?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顾大小姐可是明白这个道理吗?”舒靖涵心中虽有些动摇,表面却是未显分毫,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清脆的桌子声音在包厢中响起,落在顾朗月的心上,他这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顾朗月 有些奇怪,也有些担忧,但如今她和舒靖涵的情况可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然也没有所谓的回头路可走,索性直接开口说道。 “若我说,我的好妹妹拒绝涵王殿下的原因是因为心有所属呢,而且我亲眼所见,涵王殿下对此有什么话要说吗?” 当真没有想到顾朗月会说出这些话来,尤其是她说的那一句“而且我亲眼所见”,听起来格外地逼真,逼真得舒靖涵心中的坚定一点一点地开始瓦解。 “你亲眼所见?”他强忍着心里的猜忌,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面前的顾朗月,“你亲眼所见什么?” 顾朗月不确定他在想写什么,但她能够确定的是,舒靖涵已经开始相信自己说的话了,就算不相信他的心里也被自己搅起波澜,更是卖力地开口道。 “当然亲眼所见!” 说到这件事情顾朗月依旧不甘心,她不认为自己看错了,并且觉得自己看得真真切切,却不知道其中哪里出了问题,竟是让顾潇然侥幸逃脱。 不,她没有看错! 顾朗月有些愤愤地开口道,“我亲眼看到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了,要是没有这种事情,我能说得出来吗?” 就算能够说得出来,她也不可能一口咬定啊。 看着她的模样似乎有些愤恨,舒靖涵不由怀疑她怀中的真实性,“该不会是你自己嫉妒她才会找出这样一个借口吧。” 他现在算看清楚了,这顾朗月啊,摆明喜欢他,而他却喜欢顾潇然,谁能知道她会因为他的事情对顾潇然有什么心理呢。 顾朗月有想过多种关于舒靖涵的回答,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说,“该不会是你自己嫉妒她才会找出这样一个借口吧。” 这样的话,实在太伤人,她瞪大自己的双眼,当即开口说道,“我嫉妒她,我嫉妒她什么!” “难道我要嫉妒她放着涵王殿下您不接受,却接受展氏世家的庶子吗?” 一句话下,舒靖涵当即从自己的 位置上站了起来,脸上晦暗不明,“你说什么?展氏世家的庶子?” 听着他的语气已经明显变化,就连动作都已经不如刚才那般平静,顾朗月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当即开口说道,“是,我亲眼看到她和展氏世家的庶子抱在一起。” “两人情深意浓的,看起来还真是般配呢。” 两人情深意浓的,看起来还真是般配呢。 两人情深意浓的,卡起来还真是般配呢。 顾朗月的一句话,在舒靖涵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波浪,怒火在他的眼中燃烧,他整个人都上前,用力地掐住顾朗月的脖颈,咬牙切齿地开口道,“你敢保证你自己没有看错?” 又是保证又是保证! 顾朗月觉得自己真是要被逼疯了,她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却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一个人两个人都要她保证,就连舒靖涵在这最后关头都要她保证。 她看起来就这么不让人相信吗? “我敢保证我自己没有看错!她就是和展氏世家的庶子展楚岩抱在一起了,抱在一起了!”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把顾潇然放在心上,她差了吗,她差在哪里了? 顾朗月心里恨极了,在别人的面前她不敢用自己的生命发誓,但在舒靖涵的面前她完全不需要去掩饰些什么,因为舒靖涵并没有往死里逼她。 怒气冲冲却肯定无比的话从她的嘴中说出,一切的意味都发生变化,如果说刚才舒靖涵还有些不相信,可在顾朗月斩钉截铁的话语下,他的心终于无法保持冷静。 当即甩开顾朗月,用力把她推向一边,“该死!” 展楚岩,又是展楚岩! 舒靖涵想,顾朗月说的一定是真的,从别人口中听到顾潇然和展楚岩有联系的话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就连他那断了臂的属下元昆也是这样说的。 他要怎么去相信顾潇然? “涵王殿下,她已经心有所属了,你何必把她放在心上。”顾朗月摸着自己的下颔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没有忘记火上浇,“涵王殿下您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要和她在一起?” “说不定她和展楚岩早已经暗通款曲……” ‘暗通款曲’四字刚出,一阵疾风袭来,等到顾朗月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舒靖涵用力地捏住她的脖颈,目光狠戾地似乎要把她撕碎一般。 “顾朗月,你找死!”舒靖涵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想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曲,他心里乃至全身都浮上了杀意。 不,顾潇然只能是他的,只会是他的!别的男人,想要染指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脖颈上一紧,顾朗月觉得自己的生命都瞬间消失一半,而握着她的手越发用力,眼中迸发出的杀意直让顾朗月心惊。 她不停地敲打着舒靖涵的手,憋着字从话语中说出,“殿,殿下,你,你应该,找的是,顾潇然,和展楚岩,而,而不是我啊!” 断断续续的一句话从口中勉强说出,脸色憋得青紫顾朗月以为自己的生命要消失在舒靖涵的手里,脖颈上却是一松,整个人都无力地跌坐在地面上。 “咳咳,咳咳……”顾朗月不停地重咳着,似乎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心中暗自恼怒却也不敢再去说些什么,脸色青紫得吓人。 脖颈上那一抹青紫更是吓人。 “咯咯……”舒靖涵的双手都已经捏了起来,眼中散发着愤恨光芒,没想到,没想到她居然背着他喜欢别的男人。 展楚岩,又是展楚岩! 舒靖涵恨极了,上一次听到顾潇然和展楚岩在一起的事情他已经损了一名大将,被人用来比较他心里自然不爽,尤其是对方还没有比的价值。 展氏世家,只不过是一个商人世家罢了,浑身的铜臭味,哪里能够跟他相提并论! 最重要的是,展楚岩只是展氏世家一个庶子罢了,就连他的父亲在世家中也没有太多的权力,哪里能够比得上他? 他舒靖涵,可是 当今圣上最为喜爱的皇子,而且没有之一,就连他的母亲贵妃在后宫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顾潇然,顾潇然凭什么选择展楚岩。 却丢弃他舒靖涵! 越想越是恼怒,舒靖涵当即提步要离开包厢,却被顾朗月拉住他的衣袍摆子。 虽然顾朗月帮了他一个忙,但舒靖涵对她并没有一点感激,他从来没有在别人的面前丢过这般的脸。 “涵王,殿下。”顾朗月的脸色很是苍白,倒不像装的,一只手拉着舒靖涵的衣袍,另外一只手则是捂着自己的肚子,额头上冒出层层细汗,“涵王殿下,您能不能,送我去看一下大夫。” 什么?她居然叫他送她去看大夫? 舒靖涵的脸都黑了,瞧着面前的顾朗月一点心情都没有,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正欲甩手离开,顾朗月却是突然开口道,“涵王殿下,我,我可能要小产了……” 小产? 本来准备甩袖离开的舒靖涵脚步顿时僵住,有些不敢相信地一点一点地转动自己的身子,看向顾朗月时眼中满满地都是不敢置信。 却也在她的裙摆下,看到一滩红色血渍,他登时大惊,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把顾朗月抱了起来,快速地走出包厢。 包厢中的人本来就好奇舒靖涵和顾朗月在包厢里做些什么,如今听见门开纷纷低下自己的头,直到舒靖涵抱着顾朗月走出天青酒楼后。 众人皆是瞪大双眼,“我刚才没看错吧?涵王居然抱着顾家的大小姐离开天青酒楼?” “是啊,我刚才没看错吧?为什么我也看到了涵王抱着顾家大小姐走出去了?” “都没有看错,这两人看起来还真是奇怪哦。” 天青酒楼中因为两人的离开议论纷纷,不敢相信地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舒靖涵和顾朗月刚才所处的包厢中,小二前去收拾东西,当他看到地面上的血迹时,手上的茶壶登时落到地面上,惊叫出声,“天啊,怎么会有血!” 第228章 承诺,过段时间提亲 舒靖涵带着顾朗月离开,根本不知道天青酒楼内已经因为小二的发现炸开了锅,各种传言正以极快的速度蔓延。 顾不上太多,也忘记了自己与顾朗月前来的真正原因,舒靖涵抱着她坐上自己的马车,以极快的速度赶回涵王府。 整个路程中,舒靖涵都把顾朗月抱在自己的身上,甚至因为怕颠簸把马车内的羊毛毯都铺上。 顾朗月脸色苍白地倚靠在舒靖涵的怀里,心里觉得满足的时候却是双手捂上自己的肚子,她的葵水好像一个多月时间没来了。 若不是刚才肚子疼痛得厉害,她真的没想到自己可能怀有舒靖涵的孩子。 涵王府。 大夫正给顾朗月诊着脉,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的舒靖涵急忙前来,想到自己可能有孩子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各种心情交杂在一起。 “怎么样?”见大夫落了手中的红线,舒靖涵上前连忙开口问道,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中有多么的急躁。 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脸色有些沉重,“涵王殿下,贵……嗯,病人确实有喜了。” 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顾朗月,大夫梗了梗到最后只能直接用“她”代替。 听到大夫说顾朗月真的有喜,舒靖涵不由自主想起他和顾朗月在尚书府中凉亭发生的事情,算起来也有一个多月到两个月了,那…… “几个月了?”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着,而大夫则是如实回答,“大概两个月。” 日期一出,舒靖涵算是彻底地确认下来,瞧着面前的大夫正欲前去看顾朗月时,大夫却是开口道,“只是,情况有些不妙。” 情况有些不妙? 舒靖涵的脚步瞬间僵住,“怎么不妙?” 想到在天青酒楼中顾朗月说的那一句“我可能要小产了”,还有自己亲眼所看到的一滩血迹,舒靖涵也觉得有些沉重。 想到刚才的脉象,虽不知帷幔中的女子是谁,只是瞧 着舒靖涵的态度还算在意,大夫也就实话实说,“胎像十分不稳,今日里差点小产,日后若是稍微不注意,小产是随时的事情。” 小产是随时的事情。 小产是随时的事情。 当舒靖涵听到这句话时,连人都不知道做何种反应,愣愣地开口问道,“为什么她的胎像会不稳?” 也许是在意,因为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哪怕他不喜欢顾朗月,却不代表他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而且,有了孩子父皇对他一定会刮目相看。 而他,后继也有人了。 “嗯,这个原因说不准。”大夫也是有些错愕,这种事情确实说不准,让他说出个所以然还真是有点难。 不过有些确切原因他还是知道的,“病人的性情有些浮躁,这是之一,还有出现这种小产迹象是因为重力所压。” 说到重力所压时,大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心里暗道这涵王还真是不知节制啊,连对方怀孕了都不制止。 舒靖涵并未把大夫说的“重力所压”放在心里,而是真真切切地听到“性情浮躁”四个字,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所以他也只能点了点头。 “有什么药物能够让她保下孩子吗?” 他心里还是希望这个孩子到来的,因为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厌恶顾朗月,却依旧要她生下孩子,甚至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寻求顾朗月的意见。 大夫再次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有的,老夫现在就开安胎药的药方。” 话语落下,大夫也上前开下药方,开口嘱咐道,“因为她的情况比较特殊,这安胎药需要按时吃,如若不然,很可能出现意外。” 该说的话都说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也就没大夫什么事了,舒靖涵派管家送大夫出去,并且嘱咐大夫在这些事情上保密。 民不与官斗,何况舒靖涵还是这么大一个官,大夫自然不敢多说些什么。 等到大夫离开后,舒靖涵才回到房间 中,来到床边看着顾朗月一脸呆愣地摸着小腹,他的手也不由自主抚上她的小腹处。 能够感受到的只是温热。 “听到大夫说的吗?”舒靖涵平稳着自己的语气开口问道,却也比往日里平和不少。 顾朗月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哭,他因为孩子的事情而对她态度改变,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只是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 也就是说,她母凭子贵罢了。 点了点头,顾朗月的眼眶中突然盈满泪水,想到自己和舒靖涵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或者说她对舒靖涵的感情很深,但舒靖涵对她…… “不是说听到了吗?”声音突然加重,沉着声开口道,“既然知道现在又是哭什么,不知道你自己的情绪也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吗?” 顾朗月因为他的话梗了梗,好一会时间她才反应过来,硬是把自己的眼泪逼回去,“是。” 好不容易和舒靖涵有着联系,顾朗月心里再委屈也不可能让自己失去这个机会,只能把自己的苦往肚里咽。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咽下的苦承受的是她腹中的孩子。 “大夫说了,每天要按时喝安胎药。”舒靖涵在这方面并没有顾忌太多,又或许说他根本没有想太多,只是依照自己的想法把话说出口,“以后要每天坚持喝。” 顾朗月能够忍受住舒靖涵为了孩子接受她的事情,却忍受不住这一个,眼泪登时从她眼中滑出,她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的舒靖涵。 “我在尚书府中,要怎么喝安胎药?” 要是她娘知道她居然怀上了舒靖涵的种,说不定会把她的腿都给她打断了,从始至终舒靖涵都没有说要娶她,她还怀上了舒靖涵的孩子! 还有她爹,怎么可能会放任她腹中的孩子长大?毕竟舒靖涵不打算娶她啊,尚书府丢不起这个人。 舒靖涵还因为顾朗月的眼泪而生气,气她不爱护腹中的孩子,可听顾朗月的话并没 有错,说得真真切切他倒是想起顾朗月还是尚书府中的大小姐。 “你放心,这些事情本宫会与你的父母亲商量。”舒靖涵开口说着,依旧没给顾朗月一个承诺。 他连句好听的话都不舍得给自己,甚至她怀有孩子他都没有说娶她,难道,难道他要她为他生下孩子却连个名分都不给她吗? 想到有这个可能,顾朗月觉得自己真要被逼疯了,有些激动地掀开身上的锦绒被子,作势要离开房间,这一动作撕扯到她腹中都生疼地弯下腰来。 “你要做什么?”舒靖涵有些恼怒地看着面前的顾朗月,脾气登时上来了,用力地攥着顾朗月的胳膊位置。 顾朗月腹中本来就有些疼,舒靖涵握着她的手更是一点温柔都没有,痛得更是厉害,她当时嘶吼道,“你甩我啊,你甩我啊,刚才大夫还说了,我这样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重力所压!” 要不是舒靖涵在天青酒楼包厢中如此粗暴对她,她至于要小产吗? 顾朗月心里恨恨的,看着面前的舒靖涵也豁出去了,“留下孩子的事情你有经过我的同意吗?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要是留下孩子,连个名分都没有,她宁愿不要! 顾朗月很是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而舒靖涵在听到她说“我不想留下这个孩子”时,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 顾潇然不喜欢他,喜欢自己的顾朗月却是不愿意留下他的孩子?难道顾家人都是来克他的吗? “你确定不要?”舒靖涵浑身散发着一种戾气,只是瞪着面前的顾朗月一字一句地开口问道,甚至连情绪都听不出一丝。 顾朗月心有些慌,因为舒靖涵的眼神,散发着一种危险,似乎她敢答应他也敢不要。 她不敢赌,毕竟这孩子是她和他之间的唯一联系,若是孩子没了,舒靖涵更不愿意接近自己了。 想到这种可能,顾朗月当即嚎啕大哭出声,“生 下又能怎么样,我可以不顾别人的唾弃把孩子生下来,可孩子生下来后呢,难道我要让别人对他指指点点吗?” “指点他娘一点名分都没有不知廉耻地生下他,戳着他的脊梁骨骂吗?” 内心里真的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当顾朗月说起这些话时,连人都是有些痴狂的。 舒靖涵想过她拒绝的理由,不过因为身份方面的理由他还真的没有想到,也许是因为在他的内心里,本来就不想给顾朗月一个名分。 “你先把孩子留下来。”舒靖涵并没有说出确切的答案,而是劝着顾朗月把孩子留下来,“名分的事情本宫会给你的。” 只要顾潇然答应,答应嫁给他,他就算娶了顾朗月又如何? 顾朗月哪里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听着他的话总觉得敷衍这种感觉却无从说起,无奈之下她也只能看了一眼面前的舒靖涵。 “大概在什么时候?” 她总不能等到孩子生下来了再要名分,几乎一年的时间她实在等不了。 舒靖涵有些不满,不满她的询问可在这件事情上顾朗月也没有什么错,但他心里却是有一种顾忌,顾忌他若是娶了顾朗月,顾潇然就再也不会喜欢他。 越想心里越是烦躁得厉害,舒靖涵只是摆了摆手,“本宫过段时间便会到尚书府提亲。” 听到他的承诺之后,顾朗月还是平静了不少,情绪也因此缓和下去,只是看着舒靖涵的模样她心里略有些不安,不知道舒靖涵究竟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看来她回到尚书府后应该跟自己的娘商量这方面的事情,只要娘愿意帮她,嫁给涵王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心里暗下决心,顾朗月也没再去说些什么,而舒靖涵则是吩咐她在涵王府中先歇上一会时间,再送她回尚书府。 涵王府内寂静得似乎没太多的人气,可京城中却因为舒靖涵和顾朗月在天青酒楼中发生的事情而沸沸扬扬地说开了。 第229章 提亲,婚事人生大事 顾朗月回到尚书府时,外面的话语已经传到尚书府中的人耳里,李氏因为与顾朗月争执的原因,心里正是烦躁得厉害。 身边的李嬷嬷知道这件事情后,却又不得不告诉李氏。 李氏听后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等到她醒过来时顾朗月已经回到了府中,并且刚好来到李氏的房门前。 “你个逆女,给我滚,给我滚!”刚睁开眼就看到顾朗月往外面走来,李氏恼怒至极当即吼着顾朗月让顾朗月滚。 她其实更生气的是,顾朗月明明知道自己身体的事情却是不同她这个母亲说,一如当时勾引涵王的事情一般,如出一辙。 难道,就是为了生米煮成熟饭吗?可她是否知道,这样的女人在男人的眼里真是一点价值都没有啊! 顾朗月没想到刚回来就被自己的母亲叫嚣着滚,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因为李氏还在因为她与她争吵的事情在生气。 款步上前,身后赫然出现舒靖涵。 再次见到舒靖涵,李氏的想法已经改变不少,先是自己的女儿进行所谓的勾引搭上身子却是没有一点的回应,现在外面的人又传得沸沸扬扬。 若说她之前并不相信外面传言的话,那这个时候她明显相信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事情,舒靖涵做什么前来的问题她还真是想不清楚,瞧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跨过门槛,李氏心里不愿意直接把头扭向了一边。 她确实觉得舒靖涵的能力比较厉害,可是这样的人却不会是自己女儿的良人,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自己的女儿放在心上。 “娘……”顾朗月首先上前,瞧着李氏赌气地把头扭向一边,心里有些不满,毕竟舒靖涵同自己一同回来了,她娘这个样子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吗? 何况她还是很需要自己娘助力。 顾朗月才 刚把手伸上去,李氏便把她的手甩到一边,连看都不看舒靖涵一眼,冷眼盯着面前的顾朗月开口道,“说吧,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她直接把事情抛了出来,别说顾朗月了就连舒靖涵都有些错愕,不过身后的舒靖涵多少会在思考李氏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顾朗月是完全不动脑子。 当时便开口问道,“娘,什么事情怎么办?” 李氏觉得自己要被自己的女儿气死,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居然还想着瞒着自己吗? 舒靖涵她是不能够教训,但是她教训自己的女儿总是可以的吧! 冷哼一声,李氏直接指着顾朗月的腹部位置,当即开口问道,“什么事情怎么办,你还问我什么事情怎么办?” “你别告诉我,你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她可是顾朗月的娘啊,可是顾朗月却完全把事情蒙着她,什么事情都不与她说,那所谓的“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呢,为什么在她家闺女的身上却是未能表现分毫? 顾朗月是真的没有想到李氏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当即捂上自己腹部位置,双眼有些闪躲,“娘……” 这里人这么朵,如此说出来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为什么她娘都不会为她考虑一下。 “别叫我娘。”瞧着她眼神躲闪似乎还不打算说下实话的李氏,心里更是恼怒,“我看你从来都没有把我这个娘放在心上。” 顾朗月哪里想到李氏竟是这般恼怒,心里也是难受得厉害,“娘,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我也只是今天才知道啊!” 她上次葵水未能准备来,她突然又怀疑这方面的原因却不敢说出来,只好瞒在心底,如此事情真正拆穿时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氏微怔,瞧着顾朗月的模样却不像作假,心里哀叹一声脸上的神情却是未缓和半分, “那你打算怎么办?什么时候喝落子汤?” 她直接开口小产把事情引到上面,别说身后的舒靖涵觉得惊愕,就连顾朗月也是惊愕地瞪大自己的双眼,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娘!” 娘怎么可以这般狠心,可以让她打掉孩子? 似乎能够察觉到顾朗月的不愿,李氏不由在心中叹息一声:“月儿,孩子生下来咱尚书府确实养得起,可是你真的要自己的孩子背负私生子的头衔吗?” “那可是比庶子庶女更难听的称呼啊!” 李氏这辈子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因为她没能把自己的地位正过来,哪怕正室已经去世,她的女儿依旧是个庶女。 即使如此,顾朗月还怨恨着她,若是把孩子生下来,所谓的私生子名衔又有谁能够承受得住呢? 在这件事情上李氏想得很清楚,而顾朗月听到她狠戾却又郑重的话时,也陷入沉思。 是啊,舒靖涵也只是承诺了她而已,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到,能不能做到。 要是把孩子生下来舒靖涵却是对她不负责,到时候她一个人,要怎么和舒靖涵讨回自己的公道,很难吧。 顾朗月陷入沉静,而身后的舒靖涵瞧着顾朗月犹豫的模样,心中略是不满可李氏在这些事情上也不愿意退让。 一时间气氛僵住了,没有人说话。 直到外面响起了一个暴怒的声音,“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今天做了什么事情,净丢了尚书府的脸!” 爹! 老爷! 尚书! 三人的心里皆有相同定断,事情也因为顾云鹏的到来而变得复杂。 李氏原本不打算搭理顾云鹏,但她只是个女人而且自己此时也很需要他的帮助,听到他暴怒的话时,眼中当即噙满泪水,她又何曾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可顾朗月这件事情,她却是把责任全都揽在自己的身 上,所以顾云鹏现在说的话她只能默默地听到心里。 “老爷……”顾云鹏所到之处丫鬟皆是福身称呼,直到他双脚踏入李氏的房间中时,才发现舒靖涵也在房间中。 不过,外面的事情闹得沸沸腾腾,他心里一点都不乐意,见到舒靖涵时也只是疏离地开口称呼道,“见过涵王殿下。” “这是内人的房间,涵王殿下留在这里诸多不便吧。” 顾云鹏一上来便恭敬称呼,说出的话也在理上,倒是让舒靖涵无话可说,瞧着顾云鹏的脸色算不上好,如今又发生这等事情。 舒靖涵觉得自己大概能够明白吧,却也无奈,只能开口说道,“尚书大人,这次本宫前来是想要与你们商量订亲一事。” 看来事情他们都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了,他想再隐瞒下去也没有办法了,只能顺其自然地说出来。 顾朗月没想到他会在这件事情上退步,心中浮上一丝惊喜但顾云鹏却是铿锵有力地开口道,“涵王殿下,婚事乃人生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也就是说,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的,而且就以这样的态度前来定亲,是在开玩笑吧。 顾云鹏是个精明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舒靖涵此番前来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定亲,可能只是想把事情缓和一下而已。 只不过如今事情败露了,他没办法了才会这样说而已。 若他轻易地答应下来,到时候害的人可欧式他自己。 没想到顾云鹏在这件事情上会拒绝自己,舒靖涵略怔可顾云鹏说的话也是道理,他只能点头开口道,“本宫回去后与父皇商量。” 翌日一早,在展楚岩的秘密陪同下,顾潇然带着哑女再一次回到尚书府中。 不知何种缘故,今日里她回到尚书府中下人们竟是恭敬如斯,她原以为至少要在府门外等候 ,可压根没有,她直接进入尚书府也未有一人阻拦。 真奇了怪了。 顾潇然心里想着,目光时不时掠过尚书府中的花草树木还有羊肠小道,心里也略有感概。 离开尚书府已经一个多月时间,再次回来人依旧是人,但心境却有了很大变化。 不管别人真变还是假变,至少她是变了,变得不在乎尚书府中的人,变得不在乎那所谓的爹。 顾潇然并未前去任何地方,而是回到自己的兰草苑中,因为她知道,她进入府门后便没有感觉到展楚岩的视线,他肯定是回自己的兰草苑了。 自然不能让他多等。 推门刚进入兰草苑,却见苑中一片狼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这兰草苑是遭贼了呢。 身边的哑女看不过眼,上前清着路,脸色略有些深沉,“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居然把小姐的院落乱到这种程度!” 果然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 顾潇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若是她离开一个月时间,加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的院落还能够保持原来的模样,那才是真的吓人呢。 至少她能够保证的是,在她离开的这一个月时间,李氏母女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算了,不用收拾。”瞧着哑女在开路的同时也把地面上的东西都收拾好,顾潇然直接开口说道,“以后我们也不会住在这里,收拾有什么用?” 她对尚书府已经没有眷念,回到这里纯属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哑女闻言,也没有继续收拾下去,只要小姐决定好,不管说什么她都会支持的。 “你在外面等着吧,我拿了东西就出来。”顾潇然开口吩咐,而哑女也不疑有别,站在院落中。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转身时,一只脚已经踏进房间中的顾潇然,突然被一只大手拉了过去,人也随着消失不见。 第230章 被掳,他真是个疯子 黑,伸手一片都是黑,甚至她连惊呼声都没来得及吐出来,全被一只大手捂在了喉咙,连惊呼声都吞进了肚子里。 是谁? 黑暗中,已经醒过来的顾潇然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生怕环着她的人知道她醒过来后,会对她做出一些伤害的事情。 直到那一缕清香气味在附近出现时,顾潇然的心才渐渐安稳下来。 他来了,跟来了,似乎还有些风尘仆仆。 也许是到了光亮的地方,醒过来的顾潇然觉得阳光透过黑色纱布依旧有些刺眼,嘴巴依旧被捂得紧紧。 却再一次失去了他的气息。 也许是因为知道他在附近,也许是知道他一定会跟上来,又或许是,顾潇然并未感觉到抓她的人有太大的威胁性,她的心还是平稳下来。 直到足部落到地面上,放在嘴上的手被松开,一个深沉的男声响起,“醒了就睁开眼睛。” 是他! 顾潇然心中愕然,却没有像他所说的那般睁开眼睛,毕竟她现在双眼还没蒙着黑色纱布,哪怕是他说出这些话也是试探。 为什么会是他? 顾潇然心中觉得奇怪,同样也有诧异甚至心中还浮上些许的惊恐,她是可以第一时间辨识他气味的。 因为他对她来说实在太重要。 可是为什么,身上会有女人的胭脂俗粉味道,甚至味道还不淡,甚至全身还带着酒气,两种味道交杂在一起,掩盖了他本身的气味。 直到黑色纱布被拿开,顾潇然彻底感觉到外面光线的刺眼,不由自主地想抬起手挡住耀眼的光芒,可手却动弹不得,是被绑住了。 顾潇然没办法,只能侧过脑袋以此来往躲避外面耀眼的视线,眼睛都眯成一道缝。 过了半饷,顾潇然终于适应下来,才发现她处于一个房间中,而房间中所有的东西哪怕是桌椅看起来价值不菲。 与平常人家完全不同于一个层次。 她首先做的,就是往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连脚都不能动,也是这个时候, 她瞥见自己的双手根本没有被绑,意识到浑身上下除了脑袋能动之外。 其他都不能动时,顾潇然意识到,她这是!被点穴了! 她当即侧过脑袋,循着气味看到站在她自己面前的人,瞧着他丰神俊朗,英姿飒爽地站在她的面前,顾潇然只觉得一股寒意透进她的心里。 凉意在她的脊背上蔓延,她瞪着双眼,嗫嚅着嘴角却是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该死! 顾潇然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出声,敛下眼眸眼珠子轱辘轱辘地转着,心里暗道:舒靖涵你还真是个疯子! 莫名其妙地把她绑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听说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站在面前的舒靖涵突然开腔,而他的语气却没有话语中所说的那般有趣,而是有些深沉。 顾潇然压根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些什么,只能瞪着自己的杏核眼,瞧着面前的舒靖涵,好大一会时间她都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说知道舒靖涵究竟想做些什么了。 她的眼睛中无时不刻不在说着:“你究竟想做什么?” 然而,舒靖涵却没有理会她,而是瞧着面前的人儿,他的大掌在她的下颔处甚至是脸上游动,摸得顾潇然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他的触碰,在她感受上是极其恶心的,她的心理也无法接受。 很快,他的大掌游移到她的唇上,甚至在她的嘴上停留一会时间,手指摩挲得她唇瓣有些生疼,然而他并没有停止,甚至身子突然凑上前。 面部与顾潇然近在咫尺。 不同于平常女孩子家的娇羞,顾潇然的眼中瞬间涌上惊恐,瞧着面前的舒靖涵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来。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心里煎熬至极,顾潇然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舒靖涵会做出一些令人难堪的事情来。 若是舒靖涵碰了她,顾潇然真的无法想象,会是一个什么情景。 上辈子,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所以这件事情发生时,她整个人都是惊 愕和恐惧的,那些未知的事情,总能挑动着她的神经,浑身紧绷到一定的程度。 “这小嘴,还真是诱人啊。”舒靖涵叹着气,再一次倾身上前,甚至唇部要贴到顾潇然的唇上,他整个人都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而顾潇然神经都已经紧绷起来。 他究竟想做什么? 顾潇然觉得自己要被舒靖涵吓疯,他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掳来,现在更是做出这种惊人的事情,顾潇然心中怎能不害怕? 舒靖涵似乎没看到奥她眼中的惊恐,只是自顾自地更贴近,更贴近,直到他的唇部从她的唇边滑过,他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杏眸瞪得圆大,眼睛更是可怜得如同无辜的小鹿,舒靖涵,舒靖涵他是疯了么? 此刻的顾潇然,开始不希望展楚岩跟着来了,她宁愿展楚岩跟丢了,又或者在房间的外面甚至是府门外周旋不进来,她也不宁愿展楚岩亲眼看到这一幕。 她怕,怕展楚岩会嫌弃她,更怕展楚岩会冲动地冲进来,到时候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可此刻的她,根本无法保证舒靖涵会做出什么事情,心里同样浮上担忧和惊恐。 “你怕吗?”看着她浑身抖如筛糠,舒靖涵蓦然开口问着,话语中竟是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压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的顾潇然,满脑子都是慌乱,第一次,第一次看不懂舒靖涵究竟在想些什么,同样是第一次,她害怕起面前的舒靖涵。 她只是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舒靖涵,想要表达自己此刻想要说的话却无法说明,她只能唔唔地出声,听起来像只小猫在角落里低泣。 舒靖涵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惜,但很快再次浮上坚定,他只是瞧着面前的顾潇然,嘴唇却是移到她耳垂边的位置,时不时地会伸出舌头舔舔她的耳垂。 调情的意味十足,可顾潇然的身子却是不停地在颤栗,而这种颤栗,是惊恐并没一点所谓的暧昧可言。 直到他的手游移到 她的肩膀上,她浑身颤栗而惊恐得抖如筛糠,比刚才还要更胜上几分,心里已经惊恐得在哭泣。 她唔唔地出声,却是连一个字儿都发不出,担心展楚岩会因此闯进来,她只能压低自己的声音,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原来你也知道害怕。”他似乎发觉了一件讽刺的事情,突然笑了出来,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邪魅,邪得让顾潇然的心安定不下来。 浮躁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当然知道害怕,她此生不害怕皇帝,不害怕别人,害怕的只有他舒靖涵,还有展楚岩。 可现在,两个她害怕的事情都可能会发生,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这种不受控制甚至一无所知的感觉,比死还要可怕! 他的手再次游动,而顾潇然浑身都在颤抖,突然间,他的手往她身上一点,顾潇然失控地开口吼道,“舒靖涵你是疯了吗?” 她的声音突然倾泻而出,还有着沙哑,听起来当然没有平日里那般顺口和清脆。 她猛然收住自己的声音,闭着自己的嘴巴,眼睛却是透露着惶恐。 太激动,以至于她完全没想到舒靖涵那一个动作是在帮她解穴,她完全来不及掩饰直接把话吼出声。 舒靖涵突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却是把她禁锢在怀里,无比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声音却是薄凉得令人恐惧,“你在害怕什么?” “让我猜猜,是不是害怕展楚岩会闯进来呢?” 展楚岩? 从他的口中听到“展楚岩”三个字,与在别人那里听到“展楚岩”三个字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的。 此刻的顾潇然能够感觉到的是,舒靖涵像来自地狱的修罗,只需她露出一点马脚,他就会把人打进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 心蓦然冷静下来,她眨着水眸,瞧着面前的舒靖涵,声音却是适时压低,“涵王殿下……” 话才刚出口,舒靖涵却是嗤笑出声,手指挑起她的下颔,一字一句地开口问道,“喏,怎么 不喊舒靖涵了?” 说实话,他还真的挺喜欢她叫他“舒靖涵”呢,尤其是那种娇嗔的语气,听起来让人心痒痒的。 刚才的失言成为现在舒靖涵对她的讽刺,顾潇然心中只觉恼恨,脸面上却不敢再表现出来,“小女子惶恐,出口有不敬之处请涵王殿下包涵。” 又来了,又来了。 她再一次用这种疏离的态度应对自己。 舒靖涵的内心里是真心希望顾潇然能够用不一样的称呼来称呼他,只是她偏不,稍微回过神来语气和称呼都变了,变得他很不喜欢。 变得他只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地蹂躏一番直到她无力求饶。 “不敬之处?”舒靖涵手指摩挲着她的下颔,瞧着面前的顾潇然,眼中浮上一丝趣味,“本宫让你喊,你不喊,难道这不是不敬之处吗?” 真是个疯子! 对于他的坚持,顾潇然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评价,疯子!从头彻尾都是个疯子! “涵王殿下。”顾潇然的心中诸多无奈,她并不想和舒靖涵有过多的纠缠,她甚至可以放下前世的恩怨情仇,只要舒靖涵不招惹她。 可是呢,可是舒靖涵究竟做了什么? 她只是回尚书府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却是把她掳到这里来。 看着这里的装潢,顾潇然甚至可以确认,这是舒靖涵的涵王府,所处的地方更是舒靖涵的房间。 自古女子深闺不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这个年代虽有些改变可男女之间的事情还是比较隐秘,请同意合在一起无可厚非。 可若是不请同意合呢,像她这种不想跟舒靖涵有一点点交集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别说进他的房间,就算是看到他的人,她都是嫌弃的。 “小女子不知道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劳动您的大驾前去把小女子请来。” 她特地咬重了“请”这个字,无非就是想舒靖涵意识到,他这是掳人,就算他的权势高,就算他不需要吃官司,可在舆论上,他还是会被唾弃的。 第231章 碰触,你应该感谢我 “你没有做错什么。”越发听下来越发觉得她的话很难听,太过疏离根本不是他想要的模样,他开始想象她在展楚岩面前巧笑倩兮的模样,心里燃烧起一团熊熊火苗。 挑起她的下颔,舒靖涵甚至故意地倾身上前在她的唇角上蹭了蹭,瞧着她眼中闪过的厌恶,他登时恼怒把她的身子拥进怀中,大手用力地蹂躏着她的腰肢。 似乎只有这样能够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顾潇然心中是慌的,可她一点动作都没有,不是她不想反抗,而是舒靖涵只是点开她的哑穴,其他部位的动作却是一动不动,她只能僵硬着任由他用力地蹂躏着自己。 腰肢上感觉到刺骨的痛。 “顾潇然,你就那么不待见我吗?”舒靖涵眼中压制着一股情绪,似乎随时都会倾泻而出,他抬起顾潇然的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双眼,“就连我碰你一下,你都觉得厌恶?” 厌恶,当然厌恶! 顾潇然在心中嘶吼着,想要拿这些话砸舒靖涵却担心引起他的脾气他会做出更加过火的事情来,只能压迫着自己把情绪逼下来,依旧不卑不亢第回答,“男女授受不亲。” 尤其是她还厌恶他,怎么可能要与他在一起? 他愣然,却很快反应过来,瞧着顾潇然的眼中没有刚才的厌恶,似乎只是他眼花了而已,但那种情绪,是真实存在的,舒靖涵并不认为自己做错。 搂着她的腰肢压迫着她的身子往自己的方向倾来,甚至隔着薄衫,他能够感觉到顾潇然心脏的跳动。 他嘴角微扬,更是身子往她的身子方向倾,甚至磨蹭。 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他饶有趣味地开口问道,“既然刚才并没有厌恶,那你是接受本宫了?” 他的话说出来的邪魅,顾潇然听着浑身 都是颤抖的,判断着他话语中的情绪,却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只能强忍着怒意,皮笑肉不笑地端视着面前的舒靖涵,“涵王说笑了,小女子卑贱,怎么可能配得上您呢?” 话语中全是对自己的贬低,为了达到她自己的目的可谓是不择手段,顾潇然并不想给舒靖涵一点点希望,哪怕是利用也不可以。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做出像舒靖涵那样的事情来。 他似乎想到了她要说的话语,似乎又没有想到,听着她的话时他也只是怔着看面前的顾潇然,好一会时间他似乎反应过来,瞧着她的眼中透露着一丝诡异。 “是吗?卑贱?”舒靖涵似笑非笑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的恐惧,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中,似乎无处不在透露着危险气息。 顾潇然是担心的,也害怕,在这种受控的情况下,她能够装作若无其事,可她的内心里却备受煎熬,尤其是他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她心底闪过一丝恐惧。 “你再卑贱,也是尚书府的嫡女呢。”舒靖涵似是自言自语地开口,把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他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因为你觉得自己卑贱,所以你找了一个比你更卑贱的男人,是吗?” 他的话语似乎很肯定。 意识到他话语中的语气坚定时,顾潇然眼底闪过一丝不明,她甚至能够肯定今日里舒靖涵把她掳来是因为展楚岩的事情,可,他口口声声牵扯到展楚岩,似乎肯定却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 反倒更像试探。 难道他听说了什么?还是说有人告诉了他一些事情? 相比起来,顾潇然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想到自己今日里在兰草苑中被掳,顾潇然突然感觉到一种压迫感,甚至她能联想到,这件事情与尚书府中的人脱离不了关系。 是李氏 ,还是顾朗月?亦或是说……她的好爹爹顾云鹏? 事情有些复杂,并不是顾潇然说想明白就能明白过来的,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直视舒靖涵的眼睛,坚定地告诉他,“任何人和涵王殿下更高贵的身份比起来,都有一定的层度。”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他和别人的身份比较,却不承认自己找了一个比她更卑贱的男人。 那她究竟是找,还是没找? 舒靖涵心底有些茫然,甚至有些看不懂面前的顾潇然,她明明就在自己的怀里,甚至被自己紧紧地揣进身子里,可他依旧看不到她的心里所想。 她的答案,很圆润却是令他茫然,因为他不知道她这是承认了,还是没承认,只能更加用力地把她揣进自己的怀中,一字一句地开口问道,“顾潇然,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你和展楚岩之间什么关系!” 质问?他居然质问她? 若不情况不允许,顾潇然想她都要笑出来了,还真是可笑,舒靖涵居然质问她,他有什么资格? 心底燃烧起熊熊怒火,顾潇然愤恨地直想把面前的舒靖涵撕碎,可不行,她的情况和理智不允许她这样做。 甚至在他鄙视展楚岩的时候,她只能用别的方法来摆脱这一件所谓的卑贱之分。 舒靖涵,你还真是不要脸到极点! 顾潇然在心里恨恨地说着,表面上却是未动分毫心思,仰着脸瞧着面前的舒靖涵,她突然嗤笑道,“涵王殿下,在您问我之前,我问您一个问题。” “您是用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她并未爽快地回答,而是把问题撇去一边,反倒问他,用什么身份质问她。 质问吗? 舒靖涵不由自主地在心里问着自己,却是未察觉到自己有任何不妥之处,他根本没做错。 是的,他没做错。 舒靖涵在心里说道,他只是关心自己的女人而已,有什么做错的? 也许是心里的想法使然,又或许是他自己心里不甘心,舒靖涵瞧着面前顾潇然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有着愠怒,“用什么身份?” “顾潇然,要不要本宫用行动证明一下是用什么身份质问你?” 心里的怒气太大,还没等顾潇然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他的嘴唇已经直接贴上顾潇然的唇,并且用力地禁锢着她的后脑勺,以至于她想躲闪都做不到。 只能死死咬着自己的唇瓣。 然而,舒靖涵的怒气轻易被挑起,怎么可能说消就消,顾潇然越是抗拒,他越是兴奋,甚至双手直接揉着顾潇然的身子,搂着她的腰贴近自己的身子。 唇部则是不停地吸允着她的红唇。 “唔唔唔……”顾潇然不停地低声叫唤,像只受伤的猫咪浑身冰冷,可被点穴的她压根就没有一点的反抗的能力可言,只能不停地想要呼救。 却被舒靖涵的火舌趁机窜进她的口中,不停地搅动着。 顾潇然胃里都在翻腾,因为舒靖涵的原因,她不停地颤抖甚至眼中噙满泪水,可此时的舒靖涵却好像失去了理智,整个人都疯狂地噬咬着她的唇。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他边啃咬边蠕动自己的唇部,宣告着自己的主权,甚至时不时地往顾潇然的颈窝而下,顾潇然浑身颤栗,等到他的火舌再一次来到她的颈窝上时。 她身后突然被一个东西击中,浑身似乎有了些许力气,她下意识地用力屈腿一顶。 “啊!” 正在兴头上的舒靖涵,突如其来的剧痛击得他整个人都为之蜷缩,啥时间半蹲在地面上双手捂着他自己的两胯之间。 额头上冒出一层又一层的细汗,他抬起 头艰难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却见顾潇然满脸泪水,一眼恨意地往他的方向看着。 心中一颤,只听得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贴身侍卫罗炎的声音响起,“殿下,您没事吧?” 舒靖涵疼痛得直想在地面上打滚,可他的自尊不容许,他很生气顾潇然用这样的动作对他,并且那么狠,可当他看到她眼中的泪水和恨意时,理智也回笼了不少。 强忍着同意,他咬着牙齿低声开口道,“没事,你走吧。” 门外的罗炎有些奇怪,可舒靖涵这般回答了,他即使觉得有些怪异也不可能闯进去,只能离开房门。 感觉到门外的人走了,舒靖涵也忍受不住直接躺在一边的床上,脸色煞白,“你下腿还真是狠。” 似乎恨不得把他的小兄弟给踢断。 顾潇然尚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解穴的,回过头却未见身后有任何东西,她心中觉得奇怪却更觉羞辱,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了! 她的双手紧紧攥了起来。 上一次,遭到如此实际性的侮辱还是在辰州时,这一次却是轮到了舒靖涵! 她跟这些人是有仇吗?需要这样对她? 心中疼痛难耐,更觉得羞辱,顾潇然愤恨地看着面前的舒靖涵,眼中的泪意满满,盯着舒靖涵看时,舒靖涵也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也有些不敢面对顾潇然的目光。 强撑看着面前的顾潇然,顾潇然却是开口说道,“涵王殿下应该感谢我,感谢我让您的理智回来,感谢我没有把你的东西割下来喂狗!” 在床上蜷缩一会的舒靖涵终于感觉好了不少,面对顾潇然狠戾的话,他眉头直蹙起来,直到感觉到自己身子能够完全直起来时,他才从床上站起来。 “你就这么讨厌本宫?” 他似是自言自语地问着,可问题明显是针对她的。 第232章 出事,她似乎有哮喘 顾潇然只是怔了怔,瞧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心里只觉得讽刺,“讨厌?” 重复着舒靖涵的话,好一会时间顾潇然才开口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没有人喜欢别人逼着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她的话很绕口,但舒靖涵还是明白过来了,他刚才的举动彻彻底底地伤到她了,更是惹起她的反感。 可是,可是他只是喜欢她啊! 舒靖涵不由自主地在心里为自己辩解,抬起头瞧着面前的顾潇然,眼中流露出一丝真情,“难道你真的不愿意当本宫的王妃吗?” 他莫名提起“王妃”的事情,顾潇然却没有一点心情去应对,只是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意思却已经很明显。 “呵呵。”舒靖涵突然笑了,瞧着面前的顾潇然好一会时间才开口说道,“哪怕本宫娶了别的女人,你都不会后悔?” 娶别的女人? 顾潇然眉头轻蹙,看着舒靖涵的眼中倒不像说谎,有些奇怪,却抵不过对他的厌恶,见他眼中似乎浮上一丝失望,顾潇然却是冷声道,“那我现在这里恭喜涵王殿下了。” “对了,涵王殿下要娶妻了,千万不要再来招惹我,你可以天天与你的妻夜夜笙歌。”发泄你自己的兽欲! 顾潇然在心里鄙视地开口说着,表面上自然没有表现出来,可她的这些话,也足够让舒靖涵沉默了。 “你走吧。”他突然开口,连头也不抬,直接挥手让她离开。 顾潇然有些奇怪他的变化,但她可没有心情再留在这里,而是直接抬起脚步往外面走,身后一句忧伤的话随风飘到她的耳朵,“既然你都恭喜了,娶妻又如何?” 脚下顿了顿,顾潇然却是连头都不回,三步作两步地走出房间,似乎身后有毒蛇猛兽在追赶一般。 身后,舒靖涵颓废地躺在床上,看着帷幔在他得眼上飘浮,他突然苦笑出声, “舒靖涵啊舒靖涵,亏你还自诩英俊潇洒,却连一个女子都拿不下。” “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子,你还真是,枉为男人啊。” 心情低落,再也没有心情去打探顾潇然去了哪里,所以顾潇然从后门离开涵王府后,并没有感觉到有人跟着她,心底松了一口气,眼中却不由自主地浮上了泪意。 一边走,她一边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唇,擦拭着舒靖涵碰触过的地方,直到最后她感觉到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更是用力地揉搓着,搓得嘴唇都流血,她依旧不停。 直到她回到还清阁,原本应该在暗处跟着她的展楚岩,却连个影子都没见。 “小姐!”在尚书府苦等顾潇然的哑女意识到不对劲后,进入房间查看后却未见顾潇然的人,当即惊恐地到处翻找,却也没敢惊动尚书府中的人。 无奈之下她只能回到还清阁,却未见顾潇然,凡是人问起顾潇然,她都会说掌柜出去办点事情。 眼见着顾潇然从外面走进来,头上却是带着幕离,她有些奇怪却未去问些什么,只是急急忙忙地上前,正欲扶着顾潇然却被顾潇然躲闪开来。 “哑女。”哑女有些怔愣,但顾潇然却是开口说着,哑女也没有再去猜想些什么,开口应道,“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顾潇然浑身疲惫,更不知道此时用什么心情来形容内心里的煎熬,一方面,她觉得展楚岩嫌弃自己了,一方面她自己也嫌弃她自己。 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她的内心里一片慌乱,叹了一口气,她莲步往店里走却是吩咐身边的哑女,“去烧水,我要洗浴。” 看着顾潇然头也不回地进入还清阁,甚至连店中伙计的招呼都不顾,径直地走进客厢中,哑女心中有些奇怪更多的是担心。 洗浴? 大白天小姐居然要洗浴? 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哑女,只能强作若无其事地进入 还清阁,面对店中伙计疑惑的问题时,她只是笑着开口道,“掌柜遇到了些麻烦事,心情并不好。” 一句话也就打消了伙计心中的疑惑和担心,但哑女却骗不了自己,她压根不知道顾潇然发生了什么。 坐在浴桶中,顾潇然早早把哑女打发出去,独自一人在内室后的屏风内洗着,不停地揉搓着被舒靖涵碰触过的每一个地方。 哪怕皮肤都搓得通红,她依旧不停地搓着,似乎要把自己的身上搓破一层皮才罢休,嘴唇上伤口看起来有些狰狞,她却是死命地揉搓着。 直到好一会,身上疼痛得她自己都受不了,红肿得令人害怕时,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滑下,滴进水中。 “叮咚,叮咚。” 泪珠融进她的浴桶之中,她的心情却无法冷静下来,痛得整个人都揪了起来,她干脆直接埋头进入浴桶,迟迟未有动静,似乎,被水淹没。 “你疯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顾潇然觉得自己都窒息得喘不过气来,甚至脸上都出现青紫时,她依旧没从浴桶中把头抬起,一个大掌直接把她从水中捞了起来。 甚至带着些许的怒气。 展楚岩! 意识到来人后,顾潇然却是连眼都不睁,身子赤裸裸地展现在展楚岩的面前,眼泪却是不由自主从眼中滑下。 平日里,别说看到她出浴的情景,就算看到她,心中都会电流不断,只想把她吃干抹净,可今日她赤裸裸地出现在他的面前,除了心疼却是没有一点欲望。 展楚岩看着她却是一声不吭,顾潇然也是一声不吭甚至连头都不抬,房间里因此寂静了好一会时间,也许觉得疲惫了,顾潇然直接用手推开展楚岩伸过来的手。 二话不说头不抬眼不睁地再次坐在浴桶中,埋头在水中。 不知道是泪,还是水,再次被捞起来时她浑身都抽搐得连话都说出来,脸上水珠滴落,被展楚岩强制地捞 起来后一张浴巾直接披在她的身上。 展楚岩一声不吭地用东西包住她,而后抱着她来到床边,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擦拭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整个过程都是一言不发。 顾潇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能够做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是闭着自己的眼睛,任由着他的大掌和宽厚丝帕在她的头上游移。 眼泪却是簌簌地往下掉。 她从来不知道,她原来也是这么爱哭的人,爱哭到这种程度,眼泪似乎没有了闸门,不停地往外流。 直到无声低泣到了最高点时,她浑身抽搐得连坐都坐不住,整个人瘫软地往下掉。 注意到她的异样,展楚岩眉头一蹙,当即把往下溜的人抱在自己的怀里,她依旧在抽搐,甚至有些喘不过气的模样。 展楚岩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慌忙把她放在床上,看着她脸色青紫却是不停地抓着胸口位置,张大嘴巴却是连气都换不过来的模样。 他慌了,慌得连忙开口,“潇然,潇然,你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展楚岩不停地问着自己,却是没个答案,而床上的人抽搐的模样看起来吓人极了,饶是平常人看了半条命也丢了,不用说展楚岩了。 没有得到一点回应,展楚岩只能快速地把顾潇然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以此敝体,抱着她便从客厢的后门离开。 “小姐,你洗好了吗?”门外的哑女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迟迟未得到顾潇然添水的话,心中更是疑虑,敲着门房间内却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她心中略有不安,耐心地再一次开口问道,“小姐,水也该凉了,哑女进去给你添水吧。” 依旧没有反应,无奈之下哑女只能进入房中,走到屏风后却未见人,甚至连顾潇然的衣服也不见了,她当时心中大惊,连连捂着自己的嘴,硬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小姐,究竟去了哪里? “齐云枫,快,快!”火急火燎抱着顾潇然施展着轻功回到自己府邸中的展楚岩,瞧着齐云枫一人在凉亭中独酌,急匆地开口。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齐云枫,头也不抬嘟囔道,“快什么快……” 当他抬起头时,瞧见展楚岩怀中抱着头发披散的人,原本还打算调侃几分展楚岩的他,却是警铃大作,连忙上前。 “怎么回事?” 瞧着他怀中的人是顾潇然时,齐云枫内心里更是惊愕,他原本以为展楚岩光明正大地往展府府邸带女人,置小师妹于不顾呢,现在看来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别废话了,赶紧拿着你的家伙什来我的房间。”展楚岩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若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己也能够解决了,何须回到展府? 齐云枫也没有其他的话可说,匆忙地跟着展楚岩离开。 房间中,展楚岩一脸担心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得诊脉的齐云枫都要头晕了,“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走来走去。” 好不容易把顾潇然这方面控制下来,展楚岩却是不停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晃得他心都慌了。 因为顾潇然这种情况实在算不上好,他也没有太多的耐心。 展楚岩多想反驳,可如今的情况却不容许,他只能逼着自己静下心,强制着自己双脚不能动弹,怔怔地站在齐云枫的面前,看着齐云枫给顾潇然诊脉。 虽说齐云枫让顾潇然的情况安稳下来,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明顾潇然这算是哪种情况,展楚岩担心,想要询问齐云枫却需要静心听脉,无奈之下也只能强忍下来。 直到好大一会时间,齐云枫终于放下诊脉的手,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顾潇然,他微叹一口气。 “究竟是怎么了?”齐云枫叹气的模样吓到了展楚岩。 齐云枫蹙眉,却也不再开玩笑,“她似乎患有哮喘。” 第233章 汤药,一定公报私仇 展楚岩愣了,完全不敢相信齐云枫所说的话。 患有哮喘?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齐云枫,下意识地往床上的人看去,瞧着她的脸色终于不再青紫,那苍白脸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居然患有哮喘! 不由自主地拍上自己的脑门,展楚岩懊恼地只想把自己闷死。 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是她患有哮喘这件事情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越想下去心中越是懊恼,而坐在凳子上的齐云枫则是轻蹙起自己的眉头,瞧着面前的展楚岩,略有些不明白,“我也只是怀疑。” 我也只是怀疑。 我也只是怀疑。 当展楚岩听到这句话时,他当即上前用力地揪着齐云枫的衣领,目光略有些狠戾,“什么叫做只是怀疑,啊?” 齐云枫忍不住地抹了一把汗,瞧着展楚岩的模样似乎要把他吃掉似的,他忍不住用手直接把他的人拍掉,紧接着才开口说道,“当然是怀疑。” “她以前患有哮喘,这个能确认出来,但似乎有长时间没有复发过了,这一次突然发作,是因为什么原因我还没看出来。” 齐云枫就事论事地说着,在这些事情上他倒是没有玩笑可开,毕竟每一句话都关乎着一个病人的性命,他自然没有不羁到这种程度。 然而,他的话却是让展楚岩整个人都跌坐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的模样看起来还真是令人心疼。 齐云枫吓了一跳,作势要把齐云枫从地面上拉起来却是被展楚岩推开,他不由叹气,“这件事情跟你也没有多大关系,你为什么要怪自己呢。” 他相信展楚岩不希望顾潇然出事,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展楚岩与顾潇然复发的事情也有一定关联。 “你不懂,你不懂。”展楚岩呢呢喃喃地说着,声音里有着无力感,“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点都不知道。” 他和顾潇然在一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可是他居 然不知道顾潇然有哮喘的事情,这件事情不怪他怪谁? 何况,何况今天若不是他和顾潇然置气,顾潇然也不至于会哮喘发作啊。 心里越想越是难受,展楚岩干脆双手插在发丝间,满是懊恼和无奈。 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展楚岩,听到展楚岩的话时微微蹙起眉头,“这种事情她不告诉你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是个大夫,若不是这一次事发突然,我也不一定知道她有这种毛病呢。” 齐云枫试图说服面前的展楚岩,可展楚岩的内心里却是放不过自己,盯着面前的齐云枫,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不懂。” 又是“你不懂”! 齐云枫觉得自己真要被面前的展楚岩气疯了,瞧着地面上颓废得不能行的展楚岩,他二话不说直接离开房间。 真是气死他了,这些个人都是个犟驴,犟驴! 齐云枫的离开并未给展楚岩带来影响,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地面上,双手插进自己的发丝中,掩着自己的脸面,眼中的懊恼全数浮现。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直到房间中的床上传来一声略嘶哑的声音,“梅清……” 她醒了? 展楚岩当即从地上站了起来,正欲上前却听得她呼唤“梅清”的名字,略是怔愣。 “梅清”已经离开半年时间了,此时顾潇然却是突然喊起“梅清”,是想做什么? 床上的顾潇然迷迷糊糊的,只感觉到自己浑身发烫得厉害,嗫嚅着嘴角开口便喊“梅清”,在她的印象中,哮喘发作时梅清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梅清,梅清,药,药……” 她呢呢喃喃似是梦呓,可说出的话却有些逼真,逼真得展楚岩不得不怀疑她是醒过来了。 走上前,他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滚烫得能够把鸡蛋煮熟,展楚岩当即大惊,伸手探上顾潇然的额头时,温度更比手上的温度更上一个层次。 她发烧了! 脸颊通红,她眼睛很吃力地睁开 一道缝,一个身影在她的眼前晃荡,飘来飘去,飘来飘去,顾潇然下意识地握紧展楚岩的手。 迷迷糊糊地开口道,“展,展楚岩,展楚岩,你别生气,别离开我……” 她的话呢呢喃喃,眉头紧锁像麻花,似乎想到了一些痛苦的事情,她双手用力地掐着展楚岩的手,不停地说着,“展楚岩,你别生气,别离开我……” 甚至连展楚岩都不知道,她这是在梦里还是真实的话。 但不管是梦里,还是真实的,对于展楚岩来说,这都是一种心底的折磨。 “潇然,潇然。”展楚岩声音也略带嘶哑,听着她的话握紧她的手,开口抚慰道,“你别怕,别怕,一切事情都已经重来了,重来了。” 他突然想起顾潇然曾经跟他说的那个梦,再联想到顾潇然现如今的情况,总觉得顾潇然想起了那个梦里的事情。 握紧顾潇然的手,他轻声地安慰着顾潇然,“潇然,你先放开我,我去找云枫,找云枫来给你看看。” 说完,他要抽身离开可顾潇然却更用力地揪着他的手,力度大得根本不像一个病人,嘴上不停地在呢喃,“展楚岩,楚岩,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那一声声充满惊恐的梦呓话语,分不清现实和梦中,听在展楚岩的心上却觉得阵阵刺痛。 与此同时,离开的齐云枫踏步走了进来,瞧着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眉头轻蹙,却听得顾潇然那一声声痛苦而充满乞求的话,“楚岩,我错了,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眉头紧蹙,齐云枫是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潇然。 平常她说话,对着他们这些熟悉的人时并没有架子,都是用真实和风趣的一面与他们交流,对着其他人时,向来风轻云淡。 对着讨厌的人时,随着情绪变化。 现在,她的话语中竟然带着乞求!最为重要的是,话语中的痛苦如同一把匕首扎在人心上,痛得无法呼吸。 该是经历了什么痛,才能够 让她连呼喊出来的话语都如此让人心碎? 齐云枫不知道,但他还是很快端着黑漆漆的汤药上前,看着她烧得通红的脸倒是在意料之外,只是手刚碰触上顾潇然的额头时。 顾潇然的情绪却是激动起来,“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厉声的呼喝,可她的眼睛一直都没睁开,就连齐云枫也不分不清她究竟在说事实还是在做梦,再一次伸手上前却依旧是这种情形。 他不由皱起眉头,瞧着身边的展楚岩,索性直接拿着展楚岩空闲的一只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刚才情绪还十分激动的人,却是平静下来。 见鬼了! 齐云枫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暗道:他是个大夫,伸手叹她的温度多正常了,她却是言辞凌厉,最重要的是她在梦里,在梦里! 再不情愿,齐云枫也只能低声开口吩咐身边的展楚岩,“喏,我试探她的温度她都不愿意,像是我要非礼她一样……” 非礼二字刚出,展楚岩一个凌厉眼神丢了过来,齐云枫当即住嘴,直接把汤药递到展楚岩的面前,“把这碗汤药一滴不剩地给她喂进去,不然她能高烧得一点神智都没有。” 齐云枫倒不是在开玩笑,而且是十分认真的,而展楚岩也深知他没有这样的胆魄在这个时候开玩笑,瞧着那一万黑漆漆的汤药,再看看眼睛紧闭,双手紧紧握着他左手的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她昏迷着,真的能喂进去吗?” 齐云枫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好一会时间他才低声开口说道,“展兄,都说关心则乱关心则乱,这句话还真是没错。” “她昏迷着确实喂不进去,但是你跟小师妹关系比较贴近,谁都可以喂不了唯独你能喂。” 展楚岩依旧懵懵的,有些不明白展楚岩的意思。 站在身边的齐云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于展楚岩的食古不化,他直接开口说道,“用嘴啊,用嘴喂!” 真笨,这种事情还得他这个单身汪教他! 对 了,“单身汪”是他从锦年小叨那里学到的,一开始他觉得这种自称实在太侮辱人了,但舒锦年却是天天挂在嘴上,没有一点的扭捏。 久而久之他也时不时会冒出一两句“单身汪”来了。 “算了,你不来我来吧。”瞧着他一脸为难模样,齐云枫有些晕了,就算他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依旧能够感觉到展楚岩和顾潇然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 如若不然,平日里的展楚岩哪需要他教他所谓的以嘴度药啊。 齐云枫凑上前去,甚至要接过展楚岩手中的药碗,大有一副为了能够让顾潇然降温,而慷慨献身的精神。 “滚!”展楚岩恼怒地直接把齐云枫推向一边,药碗却是稳稳地在他手里停留。 好不容易稳住自己脚步的齐云枫,瞧着展楚岩那一脸的蕴意,撇了撇嘴干脆离开房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 齐云枫离开房间,并且关上门,而内室中的展楚岩,则是看着床上依旧紧闭双眼甚至时不时地咬着唇瓣的顾潇然,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最终还是把药喝进自己的嘴里,倾身上前,他缓缓移到顾潇然的唇部,薄唇贴上她的唇。 床上的人突然挣扎,展楚岩却是用力地把她压在身下,因为她的挣扎,药汤也顺着嘴落入喉咙间。 嘴中一片苦涩,展楚岩皱了皱眉却是轻声地安抚着床上挣扎闭着眼睛的人,“潇然,潇然,我是展楚岩,我是你的楚岩,是你的展郎君啊。” “别怕,是我。” 他不停地低声安慰着,声音里似乎有一种蛊惑力,终于床上的人不挣扎了,展楚岩也是满头大汗。 可药还有很多,他只能一口一口地度进顾潇然的嘴中,安慰着她喝下去。 直到一碗药顺利喝进顾潇然的肚子里,展楚岩也觉得苦不堪言,心里暗道齐云枫开得药实在是太苦了,等到顾潇然好了之后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不可。 一定是在公报私仇。 第234章 筹谋,你是不是害怕 药碗放下时,他没控制好自己的力度,以至于药碗刚落到柜面上发出响亮的声响,而床上的人眉睫颤动,似乎有醒过来的痕迹。 展楚岩下意识起身,似乎想要逃离,可床上的人说醒就醒,一双杏眸已经在他端着药碗转身时,赫然睁开,只是有些不习惯光亮的光线。 她侧过自己的脑袋,挡住来自外面的光线。 要离开的展楚岩感觉到身后的异样,脊背也有些僵硬,想踏步离开吧却是落在原地上不得动弹,到最后他也只能僵硬地转身。 勉强扬着嘴角开口道,“你醒了?” “我在哪里?”顾潇然声音沙哑,似乎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强撑着身子要从床上起来,却因为全身无力起了一小半时直接跌落在床上。 砰。 重物落到床上的声音实在不敢恭维,刚才还打算离开的展楚岩也忍不住了,把药碗放到一边上前作势扶起床上的人。 顾潇然却是躲闪开来,“你不要管我。” 你不要管我。 你不要管我。 她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却有一丝韵味,可话语中却是有着躲避,甚至有着疏离。 展楚岩已经伸出的手怔在半空,缩回来也不是,扶上前也不是,他只能把手放回到原处的位置上,瞧着面前的顾潇然。 有些呆愣地开口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和她之间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以情侣的方式在一起,即使不该做的事情没做,该做的事情也做了一些。 可她却是说,不要管她? 展楚岩双手僵硬地伸不回来,只是怔怔地看着床上把头扭向一边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的顾潇然,眼中布满受伤。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他管她? 他的内心在嘶吼,可她却是不打算回头面对她,房间里寂静了好一会时间,顾潇然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脏。” 脏。 脏。 脏。 展楚岩的脑子里。耳边一直都在回响着顾潇然所说的“脏”字,直到他反应 过来后,看着床上的顾潇然,他的双手突然伸上前。 人也坐在床边,双手直接把顾潇然的脑袋掰了过来,逼着她直视他的眼睛,目光中有着蕴意:“你说什么?” 脏? 顾潇然只是笑了笑,可是那一抹笑怎么看就怎么难看,她抬头瞧着面前的展楚岩,眉目扫过他的脸,把他脸上神情以及模样深深地刻在她的心里。 哪怕,他的模样在她的心里早已经成了一个永远去不掉的烙印,她依旧看不腻。 “脏。” 她再一次吐出一个字,简单到极点,展楚岩却是恼怒地贴上她的唇,明明心情很暴躁,可他的动作却是温柔得好像她是个瓷娃娃。 “你哪里脏,哪里脏!”展楚岩没想到自己的沉默到最后会导致她认为她自己脏! 明明,明明他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啊。 “你放开我,唔……”顾潇然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胸口,可落到他身上却好像猫抓般,完全没有疼痛感可言。 “你放开我,唔……” 她每一次的挣扎,每一次的吐字都给了展楚岩趁虚而入的机会,在这个时候她可以咬伤他的唇,可她却是不舍得,只能不停地挣扎。 直到好大一会时间,展楚岩才缓缓停下自己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的唇上轻啄,甚至直接躺在她的身边。 不顾她的挣扎直接把她禁锢在怀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 是啊,他该拿她怎么办?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没有丝毫怪他的意思,反倒把全部的过错都记在她自己身上,似乎他永远都是正确的。 事事以他为先,从来未希望他为她做一些事情,这样的她,他该拿他怎么办? 展楚岩真的不知道,而顾潇然听到他这句话时,心揪痛却是推搡着他的胸口,“你离我远远的,就可以了。” 你离我远远的,就可以了。 你离我远远的,就可以了。 展楚岩觉得自己真要被固执的顾潇然逼疯了,他知道 ,她在介意今天发生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以捶打他,甚至可以嘛他。 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只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她自己的身上? “不。”展楚岩坚定而认真地回答,用力地把她楼进自己的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娘子,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娘子。” 不管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不管你内心里会有什么想法,对于我来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娘子,爱我的。我爱的娘子。 一句话,怀中人潸然泪下,她下意识地躲闪不让展楚岩看到她哭泣的模样,可展楚岩却是心疼地双手碰住她的脸,“娘子,别哭,别哭。” 你的泪会让我心疼,像针扎似的疼痛难耐却没有一点解决办法。 他越是安慰,顾潇然的泪掉得更厉害,最终她还是受不了地用力捶打了一下展楚岩的胸膛,扑进展楚岩的怀中痛哭起来,“展楚岩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你究竟要做什么!” 他知不知道,他对她这么好什么事情都包容,她内心里的愧疚感和爱意纠缠在一起,很痛苦。 今天被舒靖涵侮辱时,她恨得甚至想要咬死舒靖涵,与他同归于尽。 可她的能力有限,而且只要想到展楚岩,她寻死的念头便会被打翻,她已经辜负过他一次,难道还要再辜负他一次吗? 她显然是不愿意的,到最后还是强忍下来。 只是事后,她依旧觉得自己好脏好脏,脏得不管她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哪怕用力地搓着自己的皮肤,把它搓红疼得掉眼泪她都觉得洗不干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脏? 顾潇然心里痛得要揪起来,展楚岩到这个时候却是一声不吭甚至没提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今天,她以为展楚岩已经厌恶自己了,甚至嫌弃自己,可是现在展楚岩却依旧像往常一样宠溺自己,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心里难受,难受得喘不过气,不明白展楚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对 她这么好。 感觉到她的气息有些不平稳,展楚岩有些惊恐当即伸手顺着她的背,耐心地开口安慰道,“别激动别激动,咱们有话慢慢说,慢慢说好吗?” 哮喘,最忌讳的就是心情激动了。 他认识她的时候,她一直都是风轻云淡连半点情绪都没有,他原本以为她生性凉薄,现在想起来却也觉得自己有些荒唐。 可能,她一直都是用这种情绪来控制自己的病情吧。 突然想起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包括与顾云鹏等人发生冲突,她的情绪看起来很激动却是未有一点不适,展楚岩不由地开口问道,“你是有哮喘,对吗?” 在洗浴时意识到自己不对劲时,顾潇然就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了,看着眼中充满担忧却执意要咯答案的展楚岩,顾潇然无法说谎。 只能点头以示回应。 她是多不想说出自己有这个病,因为她不想让展楚岩担心,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得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多得她在展楚岩的面前病发。 果然是这样。 展楚岩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瞧着她眼中闪过的担心,他忍不住地把她搂进怀中,低声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 她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可是她从来没想过他做的事情远远不及她做的十分之一。 她明明有哮喘,却是每一件事情都计划得很好,确认过她有哮喘甚至她自己也知道她有哮喘之外,展楚岩突然明白过来。 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包括和顾云鹏断绝关系,包括和顾朗月的争吵。 刚才他还有些不明白,若是她有哮喘为什么屡屡在别人面前激动却未曾病犯,他想刚才齐云枫未能肯定地判断她是否有哮喘病,可能也是有这个怀疑吧。 “为了你傻,值得。”顾潇然并不否认自己傻,相反的她直接应答下来,甚至双手环住展楚岩的腰,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 她情绪终于归于平静,轻声对展楚岩说着最真实的话。 她想,展楚岩应该知道了吧,知道这段时间来的所作所为都在她的掌握之中,知道她是个隐藏极深心机深沉的女子。 他知道了,是否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觉得自己笨,觉得自己傻了。 “你是不是害怕?”顾潇然心中略显苦涩,她知道这些事情迟早都会曝光在展楚岩的面前,也知道以展楚岩的能力迟早会想明白。 可这一天来得太快了,快得她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已经知道她是个城府深沉的女子了。 她不否认自己的心机深沉,因为重生之后沉寂了一年多时间,她就是为了把一切事情都计划好,绝对不允许前世的事情重蹈覆辙。 但有些事情是出乎她意料的,比如说和展楚岩走在一起,又比如说她自己患有哮喘病。 “展楚岩,其实我觉得你适合更好的女子。”顾潇然很认真地开口说着,感觉到抱着她的人浑身僵了僵,她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像我这样的女子,跟你在一起实在不算良缘。” 她心机深沉,她身负深仇大恨,甚至她以后的人生都不确定,展楚岩若是和她在一起,她真的担心他会再次被伤。 展楚岩突然把她从自己的怀中拉了出来,双手握在她的肩膀两边,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能确认自己的心思吗?” “展楚岩……” 然而,展楚岩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再一次地开口问道,“我问你,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事到如今,你是不是还没确认自己的心思。” 他的话略有些沉重,可能因为他自己也害怕顾潇然会肯定回答,但这些话他非要问出来不可。 他不是在开玩笑。 顾潇然能够从他的话语中清楚地判断出他的认真,尤其是他的双眼盯着她的方向,她就算想撒谎也实在撒不出这种弥天大谎。 只能顺着心意地回答,“不是。” 第235章 心疼,她是他的了! 听着她肯定的回答,展楚岩终于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刚才有多紧张,紧张顾潇然会回答“是”。 如今她的回答,让他悬起的心放了下来,同样让他不满,忍不住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地开口说道,“你个小笨蛋。” 你个小笨蛋。 你个小笨蛋。 他的话语中满满的都是宠溺,没有一点生气,只是有些无奈,“我爱你,这是毋庸置疑的,你爱我,现在也毋庸置疑了。” “你和我在一起正是天赐良缘,就连月老想拆开我们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说得很认真,大有一种月老敢拆台他一定不会让月老好过的架势,顾潇然突然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 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却是无法把话问出来。 展楚岩怎么可能没意识到她的胆怯呢,自然也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当即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把她抱在怀里,“说你笨吧你还不愿意。”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怎么可能会觉得你不对。” 话语中满满的都是无奈,可每一句话却是戳中了顾潇然心底最柔软的部位,他说,怎么可能嫌弃你,怎么可能会觉得你不对。 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头,脸上也不如往日那般自信,她有些胆怯地开口问道,“你,真的不会嫌弃吗?” 她是真的担心,展楚岩是在暗中守着她的,她虽然不知道他究竟知不知道这里面发生的事情,可她后来能够确认帮她解穴的人一定是展楚岩。 除了他,她实在想不出别人了。 当她意识到,舒靖涵欺辱她的整个过程他都看在眼里时,顾潇然心中是崩溃的,因为当时她连反抗都没有! 顾潇然的心是痛的,只要想到展楚岩看到这一幕会对自己失望,又或者会做出一些事情,她当时一点力气都没有。 尤其是一路回 到还清阁,展楚岩的人都没出现过,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如今,展楚岩说起这件事情,说他不会嫌弃,顾潇然有些不相信,毕竟她有跟他说过一丝关于前世的事情,纵然他没有让完全说下去,但顾潇然却相信,以他的聪明,怎么可能想象不到呢。 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不嫌弃自己吗? 顾潇然不由在心中问着自己,若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可否能够原谅展楚岩,答案却也是未知。 “傻瓜。”展楚岩再次叹气,好一会的时间才开口说道,“今天的事情,你不怪我是你大度才是。” 说起这件事情,展楚岩也敛下自己的眼眸,说不在意是假的,谁能够亲眼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被别人搂在怀里亲吻,甚至大手还在不停地游移。 只要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吧。 只是,当时的情况并非顾潇然所愿,她也反抗不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心里创伤比他更大,他有什么资格去责怪顾潇然? “他掳走你的时候我没机会下手只能跟上去,后来他把你带进王府中我也想办法进去,可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你……” 展楚岩的双手瞬间攥了起来,隐隐约约间还能够看到一些青筋暴露,他把头扭向一边,眼中有的是无尽愠色。 恨,他当然恨。 恨自己无能为力,却无法责怪到任何人头上,尤其是顾潇然,这件事情顾潇然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 所以说这个女子傻,明明知道他可能一路都在看着,明明知道他看着却不出手她责怪的依旧是她自己,从头到尾却没有说过他一句不好。 这样的女子,他何曾有幸? “别说了,别说了。”顾潇然眼中盈着泪水,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件事情对展楚岩也是伤害。 展楚岩对她的心意,她再清楚不过,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被别人 欺辱,却是为了隐忍不得上前,否则很多事情都会前功尽弃。 她在无法反抗备受煎熬的同时,对他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呢。 顾潇然浑身都觉得疼痛,双手紧紧地环住展楚岩的腰部,眼泪要夺出眼眶时她却是仰起头尽力不让眼泪掉下。 今天,今天她掉的眼泪已经够多了,已经不需要再掉了。 两个人的心里都有着疼痛,为对方痛为自己痛。 他用力地把她搂在怀里,那种安全感不是别人能够给的,而她环着他的腰,那种安心同样不是别人给的。 直到最后,顾潇然主动地吻上他的唇,似乎如此才能够从他的身上汲取一些安全感。 展楚岩回过神来,面对她的主动反客为主,直到最后两人情迷意乱地跌躺在床榻上时,展楚岩的欲望已经全被勾了起来。 他有些难耐地从顾潇然的身上撑起双手,看着满脸酡红脸上同样染上情欲的顾潇然,他的喉结狠狠地上下滚动。 “娘子……”展楚岩努力地控制着自己,要从顾潇然的身上起来可顾潇然却是突然勾上他的脖颈,眼神迷离带着情欲却十分坚定地开口道,“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一句“我愿意”彻底地激发了展楚岩内心中的欲望,只不过想到自己还没给顾潇然一个名分,如此莽撞地要了她对她不公平。 他还是咬着牙从顾潇然的身上起来,“别闹,我一定会给你个名分。” 只有给了她名分,他才能光明正大地要了顾潇然,不是吗?这样对顾潇然才是最公平的。 看着他整着衣衫从床上起来,顾潇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头双手缠上他的颈部,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 “展郎君……”酥麻到极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潇然的脸因此更红,可她却是紧紧地环着展楚岩的脖颈,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展郎君 ……” 她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对他的爱意称呼,每一句话都酥入了他的骨子里,他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骨头都在因为他的呼喊而酥麻,甚至融化。 “潇然。”展楚岩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他低声说道,“这样对你不公平。” 他不是柳下惠啊,对别的女子他还能够坐怀不乱,可此时身后紧贴着自己身子的人,却是他深爱的女子,他做不到坐怀不乱。 天知道他隐忍得有多痛苦,可她却是不停地在挑战着他的忍耐力。 “我不在乎。”顾潇然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我知道你爱我,知道名分这些虚有的东西你迟早会给我,但是……” 顾潇然突然停顿,好一会时间才认真地开口说道,“但是日后若是再发生今日里相同的事情,我……” 我真的无法忍受,会恨不得杀了自己。 她默默地在心里说着,她是真的想要把自己交给展楚岩,今日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的导火线而已,她害怕,惊恐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时,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天知道,当遇上那种事情时,她多害怕自己唯一能够给展楚岩的,都做不到。 “不会的!”展楚岩坚定地回答,转过身来稳稳地握住她的肩膀,“我不会再让你发生那样的事情,好吗?” “即使不会,但我爱你。”顾潇然执意地要在今天把自己交给展楚岩,她双眼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甚至还有媚眼如丝,瞧着展楚岩依旧在隐忍。 她索性直接用力把转过身来的展楚岩压在身下,以实际行动向展楚岩说明自己的决心。 虽然内心里感到羞耻,毕竟展楚岩都已经拒绝了,而她还是厚着脸皮,可她没办法,她的心中惊恐和担忧,若是往后真出现这种事情。 她宁愿现在把自己交给展楚岩 ! 她的红唇贴在他的薄唇上时,他登时张大自己的眼睛,尤其是那双媚眼如丝的杏核眼满脸爱意地瞧着他,展楚岩若是能够再忍下去,那才是真的有毛病了。 再也忍不住,他当即翻身把顾潇然压在身下,低吼一声生疏与顾潇然进行喜欢做的事情。 门外端着药准备敲门进来的齐云枫,听到里面传来的一声低吼声,脸色登时红了起来,低声咒骂道,“这两个人也太不正经了,白日宣淫,可耻可耻!” 不过,他什么时候能够找到与自己一同白日宣淫的那个人呢? 夜色慢慢降临,披满京城,展楚岩的房间中却依旧一片春色,迟迟未散去。 尚且不满足的展楚岩,低下头有些心疼地看着怀中额头上冒着细汗,昏昏沉沉睡过去的顾潇然,心里暗骂自己不知节制,嘴上却是洋溢着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终于是他的了! 当两个人在行鱼水之欢时,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顾潇然的生涩,没有一点技巧可言,他曾经有想过,顾潇然可能会有一些经验,但今日看来还是他自己多想了。 看着躺在自己身边安然入睡的人,展楚岩嘴角轻扬大掌抚上她的脸,低下头来在她的耳边轻吻,“娘子,你放心,为了你我一定会努力。” 梦中的人似乎能够听到他的话,安心地再往他的身边拱了拱,嘴角上扬着一抹幸福笑意。 梦中,顾潇然看到自己与展楚岩共同在一起,创造未来,甚至连未来都变得成功的画面,那一幕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展楚岩房间中今夜里旖旎一片,可还清阁中的哑女却安静不下来了,当她收到齐云枫的话,说顾潇然在展楚岩的府邸时,她当时就坐不住了,想要前去找顾潇然,却是被齐云枫阻止。 一句“你主子的事情自有定断,不需要你多加操心”,彻底地断了她的去路。 第236章 多想,非常愿意照顾 顾潇然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因为习惯早起,她并没有多睡。 只是一个晚上的睡眠,却是她重生以来睡得最好的一个夜晚,没有噩梦,没有仇怨,有的只是一片宁静。 刚睁开眼睛,顾潇然却是能够感觉到身边的温暖,甚至能够感觉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抬起头,瞧着展楚岩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略是羞赧,她低下自己的头甚至把脑袋歪向一边,脸上浮上红晕。 好吧,现在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她还是觉得很羞怯的,尤其是刚醒来展楚岩这样直勾勾地面对她,她内心里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 “娘子……”展楚岩轻声开口呼喊,声音有些沙哑却是带着男人所独特的味道,她有些羞赧地把头扭向一边,只是点了点头。 知道她是在害羞,展楚岩却是像条小狗似的舔着脸上前,把顾潇然拥进怀中,“娘子……” 再次轻唤出声,听起来格外的养耳,顾潇然再一次地点了点头,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有些发烫,耳根更是羞怯地直接浮上红晕。 好一会时间,她低声开口说道,“你,你先出去,我,我要穿衣。” 他的娘子还在害羞。 听着她的声音展楚岩都能够感觉出来,瞧着她羞红的脸,他假意答应下来甚至作势从床上而下,瞧着床上那一抹嫣红血迹,他嘴角微扬。 “那我先出去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而顾潇然连头都不敢回生怕见到不该看的东西。 即使他们昨天赤裸裸相对,可顾潇然还需要一个缓冲过程,她不后悔这个适应过程却需要一定时间。 好一会时间,没感觉到房间中有任何动静时,顾潇然以为展楚岩已经走出去,这才转过身来正准备拿着自己的衣衫穿上时,展楚岩却是突然出现在面前。 “啊!” 他只是穿着一条亵裤,连上衣袍子都没穿,就这样赤裸裸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顾潇然下意识地惊叫一声, 转而双手捂上自己的眼,不停地在心里嘟囔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展楚岩原本只是想逗逗她,顺便帮她适应这个过程,瞧着她不停嘟囔的模样不由地失笑道,“娘子……咱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了,你还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听起来真的很好笑。 哪里顾得这些,顾潇然不停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羞赧得连话都说不全,“不,不管,你出去,你出去!” 有些无奈地瞧着顾潇然的方向,展楚岩再低下头瞧瞧自己此时的模样,也没有按照顾潇然所说的那般离开,而是上前坐在床榻前,把顾潇然抱在怀里。 “娘子,难道你要我穿着一条亵裤站在外面吗?” “这个惩罚也太残酷了吧。” 惩罚? 听着他的话顾潇然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手指缝也露出些许,眼珠子不停地转着带着些许疑惑,看起来无辜极了,“我什么时候要惩罚你了?” 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惩罚他? 展楚岩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却是装作无奈地耸了耸自己的肩部,很是无奈地开口道,“这大早上的你让我穿着一条亵裤站在外面,等你换过衣服,这不是惩罚吗?” 他的话有条不紊,听起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顾潇然蹙了蹙眉头,捂住自己双眼的手也不由自主松下来,“不对啊,我为什么要惩罚你?” 她一脸茫然,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展楚岩死死吃住,只听得展楚岩叹了一口气,好一会时间才开口说道,“这不是怪我昨天晚上太不过节制了吗?” “……”顾潇然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只能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好一会时间她反应过来得知展楚岩是在说昨天发生的事情时,脸上浮上的红晕几欲把她的人都吞没。 埋头在被窝中,她的脸宛若血滴般红艳,越发地让人想亲上一口,而展楚岩确实也这么做了,直接把被子从她头上拿开,二话不说 地直接贴上她的唇。 “唔……” 顾潇然有些挣扎,看起来却欲拒还迎,倒是让展楚岩更想尝尝她的味道。 在情事上他本来就是个毛头小子,只不过神智比起一般的男子要深上几个层次,只是初尝禁果,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怀中的人还是他心爱的女子。 不,从昨夜已经变成了女人。 越是亲吻,展楚岩越感觉有一股火气从他的身上窜了起来,好一会时间他觉得自己快控制不住时,他连忙从顾潇然的身上起来,看着顾潇然脸上酡红,意乱情迷的模样连忙敛下眼眸。 事实上他倒是很希望自己能够再与顾潇然再次行鱼水之欢,可碍于顾潇然身体的缘故,加上昨日里他已经很不节制了,他还真是担心会累坏顾潇然。 “讨厌……” 顾潇然这一次不由深深把头埋进了被窝里,不需要镜子查看她也能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意乱情迷,她几乎要在展楚岩的亲吻中迷失自己的理智。 头埋进了被窝里,她的心却依旧很甜蜜,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展楚岩这是担心她,担心她吃不消所以才会强忍着心里的火气而已。 刚才,她分明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欲望。 好一会时间,展楚岩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控制得差不多了,虽然火气还没消减下去,但他还是能够控制得住,转过身来看着埋头在被窝里的顾潇然。 有些担心,“潇然,不逗你了,先出来好不好?” 被窝里的人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展楚岩生怕她闷坏了,边柔声喊着“娘子”,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 等他把被子掀开时,却看见顾潇然紧闭着双眼睡得香甜,只是双手紧紧地揪着被子的一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有安全感。 诶,真是把她累坏了。 瞧着顾潇然睡着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模样,再想到自己昨日里如此不节制,展楚岩不由地懊恼,他应该节制些的,何况昨天还是他和 顾潇然的第一次。 他能够承受得住,但是顾潇然承受不住啊。 瞧瞧现在,原本是娇羞躲进被窝里的,却是突然睡着了,可想而知有多累了。 抬手摸了摸顾潇然的脑袋,床上的人原本还有些瑟缩,可到后来似乎感觉到摸她的人是他,她下意识地往上蹿,直到头部枕在他的掌心上,她才巧笑一声睡得香甜。 这个小傻瓜。 展楚岩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顾潇然睡着的动作,心里却是甜蜜至极,也在顾潇然的身边躺了下来,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哪怕她睡着了他静静看着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这段时间你暂时搬到公主府那里住。” 顾潇然起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这是她第一次起得那么晚,当她起来时也是脸蛋涨红,看起来尴尬极了。 但展楚岩并未介意她起得晚的事情,他很清楚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何况他恨不得她多睡一会呢。 听着展楚岩的话,顾潇然下意识地开口询问,“为什么呀。” 为什么要她搬回到公主府?天知道她搬出公主府就是不想麻烦公主舒锦年,可他现在却说让她搬回到公主府中,怎能不让她觉得奇怪? 展楚岩有些无奈地把她抱进怀里,哪怕两个人此时都是赤裸裸,他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如今你我虽在一起,但我却是未能给你名分……” “我说了,我相信你。”顾潇然同样有些无奈,她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话语中那一种无力感呢,更掺杂着对她的愧疚,可是她很了解他和她的情况,何况是她主动要把自己交给他,这件事情谁也怨不得,不是吗? 她很理解自己,事事都会把他放在心上,这件事情展楚岩早已经知道,如今听她说理解这样的话,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同样让他心里不好受。 他明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给顾潇然一种安定,可他还是应了顾潇然的要求,又或者说他自己也承受不住,想要把顾潇 然占为己有。 似乎只有占为己有,那些肮脏的人才不会对她和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我知道你相信我。”展楚岩在心里略是叹息一声,停顿半饷后才继续开口说道,“信任归信任,但安全这方面的问题还是需要注意。” 有些奇怪地抬起头,顾潇然睁大桃花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展楚岩,略有些不明,“什么安全问题?” 她觉得在客厢中住得挺安全啊,为什么需要注意安全方面的问题。 展楚岩无奈了,听着她的话他总觉得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但现在他必须把事情跟顾潇然说清楚,即使他很不愿意提起昨天舒靖涵对顾潇然做的事情。 那样只会让他自己在一次清楚知道: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能够保护自己的女人。 “他能够在尚书府中掳走你,而且是不动声色,那他就能够再一次地掳走你。”展楚岩并未说出舒靖涵的名字,但他所说的“他”两个人都很清楚。 虽然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但展楚岩还是直接面对自己还未能够做好的事情,瞧着面前的顾潇然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公主府中要比还清阁更为安全,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当然懂,怎么可能不懂,但是她总觉得这样为难了舒锦年并不好,即使她有些心机,但舒锦年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对于小公主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的是,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也不要把她的人想得太简单。”只需看一眼她的人,展楚岩都能够清楚明白过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面对他时,她的情绪能够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所以他才能够轻易地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无奈地把她的人拥进怀里,展楚岩叹气道,“你觉得能够让燕王和我看上的合作人,能力和心思能够有多差?” “别觉得你在麻烦小公主,天知道你这种麻烦对于她来说是很乐意的,何况我想她会非常愿意照顾你。” 第237章 造反,为了侄儿不冤 顾潇然虽然很想反驳展楚岩说的话,但她自己很清楚,当初自己和舒锦年的友谊还没有达到那种可以随时进驻的层次。 也就是说当初的舒锦年会请她到公主府中居住,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展楚岩的缘故,仅此而已。 “你让我考虑考虑。”顾潇然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觉得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她当然把舒锦年当成朋友,可总觉得当初舒锦年让她居住有原因,而她答应也是有原因的,那种杂质,似乎会影响到她们二人的友情。 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单纯。 展楚岩也是有些无奈,对于她的坚持却没有再说些什么,反正只要她最后答应下来,对他还说还是没什么影响的。 主要还是为了顾潇然的安全着想。 两人也没有缠绵的心思,展楚岩直接从床上起来当着顾潇然的面穿衣,顾潇然有些羞赧,却还是坐起来用被单裹着自己帮着他系上衣服。 这些事情,以后她都需要做的。 “娘子,真的很希望那一天会早些到来。”展楚岩低声呢喃出声,而听得清楚的顾潇然也只是点了点头,应答下来。 她也很希望那一天能够尽快到来,只是不知道燕王回到封地后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此时,边疆燕王封地。 舒靖焰回到自己的封地已经几天时间了,却是没有一点的动静,如今住在自己的府邸中,燕王再也寻不到那种亲切的感觉,心里也不由急躁。 “燕王殿下。”身边跟着的贴身侍卫瞧着他烦躁的模样不由地开口说道,“这种事情着实是急不来,既然顾小姐说了会前来,一定会前来的。” 听着风乐的话,舒靖焰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我何曾不相信?只是这种事情非同小可,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他不担心自己会落到那种境地,可是身边跟着他的每一个人都十分的忠诚,毕竟像他这种情况,能够有忠心耿耿跟着 自己的人,实在是难得。 风乐瞧着他这模样,便能知道燕王这是更加急躁了,但急躁的原因也只是因为担心他们这些属下罢了,索性直接跪在燕王的面前,低着自己的头坚定地开口道。 “燕王殿下该知道,属下等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如今您只需要冷静,只有冷静事情才能够变得更好,绝对不会变得更糟糕。” 风乐的每一句话闯进舒靖焰的耳朵里,听起来都是中气十足,最为重要的是也能够很好地冷静下来,因为他的话确实能够让舒靖焰的担心降低了很多。 “报!靖边王拜见!” 还没等舒靖焰来得及说些什么,一个侍卫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赶了进来,并且说明来意。 舒靖焰登时和风乐相视,皆从对方眼中得到了一些不可思议,因为他们清楚地记得顾潇然说的那一句话,回到封地后没必要有动静。 只需要坐在自己的府邸中,等上个几天就会有人前来了。 现在离他们回到封地的时间也就过了三天,一开始舒靖焰总是有些不敢相信,心情也急躁了些。 如今听到“靖边王拜见”五个大字时,他整个人都有些懵了,还真的没有想到前来拜访的人会是靖边王! “殿下,殿下,赶紧把锦囊拿出来啊。”站在一边的风乐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激动地朝着舒靖焰的方向说道。 顾小姐说得那么准,那她的锦囊一定是有用的。 舒靖焰也是有些愣神,但是他很快也回过神来,连忙把他临走时顾潇然交给他的锦囊拿出了一个。 他记得,顾潇然离开时递给他一个锦囊,并且告诉他这个锦囊是在来人通报有人来的时候查看的。 当看到锦囊中纸条中简单而明了的一行字,舒靖焰整个人都有些懵了,她真的说对了! “靖边王到,先委婉,再合作。” 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却透露出靖边王前来找他的真正原因,舒靖焰有些不敢相信,但如今最 为重要的事情倒不是辨识其中的真假,而是…… “去,把靖边皇叔请进来。”舒靖焰吩咐后直接回到自己的房中,而身后的风乐已经明白他这样做的意思,当即吩咐还愣在原地的侍卫,“告诉靖边王,殿下身体有恙,不能亲自迎接。” 然而侍卫还是有些懵懵的,风乐没办法我了不露馅只能自己亲自前往。 “属下见过靖边王。”来到府门口,靖边王的马车已经停在府门前好一会时间,风乐不卑不亢地上前,似乎没察觉到马车中人的怒意。 哼! 只听得马车中传来“哼”的一声,紧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更是从马车里传了出来,“这就是你们燕王府的待客之道吗,啊?” “看来我这个靖边王的面子小得很啊,居然还要在外面等你们的同意!” “你们燕王殿下呢,赶紧让他出来迎接我!” 听着声音都觉得这靖边王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事实上还真不是,靖边王有多大能力也许是这个天朝都知道的,只不过过去的时间已经太久,有些人已经记不清罢了。 “王爷。”风乐有些无奈,但靖边王与自家殿下不合的事情已经是天下皆知了,每一次他前来都会刁难一番,这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这一次,不管他们两个人怎么斗,殿下都不会出来进行所谓的迎接了,即使以往也没有。 “殿下身体有恙,连床都起不来……” “放屁!”车厢里突然传出一声不满怒吼,听起来十分恼怒,“什么身体有恙,什么连床都起不来,这些话骗他老子还可以,想骗本王我?没门!” 风乐也是有些晕了,他早知道靖边王说话向来粗犷,可是作为一个王爷,说出“放屁”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王爷,实不相瞒,殿下是病重从京城中赶回来的,这实在没法出来迎接你啊。” 马车车帘突然被掀起,一个儒雅看起来已经年有四十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一 双眼睛却十分不同他的外表,看起来锐利极了。 “哼,想骗人也不找个能够令人信服的理由。”靖边王哼了一声,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稍纵即逝,他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整个动作都十分地流畅,一气呵成完全不像个王爷样。 冷哼一声过后,也没等风乐来得及说些什么,靖边王已经自顾自地往燕王府里面走,“本王倒是要看看,他这个病得起不了床是怎么回事。” 看着靖边王一脸不相信地往里走,风乐不由自主地哀嚎,这两人该不会又掐起来吧! “阎王殿下还真是好大的面子啊,居然连本王前来都不去迎接了。”靖边王原本想走客厅,但风乐却是告诉他舒靖焰在房间中,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改变路程。 还没来到舒靖焰的房间前呢,他的话却已经进入舒靖焰的耳朵里。 顾潇然,你确定你给本王的锦囊是对的吗? 只要听到靖边王那一口大嗓门,舒靖焰便是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拍上自己的脑袋,心里有些怀疑顾潇然锦囊中的真实性了。 试想,他和靖边王在边境中已经斗了十几年了,他来到封地多少年数,就和靖边王掐了多少年数。 以前是为了讨好父皇,因为父皇很是不喜欢靖边王叔,可现在舒靖焰竟然找不到讨厌靖边王的道理了。 啪。 门瞬间被推开,拍在周围的门面上发出响亮声响,很明显,推门的人并不认为房间里的是个病人,大咧咧地从外面跨了进来,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说燕王殿下啊,你玩了十几年的把戏了,现在还用病重这种事情来骗本王,会不会……” 有些无聊了? 话还没说完,靖边王抬头便见床榻上的舒靖焰面色不佳,眼眶深陷,看起来精神十分不好。 眼中惊恐一闪而过,他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不少,直到来到舒靖焰的面前,他强硬着自己的态度,哼了一声,“该不会是一个小小的风寒感冒 就把你折腾得起不来床了吧?” 舒靖焰并没发现靖边王的异样,只是听着他的话觉得有些怪异,直接哼了一声,连回答都没有。 靖边王有些恼,直接捶了捶他的床边,床上的人面色更苍白上几分,他才悻悻地抽回自己的手,好一会时间,靖边王才开口说道,“都说了不让你回去不让你回去,现在这个模样,你心安了吧。” 身边的风乐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靖边王突然的转变是为何,只能解释道,“燕王殿下本来风寒在身,卧病不起,加上要赶回到封地,身体也就……” “哼!”风乐的话还没说完,靖边王便是哼了一声,“他的狠心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热脸贴冷屁股,有意思吗?” “没意思也比你一直窝着的好。”床上的舒靖焰把头扭向一边,也跟着哼了一声。 靖边王差点被他说的话气晕,直接把风乐打发出去,风乐原本不打算出去的,但舒靖焰也吩咐了,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离开。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舒靖焰和靖边王二人时,靖边王才直接开口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不是我打算怎么办,而是皇叔你打算怎么办。”他特意咬重了“皇叔”两个字,让靖边王的脸色白了白,好一会时间他缓和过来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本王要怎么办,就看你怎么办了。” “照旧吧。”在他的话语落下后,舒靖焰没有丝毫考虑地直接开口说着,好一会时间靖边王都没能反应过来。 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舒靖焰,“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你居然还要照旧?” 完全不敢相信,出乎他的意料,可舒靖焰的脸上都写着认真,哪里有半分说笑的意思。 “当然是照旧,难不成皇叔你想为了我这个侄儿造反吗?”舒靖焰低声地说着,却带着些许讽刺。 靖边王哪里忍受得住,当即开口道,“就算是为了你这个侄儿造反,那这反造得也理所当然!” 第238章 回去,把事情说清楚 下午时分,顾潇然才回到还清阁中。 听到客厢里动静的哑女,瞬间打起精神,敲了敲房门开口问道,“小姐,是你吗?” 客厢外传来了顾潇然不轻不淡的回答,“嗯,我回来了。” 没有多说些什么,哑女直接推门走进了房间中,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经过顾潇然的同意时,有些别扭却也没有退出去。 “小姐,你,没事吧?” 哑女下意识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但顾潇然却是一脸平淡,低着脑袋看着手中的兵书,哪怕是哑女也未曾看出任何的异样。 甚至听到哑女的话她也没有抬起头,而是低声回答,“我能有什么事情?” 哑女有些哑口无言,却没等她去说些什么,顾潇然已经再一次开口,“哑女,你出去忙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看书。” 自家小姐看书时喜静,这个嗜好哑女是知道的,见她不愿意多说,哑女心里就算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也只能默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直到客厢门被关上,顾潇然才从兵书中抬起头,瞧着关上的客厢门,柳眉都拧成了麻花。 哑女再次前来时,已经临近黄昏,而这一次,她前来则是很礼貌而不越矩地敲着门,经过顾潇然的同意后才进门,“小姐,小公主来了。” 埋头在兵书中一个下午的顾潇然,听到小公主的消息有些错愕,却没有半分犹豫地从自己的凳子上起来,把兵书放置一边,走上前。 “公主殿下来了,我不能远迎还往公主殿下不要怪罪。” 舒锦年眉头都蹙了起来,因为她话里的客套,不由自主地嘟囔道,“顾姐姐,你这搬出了公主府,与我就生疏了。” “自然不是。”把客厢门关上后,只留下舒锦年与舒锦年身边的清雅,甚至连哑女都被吩咐出去倒茶时,顾潇然才开口说道,“公主的身份是摆着的,我只担心一个不慎会把公主殿下牵扯其中啊。” 这是顾潇然最真实的想法 ,现在店中的人虽少,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还是谨慎一点的比较好。 听出她话语中的意思,只是为了谨慎时,舒锦年的眉头才舒展开来,脸上也浮上笑意,很快便亲昵地挽上顾潇然的胳膊,撒娇似的开口道。 “顾姐姐,你不在公主府的时间里,我都无聊死了。” 小公主与她的年龄相差了四岁,但顾潇然的心理年龄却已经达到三十几岁,如今小公主来一出撒娇的,顾潇然还真是有些接受无能。 低着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小公主,顾潇然不由地开口道,“小公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种情形给我些什么感觉啊。” 只见小公主疑惑地抬头瞧了瞧顾潇然的方向,而顾潇然则是笑着开口道,“你明明叫我姐姐,可我总感觉我已经为人母了。” “嘿!”反应过来顾潇然究竟在说些什么,舒锦年连忙往地上吐着口水,很是不优雅地拍打着顾潇然的胳膊,“顾姐姐,你这是占我便宜占我便宜诶。” 顾潇然瞧着她那小孩子气的动作,不由地笑了起来,而身边的清雅姑姑则是开口道,“顾小姐,您就放纵公主殿下一次吧。” “这几天没您的陪伴,她整天都耷拉着一张脸,那眉头都能够把苍蝇给夹死了。” 顾潇然倒是没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听着清雅姑姑的话不由低下头往舒锦年的方向看去。 心里暗道她离开了小公主的心理负担不是应该少一些吗? 哪里想过顾潇然在想些什么,舒锦年嘟着自己的嘴,很是赞同清雅姑姑的话,连忙点头,一脸无奈地看着顾潇然。 “顾姐姐,你不在的时间里都没有人跟我说话,没有人跟我聊天,真的是很无聊啊!” 总觉得舒锦年说的话有些夸张,顾潇然忍不住地笑道,“小公主,你可别给我戴一顶高帽子啊,要是没有我你都过不下去了,那以前你是怎么过来的呀?” 她明显打趣舒锦年,舒锦年却是理 所当然地娇嗔道,“那不一样。” “以前没有顾姐姐的时候,日子可以将就着过,可现在有了顾姐姐,习惯有顾姐姐后,我才觉得以前过的日子真是很乏味啊。” 舒锦年说得一点都不夸张,至少身边的清雅姑姑能够证明她这句话里的真实性,连忙点头道,“顾小姐完全没必要怀疑,以前小公主总是有一天过一天,可认识你之后完全不一样了。” “但你从公主府中搬出去后,她再一次恢复了以前。” “诶。”清雅姑姑也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带着些许可怜地瞧着面前的顾潇然,无奈地开口道,“您是不知道,看着公主殿下这个模样,奴却是没一点办法,有多无奈啊。” 听着她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倒真的不像在开玩笑,顾潇然有些愕然,但她们的模样却不像在开玩笑,她不由地戳了戳自己鼻子,“我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有!”舒锦年和清雅姑姑皆是肯定而认真快速点头,似乎担心顾潇然下一秒会怀疑她自己的能力。 舒锦年连忙挽住顾潇然的胳膊,边摇边开口说道,“顾姐姐,要不你回公主府中住吧,好不好?” 眨巴着自己的一双大眼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让顾潇然心软,舒锦年不停地卖着萌,而顾潇然看着她的模样也是一脸无语。 半饷,顾潇然才无奈地开口道,“小公主,你这个模样若是被别人看了去,一定会大做文章的。” 一个堂堂的公主殿下居然这样,岂不是让别人大掉眼睛,虽然说她也很希望舒锦年能够单纯一些,但舒锦年所处的环境并不单纯,甚至像个大染缸。 只有把自己伪装起来,才能够得到更好的生存机会。 “顾小姐您就放心吧。”一边的清雅姑姑自然知道顾潇然这是好心提醒,听着顾潇然的话很是正经地开口道,“公主殿下也只有在您的面前才会如此。” 一句话已经把一切事情都解释得很清 楚,顾潇然突然有些无言以对,没想到舒锦年对自己竟是如此相信。 “顾姐姐,你是不是在生气?”舒锦年决定要把事情说开,她一点都不喜欢与自己的朋友有着隔阂,尤其是这种隔阂完全不需要存在。 被问得一怔一怔的,顾潇然有些奇怪地瞧着面前的舒锦年,“我为什么要生气?” 顾潇然是真的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舒锦年会说她是不是生气了,可问题是她真的没有生气啊,而舒锦年这一句话对于她来说,还真是有些奇怪啊。 舒锦年嘟了嘟嘴,瞧着顾潇然的方向孩子气地开口道,“顾姐姐,你一定是在生气。” “气我当初邀请你前来公主府居住是因为展哥哥的原因。” 只觉得一群乌鸦从自己的头顶上飞过,到处都是“呀呀呀呀”的声音,顾潇然不由自主地扭过头来,瞧着面前的舒锦年,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小公主你要这么想我就有些无奈了。” 事实上她哪里是生气舒锦年这么做啊,只是简单地想要与舒锦年之间的关系更单纯化些,她想她需要一个朋友,需要一个可以真心相待的朋友。 可她们之间的交集,从一开始都是各自有目的的。 “若说我为了这个原因而气小公主,那小公主岂不是要因为我是为了躲避尚书府的麻烦才住进公主府的原因而生气于我?” 一旁的清雅姑姑瞧着两个人自顾自地说起来,却也知道这是她们两人的私人问题,也悄然地退了出去。 舒锦年听了顾潇然的话后,好一会时间才反应过来,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抬起头略是生气地开口道,“我生气,我当然生气啊!” 就在顾潇然以为她真生气时,舒锦年却是自顾自地开口道,“我生气的是你居然为了这个原因搬离公主府。” 这下顾潇然可有些茫然了,不由自主地瞧着面前的舒锦年,好一会时间反应过来才开口道,“难道公主不觉得这样对你 我都不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舒锦年不由地翻了翻眼皮,对于顾潇然的担忧不由地解释道,“你知道展哥哥和燕王哥哥两人的事情吧?” 她虽然是询问,可语气却是很笃定,在顾潇然点了点头后,舒锦年继续地开口道,“他们两个也是好朋友啊,而且还是好兄弟。” “但他们不一样也有着相互利用的地方吗?” 顾潇然被舒锦年的逻辑绕得有些晕乎乎,但舒锦年说的话确实是个事实,这是她无法反驳的。 并未给顾潇然太多思考时间,因为这些事情只需要稍微动动脑筋就能够明白过来了,舒锦年继续地开口说道,“所谓的利用,是我把你当朋友,但是你不把我当朋友,利用完了丢到一边去,这才是真正的利用。” “像展哥哥和燕王哥哥之间的‘利用’,不是真正的利用而是相互帮助。” “所以,顾姐姐你能够听懂我的意思吗?” 顾潇然依旧有些茫然,或者说她是因为舒锦年有条不紊的解答而感到惊讶,毕竟她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可看事情却十分透彻,顾潇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面前的舒锦年。 她总觉得自己需要些时间缓和一下。 “我是真心把顾姐姐当作朋友的,当时我邀请你到公主府中居住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展哥哥,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顾姐姐是朋友啊。” 要不是朋友,就算顾潇然有再多的利用之处,她也不会邀请她到公主府中居住,毕竟如果不是喜欢,这种举止完全是没必要的。 “我相信顾姐姐,当初答应到公主府居住有原因是想远离尚书府,可你也把我当作朋友了,你也不会随随便便答应别人邀请居住的请求,不是吗?” 舒锦年说的话很有道理,哪怕是顾潇然也无言以对,只能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舒锦年,而舒锦年则是自顾自地开口道,“所以啊,顾姐姐,你就回公主府中居住吧,不会影响咱们的友谊的!” 第239章 吟霜,决定离开京城 再次踏进公主府,顾潇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公主府中的每一个人见到她都好像之前一样,十分亲切和温和,好像她没有离开过公主府一样。 “顾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听到顾潇然回来的消息,舒锦年飞奔似的跑了出来,直接要搂住顾潇然,可半路却是出现了一个人,以至于舒锦年整个人都撞进了那人的怀里。 “卧槽!”舒锦年有些生气,想要抬头看看哪个人不长眼时,却发现自己撞进的人居然是齐云枫,她当即爆出粗口,远离齐云枫,“齐唠叨你个变态狂,居然要占我便宜!” 齐云枫忍不住地翻了翻眼皮,瞧着舒锦年那一身小身板,很是不屑地开口道,“锦年小叨,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有什么便宜让我占的。” “要占便宜也是你占我便宜吧,何况明明是你向我投怀送抱的。” 向来牙齿伶俐的舒锦年,在听了齐云枫这些话时,气得牙根紧咬却是无言以对,只能怒气冲冲地瞪着面前的齐云枫,好一会反应过来才上前用力地冲撞着齐云枫。 “齐唠叨你个没节操的!你节操都让狗吃了是不是?连我一个十岁的女孩子你也能下得了口,还想要老牛吃嫩草!” 老牛吃嫩草…… 虽然在场的人都没听懂舒锦年的前些话在说些什么,可后面那一句“老牛吃嫩草”在场的人却是明明白白。 有些人是噗嗤地笑出声,却是极力地隐忍着,有些人则是脸臭得能够熏死人,就好像现在的齐云枫,“你在说什么?” 一旁的顾潇然有些担心地瞧着两人的方向,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展楚岩并未奇怪,只是身子往他的方向偎了偎,抬起头瞧着展楚岩带着笑意的脸。 心里有些奇怪却并未多想,而是担心地开口问道,“她们这样会不会打起来啊?” “放心吧。”展楚岩早已经习惯两个人的针锋相对,这些话他都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而每一次的结果都已经很明了,“就算是打,也只会是小公主打云枫而已。” 他总觉得云枫那小子只有公主舒锦年才是他的克星了。 顾潇然不由地抹了一把汗,正想着展楚岩说的话很夸张,但下一秒她就不这样觉得了,因为舒锦年真的追着齐云枫打了起来,整个公主府热闹无比。 “看吧。”这完全在展楚岩的意料之中,他低下头来宠溺地勾了勾面前顾潇然的鼻子,轻声开口说道,“我说你啊,就不用操心他们两个了。” “我们到花园中等他们吧。” 顾潇然此时已经完全被两人的行为震惊了,但展楚岩的话语中没一点担忧,她自然也相信了,与展楚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往花园的方向而去。 身后,哑女站在原处呆呆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好久没见,顾小姐。”刚进入花园,站在花园门口看着那绽放桃花的吟霜公子,看到两人齐齐从外面走进,嘴角吟着笑,同样不卑不亢地打着招呼。 顾潇然笑了笑,“确实好久不见,你最近……” 话还没说完,顾潇然突然想起身边还有展楚岩这个人,不由地伸手把展楚岩推到一边,“你先走啦,我和吟霜公子说几句话。” “你们说话我在这里也没关系啊。”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跟顾潇然分开,展楚岩有些不满地开口道。 一旁的吟霜公子瞧着两人恩爱如胶如漆的模样,不由地开口道,“没必要了,展公子在这里不影响。” 确实是不影响,毕竟她和展楚岩之间也有着合作。 顾潇然撇了撇嘴,扭过头来瞧着身边的展楚岩,哼了一声却不再说些什么,展楚岩有些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低声地开口道,“你该不会不知道我和吟霜公子之间有约定吧。” 她当然不知道。 顾潇然哼了一声,她虽然不知道却是能够从他和吟霜公子的互动中看得出来, “哼,等着我收拾你!” 一个大男人居然给别人牵红线,他就不担心牵着牵着把自己牵了进去吗?毕竟吟霜公子也是一个奇女子啊,他当初说喜欢她时,可是说了喜欢她的独特。 能够感觉到顾潇然身上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味道,展楚岩很是认真地嗅了嗅,好一会时间反应过来装作惊讶地开口道,“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心思被人说出来,顾潇然也是满脸的尴尬,尤其是吟霜公子还在自己的面前,她当即顶起自己的手肘,用力地往后撞,“啊!” 展楚岩痛叫出声,而顾潇然则是以为自己没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力度,听到他的痛叫声下意识地开口道,“该不会真的撞到你了吧?” 一旁的吟霜公子感觉看着两个人的相处对她满满地都是伤害啊,瞧着两人你呵护我我呵护你的模样,她心里有些艳羡,却好一会时间都没能说明。 只是羡慕地往两人方向看着。 发现展楚岩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的顾潇然,有些恼怒,可这一次却没再用手肘碰击他,也只是哼了一声,扭过头来看着吟霜公子那一脸的艳羡时,她略是尴尬。 “不好意思啊,咱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她怎么觉得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呢,居然在吟霜公子的面子跟展楚岩争执起来,最为重要的是,这种争执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甜蜜。 吟霜公子并不介意,而是笑了笑紧接着开口道,“我决定要离开京城了。” 什么? 别说顾潇然了,就连站在一边的展楚岩都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自己的双眼,要离开京城?而且是在这种时候? 早已经猜想到两个人会惊讶她的决定,吟霜公子笑了笑紧接着开口道,“没有他在京城中,留在京城似乎没有太多的意义。” 她口中的那个“他”,展楚岩和顾潇然都很明白指的是谁,两人不由自主地相视一眼,等到顾潇然把这 个消息笑话完后,才继续开口说道,“可是,你在京城中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吗?” 要知道漆雕雪…… “接下来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所以我才能够放心离开京城。”即使顾潇然不说,吟霜公子也能够明白顾潇然话里的意思。 很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同时开口说道,“希望我离开京城的日子里,你们能够不忘初心。” 她最担心的是顾潇然和展楚岩这方面的问题,当然,她知道两个人的心思都很坚定,但事情总归不是自己亲眼看着,心里会有些担心也是难免。 “你真的决定离开了?”站在一边的展楚岩看着吟霜公子并不像开玩笑的模样,不由开口进行肯定。 吟霜公子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好一会时间她才开口说道,“我必须离开京城,只是这一次离开,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了。” 她已经做好了决定,顾潇然和展楚岩都很明白,吟霜公子也是有个主见并且执着的人,如今已经决定下来也不是她们这些人能够劝阻的了,无奈之下也只能点头答应。 “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 “什么明天吧?”就在三人你一问我一答地说着话时,舒锦年突然从一边走了过来,双颊鼓着看起来怒气还没有消下去,却是耳尖听到吟霜公子的回答。 这件事情吟霜公子甚至是展楚岩以及顾潇然都不打算瞒着舒锦年,听着舒锦年的问话自然不会隐瞒,很快地开口道,“嗯,奴明天要离开京城。” “什么?”舒锦年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吟霜公子,好一会时间才反应过来,而当她反应过来时,连忙上前握着吟霜公子的手,“为什么要离开京城,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吟霜公子的来历实在是太过不明朗,但是她们都很清楚吟霜公子不会伤害她们甚至真心把他们当做朋友,这一时说要离开,确实有些忍受不了。 她在京城中的 日子,若说与谁的交情最好,无疑是舒锦年和展楚岩,如今她要离开,舒锦年自然会关心。 “该离开了。”吟霜公子突然敛下眼眸,旁人无从得知她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可当她抬头时,眼中的其他情绪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一片静谧,“归期未定。” 归期未定。 归期未定。 四个大字打在在场人的心里,总觉得有些沉闷。 哪怕展楚岩与吟霜公子有着合作,可他依旧不清楚吟霜公子的来历,只是因为确认她不会伤害到他们,所以才能够决定下来的合作而已。 可现在听到吟霜公子的“归期未定”时,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压抑。 总有一种感觉,此次离开京城中甚至是世界上都不会有“吟霜公子”这个人。 “你真的决定了,不考虑再留在京城吗?”虽然知道吟霜公子离开的意志很坚定,顾潇然还是不由自主地再次询问出声,得到的自然是肯定回答。 没有人去说些什么,直到齐云枫从一边走了进来,瞧着几人的怪异时,有些疑惑,“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说要庆祝小师妹回府吗?” 是的,这一次是庆祝顾潇然回府,但现在几人的心里都已经改了想法,可能这所谓的庆祝要改为一场践行宴会。 几人齐步坐落到自己的位置上,哑女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只是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却也是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在顾潇然的身后站着。 “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那就一路顺风吧!”舒锦年首先从桌面上端起果实酿的酒,瞧着吟霜公子的方向一饮而尽。 坐在一边的齐云枫后知后觉,才发现宴会的目的已经改变了,瞧着吟霜公子的方向有些惊愕,“吟霜,你要离开吗?” 吟霜公子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自知气氛因为自己变了,她打趣地开口道,“是啊,要离开京城了,以后再也见不着你和公主殿下逗趣的时候了。” 第240章 甜蜜,脸色通红如虾 说到这个舒锦年也是尴尬的,但气氛还真是因为吟霜公子的一句话挑了起来,舒锦年不由地抬起拳头往齐云枫的方向而去,恨恨地开口道,“我才不是跟他逗趣呢。” “再有下次看我不把他扑倒!” 噗! 刚进嘴中的酒瞬间喷了出来,顾潇然连忙掩着自己的嘴,一脸尴尬地低下自己的头,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却是迟迟未能缓和自己的情绪。 只因为舒锦年那一句“再有下次看我不把他扑倒”的话,她脑子里突然想起自己与展楚岩那一天晚上的旖旎,心里更是直接把舒锦年的“扑倒”牵扯到那种事情上。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思想突然变得有些……嗯,有些歪了。 “顾姐姐你笑什么?”舒锦年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看起来还真是不符合现在这个年龄,甚至有一点点色情,“顾姐姐是不是因为我的话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天呐。 顾潇然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快要爆炸了,因为舒锦年的话,她浑身都有些发烫,耳根更是红通通地看起来尤为吓人。 “好了,你再逗弄她我都不放心她回到公主府中居住了。”虽说顾潇然这个模样看起来比平常更多几分味道,但展楚岩无疑是不舍得把这样的她放在别人的面前。 而且她脸色如此通红,他看了也很不舍得。 舒锦年有些不满地嘟囔了几声,到最后却也不再打趣顾潇然,倒不会惹恼顾潇然,只怕把展楚岩惹恼了,到时候他还真的有可能做出阻止顾潇然入住的事情呢。 为了安全起见,舒锦年决定自己不要跟这个护“妻”狂魔说话。 而另一边的齐云枫,听到舒锦年的一句话后迟迟都未能回过神来,她的一句“看我不把他扑倒”总能够让他联想到别的事情,可舒锦年啊,现在才十岁多一点,就说出如此的话来…… 齐云枫感觉自己心里闪过的那一丝异样完全是变态了。 “ 顾姐姐,这一次本来是迎接你回府办的宴会,但是吟霜公子决定明天要离开,所以今天你们两个就是主角了。” 舒锦年似乎完全没察觉自己的话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冲击,自顾自地跟顾潇然说着话。 与顾潇然坐在一起的展楚岩,拿出手帕给顾潇然擦拭着嘴边的水迹,而后替脸红地滴血的顾潇然回答,“既然吟霜公子要离开,今日就当替她践行吧。” 都是朋友,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如此较真。 展楚岩的话倒是获得了大家的支持,而齐云枫则是叹了一口气,佯装可惜地开口道,“诶,吟霜公子你就要离开了,你说说你吧,肥水不流外人田。” “虽说你是我高攀不起的,但是你名下的那几个徒弟怎地不介绍给我一个啊,诶。” 他可怜兮兮地说着,看起来可怜极了,更是可惜,坐在首座上的舒锦年翻了个白眼,对于齐云枫好“色”这一点,表示很不屑,“算了吧,就你?” “我怎么了?”齐云枫很是不乐意地开口道,“我是跟吟霜公子说话,锦年小叨你插什么嘴。” 嗤。 舒锦年很是不屑地吭哧一声,扭过头来直接对吟霜公子说道,“吟霜公子,为了你徒弟的终身幸福着想呢,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跟齐唠叨扯上一点关系的好。” “他摆明了是要老牛吃嫩草。” “我呸!”齐云枫略恼,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面部,很是不满地开口道,“我哪里像老牛了,我今年才二八年华,怎么变成老牛吃嫩草了。” 该死的锦年小叨,居然说他老牛吃嫩草,真是要气死他了! “天呐,你才二八年华?”舒锦年假装惊讶地瞧着齐云枫的方向,似乎受到了惊吓连连地捂住自己的脸,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对不起啊,你长得太成熟我以为你已经二三十了。” 你长得太成熟。 我以为你已经二三十了。 几句话几乎要把齐云 枫气晕过去,双手都攥了起来,直接从桌面上端起了一杯酒,二话不说地往肚里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平静一些。 “是是是,你放心,我老牛吃嫩草也不会吃你这棵看起来嫩却是老的嫩草!” 气煞他也,三番四次地说他老牛吃嫩草,真是该死! 时间似乎静止,等了好一会时间过后,舒锦年反应过来嘴角抽了抽,恶狠狠地盯着齐云枫的方向,冷哼一声,“齐云枫,你最好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看着两个人的一来一往,顾潇然总觉得有些奇怪,不由抬头往身边的展楚岩方向看去,而此时的展楚岩却是正好低下自己的脑袋瞧着面前的顾潇然。 一抬头一低头,正好两片唇贴在一起。 顾潇然愕然地瞪大自己的双眼,完全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好一会时间反应过来注意到周围投来了各种目光,她连忙松开自己的唇,低下自己的头。 已然忘记自己要问展楚岩问题。 瞧着她那娇羞模样,展楚岩还真是想把她搂进怀里好生地亲吻一番,但是他很清楚顾潇然的薄脸皮啊,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顾潇然恐怕得好几天躲着不见他呢。 “潇然,你刚才想问什么?”展楚岩全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若无其事地开口问着身边耳根都泛红的顾潇然。 顾潇然那个尴尬啊,连头都不敢抬。 身边的展楚岩能够感觉到来自四处好奇目光,只是瞪着眼睛在场扫了一眼,投来目光的几人纷纷地耷拉下自己的脑袋,不由自主地嘟囔出声,“还真是小气。” 没了注视顾潇然的脸色才缓和不少,而展楚岩则是再一次耐心地问着,顾潇然微微抬头,瞧着展楚岩笑着往自己的方向看着,脸色更是红润。 忍不住地在私下捏了一把他的掌心,眼中都有些娇嗔,似乎在说:你个不正经啊,怎么到处占我便宜? 展楚岩很是委屈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表示自己的无辜:娘子,我只是想要单纯地看看你而已,谁知道你突然抬头…… 那你说这都是我的错咯?顾潇然突然瞪大了自己的桃花眼,有些气鼓鼓地盯着面前的展楚岩,瞳中透露着一丝丝危险。 似乎在警告展楚岩,你要敢说是那这几天你就自己玩泥巴吧。 展楚岩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低头的,我应该提前预知你会抬头。 哼。 顾潇然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情绪才缓和下来,嘴唇轻轻蠕动,而展楚岩清楚地了解到她的意思:既然知道错了,那这几天晚上你别上我的床。 事情就大件了。 展楚岩不由地捏上顾潇然的手掌心,但顾潇然似乎不知道他抗议一般,这才低声地开口说道,“我怎么感觉公主和齐云枫两人有些怪异啊?” 对于她忽视自己的抗议,展楚岩刚开始还有些恼,但很快他眼中便闪过一丝狡黠:不让他上床?他要是想,有什么不可以的? 心情突然愉快了很多,展楚岩轻声笑着道,“是吗?” 听着他完全没事地反问着自己,顾潇然不禁抬头,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一丝端倪,但他的眼中除了笑意还是笑意,竟是看不出一丝东西。 这下顾潇然就有些茫然了,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展楚岩并未意识到她的意思吗? 然而,展楚岩却没有给她询问下去的机会,而是低声地开口说道,“你没感觉他们两个似乎有点意思吗?” 有点意思? 莫名觉得展楚岩这句话里有些别的意思,但顾潇然还真是看不出来,毕竟齐云枫和舒锦年的年龄还有身份都摆在那里的,她实在看不懂所谓的有点意思是哪点意思。 猜不透她索性不在猜,扭过头来与舒锦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公主府中依旧像往常一样热闹,甚至温馨,而另一边的涵王府却没有这么好的气氛了 。 书房里舒靖涵恼怒地双手直接拍在桌面上,震得桌面上的东西都在抖动,甚至还有些木屑飞出来,跟在一边的罗炎瞧着舒靖涵这个模样,也是无奈。 “殿下……” “你先出去!”舒靖涵此时的心情很不好,这是毋庸置疑的,前几天他在尚书府中把顾潇然掳走,可后来还是把顾潇然放走。 从顾潇然的话语中,他当真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不由地怀疑顾朗月是骗他的,今日前去尚书府,他原本想和顾朗月商量婚期的事情,想要推后。 毕竟他还是比较喜欢娶顾潇然为妃,而且当初的顾潇然已经说过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舒靖涵想,这个他是做不到的,但是他大可把顾潇然娶进王府中再娶别的女人,只要顾潇然人是他的了,还担心她的心会跑吗? 但这件事情还没实行,就已经碰到了钉子,因为顾朗月的缘故,舒靖涵想他可能必须要把顾朗月娶进府中了。 之前的顾朗月说起婚期的事情时,还会相信他,单今天他前去,顾朗月却是咬定一定要给她个名分再把孩子生下来,如果不行她直接喝落子汤,不然就直接嫁给别人。 让他的孩子喊别的男人当爹! 他是舒靖涵啊,那个高高在上的舒靖涵,怎么可能会容许自己的孩子喊别人当爹?单纯是听顾朗月说起他就恨不得杀了顾朗月,完全不敢想象顾朗月真的要这般做时,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告诉顾朗月,明日一早上朝会跟皇上说明这方面的事情,让皇上赐婚,并且让顾朗月向顾尚书说明一番,可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不情愿。 要不是,要不是顾朗月的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舒靖涵想他这辈子都不想要和顾朗月绑在一起,因为她是个庶女,因为她不知廉耻! 他可没忘记,顾朗月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有的,那都是顾朗月下了药设了圈套才有的啊! 第241章 请求,赐婚顾家长女 翌日一早,养心殿中。 朝事已禀报完毕,舒豫泽就要下朝时,舒靖涵却是站了出来,并且跪在地面上,“父皇!” 舒豫泽蹙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却还是重新坐回到自己的龙椅上,端正地往舒靖涵的方向看着,“涵王是有什么事情禀报吗?” 咬着牙,舒靖涵把自己的情绪掩埋下去,并未让人看出任何的异样,往舒豫泽的方向抬起头,瞧了一眼后当即低下自己的脑袋,开口说道,“父皇,儿臣想请父皇赐婚!” 赐婚! 除了顾云鹏之外,其他的文武百官皆是错愕地瞪大自己的双眼,不敢置信地往舒靖涵的方向看了一眼,好一会时间才反应过来。 涵王居然要赐婚? 离上一次涵王请求赐婚的日子应该不算远吧?还记得上一次是因为尚书府的嫡女顾潇然,那现在呢?这一次的请求赐婚又是因为谁? 在场的人心中觉得疑惑,不由地屏息往舒靖涵的方向看着,很快收回自己的视线可双眼却是竖地高高的,生怕自己没听清楚。 龙椅上的舒豫泽双手都攥了起来,甚至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对舒靖涵说的话很不满,身边的李公公见状则是上前开口道,“皇上……” 并未失去理智的舒豫泽也只是蹙了蹙眉,挥了挥手示意李公公站到一边,语气也没有太大的变化,瞧着殿中的舒靖涵开口道,“你想清楚了?” 没有多问别的事情,舒豫泽只是问舒靖涵想清楚没有。 在这件事情上,舒靖涵觉得自己没有别的选择,狠了狠心,他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是,想清楚了。” 舒豫泽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到最后却消失在眼底,“谁家的千金?” “尚书府的顾大小姐。” 舒靖涵没有含糊,直接把称呼说了出来,他倒是想说顾家小姐,说不 定能够直接把顾潇然给婚配给他,可在这种事情上舒靖涵还真是不敢赌,唯一能够做的只有实话实说。 顾大小姐? 低着头的文武百官皆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地往舒靖涵的方向看着,心里则是表示实在看不懂舒靖涵的真实想法。 上次,涵王殿下请求赐婚的对象是顾二小姐,虽然他们并未亲眼所见,但有些人却是亲眼所见,并且事情因此传得沸沸扬扬,现在倒是好,又来一次赐婚。 而这一次则是顾家的大小姐。 左右都是顾家的人,只不过是长幼顺序不一样,仅此而已。 看来涵王殿下是决心要和顾家联姻了,而这联姻的对象是谁估计他也不是真在乎。 众人的心里都有了自己的判断,而龙椅上的舒豫泽脸色并不算好,看着舒靖涵的方向有些严厉,而后把目光转移到顾云鹏的身上,“这件事情顾爱卿怎么看?” “全凭皇上定夺。”顾云鹏恭敬地作揖开口,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放在舒豫泽的身上,这件事情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使知道皇帝是在忌讳他,但他还是得答应下来。 好一个“全凭皇上定夺”,舒豫泽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直接从自己的龙椅上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开口道,“退朝,涵王以及顾爱卿留下吧。” 说完,他便是甩袖往后庭走去,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意思。 没能再看事情的发展,文武百官表示有些可惜,但这种事情有时候不沾染会比沾染得比较好,所以文武百官听到尖锐的“退朝”声,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直接叩首离开。 只是这一次下朝,他们倒是找到了一个谈话内容。 大殿中只剩下舒靖涵和顾云鹏二人,两人谦让一会便往后庭而去,刚来到后庭,李公公便直接说道,“皇上请涵王殿下先过去,顾大人先坐在这里等着吧 。” 没有人反对,或者说他们没有反对的权力。 “为什么事情来得这么突然?”刚进入后庭中,还没等舒靖涵问安,舒豫泽的声音变已经响起,明黄袍子的背影直接背对着舒靖涵,好一会时间都没回过头来。 舒靖涵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和舒豫泽之间的关系,自然会做下弥补,恭敬地开口道,“父皇,这件事情请您听儿臣解释。” 哼! 舒豫泽猛然回身,身子转动过来时冷哼一声,袖子一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你最好能给朕一个完美的解释!” 不然他可不确认他会不会直接把这段婚事给永远掐断。 叹了一口气,舒靖涵站在舒豫泽的面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出来,包括自己被顾朗月算计的事情,当然这里面他没有牵扯进顾云鹏。 毕竟这种事情牵扯上朝中大臣,在君王的面前说起事情就会严重了,一个不小心像他都会被牵扯进去呢。 “你的意思是,是顾家的大小姐设计你了?”舒豫泽端着茶杯的手瞬间捏起,听着舒靖涵的话倒不像作假,所以他才会恼怒,“既然是她设计,你何须对她负责。” 君王的心,从来都是冷的,只有自己设计别人的份,哪有别人设计自己的份啊。 舒豫泽会说出这般狠心的话来,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好一会时间,舒靖涵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开口道,“但她有喜了。” 但她有喜了。 但她有喜了。 一句话冲击得舒豫泽瞪大双眼,连所谓的君王之威差点顾不上,看着面前的舒靖涵他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道,“你说什么?” 他是不是听错了? “父皇没有听错。”舒靖涵也觉得这件事情棘手极了,明明,明明他不想和顾朗月有一点牵扯,可到最后他还是和顾朗月牵 扯在一起了,而且还是因为一个突然到来的孩子。 “虎父无犬子,虎父无犬子啊!” 舒豫泽突然大笑起来,并且上前拍了拍舒靖涵的肩膀,似乎很夸赞舒靖涵的播种能力。 舒靖涵有些不敢相信,错愕地看着面前的舒豫泽,愕然道,“父,父皇,您不生气?” 要知道他可是背着父皇直接把事情说出来,刚才父皇还是很生气的啊,现在却突然大笑,这种情绪转变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舒豫泽自然是生气的,听到舒靖涵这些话时也是有些恼怒,可再恼怒听到这样的消息时他还是笑得比较开怀,“开始时朕确实是很生气,因为你根本都没与朕商量便莽莽撞撞地请求赐婚。” “可是……”舒靖涵不由地想要反驳,但好一会时间他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无奈地开口道,“儿臣是怕父皇拒绝啊。” 有了上一次顾潇然的事情,舒靖涵当真是害怕舒豫泽会拒绝自己。 如果没有孩子,他也不会娶顾朗月,可问题是有孩子啊,因为有孩子所以他才要娶顾朗月,而且是必须娶,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要先斩后奏还真是别无他法。 “如果单纯是因为顾家大小姐与你发生那样的事情,你就要娶她,朕是一万个不同意。” 说到这件事情,舒豫泽也很有自己的想法,看着面前的舒靖涵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道,“舒家的人,就不能够接受别人的威胁,尤其你们之间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发生了关系。” 说起这种事情,舒豫泽头头是道,他认为自己必须告诉舒靖涵一些关于原则性的问题,而且把身份之间的悬殊告诉他。 “若不是她有了孩子,朕还真不会同意。”舒豫泽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抬起头时脸色上却是缓和了很多,“不过虎父无犬子,加上她的肚皮争气,这一次你请 求赐婚的事情朕同意了。” 同意了。 同意了。 舒靖涵心里并没有太高兴,相反的他内心里甚至会希望舒豫泽拒绝,似乎那样他才能够心安理得地让顾朗月把孩子打掉。 “是,谢谢……”话还没说完,舒豫泽却是抬手打住他的话语,一字一句地开口道,“虽说我同意了,但有些事情我还是必须跟你说清楚。” 有些茫然地往舒豫泽的方向看着,舒靖涵有些不明白舒豫泽的意思,但舒豫泽也没有让他迷糊太久,很快就开口说道,“你可以娶她,但是绝对不能够让她坐上正妃之位。” 这是舒豫泽答应赐婚的唯一条件,若是舒靖涵不能答应下来,他也不可能同意赐婚的事情。 有些愕然舒豫泽的话,但舒靖涵从头至尾都没有打算要把正妃之位给顾朗月,哪怕她怀了他的孩子。 所以当舒豫泽说出这些话时,他很认真地点头说道,“是,儿臣明白。” 没有花费太多的心思便说服了他,舒豫泽这才满意一笑,紧接着拍了拍舒靖涵的肩膀,很是认真地开口道,“你的正妃之位值得更好的女子。” “父皇……”说到值得更好的女子,舒靖涵正准备多说一些事情时,舒豫泽却是打断他,“尚书府中的千金,娶一位就已经足够了。” 他可是舒靖涵的父亲,毫不夸张的是只要他翘起屁股想要拉什么屎他都能够知道,只不是想跟他提起顾潇然的事情罢了,而这一件事情,舒豫泽是万万不可能答应下来的。 因为舒靖涵太喜欢顾潇然,所以他能够决定下来,绝对不能够把顾潇然许配给舒靖涵,不能够让一个女子毁了自己孩子的一生。 直接被打断的舒靖涵,想要有别的想法已经不可能了,瞧着面前的舒豫泽坚定模样,到最后他也只能点了点头,艰难地应答下来,“是。” 第242章 埋怨,怎么不问清楚 舒靖涵的答应,虽然有些不甘愿但皇帝还是很高兴,至少他没有否定自己的做法,瞧着面前的舒靖涵,他很是郑重地开口道。 “朝中大臣不乏女子,千金的品行还有名声都不错。” “比如说叶爱卿的小千金,是被叶爱卿捧在手心上的,你要是能够获得人家小姑娘的芳心,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 舒豫泽是真的很疼爱舒靖涵,在这些事情上也很认真地告知。 要知道,像这种事情如果放到舒靖焰的身上,别说他亲自筛选了,就算是舒靖焰自己看上了,舒豫泽也绝对会拆散。 他不允许一个有野心的人娶家世宏厚的千金小姐。 但是舒靖涵不一样,因为他相信自己这个儿子,相信他对自己是真心的,所以连当朝丞相的千金他也希望舒靖涵能够收入囊中。 “到时候,你要是能够获得叶家小千金的欢心,朕便做主为你们赐婚,把正妃之位给叶家千金,你看怎么样?” 路都已经被铺好,舒靖涵也没什么可说的,在之前已经答应舒豫泽不能够娶顾潇然,如今娶哪个女子对他来谁都是一样的了。 舒靖涵并未否定,而是点了点头,“劳烦父皇为儿臣操心了。” 如果不能娶顾潇然,那娶一个能够帮得上自己的女子,也着实不错,只是顾潇然啊,他还不打算放弃呢。 “好了,事情就这么说定了。”阴沉了好久的脸终于拨得云雾见月开,舒豫泽这才满意地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吩咐身边的李公公把在外面等候多时的顾云鹏请进来。 “微臣叩见皇上!”顾云鹏当即在地面上跪了下来,十分恭敬。 舒豫泽此时对他有些不满,因为他教出的好女儿居然祸害了自己的儿子,但他并未表现出来,而是看着面前的顾云鹏如同往常一样。 “爱卿平身吧,不用客气。” 顾云鹏总感觉有那么一缕怪异,却说不明白究竟是哪里怪,只能从地面 上起来,却未曾多说些什么。 还算你自己有点自知之明。 舒豫泽在心里暗道,装作心不在焉地开口道,“顾爱卿刚才也在殿上听了,朕的好孩儿涵王想要与你顾家共结连理,你是顾大小姐的父亲,你是什么想法?” 他能够有什么想法啊?当然是答应啊。 顾云鹏在心里哀嚎,表面上却不敢造次,头不抬地作揖道,“皇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微臣是皇上的臣子,一切事情由皇上定夺。” 在这件事情上,顾云鹏有着自己的想法,但他却是很圆滑地把所有事情都推到皇帝舒豫泽的身上,却是说得一口好话。 就好像把所有事情都推到皇帝的身上,但他却同样把皇帝捧在高处。 不得不说他的处事能力很好,但正因为这样舒豫泽才会对他忌惮,一个能够把自己的情绪掩埋得如此之好的人,怎么可能不让人害怕呢。 “哦?”舒豫泽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瞧着面前的顾云鹏,脸上染上些许兴趣,“顾爱卿的意思是,不管朕答应还是不答应,你都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顾云鹏的心里自然是有些慌的,因为他担心皇帝真的不答应,想要往舒靖涵的方向看看事情究竟到了个什么地步,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只能硬着头皮地答了下来,“是。” “好一个没意见!”舒豫泽突然用力地拍着面前的桌子,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刚才还站着的顾云鹏也突然跪了下去,浑身都打了个哆嗦,“皇,皇上……”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居然要受到这样的惊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顾大小姐是你的闺女,怎么能够全凭朕决定呢。”看着顾云鹏的动作,舒豫泽的口气突然缓和,“怎么说你也得有个主意不是吗?” 顾云鹏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吓得跳出来了,皇帝的一惊一乍确实让他吓破了胆,原本的圆滑 突然变得口齿不清。 “皇,皇上,臣,臣全凭皇上做主。”顾云鹏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初开始舒豫泽还有些相信他的行为动作,但停顿了好一会时间他依旧如此,看着还真不像装的,舒豫泽心里才满意地点头。 知道怕,这还行。 要是不知道怕,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很不好的事情。 “顾爱卿不必紧张。”舒豫泽的语气再次缓和了一些,停顿好一会时间才继续地开口说道,“虽说天下无不是朕的孩子,但你该知道的是,怎么说你也是顾大小姐的父亲,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点头答应的。” 顾云鹏当真听不出舒豫泽此时的真正想法,只是低着自己的头卑微地开口道,“涵王殿下一表人才,想来京城中没有几个人能够拒绝涵王殿下吧。” 一句话,却已经把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也就是说,只要皇帝答应下来他自然也会答应,不会拒绝。 但若是皇帝不同意,他就算想攀上涵王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舒豫泽挑了挑眉,却没有再去说些什么,只是看了一眼面前的顾云鹏,而后才开口说道,“既然顾爱卿都这样说了,那朕便做主赐婚了。” 那朕便做主赐婚了。 那朕便做主赐婚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哪怕是顾云鹏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愕然地抬起自己的头往舒豫泽的方向看去,接触到他那一双鹰隼般的双眸时,顾云鹏下意识地低下自己的头。 太可怕了! 君王的威严果然不是盖的! “是。”顾云鹏答应下来,这才有些紧张地开口问道,“皇上,这……” “你放心吧,明天朕便会下旨,至于良辰吉日这方面的问题你完全不需要担心,只需要把你们顾大小姐养好,嫁到涵王府便是。” 舒豫泽很清楚顾云鹏想要问的是什么,但他偏偏不让顾云鹏问出来,只是用别的话来堵住顾云鹏的话,到 最后顾云鹏离开也没能问明白顾朗月嫁进涵王府中是个什么位置。 “好了,你回去准备一番娶妻的事情吧。”直到顾云鹏被打发走,舒豫泽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舒靖涵直接开口吩咐。 舒靖涵有些愕然,“父皇,那良辰吉日……” “朕既然要赐婚,这些事情自然会把它完成,你就不用担心了。”舒豫泽知道他在担心,但这些事情还真的不容许他担心,直接的吩咐舒靖涵也无话可说,只能点了点头拜别舒豫泽离开。 直到舒靖涵离开,舒豫泽也吩咐身边的李公公,“找钦天监看看最近的好日子,对了,记得越早越好。” 不然肚子大了再嫁进涵王府,丢脸的可不仅仅是尚书府,还是他皇家的脸面。 一直站在一边的李公公自然知道皇帝话里的意思,自然不敢反驳很快照着舒豫泽的吩咐离开,后庭中,舒豫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希望舒靖涵能够明白自己的苦心。 尚书府。 顾云鹏下朝后直接回到了尚书府,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便离开,这一次他则是留在尚书府中,并且让人请来李氏母女。 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李氏母女也不是蠢得没脑子了,大概能够从顾云鹏派人来找她们的事情大概也能够猜出个三四成。 “妾身(女儿)见过老爷(爹)。”母女二人从外面进来时,皆是福了福身打了个招呼,但与平常比起来还是差上了一些,看起来有些傲气。 顾云鹏并未多说而是看着面前的顾朗月,而后才开口道,“都起来吧。” 当两人坐在他的面前时,顾云鹏并不打算罗嗦,而是盯着面前的顾朗月,“今天早朝时涵王殿下向皇上请求赐婚了。” 哪怕是顾朗月,都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自己的双眼,虽然早已经猜想到这种情形,当这种情况真正地摆在她的面前时,却又不一样了。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 ,连忙地开口问道,“爹,那皇上呢,皇上同意了没有?” 只要皇上同意赐婚,那她就是涵王妃了!那个她想了多年的涵王妃! 顾云鹏有些恼怒,瞧着顾朗月的模样实在觉得丢脸,突然想起自己那个二女儿,只是…… 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顾云鹏道,“皇上同意了。” 皇上同意了。 皇上同意了。 当顾朗月听到这句话时,她眼睛都酸涩得要哭,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顺利到这种程度,“爹,皇上,皇上真的同意了吗?” “是。”经过上一次的事情,顾云鹏对面前的顾朗月真的不抱太大的希望了,连他的话都不听,并且自作主张地做出那么多的事情,他是要怎么对面前的顾朗月? 再次确认,顾朗月眼泪当即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拉着身边李氏的手,呜咽着开口道,“娘,娘,你听到没有,皇上同意了,皇上同意了!” 她的孩子不会成为私生子,她的孩子会有一个爹!最重要的是,她能够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李氏同样激动,听着顾朗月的话被顾朗月摇得直感觉胳膊都要断了,但她却没有忘记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老爷,皇上有没有说月儿是用什么样的身份进入涵王府?” 是正妃还是? 提起这件事情顾朗月眼泪也停止掉落,连忙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而后才开口问道,“对啊爹,皇上有没有说这方面的问题?” 他倒是想知道! 说到这件事情顾云鹏也是一肚子火气,没好气地回答道,“皇上的心思本官怎么猜得懂?” “老爷,你怎么不问明白再回来啊!”李氏登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瞧着面前的顾云鹏不由自主地开口道,“若是没问清楚,月儿出嫁时把事情弄错了怎么办?” 一旁的顾朗月听自己成婚的事情会出差错,当即哭丧着脸埋怨,“爹,你怎么不问清楚啊,怎么不问清楚啊!” 第243章 亲密,葵水已经走了 顾云鹏没好气地盯着李氏母女二人,她们每一句话的咄咄相逼,都让他觉得恼怒,当即冷哼一声甩着自己的袖子,“埋怨我没问清楚时,你们倒是想想你们做什么丢人事情!” 若不是她们自己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来,他需要在皇上的面前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吗? 何况今日里皇上也是分分钟把他逼到点上,他是要怎么厚着脸皮问清楚? 想起这件事情顾云鹏气得打不过一处来,恼怒地看着面前的李氏母女,似乎要把她们生吞活剥了一样,“你们就在家等消息,哪里都不许去!” “老爷!”李氏哪里想到顾云鹏会这样说,有些恼怒地盯着面前的顾云鹏开口道,“月儿马上就要出嫁了,这出嫁的东西总得准备啊。” 该不会想着让顾朗月什么都没有,直接出嫁吧,这样多丢人。 丢人不说,最为重要的是顾朗月若是分文没有直接到涵王府,到最后哪里会赢得涵王的在意? 恼怒之下说出来的话自然不需要太过在意,至少顾云鹏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只是听着李氏的话到最后也只能点了点头,因为事情的的确确是现在这个模样。 好一会时间过去,顾云鹏才松开口道,“婚事上的事情确实需要准备,但你们出门不能给本官惹事!” 事情已经变得很麻烦了,好不容易有个安定顾云鹏还真的担心自己的败家娘们还有闺女在外面给自己惹事。 没有人再说什么,也许是因为担心再继续说下去顾云鹏会再一次拒绝。 吩咐完一些事情后,顾云鹏再也没有说什么直接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并且往门外走去。 身后李氏瞧着顾云鹏离去的背影,连忙上前开口道,“老爷,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刚刚下朝回来,把事情处理好了就要往外跑,李氏发现近来顾云鹏是越来越好往外面跑了,关键是这跑地令她心慌啊。 “本官出去散散心。”顾云鹏并未理会李氏,甚至直接甩开她的手,大步地往外面走,完全没有理会李氏的意思。 他现在看到李氏,算是越来越越不喜欢了,甚至会厌恶。 盯着顾云鹏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的李氏狠狠地跺了跺脚,咬着牙低声嘟囔道,“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门子的狐狸精把你迷成这个样子!” 转过身来,李氏也没有了心情,直接开口和面前的顾朗月开口道,“月儿,嫁妆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娘会帮你置办的。” “你现在府里乖乖地呆着,哪里都别去,娘出去办点事情一会就回来。” 李氏没有停留多大一会时间,吩咐了顾朗月后直接追了出去,看样子都能够知道她是追着顾云鹏的方向去了。 诶。 顾朗月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伸手摸上自己的肚子,她真的要嫁给涵王了呢! 想了十几年的事情,过段时间就会有着落,顾朗月都觉得自己幸运极了,当然,她自己不会承认这种幸运是来自自己的孩子。 因为她必须很努力地告诉自己,舒靖涵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会娶她的。 “来人,给我准备一下,我要出门!”李氏前脚离开,后脚顾朗月便下了决定,要出去走上一趟。 身边的嬷嬷皱了皱眉,很快地开口道,“小姐,老爷和夫人刚才都已经交代过了,不让小姐出门,您……” “难道现在本小姐想出趟门都不行吗!” 顾朗月恼得浑身颤了颤,十分生气嬷嬷插手自己的事情,尤其是身边的嬷嬷还是自己母亲李氏特意留下来来管教她的。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嬷嬷凭什么管教自己,跟在自己母亲身边多年十年,却是连母亲都劝阻不了,现在居然还妄想来管教她? 未免吃了豹子胆了! 顾朗月的声音很大,而嬷嬷则因此被震得整个脑袋都要炸开,可她依旧坚定自己的决定,但是 这一次态度放得软和不少,“小姐,不是奴才不让您出门啊。” “虽说皇上口头上赐婚了,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人来颁发圣旨了,到时候府中若是没有一个人……” 嬷嬷并未把话说完,而是看着面前的顾朗月,意思已经很明显,若是顾朗月离开的时间里圣旨来了,那最后遭殃的人还不是顾朗月自己吗? 要知道她可是一直最在意的都是自己什么时候嫁给舒靖涵啊。 执意要出府的顾朗月,听到嬷嬷的话之后意外的冷静下来,眉角处挑起,闪过光芒。 她似乎有一个更好的主意了呢! 还清阁中。 搬回到公主府中的顾潇然,再次恢复了两点一线的生活,公主府。还清阁。街面上的商店,每一次都是随随便便地游走,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买,没看到直接打道回府。 如今的还清阁,在她的经营下已经有了一定的起色,别说盈利了,甚至盈利要比一般的商铺高起不少。 顾潇然当然是高兴的,因为…… “好了,这是你借给我之前商铺的本金还有利润等,我都给你算清楚了。”客厢中,顾潇然扬着笑意与面前的展楚岩说道,账本也放在他的面前。 意思是让他过目后,她再从中抽出一些钱财还给展楚岩。 这间商铺,是展楚岩当初借给她所谓的锻炼,但她也很清楚,展楚岩深知现在的自己不能够在明面上帮助她,却希望她能够过得好。 借她一家商铺,可以说是锻炼她的,更是想让她过得好一点,仅此而已。 扫了一眼桌面上的账本,展楚岩抬头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嘴角微扬,“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以后我都要担心你会不会抛弃我啊。” 顾潇然掩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以后要是惹我生气或者伤害我了,我不仅仅抛弃你而且还要报复你!” 但是她很清楚,所说的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哪 怕是想,她也已经在脑子里拒绝这种想法。 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展楚岩上前搂住顾潇然,把她拥进怀里低下头,饶有趣味地看了一眼顾潇然,“那我可是要好好,爱你。” 他特意咬重了“爱你”两个字,尤其是还在顾潇然的耳边呼着气,顾潇然浑身酥麻,宛若一股电流从她的身体里蹿过,既难受却更有着期待。 脸色不由变得绯红,顾潇然都要认为自己是淫娃了,但是男女这种事情也没法说明,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这种生活是必须的,也能够调整生活。 所以说,不管是何种原因,她这种感觉应该是正常的才对。 “别闹,现在是白天。”感觉到他在自己耳边呼气的动作并不减少,甚至时不时地摩擦过自己的耳垂,顾潇然总感觉自己的腿部都开始发软,略有些支撑不住地双手环着展楚岩的脖颈。 话语娇嗔,人儿脸色绯红,怎么看都觉得此时应该做上一件坏事。 展楚岩嘴角带笑,低下头在她的耳垂边上,啃咬。 “嗯……”耳垂是顾潇然最敏感的地方,当展楚岩碰触到这个地方时浑身都忍不住地颤抖,整个人都要无力地瘫软下来,但展楚岩有力的双手则是环着她的腰。 听着从自己嘴里不由自主溢出来的娇吟,顾潇然感觉羞赧极了,连忙把头扭向一边,双手捶着展楚岩的胸膛,“别闹了……” 现在可是白日诶,难道他是想要在客厢中上演一场活春宫吗?最重要的是,距离上一次她和他的亲密仅此于展家府邸,之后展楚岩倒是找到机会就挑逗她,但是…… “娘子,我想……”展楚岩不由地低吼出声,有些难耐地开口道,碰上顾潇然的身子时,他再大的忍耐力都会化为乌有,此时的他虽说在挑逗着顾潇然,可由何曾不是在挑逗着他自己呢。 对于他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的欲望说出来,顾潇 然浑身都因此颤了颤,心更是酥了酥,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现在可是白天……” 而且还是在客厢中,他这样做到时候一定会出事的! “娘子,有一个词叫做‘白日宣淫’。” 他正儿八经地说着,却惹来顾潇然的娇嗔,双手捶打上他的胸膛却更像是欲拒还迎,展楚岩不由自主地把身子贴上前,紧紧贴住顾潇然的身子,搂住她的腰肢。 轻咬着她的耳垂低声沙哑在顾潇然的耳边开口道,“娘子……” 一声“娘子”喊得她浑身都酥麻了,顾潇然感觉自己都要沉沦了。 “展郎君……”顾潇然不由自主地喊出声,原本是想要拒绝展楚岩喊出的话,到最后竟是变成娇吟出声,更像是勾引他。 明知道她的意思不是如此,展楚岩却是嘴角微扬,下意识地薄唇贴上她的唇,只是才刚刚触碰到,门外便传来哑女的声音,“小姐,有贵宾到了。” 小姐,有贵宾到了。 小姐,有贵宾到了。 迷失的理智在这一瞬间回笼,而展楚岩则是咬牙切齿地盯着门的发现,眼中几欲冒出火了,又是哑女! “好了,别气了。”顾潇然当真是害怕展楚岩气坏了,瞧着展楚岩那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她忍不住踮脚吻了吻他的唇,“今晚,你可以。” 展楚岩原本很生气,因为他和顾潇然在客厢中只要恩爱起来,门外都会响起哑女的声音,每一次他都认为哑女是故意的,但事实上并没有。 正因为有火气发泄不出,展楚岩也只能干瞪眼着急。 而如今顾潇然的一句话,却是很好地把他的怒火消减了不少,抬起头,他有些难耐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再次搂住她的腰肢,有些欣喜地开口道,“真的可以?” 他忍不住确认,因为他和顾潇然之间已经因为哑女而中断了太多次,哪怕是在公主府中,展楚岩也有担心。 “我葵水已经走了。” 第244章 争执,莫名其妙的话 展楚岩在高兴的同时也有些囧,上次他毛毛躁躁地想要和顾潇然进行爱做的事情,因为哑女的阻拦他更加恼怒,非要与顾潇然进行到底,甚至不顾顾潇然的反对。 而后,他才发现顾潇然拒绝自己不是因为哑女,而是因为……她葵水来了! “好吧。”展楚岩最终还是妥协,认真地点了点透,“那说好了今天晚上……” 他并未把话说完,但顾潇然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怀里的意思呢,娇羞地低下自己的头,也认真地点了点,为了他,哪怕娇羞她也会答应。 只因为那个人是他。 “娘子,那现在先来个福利吧!”还没等顾潇然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展楚岩已经完全亲吻上她的唇,并且吸吮得特别厉害,恨不得把她的人都拆吃进腹中。 顾潇然不由自主地抬手捶着他的背部,睁着眼睛盯着他的眼,似乎在说:你这样我一会怎么见人啊? 那就不见。 展楚岩也是决意要亲吻一番才放开顾潇然,因为他需要很好地证明自己的主权,好一会时间,他才满足地放开顾潇然。 瞧着顾潇然那张几欲滴出水的红唇,他突然有些后悔了,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唇,“娘子,你这么美都都不舍得让你见别人了。” 顾潇然原本真的很生气,因为展楚岩明知道自己要见人却是做出这种事情,但亲吻完的话,还是让她的心软了软,忍不住地娇嗔一番,“你不舍得让我见人,我还不敢贱人呢!” 离开展楚岩,顾潇然来到梳妆台前,瞧着镜中脸颊皆是粉红的自己,她脸上更是浮上一丝赫色。 展楚岩正好跟了上来,并且从身后抱着她的腰肢,两个人的身高,看起来格外的般配。 “都怪你,都怪你,我现在要怎么见人。”顾潇然欲哭无泪地看着镜面中的自己,抬手便敲打着展楚岩的胳膊,娇嗔的意味十重。 “娘子,不要生气嘛。”展楚岩 以前总觉得自己嘴笨,哄女孩子方面的技巧完全没有齐云枫那般乖巧,但遇上顾潇然之后,他觉得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例如现在。 “难道跟我在一起你不开心吗?”他煞是无辜而委屈地盯着镜面中的顾潇然,平日里不羁的脸上此时却是浮现委屈。 顾潇然最害怕最害怕的就是他这一点了,当看到他这样的眼神时她整个人都投降了,连连地开口说道,“行行行,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她现在是要怎么生气?对上展楚岩的杀手锏向来都没有一点办法啊! 听着顾潇然的话,看着镜面中她一脸无奈,展楚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趴在顾潇然的脖颈上,时不时地舔了舔顾潇然的脖颈,“娘子,你最好了。” 顾潇然最后还是从房间里出来了,只是掩饰了一下嘴唇。 站在客厢外等候多时的哑女有些急躁,刚要重新敲门时门却被打开,顾潇然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瞧着顾潇然并无异样,哑女才松了一口气。 “人呢?”顾潇然有些奇怪,并未见到哑女所说的人。 哑女眼中闪过一抹光芒,但很快消失在眼底,听着顾潇然的话她低着头回答,“小姐,她们刚刚在外面看了看,小姐没在她们便走了。” 顾潇然倒没有太多想法,因为京城中确实有些名媛一定要她在才会挑选店铺中的东西,因为她们都觉得顾潇然的眼光不错,仅此而已。 “行吧。”顾潇然没有责怪,只是点了点头随即才开口说道,“你去忙吧。” 听着顾潇然的话,哑女有些踌躇似乎不准备离开,这下顾潇然就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哑女她问道,“还有事情吗?” 抬头欲言又止,哑女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摇了摇头便开口道,“小姐,我先去忙了。” 事实上她有什么可忙的呢? 看着哑女离开的背影,顾潇然总觉得有些怪异,但这一丝 怪异并不知道究竟出现在哪里,想了又想顾潇然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客厢中顺便带上门。 “你怎么还没走?” 原以为展楚岩已经离开的顾潇然,瞧着展楚岩还在内室中有些诧异,话语脱口而出。 展楚岩眉头皱起,略作不满地开口道,“娘子,听你的语气似乎很不情愿我在这里了。” “是,我当然不情愿了。”顾潇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二话不说地直接开口道,“你是个志向远大的男人,如果因为我一个女人整天无所事事只想要陪我,那你的远大志向是要怎么实现?” 顾潇然当然是很认真的,前段时间展楚岩隔三差五地见不到人,这段时间他倒是天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陪着自己看账本,陪着自己看兵书,甚至会教自己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教生意上的事情她可以接受,但更多的事情他还是放在与她厮磨的时候。 要知道他现在和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京城中的局势可谓是越来越严峻了,她是真的担心这一局会败得一个子都不剩。 “能够让自己娘子安心,也是我的远大志向。”展楚岩很认真地开口道,“每日能够陪在娘子的身边,也能够让我安心。” 这确实是展楚岩的真心话没错。 “事情没有定下来之前,我又何来安心一说?”顾潇然叹了一口气,随即很认真地开口道,“你该知道,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地应对现下所有的事情,不要为了我一个人耽误你的作为。” 她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和展楚岩偷吃禁果是一件不正确的事情了,因为展楚岩越发黏她,她担心他的事情会因此落下,到时候她成为他失败的主要原因,那是她不想看到的。 “你究竟在胡想些什么?”刚刚还在耳鬓厮磨的两个人,现在却洋溢着一种奇怪的气氛,也不知道是谁受谁影响,但是能够确定的是,两人此时的气氛 很不对劲。 展楚岩上前,作势要把顾潇然拥进怀里,但顾潇然却是推开他,并且不让他挨近,而她的这一个动作无疑伤到了展楚岩,他满眼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 “难道你打算我们的事情还没完全整理好,你都不会见我吗?” 他的一声问话,让顾潇然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自然不是的,每日见到展楚岩她同样地安心,能够看到他真实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能够与他亲密接触,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可是,展楚岩若为了自己如此颓废下去,那她不就成了红颜祸水? 念及到此,顾潇然到最后还是狠狠地点了点头,告诉面前的展楚岩,她就是这样的打算。 顾潇然清楚看到展楚岩眼中闪过受伤,连脚步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上了几步,两眼满满地都是不可置信,一脸受伤地看着她。 也是这个时候,顾潇然开始后悔自己的点头,她重生如此努力,不就是想要不伤到展楚岩吗?可现在呢,现在她在做些什么? “如你所愿!”还没等她上前描述清楚此时自己内心中真正的想法,展楚岩却是直接扭头往后走,头也不回地离开内室。 她是不是做错了? 看着展楚岩离开的背影,充满了受伤和落寞,顾潇然忍不住揪住自己心口位置,疼痛在她心口处蠢蠢欲动,她真的做错了吗? 再一次在心中询问着自己,可她的每一次询问得到的都是没有反应,没有人能够替她回答此时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但她真的能够清楚感觉到她的心口在隐隐作痛。 内室中一片寂静,顾潇然甚至直接瘫坐在地面上,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得如此之快。 明明刚才她转身出去时,她和展楚岩之间还是温馨如初,甚至说如胶如漆完全没有错。 但转身回到房间中,一切都变了,变得她不敢相信! 入夜。 顾潇 然不安地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打更声她便知道此时已经很晚了,已经到了夜间子时。 白日与展楚岩莫名地发生争执后,她是一天都不在状态,甚至冲动想着去找展楚岩说个明白。 可当她迈开脚步时,她才发现自己连展府具体在哪个方位她都不知道,最为重要的是,她不能去。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期待着晚上的到来想要向展楚岩解释清楚,可她的内心却是踌躇的,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向展楚岩解释些什么,而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 或许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说出那些话,否则两人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可是啊,可是啊,她心里没有解释的能力,等到半夜甚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都没有发现展楚岩来到房间中。 他生气了,顾潇然很确定。 虽说展楚岩不是那种只顾着男女之事的人,但在她这里,展楚岩总是有无尽的精力和控制不住的心,仅仅是白天的亲吻不能够让他满足,甚至在听到她说的那一句“晚上,你可以”时,他是兴奋而期待的。 可是呢,她等了大半夜了,却没等到他的到来。 诶。 顾潇然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翻身背对着床外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展楚岩,你还真是个小气鬼,居然说你两句就生气了。” 黑暗的房间中,似是有黑影在飘动。 “我只不过不想你因为我而不管事情,不想你因为我碌碌无为而已,可是你居然生气了。” “不对啊,我究竟在说些什么啊,今天我似乎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呢,明明,明明我应该相信他才是……” 话语戛然而止,不是因为床上的人不想说了,因为…… 房间中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床上的人明显是睡着了,黑暗中突然走出一个黑影,确定她睡着后才上床拥住她的细腰,“你个傻女人。” 第245章 生气,昨天晚上是你 一夜旖旎,顾潇然醒来时只觉得自己身上疼痛不已,浑身像被马车碾过似的。 “只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难不成还是真的?”躺在床上顾潇然自言自语地开口道,想起昨夜做的梦她脸上还有些发烫。 突然睡着了不说,可睡着了做了一场春梦又是什么玩意?重要的是,梦境中的感觉实在太过真切,真切地让她信以为真。 “顾潇然,你还真是……”顾潇然忍不住对自己嘟囔,掀开自己身上盖着的羽绒被要起来时,话语戛然而止而她整个人差点惊呼出声。 连忙地捂住自己的嘴,适时地把自己的话全都掐在了喉咙间。 天呐,这算怎么回事? 顾潇然整个人都懵了,她清楚地看到自己身上那星星点点的红痕,而她记得,这种红痕有些熟悉,上一次与展楚岩恩爱过后,就是这个模样。 如同雷劈似的浑身僵硬在床上,顾潇然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身上那“恩爱的痕迹”,久久未能回神。 谁能来告诉她,她昨天晚上只是做了个春梦,今天身上却是出现了这种恩爱痕迹算是哪门子事情? 想起昨天晚上那真实的触感,宽厚大掌在自己身上游移,甚至还带着厚茧却能够让她全身颤栗起来,顾潇然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伸手便往床边摸去,凉的? 顾潇然有些不敢相信,再次伸手摸了摸,还是凉的没有想象中的温热。 怔怔地瞪着自己的眼睛,顾潇然再一次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想要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她睡着后展楚岩来过,却发现一点印象都没有。 疯了疯了疯了! 顾潇然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上自己的发丝,双手插在发丝之中,两眼都是怔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昨天晚上的人,是展楚岩吗? 脑子里突然冒起展楚岩这个人呢,顾潇然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一闪而过的画面,却是 一点画面感都没能抓住,只能在画面中感觉到黑暗中步出一个人。 并且来到她的床边。 啊! 顾潇然不由自主在心中怒吼出声,想到昨天晚上真的有人进了她的房间,并且还对她做出那般的事情来,她整个人都要疯了。 因为她根本不确认那是不是展楚岩! “小姐,您起来了吗?”门外传来哑女的声音,发丝被顾潇然抓得凌乱,可此时她的脑子里更乱,也顾不得整理直接从床上起来穿上自己的衣服。 这些痕迹,可不能让哑女看到。 直到衣衫都已经完全穿好,并且盖得严严实实,顾潇然才敢开口回答,“进来吧。”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头发凌乱得像鸡窝的自己,顾潇然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夜的噩梦,想不清道不明,到最后却是什么都没留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小姐,您今天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站在顾潇然的身后帮顾潇然整理着头发,看着她凌乱而搅成一团的发丝,她微微蹙起了眉头。 顾潇然自然知道自己的脸色不好,毕竟出了那种事情她的脸色要是能好那才见鬼呢。 拍了拍自己的脸,透过锦棉她看着身后梳理着头发的哑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哑女,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响?” “奇怪的声响?”哑女一直敛着眸,旁人根本无法看到她此时的情绪,听着顾潇然的话她疑惑地道,“似乎没有呢。” 顾潇然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松一口气还是叹一口气,只是无奈地摇了摇自己的头,再也不说一句话。 但哑女的好奇心似乎被勾起,有些奇怪地开口道,“怎么了?小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当然是遇到事情了,而且是遇到大事了。 顾潇然感觉自己要被真实的梦和身上的痕迹给弄疯了,她完全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的脑袋 要像炸开了一般。 “没有。”顾潇然最终还是没把事情说出来,直到哑女把她的头发都整理好后,洗漱过后吃过早膳顾潇然直接去了还清阁。 而她的身边,一如既往跟着的是顾潇然。 “小姐,小姐!” 拿着兵书的顾潇然突然回过神来,入眼便是哑女一脸无奈,她有些愕然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哑女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开口道,“您在这里已经发呆一上午时间了,现在应该用午膳了。” 中午了? 顾潇然显然有些不相信,忍不住地瞪大自己的双眼看着窗户外高高悬挂在高空的太阳,更是惊奇,“天啊,居然过了一上午!” 她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浪费。 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兵书,还是停留在她来到客厢中的那一页,她整个人都有些怔了。 怎么出神到这种地步? 见她再一次出神,哑女见怪不怪地直接把午膳端了进来,并且放在桌面上,“小姐,该用膳了。” 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顾潇然什么都没说拿起筷子,却只顾着扒饭,却是连菜都没动一下。 “小姐……”哑女正想提醒她,顾潇然却是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再次面向哑女,“哑女,昨天晚上你真的没有听到什么声响吗?” “小姐,你一直在执拗昨天晚上做什么?”哑女似是很无奈地耸了耸肩,而后开口说道,“我昨天晚上确实没听到任何声响,难道是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再一次确认却引起了哑女的怀疑,顾潇然心里觉得苦可这种苦好像哑巴吃黄连一样,说不出来只能埋在心里。 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菜肴和白米饭,她也没有一点入口的心情,干脆直接把饭碗推向一边,手上的筷子也放了下来。 “算了,撤下去吧。” 看着一筷子没动的菜肴,扒了几口的米饭,哑女蹙眉,“小姐,您这就吃饱了 ?” 顾潇然平时的胃口比起一般女孩子来说不小,却也不大,因为顾潇然向来都是秉持吃个七分饱的原则,也不会像同龄女孩子一样为了瘦身而刻意控制自己的食欲。 但今天吃那么少,还真是让哑女蹙眉。 “撤吧撤吧。”无奈地挥了挥手,甚至她现在看到面前的菜肴都有些恶心,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好像一根刺似的扎在她的心上,没个准确答案她能够确定,自己这段时间心里都别想好过了。 哑女本还想劝顾潇然吃点,但顾潇然却是一脸的不耐烦看起来有些急躁,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哑女最终还是把饭菜撤了下去。 “究竟怎么回事?”躺在贵妃椅上,顾潇然连书都懒得拿了,浑身软绵得没有一点力气,却依旧在纠缠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她想要找展楚岩问个清楚,却又不敢。 她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情若不是展楚岩做的,自己又该怎么办。 天啊!真要疯了! 顾潇然再一次双手抓着自己的脑袋,情绪已经到达最边缘。 “今天怎么吃那么少?”内室中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男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顾潇然却是下意识地把头扭向一边。 她开始在想,自己该怎么面对展楚岩。 没有得到回答,展楚岩也不恼直接从内室中走出来,大步来到顾潇然的身边,“我只是一个上午没来,你就想我想得吃不下饭了?” 他在开玩笑,但顾潇然却一点心情都没有,反而拍掉他的手有些恼怒地开口道,“别闹!” 她现在真的是一点心情都没有,别说吃不下饭了,哪怕是躺在贵妃椅上她的人心都安定不下来。 “怎么了?”展楚岩似乎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言自语地开口道,“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你睡着了我才去的……” “你昨天晚上来了?”浑身无力的顾潇然突然从贵妃椅上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地看着 面前的展楚岩,双眼紧紧地盯着他希望他能够肯定地点头。 不负所望的是,展楚岩确实点头了,而且还带着些许笑意地开口道,“昨天晚上我去的时候你都睡着了,可是你答应我……” “展楚岩!”顾潇然突然恼极了,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自己一无所知而今天还在这里担心了那么久,她自己都稳定不住自己的情绪,揪着展楚岩的衣领,双眼像充血般猩红。 展楚岩还一脸无辜,“你这么叫我我会害怕的。” 瞬间怒气冲上脑门,顾潇然当即决定自己再也不要见到展楚岩,不,是近段时间不要见到展楚岩! 不过在这之前她需要确定一件事情,一件对于她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昨天晚上是你对不对?”她有些恼怒地开口问着,而展楚岩似乎还打算装傻,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开口道,“什么是我?” 顾潇然也是气疯了,直接解开自己的衣衫果露在他的面前,指着身上那些草莓痕迹,一字一句地开口问道,“这是你,对不对?” 瞧着她身上的恩爱痕迹,一抹晦暗光芒从他眼中一闪而过,却很快不着痕迹地敛去,剩下的是一抹邪笑,“除了我,你以为还有谁敢动你啊?” “展楚岩!”顾潇然觉得自己真是被展楚岩给气疯了,扬起手作势要打他,最终还是没能下手,“展楚岩你给我走,你给我走!” 这个该死的男人,还真是得寸进尺,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天知道早晨起来她浑身都是痕迹,提心吊胆一上午时间,他倒是好,作为罪魁祸首的他居然还有脸对她笑! “潇然……” “你走啊!”顾潇然更加用力地推着他,心里恼怒得浑身都颤了颤,天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很需要平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是因为展楚岩半夜对她做了那种事情,还是因为她的警觉性居然到达那种被人吃了都没有反应的地步。 第246章 王妃,都想巴结攀上 展楚岩走了,临走前还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足够打断她一个上午紧绷的神经。 其实她应该高兴的,至少碰她的人是展楚岩而不是别人,如若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一会时间,顾潇然都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出神发呆,甚至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为什么如此狂躁。 还清阁中。 “听说还清阁中的珠宝首饰都不错呢,要不咱们进去看看吧?” “这哪轮得到你做主啊,这得看咱们未来的涵王妃同不同意不是吗?” “就是就是,没点眼力见,涵王妃,咱们进去看看吧,听说里面的珠宝首饰都是很漂亮的。” 门外突然传来了各种女声,都是讨论进不进还清阁的,而话语中最为突兀的无非是那一声“未来的涵王妃”和“涵王妃”了。 哪怕还清阁中的人经过一定的训练,听到门外的涵王妃长涵王妃短的都不由自主勾长了脖子,想要看看其她人口中的涵王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直站在柜台中看着账本的哑女,同样听到了外面响起的声音,再看看店内的伙计都好奇地伸长脖子,冷着一张脸开口道,“俗话都说好奇心害死猫。” 一句话倒是让伸长脖子的伙计们缩回了自己的脑袋,暗道哑女还真是严肃,依旧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时不时地往外面瞟。 “那就进去看看吧!” 门外再一次传来了声音,不过这一次是另外一道女声,十分突兀,店内的伙计纷纷抬起头来,面面相觑。 这声音,怎么听都像…… “欢迎来到还清阁。”哑女似乎没察觉到异样,从柜台中走了出来并且适时上前,把顾朗月带头的几位名媛都拦了下来。 哑女的态度很是恭敬,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顾朗月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而身边一个庶女身份的千金,瞧着顾朗月那一脸的不满时。 很是狗腿地朝着哑女的方向恼怒开口 道,“你们的欢迎就是把人拦在门口处啊,还让不让人看东西了?” 千金确实引起了顾朗月的注意力,侧了侧脑袋看着为她道出不满的千金,顾朗月很快就搜寻出关于千金的记忆。 这不是京城中礼部侍郎家的庶女方怡吗?向来不受宠似乎有点小手段。 虽然很不屑方怡的身份,但她的身边还真是缺少这种有眼力见的人,而且刚才方怡可是直接喊了她“涵王妃”,恩,就她了。 顾朗月在心中暗下决定,而方怡完全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很好地吸引了顾朗月的注意力,冷着脸朝着面前的哑女要答案。 能够和未来的涵王妃攀上关系,对于她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进展! “就是,就算迎接你也得退到一边吧,怎么就站在门口这里挡着我们呢!”跟着前来的几位名媛听着方怡的话,纷纷不甘示弱地开口。 “好狗不挡道,难道你们还清阁的待客模式就像你这样啊!” 三个女人一条街,可现在除了顾朗月之外还有六个女人,别说一条街了,六人的嗓门说话的声音京城中都能够听见,这是毫不奇怪的事情。 哑女蹙眉,见顾朗月依旧站在原先的位置上却是连一句话都没说,摆明了是在看热闹,不由蹙起眉头再看看自己所站的位置,明明是在她们的眼前身侧,居然说她挡在路中间? 看来今天的客人不好招呼啊。 心里有了想法,哑女脸上倒是没办法,依旧很温和地开口道,“几位请进。” 全当没有听到几个千金叽叽喳喳的不满声,哑女扬着得体笑容低着自己的脑袋,完全闪身到另一侧的地方,作出“请”的动作。 挑衅并未成功方怡有些恼怒,不过她们留在还清阁中的时间还长,她倒是没有过于急躁,成功挤掉黏在顾朗月身边的千金,她狗腿地扶着顾朗月的胳膊。 “涵王妃,咱们大人不跟小人计较,不能让这么一个小奴婢坏了 咱们的心情,还是先看看这还清阁中的珠宝吧。” 左右这句话都是在说哑女是个不识相的人,也把全部过错都放在还清阁上,似乎自己是做得最为正确的人了。 哑女的眉头都蹙了起来,可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看,她确实不能够和客人发生冲突,不然怎么吃亏的都是自己。 所以当她听着方怡的话时,也并未反驳。 果然有眼力啊。 顾朗月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作势往还清阁里走,“嗯,你说得很对,确实不能为了这么一个小奴婢而坏了大好的心情。” 听到顾朗月对自己的夸奖,方怡一脸笑意,更是谄媚,而在身边的几个名媛皆是纷纷地朝方怡的方向投去鄙视的目光,心里暗道这小蹄子还真会巴结。 不过,巴结谁不会呢,只不过看最后究竟是谁巴结成功了而已。 殊不知自己已经被视为眼中钉的方怡,狗腿地跟在顾朗月的身边,而近日里因为顾朗月的邀请,平日里作为小姐的她们都没有带丫鬟,哪怕是顾朗月带了个丫鬟却也不知道被遣到什么地方去了。 眼见顾朗月和方怡已经开始前到柜台前观察珠宝去了,突然伸出的一只脚挡住了方怡的去路,只顾着巴结顾朗月的方怡,压根没有防范,“啊!” 一声尖叫声响起,方怡整个人都往前扑,而她扑向的方向,正好是顾朗月的方向。 “啊!” 顾朗月也被吓得不轻,见方怡整个人都往自己身上扑来,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退,而她的身子也正好碰到柜台的位置上,腰部疼痛。 而方怡正好栽到她的脚跟前。 该死,该死,该死! 在不久前还夸着方怡是个有眼力见的顾朗月,恶狠狠地盯着整个人呈大字型趴在地面上狼狈不堪的方怡,心里不停地诅咒。 差一点,就差一点! 她就会被方怡碰到,甚至会因为方怡失去自己腹中的孩子,下意识地想要摸上自己的腹部,可在场 人数太多,她也不敢轻举妄动最终还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涵王妃……” 方怡怎地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摔了一跤,回过头来瞧着那样一个个幸灾乐祸的千金,她顿时明白过来事情的真相,敢情是这几个人下的绊子! 心里恼极了,方怡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扭过头来仰头看着脸色苍白的顾朗月,想要解释清楚。 顾朗月哪里容得她解释?当即冷哼一声,“丢人现眼!” 说完,她便抬步离开。 对于一个差点把自己吓得小产的人,顾朗月可是一点心情都没有,直接走向一边看珠宝,以此来平定自己的心情。 在场的其他五个名媛,完全不顾方怡的死活也不想再嘲讽她,连忙上前巴结着顾朗月。 “涵王妃,这个玉镯子跟您真的很配呢,您看看它通体透彻的,您的皮肤又白,戴上一定很好看。” “可不是嘛,像这种玉镯子天生就是为了搭配涵王妃而声的,毕竟京城中也只有涵王妃白到这种程度了。” “我看这项链也不错,很适合涵王妃呢。” 看着她人一言一语地在顾朗月面前说道,趴在地面上还没起来的方怡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直接把几人推到一边去,而后自己好生给顾朗月介绍。 她的努力到最后都成了别人的嫁衣,她是要怎么甘心? “这位小姐,您没事吧?”一旁的伙计走了上来,毕竟方怡进了还清阁,就是还清阁中的客人,虽说她绊倒了不是还清阁的关系,但搀扶一下还是需要的。 方怡咬了咬牙,在伙计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整理自己的衣衫后二话不说地直接走向顾朗月的方向。 整个过程完全没有道谢可言。 伙计也不是为了她的一句“谢谢”才帮忙扶她,见方怡那一脸高傲的模样,她也只是摇了摇头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些有钱人呐,不管论品行还是礼貌,都比 不上她们的顾掌柜啊。 方怡并未立刻走到顾朗月的面前,而是现在柜台上转悠起来,就在其她几个名媛以为她要放弃巴结顾朗月时,她却是拿着一个玉佩走到顾朗月的身边。 “涵王妃,我看这个玉佩就挺适合您的呢。”似乎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方怡嘴上扬着笑,谄媚地开口介绍。 “您看看这个玉佩,晶莹剔透,内有虹光萦绕,映得满室生辉啊,此等好玉,众人中也唯独您能够配得上了。” 方怡说话很有技巧,在玉佩的事情上自然没有夸大,只是在后面那一句话无疑把顾朗月捧上了一个层次,在场的其她几个名媛,原本还想挣扎些什么,只是方怡的话是说她们众人只见,更是夸赞顾朗月的。 她们不想当垫脚石也不行啊,只能默默地承认下来。 太过分了! 有几个名媛越发看不关方怡这个模样,要知道她们也很希望和顾朗月攀上一点关系,可现在方怡却是用她们来抬高顾朗月,谁的心里不住着一个美美的自己? 怎么能够容许方怡这般诋毁? 尤其是方怡诋毁了她们还能够获得顾朗月的欢心,瞧瞧,现在的涵王妃多高兴啊,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接过方怡手中的玉佩,不停地在观赏。 甚至不停地称好。 哼! 有些人怀有歹心思,想要故技重施脚放在方怡的面前,期望方怡再一次地摔倒,可吃过一次亏的方怡,真的会不长心眼吗? 抬脚,跨步,每一个动作都在伸腿的人眼中,快了快了,只要方怡再一次摔倒,她们就有机会获得涵王妃的喜欢。 “啊!” 就在几人准备偷笑看方怡的下场时,突闻得一声尖叫声响起,循着声音看去,可不是准备下黑手的李千金吗? “诶哟,真是不好意思啊!”方怡一脸尴尬地低下头,瞧着坐在地面上抱腿痛叫的李千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表面上却是作担心模样。 第247章 丢了,顾朗月砸东西 哑女所在的位置很好,能够把几人的小动作一一地看在眼里,尤其是方怡眼中闪过的狠厉,她清楚地看到。 这个千金,是京城谁家的?小小年纪看起来还真是不简单呐。 李千金自知这件事情自己吃了哑巴亏,当然不敢声张,瞧着顾朗月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更是耷拉着自己的脑袋不敢作声。 若是陷害方怡陷害不成,到最后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这件事情才大单了,要知道刚才涵王妃可因为自己那一脚吓得小脸苍白呢。 “这块玉佩确实不错。”顾朗月没有理会地上的李千金,扭过脸来看着面前的方怡,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却是把玉佩往方怡身上戴,“我觉得这块玉佩挺适合你的。” 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甚至连方怡也没有想到顾朗月会这样做,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顾朗月,等她反应过来连忙作势取下玉佩,“使不得使不得,这玉佩适合涵王妃佩戴才是。” “嗯?”顾朗月似是有些不满,瞧着面前的方怡开口道,“你这是看不起我还是觉得我的眼光不好?” 方怡哪敢说她眼光不好啊,只是这块玉佩看起来价值不菲,她一个庶女哪里买得起?她可没想着要顾朗月送啊。 顾朗月当然知道这块玉佩价值不菲,因为方怡说得很对这块玉佩确实是块好玉佩,但昨日里她在府中垫高枕头想了一宿。 自己的母亲现在只顾着和自己的父亲争执,根本就顾不上她,若是她日后要嫁到涵王府中,她必须要有一定的外援才是。 像方怡这么精明的人,很适合陪在自己的身边,只是以何种方式,她就有些犹豫了。 倒不如现在先送上一块玉佩,告诉方怡她现在比较喜欢她,至于用何种方式把她留在身边,她想她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方怡连连摇手,她的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和顾朗月攀上关系,只要能够和 顾朗月攀上关系,其他的事情很快都不会是问题。 如今顾朗月执意要把玉佩挂在她身上,她就算买不起她也得硬着头皮应下来,总而言之不能够得罪顾朗月就正确了。 “来,把这块玉佩结账。”顾朗月手一挥,直接把哑女吩咐叫了过来。 这下别说是方怡了,就连在场的几个名媛不由地瞪大眼睛,她们是听错了吗?涵王妃居然要买东西送给方怡? 而且那个玉佩,看起来还真是不错啊! “使不得使不得啊。”方怡怎地没想到顾朗月真会帮自己付账,她自然是囊中羞涩的,因为她在府中的地位并不好,如果不是这样,她也没有要抱住顾朗月这棵大树。 顾朗月却是挥了挥手,示意方怡安静下来,好一会时间才开口说道,“这是我送给你的,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这是我送给你的。 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方怡的耳朵里一直回响着这两句话,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见面礼?为什么她要给自己见面礼? 一起来的除了她和顾朗月之外还有五个名媛呢,可现在顾朗月却要送她一个见面礼?而且这个见面礼绝对不便宜!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哑女把价格报了上来,方怡更是瞪大双眼。 “这个玉佩是两个黄金。”哑女公事公办地开口说着,而那些个名媛听到这个价格时,皆是瞪大了双眼。 不敢置信地往顾朗月和方怡的方向看着,眼中有艳羡也有嫉妒,“天呐,居然是两个黄金,这实在太贵重了吧?” “对于咱们来说当然贵重了,可你不想想顾小姐是谁,那可是要成为涵王妃的。”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这方怡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够得到涵王妃的青睐!” 在场的几个名媛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眼中完全是不敢相信,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两个黄金呢,要是普通人家两个黄金可是能够花上半 年时间了。 哪怕她们的家中略是富裕,却也不敢买那么贵重的玉佩。 站在一边的顾朗月听到价格后微微蹙眉,她有想过价格,却没有想到这个玉佩的价钱居然会这么高,两个黄金啊,要知道她在尚书府中一个月的约银才三十两白银呢。 现在倒是好,居然要两个黄金。 “顾小姐,要不您再看看别的?”瞧着她那犹豫模样,哑女很好地开口说着并且给顾朗月一个台阶下。 店中有些东西是贵的,这是无可否认的,但这完全是因为它值得那个价格,仅此而已。 若是换成别人这般说,顾朗月自然会顺着台阶走下去,可面前的哑女啊,可是顾潇然身边最倚重的婢女,若是在她的面前丢了面子,指不定她会怎么在顾潇然的面前奚落自己呢。 不行,她一定要买,不能够让别人看不起! 顾朗月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大气地伸手摸向自己的钱袋,大不了把今天她准备买东西的银两全都放在这块玉佩上,能够因此收得一个帮她的人,还算不错吧。 “诶,我的荷包呢?”伸手摸向自己荷包的位置,顾朗月赫然发现挂着荷包的地方空旷旷的,一点东西都没有,甚至连荷包都已经不见踪影。 有些慌张,她登时扭过头来,在自己的身上翻找着却是未见荷包的踪影。 刚开始,其她的几个名媛还以为顾朗月是因为不想付钱或者嫌贵才给自己找的烂借口,心里还好生鄙视了一番,可顾朗月那着急的模样实在不想作假。 尤其是她不停地翻,却是没有找到一个荷包时,几人也不由怀疑,究竟是顾朗月本来就没带荷包,还是丢了。 “涵王妃,会不会在哪个地方丢了?”方怡原本也以为顾朗月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可等了好一会时间却见顾朗月不像说谎模样,也不由帮着寻找。 只是连个确切的地方都没有,谁又知道荷包究竟在哪里呢,方怡 索性开口说道,“涵王妃,这块玉佩不要就好,咱们到处看看吧。” 然而,丢了荷包的顾朗月觉得自己的面子也跟着荷包一起丢了,哪里听得进方怡的话,只觉得方怡就是看不起她,当即恼怒地直接把方怡甩向一边。 “就你们,肯定是你们做的!”顾朗月的脾气越发不受控制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个名媛,她很是恼怒地开口道,“是不是你们想要让我丢面子,所以你们就偷了我的荷包?” 怎么也没想到顾朗月居然会把事情怪在她们的身上,所有人都怔了,等到她们反应过来时,心中有着不敢相信却没忘记回答,“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偷了荷包呢,先别说自己没偷,就算是偷了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也绝对是丢脸了,她们要怎么承认? “别以为这样就能够骗了我!”顾朗月恼怒地开口道,“你们刚才的小动作我全都看在眼里了,你们就是不想看到奥我好!” 在场的名媛觉得自己真是委屈极了,这哪跟哪的事情啊,她们的家庭虽不说大,在京城中却尚且有一席之地,可现在顾朗月却是说,她们偷了她的钱包! 这种转变未免太快,刚刚她还是一脸高贵模样,完全看不出一点异样,现在却像个疯婆子到处指责怀疑,她们该不会攀错关系了吧? “涵王妃,涵王妃,您冷静点。”站在一边的方怡瞧着顾朗月那个模样,心里也打了个颤,刚才还一脸端庄高贵的人,怎么说变就变? 方怡自然不会想到,顾朗月的端庄高贵都是装出来的,她们之所以没看出来,也是因为她们只顾着巴结顾朗月而已。 今日里会出现在顾朗月身边,也不是偶然。 在场的几个名媛都是听从自家父亲的吩咐,前来跟顾朗月攀关系的,唯有方怡是自己想法设法来到顾朗月身边的。 好不容易见到顾朗月,方怡自然不愿意见 到顾朗月疯疯癫癫的模样,看到她连忙上前要让她安静,可顾朗月却是恼了,直接把手中拿着的玉佩摔在地面上。 “都怪你们这破还清阁,要不是你们还清阁,我的荷包能丢吗?” 怪完名媛还不够,顾朗月还怪起还清阁来,甚至一些未能够整理好的珠宝,全被顾朗月用力摔在地面上,并且摔得粉碎。 “顾小姐!” “涵王妃!” 没有人想到顾朗月会这么做,直到桌面上拿出来查看的珠宝都摔得七七八八,顾朗月才稍微冷静一些。 上一秒地面上还是干干净净的,下一秒竟是全变了,散满了碎渣渣。 此时的哑女是真的确认了,这顾朗月就是来闹事啊,不然摔了这么多的珠宝做什么? “去,把掌柜请出来吧。”哑女也是无奈,而还清阁中需要一个人呢在这里主持局面,哑女没办法只能派一个伙计前去请顾潇然出来。 顾朗月一听说要请掌柜起来,当即有些慌,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冷哼一声,“好啊,你倒是把你家的掌柜请出来啊,我倒是要看看我的东西在她的店里丢了,她要怎么赔偿我。” 简直不可理喻! 听着顾朗月的话,哑女的脑子里心里就一个想法:不可理喻。 东西丢了这件事情完全怪不到还清阁的头上,又或者说身边这些名媛也怪不得,要怪就怪顾朗月自己,何况这件事情的真相是怎样,只有顾朗月自己清楚了。 如今居然还能够信誓旦旦地在这里说什么赔偿!尤其是摔了那么多重要的东西。 顾潇然本是在发愣,一点心情都没有,却听到外面传来了伙计急急忙忙的声音,“掌柜的,出事了,顾家的大小姐在外面砸了好多东西!” 砸东西? 顾潇然皱起眉头,听着伙计的话眉眼中闪过一丝恼意,脾气不好耍到她的还清阁中来了,而且还摔了她的东西?要知道每一样东西,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第248章 证据,方怡的争执声 “怎么回事?”顾潇然沉着脸从客厢中走了出来,边走边听伙计把事情简单地描述一遍,从伙计的话语中,她也大概理清个头绪。 想买玉佩发现自己的荷包不见了,怪完同行的人现在又来怪她的还清阁,而且还要她赔偿? 顾潇然突然很想笑,没想到顾朗月居然愚蠢到这种地步,不管这是顾朗月的计策还是她的脾气如此,但这一次她撞上了生气的她。 那可有得看了。 “哑女,摔烂的东西清算了没有?”顾潇然刚从客厢中走到外面柜台前,连看都不看顾朗月等人一眼,而是颇为严肃地开口问道。 哑女正等着顾潇然的决定呢,哪里会清算东西,在顾潇然的问话下,她自然是摇头,“回掌柜……” 话还没说完,顾潇然便是冷着脸开口道,“东西摔烂的第一时间要清算,难道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教你吗?” 顾潇然的怒气很大,甚至说话的语气都是很冲的,至少她在平时从来不会对哑女说话,哪怕是有,也没有真正严厉过,但今日…… 着着实实变了一副态度。 “小姐……”哪怕是哑女也因此吓了一跳,眼中皆露出不敢置信,还有一丝丝的伤心。 然而,顾潇然却是迅速把头扭向一边,看着站在柜台前的顾朗月以及方怡,还有其他几名名媛,脸上神色突变,倒是没有刚才的严词厉色。 “对不起几位,让几位受惊了。”与平常的掌柜无疑,顾潇然弯下腰低下头道歉,着实惊愕了店中的一干伙计,还有哑女。 哪怕是顾朗月等人,也因为顾潇然这一个动作而愣得话都说不出来。 她是怎么了?顾朗月心中有些惊讶,看着顾潇然的方向眉头都皱了起来,顾潇然,什么时候变得卑躬屈膝了? 若不是…… “瞧见没有,这才是做生意应该有的态度。”一边的方怡适时出声,倒是把刚才顾朗月的脾气不好给归结好:都是因为她们还清阁惹的祸。 若是态度开始就像顾潇然这样,说不定顾朗月不会这样了呢。 回过 神来的顾朗月,听得方怡这一句话,更加肯定自己能够拉拢方怡绝对不是件坏事。 她刚才确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方怡却因为顾潇然这一个工作,把事情全都归根在还清阁上面了,这,着实是妙! 店中伙计哪曾看到过这样的顾潇然,当她们看到顾潇然与平日里变了一个模样,心中不停在猜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表面上也是愕然地说不出话来。 虽然不知道顾潇然怎么会性情大变,但顾朗月却是知道此时是她离开的最好良机,干脆直接开口道,“算了,跟这些伙计计较可是真的失了风度了,我们还是走吧。” 说完,顾朗月便是迈开脚步往外走。 打烂她的东西,在她的还清阁中指责过后就想走?顾朗月是来开玩笑的吗? 在顾朗月转身时,顾潇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狠戾,更显嘲讽,她没有阻止顾朗月的动作,而是回头对身边的哑女开口道,“把地面上打烂的东西都做个记录,回头把账单送到尚书府。” 什么? 往前走的顾朗月等人蓦然顿住,尤其是顾朗月蓦然回头,看着站在柜台前一脸认真的顾潇然,她很能肯定,顾潇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你别欺人太甚!”事情转变得太快,饶是顾朗月和方怡都没有回过神来,尤其是顾朗月,瞧着一脸认真的顾潇然时,当即怒喝出声。 似乎这件事情错的人不是她,而是顾潇然以及还清阁中的伙计。 嘴角牵起一抹笑,顾潇然吩咐哑女把地面上的东西清点,莲步上前,带着笑意地开口道,“大小姐的欺人太甚,是说我吗?” 废话! 顾朗月在心中怒吼一声,感觉怒火从丹田汹涌而上,随时会冲发出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她恶狠狠地开口道,“顾掌柜,这就是你做生意的态度吗?” 上一秒还能够道歉,下一秒却是直接变脸要把东西的账单送到她的尚书府中! “当然。”顾潇然抬起头,俯视着面前的顾朗月,“难不成大小姐觉得我这样的态度不行?” 先礼后兵而已,有什么可奇怪的? 顾朗月被气得不轻,因为她脸颊都已经高高鼓起,瞧着面前的顾潇然眼中都有着愤怒和不满,甚至想要把她吞进腹中。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道,“顾潇然,你别太过分了。” 一旁的名媛见状也是纷纷开口道,“就是,顾掌柜您若是这样做,那就太不厚道了。” “亏我们平常还经常来您的还清阁呢,没想到您是这样的人。” “这件事情是您们还清阁的人不对,您怎么能把这件事情都怪罪到涵王妃的头上呢。” 为了拍顾朗月的马屁,在场的几位名媛都是迫不及待地开口,生怕自己会落后于方怡身后。 说来也奇怪,这一次的方怡倒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那目光,似是在打量。 打量她? 顾潇然分明能够感觉到来自方怡的目光,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方怡,把其她几人的态度和话语全都摒弃在一边。 她有一种感觉,面前的方怡,打探她的目光是用一种情敌的目光打量她,有不屑,也有傲慢。 情敌? 顾潇然突然很感兴趣,想要知道方怡究竟是因为何种原因,才会用情敌的方向打探她,是因为舒靖涵?还是因为展楚岩? “还清阁的不对吗?”打量过后顾潇然扭头转向一边,心里对方怡的兴趣比这几位名媛还要更浓重一些,但不能代表她可以因为这一份兴趣,而置还清阁在别的位置上。 她自言自语,抬起头时却看着面前的几位名媛,等待着她们给自己一个真真实实的答案。 怎地没想到顾潇然会突然再次询问,而且还是直接问她们:“还清阁的不对吗?” 那种语气,听起来居然有些瘆人,明明她是笑着的呀,为什么她们会觉得她眼中没有一点笑意,甚至散发着森寒的光芒? 难道是她们看错了? “当然是你们还清阁的不对!”方怡突然站了出来,在这个时候选择与顾潇然正面交锋。 桃花眼突然眯了眯,一瞬间变恢复常状,她没 有一丝慌乱地看着面前的方怡,语气中略带着些许的兴趣,“是吗?那我倒是期待方小姐您,能够指出我们还清阁的不是呢。” 她居然知道自己? 方怡没想到,是真的没有想到。 因为她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而且出来的时间一般不长,若不是这一次为了讨好顾朗月,她还是会选择像个乌龟似的缩在自己的壳里。 瞧着方怡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顾潇然心中并没太多的感受,对于面前人,她自然不会放松自己的警惕,不会轻视也不会高看,凭着自己的判断能力对付。 没有人能够在她的还清阁中撒野,尤其还是为了男人的女人。 “涵王妃是进了你们还清阁才丢的荷包,这件事情难道与你们还清阁中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方怡咬了咬牙,决定与顾潇然争执,她不相信她能够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一个名声还臭出一个高度。 分明看到方怡眼中一闪而过的蔑视,顾潇然心里暗自好笑,方怡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能够把这些话冠冕堂皇地说出来? “照您的意思是,我的还清阁中还有小偷?”顾潇然心中好笑,表面却是未作分毫变化,听着方怡的话,她挑了挑眉直接开口询问。 方怡冷哼一声,仰头便笑,“自然是的,荷包在你们店中丢了,难不成你还能说是我们这些人偷的不成?” 傲慢?从方怡眼中看出傲慢与不屑的顾潇然想笑,事实上她也真笑了,而且是瞅着面前的方怡直接笑了出声,好一会时间,方怡恼羞成怒地开口吼道,“你笑什么?” 她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顾潇然并未因为方怡的话而敛住自己的笑,反倒是笑着看着面前的方怡,字正腔圆地开口道,“方小姐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你们几人中人品极好?” “你!”没想到顾潇然会拿她们的人品说话,这属于一种间隔侮辱她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就连那些不喜方怡的人也纷纷开口,“顾掌柜你怎么能把事情牵扯到我们的身上啊。” “ 我们家中虽然不算富裕,可在京城中也是颇有名气,你这样相当于诽谤。” “没想到顾掌柜是这样的人,还真枉了我们在她的还清阁中花费了那么多银子。” 名媛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显然顾潇然引发了众怒。 但,顾潇然并未反驳她们的话,桃花眼在她们身上扫过一眼,看着她们义愤填膺的模样,他嘴角微扬,“是吗?我只是随便说上一句公道话而已,你们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 “而且几位小姐,你们真的能够保证自己的人品极好?” 她说的是人品极好,而不是人品不好,这让在场的几个名媛竟是一时无话可说。 “几位小姐觉得我一句疑问的话,就诽谤了你们的名声,那你们可是知道,做生意最需要的是什么?”在这件事情上,顾潇然从来没打算过退让。 尤其是她们自己找上门来的,不教训一顿真觉得她好欺负了? “做生意最需要的是信誉,还有店铺的名声。”没等几位名媛回答,顾潇然直接开口说着,“几位小姐刚刚铁齿铜牙地指责我们还清阁中的人偷了大小姐的荷包,这种事情有证据吗?” 这,自然是没证据的。 几个名媛皆是面面相觑,对于顾潇然的质问竟是一点话都说不出来。 身边的方怡见状在心中暗自骂顾潇然狡猾,也骂自己同行的人脑袋蠢如猪,当即上前开口道,“虽没有证据但荷包是在你们还清阁中丢的,这是个事实,难不成掌柜还觉得我们会贪图荷包吗?” “您的意思是,还清阁中的人都有可能咯?” “我们自然是不可能的。”方怡在心中暗骂出声,想着自己差点就进了顾潇然的圈套中,事实上她不知道的是,顾潇然问这一句话的目的根本不在这里。 停顿了一下方怡继续开口道,“有可能的人自然是你们还清阁中的人。” 字字珠玑想要把她逼进绝路?顾潇然在心中想着却是不由嗤笑,她能够清楚感觉到来自方怡的敌意,不是因为顾朗月,却是因为别的事情。 第249章 好处,谁给她留生路 她觉得有些好笑,却笑不出来,不管是因为舒靖涵还是因为展楚岩的缘故,方怡记恨上她她都不会觉得有丁点的欢喜。 一个是她厌恶的,一个是她喜欢的。 “还清阁中的伙计清清白白,这个我能够保证。”顾潇然冷眼盯着面前的方怡,心情更为暴戾一些,可因为暴戾,她却能够更好地稳住自己的心。 把周围投来的目光全都置于身外,顾潇然嘴角扬抹着笑,“但是你能够保证大小姐的荷包一定丢在了还清阁中吗?而不是在路上丢的,或者根本没带来?” 方怡突然哑口无言,因为这个问题她根本没有思考过,可顾潇然都已经问起了,她怎么可能甘于示弱,自然是肯定地点头回答,“我当然能够肯定。” “我需要的是你的保证,而不是你的肯定。”没有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顾潇然直接了当地把自己的话说了出来,“你若是能够保证大小姐的荷包是在还清阁中丢的。” “又或者说你怀疑是哪个人拿的,你大可告诉我,只要你能够保证,我可以帮你搜身。” 搜身? 别说还清阁中的伙计,就连跟在顾朗月身边的名媛都不由自主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幕,居然要搜身吗?她居然信任自己的伙计到这种程度? 真不怕在别人的身上搜出了一些东西,然后她自己也因此被陷害吗? 事实证明顾潇然是不害怕的,她既然能够把这些话说出来,自然也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后果。 但不一样的,方怡没有做好,所以在她听到这些话时,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顾潇然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当然,搜身过后要是没能在还清阁中伙计的身上找到大小姐的荷包,这件事情就另当别论了,我想方小姐既然能够字字珠玑地指着我还清阁中的伙计进行偷盗事情,应该已经做好一切的准备了吧。” 一句话当真是逼得方怡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看着她的唇角蠕动,看 着她的脸,方怡几乎要认为自己与顾潇然作对是极其不正确的事情。 “大小姐觉得这种决定怎么样?”没有得到方怡的回应顾潇然并未生气,而是扭过头来正视面前看戏的顾朗月。 她很清楚顾朗月的心思,无非就是想用方怡这个人当箭靶,事情若是成了她就捡现成的了,事情若是不成她也可以抽身离开。 只是已经知道顾朗月心思的顾潇然,又怎么可能会放过顾朗月? 敢在她的还清阁中闹事,而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该是做好准备了才是啊。 “你……”似是没想到顾潇然会突然转头询问自己,走神的顾朗月还没做好准备,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潇然,停顿了一会时间,她总算回过头来,扭头转向一边,“这是方小姐的事情,你问我做什么?” 别说方怡,就连在场的名媛皆是不敢置信地扭头往顾朗月的方向看去,眼中全是不敢相信,涵王妃居然说“这是方小姐的事情,你问我做什么”? 好歹她们也是为了讨好她才和还清阁作对的,不然谁想要在还清阁中惹事生非,毕竟这段时间里还清阁的名声可是已经扬开了,能够戴上还清阁中的珠宝,出去吹牛也有资本。 可现在,她们摒弃这一切的外力因素,只为了讨好她涵王妃,她居然只是说,“这是方小姐的事情,问我做什么?” 也就是说,不管她们做什么,到了关键时刻她还是会明哲地保全自己而置她们这些人于不顾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顾潇然能够很好地从她们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来,听着顾朗月快速地撇清她自己的关系,心里不由觉得好笑。 顾朗月,该不会觉得这样就能够撇清楚关系了吧?若是这样,未免也太单蠢了。 “话是方小姐说的没错,但是荷包却是大小姐的,这件事情大小姐总该拿些自己的主意吧。” 想逃?也得看她愿不愿意啊! 平日里她在还清阁中耍横她也绝对不会让她好受,今日里 顾朗月在她心情极其不好事再撞上来,她顾朗月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了? “一句话,大小姐是准备搜找回自己的荷包,还是不搜然后按东西价格的三倍赔偿给我们还清阁。” 已经没有耐心再和顾朗月打哈哈,顾潇然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 而她这个要求,明显让顾朗月崩溃,“你说什么?按东西价格的三倍赔偿?” 一个玉佩已经两个黄金,三倍那就是六个,再加上其他那些……顾朗月完全不敢相信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更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狠到这种地步,居然狮子大开口。 “大小姐是觉得三倍赔偿少吧?”装作不知道顾朗月的惊吼声意思,顾潇然嘴角微扬瞧着面前顾朗月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表面上却是阿谀奉承,“毕竟大小姐可是尚书府中的千金啊,这区区几十两黄金对您来说根本不成问题不是吗?” 问题可大了! 顾朗月的脸上分明写着这几个大字,听着顾潇然的话眉头更是紧紧蹙起,好一会时间她终于反应过来,才恼怒地开口道,“凭什么要三倍赔偿,你这是敲诈勒索!” “敲诈勒索?”顾潇然装作害怕的连连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位置,“诶哟喂,我好怕呀,大小姐您不知道,我的小心脏因为您这一句话,好像有只小兔子在心口处‘扑通扑通’地乱蹿呢。” 看着顾朗月的脸因为她说的话都变得通紫,顾潇然完全不怀疑下一秒顾朗月能够做出更夸张的事情来。 但她却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在话语落下的一瞬间,她再次开口说道,“顾小姐因为自己的荷包不见了,迁怒到我的还清阁上,这件事情我就先不跟大小姐计较了。” “大小姐因为怒气而摔了我还清阁中的东西,东西自然是要照价赔偿,所谓的三倍赔偿,是因为顾小姐对我们店铺里造成的损失还有名誉方面进行赔偿。” “仅仅是三倍赔偿,顾小姐难道还觉得多吗?” 她字字珠玑,甚至目光直视面前的顾朗 月,看得顾朗月浑身都在颤抖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怎么可以变脸变得那么快? 知道顾潇然数落她是因为有这方面的需要,哑女心里松了一口气也很快把自己整理好的清单呈了上来,“小姐,已经算好了。” “一共多少?”没有接哑女递过来的记账本,顾潇然直接开口询问,她要顾朗月亲耳听到打碎了她还清阁中的东西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种事情,她绝对不姑息! 若是每个人不开心了都到她的还清阁中砸砸东西,再耍赖不赔偿,那她的生意要不要做下去了? 何况,就算不耍赖赔偿,这种东西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和人力来寻找的,花费的心思很多,随便被别人打碎,难道她要助长这些气焰? 绝不! “原价是五十两黄金,若是按三倍赔偿,数目一共是一百五十两黄金。”哑女直接把数目报了出来,不偏不倚却能够让在场的名媛知道,她们真的是得罪错人了。 仅仅是几件商品都已经值几十两黄金,都已经能够让她们过上好几年的生活了,可顾潇然可是这个店铺的掌柜啊,究竟赚了多少她们也无从得知。 但她们能够肯定的是,顾潇然的腰部比她们能够挺直很多。 哪怕是方怡,在听到这个数目时也错愕地瞪大了双眼,完全没想到店中的东西居然贵到这种地步! “你这是打劫,这是打劫你知道吗?”当顾朗月听到那个数目时,整个人都慌了,她刚才砸东西时确实是故意挑贵的砸,因为她根本没想到顾潇然会在这上面为难她。 可是现在,她清楚知道,那只是她认为。 “行啊。”顾潇然笑着,可眼中没有一点笑意,“大小姐若是觉得这是打劫,不如到官府那里评评理,对了,顺便让京城的百姓也评评理,究竟是我打劫呢还是你耍赖吧。” 她的东西到什么程度她很清楚,这里面究竟值不值得这个价钱她更清楚,现在顾朗月说她打劫?那就评理 呗,反正她也不害怕不是吗? 顾朗月气得不轻,她的胸口不停地起伏着,恼怒得不能自已,她瞪着面前的顾潇然,咬牙切齿地开口道,“顾潇然,你别忘记了你也是尚书府中长大的,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不需要好处啊。”顾潇然理所当然地说着,她需要尚书府给她什么好处呢,似乎不需要呢,何况尚书府也不可能给她一点好处,她何必呢? 为了讨好尚书府,她之前做了多少事情可有谁喜欢她了?又给了她什么好处?这些话顾朗月说出来难道是脸都不要了吗? “大小姐似乎忘记了,前段时间您的尚书爹啊,可是来到了我的还清阁,我可是还血给他了呢。”顾潇然说着这些话时,脸上眼上都是笑意,甚至眯缝着眼睛。 而这样的她,无疑给顾朗月一种压迫感。 “对了,大小姐前段时间不也过来,要我发誓云云的,难道大小姐都忘记了吗?” 想要跟她攀关系?也不看看她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没有人能够在伤害她之后还装作若无其事地与她交好,也没有人能够在她怒气衍生时希望她留一条生路,她给别人留生路了,谁给她留生路? 顾朗月的脸色很不好看,因为顾潇然的话,因为顾潇然的不给面子,她的脸耷拉不下来,只能恨恨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 一百五十两黄金啊,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就算她爹有这个金子,也绝对不可能给她啊。 “王爷,您里面请。”就在几人僵持不下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柔媚的声音。 只见顾朗月的身子一个罗嗦,下意识地想要往回躲,门外的人却是走了进来,显然是…… “见过涵王殿下!” 几个名媛只是陪着顾朗月出来的,却没有想到会在还清阁中看到涵王,当她们看到跟在涵王身后的画眉时,顿时了然。 敢情涵王是顾朗月派去请过来的。最重要的是,涵王还过来的! “起来吧。”舒靖涵抬起头,下意识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 第250章 控诉,方怡添油加醋 却见她平平淡淡完全没有太多的情绪,似乎他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怎么回事?”像往常一样到达顾潇然的面前,顾潇然也不闪躲只是站在原处,敛下眼眸安安静静地道,“见过涵王殿下。” 很生疏的一句话,听得舒靖涵皱起了眉头,而顾潇然分明感受到来自舒靖涵的炙热目光,全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涵王殿下,您是不知道,这店中的掌柜威胁您的涵王妃,要涵王妃赔偿呢。”站在一边的方怡,打量着舒靖涵,知道舒靖涵是画眉请来之后,心里也稳定了几分。 若是真的不在意,为什么丫鬟前去请涵王殿下就会前来,不,她绝对不相信这是个偶然,一定是因为涵王殿下在意顾朗月。 思及到此,方怡抱着事情夸得越大越好的心思,直接把顾潇然贬到尘土里,而把顾朗月抬到一定的位置上。 一系列的话说完后,在场的名媛纷纷睁大了眼睛,怎地没想到方怡居然牙齿伶俐到这种程度,尤其是那个反应速度,好吧,她们不得不承认她们输了。 毕竟她们没有把黑的说成白的能力。 “怎么回事?”舒靖涵突然回头,直接询问站在一边可怜兮兮的顾朗月,剑眉直蹙。 见舒靖涵问起顾朗月,方怡便觉得事情有戏,很快便再次开口道,“涵王殿下,涵王妃是比较心软的人,您这样问她她自然不可能很好地回应您啊。” “但这件事情我可是从头到尾看在眼里的,您一定要相信啊。” 舒靖涵只觉得耳边叽叽喳喳吵闹得厉害,当即回头冷哼一声,“闭嘴!” 这女人还真是罗嗦! 方怡没想到舒靖涵会突然发飙,整个人被吼得僵在现场,好一会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同行的那几个名媛纷纷掩嘴,对顾朗月受到了这种待遇表示衷心的……幸灾乐祸。 “别让本王问第二次。”舒靖涵低下头,再一次面对站在身侧的顾朗月,眉头紧蹙。 涵 王妃呢,而且舒靖涵没有否认。 之前这些个姑娘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涵王妃的话,听在她的耳里觉得有些讽刺,不过现在听起来事情似乎有些不简单呢。 敛下眼眸,顾潇然在心中默默地忖量着这里面的关系。 顾朗月听着舒靖涵不带情绪的话,也不知道舒靖涵究竟站在谁那边,毕竟她比谁都清楚舒靖涵之前对顾潇然有多执着。 可是……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腹部,似是得到了一颗定心丸,可怜兮兮地抬着头没一会时间她再一次耷拉下自己的头,“难道王爷不相信方小姐说的话吗?” 顾朗月的本意和目的很简单,只要舒靖涵在乎她,在她的话语下便会毫不犹豫地相信方怡说的话,这里的名媛唯一会选的就是帮她。 至于顾潇然?她店中的伙计卑贱到这种程度,说出来的话跟放屁差不多,没有一点效果。 “你的意思是,她说的都是对的?”舒靖涵皱起了眉头,抬起手指向一边的方怡,眼中掠过不信任。 顾朗月分明看到从他眼里掠过的不信任,心里当即寒了半截,在他的心里,顾潇然竟是如此好吗? 心里恼恨至极,顾朗月却不能表现出一点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低下自己的头,既不回答也不否认,这个沉默的方式,看起来还真像默认呢。 她的沉默在舒靖涵看来确实变成了默认,眉头瞬间蹙起他下意识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 此时正捋着自己内心中杂乱情绪的顾潇然,能够充分感受到来自舒靖涵的怀疑,虽然只是一丁点,却也足以把人的内心吞噬掉。 重生以后,她不是第一次在心中问自己,上辈子为什么喜欢舒靖涵,在这个时候她似乎有了答案。 前世的她骄傲嚣张,说是飞扬跋扈完全不为过,眼高于顶总觉得只有舒靖涵能够配得上自己,尤其是顾朗月也喜欢舒靖涵,她的内心里也因此要超过顾朗月。 做出了一系列乃至于今生她依旧在后悔的事情。 何其有幸,她能够在惨死后重 生,如今的她,在舒靖涵的些许动作中,也能分辨出舒靖涵对自己究竟有几分真心。 就好像现在,他对自己确确实实是喜欢,可说上信任还有别的事情上,舒靖涵最多也只能做到一两分,仅此而已。 “事情是这样的吗?”舒靖涵的声音突然响起,顾潇然抬起头时能够清楚看到他眼中那一抹探寻,甚至有一丝施舍意味,似乎他询问她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是在给她机会。 而这个机会,是施舍的。 舒靖涵,你果然还像前世那般从来不把人放在心上,哪怕是喜欢你也不会有信任这一个说辞,舒靖涵,我该何其有幸才能够脱离你的魔掌,今生里向你讨还血债。 低敛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恨意,再次抬头时顾潇然的眼睛里恢复了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如同面前的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直对上舒靖涵的眼睛,她再一次低了低自己的头,“涵王殿下既然心中有了定夺,何须再问我呢。” 他的眼中透露着怀疑,虽然有意思给她辩解的机会,但这种事情他若是相信她的为人,自然会有定夺又是何来的怀疑一说,所谓的机会只是一场施舍,对于她来说,完全不需要。 没等舒靖涵说些什么,顾潇然转身往顾朗月的方向走去,直到站在她的面前,双眼中闪过一丝诡异,恢复平静后顾潇然低声说道,“大小姐,哦不,我想再过几天我应该喊您一声‘涵王妃’吧。” 就在刚才,她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捋清了,没想到顾朗月的动作还真是快啊,居然短短时间里便攀附上舒靖涵。 刚才,顾朗月的手放在了她自己的腹部上。 顾潇然下意识地往顾朗月的腹部看去,嘴角上扬抹着一抹笑意,她想她知道顾朗月要嫁给舒靖涵的真正原因了,原来是珠胎暗结。 不过,这算什么呢? 不算什么,孩子始终是无辜的顾潇然也不会针对一个孩子做些什么,瞧着面前的顾朗月眼神闪躲,脚步有些飘浮,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 顾潇然却是很好心地提醒道,“未来的涵王妃,您这么有福气,还担心我冲撞您了吗?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小心福气跑了。” 小心福气跑了。 小心福气跑了。 顾朗月愕然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手下意识地放在自己腹部的位置,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她连忙地松开自己的手,下意识地把她的手放在了背后。 而这一幕,顾潇然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光芒,看来她还真是猜对了,果然是珠胎暗结呢。 不过,她可不打算再跟这几个人纠缠下去啊,没一点的意义。 “对了,未来的涵王妃,为了不损坏您的高贵,这些个摔烂的东西呢,也不需要您三倍赔偿了,直接双倍吧,记得一百两黄金。” 顾潇然凑上前,低声说着可声音却也足够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舒靖涵不相信她没关系啊,因为她不需要舒靖涵相信,摔烂她的东西后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什么都不做? 顾朗月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你这是敲诈!”虽说一百两黄金,比起刚才的三倍赔偿可是降低了五十两,可这个金额对于顾朗月来说,并不小。 她怒气冲冲地朝着顾潇然的方向说着,顾潇然完全不怀疑的是,舒靖涵若不在这里顾朗月会不会直接扑上来了。 肝胆火气旺盛,胭脂虽掩饰她的脸色却算不好。 看着顾朗月的面部,顾潇然暗暗在心里诊断起来,心里更是有了一定的想法,看来顾朗月怀着的这个孩子,并不安全哪。 心里有了一定想法,顾潇然也终于知道顾朗月如此怕她靠近的原因了,恐怕顾朗月也十分在乎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呢,不过究竟有几分真心,也不关她的事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舒靖涵因为顾潇然的一句话愣得半饷都说不出话来,直到顾朗月的一声怒气回答,“你这是敲诈”才把舒靖涵的神思拉回来。 没有否认,顾朗月只是说顾潇然敲诈,也就说,这件事情是真 的?方怡刚才说的话都假的?而他对顾潇然的怀疑,更是无妄之谈? 想到有这种可能,舒靖涵心中恼怒,脸上虽未表现得太过明显,比起刚才却是阴沉至极。 他这是要被顾朗月毁了吗? 气急之下应下来的话,已经忘记舒靖涵也在还清阁中,因为他的话顾朗月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硬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是多希望能够义正言辞地指责面前的顾潇然,可她不能,因为她已经开始露馅了。 看着舒靖涵逼近顾朗月,而顾朗月则是下意识地往后退,顾潇然不由自主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谁说他们两人不般配呢,她觉得这两人般配得很啊。 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啊。 顾朗月是一声不吭,而舒靖涵则是需要答案,却不能对顾朗月动手,因为大夫说的话他还记得,也暗暗地咬了咬牙,狠狠剜了顾朗月一眼。 他扭过头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希望她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然而顾潇然却是耸了耸自己的肩膀,并未打算多说。 她能够肯定的是,此时她若是把话说出来舒靖涵会相信,但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了,再重来一次已经不一样了。 “你说。”连被拒绝两次,舒靖涵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直接指着顾潇然身边的哑女开口说道,眼中透露着杀意。 显然的是,哑女若是不把事情说清楚,他说不定会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毕竟,顾潇然他不舍得动,顾朗月他暂时不能动,可一个丫鬟他还是能够做出处理的。 哑女不着痕迹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瞧着顾潇然并未因为舒靖涵的话而有动作,她也放下心来紧接着开口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哑女说的时候并不添油也不加醋,只是把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重新回放在众人的面前,甚至每一句话,她都说得很清楚。 没有一点的偏倚。 相较于之前方怡的添油加醋,哑女的话无疑更让人信服,也值得让人信服,毕竟有些逻辑可是不一样的。 第251章 说明,她只是个侧妃 直到哑女把话说完,舒靖涵的脸已经黑沉得不像样子,宛若暴风雨袭来前的宁静和深沉,直逼得站在一边的顾朗月还有方怡步步后退。 太可怕。 几乎是同一瞬间,顾朗月和方怡都能够确认下来,舒靖涵这是相信了哑女说的话,而且她们也完全没想到,哑女重复的事情与刚才竟是不偏不倚。 甚至没有错漏。 若说舒靖涵刚才还有些不相信哑女说的话,但现在看到两个人的转变,他已经完全肯定下来,方怡说的话完全是颠倒是非添油加醋。 而哑女说的话,则是原原本本地述说出来,即使有些偏倚,却不会太过。 “退什么,本宫能把你吃了吗?”内心里已经暴躁得燃烧起熊熊烈火,表面上舒靖涵却是一副淡然模样,只是那种暴戾,已经散发他的周身。 不可能轻易忽视。 方怡只感觉到舒靖涵的话语直逼她的方向而来,甚至锐利的目光全数放在她的身上。 平日里不出门的方怡,只听说过涵王是个英姿挺拔,俊帅无双的男子,对待女子总会温柔如初,像没有脾气。 如今真正对上舒靖涵时,她才发现传言有误,而且完全打翻她内心里对舒靖涵的看法。 “涵王,涵王殿下!”舒靖涵步步紧逼,还没站到方怡的面前,方怡已经被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直接跪在了地面上,连连求饶。 她出来的主要原因一是攀附顾朗月,二是要见见顾潇然,如今两件事情都没有做到,她却是惹上了涵王,若是被家里人知道,她肯定得被剥皮抽骨。 “涵王殿下,是小女子一时被蒙蔽了双眼,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女吧。”方怡猜到了很多,却没有猜到舒靖涵会相信顾潇然。 更没有猜到的所谓的“涵王妃”居然还抵不上一个顾潇然。 舒靖涵还想去说些什么,但顾潇然已经不打算再让他们留在自己的还清阁中,简直是扰乱自己的生意,虽然这个时候人不多,但他们聚集在自己的还清阁中着实不是好事。 “算了 吧。”顾潇然走上前来,朝着舒靖涵的方向低头不卑不亢地开口道,“请涵王殿下带着您的涵王妃离开,对了,这些个名媛小姐呢,我也不强留了。” 留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在自己还清阁中,指不定一会还得出什么事情,而且还清阁对她的意义很不一样,她不希望别人在还清阁中闹事。 舒靖涵想要拒绝,但顾潇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朝着顾朗月的方向说道,“未来的涵王妃,请您回府中之后尽快把一百两黄金送过来。” “我这是小门面,不能赊账。” 小,小门面…… 顾潇然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几位名媛都狠狠地噎了噎,悄悄抬头在还清阁周围看了看,不由在心中嘟囔出声:这要是小门面啊,京城中那些个真正的小门面估计得哭天喊地了。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还清阁能够有今天,多少都是因为顾潇然苦心的经营还有付出的心血。 因为她们看的,也只是表面而已。 “我……”顾朗月想要拒绝,当她把话说出口后,舒靖涵却是一记眼神扫了过来,她顿时闭上自己的嘴巴,再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她不敢挑战舒靖涵的能耐,虽然她此时已经怀有他的孩子,可是在别人的面前,她实在不知道舒靖涵真正的脾气会忍耐到哪种程度。 舒靖涵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要被顾朗月丢尽了,甚至在这个时候他直想前去皇宫,告诉自己的父皇,他不要娶顾朗月这个女人! 哪怕她怀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行! 深深在心里呼了一口气,舒靖涵觉得自己的情绪沉稳下来不少后,才转过身子对着面前的顾潇然开口道,“你不需要叫她涵王妃。” 在他的心里,她顾潇然才是他的涵王妃,而顾朗月?顶多只是个母凭子贵的侧妃而已。 顾潇然没有说话,而是挑起自己的眉头,不需要叫顾朗月涵王妃,那叫她什么?继续叫顾大小姐? 也许知道此时的顾潇然在想些什么,舒靖涵听了她的话后,直接开口说道,“她嫁进涵王 府中顶多也是个侧妃,涵王妃只有本宫的正妃才能配得上。” 舒靖涵说着这些话时,眼中都是希冀和期待,似乎希望顾潇然能够明白他话里的真实意思。 顾潇然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分明看到了舒靖涵眼中的意思,敛下自己的眼眸,顾潇然心中闪过一丝厌恶,抬头时已经恢复正常。 “其实……”看着他眼中的期待,顾潇然的心里暗自起了波澜,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停顿一下,才继续和面前的舒靖涵说着,“其实这些事情涵王没必要告诉我。” “您能够和顾大小姐喜结连理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至于是正妃还是侧妃,这种事情应该与我没什么关联吧。” 她很委婉,却也很直接,只是为了告诉面前的舒靖涵,他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不要再对她抱一点点希望。 静了,还清阁瞬间寂静,哪怕是顾潇然,又或是舒靖涵,再或者是顾朗月,在这种时候皆是静了下来。 也许是没有想到顾潇然会再一次拒绝自己,但舒靖涵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但在这个时候,顾潇然居然还拒绝他,而且当着那么多京城名媛的面,拒绝了他! 紫袍下的双手瞬间攥起,舒靖涵的额头已经青筋暴露,想要去说些什么,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当即甩袖离开。 还清阁中,顾朗月站在原地位置上怔怔地看着顾潇然的方向,直到她反应过来,眼中充满了恨意,顾潇然,又是顾潇然! 跟着前来的那几个名媛皆是错愕地瞪大自己的眼睛,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反转到这种地步,深居大宅中的她们,年纪不大可是心机还是有的。 尤其是察言观色这种能力,更是生存必不可少的东西。 明眼人都能够看出,这涵王殿下对顾朗月可是没几分情意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要娶顾朗月,但顾潇然这边,她们几乎可以肯定,舒靖涵中意的涵王妃是她! 怎么办? 同行的几个名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最终还是决定先行 离开,她们觉得还是先回到府中跟自己的爹娘商量一番,再看看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办吧。 直到几位名媛离开后,方怡站在原处的位置上,瞧着顾潇然的方向眼中迸发出无限的恨意,那一种恨意中,包裹着嫉妒。 目光赤裸没有一点隐藏,而且目光直接打在顾潇然的身上,顾潇然想忽略也不可能。 嫉妒? 顾潇然挑了挑眉,瞧着依旧站在顾朗月身侧的方怡心中略是惊奇,难不成方怡也是喜欢舒靖涵的人,所以才对她心怀恨意? 心里虽是这样想,但顾潇然总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 还没等顾潇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时,一道身影突然朝她的方向扑了过来,顾潇然根本没防备,整个人被扑得腰部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柜台。 “啊……”顾潇然忍不住地痛哼一声,然而扑上来的顾朗月却像疯了想要撕抓上她的脸,“顾潇然,你个贱人,你个贱人,贱人!” 身边的哑女好歹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握住了顾朗月的手,顾潇然腰部痛得直想站不起来,瞧着顾朗月手动弹不得又想用脚时,她顿时恼了。 “还不快去把涵王殿下请回来!让他把他的女人给我拉走!” 奶奶的,真把她当成病猫了好欺负,想要毁了她的脸居然还要用脚踢她的肚子! 顾潇然觉得自己对顾朗月还是柔和了些,若不是顾忌着顾朗月现在怀有身孕,顾潇然想她真会一巴掌甩上去。 太过分了。 听到“涵王殿下”三个字时,顾朗月稍微冷静了一下却是再次抓狂,“你个小贱人,你居然还提涵王殿下!” “涵王殿下马上要娶我过门了,你居然不要脸地想要抢我的男人。” 顾潇然觉得真是够了,和顾朗月这样的人说话完全不着边际,尤其是她说的话,听起来要怎么忍让下去? “顾朗月,你如果不想嫁进涵王府,我大可现在给你一脚或者一巴掌。” 在哑女钳制着顾朗月双手的情况下,顾潇然凑上前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的肚 子里,应该不仅仅是个普通的肚子吧。” 顾朗月彻底冷静下来了,因为顾潇然说的那一句,“你的肚子里,应该不仅仅是个普通的肚子吧。” 她惊恐地瞪大自己的眼睛,瞬间冷静下来甚至甩开哑女攥着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会,她怎么会知道? 顾朗月心里怕极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在顾潇然的注视下,她慌忙地往外面走去,生怕晚一步顾潇然真会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死。 终于恢复寂静的还清阁,却透露着一种不平静的气息。 顾潇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腰部后隐隐作痛,就连站立也挺不直自己的腰部,“哑女,扶我进去吧。” 哑女脸上浮上担心,敷着身边的顾潇然正要往客厢的方向走,方怡却是突然挡在了面前。 腰部被伤到,最重要的还是先养伤,如今方怡挡在面前无疑会错过良机,哑女自然不会有好气,“这位小姐,请您让让。” 若不是这些人前来还清阁中找事,小姐哪里会伤成这样? 心中有怨,哑女自然不会像之前一样以不卑不亢的态度对待方怡。 也许没想到哑女会如此护着顾潇然,方怡怔愣了一会,却很快反应过来直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我需要跟你谈谈。” “谈什么?”哑女率先出声,“我家掌柜如今伤到了,最重要的是找大夫,你是在延误救治时机!” 这是她绝对不容许的。 说完,哑女扶着顾潇然要往客厢里走,但顾潇然却是突然开腔,“哑女。” 哑女有些不情愿,对已自家小姐明明受伤还还是想要应下方怡的要求,她有异议一声不吭也没放开她的手。 “哑女。”顾潇然并未多说,而是低声地喊了一声哑女。 跟在顾潇然身边已经不短时间了,哑女怎么不知道顾潇然这是生气了呢,无奈之下她也只能放开顾潇然的手,而后走向一边,眼睛却时时刻刻放在顾潇然和方怡的身上。 似乎方怡有些动作,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上前,以保护好顾潇然为先。 第252章 青梅,无猜的未婚妻 “说吧。”并不想和面前的方怡多浪费一点口水,顾潇然清楚知道她答应方怡只是想要知道方怡究竟为什么恨她。 毕竟她和方怡素不相识。 “你的侍女对你不错。”方怡敛下自己的眼眸,若有所思地道着,甚至扭过头往哑女的方向瞥了一眼。 嗯? 柳眉轻蹙,顾潇然有些不明,难道她猜错了?方怡所谓的谈谈根本不是跟她谈某些事情,而是跟她闲话家常? “聪明人不说暗话。”顾潇然心里虽觉奇怪,却也没有掀起太多的波澜,而是瞧着面前的方怡,直接把自己的意思道出口。 她相信方怡不是个愚笨的人,从方怡的动作还有话语中,顾潇然能够判断出方怡至少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人。 就是这种人,不能过于大意,因为她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从哪里跳出来狠狠地咬上她一口,绝对会到达那种半死不活的地步。 她还有很多事情做,不能够因为一个方怡而破坏了自己整体的计划。 只见方怡扭过头来,终于正面面对顾潇然。 果然是个美人胚子,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男人喜欢,方怡在心中暗道,眉目如画,小脸精致,顾潇然还真是个美人。 只是,人只能看表面吗? 就凭刚才顾潇然对待顾朗月的态度,方怡想顾潇然绝对不像表面上如此简单,不过她再怎么想也没有想到,顾潇然已经是重活一世的人了。 又怎么可能简单呢。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开门见山吧。”她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因为这样对战起来才有意义,可碰上顾潇然,她莫名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心里虽有些惊恐,但方怡却装作平静地继续开口,“既然涵王殿下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够放过展郎君。” 什么? 展哥哥?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因为方怡特别的奇怪,顾潇然一直都很注意她,可不管在她的前生亦或是今世,她都没有听说过方怡这一号人物。 尤其是,方怡还与展楚岩有联系?而且还很是亲密地喊着“展郎君”。 展 郎君,那可是她对展楚岩的特别称呼,她原本认为,“郎君”这两个字已经透支了她和展楚岩的极限,因为她和展楚岩两个人,现在还没在明面上宣布两个人的关系。 能够喊“郎君”二字着实已经是两人间的极限了,可现在,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跟随在顾朗月的身边出现在她的面前,跟她说,希望她放过展楚岩? 而且还“展郎君”? 顾潇然突然觉得事情有些复杂,却也对事情起了一定的兴趣,内心里泛起了醋意,再想起饷午时展楚岩来了又走,更是无法平静。 “哦?”柳眉轻挑,顾潇然瞧着面前的方怡嘴角扬着笑意,“展郎君?” 方怡的脸微红,只是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是,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和展郎君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已经订下婚约。”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已经订下婚约。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已经订下婚约。 方怡的一句话如同平地起惊雷,炸得顾潇然外焦里嫩,顾潇然确实没有想过方怡的身份居然是展楚岩的青梅,而且还是订下婚约的未婚妻! 即使内心中已经泛起一丈高的波澜,顾潇然却强作镇定,“订下婚约?” “当然。”方怡突然娇羞一笑,似乎想到了很美好的事情,但很快她的脸色再次发生变化,抬起头时双眼直视面前的顾潇然,“是,我们是指腹为婚。” 指腹为婚。 再进一层的关系,顾潇然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这些事情她前生从未听说过,很有可能是前世的她根本不注意展楚岩的缘故。 今生,她恨不得把展楚岩揣在自己的心里,却依旧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事情是真是假,是黑白颠倒还是别的原因,顾潇然完全不知道,但她对方怡的话却依旧有怀疑,比起方怡,她更加相信展楚岩。 展楚岩? 是啊,她为什么要惊慌?事情很有可能不是自己想象的这般,或许方怡和展楚岩真的是有所谓的婚约束缚在身,可若说指腹为婚,展 楚岩完全做不了主,她为什么要对展楚岩失望? 想到这里,躁乱的心终于平静,面对方怡时她的冷静也已经全部回笼,“方小姐,我想你搞错了。” 只见方怡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顾潇然却依旧不慌不乱,“即使你和展公子有婚约,但你前来让我离开展公子,是否有些过分了?” “有什么过分?”方怡没想到顾潇然会否认,当即哼了一声再进一步,“我和展郎君有婚约在身,你若是和展郎君在一起,那就是破坏我和他的姻缘。” 破坏我和他的姻缘。 破坏我和他的姻缘。 顾潇然莫名觉得“姻缘”两个字很刺耳,尤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方式说出来,她的内心是无法接受的,可她还是要强装若无其事。 因为她不能露出一丁点端倪,不管是为了展楚岩还是为了她自己。 “方小姐,谁告诉你我和展公子在一起了?你所谓的在一起又是怎么在一起?”顾潇然嘴上依旧扬着不温不淡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恬静然而她的内心却已经躁动不安。 方怡有些愕然,似乎没想到顾潇然会否认,低下头简单思考一番,她再次有了定夺,“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不相信外面有人传你和展郎君在一起的事情完全是无风起浪。” 不得不说方怡还是个比较冷静的人,想必在前来时已经做了不少功课所以在这个时候也能够很好地应对顾潇然。 顾潇然想笑,心里却觉得有些苦涩,她真的没有想过展楚岩有未婚妻,甚至她不知道展楚岩对面前的方怡究竟是怎么样的想法,她甚至会想,自己今日里若是对方怡发一顿脾气,展楚岩会不会因为对她生气。 原来,在乎一个人竟是这种感觉呢,至少在情事上,展楚岩真的没有让她担心过,而这一次出现的方怡,无疑给了顾潇然一种危机感。 “方小姐可是要注意名誉呢。”内心在翻腾,表面上却依旧平平淡淡,完全看不出一点的端倪,“你一声又一声‘展郎君’ ,难道就不怕有心人听了去大做文章吗?” 她想方怡说的话或许是真的,因为如果事情并未如此,方怡想要捏造也不大可能,如今信誓旦旦想来是有一定的倚靠吧。 只是展楚岩哪,是她喜欢的男人,若是展楚岩不喜欢她,好,她能够退出,可若是展楚岩喜欢她而不喜欢方怡呢? 不,绝不退缩。 “我有什么好怕的。”方怡当即冷哼一声,“我和他本来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且还是指腹为婚指定要在一起的,别人要传就让她传去,最好把我和他的关系传得人尽皆知。” 方怡还真是巴不得会出现这样的效果,所以她在说着的时候一点顾忌都没有。 顾潇然想她真的是遇上大麻烦了,方怡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想要见缝插针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种可能性倒是不大,因为书香门第之间从来男女三岁不同席,又怎么可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 若说真的有,像展楚岩和杜若桐两人还差不多,因为杜若桐的爹是展楚岩的先生,而方怡…… 顾潇然还真的想不明白这里面的联系究竟在哪里。 清楚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没有一点好处,何况在她的立场上她与方怡多说似乎也占不住理,顾潇然也不想再继续将此事纠缠下去,索性直接开口道。 “展公子已经是双九年华,早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作为他的未婚妻,我觉得方小姐还是多需要花点心思在他的身上,而不是因为一些无稽之谈前来找我。” 她倒是想和面前的方怡争辩啊,可是她用什么身份去争辩?这件事情又怨得谁?是她要求展楚岩不能把两个人的关系公开,因为那样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却没有想到,半路居然杀出一个“方怡”。 顾潇然也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总而言之她现在并不希望和方怡继续谈论下去。 方怡狠狠一噎,瞪大眼睛瞧着面前的顾潇然想要再说些其他,却发现自己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戳中了方怡的心思,还是方怡听进了自己的话,二话不说离开。 看着方怡离开的背影,腰部隐隐作痛的顾潇然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弯着腰身往客厢的方向走去。 未婚妻哟,她以后是要怎么和展楚岩相处? “小姐,你没事吧?”哑女虽一直站在不远处,可她并没有听清楚方怡和顾潇然的对话,只是能够感觉到顾潇然浑身的气息变了变,尤其是方怡离开后,顾潇然情绪似乎有些低沉。 事肯定是有的,但她不想告诉哑女,所以顾潇然也只是低声说道,“没事,你去给我请个大夫来吧。” 撞到腰部了,着实不是个好现象啊,她也不敢忽视,万一以后若是落下个毛病,她是要怎么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 哑女本来是想扶着顾潇然进入客厢再前去找大夫,可顾潇然却是直接遣她前去请大夫,无奈之下哑女也只能离去,而顾潇然则是慢悠悠地进入客厢中。 把门关上,强装坚强的顾潇然脸上也终于流露出些许情绪,很压抑,哪怕现在是自己一个人,她依旧不敢把自己真正的情绪发泄出来。 慢吞吞地弯着腰回到床上,趴在床上的位置顾潇然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床的另一边,凉的。 原来她感受错了呢,刚刚进门时她还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气味,显然是展楚岩的,可是进入房间中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甚至床都是凉的。 多想了多想了。 顾潇然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今天展楚岩会离开是因为她的话,而她让他离开则是因为展楚岩的行为举止,可现在想起来顾潇然觉得自己的情绪真的太激动了。 至少,那个人不是别人,她应该满足了不是吗? 她恼怒的,不就是展楚岩不照顾她的感受吗?可以前,展楚岩什么时候不照顾她的感受? 看来自己真是被展楚岩宠坏了,甚至于他只是跟自己开了个小小玩笑,而她自己戒备性低却怪在展楚岩的身上,这不是被展楚岩宠坏了是什么? 第253章 婚约,原来你们知道 可能是太过疲惫,顾潇然就这样趴在床上睡着了,直到外面响起“叩叩叩”的敲门声,顾潇然才悠悠地醒了过来,听着外面传来哑女的声音。 顾潇然并未多说,而是吩咐哑女进来。 “小师妹,只是几天时间不见你也不能因为想我特意受伤让我前来啊。”顾潇然的脑袋是面朝墙壁的,只听得脚步声响起觉得有些奇怪可想到哑女请了大夫,也没有再多惊奇。 直到她听到一个熟悉却欠揍的声音时,顾潇然终于扭过头来,瞧着一脸痞气的齐云枫从外面走了进来,当然,此时的齐云枫已经经过专门的打扮,完全看不出来。 “你怎么来了?”不理会他的自恋,顾潇然比较奇怪的是齐云枫怎么会知道她受伤,毕竟她只是让哑女出去请大夫,又不是去请齐云枫。 啧啧。 她的话似乎有些不欢迎他到来,齐云枫不满地皱起眉头,“小师妹,我前来你居然不欢迎吗?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反正你都要大夫,还不如让我来呢。” 虽然早已经习惯他不正经的样子,但当她听到齐云枫的话时还是禁不住地咬了咬牙,话语几乎从牙缝中挤出来,“齐云枫,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要不要小公主给你抓一抓。”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调侃她,不知道她现在腰部很痛吗?而且,她也不想伤到自己的腰啊,毕竟这个地方也算隐秘不是吗? 居然用小公主来威胁他? 齐云枫瞪大自己的双眼,三步作两步地上前,屈起手指直接弹在顾潇然的额头上,“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怎么能说出这样见外的话来呢!” “再说了,我玉树临风高大威猛,需要怕锦年小叨那个小不点吗?” 高傲地抬起他的头,齐云枫说得那叫一个铁口铮铮,然而话语刚刚落下,齐云枫突然凑到顾潇然的耳边轻声道,“不过,不怕归不怕。” “秉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好品质,我觉得你没必要让锦年小叨来叨扰我的。” 噗嗤。 顾潇然忍不住笑了出来,瞧着身边一本正 经的齐云枫,她直接开口道,“怕就是怕了,还说什么好男不跟女斗。” “诶,你这个人怎么不给人一点面子啊。”齐云枫忍不住嘟囔道,却还是坐在顾潇然的床边,“亏我在路上玩着瞧见哑女急匆匆地在外面赶,还特意问哑女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不,一听说你受伤了我立刻以雷电般的速度乔装打扮一番,前来看看你,却没想到你说出那么没良心的话。” “太让我伤心了,太让我伤心了。” 齐云枫连连说着,还不停地摇着自己的脑袋,尤其是还耷拉着一张脸,看起来格外地可怜。 “行了,你要真的是来看我的,还不赶紧给我医治啊。”顾潇然也是有些无奈,对于齐云枫的爱演她表示很无语。 腰部再一次隐隐作痛,顾潇然想她肯定伤得不轻。 瞧着顾潇然的脸色确实不算好,齐云枫也没有再罗嗦,吩咐顾潇然趴在床上,在哑女的帮助下他总算看到顾潇然受伤的地方。 一道青紫,看起来有些触目惊人。 “怎么会伤成这样?”齐云枫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低声嘟囔出声,他甚至可以肯定顾潇然若是不把这道青紫当一回事,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不过幸运的是,顾潇然还算在乎她自己的身体健康。 站在一边的哑女也清清楚楚看到顾潇然身上的青紫,眉头也蹙了起来,刚要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来,顾潇然却是突然开口道,“没事,只是撞伤而已。” “你就在逞强吧。”伤口有多重齐云枫是个医者他自然很明白,常人受到这样的撞击没有当场哭出来已经算不错,她现在居然还在安慰他们说没事? 这女人的心是石头吗? “这三天你可算是哪里都别去了,连还清阁都不要来了。”齐云枫当即开口吩咐道,“生意上的事情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先趴床休息几天时间。” 伤得太重,实在不是一时能够好起来的。 “可是还清阁……”顾潇然下意识拒绝,每天不来还清阁中她都无法安心,何况齐云枫说的 还是几天时间,当然她也很清楚齐云枫是为了她好,可她不放心啊。 见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想着还清阁的事情,齐云枫有些生气却更多的是无奈,因为顾潇然的事情他也算是清楚不少,如今会听到这样的话觉得是苍凉。 只是一个姑娘,却是要承受如此多的事情。 “要像完成你自己想做的事情,身体是最重要的。”心中无奈却也让齐云枫更加确定他自己的立场,盯着顾潇然一脸认真地开口道,“你要知道完成想做的事情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你又何来的时间。” 也许是齐云枫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跟自己说着大道理,没有平日里的痞气他也添了一份沉稳,甚至让人心里有安稳的感觉。 “小姐,你就听齐公子的话吧。”哑女与齐云枫还是不大熟悉,但是齐云枫对顾潇然的好她还是知道的,如今瞧着齐云枫一脸认真说着话,自觉事情严重哑女连忙开口劝着顾潇然。 “还清阁中的事情放个几天也没事,你若是不放心我每天前来回去都把事情给你交代清楚,你听齐公子的话,先养伤好不好?” 站在一边的齐云枫总觉得有些怪异,下意识往哑女的方向看着却见哑女握着顾潇然的手,下意识上前开口道,“我说小师妹,身体健康最重要。” 在心里思考一番,顾潇然终究还是点头,“行吧,但是你能够确定三天后我就能够好了吗?” 本来觉得她答应了还算在意她自己的身体,当听到她问出“确定三天就好吗”这种话,齐云枫顿时觉得接受无能。 直想上前用力把顾潇然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这种事情本来说不好,尤其是她这种不省心的病人,更说不好了,如今却是要他一个确切答案。 没好气地盯了一眼床榻上的顾潇然,齐云枫直接开口道,“我不确定,但是这三天你必须趴床休息!” 抬起头想要再否认,却见齐云枫一脸认真,顾潇然最终还是认栽,“好啦好 啦,趴床休息就趴床休息嘛,凶什么凶。” 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要知道展楚岩也经常这样啊。 展楚岩。 一想到展楚岩,顾潇然心里便想起刚才方怡说的话,心里如同针刺,下意识地抬头看着面前的齐云枫。 齐云枫,他跟展楚岩相识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吧,他会不会知道关于展楚岩婚约的事情?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被顾潇然盯得浑身发毛,齐云枫作势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紧接着才开口继续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那样他会觉得自己是只猎物,而且还是被顾潇然盯上的猎物。 “齐……”顾潇然想要问出口,却发现哑女目光如矩地往她的方向看着,下意识地不想让哑女听到关于这些事情,因为前段时间,哑女似乎对展楚岩有些不满。 如今她要问的是一件大事,同样不希望哑女会因此对展楚岩有任何变化,毕竟对于她来说,展楚岩和哑女都是很重要的人。 若是比较…… “哑女,你先出去一下吧。”顾潇然知道自己此时叫哑女出去可能会对哑女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她想哑女能够理解自己。 然而,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顾潇然才发现有些事情是不一样的。 当然,这是后话。 “是,小姐。”哑女嗫嚅嘴角,最终却还是答应下来,转身往门外走去,时不时会回头,似乎希望顾潇然能够叫住她。 然而都没有。 直到哑女离开客厢,齐云枫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有什么事情需要遣开哑女说的?” 据他所知,顾潇然也是很信任哑女的不是吗? “我只是……”顾潇然想解释,却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好解释的,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她总觉得有些怪异却说不出来,“算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齐云枫,没有得到解释也只能耸耸肩,开口问道,“你是要问我什么吗?” 顾潇然很纠结,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 话问出口。 问,她担心展楚岩知道后会误会她不相信他,可事实上她心里不安啊。 不问,她内心里不安更担心的是,自己是不是插入展楚岩和方怡之间的那一个人,毕竟,那可是指腹为婚啊。 “有什么话你直接问,我是你的师兄你觉得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因为自己是独子,从小都是在众人的手掌心捧着长大的,可宅院中多少会有些阴暗。 齐云枫很是羡慕这些纯真无杂质的感情,至少他是把顾潇然当做自己的妹妹。 顾潇然自然听出了齐云枫话里的意思,低下自己的头暗叹了一口气,再次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也没有再犹豫直接开口道,“师兄知道,有一个叫做方怡的姑娘吗?” “方怡?”齐云枫听后蹙紧眉头,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好像没……” 然而尾音还没落下,他的双眸突然睁大,似是不敢相信地往顾潇然的方面看着,“你说的方怡该不会是京城方家那个与展兄指腹为婚的方怡吧?”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已经把顾潇然想要知道的事情全都托了出来,等到齐云枫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时,顾潇然已经全部听进了耳中。 “不是,师妹你不要误会。”顾潇然脸上的神情太过平静,而这种平静,太可怕。 因为她连一点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在与顾潇然相处的过程中,齐云枫可是把顾潇然对展楚岩的情意还有在意全都看在眼里,如今顾潇然听说这件事情,却是一点情绪都没有? 不正常! “那个指腹为婚的方怡,也不是展兄喜欢的,那都是他娘那时候与方怡的母亲交好,才订下来的婚约,可是展兄不喜欢,小师妹,你听我说……” 齐云枫有些慌,但话语还是能够让人听得懂,但顾潇然确定自己的想法后,突然嗤笑出声,那一抹笑,瞬间打断齐云枫的话。 “原来你们知道。”顾潇然说着的同时,话语里全都是痛,甚至还有泪花盈在她的眼眶里,看得可怜极了,“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第254章 爱你,眼泪代表懦弱 是啊,只有她自己不知道,哪怕她有个前生,有个今世,她都不知道展楚岩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前生,因为她不在意展楚岩,对展楚岩的消息自然是不关心,不知道他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也算正常。 可今生呢?她不在意展楚岩吗?不,她很在意! 因为在意所以她对展楚岩的事情是处处留意,在脑子里翻找着关于展楚岩的一切信息,甚至在宅院中沉寂一年的时间,会时不时地打探关于展楚岩的消息。 可是,不管她怎么打探,不管她怎么做,她对展楚岩还是没有一点的了解! 心一下子灰了,顾潇然恨不得拍打自己的胸膛,她究竟在做些什么?她说她爱展楚岩,甚至爱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可是,可是关于展楚岩的事情她丁点不知! 展楚岩,韬光养晦不浅,若不是前段时间他告诉她他是“猎门”的首领,只怕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她了解展楚岩,究竟了解到什么程度?又或者说,她根本不了解展楚岩。 “师妹,这些事情很隐晦,若是没人说明你又是怎么知道呢。”能够从她的话语里听出她的悲伤,其他情绪掺杂在一起齐云枫还真是有些不明白。 可事情就是这样,这些事情若是没人提起,顾潇然又怎么可能知道呢,又怎么怨得她自己? “你知道吗?”趴在床上,顾潇然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床边准备进行说教的齐云枫,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今天方怡和顾朗月一同前来,她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见我。” 这是到后来,方怡说出要她离开展楚岩的话时,她真正意识过来的,但她也不能否认方怡想和顾朗月攀上一些关系。 “她来找你了?”齐云枫惊讶,说实话他也没有见过方家那个小姐,听说也是个庶女,却从来未得一见因为展楚岩从来未提及过。 但这些事情齐云枫还是知道的,不过没有放在心上罢了,若不是今日里顾潇然提出来,齐云枫很肯定的是,他不会想起有方怡这样一号人物。 “她跟我说,让我离开她的展郎君。”顾潇然似是自言自语,低下自己的头,眼眸低敛话语中都是伤悲。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此时已经伤成什么样。 展郎君啊,展郎君啊。 齐云枫错愕地看着顾潇然,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当即怒道,“她有什么资格叫展兄‘展郎君’,有什么资格让你离开展兄,真是岂有此理。” “小师妹,你别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这些事情本来……” 顾潇然抬头,看着面前的齐云枫,她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想她是有资格称呼的,毕竟展,楚岩是她的未婚夫不是吗?” “虽说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婚约,但是我确确实实插入了他们之间的姻缘。” 她要怎么告诉自己,远离展楚岩,他是有婚约的人了,而他的未婚妻至少多年来一直都在念叨他这个人。 “你胡说什么?”齐云枫只感觉着此时顾潇然的情绪很是低沉,厉声喝道,“展兄对你的心思难道你还不知道吗?难道你要因为一个女子的话而离开他吗?” 完全不敢相信这种事情若是发生了,展兄会变成什么样。 难道他们两个人一定要相互折磨吗?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顾潇然轻声开口,这一次连头都没抬,她直接趴在床上脑袋也往床里面侧,没有再理会齐云枫的打算。 哪怕齐云枫想要再劝劝顾潇然,当看到她这样的情绪时,到最后也只能低声道离开。 直到齐云枫离开客厢,门彻底被关上,床上的顾潇然,已经泪眼婆娑。 黑夜的帷幕笼罩整个京城,公主府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房檐边上总会有几个灯笼高挂,也能够有一丝光亮。 趴在床上的顾潇然,久久未能入睡,连烛火都没有灭掉,干脆直接从床头边上把兵书拿到面前,想要借着兵书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浆糊的她,此时心都静不下,看书又怎么可能投入呢。 有些烦躁地把兵书放到一边,顾潇然把地理方面的书籍放到自己的面前, 一页一页地看着倒是让她静下心来,也让她入了迷。 “若是以后能够去这些地方,该多好啊。” 看着地理书中描绘的景色,顾潇然不由地感叹道,只是啊…… 诶。 顾潇然长叹一口气,盯着地理书籍中的内容发呆再也看不下去,只怕她日后哪里都去不了吧,而且谁能够保证她还有日后可言呢? 面前的一切一切,都需要步步为营啊。 “你若是想去,日后事情安定下来,我便带你周游天下。”房间中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声音,没有往常的清香气味,反倒带着一丝酒味。 酒? 床上的顾潇然下意识地蹙起眉头,扭过头来往声音的方向循去,分明瞧见展楚岩站在珠帘后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往她的方向看着。 目光太炙热,炙热得顾潇然有些承受不住,敛了敛自己的眼眸,在心中深呼一口气,顾潇然才装作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轻声开口道,“怎么不过来?” 太诡异了,甚至顾潇然都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要跟展楚岩闹别扭,后来还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她还要以为展楚岩不会过来,却没想到如今到了深夜,他倒是到了自己的房中。 而且,这一次她居然没有发现,若不是他开腔,只怕展楚岩站一夜她都不会发现吧。 趴在床上的顾潇然,分明能够感受到来自展楚岩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但她看不明白而且展楚岩很快便把他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她就算想探明,也没有一点办法。 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可她的心里却已经有了一定的情绪。 直到展楚岩坐在自己的身边,他身上浓郁的酒气她闻得很清楚,顾潇然微微蹙眉,想要翻身却被展楚岩伸手阻拦,“不要乱动。” 开口,都是浓郁的酒气。 “你喝酒了。”顾潇然皱起眉头,双手抚上他的手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后下意识地缩回自己的手,而这一种感觉,不是娇羞而是躲避。 即使喝酒,展楚岩却分明感受到她的疏离,幽深眸中散发出一丝戾意,却很宽 收敛并且双手覆在她的手上,感觉到她的抗拒他更是直接把她的双手攥在自己的手里。 “是,我喝酒了。”展楚岩没有否认,直接回答床上的顾潇然,“心情不好,所以喝酒了。” 也没等顾潇然问他喝酒的原因,他自顾自地说着,“我原本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很深厚,可屡次发生的事情却在考验着你我之间的情感。” 事实上,是考验他还是考验她,展楚岩很明白。 “你,这是什么意思?”心突然一跳,一缕不安从她的心底浮了起来,她莫名有种错觉……展楚岩要离自己而去。 听出她话语里隐藏的一丝担忧,展楚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在顾潇然听来很长,充满了忧心和烦恼。 他的手突然抚上她的头发,充当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捋着,柔顺的发丝披落在顾潇然的脸上,顾潇然感觉痒痒的,想要笑可此时着实笑不出来。 “你觉得我会是什么意思?”展楚岩叹了一口气,扭过头来看着床上的顾潇然,“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清楚我的心意吗?还是说在你的心里我竟是不耻到这种地步?” 别说她和他之间有那一层亲密的关系,就算没有他对她的心意不是很明显了吗?为什么她还要怀疑自己心里的想法,为什么? “我,我没有。”顾潇然急急忙忙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被展楚岩的大掌压得动弹不得,“我没有觉得你不耻……” 她真的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她听到展楚岩说他自己不耻的时候,她的内心里是多痛苦。 像针扎,像万只蚂蚁在啃咬。 “顾潇然,你觉得我对你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头一次,头一次他连名带姓地喊着她,却是喊得她心颤。 展楚岩第一次见她时,是不卑不亢平平淡淡地唤上一声“顾小姐”,可那个时候,她的心是颤的,却因为激动。 可此时,他连名带姓地喊着自己“顾潇然”,她却莫名感觉到一种颤栗,来自灵魂的颤栗。 气场 ,好强大。 “若是你觉得我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展楚岩目光如矩,甚至弯下腰双手捧着顾潇然脸蛋,继续开口说道,“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不管以前今后如何,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 没有想到展楚岩会突然向自己表明心迹,顾潇然有些愕然,看着面前的展楚岩,话语突然从她的嘴中窜出,“那方怡呢。” 捧着她脸的双手突然放下,甚至展楚岩的眼中还透露着一丝痛苦。 他的眼睛,充满忧伤,顾潇然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而且错得十分离谱,她怎么,怎么会说出这些话? 刚才,他明明告诉她:“不管以前今后如何,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 他已经把话说到这种份上,她居然还愚蠢地问他,“那方怡呢”,没有直接甩脸离开,应该算是好的吧? “展楚岩……”顾潇然有些慌,下意识地握住展楚岩的手,他的手是火热的可能是因为喝了酒,可顾潇然却能够感受到他的心是冰凉的,因为她的话。 她明明不想伤害他,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她做出的事情还是伤害到他了,而且伤得如此重。 恨不得捶自己几个拳头,顾潇然用力握着展楚岩的手生怕他会甩开,头部枕在展楚岩的手上,当冰凉的液体落在滚烫的手背上。 好像被烧得通红透彻的烙铁,滴上一滴冰凉水珠,瞬间被蒸发,甚至发出嗤啦嗤啦的响声。 展楚岩浑身一震,因为那一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泪,更因为接踵而至不停滑下的泪水,她哭了,她居然哭了。 完全没想到,浑身也因此变得僵硬,展楚岩僵直了身子,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前生她很少哭,因为那所谓的高傲自尊不容许她哭,今生她也很少哭,哪怕是一个巴掌都能够数得过来,因为她知道哭泣解决不了问题。 她认为哭泣是一种恨懦弱的行为。 可现在,她还是哭了,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哭些什么,她只觉得内心里有很多事情,需要进行一定的发泄。 第255章 解释,装扮得丑丑的 眼泪如同珠帘散落在掉,她硬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是呜咽得令人难受。 好像,一只受伤的猫咪躲进自己的角落里,明明受了委屈和伤害,却是只能在黑暗的角落里舔着伤口。 心跟随着她身子的抽搐在痛,甚至痛的频率还要比她哭泣的速度还要快上一些,展楚岩狠着心不打算搭理顾潇然,却蓦然想起顾潇然有哮喘! 上一次,顾潇然就是因为心情太过激动,所以才会…… “好了,别哭了。”展楚岩也是无奈,只能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部,可他不拍还好,一拍顾潇然的眼泪掉得更加厉害了,甚至还哭出了些许声音。 顾潇然想,她现在哭的一定很难看,就连哭声都是十分难听的,她想在意,心中却只想发泄着内心中的痛苦,在展楚岩的抚摸下,她哭得更加厉害。 “展,展楚岩……”顾潇然分明感受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她有些抽搐,双手更加用力地揪着展楚岩的手。 无法呼吸! 展楚岩也意识到她的异样,慌忙却只能小心翼翼地让顾潇然平躺在床上,双手帮忙顺着气急忙地开口道,“深呼吸,深呼吸,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该死!他就知道不该让她哭的,在他面前哭起来,她向来都很真实又怎么可能欺骗他,可他还是任由她哭,简直不可原谅。 好一会时间,在展楚岩的安抚下顾潇然总算缓和过来不少,可她的内心却是在翻腾,即使已经缓和过来还是用力地拉着展楚岩的手。 头枕在展楚岩的手背上,低声呢喃道,“展楚岩,你会离开我吗?” 她害怕,所以才会在听说方怡与展楚岩有婚约时,内心中相信展楚岩可她却不相信自己,那种孤独感重新涌上她的心头。 再加上白天时与展楚岩莫名的争执,她的心慌乱,以至于展楚岩说出那一句肯定的话时,她还是莫名脱口而出问关于“方怡”的事情。 是因为她内心里真的无法确定,她与方怡比起来, 究竟谁更胜一筹。 哪怕是现在,一场哭泣依旧没能冲洗干净她内心中的不安,可她也不打算再隐瞒下去,打算把事情亮出来跟展楚岩说清楚。 也许是因为她的话太过惊人,又或许是他还没能反应过来,在顾潇然的话落下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低下头看着面前的顾潇然,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除非我死。” 除非我死。 除非我死。 顾潇然突然泣不成声,梨花带雨地瞧着面前的展楚岩,好一会时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该说些什么?展楚岩话已经放到这个份上了,难道她还要怀疑吗?前世,展楚岩也是真真正正做到这句话了啊。 难道这辈子,她还要让展楚岩经历这样的事情吗?而且还是再次因为她,因为她的怀疑? 不,绝不! 眼中带着泪花,顾潇然双手搂上展楚岩的腰,楼得紧紧的好像要把他融进自己的骨血中一般,她低声地低喃,“展楚岩,就算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不要再跟你分开。” 就算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不要再跟你分开。 就算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不要再跟你分开。 一句听起来很悲恸的话,听在展楚岩的耳里展楚岩却是笑了,他低下头,甚至整个身子都有已经躺在床上,看着床榻上紧紧扣着自己腰部的顾潇然,低声开口道,“我也不要再和你分开。” 安全感,也许是他一直没有给她,而她是个安全感不足的人,所以才会在这些事情上出现一定的纰漏。 两人紧紧相拥了好一会时间,就在顾潇然快要睡着时,已经躺在顾潇然身边的展楚岩轻轻地亲吻顾潇然的额头,轻声说道,“娘子,你睡着了吗?” 顾潇然还没睡着,却是有了睡意,听着盛承衍的话,她轻声嘟囔回答,“没睡着。” 听到她的回答,展楚岩也就放心了,没有低下头查看,但他能够感受到她的眉睫在他的胸膛处眨动,“娘子,其实今天的事情我 也有错。” “你能有什么错?”听他提起今天的事情,顾潇然倒是来了些许精神,伸手在他的胸膛处画着。 她不怪罪自己,在展楚岩的意料之中,然而今天他还真的要把事情跟顾潇然说清楚,“娘子,方怡的事情也不是我故意瞒着你,说实话我都已经忘记了。” 他以前从来未记得,而且他的父亲也只是曾经开玩笑地跟她说了一声,可这并不能代表其他。 “展楚岩……”顾潇然想要阻止他把话说出来,但展楚岩却是低下自己的头,伸出手指放在她的唇部,示意她不要做声,才继续开口道着关于方怡的事情。 “婚约这种事情确实是存在的,却不受我的控制,而且事情也不像你想的那般,也不像云枫说的。” “事实上是当初方怡的母亲救了我的母亲,在方怡母亲的要求下,我的母亲才同意下来,可这件事情在后来已经取消了。” “你知道为什么取消吗?因为她们觉得我在展氏世家只是个庶子而已,没有太大的能耐和地位。” 如同陈述着别人的故事,展楚岩并未有太多的感受,说着话的同时他不带一点情绪,反倒更像回忆,“当然,这些都是我父亲告诉我的。” 顾潇然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在听到展楚岩说“她们只是觉得我在展氏世家只是个庶子而已”的话时,顾潇然下意识是抗拒的。 “不,你虽是庶子但你有自己的主见有你自己的本事,她们只是识人不清,这些话你根本没必要放在心里。” 只是庶子而已?她们也不想想方怡是个什么身份,还不一样是个庶女吗?而且还是小家小户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连他们的嫡女都配不上展楚岩。 有什么资格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 “我知道。”展楚岩笑了笑,听着她话语里的急躁却觉得甜蜜,“我从来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里,因为他们对我而言根本没有太多的感情可言。” 或者说, 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今天方怡是不是到还清阁中找你了?”展楚岩已然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可他还是选择问出声,因为他需要确定。 既然打算把事情说开,并且不让顾潇然以后有机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受伤,展楚岩自然要说得清清楚楚。 “嗯。”顾潇然点了点头,她的心里同样认为,要把事情说开那就得坦然,“她确实到还清阁中了。” 今天听方怡的话她还真有些不舒服,可现在展楚岩如此解释,她当然是相信展楚岩的,可是方怡凭什么说得斩钉截铁? 这是顾潇然所奇怪的。 “日后她若是再到还清阁中,你大可直接把她打发,不用给她留一点面子。”展楚岩脸上的神色顿变,甚至有些狠戾,说着这些话时,他的心里却已经下了一个决定,他不会再让方怡到还清阁中了。 没有人知道方怡再一次前去还清阁会是什么情景,但展楚岩能够肯定的是,一定很不好。 “可是……”顾潇然有些犹豫,毕竟方怡这么肯定,而她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若是把人拒之门外,只怕会惹人口舌。 展楚岩瞬间捧上她的脸,盯着顾潇然的眼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没有可是,难道你要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让人吗?” “当然不要!”顾潇然下意识地拒绝,而面前展楚岩则是因为她的话心情大好,停顿了好大一会时间,顾潇然才继续开口道,“只是她拿着你和她的婚约说事,如此斩钉截铁地只怕这里面有蹊跷。” 展楚岩无法否认的是,顾潇然确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住需要稍微理顺一番,她都已经把里面的事情全都理顺过来。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女子陪在他的身边才是最适合并且安全。 “你说得没错。”展楚岩点了点头,屈起手指勾了勾顾潇然的鼻头,低声说道,“她不知道他们家族跟我们解除婚约的事情,最为重要的是,她如今需要我只是想要在她们的 家族中站稳位置而已。” 顾潇然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可究竟怪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只能仰头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展楚岩,“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展楚岩认真点头,瞧着顾潇然那担心的模样不由失笑道,“你看看你,对你男人这么没自信,真的好吗?” 有些事情,该让顾潇然知道的他一定会让顾潇然知道,不该让顾潇然知道的,他会闭口不提。 “好吧,你都说到这个程度上了,我当然相信了。”顾潇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棘手就好,不过有些事情她可是要和展楚岩算账的呢。 毕竟…… “你说说你,居然不着痕迹给我招惹了一朵烂桃花,而且她今日还当着我的面称呼你为‘展郎君’。” 那可是她对展楚岩的昵称,却没想到居然被方怡叫了去,说实话听到方怡说出那些话时,她心里是很不舒服的,甚至感觉着自己的人被抢走了一样。 “那是给你提个醒,别动不动就把你男人推出去,天知道你男人也是个抢手的。”对于她的秋后算账展楚岩并未有一点的恼怒,反而很是高兴,因为他能够从中感受到来自顾潇然满满的醋意。 她吃醋的模样真是很可爱。 双颊鼓起,小嘴嘟起,连说出的话都带着浓浓的酸味,仔细一闻,嗯,今天的空气确实不错啊。 “哼。”听着展楚岩的话,顾潇然很是傲慢了哼了一声,用手戳着展楚岩的胸膛,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下次要是再给我招来几朵桃花,看我,看我……” 她还是不习惯威胁人,所以在说起这些话时脸颊都是红通通的,看起来煞是可爱。 尤其是一句话说到最后却是久久未能想到很好的惩罚方式,那个逗趣的模样着实逗笑了展楚岩。 不过展楚岩也不舍得让她为了自己而伤神,很是努力地保证,“好,我以后出门一定把自己装扮得丑丑的,掩盖我的帅气挺拔,不为你惹麻烦。” 第256章 赐婚,真的只是侧妃 平日里算不上平静的尚书府,今日里更是沸沸扬扬,因为皇宫里来人了。 这对尚书府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事,尤其是前来的还是皇上身边最倚重的方公公,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当然,这是尚书府中李氏母女的想法,而顾云鹏却很清楚,通常宣旨这种事情,都是方公公来做。 除了方公公,皇帝估计也不大相信别人的能力了。 “恭喜尚书大人,贺喜尚书大人了!” 听说宫里来人了,顾云鹏早早来到府门前等候,这边方公公刚下轿撵,拿着圣旨的手连连对着顾云鹏的方向作揖,脸上带着满满笑意。 只需瞧着他手里拿着的那一张圣旨,顾云鹏都清楚知道方公公前来的主要目的了。 自然也不敢怠慢迎上前去,颇是狗腿地开口道,“方公公辛苦了,辛苦方公公了。” 两个人你寒暄一言,我寒暄一句,好一会方公公才把自己前来的目的说出来,“尚书大人,今日里您的尚书府可是有大喜啊,老奴就是来宣个旨,蹭蹭喜气的。” “还希望尚书大人不要介意才是。” “不敢不敢,方公公说笑了。”虽说方公公是个阉人,却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若是在皇帝的面前吹吹风,指不定他这顶乌纱帽保不住。 顾云鹏哪里敢托大? 何况皇帝对方公公也着实是看重,几乎大小事情方公公都是知道的,顾云鹏不但不能嫌弃,更是要讨好啊。 “这……”方公公下意识地往府门口的方向瞧着,却未见顾朗月等人前来,不由皱了皱眉,“尚书大人,大小姐呢?” 今日里要宣旨的对象可是顾朗月,可现在人却不在这里,他是要怎么完成自己的旨意? 顾云鹏也往后看了一眼,瞧着府门口确实没有顾朗月和李氏的身影,不由地皱起眉头,“这月儿,刚刚都已经跟她说了迅速前来,该不会又在那里仔细打扮吧?” 他似是自言自语,回过头时发现自己在方公公的面前尴尬开口道,“方公公不要介意,我这女 儿啊,听到宫里要来人了,说是要精心打扮一番,不能失了礼仪。” 精心打扮,是对一个客人的尊重,方公公自然不介意,何况像他这种人,能够真正从心底看得起他的,可真的没几个。 他自然不会傻到为自己树立敌人。 “没事没事,姑娘家爱打扮是正常的。”方公公很是大方地开口说着,并且为顾云鹏找了一个很好的台阶下。 两人你推我让地进入尚书府中,尚书府外也因为方公公的到来而炸开锅。 “见过老爷(爹),见过方总管。”直到方公公和顾云鹏已经在客厅中坐了下来,李氏母女姗姗来迟。 就好像顾云鹏说的,顾朗月确实静心打扮了一番,希望自己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接下来的圣旨。 顾云鹏很是不满,眉头紧锁,朝着李氏母女便是一顿吼,“不是跟你们说了方公公要来,怎么还让方公公等你们,架子还真是不小!” 吼叫声吓得顾朗月退了退,而李氏则是皱了皱眉低下头,“老爷,月儿也只是想好好打扮一番……” “顾大人,您就别怪您夫人和小姐了,爱美之心人之皆有,何况大小姐也只是个姑娘家。” 方公公适时地出口,只是张嘴闭嘴都是“姑娘家”,听着着实让人心慌,因为顾朗月已经不是姑娘了,从一个女孩晋升为一个女人,甚至再过几个人时间便会为人母了。 见方公公说话时并未勉强,顾云鹏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最主要还是方公公这一关,毕竟这耳边风一吹可不是小事。 气氛缓和了不少,而方公公也要开始执行自己今日里来到尚书府要做的事情了,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拿出圣旨。 在场的人见圣旨便都跪了下来,神情恭敬低着自己的脑袋,完全不敢说一句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书府今有一女长成,为人贤淑端庄美丽,品行优秀,今日里特赐婚顾大小姐为涵王侧妃,三日后与涵王完婚,钦此!” 把圣旨念完了方公公来到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 ,就等着顾朗月接旨了。 跪在地面上的顾朗月一直怔愣着,连圣旨都忘了接,嘟嘟囔囔地开口道,“怎么会是侧妃,怎么会是侧妃?” 刚念完圣旨的方公公,端着圣旨给顾朗月,却是迟迟未见顾朗月接,眉头轻皱,扯着尖细的嗓子开口提醒,“大小姐,您该接旨了。” 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不过这是件喜事,要是被吓傻了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身边的顾云鹏也注意到顾朗月的喜事,手肘碰了碰顾朗月的手,低声说道,“接旨啊,愣在这里做什么?” 一边的李氏也是有些呆愣的,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怎么会是侧妃,不应该是正妃吗?方公公,这旨意您是不是念错了啊?” 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时间,宣念的旨意大大小小上千,方公公怎地没想到余生居然还有人会问他,是不是念错旨意了。 从来没遇到这种事情的方公公,听着李氏问起这句话时,竟是不知道自己哭好还是笑好,反正他心里肯定高兴不起来。 客厅里寂静了好大一会时间,方公公终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稳住自己的情绪后直接开口说道,“这几十年时间来,咱家宣过的旨意大大小小有上千个,从未有过错误的地方。” “难道夫人是说咱家老眼昏花,不顶用了吗?” 再忍让也不可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方公公也是有脾气的人,何况在他的眼里他还真的看不起李氏这样的女人。 上不了台面。 “方公公见谅,内人只是一时嘴快,说错了话。”顾云鹏连忙上前开口解释,心里已经咒骂李氏多次,这个该死的娘们,胡乱说话,真是该死! “方公公见谅,还请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内人计较才是啊。” 顾云鹏已经急得出了一头汗,而身边的李氏则是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顾云鹏究竟在做些什么。 不就是个阉人吗?就算跟在皇帝的身边又如何,始终成不了大器,有什么可怕的? 若是顾云鹏知道李氏此时的想法 ,肯定会用力甩给李氏一个大嘴巴子,直接说一句“妇人之见”。 “咱家没什么好计较的。”方公公哼了一声,紧接着朝着顾朗月的方向道,“大小姐,请接旨吧。” 这算闹的什么?一个说他念错旨意,另外一个正主连圣旨都不接。 “月儿!”一旁的顾云鹏恼极了,恨不得自己接过圣旨,但圣旨是针对顾朗月的,他自然是不能接下来的。 只是顾朗月那一副模样,看起来都格外的吓人,顾云鹏还真是担心她下一秒会像李氏一样说出一些惊人的话语。 久久,处于晕头转向中的顾朗月默默地接下旨意,也不知道顾云鹏在与方公公说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圣旨中端正而充满威严的字迹。 直到顾云鹏把方公公送走,身边的李氏瞧着圣旨上的字迹,不停地追问:“月儿,你看这个方公公是不是念错了,怎么可能会是侧妃呢?” 李氏的话不停在顾朗月的耳边响起,心情更为不平静的顾朗月拿着圣旨的手越发地紧攥,直到她的情绪绷到最高点,而身边的李氏还在絮絮叨叨时。 顾朗月突然朝着李氏的方向怒吼,“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会是侧妃,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要问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让人讨厌!” 够了真是够了! 顾朗月的内心在不停地翻滚,怒吼后不顾李氏呆愣的模样,她转身往外面走去。 她要去问清楚,要问清楚,为什么会是侧妃为什么会是侧妃,她都怀了他的孩子可他却是给她一个侧妃的名分! “你要去哪里?”把方公公送上轿撵的顾云鹏叹了口气满脸疲惫从外面走了进来,却见顾朗月拿着圣旨要往外面走,当即感觉不对劲把顾朗月拦了下来。 也学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点,顾朗月瞪着面前顾云鹏,眼中有着无尽的恨意,用力嘶吼道,“为什么,皇上不是找你了吗,为什么会是侧妃!为什么!” 莫名其妙被怒吼一顿,而且责怪的意味很重,不管是谁都接受不了,何况 是顾云鹏。 身为一个父亲,却是被自己的女儿用无尽责怪的话怒吼,尤其这件事情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听着顾朗月的话时他双拳都攥了起来,当即怒甩顾朗月一巴掌。 “啪!” 顾云鹏真是恼极了,用的力度自然不小,顾朗月当即被打得整个人往后退,几乎要跌坐在地上时一边的丫鬟画眉见状连忙扶着顾朗月。 这才免了顾朗月栽在地面上。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顾朗月不敢相信地往顾云鹏的方向看着,瞧着顾云鹏的双眼中都散发着一种恨意,他居然还敢打她? 还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模样,看得顾云鹏牙齿都紧紧咬了起来,瞧着面前的顾朗月他狠狠地开口道,“够了,打的就是你!” 他非要把这逆女打醒不可。 以前他总觉得顾朗月很恬静,与他也很亲近,不像老二和老三,对他从来不假辞色,甚至顾云鹏能够想象得到自己以后可是要靠着顾朗月养老的。 可事实却是证明,他的一切想法都是错的,顾朗月根本不像表面上的乖巧。 “你当真以为你是什么位置是我能够决定的吗?我虽是朝中官员,可我只是一个吏部尚书!” “当初皇上要我前往时,也未曾告诉我关于你嫁进涵王府中的位置,哪怕我问了,他也不回答,难道我还能逼着皇上回答吗?” 顾云鹏也是很恼怒,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说了算,何况他又何曾不被敲打。 就凭顾朗月这一次被封为涵王的侧妃这件事情,皇上都在敲打他,别妄想不该妄想的事情! 给个侧妃,顾云鹏甚至觉得皇上已经很客气了,因为凭顾朗月的身份,再加上顾朗月的所作所为,没给她一个小妾都算给他顾云鹏的面子。 也就是说,皇上是不相信他的,甚至怀疑顾朗月勾引涵王的事情与他这个尚书也是有关的。 他莫名奇妙被兜了一个唆使自己闺女勾引涵王的罪名,他又该找谁评理? 现在倒是好,他的闺女居然义正言辞地指责他,为什么不为她争取正妃! 第257章 谋事,果然与众不同 “在指责我这个当爹没为你争取时,你能不能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嗯?” 平日里不与顾朗月说明一些事情,并不代表顾云鹏能够容忍顾朗月这样继续下去,因为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关乎到尚书府的生死存亡。 以前,他总觉得她乖巧并且让他省心,所以从来没有担忧过她会在不适当的时候说出不适当的话,也不担心她会做出一些危害尚书府的事情。 可事实证明,他还是太相信自己的这个女儿了,他更没有想到,一切的乖巧只是她的表面,事实上顾朗月也是一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从来未把尚书府的名声之类的问题放在心上,亦或是,顾朗月最在乎的是她自己,至于尚书府究竟怎么样,对她没什么影响。 也许是因为顾云鹏从来没有这么严肃地对待她,所以顾朗月怔了,连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而是瞪着自己的双眼往顾云鹏的方向看着。 久久未能反应过来。 “你真的以为你母凭子贵就能够稳坐涵王正妃的位置吗?我现在告诉你,你想得美!”顾云鹏从来不是个心软的人,何况这一次的事情确实让顾云鹏整个人警铃大起。 若是他再这样放任顾朗月,天知道顾朗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自然要在这种事情好好地敲打顾朗月一番。 “你以为皇上为什么要让你当侧妃?那就是打咱们尚书府的脸,打你爹我的脸啊!”说着话时,顾云鹏用力地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 巴掌声啪啪地响起,在客厅附近的下人和丫鬟皆是面面相觑,连忙低下自己的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可是心底却是心惊肉跳。 这打得也太狠了吧! “你以为皇上为什么会答应赐婚?那是因为涵王把你有身孕的事情告诉了皇上,而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你自己很清楚吧。” 说到这件事情顾云鹏觉得自己的老脸都没处搁,因为顾朗月的原因,他的脸面可真是丢尽了。 “皇上是高兴的,但你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只会认为这 件事情是你们母女一起操作的吗?完完全全把我也包括进去了。” “你还觉得自己的做法长脸了是不是?你还觉得你自己做得很正确是不是,恩?” 他一句一句地说着,每一个字力度都极大,瞧着面前的顾朗月,终于把话说完的顾云鹏也只是看着她的双眼,连动都没动。 久久,顾朗月都没能回过神来,捂着那一张被打得肿起的脸,错愕地往顾云鹏的方向看着。 李氏怎地没想到顾云鹏会打顾朗月,错愕地站在原处好一会时间,直到顾云鹏彻底教训完顾朗月时,她才缓过神来拼了老命地往顾云鹏的方向冲。 “你打月儿做什么,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李氏是很疼爱顾朗月的,哪怕顾朗月在有些事情上伤透了她的心,可她还是会自动愈合,如今见顾云鹏教训起顾朗月,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顾朗月被顾云鹏打了。 要知道,顾朗月可是她和他之间一直都捧在手心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的人儿,可现在倒是好,顾云鹏居然打她。 啪! 李氏才刚刚冲到跟前,顾云鹏扬手便往李氏的脸上打去,一巴掌用尽全身力气,这绝对是李氏跟了顾云鹏十几年的时间,被打得最严重的一次。 不,应该是被打得最严重的第一次。 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顾云鹏都不会对她动手,可现在,顾云鹏却是用尽全身力气甩在李氏的脸上。 啪的一声,在场的下人们听得是心惊肉跳,而李氏则是被打得两眼直冒金星,脚下也站不稳直接往后踉跄几步。 她可没有顾朗月这么好运了,跟在她身边的李嬷嬷年纪也大了,根本来不及跟上来李氏已经跌坐在地面上,两眼怔愣得没有一点焦距点。 好多星星…… 李氏心里想,甚至伸出手去抓却是抓也抓不到,一手捂着她自己的脸,一手则是搀在地面上,她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被打了,她居然被打了,而且还是被顾云鹏打! “慈母多败儿!”顾云鹏打得手心 都在痛,但想起刚才她对方公公说的话,刚浮起的怜惜之心瞬间被压了下去,恶狠狠地盯着地面上的李氏,“若不是你,事情至于发展到这种地步吗?啊?” 他是顾朗月的爹,可是现在连教训都不可以了,多日不曾相处,连李氏的胆子也变大不小啊。 “若不是你给她出的馊主意,她至于现在怀着身孕,要靠一个孩子进入涵王府吗?” 顾云鹏很肯定,如果顾朗月愿意,以他尚书府的能耐嫁进涵王府虽不是轻易的事情,却不是多难的事,可现在倒是好,居然以这样的方式进入涵王府。 而他还因为被皇上质疑! 这些事情,说请来他都会恼怒。 “想想你们自己做的事情,再想想你刚才对方公公说的话,再想想我打你打得冤不冤!”顾云鹏突然怀念,怀念起那一个不争不抢从来只是安居于后院的福念。 明明,当初他有这么好的机会珍惜,可是他没有而是把管家大权交到了李氏的手里,可现在想起来,福念啊,是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人。 他为什么就瞎了眼,选了李氏这样的人呢。 只是时光不会重来,错了就是过了,而他如今也只能在看着李氏的处事方式时,再想起有福念这么一号人物了。 “方公公是你能够招惹的人吗?别说你一个妇人了,就连我们这些朝中大臣,谁又敢跟方公公争执?”顾云鹏一字一句地开口说着,瞧着面前李氏的目光中充满了失望,“方公公那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招惹了他跟招惹了皇上有什么区别?若真说有区别,那无疑是招惹了他比招惹了皇上更要恐惧。 起码,招惹皇上皇上是当机立断,命留还是不留都有判断了,可招惹方公公,还得提心吊胆说不定哪一天小命就丢了。 她一个妇人居然怀疑方公公是不是念错了旨意,还真是疯狂。 李氏怎地没想到顾云鹏会说出一连串的话来,瞪大了眼睛瞧着面前的顾云鹏,脸颊也随着时间的消逝高肿。 完全没有跟李氏 母女二人说话的想法,顾云鹏当即甩手,“你们两个好好思考吧,究竟该怎么做你们自己该是最清楚的。” “别给老子惹事生非。” “来人呐,把府门关上,在小姐嫁进涵王府的三天内,不能让小姐和夫人踏出府门一步!” 顾云鹏是真的狠了心了,因为他不知道李氏母女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为了防备她们二人闹出更多的事情来,顾云鹏还是选择安全起见。 “老爷,您不能这样啊老爷!”李氏趴在地面上哀嚎,可顾云鹏早已经离开尚书府。 还清阁。 “小姐,三小姐要见您。”哑女匆忙从外面走进客厢中,朝着顾潇然的方向开口道。 顾潇然却是不急不慢连头都未抬,直接开口道:“哦?她来找我做什么?” 顾采岚? 说实话,离开尚书府的这段时间,她可是再没见过顾采岚一面,想必今天顾采岚来见她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三小姐说,受尚书的吩咐,她前来还大小姐摔烂玉器的金钱。”哑女也不含糊,在进来前已经把事情问清楚。 如今如此急躁,只是不知道对方要耍些什么阴谋诡计而已。 敛下的眼眸上眉睫轻轻煽动,顾潇然依旧未抬头只是回朝着哑女的方向挥了挥手,“那还等什么,赶紧把三小姐请进来啊。” 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啊。 然而,哑女还是有些担心,“小姐……” 眉头突然紧蹙,顾潇然不由抬头,朝着哑女的方向沉着声开口道,“哑女,似乎你最近很不满意我的决定?” 话虽是疑问的,可她的语气却是很笃定。 毕竟这段时间来,每一次她做下一个决定哑女都会对她进行一定的反驳,与以前可谓是形成了极大的落差,顾潇然自然觉得奇怪。 哑女突然哑口无言,因为顾潇然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寒意,似乎带着一丝透彻,寂静好一会时间,顾潇然才继续开口道,“去吧,把三小姐请进来。” 这一次哑女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转身往外面走去。 而身 后,顾潇然从兵书中抬起头,瞧着哑女的背影暗自蹙眉,感觉有些东西在心里已经潜移默化。 “见过二姐。”被请进来的顾采岚拿着一个小箱子,不用猜想便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瞧着顾潇然时,她恭恭敬敬地在顾潇然的面前福身,乖巧地称呼着。 顾潇然并未起身,而是轻啜了一口杯中茶,“我已经不是尚书府中的人了。”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喊“二姐”不适合。 顾采岚听到她的话时,却是笑了笑并未有半分不满,“在采岚的心里,二姐依旧是那个与采岚共同谋事的二姐即可。” 顾潇然嘴角突然带笑,心里暗道这顾采岚还真是个聪明丫头,她刚才之所以会说出这一句话只是为了安全起见。 毕竟她已经有挺长时间没有和顾采岚联系了,顾潇然深谙“人心易变”,何况她与顾采岚在过去也实在没什么交集。 如今一次谋事,是因为顾采岚不想被利用,想要自己找到自己的幸福,加上她顾潇然也是需要被救的那个人,所以两个人才会绑在一起。 只是当日过后两人不再有联系,顾潇然并不能肯定顾采岚还是如同之前一样,也只能先试探一番。 事实证明,顾采岚还是顾采岚,而她还是她。 “坐吧,”从书中抬起头来,把书房到一边后顾潇然吩咐道,“哑女,出去倒壶茶,把今天刚从天青酒楼那边买回来的点心拿过来。” “天青酒楼的点心?”顾采岚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有些不敢相信,“采岚记得天青酒楼的点心可是限量销售的,每天想要买的人呢可是排长龙也买不到呢。” “姐姐你这里居然有?” 是真的不敢相信,也没有丝毫的伪装,顾潇然看得清清楚楚却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我这里确实有,只是因为与天青酒楼的掌柜有些交情罢了。” 也不打算要隐瞒顾采岚,顾潇然简单地说着,好一会时间顾采岚反应过来时,才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姐姐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第258章 赔偿,好好照顾自己 有了之前顾潇然的一句问话,这一次哑女也没有反对而是按照顾潇然所说的做,把茶水和点心都端到客厢中的桌子上时,她才缓缓地站在一边。 “你先出去,我和三小姐说些体己话。”顾潇然吩咐着,并且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她没有注意到哑女因为她的话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明情绪。 哑女走了出去,顾采岚则是有些担忧,“二姐,你这样你把你的贴身丫鬟派出去,不好吧?” 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的顾潇然饶有兴趣地抬头,往顾采岚的方向看去,“哦?有什么不好?” 只是简单的询问倒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顾采岚也听得出来,也很是认真地开口道,“你这样你的贴身丫鬟会不会觉得你不信任她?” 这样心中可是会有间隙的。 顾潇然显然没想到顾采岚要说的是这个,微微蹙了蹙眉,但很快笑了出声,“没事,她是个通透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认为。” 话语中充满对哑女的信任,因为顾潇然让哑女出去的真正原因只是想要她在外面等着,别让没必要的人进来破坏。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顾采岚的一句话在日后竟然成真。 当然,这是后话。 “好吧。”顾潇然对哑女的信任顾采岚也无话可说,只能耸了耸肩,紧接着才把小箱子打开,“二姐,这是上一次大小姐打烂玉器的赔偿。” 顾潇然没有看,而是往顾采岚的方向看着,“是你特意这样做的?” 不用看顾潇然都很清楚,箱子里面的黄金是绝对不够的,一百两黄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绝对不是一个小箱子便能够解决的。 顾采岚嘿嘿笑了笑,在顾潇然的面前倒是没有过于掩饰自己的情绪,把箱子推到顾潇然的面前,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二姐还真是料事如神,只是拿出个箱子你都知道了。” 聪明人跟聪明人在一起是不需要言语的,只需要动作都可以清楚地知道,顾潇然是个聪明人,顾采岚也是。 只不过一个身负血海深 仇,一个只是想要安稳于世,仅此而已。 “因为爹禁足了大姐和主母,听说大姐在还清阁中惹了事,打听清楚后便要我前来还上金子,只是我擅作主张,与爹说明分时间还,这样府里的开支也能够缓和,爹答应了。” “只不过担心二姐这边会不会答应。” 简单几句话把顾潇然刚才问的那一句话解释得很清楚,而顾潇然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她已经知道了。 从顾采岚拿了一个小箱子进来时,她已经猜到了尚书府中的决定和顾采岚在暗中的推波助澜,嘴角越发地上扬,“你的主意挺不错,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同意?” 她和顾采岚确实是在合作,但并不代表她会同意放过尚书府啊,而顾采岚这一举,无疑是让顾潇然给尚书府一些缓和的时间。 或许是没有想到顾潇然会这样问她,顾采岚愣了一会时间,但很快反应过来,并且直接开口说道,“我相信二姐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如果我说我是呢。”顾潇然并未否认,而是肯定地回答,并且双眼直视面前的顾采岚,“如果我跟你说,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甚至我要摧毁关于尚书府一切呢,你会怎么想?” 也许是话题突然超出顾采岚的想象,又或许是顾采岚真的没想过顾潇然恨尚书府恨到这种地步,所以当她听到顾潇然这些话时,她是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那一个。 直到好大一会时间,顾潇然都没有说话,而是轻啜着面前的茶,而顾采岚则是怔怔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优雅而享受。 “二姐可能真是心狠手辣的人,但是摧毁尚书府的一切,我还真的不相信。”顾采岚反应过来时,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而这哥回答,在顾潇然的意料之外,也在顾潇然的意料之中,她挑了挑眉却是连头都不抬,只是转动着手中的茶杯,“何以见得?” 她确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人,顾潇然很清楚。 “因为二姐没有摧毁尚书府一切的真正理 由。”顾采岚很坚定地把话说了出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眼中都有着肯定,“二姐若是真的会摧毁尚书府,就不会和爹断绝关系了。” 这下,顾潇然倒是来了兴趣,抬起头瞧着面前的顾采岚,嘴角扬起的弧度越发大了起来,“你倒是个聪明的,我还真是挺好奇,为什么要选我合作了。” 明明顾采岚可以选择和顾朗月,毕竟那样对她来说,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是吗? 可是她却选中了她顾潇然,怎么会不让人奇怪呢。 顾采岚也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啜一口过后才继续开口道,“因为二姐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更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这是我和二姐合作的主要原因。” 顾采岚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朗月和顾潇然谁更合适呢。 以前,顾潇然是不合适的,但现在顾潇然却是最合适的人。 不知道是因为顾采岚的话,还是因为顾采岚的人,顾潇然笑了起来,事实上她对顾采岚这个人,也是充满了兴趣,不过没关系,她们互相了解的机会还很长,现在她也必要纠结在这件事情上。 “行吧。”顾潇然笑了笑,最终还是开口道,“那这一次呢,除了送银两前来外,还有别的事情吗?” 顾采岚能够亲自前来,对顾潇然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帮助,至少她能够借着顾采岚了解一下最近尚书府中的情况。 “二姐可知道,大姐被皇上赐婚了,而且还是成为涵王府中的侧妃,三日后完婚。”顾采岚不确定顾潇然收到这个消息没,但是她能够确定的是,这些事情她需要告诉顾潇然。 不管对她来说,还是对顾潇然来说,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果然是被赐婚了么?”顾潇然似是自言自语,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时想起了前两天在还清阁中发生的事情,现在也能够一一确认下来了。 当日里发生的事情,可都是个事实呢。 “这件事情我倒是略有耳闻,只是有一件事情可 是得向你确认一下。”顾潇然点了点头,而后才继续开口问道,“大小姐是不是有身孕了?” 虽然说当天里她看出了很多端倪,甚至顾朗月也露出了马脚,但是她很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似乎没想到连这件事情顾潇然都知道了,顾采岚愕然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惊讶得张大嘴巴,好一会时间才缓和过来,“二姐果然不是常人啊,连这种事情你都看了出来。” 天知道她以为顾潇然就算知道了赐婚的事情,也不可能知道赐婚的真正原因,然而,顾潇然还是知道的。 从顾朗月的嘴里得到肯定,所有的疑团也终于解开了,这才朝着顾采岚的方向笑道,“想来你与我的年纪相仿,只怕你也很快该许配人家了。” 见她把话题引到这上面,顾采岚也没有矫情,直接开口说明,“我从小没有母亲,婚事铁定是主母做主,只是二姐……” 顾采岚有些犹豫,当初她与顾潇然合作的理由再也简单不过,但是如今说起她也觉得难以开口。 婚姻大事,确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李氏那个人,顾采岚是最清楚的。 若不是这几年来她在身边委蛇虚设,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婚事上李氏自然不会希望自己好过,何况…… “有话你就说吧。”对于顾采岚这个庶妹,顾潇然对她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若说她与尚书府中的人都可以没有感情,但是她和顾采岚也算是有几分情分。 如今顾采岚犹豫不决的事情她也能够猜出个几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顾采岚自己说出来,才能够真正解决。 只听顾采岚叹了一口气,抬起头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二姐,你知道主母那个人,婚事上我也不期待有多好的归宿,却总想自己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人。” “若是随随便便被许配出去,倒不如常伴青灯。” 她说得很认真,而顾潇然完全不怀疑她话语里的真实性,何况顾采岚当初与她在一起合计时已经说得清清 楚楚,只是希望此生能够安稳度过。 如今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又有何奇怪呢。 “何必把事情想得那么绝望?”顾潇然反问,“能够活在世界上一天,都应该抱着一天的希望,做一天的努力。” 顾潇然坚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需要努力,若是连努力都没有了,那还谈什么? 就好像她,重活一世,若是自怨自艾连小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复仇,谈什么儿女私情? “是,二姐说得对。”也许是觉得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些,顾采岚平缓了好一会时间才肯定地点了点头,对于顾潇然的话给予赞同。 事实上她也没有想到顾潇然心里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再想想自己刚刚消沉的样子,顾采岚忍不住噗笑出声,“二姐,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有点。”顾潇然也笑了笑,“毕竟像你这种小狐狸,会有这样绝望的想法还真是令人奇怪。” 顾采岚随即也笑了起来,“若说我是小狐狸,二姐你是什么?” “我自然是老狐狸。”一个活了两世的老狐狸。 其实顾潇然更想说的是,我是一个重生复仇的妖怪,但是这种话说出来会吓到别人,当然也会吓到她自己。 “二姐刚才还在说年纪跟我相仿,现在又说自己是老狐狸,这差别还真大。”顾采岚说着笑,并未把话放在心上。 两人谈论好一会时间,顾采岚才开口说道,“二姐,我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为了不惹人怀疑我还是先回去了。” 顾潇然点了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二姐。”已经起身的顾采岚,突然欲言又止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着该不该把话说出口。 而顾潇然则是奇怪地往顾采岚的方向看着,这一次她还真的顾采岚犹豫的真正原因,也只能等着顾采岚说出来,“嗯?” “二姐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公主府,比尚书府要好。”顾采岚终究还是选择把话说了出来,瞧着顾潇然有些惊愕的模样,她却是笑了笑,转身离开。 第259章 放手,你认真去做吧 三日后,顾朗月和舒靖涵确实成亲了,而且尚书府是按照嫡女身份出的嫁妆,当日京城喜气洋洋,都因为这一桩婚事而震惊。 嫁庶女,按照嫡女的嫁妆分量。娶侧妃,却也按照正妃的方式,又怎能不让人觉得惊奇呢。 顾潇然并未前去参加舒靖涵与顾朗月的成亲仪式,因为此时的她与尚书府中已经没有关系了,而她与涵王府更搭不上一丁点的关系。 “还真是不错呢。”站在天青酒楼客厢中的窗户边上,顾潇然瞧着外面经过的迎亲队伍,由衷发出赞叹。 确实,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够看到顾朗月和舒靖涵成亲的一天,毕竟她刚重生那一会,可是发誓要把顾朗月和舒靖涵这一对狗男女咔擦了呢。 不过,后来仔细想想她觉得顾朗月也不是坏到骨子里,没有必要要置顾朗月于死地,至于舒靖涵?她不会放过。 “委屈你了。”一双大手从身后环住她的腰,环在她的肚子上,光洁的下颔扣在她的右肩上,展楚岩沉着声在她的耳边道。 顾潇然摇了摇头,双手覆在展楚岩环着她的手上,微微侧了侧自己的脑袋,这才开口说道,“有什么委屈的?能和你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听起来是情话,可顾潇然说的却是一个事实,因为在她的心里,她确实是这样想的,从来未觉得展楚岩委屈了自己什么。 “我觉得你是委屈的。”展楚岩颇是认真地开口道,下颔在她的肩膀上蹭了又蹭,“我本应该娶了你,可是……” 也许是因为舒靖涵和顾朗月成亲的事情给了展楚岩一定的冲击,在展楚岩的思想世界里,是觉得愧疚顾潇然的,所以此时的语气都有些深沉。 听得顾潇然皱起了眉头,“楚岩,你知道我没有怪你。” 迎接队伍已经过去,留下的只是一些鞭炮纸在路上,顾潇然转过身来,双手环着展楚岩的腰,抬起头来目光笃定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她,“我和你都很清楚现在的时势,你现在娶我确实可以,但你也知 道这件事情的后果。” “你我都很清楚,我可以忍,你也没必要责怪自己。” 就像她刚才自己说的,能够跟他在一起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没有必要有内疚或者自责,因为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必要的。 “好。”展楚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因为顾潇然会担心,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在现在说出来根本没什么用处,只会让他们自添烦恼而已。 他简单的一个回答,却是让顾潇然笑了笑,抬起手便捏着他高挺的鼻梁,“你啊,有时候连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才好了。” 确实是的,也许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展楚岩总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很是委屈她,事实上并不。 “对了,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再三思考下展楚岩觉得自己还是先把事情跟顾潇然说清楚比较安全,因为这件事情也确实是非同小可。 他很认真,而顾潇然也瞬间进入状态,“你说吧。” 不管是风风雨雨总是要面对的,若是她和他在一起必须要经过无数种磨难,那她愿意,只要最后能够在一起,不是吗? “你之前说过,不能够把我们的关系公布于众,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先跟你说明白。”说起这件事情时,展楚岩并未有多大的情绪可言,只是他比较担心顾潇然听了会担心而已。 不过,这种事情顾潇然听了会担心,他也必须说,因为他并不希望这种事情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到时候味道就全变了。 “我们的关系能够在别人的面前隐藏住,只是在舒靖涵的面前隐藏不了多久。”说到这里,展楚岩掰着她的肩部,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所以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顾潇然是担心的,展楚岩的话才刚刚落下,她瞬间扒起展楚岩的衣服来,似乎想找寻些什么。 这让展楚岩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更坚定自己的决定,“你这是找什么呢?我只是想提前告诉你,其实事情还没有发生而已。” 顾潇然并没有因为展楚岩的话而轻松半分, 柳眉紧蹙,有些担心地看着展楚岩,“要是他真的知道了,会不会对你不利?” “你说呢?”关心则乱这句话是很正确的,此时顾潇然可不就是这个表现吗? 展楚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认真与顾潇然解释着,“顾朗月今天嫁进涵王府了,我想她日后在舒靖涵的面前一定会在舒靖涵的耳边说一些话。” “加上我们两个本来就有关系,你觉得有可能隐瞒得太久吗?” 顾潇然的脸色有些凝重,因为她很清楚展楚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舒靖涵若是知道她和展楚岩有联系,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对展楚岩进行报复。 毕竟,舒靖涵可是一直都有认为他自己是京城中最值得女子喜欢的人。 “楚岩……”顾潇然担心,哪怕事情还没有发生,她却有些担心展楚岩对付不来。 或者说,她更害怕展楚岩出事。 “好了,我就知道说这些话会让你担心。”展楚岩也是无奈,却是宠溺地勾了勾她的鼻子,紧接着嘴角扬着,颇是自信地开口道,“难道在你的眼中,我是那种等着挨打的人吗?”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顾潇然当即否定,“只是舒靖涵那个人报复心极重,我担心……” 剑眉紧蹙,展楚岩佯装不满地开口道,“你这么了解别人,我可是要吃醋的。” “……”他突然插进来的一句话,堵得顾潇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愕然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着,顾潇然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成功让她安静下来,展楚岩在心中笑了笑,可脸上却故作严肃,“难道不是吗?一说到他的事情,你都惊慌失措,总说他怎么怎么样,却从来没说过我怎么怎么样呢。” “你这不是了解他不了解我吗?” 突然觉得展楚岩说得很有道理,顾潇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展楚岩很是不满地捏了一把她的腰肢时,顾潇然才瞬间回神。 “当然不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何况你也知道我了解他的真正原因是因为……” 因为前 世啊。 若没有前世,她又哪里来的了解呢?若没有前世,她又何来的恨意呢?若没有前世,她又怎么知道自己欠了展楚岩那么多呢? 展楚岩很清楚她未说完话语中的意思,食指放在她的红唇上,展楚岩示意她安静,瞧着她的方向,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前世你了解他,今生你了解我。” 前世你了解他,今生你了解我。 前世你了解他,今生你了解我。 展楚岩的话语落下,顾潇然突然潸然泪下,因为展楚岩的话很好地触动了她的泪腺。 是的,重生以来她一直都在担忧他,不管是因为别人,还是因为舒靖涵,总而言之只要遇上展楚岩的事情,她都会惊恐和害怕。 可她忘记了,展楚岩也是一个个体,或者说她还是有很多时候不理解展楚岩的,甚至连他真正的实力都不知道,只知道一味地怀疑中他的能力。 如果连相信都没有,就算他真的有能力,只怕也会因为她这个灰心模样而破坏了整体的信心吧。 “楚岩,你放手去做吧。”终于,思考一番过后顾潇然也下了决定,瞧着面前的展楚岩,她一字一句坚定地开口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因为顾潇然的话,展楚岩本来不多的信心也因此涨了不少,确实,他一直以来都有能力,可顾潇然却总是挡在他的面前,为他挡下那些属于他承受的风雨。 事实上,他并不希望顾潇然这样做。 顾潇然不是个只能在身后的女人,同样也是个能够并肩作战的女人,可是当这个女人担心他,怕他出事所以全部事情都揽下去时,展楚岩的心境自然会发生变化。 他会觉得,自己似乎很没用,什么事情什么磨难都要顾潇然来承受,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但如今,顾潇然的话语落下他便知道,顾潇然已经把这里面的一切事情想通了,她还是担心的,这是不可否认的事情,但是没关系,他会用行动证明给她看。 她,顾潇然的男人展楚 岩,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纨绔子弟,更不是满嘴吹大炮却是连个实际行动都做不到的人。 “潇然,我一定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你对我的关怀是好的,可对我的担心却是有些看不起我了。”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话语中都是笃定。 来日方长,谁与争锋还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为了自己为了顾潇然,他都会很努力地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嗯,我等着你证明给我看。”顾潇然也认真地点了点头,她没有说她一定会相信展楚岩,只是告诉展楚岩,用行动来证明给她看,是一种最好的表达方法。 当两个人把事情说通,心意都表明时,有些关系又开始发生了变化。 此时,京郊之外,一个蒙着黑纱的女人出现在凉亭中,而另外一个女人同样包得严严实实的,瞧着对方都准时来到时,蒙着黑纱的女人嗤笑道,“蒙得这么严实,你这是怕别人看出你来了呢。” “彼此。”蒙得严严实实的女人毫不客气地反驳,瞧着面前的女子冷声道,“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也许是担心蒙得严实的女人会因此离开,戴着黑纱的女人并未再次反驳,而是瞧着面前的女人直接开口道,“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既然不喜欢他和她在一起,那就让他们两个分开,你我都得益。” 蒙得严实的女人没有想到女子让她前来居然是因为这件事情,最为重要的是,她的心思居然被看了出来,她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瞪着双眼看着面前的女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别装了。”女子并未相信严实女人的话,冷哼一声,“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其实你的心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了,装什么装?” “对了,你要是不答应也可以,大不了我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她,我想她应该听到后对你应该会刮目相看吧。” 威胁的话语一出,严实女人脸色大变,咬着牙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不能伤害她!” 第260章 怒火,想一个人静静 舒靖涵与顾朗月大婚过后,并没有影响到顾潇然的心情,反而,她心情极好地在公主府中看着自己的书籍。 因为身边有展楚岩的陪伴,哪怕是呆在公主府中也不无聊。 “你今天在这里呆了一个时辰了。”眼见展楚岩还未离去,顾潇然抬头开口道,“你今天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吗?” 虽然还有在很多事情上她还没有了解到展楚岩,但她想单凭是一个“猎门”都展楚岩受的了,何况还有展家呢。 “你又来了。”展楚岩很是无奈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话语中却是带着丝丝甜意,“别人都恨不得自己的男人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你倒是好,每次我前来你都掐着时辰。” “难道你不担心我有时间去挑逗美女吗?” 拿着书籍查看的顾潇然看都没看展楚岩一眼,直接说道,“挑逗就挑逗呗,反正你把她们娶回来了,以后咱俩也没啥关系了,多好啊。” “你这个女人……”展楚岩有些哭笑不得,她每一次都是这样回答,虽是开玩笑但展楚岩却是感到深深的无奈,“你就不能说你能够留住我吗?” 毕竟他的身心全都在她的身上啊,能够留住他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 “对啊,我明明知道能够留住你的心,我为什么要说出来?”顾潇然终于从书中抬起头来,但这一次抬头她确实有些欠揍了。 说着话时眼中闪着坏光,甚至还俏皮地往展楚岩的方向吐了吐舌头,明显告诉展楚岩:我知道你不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所以我才要肆无忌惮地说。 展楚岩瞬间感觉自己想笑不能笑,想生气又气不起来,只能上前狠狠地勾了勾顾潇然的鼻子,“你啊,真是得寸进尺。” “那也得你给我得寸进尺的资格啊。”顾潇然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很是俏皮地再次吐了吐舌头,而这一次展楚岩则是以极快地速度吻上她的唇,正好捕捉到她的舌头。 “唔……”顾潇然错愕地瞪大自己的双眼,要不要那么 色情啊喂!她只是想要逗弄一下展楚岩,怎么就要被吃? 亲吻着顾潇然,好一会时间觉得满足了展楚岩才松开自己的唇,甚至当着顾潇然的面舔了舔自己的舌头,“让你勾引我。” 勾引…… 她好冤枉! 顾潇然忍不住地嘟起自己的嘴唇,双颊都因此鼓了起来,很是孩子气地指控着面前的展楚岩,“你欺负我,你现在都开始欺负我了以后怎么办?” 然而,展楚岩却是没有一点害怕,反而凑上前盯着顾潇然的脸开口道,“你也可以以同样的方式欺负我啊。” 你也可以以同样的方式欺负我啊。 你也可以以同样的方式欺负我啊。 因为展楚岩的话,顾潇然整个人都呆若木鸡地瞪着展楚岩的方向,眼珠子却是一动不动地,错愕地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好大一会时间,顾潇然反应过来时,一把推开面前的展楚岩,脸上都因此浮上了些许红晕,“我才不要!” 她认为他的欺负是他突然亲吻她,他却是要她以同样的方式欺负回他,那不是……让她亲吻他吗? 这么主动…… “诶,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也都做了,你现在还是这么娇羞,我真怀疑以后的房事生活会不会和谐。” 展楚岩哀叹出声,对自己的未来很是担忧。 明明是难以启齿的房中秘事,他居然说得那么正经,顾潇然也是很惊讶,更重要的是很害羞! “展楚岩,你胡乱说些什么啊!” 客厢中阵阵打趣声响起,客厢外的哑女却站得浑身不自在。 即使她没有趴在门上听客厢里是什么动静,但是依她对顾潇然和展楚岩二人的了解,两人铁定是相处地十分愉快。 甚至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风轻云淡甚至是冷漠的顾潇然,在展楚岩的面前都会变成一只乖巧的小绵羊,女孩子家的娇羞全都呈现在展楚岩的面前。 甚至有些深情是她这个跟在身边的贴身丫鬟都不看不到的,展楚岩却是能够清楚看到。 往客厢门深深地看了一眼,哑女转 身往外面走去。 舒靖涵与顾朗月新婚第一天,舒靖涵没有留在府中与自己的美娇娘醉生梦死,而是…… “你就那么讨厌本宫,嗯?”如同疾风一样,舒靖涵连冲带撞地跑进顾潇然的客厢中,在外人到来前他直接关上门甚至把们攒都堵上,直接走到顾潇然的面前用力挑着顾潇然的下颔。 话语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顾潇然大惊,因为展楚岩离开的时间没多久,舒靖涵却是突然来了,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但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当即扬手甩向舒靖涵。 但舒靖涵似乎早有所备,瞧见她扬手的动作时当即捏住她的手腕,“从来没有人敢打本宫!” 能够打他的人也只有他的父皇和母妃而已,但他们二人都不敢打,可是面前的女人居然敢打他? “涵王殿下,请您自重!”顾潇然的眼中散发着寒意,舒靖涵前来的真正原因她并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舒靖涵前来还清阁中并且做出这种事情,对她的名声会有很大的影响。 哪怕是他直接冲撞进来! 可这个社会对女子是不公平的,在这种事情上舆论更是会直接倒向男子那一方! “您不在您的府中与您的侧妃共度时光,却是跑来我这还清阁中质问我,到底想做什么?”不知道原因的情况下,最好得办法就是先发制人,至少在顾潇然的心里,她是这样觉得的。 舒靖涵的牙根都咬得紧紧的,捏着顾潇然手腕的手越发用力,好像要把顾潇然的手腕捏碎。 她的手上立刻出现一圈紫红,顾潇然觉得痛却是未做声而是直愣愣地冷冷盯着面前的舒靖涵。 有时候,退缩对于她这些人来说,是一件最痛苦的事情! “顾潇然,你别挑战本宫的耐心!”舒靖涵恼极了,双眼里都是猩红,“你明明知道本宫想娶的人是你,若不是被你们顾家人摆了一道,本宫需要娶顾朗月吗?” 呵呵,把事情怪到她头上? 眼中温度更冷上几分,顾潇然强忍着手上的痛,瞧着面前的 舒靖涵脸色却已经恢复风轻云淡,“涵王殿下这是告诉我,您娶大小姐是被我逼的?” “……”舒靖涵突然哑口无言,刚才还要说的话语突然哽咽在他的喉咙间,说不出咽不下,难受极了。 顾潇然并未因为他的脸色变化而停下自己的话语,而是继续地说着,只是话语越发地冷上几分,“您贵人多忘事,没关系,我可以帮您回忆一下。” “我已经不是顾家人了,自从顾家的人对我咄咄相逼时,我已经和顾家断绝了任何关系了。” “涵王殿下若是在怪我昨天没去参加您的成亲仪式,真的,完全不需要,像我这种没有任何身份的人呢,不配和涵王您扯上一丁点的关系。” 她就是不喜欢舒靖涵,甚至恨舒靖涵恨得要死,不希望与他扯上一丁点的关系,这有错吗? 似乎一点错都没有吧? 他舒靖涵又不是金银珠宝,能够人人都喜欢,至少她是不喜欢的,这样有什么奇怪的。 何况舒靖涵又是有几分喜欢她的呢?五分因为她之前的嫡女身份,三分是因为她的长相和她的拒绝引起他的占有欲,剩下的两分算是他的真心。 但这两分,究竟能够做些什么? 她说的话让他无言以对,却也让他怒火中烧,不配?不配?自从他认识她之后,她屡屡拒绝他都是不配! “你配不上本宫?”舒靖涵终于憋出了一句话,可是怒火却在他的头上熊熊燃烧着,挑着顾潇然下颔的手瞬间捏紧,而且十分用力,“你觉得你配不上本宫,那你觉得本宫和展楚岩相比呢?” 展楚岩? 顾潇然整个人一怔,浑身也因此颤了颤,即使她收敛得很快,舒靖涵却是能够感受得清清楚楚! 都是真的,原来都是真的! 舒靖涵瞬间有了答案,瞧着面前的顾潇然目露凶光,那种目光,就好像顾潇然给他戴了绿帽子,而他抓奸在床找到证据似的,恨不得狠狠地把顾潇然生吞活剥掉。 “装啊,你怎么不装了?”舒靖涵恼得直想扬起手甩面前 顾潇然一个巴掌,可只要这个念头起来,他的心却是首先拒绝。 他的心告诉他这样对顾潇然很残忍,他不应该对一个女子动手,尤其这个女子还是自己最喜欢的,他应该去找那个奸夫!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顾潇然深知舒靖涵已经怀疑,深知已经开始相信,但她还是不能露馅,在这件事情上,越是给舒靖涵一种茫然的真相,对展楚岩越好。 但她不知道的是,舒靖涵已经相信了,彻彻底底的相信了。 “不知道本宫在说些什么?”舒靖涵反问,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大的笑话,仰头笑了几声,直到停止笑声时才继续开口说道,“行啊,那接下来你就看着吧,看着本宫怎么完虐展楚岩!” “本宫一定会告诉你,本宫才是最值得你爱的男人!” 不要!你个疯子! 顾潇然的心中瞬间狂吼,话语甚至已经到了她的嘴边她却是狠狠地把话咽了下去,不行,不行,她要冷静,她不能让舒靖涵看出一点端倪。 顾潇然不停地在心里劝着自己,好大一会时间终于冷静下来才冷声说道,“涵王找错对象了,您应该去跟您的侧妃说您爱她,而不是到我这里来破坏我的名声。” “出门右转,再前走,不送。” 她直接下逐客令,虽然不知道自己下颔处此时是什么样的情况,但顾潇然却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的手腕已经被捏得红紫。 舒靖涵深深地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到最后也是一声不吭甩手离开。 直到外面传进来一道“砰”的声音,顾潇然确定舒靖涵离开后才瘫软地坐在木凳上,两眼都有些茫然,怎么会,怎么会? 为什么舒靖涵会这么肯定?难道真的如展楚岩说的,顾朗月已经开始行动了?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哑女急躁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话语中皆是担忧却还没等到她来到顾潇然的面前看看顾潇然究竟是什么情况时。 顾潇然却是朝她的方向挥了挥手,“我没事,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第261章 报复,看谁先被弄死 哑女瞬间顿住自己的脚步,不敢相信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可此时的顾潇然哪里还有心情照顾哑女的情绪呢。 一来在顾潇然的心里,哑女是一个知心的人,就算她不说话哑女也能够清楚地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毕竟她们曾经连对话都不需要,都能够很好的交流。 二来哑女一向体贴人,顾潇然只是想着简单地要静一静,自然没有想到哑女会想多。 哑女深深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转身离去,转身时,似乎带动着某些事情发生的轨迹。 客厢中,顾潇然浑身都有些颤抖,因为舒靖涵离开时说的话让她有些恐惧,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够自乱阵脚,一定要相信展楚岩。 相信心展楚岩能够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相信展楚岩是有本事的而是不是像表面上这般风流不羁却是从来不想事。 想起自己与展楚岩在天青酒楼中交谈的话,再想到展楚岩刚刚还在她的客厢中逗留,顾潇然终于冷静下来,并且坚定地选择相信展楚岩。 前世,因为她的缘故展楚岩才会落得不好的下场,可今世有很多事情都在潜移默化,她相信展楚岩的能力,也应该相信展楚岩有对付舒靖涵的能力才是! 客厢内的顾潇然已经冷静下来,离开客厢甚至离开还清阁的舒靖涵,回到自己的府中后当即回到书房,紧闭房门与自己的属下交谈了一个时辰多,才把房门打开。 房门刚刚被打开,舒靖涵一眼便看到顾朗月在外面等着,身边跟着丫鬟画眉。 听到动静的顾朗月也当即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朝着舒靖涵的方向迈进,同时声音软糯地开口道,“相公……” 她叫得很是娇羞,甚至低着自己的头看起来极其羞赧。 一瞬间,舒靖涵有一种念头,一种极其疯狂的念头:把顾朗月当作顾潇然,也许日子就能够过得下去了。 朝着四周挥了挥手,舒靖涵越发觉得面前的顾朗月眉眼与顾潇然的眉眼甚似相似, 而周围的下人都因为舒靖涵这一个无声的动作退了下去。 而顾朗月身边的丫鬟画眉,有些担心地往顾朗月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退了下去。 “相公……”他的目光中有着眷念,顾朗月突然有些惊喜,更是欢喜而娇羞地喊着亲昵的称呼。 她能够感受到来自舒靖涵注视中的奇怪,可她并没有多想只当是第一次被舒靖涵如此看,心中娇羞的原因,可她却完全没想过,舒靖涵这是透着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仅此而已。 “别说话。”舒靖涵蹙起眉头,很不满地朝着顾朗月的方向瞪了一眼,因为顾朗月一说话就会破坏整体美感,他压根没法从她的身上找到顾潇然的影子。 顾朗月蹙了蹙眉,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越发扩大,而面前的舒靖涵却是迷恋地双手在她的脸上游移,经过她的眉眼和嘴时,他停留的时间很长。 甚至凑上前去想要亲吻顾朗月。 顾朗月适时地闭上自己的眼睛,却在这个时候,舒靖涵猛然惊醒过来,瞧着近在咫尺并且闭着眼睛准备享受的顾朗月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很快把自己的情绪整理过来。 轻咳上几声,装作她脸上有东西似的碰了一下顾朗月的脸,“你的脸上有脏东西。” 也没等顾朗月反应过来,他已经弹了弹自己的指头,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确实有东西,胭脂粉末抹得太多,味道也极其浓重,他从来没有在顾潇然的身上闻过这么浓重的香粉味道。 “你现在怀着身孕,那些浓重香粉都不要抹了。”再三思考之下舒靖涵还是决定要把顾朗月的坏习惯给撇出去。 那些个胭脂香粉味道,还真是难闻极了。 舒靖涵的话风变得太快,哪怕是顾朗月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她原本以为舒靖涵是要亲吻她的,却是没想到他居然只是因为她脸上有东西? 可是,她出来前可是特意地照了好几遍镜子,而且问了画眉好多遍,都没有任何的瑕疵才前来的。 舒靖涵却是说她脸上有东西? 心里有疑惑,顾朗月却不敢问只是听着舒靖涵的话有些怪异,但他说的话也很真实,她只能点头应答下来,“是,相公……” 舒靖涵再一次皱起眉头,因为“相公”两个字,“以后不要叫本宫相公。” 这样的亲密称呼,只有她才能称呼。 “相……”顾朗月正要反驳,可称呼刚出口舒靖涵却是冷冷地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惊得她连忙掩住自己的嘴,见舒靖涵的目光恢复正常时,顾朗月才轻声开口,“那妾身以后称呼您为什么?” “还是像以前一样吧。”舒靖涵甩下一句话,直接抬步要往外面走,顾朗月却是紧追上前,“可是那样很生疏。” “那就不要叫!”舒靖涵被她缠得心烦,心里暗道该缠他的人不缠,不该缠他的人却是像牛皮糖似的撕不下来。 当即回头怒吼一声,与刚才的温柔模样截然相反。 顾朗月整个人都愣住了,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哪里还有舒靖涵的影子,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 离开还清阁的展楚岩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想到自己把一个披风忘在还清阁中,想要回去取时,在半路的巷子中却是遇到截杀。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展楚岩蹙起眉头,而这一次前来的人却不像上次那些人似的像和他罗嗦上几句,而是上来便与他打。 刀刀致命。 即使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出事,但展楚岩也不由敢大意,因为这些人虽不说前来直接截杀他反而更像试探,他一边得保留自己的功力时,也得保证自己的安全,不难但他却要装。 也就是说,他在防备的同时要自保同时要保留自己的实力,更要装出一副艰难应战的模样,实在有些难。 “说,是谁让你们来的?”趁着一个间隙,展楚岩瞬间掳住一个人,正要问个清楚时其他黑衣人却是再次涌了上来,展楚岩没办法,只能丢下人就跑。 直到把身后追赶的人甩开后 ,展楚岩才一身狼狈地回到展府。 “天呐,你这是怎么了?”展府中很静,向来都是只有几个信任得过的下人在府中,此时静悄悄的而齐云枫正好坐在中央的凉亭上喝着茶,瞧着展楚岩一身血迹地从外面走进来,吓得胆子都飞了。 展楚岩并未多说,而是直接走到凉亭上拿起茶杯中的茶往自己嘴里倒,润了润自己的嗓子后才开口道,“没事……” “没事才怪!”展楚岩的话还没说完便直接被齐云枫打断,揪着他的衣衫不停地翻看着,“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虽然平时会有些玩闹,可到真正发生事情时齐云枫还是很认真的,不过这一次他的担心还真是多余了。 展楚岩一边给自己倒着茶一边从他手里自己的衣衫,白了齐云枫一般,“我说了没受伤就是没受伤,你什么时候变成个罗嗦老太婆了。” “还不是跟着小师妹学的。”确定展楚岩没有受伤,齐云枫也就放心了,这才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这回展楚岩可不愿意了,一脚踢在齐云枫的臀部上,“你自己像个罗嗦老太婆,干嘛把我娘子扯进去。” 话语中很是不满,甚至有警告的意思。 齐云枫那个冤枉啊,无缘无故又被踢了一脚,当即哼上一声,远离展楚岩这个护“妻”狂魔才反驳道,“哼,还没一点名分就叫人家娘子,小心我撺怼小师妹把你给甩了!” “恩?”丹凤眼瞬间眯起,折射出危险光芒,“有种你再说一遍?” 撺怼他家娘子把他给甩了? 他现在就借齐云枫一百个水缸胆子,看他敢不敢去做。 咳咳。 齐云枫很是尴尬地轻咳一声,瞧着展楚岩的模样完全不像作假,他连忙求饶道,“是是是,我错了行了吧,这不是跟你开玩笑了嘛。” 不过,有些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呢。 “小师妹要是看到你这个模样啊,得心疼到什么程度啊。”齐云枫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睛却往展楚岩的方向瞟着。 展楚岩哪 里看不出他的企图,当即哼一声,“行了一事抵一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你刚才说的废话了,但是你也不能跟我娘子说我受伤……” 当即感觉到齐云枫的目光都变了,展楚岩朝着地面上“呸”了一声,“我呸,话都说错了,你不能跟她说我满身血迹的事情。” 再次确认展楚岩并未受伤的事情,齐云枫才真正放下心来,瞧着面前的展楚岩坏笑道,“既然你说我说的是废话了,那它自然也就抵不上你刚才说的那件事情价值了。” “我觉得小师妹那边,嗯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把事情告诉她的,你猜她会是什么反应?” 没有想象中的惊恐,更没有想象中的怒气,展楚岩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齐云枫,甚至嘴角都扬了起来,看起来阴测测的。 齐云枫只觉得自己的及背后都在发凉,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上几步,心里有些发毛的时候,装作大方地开口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是那些趁火打劫的人……” “是吗?”展楚岩笑得奸诈,瞧着面前的齐云枫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说,我若是把你扔回到你的家族中,甚至告诉那个女人你在我的府中窝着,会是个什么用的结果?” “对了,或许我可以跟今年公主说,你现在急需要一个练手的人,怎么样?” 齐云枫脊背发凉,浑身都颤了颤好一会时间才抖着开口道,“别闹了,展兄……” 别说舒锦年了,就是把他扔回到家族中,也绝对是一场灾难啊,避免不了的灾难,尤其是那个女人现在还在京城汇总到处翻找着自己,若是知道他定居在这里…… 天哪,画面美得不敢想象。 “我不觉得我在闹啊。”展楚岩理所当然地说着,完全不顾齐云枫那顺便的脸色,“展兄,你要是这样不好意思我可是要告诉小师妹了啊。” “你去吧。”展楚岩摊开手,一点都不担心齐云枫前去,“我要看看你先被她们弄死还是我先被弄死。” “算你狠!” 第262章 嗅觉,放手让你去做 还清阁中。 展楚岩听自己的人汇报说舒靖涵在还清阁中闹事了,当即前往,此时他正站在顾潇然的面前。 而顾潇然,毫不意外他的到来,却是若无其事地像往常似的替他把外面的黑纱拿下,挂在一边。 也是把黑纱拿下挂在一边,她才发现展楚岩的一件外套居然挂在这个地方,瞬间冷汗涔涔,心中暗道:所幸舒靖涵没有进入内室,否则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啊。 身后的展楚岩,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瞧着她站在轩面前顿了顿,拿着黑纱的手甚至还颤了颤,剑眉不由一横,当即上前从身后抱住了顾潇然。 “吓坏你了吧?”展楚岩有些心疼,下颔抵在她的肩膀上,双手则是环着她的腰,正好放在她的肚脐位置上。 虽说话是疑问的,可他的语气却是很笃定,哪怕是顾潇然,在这种时候也掩饰不了自己的情绪,只能肯定地点了点头。 今天的舒靖涵突然前来,确实是吓坏她了,毕竟这可是舒靖涵和顾朗月新婚的第一天啊,舒靖涵那个疯子居然跑到她的还清阁中。 这种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谁知道他还能够做出别的什么事情? 何况她可没忘记上一次舒靖涵把她掳到涵王府中的事情,那可是印象深刻! “委屈……”你了,展楚岩在心中暗叹一口气,却还没把话说完,顾潇然突然吸了吸鼻子,还没等展楚岩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她却转过身来不停地在展楚岩的身上嗅着。 不带丝毫的S情,而是简单地想要从他身上嗅出她闻到的怪异味道。 展楚岩神经都有些紧绷,因为顾潇然的动作,可仔细想想他可是特意地回到展府冲洗一番后换过一身干净衣服才前来的,顾潇然应该闻不到什么才是。 心里有了这种想法,展楚岩也镇定下来。 然而,他还真是小看顾潇然了。 重生后的顾潇然不仅仅感官上很敏感,就连嗅觉什么的都绝对是一流的,只怕武林高手也是比不过她,何况如今的他只是在强力隐忍呢。 顾潇然不停地在他身上嗅着,像个小狗,但她并不介意,直到她嗅到那一股味道时,她的眼中蓦地闪过一丝了然,抬起头来双眼瞅着面前的展楚岩。 “怎么?有没有闻出什么味道?”展楚岩一脸轻松地开口道,他压根就没想着顾潇然能够闻出个什么味道来。 顾潇然并未立刻回答展楚岩,而是用手指戳了戳展楚岩的胸膛,眼角闪过一丝趣味,“展楚岩,你洗澡了。” 她很肯定,而且只是陈述。 展楚岩只是在心中怔了怔,但很快释然,毕竟他已经换过一身衣衫,顾潇然能够猜出他洗澡应该是个美丽的误会。 何况,为了把身上的脏气味清洗干净,他可是很好地利用胰子特意冲洗了一遍,知道他洗澡应该很正常才是。 “你还真敏感。”展楚岩下意识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装模作样地解释着,“回去时感觉身上黏塌塌的都是汗,特意洗了洗。” 歪着脑袋,斜睨了他一眼,顾潇然饶有兴趣地瞧着面前的展楚岩,戳着他胸口的手指用力,很是警告地开口问道,“嗯哼?难道不是因为染上了女人的胭脂俗粉,特意洗的?” 展楚岩有些无言以对,但是心里悬起的大石也终于落下,只要不是知道那件事情就好,心情也越发轻松,“当然不是,除了你之外,我对别的女子可是敬而远之的。” 很是认真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俊脸上无处不写着:快夸夸我吧,我可是个靠谱的好男人。 “去!”顾潇然再次用力地戳了一下他的胸膛,而这一次是真的用力,戳得展楚岩闷哼一声。 心中虽有不忍,顾潇然却是板起自己的脸,瞧着展楚岩的方向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不是因为掩饰女人的胭脂俗粉,其实是为了掩饰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吧。” 刚放下的心瞬间悬起,展楚岩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呢!他已经用胰子洗过…… 展楚岩不禁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胳膊,满满的都是胰 子味道,哪里来的血腥味? “开玩笑,怎么可能会有血腥味……”展楚岩悻悻地开口道,依旧犟着嘴不承认,然而他话语的尾音还没落下,顾潇然却是哼了一上,目光全放在他的身上。 哪怕是展楚岩,在这种时候也是看不明她的心思的。 “编,你怎么不继续编下去了?”她的话语很平静,从所未有的平静,可展楚岩却感觉着有股浓浓的杀意浮动。 这样的顾潇然,还真是第一次见,哪怕是展楚岩也不敢继续瞒下去了,连忙打住她的话,作求饶状,“是是是,你说对了你说对了。” 他是惊讶的,惊讶于顾潇然的能耐,更惊讶于她的嗅觉,越发觉得她身上总是有各种小秘密,时不时地会蹿出来一个,每次都让他惊喜。 不过这一次,也有点惊吓了。 “还不如实说来?”顾潇然听到他承认下来脸色并没有好多少,不过从他身上来看,他是没有受伤的,自然没有受伤,她也没必要太过担心了。 不过他瞒着她这一出事情,她可得好好跟他算算才是。 展楚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结果道了出来,而顾潇然在听了之后眉头紧拧,好一会时间都没舒展开来。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她越是蹙眉,展楚越是觉得自己把事情告诉她是个错误,“你不是说过会相信我吗,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就是因为怕她担心,他才没有把事情说出来,并且准备把事情掩饰下去,却没有想到还是被她察觉,而她还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担心。 瞧瞧这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展楚岩!”顾潇然抬起头,瞅着面前的人,低声却有力地开口道,“担心是肯定有的,但是我说了我不相信你吗?” 一上来就开始怀疑她不相信他,这个男人,真是欠揍了! 这下可轮到展楚岩懵了,端视着面前的顾潇然,心里却是暗道:不是不相信那你干嘛紧拧眉头啊? 只需一眼,顾潇然都能够清楚捕捉到展楚岩眼 中流露的情绪,这也多亏展楚岩在她的面前向来都是不收敛自己情绪的,当然,他若是刻意要隐瞒她的时候,她也是看不出来的。 就好像刚才。 “我皱眉,是因为你隐瞒了我这件事情。”顾潇然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地开口说着,“你该知道,这种事情若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我会多担心。” 又或者说,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与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意义还有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是不置可否的事情。 展楚岩有些愕然,但他也知道顾潇然说的都是实话,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不让齐云枫在顾潇然的面前透露半分,但现在,齐云枫还没出现事情就已经败露了。 全是因为她有灵敏的嗅觉啊。 “就算你能够让你身边我认识的人都不透露一丁点,但是你完全不能够保证,伤害你的那个人不会做出一点的动静,不是吗?” 顾潇然决定要把事情跟展楚岩说清楚,这种事情说起来一点都不好,她也知道,现在的事情只是个开端,她希望以后展楚岩在发生事情的第一时间,能够找的人是她。 这回展楚岩真的没话可说了,他当时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想着要怎么隐瞒过顾潇然,确实没考虑到伤害他的人那边状况。 “展楚岩……”顾潇然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小,并且双手环着他的劲腰,脑袋枕在他的胸膛处,即使很坚硬并没有肉感可言,但她还是感觉到很安心。 安心,确实是展楚岩带给她的感觉,而世间能够在一起的人,若是没有一份安心可言,在一起的时间又是要怎么长久呢? “我说过,我会相信你。”顾潇然不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之前确实是没有很好地相信展楚岩的能力,时不时地担心他会受伤,时不时地担心事情会对他有影响。 更是想要帮他把一切事情都打理好,让他无后顾之忧。 可她也很清楚,她不是个全能的人不可能一个人做到让她无后顾之忧,或者说她这个人没多 少武功,连自保都做不到,又是如何没后顾之忧? 所以,她选择相信展楚岩,甘愿做他身后的小女人,只需要在他茫然和失措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 在他需要主意的时候,她也可以上前告诉他。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她相信他,如此简单而已。 “即使我还是很担心你会受伤,但我会放手让你去做。”顾潇然清楚地表达着自己心里的情感,“你是个男人,我也相信你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和你在一起时,我就已经做好一切的准备。” “但是,在你发生事情时,希望你第一时间能够想到的是我。” 也许她自私,但是她心底真真实实是这样想的,她也很相信自己,若是展楚岩有事第一时间找到她,别说拼尽全力,就算是拼尽小命,她也会为展楚岩争取一分希望。 来还清阁前,展楚岩确实没想到顾潇然会如此相信他,又或者说他认为顾潇然会因为担心而更加隐藏自己和她的关系,就为了他。 可现在,展楚岩算是彻彻底底地明白过来,顾潇然说的相信他,那就是从内心到表面都是相信他的。 哪怕她会担忧,她却依旧会放手让他去做,只因为他是展楚岩。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展楚岩最终还是选择道歉,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做得不够好,但是如果再来一次,第一时间他还是会选择隐瞒顾潇然。 因为不想让她担心。 不过,现在一切都说明了,内心里的负担也少了些。 “让我担心是其次,就怕让人趁虚而入。”顾潇然在心中轻叹一声,接下展楚岩的道歉,“我不奢望你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但是我希望在这些事情发生后,你能够亲自告诉我。” “而不是等到某一天有人走到我的面前,指责我的不是我却无言以对,因为我真的一无所知。” “更不是等到某一天有人走到我的面前,一字一句地告诉我,‘你的男人已经被我杀了’云云的话,所以,你知道吗?” “好,我保证。” 第263章 发威,当我是病猫吗 转眼间舒靖涵与顾朗月成亲已经半个月时间,而顾朗月的肚子在这个时候已经微微隆起,毕竟已经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这个时候要是再没有一点动静。 她们该担心了。 刚从床上起来,顾朗月首先做的就是手先覆上自己的腹部,感受着腹部的隆起,她心情愉悦,连心情也好了不少,在画眉的搀扶下从床上起来,首先做的不是洗漱,而是先走到房门处,转悠一圈。 站在门口处,瞧着外面洒进来的金色光芒,仰起头便是万里晴空,可想今天可是一个大好晴天,顾朗月当即做下决定,“嗯,我们今天到街面上转一圈。” 身边的画眉一听,喜上眉梢眼中的笑意隐藏不住,可没一会时间她眼中的笑意便是消减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苦瓜脸。 “王妃,您现在身子重,不能到处走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这个陪嫁丫鬟不管在涵王府还是尚书府,那都是冰火两重天呐。 别人可能不知道顾朗月嫁进涵王府的真正原因,但身为陪嫁丫鬟的她可是最清楚不过。 涵王殿下很看重顾朗月腹中的孩子,甚至可以为了这一个孩子而娶顾朗月为侧妃。 至于尚书府,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是最看重顾朗月腹中孩子的人了,可能他们一开始会觉得她腹中的孩子来得不正大光明,可那又怎么样? 她怀的可是涵王殿下的骨肉啊,而且最重要的是,涵王殿下还因此娶了顾朗月。 越是这样想,画眉越发觉得顾朗月出去是个不好的事情。 然而,顾朗月却是与画眉的想法是截然相反的,她知道舒靖涵看重这个孩子,但那仅止于看重,成亲半个月以来,他进入自己房间的次数寥寥可数,有时候就算进来,也只是嘱咐她好好地养胎便离开。 有一次,她舔着脸皮要舒靖涵留下,得到的却是舒靖涵的一顿暴怒,“大夫也说了你正是危险时,本王能忍难道你一个女人还忍不了吗?” 他认为,她是想要和他进行床笫之间的事情要求他 留下,可顾朗月自己却很清楚,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和舒靖涵同躺一张床上而已。 要知道,成亲半个月啊,他根本就没躺过她的床! 他看重孩子,只是看重孩子而已,他会让王府中的下人做各种上补的膳食,不管她愿不愿意吃,都会派人告诉她,“吃了对孩子好。” 不管是什么,都以孩子为名头对她进行一种道德式的绑架,现在的顾朗月只觉得自己是个以孩子为附生的人,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只要是对孩子有利的事情她都必须去做,对孩子不利的事情她都不能做,就好像她不想吃那些个药膳,可舒靖涵还是不停地让她吃。 就好像现在她想出个门,连自己的丫鬟都要阻止自己离开,就因为腹中的孩子! 越想,顾朗月越是恼怒,早起的好心情也不见了,瞧着面前的画眉也不顺眼了,当即冷哼道:“现在的我是连出个门都不可以了吗?嗯?” “王妃……”画眉无奈,她知道顾朗月这是又生气了,可是她也没办法了,这是自己的主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首先怪就怪到她的头上,她也希望能够出门啊。 也不想整天闷在府中。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顾朗月却是恼怒地直接甩出一巴掌,啪的一声在房间里格外响亮,“我现在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了是不是,还要你来指手画脚!” 她真的是要被逼疯了! 若说舒靖涵在府中,能够每日抽出些时间来陪陪她也是好的,闷在府里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没有。 舒靖涵每天都忙里忙外的,回到府中不是书房就是他自己的房间,哪怕是她见他的机会都是寥寥可数,陪她? 每一次所谓的陪她都只是匆匆扔下几句让她善待腹中孩子的话,匆忙离去。 她还得因此闷在府里,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画眉被打得晕乎乎的,眼冒金星却是连自己的脸都不敢捂,连连后退,“王,王妃,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啊。” “奴婢只是想着,王妃呆在府里… …” “呆什么呆!本王妃已经呆烦了!”顾朗月不由自主地朝着画眉的方向怒吼道,“你知不知道,每天呆在府里我都快发霉了!” 这样对孩子能够有什么好处吗?顾朗月还真是不知道。 至少她在尚书府的时候,还是想去哪里她就可以去哪里,呆在府中还有玩乐的地方,可是现在呢,还没离开涵王府就在府中走上个几步,遇上个嬷嬷什么的,都要她注意身体。 这是要注意哪门子的身体? 难道注意身体连门都不能出了吗?难道注意身体就必须呆在涵王府中吗?顾朗月觉得自己真的是受够了! “准备一下,我要出门!”当机立断,再也不给画眉说不的机会,此时的顾朗月真真正正地感觉到自己是一个被囚禁在金丝牢笼里的鸟。 画眉自然不再敢拒绝,只能肿着脸前去收拾东西。 直到收拾过后,主仆二人要往外面去,而府中的人见到顾朗月后,都是恭恭敬敬的,可谁也不知道她们私底下会是什么样子。 下人们自然不敢阻止顾朗月,但有些人可不一样了。 好比如府中的老嬷嬷,舒靖涵曾经的奶娘,当她瞧见顾朗月要往外面走时,当即拦在顾朗月的面前,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侧妃,请您回到你的房间里。” 顾朗月已经不打算忍下去了,她是来当侧妃的,却不是来当受气包的,好歹她已经嫁进了涵王府,可是这些人从来不把她当作女主人。 话说她虽是侧妃,可是府里却是她一个女主人,本应该尊重她才是,可这些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想当初她在尚书府中,何时有下人敢这样对她? “怎么,难道这涵王府中是藏有什么东西吗?”恼怒起来的顾朗月也是很恐怖的,就连说话都阴测测的,但是她话语中的怒气却很明显。 也没等嬷嬷反应过来,顾朗月继续地开口道,“还是说,这涵王府中只允许你这些人走动,可是我连出房门的资格都没有,嗯哼?” 她还想出门呢,却没想到才刚出 房门已经被开始拦阻,连房门都不让出,这里究竟是牢笼还是她嫁过来的涵王府,她以后的家? 嬷嬷没想到顾朗月会突然说出这些话,错愕地往顾朗月的方向看着,甚至要以为自己看错人了,明明,明明前段时间顾朗月还是十分听从她的话,可是现在…… “画眉,咱们走!”拦她?今天就算是舒靖涵在王府中,她也要出这个门! 顾朗月已经下定决心,一个小小的嬷嬷怎么可能阻拦得了她? 正当顾朗月从嬷嬷的身边走过,甚至身子还摩擦过嬷嬷的身子时,嬷嬷突然倒地,“啊!” 画眉心中一惊,当即扯了扯顾朗月的袖子,也许是主仆二人有心灵感应,顾朗月当即也跌到地面上,尖叫的声音比嬷嬷的要大上好几倍。 别说是周围的下人,就连跌坐在地面上的嬷嬷都被吓了一跳,皆是往顾朗月的方向看来。 顾朗月可是下定决心要出去了,而府中的人却从来不把她放在心上,行啊,她现在就让她们看看她骄横跋扈到什么地步! “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啊!” 顾朗月低着头,一手拽着画眉,另外一只手则是捂着自己的肚子,不停地哀嚎,“画眉,画眉,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啊!” 她的脸上尽是狰狞和痛苦神色,并且不停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吓得在场的一干人等竟是连动都不敢动,就连跌坐在地上崴到脚的嬷嬷,也拼了命从地面上起来。 吃力走到顾朗月的身边,看着顾朗月的神色连忙开口问道,“侧妃,您怎么了,要不要请大夫?” 本来还在哀嚎的顾朗月,瞧着嬷嬷从地面上起来,并且来到自己的身边,只是脚上肿了一些,顾朗月见状当即从自己的位置上在画眉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若无其事地瞧着面前的嬷嬷,嘴角却是勾着一抹笑,“现在,你怕了吗?” 嬷嬷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确实是崴伤了脚才会痛叫,可是顾朗月……她根本没有伤! “侧,侧妃……”嬷嬷完 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瞧着面前的顾朗月,她顿时觉得顾朗月是在专门给她找麻烦,真是脸色都黑了下来。 停顿好大一会,嬷嬷才回过神来,瞧着面前的顾朗月,“老奴不知道侧妃在说些什么,老奴只是想要……” “你想要做什么?”见她又开始想对自己进行教育,顾朗月冷哼一声,完全不把嬷嬷的话听在耳里,“是谁给你这个胆子,连本王妃进出涵王府,甚至是进出房间的权利都没有?” 嬷嬷突然无言以对,她不是不让顾朗月近处房间,而是因为顾朗月这个模样明眼人都知道她这是要出府。 她才开始阻拦。 然而,还没来得及阻拦她已经被摆了一道,嬷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更没有想到自己在涵王府也有几年时间,或者说在舒靖涵的面前已经十几年甚至是二十年时间,头一次被人家如此设计。 是什么样的感觉她都没有感觉到。 “侧妃,老奴,老奴只是想让您留在府中,仅此而已啊。”嬷嬷觉得委屈,可是顾朗月在府中多少也算是女主人,她哪里敢跟女主人较劲? 尤其是这个女主人还怀着孩子! “本王妃不想听你废话!”顾朗月冷哼一声,眼睛瞧向身边的画眉,二话不说地开口道,“走,本王妃今日还真是非出去不可了。”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谁敢拦我!” 憋在涵王府中真的是被憋疯了,顾朗月这一次真是豁出去了,而身边的画眉则是跟在身边,身后的嬷嬷再也不敢阻拦,生怕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顾朗月和画眉光明正大并且威风十足离开涵王府,然而身后的嬷嬷却是因为她们的离去,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府中丫鬟下人皆是惊恐起来,加上涵王府中没有一个正主存在,顿时乱成一团,而此时的顾朗月和画眉,早已经高高兴兴地在街面上转悠着。 至于府中的另外一个主人舒靖涵?此时正从外面往府里赶,因为今日里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第264章 调查,只是展家庶子 舒靖涵从外面赶回来时,府里已经乱成一团,因为嬷嬷突然晕过去等到她们把府医请过来时,嬷嬷已经离世。 府中下人皆是绷紧了皮,因为他们很清楚对于舒靖涵来说,这个奶娘其实也是个很重要的人,不然也不会从皇宫里接到府中居住。 可是现在,嬷嬷居然去世了,谁也不知道等到舒靖涵回来时,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回到王府中的舒靖涵还不清楚发生些什么事情,因为他从外面回来直接到书房,哪里会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呢,只是看着罗炎从外面调查回来的结果,他有些不满意。 啪的一下甩在书桌上,“他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展家的庶子?是不是调查的方向有错?” 站在跟前的罗炎皱了皱眉,因为他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是调查出来的结果确确实实只是显示展楚岩只是展家的一个庶子而已,再无其他。 “殿下,属下已经按照您所说的把事情都查一遍,确实显示他只是展家的庶子。”确实没能查出来有任何问题,罗炎也没办法。 舒靖涵再一次蹙起眉头,拿起桌面上的结果再一次进行查看,确实自己没有看错,而罗炎这边也没有查错后,舒靖涵想了又想,决定还是从另一方面着手。 “听说展家最近有些不平静,你抽个时间去家主展御光那里看看展楚岩这边是什么情况,本宫想他那里已经会比较清楚吧。” 罗炎一听也并未反对,因为舒靖涵说的确实是一个事实。 正当主仆二人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走向,要对展楚岩造成什么样的打击云云时,只听得府中传来吵闹的声音,虽然相隔的地方比较远,但舒靖涵和罗炎都是练武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舒靖涵眉头紧皱,往罗炎方向瞧了瞧,也没说些什么但罗炎已经知道他的意思,当即转身往离开,要去查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过多长时间,罗炎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瞅着坐在书桌前凝眉思考的 舒靖涵,他都要犹豫该不该把事情说出来。 “怎么回事?”舒靖涵并未抬头,或者说他的精气神此时都已经放在对付展楚岩这件事情上了,根本没有心情去看罗炎此时怎么回事。 在心里深呼一口气,罗炎才开口说道,“回殿下,府中嬷嬷去世了。” “嬷嬷?哪个嬷嬷啊?”舒靖涵依旧不抬头,因为一个区区嬷嬷对他来说还真是不算大事,只不过是死了,安葬一下便可。 罗炎以前是经常在外面跑的,也是因为元昆出事后他才从外面回来跟在舒靖涵的身边,但这也不妨碍他知道嬷嬷在舒靖涵心中的位置。 如今他的毫不在乎,只是因为舒靖涵还不知道出事的那个人是谁而已。 “殿下,离世的人是您的奶娘……” “什么?”舒靖涵当即抬起头,不敢相信地往罗炎的方向瞧了一眼,双眼中满满的都是错愕,“怎么可能?上午我离开王府时,她还给本宫端茶了……” 罗炎自然知道他不会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殿下,属下看您还是出去看看吧。” 舒靖涵不相信,自然要自己亲自出去验证,而此时的顾朗月和画眉,已经来到还清阁外。 还清阁中的伙计远远瞧见顾朗月和画眉从外面走进来,慌忙把消息告诉哑女,而哑女自然是前去告诉顾潇然。 “只是客人来了,担心个什么?”听着哑女担心而火急火燎的话,顾潇然却是连头也不抬,淡淡地说出一句话。 哑女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自己的眼睛,良久才开口道,“可是小姐,那大小姐……” “注意称呼。”顾潇然敲了敲桌面,抬起头风轻云淡地开口道,“她现在是涵王侧妃,见了她可不能再喊大小姐了。” 有些事情有些话,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像这种事情,都是必须知道的,自然不能够为了一个称呼惹出一些没必要的事情来。 哑女听了也只是点了点头,再也没有说些什么,事实上此时的哑女开始觉得顾潇然变了。 可她没有说明 ,顾潇然也不知道,只是重新埋头在自己的书籍中。 还清阁中,顾朗月心情大好地在画眉的搀扶下进入,高傲地抬起自己的头,宛若一只孔雀,“怎么,你们这些人是没长眼睛吗?没瞧见王妃来了,还不赶紧麻利地出来侍候着?” 画眉大声地吆喝着,好像这里是尚书府,又好像这里是涵王府一样,事实上这里只是还清阁。 不过有了前几次的教训,店中的伙计也已经长了记性,听着画眉的话连忙上前又是递凳子的,又是递扇子,总而言之顾朗月来到还清阁中享受的待遇那叫一个高。 “这还差不多。”顾朗月很是满意地坐在凳子上,身边则是有一个伙计给她扇着扇子,看起来好不惬意。 还清阁中本来是买东西的,可顾朗月这一出,倒是给人一种错觉:还清阁是客栈,而且还是有专人服侍的客栈。 阁中人小心翼翼地侍候着顾朗月,而其他人呢倒是该买的买该看的看,只不过有时候会停留下来往顾朗月的方向看上一眼,顾朗月完全没有发现,此时的她在还清阁中是那么的诡异。 就凭这待遇,就已经够出众了。 甚至有人交头接耳起来,“这不是顾家的大小姐吗……” “什么大小姐啊,人家现在可是涵王府的侧妃,身份高贵着呢,要不然你以为她能在还清阁中又是被人递凳子的又是扇扇子的?” “也是哦,好像他们成亲也有半个月时间了呢。” 还清阁中的人一边挑选着还清阁内的东西,时不时地低声交头接耳上几句,表面上静谧如初,可内地里却是汹涌得不成样子。 直到顾朗月觉得这种待遇够了,她才伸出自己的手,指向一个伙计,“还不把你们的掌柜请出来?难道要本王妃等她吗?” 伙计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哑女已经前去请了,只是人还没出来而已,她们这些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停顿好一会时间,伙计们才反应过来,而顾朗月则是一脸不满,瞪着眼怒道,“还不赶紧去 请是吗?” 这些人,还真是不识好歹! 为了不惹事,服侍着顾朗月的伙计连忙点头,而后往客厢的方向走去,正好遇到哑女从里面走出来,连忙开口道,“哑女姐姐,涵王妃要见掌柜的,这……” 哑女自知在这件事情自己确实是管不了,也只能重新返回前去请顾潇然。 没过一会时间,顾潇然便从客厢里走出来,瞧着坐在凳子上一脸享受的顾朗月,一抹讥笑从眼中闪过,她却也是一步一莲花走了上前。 “涵王妃大驾光临,不能远迎还真失礼了啊。”顾潇然上前,并未有像上一次一般与顾朗月针锋相对,毕竟她这个人向来都是别人不招惹她,她也不招惹别人。 如今顾朗月前来她的店中,那就是她的客人,礼貌而耐心地服侍一个客人,一点错都没有。 只见坐在凳子上的顾朗月不屑地哼了一声,高傲地抬起头来,“远迎就没有必要了,但是本王妃今日里想在店中买些首饰,顾掌柜不会拒绝吧。” 很高傲,看起来好像别人欠了她似的,完全没把人看在眼里,这是在场人对顾朗月的看法。 “自然不会。”顾潇然已经猜想到顾朗月想要做些什么,但她并不介意,因为此时的顾朗月是一个客人,而她是一个掌柜,服务什么的都是必须的。 除非她想要还清阁中没有生意,不然她都得答应下来。 而她的答应,只是从一个掌柜和一个客人的角度思考问题,至于其他,她没有多想也没有必要多想。 也许是因为没有想象中的拒绝,顾朗月不由自主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却见她的嘴角上扬着得体的笑容,总觉得有一丝不习惯。 更不愿意。 顾潇然怎么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她现在都已经是涵王侧妃了,而且她今日里明显是要耀武扬威的,可是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依旧能够若无其事地面对她,好像她只是一个来到还清阁中的客人? 不,她不相信! 顾朗月不相信顾潇然的真实情绪是这样 ,所以她决定要执行自己一直以来想做却是未做的事情,“那就请掌柜给我介绍介绍你这店中的东西吧。” 顾潇然理所当然地点头,并且朝着顾朗月的方向点了点头,“嗯,涵王妃请跟我来。” 走上前,顾潇然像对待别的客人一样,不卑不亢地向顾朗月介绍着,“涵王妃,据您所说您想要是玉镯子之类的,我觉得以您的肤色配上这个来自西域那边的玉镯子。” “颜色略有些深沉,但是能够衬得您的肤色很白……” “照你的意思是,本王妃的肤色很黑咯!”顾朗月一听可不愿意了,当即朝着顾潇然的方向发飙,“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连话都不会说!” 在场的客人们一直都注意着顾朗月呢,如今顾朗月发飙了,她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刚刚顾潇然说的话并没有问题,而顾朗月已经开始咄咄逼人了。 最为重要的是,她咄咄逼人的原因居然如此简单,只是因为一句“衬得您的肤色很白”,在场的人实在不明白,她这算是怎么回事。 注意力也更往顾朗月和顾潇然的方向看。 顾潇然并未因为顾朗月的话而生气,而是耐心地朝面前的顾朗月开口道,“涵王妃误会了,我并没有说涵王妃的肤色有问题,只是涵王妃的肤色再搭配上这种色彩的玉镯子,会更好。” 事实上顾潇然也真的没有生气,因为没必要,如今的顾朗月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她并未对此掺杂别的情绪在里面。 “哼,不要这一个了。”顾朗月依旧板着脸,看起来心情很糟糕,当即往前走,而身边的顾潇然也只是吩咐柜台里的人把桌子放回到柜子里,走上前,继续给顾朗月介绍着。 每一次介绍,得到的都是顾朗月在鸡蛋中挑刺,而顾潇然则是耐心地陪在顾朗月的身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不愿意的话。 直到最后,顾朗月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和画眉离开还清阁,更是连一个东西都没买。 第265章 离开,因为我喜欢你 “她怎么能够这样啊?”在场的客人都有些看不下眼了,在顾朗月离开还清阁之后,皆是不由自主地开口打抱不平,“顾掌柜好心给她介绍,整个过程都在鸡蛋里挑石头就算了,到最后却是什么都没买。” “可不是嘛,没想到成为涵王妃后居然还是如此骄横,还真是丢了涵王的脸。” “人家现在可是涵王侧妃,咱们这些人还是别说那么多了吧。” 在场的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而顾潇然听在耳里却是未放在心里,这是人性使然,如今会在顾朗月走后再说这些话,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好好服侍客人。”顾潇然并未说些什么,而是吩咐店中的伙计好好服侍客人,而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客厢中,而哑女从始至终都跟在她的身边。 顾潇然回到客厢中,依旧像个没事人地重新拿起自己的书看着,除了有些口渴之外,也没别的异样。 只是身边的哑女却一直看着她,欲言又止倒是让她有些接受不了,过了好大一会都没听到哑女说出口,顾潇然也是有些无奈,“哑女,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站在这里,时不时地往她的方向瞄上几眼,欲言又止却是什么都不说,倒是让她的精神无法集中。 也许是因为顾潇然的话,又或者是因为哑女自己内心无法平静,听着顾潇然的话她莫名觉得不舒服,总觉得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小姐,为什么她这样为难你,你都能忍?”明明,之前的小姐不是这样的啊。 柳眉轻蹙,顾潇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不能忍?而且她作为一个客人,而我作为一个掌柜,为一个客人服务,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小姐,可是她明显为难你!”哑女情绪有些激动,瞧着面前的顾潇然赫然瞪大自己的双眼,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因为她成为了涵王妃所以你害怕了吗?” 原来自己的小姐也是那种怕硬的人吗? “哑女,你究竟在说些什 么?”顾潇然眉头更是直蹙,总觉得哑女有些怪异,自从从辰州那边回来后,哑女向来对她的决定还有处事方式从来不质疑。 今天她不但质疑,而且还问她是不是因为顾朗月成为涵王妃,所以她害怕了。 顾潇然真是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哑女会突然如此激动而且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明,明明哑女是一个对客人方面可是一个尽心尽力的人。 她甚至还打算再动工开一间店铺,而另外一家店铺交给哑女打理,因为跟在她的身边会埋没了哑女在生意上的天赋。 可是现在,哑女究竟在说些什么? “小姐,难道你要一辈子依附在展公子身边吗,你觉得跟着他真的有出路吗?”哑女的声音很大,甚至很激动,甚至还因此冲上前来摇晃着顾潇然的胳膊。 似乎想要顾潇然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她的话。 顾潇然从来没想过这些话会从哑女的嘴中说出来,被摇晃的她并未失去自己的神智,双眼如同夜间的猫头鹰一样,锐利地看着面前的哑女。 她的眼神太过锐利,直刺哑女的眼中,被怒气冲昏头脑的哑女瞬间清醒过来,浑身抖了抖,当她意识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时,瞬间松开自己握在顾潇然胳膊上的手。 “小姐……” 她是疯了吗?她怎么会把自己内心里想要说的话全部倒出来并且告诉小姐?她明知道小姐是在乎展楚岩的…… 顾潇然的脑子里依旧回响着哑女刚才说的话,她依旧不敢相信那些话是从哑女的嘴里说出来,而且哑女当时的面目,很狰狞。 “哑女,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事情真真实实地发生,话语也是清楚地听进她的耳里,甚至震在她的心上,她想,她需要确定一个答案。 被询问的哑女,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她能够感觉到顾潇然浑身上下散发的不同气息。 她甚至不知道顾潇然对她刚才说的话究竟听进了几分,但她很清楚此 时的顾潇然对她的心思肯定变了,变得不再信任她。 当这种念头在心中疯狂地滋长时,她的心境已经开始发生变化。 “小姐……”哑女低着头,敛着眼眸,完全听不出她的情绪,“我,奴婢不是这样想的……” 奴婢? 当顾潇然听到哑女的自称时,抬起头往哑女的方向看着,眼中流露着复杂情绪,“哑女,你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没把你当作奴婢。” 然而,这些话哑女已经听不进去了,她自顾自地开口道,“小姐,我知道展公子对你有恩,他借了这家店铺给你让你能够自食其力,甚至拜托公主让你前去公主府居住,可是恩是恩,爱是爱……” “我从来不觉得他对我有恩。”顾潇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瞧着面前的哑女,她一字一句地开口道,“究竟是恩是爱,我自己能够分得清楚。” 这些话,居然是哑女说出来了,顾潇然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与哑女对峙,而且还是以“展楚岩”为话题。 “小姐,你这是说,你,爱他吗?”哑女艰难地停顿一下,却是连头都不敢抬,眼中却已经噙满泪水。 顾潇然能够听到她语音中的变化,却无法感受到她心中的想法,瞅着面前的人,顾潇然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是,我爱他。” 她很清楚,很清楚自己对展楚岩究竟是恩还是爱。 一句话换来一瞬间的支离破碎,哑女瞬间哽咽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眼中噙着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但是她还是哭了。 滴答滴答。 清楚听到哑女的眼泪落到地面上,顾潇然不敢置信地往哑女的方向看着,就因为她喜欢展楚岩,所以哑女哭成这样吗? 可是,她总是要有自己的人生。 顾潇然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严重得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内心,直到哑女微微抬头,眼中的泪水已经还没干,但是她却是选择直接面对顾潇然。 “小姐,你说,你从来未把我当作奴婢,是吗?” 也许是 心里的惊恐的想法吓到了自己,顾潇然怔愣了好一会时间,反应过来后才点了点头,“是,从来没有。” 从她和哑女在辰州相遇时,她就没有把哑女当作奴婢,把她带回京城,只是想要让她脱离当时的困境。 回到京城后会让她跟在自己的身边,是因为她在京城中无亲无故,跟在她身边总得有个身份,也就是她的贴身丫鬟。 可她从来没有把哑女当作是一个丫鬟。 只是现在,似乎有些东西开始急速地变化,甚至……连心都开始变了。 “扑通!” 顾潇然的话刚刚落下,哑女突然跪在她的面前,眼泪依旧在,头部却是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奴婢斗胆请求小姐,让小姐离开吧!” 顾潇然彻底怔住了,她完全没想到哑女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语气十分笃定,认识以来,她从来未行过这么大的礼。 “为什么……” 明知道这样的话落下对她和哑女都不好,顾潇然却是执意开口询问,她的内心是不敢相信的,亦或者说她需要一个很好的理由才能够彻底地让哑女离开。 上半身几乎匍匐在地面上的哑女,浑身一震,迟迟未做声,也许是因为顾潇然的话对她来说有些为难,又或者说她担心说出来之后她和顾潇然再无情分。 只是,当哑女再次抬头,她已然擦干自己眼中的泪水,目光如矩地盯着面前的顾潇然,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 话语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劈在顾潇然的头上,劈得她外焦里嫩,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还有错愕。 她完全没有想到,刚才从自己心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居然会真真正正地从哑女的嘴里说出来。 而哑女的眼中,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除了认真,还是认真。 “哑女,别开玩笑了……”顾潇然重生,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情,又或者这种事情是存在的,但是隐隐于世,也会隐藏得一干二净,哪里有说出来的机会? 可是现在,跟在她身边的哑女,居然跟她说:我喜欢你! 这要她,怎么相信? “小姐很清楚我说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哑女像是豁出去了,带着泪的双眼紧盯着面前的顾潇然,“我不能够确认自己是什么时候有这种奇怪的念头,但是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就好像小姐刚才说你爱,展公子一样。” 她的话很用力,尤其是说到“展楚岩”时整个人还停顿一下,内心的纠结可想而知。 停顿了好长时间,顾潇然才反应过来,可是她连看面前哑女的勇气都没有了,“哑女,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也许是因为内心里的话终于说出来了,哑女的心里一阵轻松,甚至她现在很理智,理智到她清楚地知道顾潇然在询问些什么,坚定没有犹豫地点头。 “是,我想清楚了。” 顾潇然突地跌坐在自己的凳子上,而哑女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却是被顾潇然伸出手阻止,“你走吧……” 既然决定了,那就不要回头。 上前搀扶的动作瞬间停止,哑女半跪在地面上,最终却还是起身,朝着顾潇然的方向深深鞠上一躬,“小姐,我走之后请你好好照顾……” 自己的身体。 话还没说完,顾潇然却是低头抬手,朝她的方向挥了挥,意思已经很明显:你走吧,这些话不用再说了。 哑女自知自己提出离开,很伤顾潇然的心,她也于心不忍,可是她的心已经受不住空竹,留在顾潇然的身边,只会伤害到她自己,更会伤害到顾潇然。 良久,顾潇然未说话哑女未抬脚离开,可是时间总是会过去的,哑女最终还是离开,没有想象中的一步一停步,三步一回头。 她的脚步沉稳,只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并未有一点逗留。 直到她真正离开了客厢中,离开还清阁,顾潇然整个人也无力地跌坐在凳子上,双手垂直人也趴在桌面上。 心里的情绪已经到达最高点。 原来,这个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到永远的,不管是自己,还是他人。 第266章 死亡,没耕不坏的田 今日里还清阁中发生的事情展楚岩并未立刻得知,因为他现在有很多事情,比如说避开舒靖涵的攻击。 只是出去一趟,再一次遇上一趟袭击,而此时的展楚岩已经查明白袭击他的人是谁,甚至连幕后凶手都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 正因为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他行事越发小心,就连躲避攻击,他也是尽量地把自己的能力隐藏。 再一次逃过舒靖涵派来的人攻击,展楚岩再一次一身血迹回到展府中,住在展府中的齐云枫已经屡见不鲜了,并未多有担忧。 “先回房换一身衣服吧。”齐云枫原本是有事情要跟展楚岩商量的,可展楚岩一身血迹看起来着实吓人,他只能先让展楚岩娶换上一身衣衫。 展楚岩没有拒绝,没过多大一会时间,换过衣衫后的展楚岩一身清爽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已经无异样。 “展兄,我也是佩服你了。”齐云枫不由自主地开口说道,“真不明白你哪里来的力气,每一次这样跟他们周旋,难道一点都不累吗?” 展楚岩不由地白了他一眼,这才开口说道,“累倒是不累,只是说实话他还是没有把武功高强的人派出来,每一次派来的都是一些小喽罗,对练我都嫌烦。” 是的,每一次舒靖涵都是派一些武功没多高的人前来,不过人数倒是不少,看起来好像想来个车轮战。 也不知道他是看清展楚岩呢,还是他想试探展楚岩,但是展楚岩等人都很清楚,即使武功不高也一定得防范,而且得不让他看出来,这才是最高境界。 “要我我也烦。”齐云枫抬了抬头,甚是高傲地开口道,“和自己武功低的人对打,还真的是浪费时间和精力,最重要的是彻底自己的格调啊。” 说实话,展楚岩和齐云枫都是很希望能够在舒靖涵这里得到一些武功高强的人对练,那样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提升机会,最为重要的是,能够在这个时候瓦解一下舒靖涵的人力。 不过,舒靖涵的戒备性太高, 已经好几次派人前来袭击展楚岩了,却没有用上他的精兵,也是让人无奈。 “对了,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突然想起自己站在展楚岩房门前的主要原因,齐云枫连忙从自己的怀里抽出一张纸条,并且递到展楚岩的手里。 简单就重点地说道,“舒靖涵最近在查你的事情,似乎十分怀疑你背后还有别的势力。” “还有,边境燕王传来消息,要我们加快动作。” 简单却是把重点一一说来,齐云枫并未有半点隐瞒,这种事情越快让展楚岩知道越好,而他自己一个人不可能很好地解决掉所有问题。 “他查我?”展楚岩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扭头往齐云枫的方向看着,“那他有没有查出什么?” 齐云枫不由自主地耸了耸肩,摊了摊自己的手,撇了撇嘴开口道,“显然是没有的,所以他有些恼羞成怒了。” “哦?”事情开始有意思了,但是展楚岩也意识到现在的事情是越发严峻,不能够再马虎一些。 在院中的石桌上坐下,展楚岩才继续地开口询问道,“既然他要我们加快动作,那事情也势必要加快了。” 低下头,展楚岩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石桌,眸子中有些低沉,停顿好一会时间,他才继续地开口道,“舒靖涵那边暂时不要管,我想他的做法我已经猜到了。” 齐云枫并未否认,因为他也能够大概地猜到了舒靖涵接下来的做法,也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脸色也有些深沉起来。 局势,越发紧张了。 “行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也已经很明白了,现在你应该去找小师妹了吧。”两人商量过事情后,也没有别的话可说,齐云枫打趣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说过一般。 然而,这一次展楚岩并未点头,而是深思一番,才继续开口说道,“我现在倒是有一个很好的主意,不过需要你亲自去办。” “什么主意?”齐云枫心头突然一跳,瞧着面前的展楚岩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对劲,这个 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打他的坏主意啊。 想到自己心中的那个主意,展楚岩嘴角微微扬起,只不过,从弧度上看还真的有那么一丝坏意,“你放心哪,这是你最擅长的事情。” “最擅长的?”齐云枫疑惑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了一眼,听他说得很简单,但齐云枫还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简单,反而觉得很怪异。 齐云枫擅长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说伪装。 经过他伪装的人,或者他自己伪装过后,都绝对是旁人看不出来的。 当然,他还有一个最擅长的事情,那就是他的医术,最为重要的是他有医术这件事情是少数人知道的,所以这才是他最擅长的一件事情。 可是能够使用得上他这一个最擅长的事情…… “啊,你这个杀千刀的,背着我偷人还要偷到怡红院!” “偷到怡红院就算了,你这个杀千刀的竟是一点节制都没有啊!”…… 当齐云枫按照展楚岩所说的话,进行伪装之后,他已经感觉到有些对劲了,可是展楚岩并未让他退缩,而是直接地告诉他,他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装死人! 这其实是有难度的,但是对于齐云枫来说并算不上太难,至少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也至于他现在被抬着放在地上,白布盖着他的脸,听着周围的哭喊声时,他彻彻底底地明白过来。 事情真的一点都不简单! 展楚岩居然不仅仅让他装死人,而且还是装一个!在怡红院中纵欲而死!的男人! 而且还是服用了过多春药! 白布盖在身上,齐云枫牙齿都咬得紧紧,若不是周围的哭喊声太大,毫不奇怪的是她此时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定会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好名声啊,都让这个坑兄弟的展兄给他坑完了。 是,是装死人没错,但展兄为什么不告诉他,是装一个名声极好的书生,却是突发其想进入怡红院中尝尝鲜的男人啊。 最为重要的是,还是纵欲而死…… 齐云枫觉得 自己真是被展楚岩给懵晕了。 “你们都看看啊,你们都看看啊,她们的怡红院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女人不停地哭喊着,泪水干了又流,完全没有停止的时候。 尤其是那一个隆起的肚子,更衬得她可怜。 “我家夫君,嘤嘤嘤,明明是一个好好的书生,嘤嘤嘤……”少妇一边诉说一边哭着,泪水涔涔看起来好不可怜,“如今我身怀六甲,他忍受不住要来怡红院找乐子,却是没想到,没想到这一去就回不来了,嘤嘤嘤……” 少妇哭得可怜,眼睛都红了,泪水啪嗒啪嗒地低落在白布上。 白布里的齐云枫几乎真要以为自己挂了,因为女人哭得太逼真,那一滴滴落在白布上的泪可不是作假,塌湿了他的手背,滚烫滚烫的。 天啊,展兄找的究竟是什么人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而少妇则是不停地哭诉着,时不时地摸上自己隆起的肚子。 “听说是一个书生因为家中妻身怀六甲,特意来怡红院中寻乐子,却是没想到死在这怡红院里了。” “可不是嘛,听说是怡红院中的风尘女子为了寻找乐子,所以下了猛春药,导致精力竭尽而死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牡丹个屁啊,死在一个风尘女子的身上,还真是肮脏!” 在场的人纷纷开口,都在讨论着事情的发生和经过,而事情你传我我传你,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再听到别人的耳里也就不一样了。 平日里热闹无比的怡红院,今日里因为少妇这一闹,那些个在怡红院中的客人,走的走跑的跑,留下来的也没有心情玩乐了,皆是往外面看着。 怡红院的老鸨也是被吵得心烦,尤其是生意还被影响了,当即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到怡红院门口,气势汹汹地想要把少妇赶走。 瞬间包围在少妇和地上躺在担架上盖着白布的齐云枫身上。 “闹什么闹,这哪里是在我们这里死的人?”老鸨气势汹 汹地开口道,朝着少妇的方向很不耐烦,想到自己的生意被少妇捣乱,她心里便是一团怒火熊熊燃烧着。 看着围在自己周围的人,少妇被吓得连话都不敢说,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死命地趴在盖着白布的齐云枫身上。 看到老鸨等人想要上前时,少妇更是用力地攀住白布中齐云枫的脖子,准确无误,完全豁出去的模样,用力地大叫着,“你们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的相公都没了,我还活着做什么,还活着做什么?” 少妇不停地哭喊着,直呼没天理,“我相公就是在你们怡红院里寻乐子了,你们怡红院的风尘女子勾引人夫不说,还用春药把我家相公害死!” “你们把我杀了吧,把我杀了吧!” 少妇突然松开搂着齐云枫脖子的手,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膛,那声音之大连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怎么都不像作假。 “把我杀了吧,把我一起杀了吧!反正你们也害死我的相公了,我以后一个人也活活不下去了,就让我一尸两命陪着我的相公下黄泉吧!” 老鸨气急了,似乎没想到这种时候少妇居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尤其是他们这怡红院里,最近还真的出现了这样一桩事情,原本以为事情会过去,却没想到今天里突然会上演。 “给我把人丢出去!明明不是我们害死的,却是把事情嫁祸到我们的身上,实在是不可理喻!” 老鸨怒吼道,而她身边五大三粗的男人则是上前,看那模样还真是打算把少妇和人都丢出去。 在场看热闹的人这会可就看不下去了,眼见着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上前,作势要把少妇抬起时,人群中突然蹿起一个声音。 “你们怡红院也太不是人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前来你们怡红院寻乐子那是你们怡红院的姑娘有本事,但是用药把人害死算是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都说没有耕不坏的田,只有耕坏的牛,这句话在你们怡红院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第267章 哭喊,他完全不相信 “我看以后还是小心点吧,寻乐子都要注意自身安全,谁知道这怡红院还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买卖来。” 在场的人情绪瞬间被激起,不管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皆是义愤填膺。 男的吧,担心自己以后真要进入这怡红院了,万一尺寸没把握好,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家破人亡不说,最为重要的是小命没有了啊。 小命没有也就算了,而且死的名声这么不好听,任由谁也不愿意。 女的吧,担心自己的男人进了这怡红院,再也回不来了,就算人能够回来,这心恐怕也回不来了,毕竟这风尘女子的活好,回不来还真是一件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触碰到男女之间的雷点,牵扯的事情也就更加广阔了,在场的人都纷纷指责怡红院,甚至老鸨和面前五大三粗的男人。 甚至有些人有些武功底子的,则是上前把五大三粗的男人冲开,瞬间怡红院成为公敌,而少妇和围着白布的齐云枫则是被一群人护在身后,事情闹腾得不可开交。 老鸨和五大三粗的男人瞬间被逼回到怡红院的门槛上,甚至有人出手推搡几人。 老鸨是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被人一推脚下不稳瞬间栽到,而众人则是像疯了似的上前要撕了老鸨。 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等到老鸨呼喊救命时,在场的人瞬间散开,一下子跑得没影,怡红院前哪里还人的影子,甚至他们连前来闹事的人究竟是谁都已经忘记了。 不过,事情闹成这样,怡红院的生意也是做不下去了。 展府。 化成死人妆的齐云枫从担架上起来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把自己清洗干净,等到他前来想要兴师问罪时,却是蓦然发现展府中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来了?”齐云枫一脸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满满的都是不敢相信。 舒锦年一脸坦然地坐在凳子上,优雅地喝着茶,可是只要一看她那腿,瞬间美感没了,因为她翘着二郎腿,“我为什么不能来啊?” “展哥哥还没说什 么呢,你凭啥质问我啊?” 舒锦年很理所当然地说着,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一口一口地喝着茶,到最后索性直接倒进自己的口中,看起来渴极了。 齐云枫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尤其是舒锦年那开放而粗犷的动作,齐云枫怎么都联想不到她居然是一个娇滴滴才十来岁的娃娃。 “锦年小叨,你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啊?” 她可是一个公主啊,一个公主这个样子真的正常吗?至少齐云枫觉得不正常。 然而,舒锦年却是仰起头来,正儿八经地回答他,“是啊,我就是被附体了啊,你有什么意见吗?”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齐云枫忍不住地朝她的方向白了她一眼,“还真是没一个女孩子模样,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公主了。” 舒锦年似乎也很奇怪,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突然嘿嘿地笑出声,“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好运成了公主。” “……”齐云枫有些无言以对,觉得自己跟舒锦年已经不能好好地正常交流了,只能扭头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 瞧着他的平静时,齐云枫脸色瞬间变了,“展兄,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情,你怎么能够做得无动于衷的,嗯?” 展楚岩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齐云枫究竟在说些什么事情,“我什么时候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了,你可别冤枉我啊。” “整得我是个负心汉,负了你似的。” 齐云枫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展楚岩说的话,更是让他无语到极点,负心汉,还负了他? 开什么玩笑? “展兄!”齐云枫有些咬牙切齿,双拳都紧紧攥了起来,“你可别在我的面前装无辜,你敢说今天的事情不是你一手策划的吗?” 他的脸啊,全都丢了啊。 展楚岩挑眉,毫不为然地往齐云枫的方向看着,“是我策划的啊,我也没否认啊。” “那不就得了?”齐云枫当即上前好像得到了一件多重要的事情,当即哼道,“这样你还敢说你没有做对 不起我的事情吗?” 事情简直大单了好吗? 然而,展楚岩却是无辜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瞧着面前的齐云枫很是认真地开口道,“我当然敢说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难道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 他理所当然甚至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哪怕是齐云枫也为他的厚脸皮而折服,牙关紧咬,“是,你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是你干嘛不告诉我,你是要我装一个破书生?” “而且还是一个吃了春药纵欲而死的书生!” 也许是看不惯齐云枫那个咄咄逼人的样子,舒锦年哼了一声站在齐云枫的面前,抬头开口说道,“齐唠叨,没想到你是这样子的人。”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反而是舒锦年走出来搀和这件事情,齐云枫觉得真是晕乎乎的,而且还晕得他自己都分不清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叫‘没想到你是这样子的人’?”齐云枫觉得今日里的事情还真是坑大发了,而且还是被坑到这种程度。 展楚岩把他坑了,现在舒锦年都走上来跟他说,“没想到你是这样子的人。” 天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哼。 舒锦年高傲地抬起自己的头,冷哼一声才继续开口说道,“你自己答应下来要装扮的,而且你自己连妆都化好了,现在却是在这里说展兄对不起你,你怎么没有一点羞耻心啊。” 你怎么没有一点羞耻心啊。 你怎么没有一点羞耻心啊。 齐云枫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舒锦年,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双手指着面前的舒锦年,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没有羞耻心?” “是啊。”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舒锦年很是理所当然地开口道,“你自己答应展兄的事情,你现在却是反过来责怪展兄,这就是你的错啊。” 齐云枫觉得自己真是吃了一只苍蝇那么恶心,话说他压根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啊,尤其是!这关羞耻心什么 关系? 一边的展楚岩也有些看不下去了,齐云枫本来是在开玩笑的,这舒锦年搀和进去说的话完全是直打直说的,再说下去两个人再次掐起来也不一定啊。 “好了好了,这件事情也怪不了云枫。”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伸出手来把齐云枫拉到一边,展楚岩才开口让舒锦年坐回到位置上。 瞧着两人坐在相对坐着,大眼瞪小眼的,展楚岩不由地摸了摸鼻子,心里暗道这两个人若不是年龄上有些差距啊,在一起还是件不错的事情。 反正,不是冤家不聚头嘛。 “这一次的事情我并没有跟云枫说得明明白白,因为我想他清楚知道后应该不会答应。”展楚岩说得很中肯,但是这一件事情真的只有齐云枫才能做到。 可齐云枫可是个爱面子的男人,要他装成这样一个人,铁定是不愿意的,哪怕妆容上已经发生了变化,对于齐云枫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啊。 终于听到一句公道话的齐云枫,当即扬头往舒锦年的方向看去,冷哼一声,“听到没。” 这该死的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说他没有羞耻心,真是气煞他也! “哼,就算之前我是说错话了,但是你无法否认你就是小气。”舒锦年依旧哼了一声,朝着齐云枫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小奇怪,连展兄的忙你都不吭帮,略略略。” 齐云枫有些哭笑不得,却无法再去说些什么。 展楚岩早已经习惯了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瞧着两人又想掐上时,这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一一道来,“云枫,今日里的事情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在这里先道歉了。” 突如其来的歉意把齐云枫都吓了一跳,看着展楚岩那认真的模样,齐云枫瞬间觉得自己刚才小气了,这才嘟了嘟嘴继续开口说道,“好啦好啦,这件事情也怨不得你。” “突然向我道歉,是要折寿啊。”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好,真的已经没必要再进行所谓的道歉了,他刚才也只是想要个真相而已,又不是真的生气。 坐在 对面的舒锦年嘟囔着开口道,“展兄,你跟他有什么好道歉的,他的脸皮那么厚,我觉得你应该再削削他的脸皮才是。” 刚才还因为展楚岩的一句话而感觉自己有些小气时,舒锦年突来的一句话让他瞬间炸毛,“锦年小叨,年纪小小嘴巴那么毒,小心以后没人娶你!” “我还需要男人吗?”舒锦年毫不在意地朝齐云枫的方向挑了挑眉,正儿八经地开口道,“最好我就自己一个人,想象都是美事一桩啊。” “……你赢了。”齐云枫原本还以为她会跟自己争执,却没有想到她会直接顺着他的话说下来,倒是衬得他咄咄逼人了些。 瞧着两人的一来一往,展楚岩确实有些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现在要跟你们把事情说清楚,你们两个要是再争执下去,恐怕到天黑了也没法把事情解释清楚啊。” 哼。 哼。 两人很是不乐意地哼了一声,皆是扭过头往展楚岩的方向看着,不再落在对方的身上。 “今天让你们两个扮演的人呢,是因为……” 展楚岩想要把事情完整地说完,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因为他的话刚出,齐云枫便是惊呼一声,“我们两个人?” 这里除了他和舒锦年之外,展楚岩所说的“你们两个”应该没谁了吧? 本来不打算理会他的舒锦年,再次扭过头来往他的方向白上一眼,很是理所当然地开口道,“对啊,就是我和你啊,要不然我会说你小气?” 齐云枫并不敢相信,而是抬头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希望展楚岩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而展楚岩则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告诉齐云枫,“是啊,今天趴在你身上哭喊的女子就是锦年小公主啊。” 三观顿时崩塌,齐云枫几乎崩溃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天啊,展兄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啊!” 他原本还觉得这哭喊的人也实在太卖力了,却始终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舒锦年,也是现在他终于明白舒锦年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第268章 重咳,一直是朋友啊 “实在找不到人。”对于齐云枫的惊讶展楚岩也只能耸了耸肩,“好了,接下来别再打断我的话。” 齐云枫哪里还有心情去打断展楚岩的话啊,此时的他完全懵了,怎地没想到居然会是舒锦年与自己搭对唱。 要知道刚才在怡红院前,那一颗颗滚烫的泪啊,还有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口口声声情深的相公。 现在想起来都能够触动他的心弦啊。 “我也不是没事找事,让你们扮演的两个人物都是存在的,就好像你们扮演的那样,男的是因为在怡红院中纵欲而死。” “至于女的呢,确实是身怀六甲,而且在她男人死了之后,她也是忧郁在心,后来没了。” 不管是齐云枫,还是舒锦年,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皆是错愕的瞪大自己的双眼,看着面前展楚岩,有些不敢相信。 “这件事情都是真的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起,相互瞥了对方一眼却是更在意这件事情的真假。 展楚岩不由自主地往他们的方向白了一眼,“我都说了,他们两个人是存在的,难不成我还能骗你们不成吗?” 话说他也没这个心情编故事来骗他们玩。 “他们确实是存在的,但是他们夫妻二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展楚岩继续地说着,而接下来的话也无人再打断,舒锦年和齐云枫也终于从展楚岩的话中,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男人确实因为女人身怀六甲不能行房事而烦躁,男人也的确上怡红院去了,而这一去,也确实是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跟他们演的桥段不同的是,女人并没有去闹,因为她根本没那个机会。 事情是一天前发生的,而男人在死后直接被扔到乱葬岗了,而女人知道后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正好在路上遇到了展楚岩和舒靖涵的人周旋。 到最后拼了命“救”下展楚岩,只是希望展楚岩能够替他们讨回个公道。 虽然说当时的展楚岩并不需要她救,但是女人的勇气确实让展楚岩觉得可嘉,最 终答应下来,也就有了上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了。 “真是太忧伤了。”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齐云枫不由自主地开口道,对女人很是敬佩,对整个事情的发生却是感觉到一股忧伤。 然而,与他态度不同的是舒锦年,只听她冷哼一声,“算了吧,为了这样的鬼男人失去自己的生命,一点都不值得。” 她的话很冷,完全没有一点遗留。 齐云枫不由自主地往她的方向看着,有些不满,“人都死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冷血啊。” 不知道是因为齐云枫的话,还是因为齐云枫的一声“冷血”,舒锦年的脸色顿变,不同于往日里的打闹,此时的她格外冰冷,“冷血?” “一个能够在自己女人身怀六甲时去寻欢作乐的男人,根本不值得爱!” “识人不清是女人自己的错她就应该承担识人不清的后果,世界上没有事情是没有后果的!” “既然选择了,她就必须咽下去,就算要死,那也得为一个值得她死的人去死,只是可怜她腹中的孩子了。” 舒锦年的话很重,而齐云枫平日里是没看过这样的舒锦年了,从来没听过她如此重的语气,也因此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最关键的事情是,舒锦年的话很深奥,压根不是她这个年龄能够说出来的。 别说齐云枫了,哪怕是展楚岩也因为她的这些话而惊愕地往舒锦年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 毕竟舒锦年生活的环境跟他们不一样,能够在十来岁说出这些话,也不算奇怪。 何况,不是一路人也走不到一路去,若不是舒锦年与他们有着一定的关联,他们今日里也未必能够走到一起。 “锦年公主也不必动气,他这人脑子里少一根筋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为了他生气呢。”展楚岩能够看得出来舒锦年是真的生气了,只是不知道是因为齐云枫,还是因为故事中的人。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吧,舒锦年最终还是缓和自己的情绪,轻啜一 口茶也恢复回往日里的孩子模样。 现在看来,还真的看不出来她就是刚才那个字字珠玑,出口都是人生道理的人。 “其实我会帮她的原因是因为她可怜可悲,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展楚岩不疾不徐地开口说着,他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 相反的,他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做出一些特殊手段,只要不违反自己的底线即可。 像女人的做法,其实展楚岩的看法跟舒锦年的是一样的,而且当时女人莽撞的冲上来,很有可能会置他于死地,就凭这一点展楚岩也不会帮她。 帮她,主要是看在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份上,还有一部分的原因则是因为…… “怡红院是舒靖涵的产业。” 展楚岩低声说着,可是齐云枫和舒锦年都听得清清楚楚,两人皆是错愕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怎么可能?” 齐云枫也是错愕的,因为这一件事情他也不知道。 一般来说,在这些机密的事情上他都是很清楚的,毕竟他和展楚岩不分你我,都是相互信任的人,如今这么重磅的一个消息,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不让人觉得惊奇? “这件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展楚岩并未有所隐瞒,“其实我今天还在考虑要不要帮那个女人,但是我突然收到消息,怡红院是舒靖涵的秘密联系点,我当即下了决定,所以才没能把事情的经过好生跟你们说明。” 在展楚岩的话语下,齐云枫总算明白过来,也终于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还是自己急躁了些,当即开口道,“今日里的事情确实是我急躁了些,展兄勿要放在心里。” 亏他刚才还气势汹汹地要讨个公道,事实上里面的事情那么复杂,哪里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明白的啊。 展楚岩的做法,真的是无可厚非。 “你不怪我就好。”展楚岩并未介意,反而开口笑道,“毕竟能够让你装上这样一个身份的人,也实在是不容易。” 把事 情说开之后,两个人也没有所谓的间隙,而齐云枫也是跟着展楚岩笑了起来,“展兄,下次真的别这样玩了,真的很要命啊。” 尤其是舒锦年抱着他的时候,他都要觉得喘不过气来了。 “这句话说得对,下次真的不要这样玩了。”舒锦年随即应下来,跟齐云枫的想法不谋而合,傲慢地抬起自己的头往齐云枫的方向看了一眼。 舒锦年才继续地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我真的很不屑和他这样的人一起演戏,太降低我的格调了。” 他这样的人? 他这样的人? 齐云枫整个人都不好了,再次喝舒锦年杠了起来,“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没说和你一起演戏太降低我的格调了呢!” 居然说和他一起演戏太降低她的格调?简直是笑话! “再装,再装?”舒锦年再哼一声,紧接着才开口说道,“我刚才可是记得,某个人躺在担架上的时候,只需要装个死人,却是不停地咬牙切齿呢。” 齐云枫懵了,当真是一脸错愕地盯着面前的舒锦年,眼中满满的都是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她怎么会知道? “你现在一定是在想我怎么会知道的吧?”舒锦年忍不住朝齐云枫的方向翻了翻白眼,“也不想想谁咬牙切齿的声音那么大,要不是怕你露了陷坏了这件事情,我需要扯大嗓子哭喊吗?” 不说不要紧,一说齐云枫整个人也尴尬了,往舒锦年的方向瞟了两眼,确实也在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她此刻嗓子中的异样。 毕竟他是个医者,在一些问题上还是比较清楚的。 “没事吧?”展楚岩上前,仔细瞧着舒锦年的方向,看了看舒锦年那一张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小脸,不由皱起眉头转过身看着齐云枫的方向,“云枫,你还愣着做什么啊,先给锦年公主开点润嗓子的药啊。” 舒锦年若是真的为了帮他这一个忙把嗓子给扯坏了,展楚岩觉得自己都于心不忍。 齐云枫是尴尬的,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当时没 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此时听着舒锦年时不时地轻咳上两声,而且还是嫉妒隐忍的那一种,突然有些良心不安。 迅速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好了,我现在去给她配药。” 直到齐云枫离开,展楚岩也是叹了一口气,这才朝着舒锦年的方向开口道,“今天的事情确实要谢谢锦年公主了。” 小小年纪却是要化妆成为一个少妇,而且还要扯着嗓子哭喊,着实是一件难事。 然而,舒锦年压根就没把这当做一回事,很是不在意地挥了挥自己的手,这才开口说道,“没事了,展哥哥真的太客气了,咳。” 舒锦年的喉咙确实是很不舒服,这一下咳嗽来得特别急,她自己都来不及掩饰已经全部咳嗽出声了,听着还真是严重。 展楚岩眉头更是皱起,“锦年公主……” “真的不用觉得对不起。”舒锦年抬起头,捏了捏自己的喉咙一字一句地开口道,“这件事情我是很乐意帮展哥哥的,而且展哥哥难道不把我当作是朋友吗?” 展楚岩突然不知道自己去说些什么为好,他一直都知道舒锦年其实都把他们这些人放在心上,如今更是为了帮他做出这些事情。 话说,舒锦年帮他的地方还真的不少了。 “当然把你当作朋友。”最终,展楚岩还是很认真地告诉舒锦年,他是把她当作朋友的,“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不是吗?” 值得了,值得了。 当舒锦年听到展楚岩的话时,当即扬起笑意,心底也是直呼值得,能够交到这样一个朋友,对她来说真的是值得了。 “嗯,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咳。”舒锦年用力地点头,语气笃定地回答,只是声音开始变得沙哑,甚至有些难以抑制的痛。 舒锦年知道,她刚才真的有扯坏自己的嗓子了,因为她需要掩饰齐云枫的咬牙切齿声,她只能用力地呼喊,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时的自己这么拼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一切都值得了。 第269章 欲言,那晚上的事情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顺利给舒靖涵添了赌的展楚岩心情大好,连带着舒锦年等人的心情都是好的。 哪怕舒锦年的嗓子有些沙哑,依旧掩饰不了她的欢呼。 “呜呼……”走在路上,舒锦年再一次地欢叫出声,此时手足舞蹈的模样才真正像个孩子,而跟在身后的齐云枫则是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头。 很罗嗦地再次开口提醒,“锦年小叨,你那张嘴能不能安静地闭上一会时间?” 嗓子都哑得几乎说不出话了,还在这里不停地“呜呼呜呼”的,听着也瘆人。 “关你什么事啊!”舒锦年用力地从喉咙间挤出一句话来,只是跟在身后的展楚岩和齐云枫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因为她此时的声音真的太沙哑了。 似乎又严重了一些。 “难道是这药用得不对吗?”听着舒锦年的声音似乎更加不对劲了,齐云枫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思考,自言自语地呢喃着。 身边的展楚岩则是开口道,“她是不是对什么药物过敏?” “不可能吧。”齐云枫抬起头来,瞧着舒锦年的方向开口道,“我也不大清楚,先问问吧。” 只见齐云枫大步上前,二话不说地揪了揪舒锦年的发髻,本来是示意舒锦年停下的,然而往前走的舒锦年却是因为他的一个动作,突然转身双手直接把他双手都攥住,一个过肩摔把她摔在地上。 “啊!” 巷子中,只听得一声痛苦的哀嚎声。 齐云枫整个人都不好了,而摔齐云枫的舒锦年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瞧着地面上的齐云枫,她手足无措,“额,额……” 她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此时嗓子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即使她再着急,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身后的展楚岩连忙走了上来,示意舒锦年不要急,而后半蹲在齐云枫的身边,开口问道,“云枫,你还能够起来吗?” 齐云枫被摔得肋骨都是痛的,完全没想到舒锦年会突然出手,而且那个力度还如此大,最为重要的是,她那个动作他从来没有见过! 他也没有及时防范。 齐云枫觉得自己的脸真是丢大了,居然又输给舒锦年!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娃! “你好狠的心呐。”齐云枫趴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开口道,“我只是想让你停下来,问你是不是对什么药过敏,你居然要谋杀我。” 虽然声音有些狰狞,但人的总体情况还是好的,齐云枫此时还能够抱怨舒锦年的不好,也足够证明一切了。 舒锦年有些尴尬,想要开口说明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嗓子完全沙哑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指手画脚。 “行了行了,闭上你的嘴吧。”听着从她嗓子里发出的那一种声音,齐云枫都不由皱眉,在展楚岩的搀扶下他勉强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腿,动弹几分过后才感觉好受些,心里更是有一个念头,若是舒锦年的年纪与他相仿,恐怕这一次他真的会站不起来! “先回去吧,回去在纸上写你自己究竟怎么回事,我再给你把把脉,啊。” 齐云枫说着话的同时忍不住地痛呼出声,感觉到两人都是一脸紧张,勉强地扬着笑意道,“没事没事,就是这小妮子这一摔老使劲了,好像我是她的仇人似的。” 展楚岩有些哭笑不得,“这只是给你个警告,下一次别一声不吭地走在她的身后并且对她动手动脚,不然下一次,呵呵……” 很是警告性地往齐云枫的两胯之间看了一眼,展楚岩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否则下一次就是你的老二遭殃了。 也许是因为展楚岩的那一眼太过犀利,齐云枫下意识地夹紧自己的双腿,瞧着展楚岩脸上的调侃时,他转过头去阴测测地朝着舒锦年的方向说道。 “锦年小叨,我要是因为你失去了下半辈子的幸福,你得对我负责!” “唔唔唔……”舒锦年几乎要跳起来,双眼怒瞪着年面前的齐云枫,似乎在说:凭什么要我对你负责啊,这都是你自找的。 然而,没有人看到他眼中的意思,因为齐云枫再一次弯下身去。 她只能心虚地摸了摸 自己的鼻子,心里暗道也许自己摔得真的是太狠了。 三人没有绕路,而是直接回到公主府中。 展楚岩呢,是因为要来公主府中看顾潇然,顺道送舒锦年回府,齐云枫呢,自然是和展楚岩一起的,他当然不会承认,他是因为担心舒锦年的嗓子会恶化才跟着前来。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因为还没回到公主府,舒锦年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所以闭上自己的嘴巴。 平日里公主府中都是属于比较热闹的那一种,但是今天回到公主府中,舒锦年总觉得有那么一丝怪异,在周围寻了个下人问了之后,三人皆是面面相觑。 顾潇然出事了! 第一时间齐云枫和舒锦年是面面相觑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只是一天时间,顾潇然竟是出事了,而展楚岩则是迅速往顾潇然居住的房间方向走去。 齐云枫和舒锦年则是留在原地先询问下人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下人并不知道,只知道顾潇然回到公主府中心不在焉的,与平日里很不一样。 没有办法,两人也只能转身尾随着展楚岩而去,脸上皆好看不到哪里去。 房间中。 顾潇然静静地躺在舒锦年为她准备的贵妃椅上,不像平日里那般悠哉地拿着书本查看,似乎那风轻云淡已经成了过往,今日里的顾潇然,看起来格外的静谧,甚至透露着一丝丝的怪异。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顾潇然轻轻地哼出声,双眼却是无神,无焦距地不知道落到那一点上。 展楚岩进入她的房间中,看到是一副死气沉沉的顾潇然,心中大惊。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是让顾潇然变成这个样子?只是一天的时间不见啊,怎么如此狼狈? 她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好。 大步上前,展楚岩半蹲在顾潇然的面前,眉宇间都是担忧,“潇然?” 顾潇然没有往他的方向看,甚至连回应都没有,只是静静地摇着,时不时地从嘴里哼出几句童谣,明明如天籁般的声音,展楚岩却是听出了 一丝心酸。 是的,很心酸。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从雇凶安然的话语中,他唯一听到的,除了心酸就是心酸了。 “潇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展楚岩心中的担忧越发严重,然而顾潇然依旧一声不吭,他突然想起跟在顾潇然身边的哑女,站起身来到处寻找,“哑女,哑女……” 没有人回答他,哑女更是未见踪影。 正当他觉得奇怪时,身后突地响起了顾潇然的声音,“她不在,已经离开了。” 她不在,已经离开了。 她不在,已经离开了。 展楚岩突然有些不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得到顾潇然的回应他本应该很高兴才是,可是听着顾潇然的声音,他总觉得有那一丝怪异,夹杂着一丝绝望。 对,绝望。 “潇然,究竟,是怎么了?”展楚岩的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更是夹杂着无尽的担心,当他再次瞧向顾潇然时,眼中只留下担心了。 顾潇然并未从贵妃椅上起来,而是一晃一晃,似乎没听到展楚岩说的话一样,直到展楚岩以为她不会回答时,顾潇然却是再一次开口说道,“她离开了,以后不会回来了。” 她离开了,以后不会回来了。 她离开了,以后不会回来了。 这句话的歧义太重,哪怕是展楚岩一时也不能清楚地知道,她这一句话中的真正意思,究竟是字面上的离开,还是更深一层的意思? 他都不知道。 顾潇然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展楚岩,脸色有些惨白,双手突然抓上展楚岩的手,“展楚岩,你会陪我到永远的是不是?” 她怕,她怕了。 母亲和梅清都离开她了,而且是彻底地离开,再也回不来了,现如今哑女也离开了,虽不是永远地离开,可同样再也回不来了。 她是怕的。 连哑女都能够离开自己,她真的担心有一天展楚岩也会离开自己,难道,难道她做得不好吗?难道她做错什么了吗? 顾潇然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想着,脑子里控制不住地全是一些杂 乱的想法,攥着展楚岩的手用力极了,哪怕是展楚岩一个大男人,双手被这样抓着,都是疼痛的。 展楚岩突然觉得事情真的往自己想象的方向走了,眉宇紧蹙,反握住顾潇然的手,双眼都是认真,话语皆是用力地说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除了死亡,没有人能够把我们分开。” 他能够听出她话语里的那种恐惧,只怕今日里经历的事情,是把她吓坏了吧? 只是,今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他还真的没有一点定断,只不过隐隐约约有一点感觉,他突然想起了那一个晚上。 也更让他的心底往下沉。 展楚岩的话很有力,并且很坚定,他清楚地告诉她,他会陪在她的身边,也许是因为他的话起了作用,顾潇然一直浮躁的心终于平静不少。 抬起头,看着面前拧起眉头,眼中皆是深邃的展楚岩,顾潇然用力地环住他的腰,头枕在他的胸膛上,“展楚岩,她说,她喜欢我。” 她说,她喜欢我。 她说,她喜欢我。 分明感受到展楚岩浑身一震,顾潇然却是连头都不抬,这样的事情,听在谁的耳里想来都是一件惊愕的事情吧。 她需要一个人来承担,帮她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她自己一个人是缓冲不过来的,而最亲密的人无疑是展楚岩。 她可以不相信别人,但是展楚岩她是可以相信的。 “潇然……”展楚岩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有些事情自己该不该说出口,担心说出口后顾潇然会承受不住,可是不说出口,现在这个样子,展楚岩也觉得很为难。 趴在他的胸膛上,顾潇然低敛眼眸,嘴上扬着一抹苦笑,“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你是想说关于那个晚上的事情吧。” 你是想说关于那个晚上的事情吧。 你是想说关于那个晚上的事情吧。 也许是顾潇然的话太过惊人,劈得展楚岩外焦里嫩,他错愕地瞪大自己的双眼,久久都未能反应过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知道那个晚上的事情! 第270章 说明,因为下了迷香 两人还没把事情说开,门外传来了齐云枫的声音,询问顾潇然的情况并且询问自己能不能进去。 顾潇然松开环着展楚岩的手,低声说道,“先让他们进来再说吧。” 她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展楚岩来说也很难消化,可事情已经到这里,难以消化也得消化下去了,何况那个晚上的事情,她需要一个很确切的答案。 她怕。 舒锦年和齐云枫从外面走进来时,皆是互不相让,你推我推你的,只是这一次很安静,从头到尾只听到齐云枫的声音,却是连舒锦年的一个字都没听到。 这倒是让顾潇然觉得奇怪,正欲上前时展楚岩却是抓住她的手,“潇然……” “这件事情,等到她们离开了再谈,好么?”顾潇然的情绪突然冷静下来,可她很清楚,这只是她暴风雨前的节奏,因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雷点。 展楚岩也无法再去说些什么,因为顾潇然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只能点了点头,可是他的内心里却是不安的。 直到齐云枫和舒锦年从外面走了进来,齐云枫忍不住再嘟囔出声,“锦年小叨,你还是个丫头片子就这样狠毒,实在……”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舒锦年便是在他的面前亮出自己的拳头,警告性地往他的方向看着,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是你再罗嗦,我可不能保证我的拳头长眼睛! 碍于舒锦年那一个过肩摔,齐云枫也只能悻悻地闭上自己的嘴巴,心里却是暗道:别让我哪天逮住你个丫头片子的小辫子,看我不把你死里整。 没有再与舒锦年争执的齐云枫,当即开口问道,“小师妹,你没事吧?” 话语中都是担忧,倒是真的担心顾潇然有事情,刚才在与舒锦年争执的过程中,他倒是打量了一番顾潇然,并未发现严重的外伤,但他同样不知道顾潇然发生了身边。 身边的舒锦年则是随着她的话用力地点点头,似是小鸡啄米般,双手握着顾潇然的手,眼睛中都是担忧。 似乎在询问:顾 姐姐,你没事吧? 顾潇然有些茫然,她还不知道舒锦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她只点头不说话的模样,看得顾潇然很不适应。 “小公主,你是怎么了?”虽说心中有事,却也不妨碍她关心别人,尤其舒锦年与她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一句关心的话她自然会说出口。 当然,也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身边的齐云枫很是幸灾乐祸地笑了出声,“小师妹,她这是说话说多了遭报应了,这不……” “小公主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说遭报应呢?”顾潇然很是不满地往齐云枫的方向看着,暗道齐云枫不会说话,毕竟报应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能够说出口的。 也许是发现自己用词不适了,齐云枫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才开口说道,“总而言之她现在说不了话了,嗓子都哑了。” 舒锦年忍不住地往齐云枫的方向白了一眼,什么叫做嗓子都哑了?这只是暂时的好不好? 顾潇然下意识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他们几个人应该是一起回来的才是,应该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今天请小公主帮个忙,却没想到害得她嗓子出现问题了。”展楚岩简单地把事情说出来。 听在耳里的顾潇然愕然地瞪大自己的双眼,她是不是听错了?展楚岩居然说,他去找怡红院的麻烦了? “怡红院的幕后掌柜是舒靖涵。”站在一边的齐云枫轻声开口提醒,只需瞧着顾潇然那一脸的惊愕,他也是觉得够够的了。 也是齐云枫的一句话,顾潇然才从中缓和过来,只是脸色有些沉重,“究竟是做什么连小公主的嗓子都变成这样了?” 真的很奇怪。 齐云枫有些尴尬,毕竟这件事情的最大罪魁祸首还是他,忍不住地把头扭向一边,连忙找个借口逃离,“嗯,我先去给她开药。” 说完便像一阵风似的,倏地一下冲了出去,也没等房间内的几人反应过来,他又以极快的速度从外面走了回来,脸上更是尴尬,“对了,我还没问小公主对什么药过敏 。” 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齐云枫这才转头往舒锦年的方向看去,“锦年小叨,你现在先把你过敏的药物罗列出来吧。” 舒锦年很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原本并不打算让齐云枫继续给自己开药,但她也知道齐云枫的医术确实很了得,在顾潇然的帮助下,她总算找到了纸笔并且写下了自己过敏的药物。 只是,看着那罗列的一连串药物时,齐云枫整个人都忍不住朝天哀嚎,“我的天啊,你总算在我的面前体现了一次公主的娇贵啊!” 这过敏的药物,足足有十几种! 哪怕是顾潇然和展楚岩都是奇怪的,完全没想到舒锦年过敏严重到这种地步。 顾潇然不由皱眉,“小公主,你对多种药物过敏的事情,都有谁知道?” 舒锦年低着头想了想,很快便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紧接着朝着顾潇然的方向指手画脚,示意顾潇然不用担心。 知道她药物过敏的人有几个,她若是在这上面出了事情,怀疑的对象也就那几个了。 顾潇然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她很清楚舒锦年这种情况,在皇宫中可是时刻要保持着警惕,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本应该是玩耍的时候,却是需要时刻防备着自己的性命被人盯上。 也是可悲。 只是世间有多少事情是完美的呢,不都是需要自己努力争取吗?像舒锦年这样的人,如今的最好活法不过如此。 得到过敏药物名单的个齐云枫把确定自己把每种药物都记上后,直接当着舒锦年的面把纸条给烧了,“我已经记住了,为防别人看到,还是烧掉比较安全。” 舒锦年没说什么,一是说不出来二是她真的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至少在这个时候,她是可以平静地和齐云枫交流的。 然而这样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下一秒齐云枫便是欠揍地开口说道,“要不然哪一天泄露出去了,你肯定第一时间怀疑的人就是我了。” 真是跟你无法交流! 舒锦年第一时间的反应便是朝着齐云枫的方向毫不 犹豫地白了他一眼,果然,和齐唠叨在一起的日子可是一点都不能平静。 直到齐云枫离开前去给舒锦年开药,顾潇然与展楚岩。舒锦年坐在房间的外室中,舒锦年有些奇怪不见哑女的身影,四处查看。 顾潇然很清楚她在找些什么,也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说明时,展楚岩却是低声开口说道,“哑女已经自由离开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自由身,只不过因为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才会跟着他们而已,如今会离开,真的不奇怪。 不管是展楚岩还是顾潇然,都是用这种想法安慰着自己。 舒锦年错愕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大一会时间才回过神来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而展楚岩和顾潇然却很明白她想要问的是什么。 “她不是丫鬟,只是初来京城中无依无靠,跟在我的身边而已。” 顾潇然简单地把事情说了出来,关于哑女和她之间的事情,她现在并不想多说,也没必要多说了,这些事情都没必要让她们知道。 对于她这个理由,舒锦年说信也信,说不信也不信,但这并未碍着她和顾潇然的交流,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但是顾潇然自己坚持这样的理由,舒锦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三人在房间中坐了好一会时间,舒锦年起身告辞,因为今日里的她并不能像往日一样与顾潇然长畅谈,甚至连安慰顾潇然的能力都没有。 坐在这里也只是插入她和展楚岩之间。 舒锦年离开时,还在顾潇然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此时她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也只有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了。 “我没事。”顾潇然点了点头,并且把舒锦年送到门口,而后转身要回到屋子里却被展楚岩一下子拉在了怀里,紧紧抱着。 展楚岩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一句“我没事”其实只是勉强呢,这些话能够骗得了别人,却是骗不了他。 “先进去吧。”顾潇然拍了拍 他的腰部,而后从他的怀里走出来,往内室而去。 她的心情很乱,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内室中,两人坐在小矮桌边上,相互对望,却是无人先开口说话,他们都很需要静,需要一点时间来沉淀自己内心中翻腾的波浪。 直到齐云枫来过了又走,确定不会有人再来打扰时,顾潇然率先开口说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其实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这句话展楚岩是无法否认的,因为他确实比顾潇然更清楚,当时的顾潇然昏睡着,确切点说是被药物迷昏才导致地什么都不清楚。 “是。” 总觉得这一个字说出来很简单,但他必须得说,因为他也知道顾潇然的内心里有那么一个结,不然也不会在那一天与他生气。 “既然知道,那就把事情说开吧。”顾潇然在心里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表面上很平静,但是她自己却很清楚,如今的她正是忙乱之时,所谓的平静都只是表面,仅此而已。 看着她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展楚岩哭笑不得到最后却是笑了出来,“你这么紧张,在我的面前装平静真的很怪异。” 谁在你面前装平静了? 对于他戳穿自己的真实情绪,顾潇然表示很不满意,横眉竖眼地往他的方向看着,看起来还真有点凶神恶煞。 可是她的人本身就属于那一种不管多生气看起来都是一脸温柔的人,除了眼中的情绪外,脸面上还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她的人长得实在太温柔了! “其实你真的没必要担心。”展楚岩在心中低叹,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全部说出来,也免得这件事情让顾潇然在心里不舒服。 决定要把事情说开,展楚岩也没有再隐藏,“那一天晚上,我确实是去晚了,因为有事情绊住了,我去到的时候,发现你的房间里气味有些异样,是迷香。” 果然是。 听着展楚岩的话,顾潇然唯一能够想的就是这一句话了,是啊,那天晚上过后,她总觉得有些怪异,若说她睡得沉一点事情都不知道那肯定是假的。 第271章 赌坊,你们都是骗子 顾潇然很清楚,自从重生后她一直以来警惕性都极高,所谓睡得深沉连一点事情都不知道,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够说明情况的便是迷香。 可是,顾潇然依旧有不明白的时候,“然后呢,继续说吧。” 展楚岩叹了一口气,对于她坚持要听完整件事情表示很无奈,但没办法,她想要听,他就得说,毕竟她心底恐怕有担心,也会因此误会一些事情。 他最害怕的是,她心里有疙瘩,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我是悄无声息进入房间的,因为我发现房间中有人。”展楚岩一字一句地说着,像是在陈述一个故事,可这件事情却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不是她们想不承认就不承认的。 在展楚岩的话语下,顾潇然算是彻底明白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展楚岩发现房间中有人后,担心顾潇然会受到伤害悄无声息地潜入到房间中,进入房间时他已经很好地用手帕掩住自己的嘴,不让人发现一点的异常。 房间内的人是哑女,当展楚岩发现这个事实时也是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最为诧异的是,床前的哑女居然还对着顾潇然表白!说她喜欢顾潇然很久了。 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每当她看到顾潇然和展楚岩在一起时,她的心会痛会吃醋,甚至想要把他们两个人拆开! 那种疯狂的念头一出现,哑女都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那一天,舒靖涵和顾朗月大婚后的第一天,舒靖涵会来到还清阁,都是因为哑女疯狂地想要拆开他们两个人,跑去报信了。 只不过她用的是一种比较折返的方式而已。 “那后来呢?”听到这里时,顾潇然的眉头都已经蹙了起来,瞅着展楚岩的方向,她想要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又不想知道。 这种情绪是很纠结的,但是她还是需要面对。 展楚岩叹了一口气,继续开口道:“后来我才发现,那种迷药里有催情药的成分……” 因 为当时的顾潇然已经浑身燥热得连亵衣还有贴身衣物都要拽下来,嘴里不停地喊着热可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把眼睛睁开。 此时的顾潇然当真是一脸错愕地盯着面前的展楚岩,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被下了催情!药! 这算怎么回事?难道哑女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上吗? “我估计她也不知道吧。”只需看她一眼,展楚岩便能够清楚地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无奈地往她的方向看了看,心里暗道她实在是太过吸引人。 就连女人都能够吸引过来。 “反正当时她看到你不停扯衣衫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展楚岩无奈地摊手,“不过后来,我把她打晕了。” 他的女人,哪里是别的人随便看的,尤其还是衣衫半裸,情迷意乱时,哪怕是女人也不可以,何况哑女还是一个喜欢顾潇然的女人,那就更加危险了。 “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事情谈到这里其实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很明显,当天和顾潇然争执时,之所以欲言又止完全是因为听到哑女说的那一番话。 自然还有哑女做的一番事情,都让他感觉到危险。 他想要开口劝顾潇然远离一些哑女,却担心顾潇然会问起真正原因而他无法说明,到最终也只能咽在嘴里,却是没想到事情走到这一步,居然有了变化。 所以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也就是说,到最后碰我的那个人,是你,对吗?”顾潇然其实一直最担心的是这一个,当天她不是没有看出展楚岩的异样,正是因为看出了,所以她心里才会不放心。 她以为展楚岩在欺骗她,应该说是用一个善意的谎言欺骗她,可是她的内心里却过不去啊! 要怎么过得去? 如果被别人碰了自己,那她以后还要怎么面对展楚岩? “难道你认为我会让别的人碰你吗?”展楚岩知道她的担心,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而后 走到顾潇然的身边,半蹲下来把她拥在怀里,“没事,都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吗? 顾潇然不由在心里想着,若是人走了事情就结束了,那该有多好,可她知道,永远不是人走了事情就可以结束的,这个世间的事情都是循环的。 一直循环,循环。 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宛若连体婴,他们的身心都是贴近的,甚至融化在一起,成为一体。 京城的闹市中,伫立着几家赌坊,向来都是目中无人哪怕是官府也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此时,赌坊中热闹非凡,各种形式的人在赌坊中走来走去,有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有柔弱的书生,更有一些衣衫破烂的人。 不管富贵还是贫穷,在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安静的相处方式,只要能有钱砸下来,那就是爷,不管他穿着样貌如何,这都是不需要注意的事情。 赌坊帘子被撩开,一个断右臂的男人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红晕,浑身散发着酒气,这一闻就知道喝了不少酒。 “爷,您来了,里面请里面请!”赌坊中招呼的伙计瞧见断臂男人从外面走进来,脸上笑意涔涔,闻得他身上的酒味不但觉得不反感,脸上的笑意更是堆砌。 喝酒对他们来说非但没有一点坏影响,反而都是好的,只要能够在把他荷包里的银子赚到自己的手里,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享受到非一般的待遇,只余一个左臂的男人很是高兴,只是依旧高傲地抬起自己的头,好像这个时候他是这里的头一样,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没有人理会他的傲慢,眼睛皆是盯着桌面上的东西,一会兴奋大叫一会又是捶桌,看起来像个疯子。 在赌坊中的人,都是平等的,你进来了有钱就是爷,没钱你就看着别人玩只要你不过瘾,而伙计正招呼着的断臂男子,已经到这个赌坊两三次了,每一次都出手大方,就算输钱了也只是大方地往桌面上一扔,完全不把钱当 回事。 也正因为他出手阔绰,每当他前来赌坊,赌坊中的人都会把他当成财神爷供着,反正到最后钱也时候落到他们的口袋中。 在伙计的带领下,男人来到一个赌桌前,又是像往日一样下注,就连招呼他的伙计都直呼是个大财主,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样挥霍金钱不管有多少前都会被挥霍得干干净净。 不过这些事情他们还真的不会跟别人说,除非自己不想做生意了。 “大,大,大!”赌桌上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一浪高过一浪,直到男人带来的钱再一次输光,那坐庄的人才敛着笑意。 “大,大,小,小!” 桌面上并没有男人的抽身而变得沉寂,反而更加热闹,大有一副把输掉的钱全都赚回来的架势。 男人像往常一样往外走,却是在即将走出赌坊时,他突然转身疯了似的往回跑。 “你们这些骗子,骗子!”男人突然怒吼出声,抬手便把赌桌上的东西全部一扫在地,就连那桌面上的银钱,都被推到了地面上。 顿时掉在地面上的银钱真是谁也分不清谁的了。 在场的赌徒们哪里顾得上搭理男人,连忙趴在地面上捡着银钱,“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屁话,这些都是我的!都是我的钱!” “都是我的,你们这些不要脸的怎么能够抢我的钱!” 在场的人纷纷争吵起来,除了抢地上的还抢对方手里的,顿时乱成一团。 赌坊中的人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当即愣在现场,等到她们反应过来时也匆忙上前捡起地面上的钱,并且也与别人抢夺着,场面顿时更加乱了起来。 而断臂男人则是傲慢地看着这一切,好像那些蹲在地面上抢着东西的人对他而言都是轻易可以碾死的蚂蚁似的,傲慢至极。 直到赌坊中的管事因为场面混乱出现时,地面上的钱已经被哄抢而光,到伙计们手里的寥寥无几,而那些抢了钱的人则是抢了就跑,毕竟赌坊多的是,但是他们的钱 也不多啊。 “怎么回事?”管事板起脸,当即挥手那些个拿着棍棒的粗汉子立刻出现,“我这赌坊里是随便可以闹事的吗?能够在赌坊中玩的,那就玩,不能玩的那就走,现在算是嗯么一回事?” “走吧走吧,玩不了了。”抢了钱的赌徒都开口说道,快速地往门外走,可是管事的哪有这么容易会让他们离开呢,瞬间那些个拿着棍子的人挡在赌坊门口,挡在他们的面前。 哪里还有离开的道理? “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被挡住去路,赌徒们的心情并不是太好,瞪大双眼往挡住的男子呼喊道。 身后的管事并未理会他们的呼喊声,而是冷眼看着已经跌坐在一边的满脸通红眼泛醉意的断臂男人,头也不扭地直接询问身边的人,“是他吗?” “是的管事,他刚刚突然疯了似的在爱把赌桌上的东西全都散在地面伤了。” 把事情都看在眼里的伙计点头称是,瞧着断臂男人的眼中已经完全没有刚才的那种尊敬,没钱还闹事?在他们这里已经被列入黑名单了! “来人,用水把他给我泼醒!”管事当即下了命令,“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 有了管事的一句话,其他人哪里还有不赞同的道理,赌桌上的生意已经全部停止看,也把自己的银钱塞回到自己的兜里,除了刚才那些起哄乱枪的人,这边的情况倒是还算不错。 直到伙计提来一桶水,正在往男人身上泼时,一身醉意的男人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左臂用力一挥,正好把那整桶水全倒在管事的身上。 哗啦啦。 一盆水从头上直接浇到管事的脚上,就连他身边的人也不能避免,没有人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被浇成落汤鸡的皆是错愕的瞪大自己的双眼。 恶狠狠地往断臂男人的方向看去。 “这究竟是谁家的人啊!”被牵连的人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瞪着双眼往断臂男人的方向看去。 第272章 哭诉,说不定想我死 滴答答,滴答答。 管事的头发不停地滴着水,全身因为这一桶水也冻得直打哆嗦,在别人的眼里看来好像打尿颤,滑稽极了。 人群中有些人偷偷地笑了出声,可是抑制不住笑声全都笑了出来,满满的都是讽刺。 管事觉得自己的脸全都丢尽了! “来人啊!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在他的赌坊里闹事,把这些银钱都弄到地面上,现在居然还把水全泼到他的身上来。 这丢尽了他的面子! 有了管事的吩咐,那些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也不再犹豫,纷纷地拿着棍子冲上前,哪料到那断臂男子是个会武功的。 即使没了右臂对待这些打手还算灵活有余,只是对方打手人多势众,又是在狭窄的赌坊中,总是伸展不开。 只见那一根比粗汉子胳膊还要大的木棍直袭男人的头上而来,就差一毫米就要打到男人的头上时,男人突然发狠,长腿一踢。 用力把拿着木棍想要袭击他的汉子踢飞到一边,连人带棍都被踢到墙上,啪的一声后再在墙上滑落下来,哀嚎声瞬间响起。 管事见自己似乎讨不了好,当即喊停,“这位客人,你在这里捣乱我们坊中的生意,总得有个理由吧!” “如果你有足够的理由,我们倒是可以跟你道歉。” “但如果你没有足够的理由,还请你住手并且赔偿我们店中的损失!” 瞧瞧,瞧瞧这店中被砸成什么样儿……,连赌桌都已经被摔得这一块那一块的,而自己的那些个打手则是躺在地上,哀嚎地哀嚎,站得不稳的站不稳。 这究竟是何方人物?居然敢来他的店铺中捣乱? “哼!” 断臂男人冷哼一声,眼中泛着醉意,理智却十分清醒,盯着管事人的脸,他当即飞身跳上一个独酌上,正当管事等人惊愕地往他方向看时。 他拿起赌桌上的赌盅,把里面的骰子拿出来用力砸碎摔在地面上,“这就是你们的错!” 只见那被摔烂的骰子里,满满的都是水银,只要骰子在庄家的手里,这 想谁赢那就是谁赢啊。 管事惊愕,反应过来时快速开口道,“这是污蔑!” 然而他的话语尾音刚刚落下,断臂男人再一次飞身上另外一个赌桌上,以同样的方法把骰子呈现在别人的面前。 水银,都是水银。 在场的赌徒脸色都变了,因为他们可不是一两次在这里输钱了,每一次输完了都觉得怪异,但是因为这里的人比较好说话,下一次还是来到这里。 却没想到,这里面全都是水银! 完全是可以人为控制而不是看运气。 感觉到周围人的变化,管事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眼神示意那些个完好的写手上前阻止,却没想到男人越发矫健,把赌桌上的骰子全都摔烂后,又是把赌桌下的暗格全都抽了出来。 在场的人脸色是越来越黑,赌徒们脸黑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被骗得晕乎乎的却还是执意前来,完全属于那种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的人。 管事和伙计脸黑的原因就简单了,因为他们的生意受到了影响。 顿时,店中的赌徒闹的闹,吵的吵,好不喧闹。 因为那些粗汉子从门边离开,那些拿了钱的赌徒二话不说地离开,并且还窜到旁边的赌坊里,把这边赌坊的事情渲染得那叫一个有色彩。 闹市上的几家赌坊,因为断臂男人的举动纷纷受到影响,甚至有些人还壮着胆子打碎骰子,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这一天,京城中并不平静,而涵王府中,也因为赌坊中发生的事情而受到了影响。 因为,闹市上的几个赌坊,全都是舒靖涵的! “你们说什么?”看着灰头土脸出现在面前的管事,舒靖涵登时从自己的位置上坐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 他正在处理奶娘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另外的事情再一次起来,而且还是赌坊中的事情。 明明,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怎么会被人看出来? “殿,殿下……”管事们都哆嗦得浑身颤了颤,低着头几人面面相觑,却是无一人能够完整地把事情说出来 ,他们是被涵王殿下挑中来管理赌坊中的事情。 却是一下子出了问题,任谁也无法冷静。 “本宫需要的是你们的解释,解释!而不是你们所谓的尊敬称呼!” 几个赌坊一下子出问题,任由谁也不可能脾气很好地听着他们喊着“涵王”却是由始至终都没有一个解释,几个赌坊啊,那影响得有多大舒靖涵是最清楚不过的。 “殿,殿下。”终于,几个人推举出一个人站出来说明这几种的问题,可是站出来的那个人也是极其担心的,朝着舒靖涵的方向不停地打着哆嗦。 整个人都无法真真正正地冷静下来。 “今日里若是没个合理的解释,本宫看你们也没必要在京城了!” 舒靖涵是真的恼了,听着这些人连个解释都没有,却是不停地在称呼他,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在场的人一听,浑身也是颤了颤,他们很清楚舒靖涵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十分认真的,如今听到这话自然是惊恐地瞪大自己的眼睛,很快便有人把事情说了出来。 谁也不愿意在这些问题上出一点事情,没了舒靖涵他们什么都不是了,何况还要离开京城。 “一个男人在属下主管的赌坊里捣乱后,赌坊中的人也无法阻拦他,事情越闹越大就牵连到旁边的赌坊了。” 管事简单而快捷地把事情说了出来,而那些个掌柜也是纷纷把事情说明白,越听下去舒靖涵的眉头越发紧蹙。 “你们看清楚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了吗?” 因为男人在赌坊中停留的时间太长,管事们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如今听舒靖涵问起,也瞬间寻找起自己的印象来。 没一会的时间便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图像来,“是个断臂男人,嗯,断的是右臂。” 这是男人身上最突出显露的特点了。 然而,他们的话才刚刚落下还没完全说完,舒靖涵的眉头便已经紧锁,“你们说什么?是个断了右臂的男人?” 他怎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是,长得也是牛高马大的,脸上横 眉看起来便凶神恶煞……” 在场的管事一字一句地把男人的模样描绘出来,越听舒靖涵的眉头越是紧锁,而身边的罗炎也跟着皱起眉头,走到舒靖涵的身边低声道,“殿下,那不是……” 还没等罗炎把话说出口,一阵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在场的人不由自主地掩了掩鼻子,只见一名断臂男人从外面走进,两人泛着醉意,脸上都是红晕。 走路都是踉踉跄跄的,“拜,拜见殿下……” 在场的管事一听这声音,瞬间扭过头往声音的方向寻去,心中大惊,甚至有人惊呼出声,“殿下,就是这个人在赌坊中闹事!” 气氛瞬间凝聚,别说管事的,就连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断臂男人……元昆也怔住了。 他还有醉意,但他没有想到会在涵王府中并且还是舒靖涵的书房中看到赌坊的人,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他大闹赌坊的那一个人。 眼睛开始犯晕,元昆不停地晃着自己的脑袋可是却越晃越晕,甚至看着面前的人都是有重影的。 舒靖涵恼怒地看着面前晃晃荡荡的元昆,再看看那几个呆愣的管事,怒火蹭蹭蹭地从他的头上冒了起来,当即怒吼道,“怎么会是你!” 又是元昆,又是元昆! 舒靖涵觉得自己真是要被元昆给气疯了。 因为元昆失去了右臂,有一段时间颓废不振,他的涵王府素来不养废人,本来想把元昆给扔出去,可是后来却怕别人对自己心寒。 索性让他坐上管家一职,而原来的老管家则是在涵王府中坐着其他事情,服侍在他的身边。 可是,身为一个管家,他不但不把府中的事情放在心上,这段时间也是让老管家替他操心着,最为重要的是,奶娘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元昆作为管家竟是无所踪!府中更是因此乱成一团,若不是老管家出现,在府中询问过后,才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现在,奶娘发生事情已经过去了接近六个时辰,作为管家的元昆才露头,而且还是满身 酒气,最为重要的是,他还该死地在外面乱了他的赌坊! 越想下去舒靖涵越是觉得恼怒,双眼猩红地想要把元昆撕碎吞进肚子里,“罗炎,把他给我扔进外面的水缸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他的赌坊,费尽了他诸多心血,可是皆因为元昆的一个捣乱,全都碎了,舒靖涵甚至已经想象到他的赌坊会因为元昆损失多少。 罗炎平日里是比较冷静的人,但这一次元昆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了,哪怕是他听到舒靖涵的话时,也没有一点可惜,当即上前想要把元昆扛出去。 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元昆,只看见一个黑色身影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他下意识出手。 上前来的罗炎虽没有准备,但是元昆出手过早,他还是能够适时地躲过去,并且与元昆对抗着。 “元昆,别再惹殿下生气了。”罗炎与元昆的交情还算不错,只是他出去几年时间,回来了有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如今元昆变成这样,他也有些于心不忍。 然而,元昆对他的劝阻根本不领情,酒醉如烂泥的他瞬间怒吼出声,“我什么时候惹殿下生气了,这些年来我跟着殿下出生入死,跟在殿下的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就是这样对我的是吗?” 元昆怒吼出声,双手直接把面前的罗炎推到一边,怒吼着开口道,“我这右臂,还不是为了帮王爷做事没的,可是现在呢,现在我却是被嫌弃,殿下甚至都不看重我了。” 说到这里时,元昆一个大男人突然哭了出声,而且哭得十分伤心好像个女人似的,“我做牛做马就为了能够出人头地,可是一个断臂却是毁了我所有,你让我怎么甘心,怎么甘心!” “现在殿下什么都不告诉我了,什么都不告诉,一个小小的王府管家,能够证明什么,说不定殿下早就想我死了。” 元昆不停地哭诉着,当那一句“说不定殿下早就想我死了”这句话在书房中响起时,在几人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第273章 清醒,元昆不能留! 分明感觉到空气中的流动变化,罗炎心底也颤了颤,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上前把元昆敲晕,扛了出去。 他分明感受到,来自舒靖涵的暴戾气息,他完全不怀疑若是再不把元昆扔出去,只怕小命真的没了。 毕竟,对于一个权贵之人来说,一条人命对于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直到罗炎把人扛回到元昆自己的房间中时,迅速回到舒靖涵的身边,而管事的人也已经离开,书房里只剩下舒靖涵自己一个人。 “人呢。” 舒靖涵瞧着面前的人,连头都不抬盯着檀木书桌,可是舒靖涵的内心中却早已经不平静,只要想到元昆做的那些事情,舒靖涵的心底杀意瞬起。 罗炎深知舒靖涵的情绪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如今只是强力隐忍,心底其实也有着惊恐,但好歹还能够平静,“殿下,属下擅作主张把他扛回到他自己的房间中了,请殿下责罚。” 说话的时间,罗炎在舒靖涵的面前跪了下来,脑袋耷拉下去,似乎要栽到泥土里似的。 久久,舒靖涵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偶表达,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听在罗炎的耳里好像一阵又一阵的催命声。 然而,心底恐惧表面上他却是不能够表现出分毫,只能死死地盯着地面上,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当罗炎感觉到时间似乎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时,书房中突然响起了舒靖涵的声音,“罗炎,连你都觉得本宫对他残忍吗?” 他开口便是一句类似于质问的话,罗炎已经冷汗涔涔却是只能强制忍住,未曾抬头却是低声开口回答道,“不是的,属下并没有这样认为。” 这个世间,皇权至上,他们这些做人下属的,有什么资格说残忍不残忍呢? 何况,在元昆这件事情上,多少都是两个人都有错吧,不过这些话罗炎可不敢在舒靖涵的面前说出来,除非他打算不要自己的小命了。 “是吗?”舒靖涵挑了挑眉,嘴角微微扬起,可罗炎能够感受到的却是无尽的寒意,“那 你为什么还要他放回到他的房间中,而不是按照本宫所说的去做?” 舒靖涵说的,是把他扔进缸里,让元昆好好清醒清醒。 可是像元昆这种情况啊,就算真的扔进缸里,也不一定会清醒,说不定会更加地疯狂啊。 罗炎是这样想的,但是他却不敢这样说,听着舒靖涵的话,他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略微惊恐地回答道,“回殿下,属下只是觉得元昆他现在是一时糊涂,才不明白殿下对他的苦心……” “苦心?”舒靖涵瞬间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盯着面前的罗炎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本宫对他还有什么苦心可言?你知道吗?本宫现在时时刻刻都想把他杀了随随便便扔到乱葬岗上!” 舒靖涵说得很认真,而且那种语气听起来格外吓人,完全不像在开玩笑,尤其是他的眼神,好像一把利剑,刺得面前的罗炎浑身都因此抖了抖。 “属下……”罗炎冷汗涔涔,这一次连额头上都布满了细汗,他终于意识到,他这一次念着所谓的情分把元昆放回到房间里,是一个很错误的选择。 因为舒靖涵对元昆,真的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发生后,对本宫会有什么影响,嗯?”舒靖涵大步走到罗炎的面前,眼中带着无尽的怒意,他在极力隐忍,但是还是会流露出一些,“本宫会在那些管事的面前没有一点的威严!本宫的赌坊也会遭受极大的损失!” 连自己身边的属下都无法管理,会引人注意甚至失去自己的威严,这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 “还有,奶娘的事情若不是他过于疏忽,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上,你知道奶娘对本宫来说有多重要吗,嗯?” 舒靖涵觉得自己真是忍够了元昆的无头脑,若不是因为元昆,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若不是因为元昆,他今日里还不会在管事的面前丢尽面子。 他以后还要怎么服众? 听着舒靖涵的话,罗炎低下头去,他自然是清楚奶娘对 舒靖涵来说是很重要的,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元昆的做法有错,但是侧妃的做法又何曾没有错呢? 若真的没有一点点心虚,那为什么侧妃不回来,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娘家涵王府居住? 当然,这些话罗炎也只能放在自己心里说说了,自然是不敢当着舒靖涵的面说出口的,毕竟对于舒靖涵来说,面子是最重要的。 “是。”此时的罗炎觉得自己唯一能够说的话就是这一句了,静静地低着自己的头,罗炎不再去说些什么。 他清楚地知道,若是舒靖涵已经下了决定,他继续说下去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把什么话都不说。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火,又或许是觉得自己把这些事情怪在罗炎的身上没有必要,舒靖涵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你先出去吧。” 罗炎并未说其他的话,而是转身退了出去。 身后的舒靖涵,看着罗炎离开的背影,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元昆,不能留! 舒靖涵就算再不乐意,奶娘也死了,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厚葬,至于顾朗月?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而是留在尚书府中,养胎。 尚书府。 顾朗月自听说奶娘去世的事情,第一时间是惊慌,生怕舒靖涵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但是并没有。 非但没有涵王府的人前来,从画眉捎回来的消息,奶娘已经下葬,而整个过程舒靖涵是没有派人来找她的。 顾朗月不由在心中暗想,一定是舒靖涵心疼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奶娘而已,舒靖涵才不会跟她生气。 越是这样想,顾朗月就越嚣张,在尚书府中的心情也愈发好了起来。 在尚书府中居住的第三天,李氏来了。 “月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涵王府?”刚从外面进来,李氏毫不掩饰地把自己前来的目的说出来。 为了询问顾朗月何时回到涵王府中。 心情本来还算不错的顾朗月,听到李氏的话当即不满地板起脸,“娘,你这是赶我走吗?” 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娘居然是要赶她回去? “这哪里是赶你走啊。”李氏苦口婆心地劝着,“你这回来都已经三天时间了,涵王府中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不回去涵王殿下会不会怪你?” 顾朗月很是不满地盯着面前的李氏,听她说起涵王府中出事的事情,心里很是不满,当即傲慢开口,“他凭什么怪我?一个嬷嬷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 死了就死了呗,对她来说还是件好事呢,以后都不会有人阻拦她出府了,这多好。 李氏哪里知道顾朗月心中所想,只是觉得顾朗月对事情漠不关心很不好,以她多年来的经验,她苦口婆心地劝着,“你啊,就是被宠坏了。” “你现在已经嫁给涵王殿下了,那就得事事站在涵王殿下的方位上思考问题。” “嬷嬷虽不是个什么大人物,但听说她是涵王的奶娘,涵王殿下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乎呢。” “趁着现在涵王殿下还没有娶正妃,你应该陪在涵王的身边,虽不说你一定得真心喜欢那些人,但是该做样子你也得做啊。” 李氏恨不得把这些年来自己的经验全都告诉顾朗月,可是顾朗月却没有听下去的欲望,很是不耐烦地挥手道,“两,你今天要是来说这些话,那你不用说了,听得好烦!” 她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吐露出来,完全没有一点的掩饰,李氏听后也不知道自己该是笑好,还是哭好,有些愕然地往她的方向看着,好大一会时间反应过来才继续地开口说道,“月儿……” 她这是为她着想,为她支招,她怎么就一点都听不进去呢? “得了,你那些想法用在我的身上不合适。”顾朗月现在可是一点都不相信李氏的御夫术,刚回到府中,她可是听说了她离开尚书府的这段时间,爹回到尚书府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 自己的娘跟踪爹也未能跟出个所以然,反而两个人打起冷战。 她原本该生气才是,可是此时看到自己的娘被爹如此嫌弃,她却是 无感,反而觉得李氏自己抓不住顾云鹏的心,也不配在这些事情上教训她。 万一她要是听李氏的话去做,到时候却是落到爹娘这样的地步,岂不是费了心血也没有人? 她才不要做这种傻事。 李氏也没想到顾朗月会这么抗拒自己的话,瞅着她一脸都是不耐烦,好像她要是再敢说下去她铁定跟她翻脸,李氏也没办法,只能悻悻地转移话题。 心中却是对顾朗月的未来充满担忧。 “对了娘,三妹这几天怎么样?”谈话过程中,顾朗月突然想起了府里还有顾采岚这么一号人物,低声开口问道。 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 李氏并没有看到她眼中的算计,却是对顾朗月提起顾采岚这件事情感到奇怪,“你怎么想起她了?” “那可是我的妹妹啊,我关心关心她怎么了?”顾朗月理所当然地说着,可是眼中却是闪过一道精光。 她的三妹,应该很适合那个身份才是啊。 “你都嫁进涵王府了,这府中她也没什么可攀附的人了。”李氏也没有隐瞒,把顾采岚的近况说了出来,“不过我想她倒是做了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意外会从李氏的嘴中听到这样一句类似夸奖的话,顾朗月错愕地往李氏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做了什么?” 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居然连自己的娘都能对顾采岚夸奖有加? “你出嫁前老爷吩咐她把你欠的钱去还给那个小贱人。”说起这件事情李氏还有些愤愤不平,心里暗道顾潇然是个吸血鬼,“但是老三却是说你要出嫁正是缺钱的时候,要分开还给那个小贱人。” “至于这里面的事情,都是她去说服的。”李氏把事情说出来,然而顾朗月却是没个好脸色。 当即哼了一声,“还什么还,这件事情我本来就没错!” 顾朗月坚持着自己没错,更觉得这种话说出来对她来说是一种很丢脸的事情,如今李氏提起,她并不觉得有多欢喜。 “她既然那么想讨好我,那就让她去涵王府做侍妾好了。” 第274章 侍妾,笃定真正原因 还清阁中今日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顾采岚。 不像上一次,这一次她什么东西都没有拿,只是自己前来了,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二姐……”她刚进入还清阁中,便见顾潇然在店中招呼着客人,停住脚步低声地唤上一声。 没有哑女的日子,顾潇然还有些不习惯,但她也能够忍受,所以此时的日子对她来说也很充实。 蓦地耳边传来顾采岚的声音,她有些奇怪回头还真的看到了顾采岚,不免有些奇怪,与身边的客人说明一下情况。 顾潇然才走到顾采岚的面前,“走吧,进去再说。” 她向来是个稳重的人,可是这一次却是急匆匆地前来,顾潇然想一定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她慌不择路吧。 进入客厢后,顾潇然不疾不徐地倒着茶,递到顾采岚的面前,“来,一定渴了吧,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顾采岚其实已经急躁得想要立刻把话说出来,可看到顾潇然那不慌不忙的动作时,内心里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好歹也平静了不少。 接过顾潇然的茶,顾采岚却还是急躁地喝上一口,大有把茶喝完把话说出来的架势,看得顾潇然也是无奈。 “幸好这茶不热,不然你可遭罪了。”顾潇然这才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杯盖与茶杯碰触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轻抿一口,瞧着面前欲言又止的顾采岚,顾潇然有些好笑,却也不打算继续让顾采岚着急下去了,“让我猜猜你这么急忙是为了什么事情吧。” “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李氏给你安排了一门让你欲言又止的婚事。” 顾采岚有些错愕地瞪大自己的双眼,但很快便认同地点了点头,“二姐……” “别急。”顾潇然再次轻啜一口茶,示意顾采岚不要吱声,“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门婚事应该不仅仅是李氏安排的,最为重要的是顾朗月,对吗?” 如果说刚才的顾采岚还觉得顾潇然能够猜出她是因为“婚事”的事情而着急是个侥幸……因为一直以来 能够让她着急上火的事情也就只有婚事方面的安排了。 那现在顾潇然能够正确地猜出这门婚事的背后怂恿者,真的是出乎了顾采岚的意料。 “她是让你做涵王的通房还是侍妾?”对于这个问题,顾潇然是不肯定的,所以她很认真地询问着面前的顾采岚,而顾采岚当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一脸错愕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 心中大喜却有着大惊。 喜的是自己和顾潇然是同一路人,惊的是自己没有选择和顾潇然站在对立面。 实在无法想象,她若是和顾潇然站在对立面,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恐惧画面,她并不能够保证自己能够赢顾潇然,或者说,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输惨。 “侍,侍妾。”顾采岚愣了好一会时间,反应过来时连忙说出答案,瞧着面前的顾潇然,她愕然地连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瞧着她那呆愣模样,顾潇然忍不住第开口笑道,“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我很恐怖吗?” 咳咳。 顾采岚忍不住地轻咳两声,前来时的那种急躁和惊慌已经因为顾潇然的镇定和她的先知消失不见,听着顾潇然的话觉得有些尴尬,但她还是说明自己的想法。 “倒不是觉得二姐恐怖,只是觉得二姐太聪明了。” 忍不住地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顾采岚有些羞怯地开口道,“我刚才的第一想法时,幸好我没有和二姐对立面,不然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哈哈哈。 顾潇然不由自主地笑出声,不得不说和顾采岚一起聊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至少笼罩在她心头的迷雾也因为顾采岚的话语而消散不少。 “得了吧,其实你很聪明。”虽说是开玩笑,但这些话却也是最真实的想法,顾潇然当真觉得顾采岚是个聪明人,她若是没有前生,与顾采岚斗起来还真是有压力。 或者说,她很有可能输给顾采岚。 也是现在,顾潇然觉得这个世间也有不残忍的事情,至少命运没有把她和顾采岚放在对立的位置上。 与顾采 岚在一起,顾潇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真的二姐,我现在真的好佩服你。”顾采岚笑着说道,话语中都是羡慕却没有嫉妒恨,只是单纯地羡慕着顾潇然,“你能够有自己的铺子,也能够自己一个人过得好好的,若是我……” 顾采岚想,若是她离开尚书府,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呢。 “不要把自己想得太卑微。”顾潇然能够从她的话语中听出顾采岚的无奈,也有对现实的的疼痛,“若是你愿意离开尚书府,我可以助你。” 因为惺惺相惜,也因为她和顾采岚之间终究留有相同的血,帮助她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当然,这里面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顾采岚与自己不是站在对立的位置上,帮助顾采岚对她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助力的事情。 “真的吗?”顾采岚惊喜地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可很快她想到了什么,眸光一下子暗沉下去,“还是算了吧,我若是真的离开尚书府,铁定受千夫所指了。” 她在尚书府中过的日子比起顾潇然来说,还是好上不少,也正因为这样她没有离开的理由,即使她过得很煎熬。 “你确定不需要吗?”顾潇然并没有立刻否定她,而是开口道,“先别急着回答我,等到下一次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毕竟机会只有一次。” 她愿意帮助顾采岚,这是一个事实,但机会向来都是难求的,她希望顾采岚能够考虑清楚再告诉她。 “先说说你前来找我的主要目的吧。” 顾潇然并未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她说了给时间顾采岚思考,就会给她时间,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解决顾采岚前来找她的主要原因。 一说到这件事情,顾采岚忍不住发愁,“二姐,你说得没错,这件事情确实是大小姐提出来的,也不知道她怎么说服夫人了,反正她们母女把这件事情提出来时,说得很正经。” “我……”她并不愿意啊! 舒靖涵是万人迷,却也不是她心中所想要的 那个人,如今顾朗月提出要她服侍舒靖涵,她还真的一点都不乐意,而且还是个侍妾! “她说服李氏的理由跟你说的那个理由是一样的。”顾潇然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茶,眉头轻挑淡淡地解释着。 这倒是让顾采岚有些奇怪,“大小姐跟我说的时候,是告诉我,我要是近了涵王府做了侍妾,以后姐妹俩可以相互扶持,我也会成为涵王的妃子云云的。” “那不就妥了。”顾潇然摊了摊手,从顾采岚出现在还清阁,她已经能够猜得出来她前来的目的,当然不是因为前生,而是就着现在的情势来分析。 如今自己的想法真真实实地发生在顾采岚的身上,她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顾朗月,能够做出这些事情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毕竟前世,顾朗月为了嫁进涵王府中,也是跟她说过同样的话啊,只不过那个时候做决定的人是她,这辈子却是换了人,仅此而已。 “顾朗月的脾气暴躁,并且十分傲慢不把人放在眼里,据我所知,最近涵王府中涵王的奶娘去世,顾朗月并未回到涵王府吧?” 顾采岚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她回到府中后并未出门,就连涵王府中的人也没有来叫她。” 这件事情完全在顾潇然的意料之内,点了点头,紧接着顾潇然才继续地开口说道,“出了这种事情顾朗月也不回涵王府,李氏肯定会担心。” “正因为担心,她会教导顾朗月,但顾朗月不听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而因此李氏会更加担心她。” “在这个时候,顾朗月提出要你去侍候舒靖涵,第一时间一定会得到李氏的否认,因为李氏会担心你前去涵王府后会造成没必要的麻烦。” “接下来顾朗月一定会告诉李氏你在府中的做法,在涵王府中也不可能作威作福到你的头上,反正各种话都能够说服李氏就是了。” 顾潇然觉得有些口渴,停顿下来喝一口茶时,却发现顾采岚目瞪口呆地往她的方向看着,好像看着什么怪物 似的,顾潇然觉得自己的头顶上都飞过一群乌鸦了。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有些尴尬。” 顾潇然很直接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面前的顾采岚也因为她这一句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缓和好自己的心情后才开口说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二姐你推理得真的很厉害!” “我刚才来之前真的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不过二姐现在一解释,我倒是能够明白过来了。”顾采岚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夫人那么宠大小姐,这些事情完全可能发生。” “而且我想,事情一定是像二姐你说的这样。” 顾采岚一脸的崇拜,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眼中都泛着精光,“二姐,你真的好厉害,以后我就跟在你身边做跑腿的好不好?” 至少能够增长见识啊。 顾潇然忍不住地抹了一把汗,瞅着面前的顾采岚,禁不住地开口道,“你这么聪明,跟在我身边跑腿完全是折煞我了啊,屈才了些。” 她是很认真地说出这些话的,因为顾采岚确确实实是一个聪明人。 而面前的顾采岚也只能耸了耸自己的肩,叹息着开口道,“我还要学的还是很多,希望有一天也能够像二姐这样,遇事不乱。” “终有一天你会的。”顾潇然并未否认,她也有遇事慌乱的时候,但是那种时刻比较少,她希望永远都不会出现。 “对了。”顾顾潇然瞧着面前的顾采岚,紧接着说道,“关于婚事这方面的事情,你不用太过担忧,我想舒靖涵那一边是比可能让你过去做侍妾的。” 哪怕是侍妾,过门也是需要一定仪式的,现在顾朗月已经嫁进涵王府,顾采岚是不可能再嫁进涵王府中了。 这件事情顾潇然很肯定。 “二姐你为什么可以这样笃定?”顾采岚有些疑惑,其实她也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想着涵王府那边可能没有这般轻易让她过去做侍妾,但是她担心顾朗月会使什么诡计。 她最担心的是事情会超乎自己的意料,到时候把自己的一生都给毁了。 第275章 变化,她是真的高兴 顾潇然轻笑,却是没有隐藏原因,“难道你觉得当今皇帝会同意吗?” 难道你觉得当今皇帝会同意吗? 难道你觉得当今皇帝会同意吗? 顾采岚听到这些话时,惊恐地掩着自己的嘴,下意识地往周围看着,确定没有人后,她压低声音惊呼,“二姐,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这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啊,若是被听了去一定会被砍头的。 最为重要的是,这是政事上的事情,她们这些小百姓尤其还是女子万万不能够讨论。 把顾采岚惊恐的模样看在眼里,顾潇然却是不当回事地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朝着顾采岚的方向摊摊手,“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收不回来咯。 也许是因为顾潇然太过胆大,又觉得事情是因为自己而起,顾采岚在听到顾潇然那毫不在意的话时,似乎感觉自己紧张了些,有些尴尬。 “二姐,我……” 顾潇然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朝着顾采岚的方向开口道,“没有必要紧张,你我不是外人这些话说出来也没事。” 她很肯定自己的客厢中是安全的,不然她也不敢光明正大地说出这些话来啊,除非她是不想要自己的小命了。 “你我不是外人”这一句话,听进顾采岚的耳里,打在她的心上,瞧着面前的顾潇然,她眼眶有些发红,“二姐……” 她实在对她太好了,即使她以前是呆在顾朗月的身边,可是一起合作后,她就选择毫不犹豫地相信她。 这一份信任,沉甸甸的却是能够让她心里暖暖的。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顾潇然并未多说,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后才说道,“再说了,你我二人是姐妹,何必太过见外?” 顾潇然一直都是这样的想法: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信我一分我信人三分,人对我好我对他人好。 事情总是相互的,她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突兀的地方。 也许也是因为顾潇然的真情流露让顾采岚心情复杂,她的眼眶微红瞧着面前的顾潇 然,“二姐,谢谢你。” 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能够把我当妹妹。 “这么客气我就不喜欢了。”顾潇然佯装生气地蹙眉,“难道你不把我当姐姐吗?” 顾采岚可是称呼她为“二姐”,称呼顾朗月为“大小姐”啊,这里面的区别已经很明显了,也不用她多说了。 而她很坚信,顾采岚也是十分信任她的,只要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 “我当然把二姐当姐姐!”顾采岚激动地从自己的凳子上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这才尴尬地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顾潇然点了点头,开口打趣道,“你这个样子才像你这个年龄该有的,整天板着一张脸还真是不好看。” 像顾采岚,比她还要古板,在别人的面前从来都是不言苟笑,就算是笑也向来都是皮笑肉不笑的那一种,就单凭看着这神情,也把她的年龄跟着提高了。 事实上她才十四。 “二姐别打趣我了。”顾采岚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在顾潇然的面前也自如了很多,“像二姐这样多好,不过二姐人长得美,不管是什么样的二姐都是好看的。” 话语中都是艳羡,不过那只是简单的羡慕而已,真要让顾采岚拥有顾潇然这样的样貌,指不定会惹来多少事情呢。 毕竟她的心智远远没有顾潇然的成熟啊。 “就你这小嘴甜。”顾潇然轻笑道,“这一说一笑的事情又扯远了,来,咱们把话题拉回来。” 话语落下她还做出一个在空气中拉着一个无形东西的动作,惹得顾采岚连连笑了出来,“二姐,你实在太有趣了。” 顾采岚是真的没有想到顾潇然原来也可以是一个风趣的人,如今做出这些风趣的事情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含糊。 “好了,言归正传。”端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顾潇然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可是两个人之间还真的是温馨了很多,似乎真正地融合在一起。 “侍妾这方面的事情你没必要担心,舒靖涵那方面他自己也不会答应,你若是担心她们会 使出什么诡计,我倒是可以教你个办法。” “你可以时不时地在她们的面前显露一下自己的能耐,吓唬吓唬她们,她们就不敢啦。” 毕竟李氏母女可不想找个人精进入涵王府,还不是看顾采岚好拿捏。 顾采岚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甚至心里已经开始想自己怎么做了,看得顾潇然也是一阵轻笑,“我可告诉你了啊,尺度可不敢过,不然她们到时候又是急匆匆地把你嫁了,那就糟糕了。” “嗯,谢谢二姐提醒,我一定会注意的。”顾采岚很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事情她可是只能依靠自己了。 能够有个人给自己出个主意,有个后盾在自己的身后,终究不错。 “对了。”顾潇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瞧着面前的顾采岚开口道,“府中有一个叫做莲子的丫鬟,你有注意吗?” 顾采岚点了点头,“知道,她原先是二姐房里的丫鬟,可是她现在不是跟在夫人的身边吗?” 顾潇然嗯了一声,想着最近府里的情况她也不清楚,如今也不好下定断,“你回府后帮我注意一下她的情况,若是她做得过分,那就不需要管了,要是她心还在我这边,那就麻烦你跟我说一声了。” 有了梅清和哑女这两个人之外,顾潇然其实已经不想要身边有丫鬟了,因为付出一次真心,总会受到极大的伤害,她也会怕也会痛。 只是莲子,原本是跟在她身边的人,如今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思,还是先弄清楚吧,总而言之不要负了别人就好。 顾采岚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把她的嘱咐听进了耳里,却是佯装不满地开口道,“二姐刚刚还在说我们是姐妹,可是现在却对我说麻烦,我不高兴啦。” 她像是真的不高兴,但顾潇然却很明白她只是在开玩笑,却是很正经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好了好了,这件事情确实有些棘手,说是麻烦也不为过。” “不过,对你说麻烦好像有些生疏,但只要你知道我真实的意思不是这样的 就可以了啊。” 顾潇然说得很自然,听在顾采岚的耳里也觉得很舒服,两人嘴角上扬相视看了一眼,噗嗤地笑了出来。 也是这个时候,两个人的心底都有一种念头:有一个关心自己的姐姐(妹妹)真好。 顾采岚最终还是离开了,毕竟她前来还清阁中的原因很是简单,就是想要找到解决办法,如今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她也得尽快回到尚书府中了。 而顾潇然,则是在店中看了一遍,确定不需要自己时才回到客厢,拿出笔纸方面的东西,一字一句地在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清香气味扑鼻而来,也没等顾潇然循着香气看去,人已经到了她的身边,并且从背后环住她的腰部。 “娘子……”展楚岩似是很想念她,埋头在她的脖颈边用力地吸了一口气,闻到她身上的清香时,他才满意而眷念地开口,“娘子,好久不见为夫甚是想念你。” 顾潇然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对于他的称呼她已经习惯但心里还是很甜蜜,但是他说的那一句“好久不见甚是想念”顾潇然可不赞同了。 “我如果没有记错,咱们昨天晚上还同床共枕了,你确定是好久不见吗?” 这男人,真是越发爱耍宝了。 “真的吗?”展楚岩瞬间松开环着她腰部的手,一脸惊讶地站在她的身边,错愕地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我们同床共枕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年那么漫长?” 顾潇然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虚汗,对于展楚岩夸张的演戏手段,她表示接受无能,“我说,你要是再这样夸张下去,小心我把你飞出去。” “哎哟哟,我好怕怕啊。”展楚岩似乎玩上瘾了,又是连忙环着顾潇然的腰部,环得紧紧的一脸委屈地开口道,“娘子,我可是你的男人啊,你怎么舍得把我飞出去啊。” “要是真的飞出去了,那一定会受伤的,到时候疼在我的身上,也是痛在你的心上啊。” 顾潇然握着毛笔的手都因为他的 这些话而颤了颤,顿时感觉到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已经起来了,无奈地开口道,“展楚岩,你是不是想要扫一地的鸡皮疙瘩你才愿意?” “好吧,不跟你玩了。”展楚岩也能够感受到她身上发生的变化,这才耸了耸肩可是环着她腰部的手却是没放开,看着桌面上的字,他挑了挑眉,“娘子,你的字真好看。” 字如其名,人也如其名啊,一梦潇然。 顾潇然并未有太多的情绪,而是继续地认真写着,却也能抽出一分精神和他说着话,“说得好像你没见过我的字一样。” “娘子,你最近越来越不可爱了。”展楚岩从背后抽出手来在她的鼻子上刮了刮,再重新把手放回到她的腰上,头部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你就不能说得婉转一些吗?” 顾潇然挑眉,眼中流光溢彩闪动,“嗯,是啊,我的字确实好看,谢谢你的夸奖,你很有眼光。” 展楚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地瞧着顾潇然的方向,一脸的惊奇,甚至还执意把顾潇然手中的毛笔放在一边的砚台上,用力把顾潇然掰了过来。 “娘子,你今天是怎么了?” 是不舒服吗?展楚岩下意识地摸上她的头,却是感觉到她的温度与他自己的差不多,根本无太多变化,可是这人也太奇怪了吧! 顾潇然挑眉,饶有兴趣地瞧着面前的展楚岩,“怎么了,你不是让我婉转一下嘛?我这不是很婉转吗?” 婉转? 娘子你确定婉转真的是像你这样婉转的吗? 展楚岩一头黑线,可看到顾潇然眼中的笑意时,他心情也大好起来,“是是是,娘子确实婉转了。” 只要她高兴就好。 从她的眼睛中,展楚岩能够读到一丝信息,那就是顾潇然今日里很高兴。 要知道哑女离开之后,顾潇然脸面上看着心情没变化,可是她的内心是发生变化的,敏感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呢。 但是今天,他真真正正地感觉到顾潇然内心中发生的变化,她是真的高兴! 第276章 练手,想咋玩就咋玩 只要她高兴,就好。 展楚岩心里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不过他也能够肯定,顾潇然高兴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他刚才专门的逗趣,也许是因为别的事情。 “娘子,今天有没有出去逛街啊?” 想要知道顾潇然高兴的真正原因,却不好直接开口询问,无奈之下展楚岩只能婉转地开口试探着。 得到的是顾潇然的一个白眼,“我需要看店啊,哪里有时间出去逛?” “再说了,外面有什么好逛的。” 最后一句话,顾潇然是嘟囔出声的,她是真的不觉得外面有什么好逛的,对于顾潇然来说,如果不是要买也必要的东西,又或者非自己亲自前往。 她是不愿意出门的。 展楚岩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事实上他的问题也确实白痴,因为他也很清楚顾潇然是一个很居家的人。 出门这种事情,能够代步就代步,不能够代步直接办完事情直接回来,不喜欢到处乱逛。 展楚岩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顾潇然能够这么奇葩呢!好歹其她的女人都天天在街面上转悠,像是永远赚不够似的,但顾潇然不一样。 居然不喜欢出门。 “好吧。”展楚岩悻悻地点了点自己的头,这才继续地开口说道,“那,今天还清阁中的生意很好吗?” 顾潇然原本还不知道展楚岩想问些什么,可他再一次开口的询问下,顾潇然总算明白过来,忍不住地轻笑出声,“行了,不就是想知道我今天心情好的原因吗?” “干嘛东问西问些不着边际的话啊。” 这个男人,真的是越来越矫情了,居然还跟她玩试探,听起来真的很好笑好吗? 被戳穿了心思,展楚岩脸红了红,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低喃着开口道,“我这不是想自己猜出来吗?那样多有成就感啊。” 能够自己找出原因,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事情。 他想要知道顾潇然高兴的真正原因,能够让顾潇然高兴的人和事情,都值得善待,或许他还可以想办法让那些让顾潇然 高兴的人和事情都出现在顾潇然的面前。 若是她天天脸上都是笑意,那得多好啊。 “那你猜猜?”顾潇然也起了玩心,手放在他的面前划了划,嘴角扬起,很是期待展楚岩的回答。 展楚岩耸了耸肩,“娘子猜我猜不猜?” “去。”顾潇然忍不住轻笑出声,瞧着展楚岩那逗趣的模样,这才继续地开口说道,“今天顾采岚来找我了。” 展楚岩神经瞬间崩紧,“她来找你做什么?” 说实话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他现在对顾家的人可谓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这个劳什子顾采岚,他还真的没有了解过,也并不知道她的真实性情如何。 “顾采岚就是老三啊。”顾潇然忍不住地朝他的方向扔了个白眼,“我不是跟你说过老三吗?” 然而,展楚岩却是一脸的茫然。 接收到顾潇然的白眼时,展楚岩很是理所当然地开口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我自然没放在心上啊。” 话语虽像是在开玩笑,但其中的真实展楚岩自己很清楚,他的心上自然是只放着顾潇然一个人,其他女子他自然没放在心里。 只要与顾潇然有着关系的人,他都会知道个一清二楚,只是这顾采岚,他还是觉得有些茫然,仅此而已。 毕竟,他对顾采岚的印象真是不多。 “行吧,勉为其难地同意你这个理由。”顾潇然无奈地叹了叹气,似是对展楚岩的不上心表示无能为力,只能进一步地开口说道,“我上次应该跟你说过,顾采岚她帮了我。” 展楚岩越发茫然了,瞧着面前的顾潇然不由自主地开口道,“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了?” 这会轮到顾潇然懵了,眨巴着一双眼睛瞧着面前的人,她愕然开口道,“我真的没有跟你说过吗?” 不大可能吧! 她可是记得一般的大事她都会跟展楚岩说啊,这件事情她怎么可能一点都没说? 诡异,顾潇然唯一觉得就是诡异,但是她大概也忘记了一件事情,她确实没有跟展楚岩具体说过这 里面发生的事情,毕竟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并算不上好。 展楚岩再次在心中认真想起来,却是始终无法想起这方面的事情,他非常肯定地开口,“不可能,你没跟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若真的是说过,他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顾潇然也在心里想了好一通,也没想到关于这方面告诉展楚岩的事情,不由尴尬一笑,“咳咳,我似乎真的忘记了,这件事情没有跟你说明。” “好吧,既然没跟你说明那就现在说明吧。”顾潇然无奈,只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面前的展楚岩,避重就轻,她可不想展楚岩再为了这件事情而生气。 毕竟这件事情说起来真的没有什么可生气的了,因为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直到她把事情都说了过后,展楚岩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反而盯着面前的顾潇然,“伤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 “展楚岩,你知道上一次这种事情发生后,我就离开了公主府,我是要怎么再跟你提起?” 只需要瞧他的模样,顾潇然便知道这男人又是计较上了,无奈地开口解释着,好一会时间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之所以再跟你提起那是因为有顾采岚的必要。” “顾潇然……”展楚岩感觉自己的心情跌宕起伏,却是没等他把话说出口,顾潇然却伸出食指放在他的唇上,“展楚岩,我今天心情好,难道你一定要跟我计较吗?” 也是顾潇然的这一句话,直让展楚岩无话可说。 心情好,她亲自承认她自己心情好,展楚岩就算有再多责怪的话也只能放回到肚子里,一点一点的消化掉,为了她能够心情好,这些事情不再计较也是可以的。 等了好一会,展楚岩觉得自己的心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才继续地开口说道,“好了,既然这样那这件事情也没有跟你计较下去的意义了。” “但是下一次若是发生这种事情……” “没有下一次了。”顾潇然很肯定 地回答,桃花眼直视面前的展楚岩,坚定地开口道,“我不会再让她们做出这种事情。” 若真的有,她一定会反击!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顾潇然很清楚这个道理,她向来推崇的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奉还。 “行。”听到她的话,展楚岩也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心情也好了很多,这才继续地开口说道,“像你所说,顾采岚确实不错,不过还是需要观察观察才是。” 对于他说的话顾潇然不置而否,她很清楚展楚岩这些话确实是需要的,她在一开始也是像展楚岩所说的那样,需要观察。 “这一段时间下来,我都观察过了。”顾潇然同样认真地答道,“顾采岚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儿,能够合作在一起也是一个得力助手。” 展楚岩挑了挑眉,对于顾潇然的话他没有一点怀疑,在很多事情上,顾潇然都比他清楚知道,究竟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 如今她说观察过离开,值得信任,那就是值得信任,这里面是不需要任何一点怀疑的。 不过展楚岩也是有些疑惑,瞅着面前的人自言自语道,“难道你高兴的原因是因为这一个?” 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并未朝着她的方向,他的自言自语只不过是想猜出她心里高兴的真正原因,顾潇然却选择什么都不说。 总而言之,今天高兴就是了。 两人又是交谈了好一会时间,话题扯到舒靖涵上面时,展楚岩的脸上分明有着悦色,这倒是让顾潇然觉得奇怪,“我说他整天调查你,派人攻击你的,你还能够笑得出来?” 展楚岩一脸神秘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食指放在唇上“嘘”的一声,顾潇然还要以为发生什么事情呢,展楚岩却是凑上前来亲吻她的嘴唇。 只是蜻蜓点水,很快便从她的唇上离开,面带笑意,展楚岩淡声说道,“我当然能够笑得出来,有人陪我练手有何不可?” 说到这里展楚岩还有些埋怨,“要是前来的人武功高点就好了,现在这 样就好像小孩子玩刀剑似的。” 顾潇然忍不住地抹了一把汗,忍不住地撇了撇嘴,“你这是嫌弃人家毫无杀伤力咯?” 隐约感觉到一点不对劲,展楚岩讪笑出声,停了一会时间才开口说道,“不是嫌弃,而是他们真的没有杀伤力。” 一道视线瞬间冲击过来,展楚岩当即作投降状,“娘子,我这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舒靖涵根本就没派出一些高级些的人了,派出的人就好像地痞流氓似的。” 像牛皮糖一样,整天黏在他屁股后面却是连一点用都没有。 “对了,我与他们争斗时向来不会要他们性命。”展楚岩邪妄一笑,模样看起来有些阴测测的,“都是把他们伤了。” 而每一次,舒靖涵派来的人他都能不着痕迹地伤了,但是下一次舒靖涵再派人来时,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些人了。 因为那些人在他的攻击下,已经完全没有攻击能力了。 “行吧。”顾潇然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总而言之安全上的问题你注意就好,在量力而行的情况下,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反正只要不伤到展楚岩,其他会发生什么事情对于她们这边并没有太多的影响,反而对他们有好处。 得到顾潇然的认同,展楚岩很高兴,“当然会量力而行,你不用替我担心。” 他向来不是那种冲动的人,尤其是在这些事情上,如今顾潇然松口答应并且对他有一定的相信,他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我倒是想要知道,舒靖涵那边究竟有多少底子。”顾潇然自言自语地开口说着,时不时地揉了揉自己太阳穴的部位,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 可是她却想不起来,只能拼命地想着,因为她记得这一件事情很重要。 “娘子,不用想太多。”展楚岩上前,站在她的身后伸出手揉着她的太阳穴部位,开口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从来不把他看低,但是他把我们看低了这件事情已经有了一定的差距了。” “嗯,希望如此吧。” 第277章 出事,你见见儿媳妇 又一次混战,展楚岩明明轻松却假装艰难地“逃”回到展府中,心里暗道他总算知道舒靖涵的真正原因了。 每一次舒靖涵都是派一些类似地痞流氓只有三脚猫功夫的人前来,纯粹是陪他玩玩,可舒靖涵真正的原因只是为了降低他的警备性。 在他快要被这些人麻木时,再派出一些武功高强的人,想要一下子击杀他或者对他造成重伤。 不得不说舒靖涵居心叵测啊,就好像今天舒靖涵派出的人,武功比起之前那些小喽罗可真是高多咯,不过展楚岩自然能够应付。 只是需要造成更加吃力而已。 这一次,展楚岩身上的血迹更多,因为今日里确实是一场混战,换过衣衫后,出门便遇上齐云枫。 看着他一身干爽衣衫,齐云枫便知道今日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不过他今日里的血腥气特别特别重,哪怕是齐云枫也不由蹙起眉头。 “今日里情况不一样了?” 很清楚齐云枫在问些什么,展楚岩点了点头,继续地开口说道,“嗯是啊,我想他快要忍不住了,今日里派出的人武功比之前的高上不止一个层次。” 虽说他现在看起来与平常差不多,齐云枫却是有些担忧,“那你没事吧?” 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展楚岩耸了耸肩摊了摊手,眉角轻挑,“你觉得我若是有事还会站在你的面前嘛?” 确定他没事后,齐云枫也松了一口气,不由地笑道,“那可不一定,别人不知道你我不知道你吗?向来爱面子还死撑。” 嗤。 展楚岩很是不屑地笑了出声,看着面前的齐云枫他颇是正经地开口道,“以前可能真的是强要面子,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齐云枫久久都未能回过神来,因为展楚岩的话,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居然能够让展楚岩应答下来,最为重要的是!以前展楚岩真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一种! 每次他们说到他时,他都犟着嘴回答:“是个男人,流血流汗不算什么。” 但是今天他调侃道他,展楚岩 却是说:“以前可能真的是强要面子,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天呐,展楚岩居然承认了,承认他以前强要面子,却是告诉他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也就是说以后强要面子这种事情,他不会做了。 齐云枫怔了好长时间,都没能说出一个字儿来,只是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内心里却已经各种奔腾。 展楚岩看着他呆若木鸡,感觉自己的话把齐云枫雷得外焦里嫩的,好笑道,“我说你需要这样吗?” 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他就愣成这个样子,看起来还真的是,很滑稽。 “当然需要!”回过神来,齐云枫理直气壮地开口道,“你不知道,能够让你亲口承认自己以前是强要面子是多难,不过我现在倒是很好奇现在有什么不一样了。” 齐云枫是真的很奇怪,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展楚岩,又或者说什么事情能够让展楚岩连一直以来要的面子都不需要了。 当然,他以前所谓的那些面子,真的只是年少轻狂。 “因为……”展楚岩要回答,脑子里浮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迟迟未把话说出来。 看他一脸甜蜜模样,不用他说齐云枫都能够猜出来了,不由自主地咂了咂舌,瞧着面前的展楚岩开口道,“我说展兄,你能不能不要露出那么放荡的笑容啊。” 看起来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要知道,他现在还是个单身汪啊,展兄怎么能够这样赤裸裸地伤害他幼小的心灵?简直是一记暴虐。 “去,你才放荡!”展楚岩白了他一眼,伸出手推了一把面前的齐云枫,“以后你有喜欢的人了,敢在我面前笑,看我不给你说个一百次放荡!” 齐云枫顿时觉得不好了,盯着面前的展楚岩好一会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心里却是暗道自己很有可能没有那一天。 不过世事无绝对,他也不能一下子承认下来,还是得先给自己留点余地才是。 “行了行了,大不了不取笑你。”齐云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展兄啊,你可得帮我留意着点啊,不要让你的兄弟我连个媳妇都娶不到啊。” 他真的是很担忧啊,那个该挨揍的锦年小叨,只要见到他都是无尽的损落,把他身边那些个小姐们啊,都不敢靠近他了。 他真的很怀疑自己在京城中能不能找到个媳妇回去。 “我帮你留意?”展楚岩有些茫然地瞧着面前的齐云枫,见齐云枫点了点头后他迅速拒绝,“不行,这件事情我可不帮不了你。” 是真的帮不了。 然而,齐云枫却是假装难过地哭丧着脸,盯着面前的展楚岩开口道,“展兄,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残忍…… 眼皮迅速往头顶上翻,对于齐云枫的用词展楚岩表示接受无能,不过他也不介意,理所当然地开口道,“我自然帮不了你啊。” “我眼里只有你的小师妹,难道你还想我把除了你小师妹之外的人放在心底?” 他的一句话让齐云枫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汗,想要反驳吧却是发现自己没什么话说,直到思考好一阵子,齐云枫才找回自己的舌头。 “我只是让你给我留意着适合我的人,谁让你把她们放心底了?” 要是把他们放心底,那怎么可能适合他啊?自己兄弟看上的女人,他怎么敢下手。 不对啊。 齐云枫越发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对劲,可是有一个弯却是扭不过来,想了又想还是一脸茫然。 然而展楚岩却是若无其事地看着他,齐云枫又觉得自己多想了,这个弯就是扭不过来,齐云枫最终还是想不明白,索性甩了甩自己的脑袋,“算了算了,不要你帮忙了。” 要他帮个忙,倒是让自己脑子里像团浆糊似的搅动不过来,真是难为人啊。 “诶,你别说话!”展楚岩突然神秘地嘘了一把,示意齐云枫安静,似是冥思苦想,还没等齐云枫反应过来,展楚岩突然开口道,“云枫,我发现有一个人其实很适合你。” 齐云枫错愕,没想到展楚岩居然要说的是这句话,不过能够得到展楚岩赞同 的,也着实不是件易事,齐云枫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是谁?” 他真的很想知道,展楚岩觉得他和谁般配,说不定他也喜欢呢。 瞧着齐云枫那一脸的期待,展楚岩嘴角上扬甚至觉得自己还有些坏,不过却是抿着嘴角,佯装正经地开口道,“嗯,这个人你也认识。” 他也认识? 齐云枫更加期待展楚岩说的那个人了,两眼期待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着,却是佯装不在意地开口道,“谁啊。” 其实他内心里有多期待从展楚岩嘴里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也只有齐云枫自己知道了。 展楚岩莫名想笑,却不能够笑出来,瞧着面前的齐云枫,却是很正经地开口道,“小公主啊。” 小公主啊。 小公主啊。 四个字响在齐云枫的耳边,更是劈在他的心里,他一脸惊愕地盯着面前的展楚岩,直到他找回自己的舌头尖叫道,“展兄,你开什么玩笑!” “那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就算没有年龄差距,单凭他和舒锦年见面就打打闹闹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个要是适合,那在一起不得天天吵? 他可是只想找个女子好好疼爱过日子,可不是想让自己的耳朵被念叨地起茧,更不想要整天都在生气中度过啊。 “我没开玩笑啊。”展楚岩一脸认真,事实上他觉得齐云枫和舒锦年真的挺般配,所谓的冤家路窄,不打不闹不相识,这放在他们的身上不是很正常吗? 他说得正经,但齐云枫却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展兄,真的别吓我了,我胆子小啊。” 舒锦年啊,那是他能够招惹的人吗?不说他们之间的相处,不说他们之间的年龄,还有最重要的是,他和舒锦年身份悬殊,完全不是一路人。 “诶……”展楚岩无奈,还想要再说服一下齐云枫,然而,齐云枫见鬼似的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往外面走,“展兄,我先出去给你找个正儿八经的弟妹去了。” 正儿八经的,弟妹…… 看着齐云枫离开的背影,展 楚岩不由自主地翻了翻眼皮,这是在告诉他,他给他找的人不正儿八经? 齐云枫刚走没多久,展楚岩想要回去时,展家老爷展江策却是从外面走了进来,脚步有些匆促,“楚岩。” 顿住脚步,意外自己的父亲会前来寻找自己,展楚岩走上前,看着自家父亲的脸上似乎有些慌忙,不由皱起眉头,“父亲,怎么了?” “京城中的一个主店出了问题,只怕家主会前来寻麻烦,你悠着点。”展江策并未多说,而是简洁地把自己前来的目的说出来。 眉目直蹙。 京城中的主店,是他在展家中唯一管的一个主店了,如今出现问题,展御光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打击他们的机会,想来一定会趁机对他们做出一些打击的。 他倒是不要紧,活了几十年时间还是能够忍耐,但是他比较担心自己的儿子无法忍受,提前来告诉展楚岩。 让他做个心理准备。 展楚岩并未有多大的反应,不过在自己父亲的面前也不需要掩饰,瞧着面前的人,他皱了皱眉,“主店怎么会出问题,是父亲所管理的店铺吗?” 展江策点了点头,很快开口说道,“嗯,确实是我管理的店铺,这里面的事情错综复杂,一时说不明白,但是你需要知道的是,不管家主做些什么,你都不要理会,也不要为我辩解,知道吗?” 他最担心的是在这件事情上展楚岩会为了他辩解闹出更多的事情来,如今的事情他还没有彻底查清楚,展御光说他错那他就是错了,他最担心的是展楚岩。 “父亲,您放心。”展楚岩也很清楚自己父亲要说的是什么,认真地点头并且答应下来,“我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父亲该相信我的。” 关心则乱,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在展江策的身上,展楚岩也看到了顾潇然的影子,不过顾潇然比自己的父亲更为担心他便是了,不过这也能够证明顾潇然是很在意他的不是吗? “父亲,等到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着落,你见见你的儿媳妇吧。” 第278章 收回,没了主店管理 展家家主再一次召开家族会议,有了展江策的匆忙提醒后,展楚岩倒是不觉得奇怪。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展楚岩把眼观鼻鼻观心的动作做得很好,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内心不停地在想着关于主店的事情。 父亲的能力他一向清楚,绝对不是轻易出错的人,就算真的有错也会及时弥补,可是这次居然会闹到家主的面前,想来事情不小。 看来这其中有端倪啊。 心里这般想着,展楚岩却也一直低着自己的脑袋,像往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与别人一同等待着家主的到来。 直到哒哒哒的声音响起。 脚步声很低沉有力,却有些浮躁,脾气想来已经到达了一个高度,看来今天有场恶战。 “见过家主。”一声又一声的声音响起,有谄媚有敷衍。 坐在头排的展楚岩与上座的父亲展江策一同站了起来,朝着家主展御光的方向开口道,“见过家主。” 没有客套的话,只有冷哼的一声回答,似乎他们的问候对他来说是一件多耻辱而不屑的事情。 看来是不打算装了呢,今日里要尽情发挥自己家主的威严了。 展楚岩在心里想着,跟着展御光的移动转动着自己的身子,然而这一次展御光并没有直接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而是停在了展江策的面前。 “展堂主,嗯哼?”展御光语气冰冷,话语中夹杂着无尽的怒气,似乎对展江策隐忍已久终于爆发,“你可是知道这一次召开家族会议是为了什么吗?” 展江策早已经知道这里面发生的事情,或者说在他给展楚岩先打了个报告后,他利用接下来剩余的一点时间,把里面的事情查得清清楚楚。 如今听到展御光的指责问话,眸光微冷却也没有在展御光的面前表现出来,抬头时眼中的光芒已经全部敛去,“听家主教训。” 简单的五个字,没有太多的情绪也没有所谓的怒气,即使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展江策依旧平静得好像从来不知道有这件事情的发生。 展御光并不清楚展江策已经查清楚,只是听着展江策不轻不淡的回答,他冷哼一声,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骂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经营的京城主店,这一次发生了多大的问题?” “要不是我即使处理,极有可能惹上官司!” 在贬低展江策的同时,展御光没有忘记使用常有的手段,那就是抬高自己,如今正把展江策往脚底下踩,把自己往道德的高楼上抬,是他最长常做的事情。 展江策对此并未多说任何一句话,倒是家族中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展江策,低头交耳起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家主今日里发生那么大火但展堂主却是一句话都不反驳?” “听说啊,展堂主主管的主店中有顾客用了里面的东西出了一点问题,差点导致人死亡呢!” “不是吧!展堂主所经营的客栈主店向来名声极好,怎么可能会出这种问题?” 在场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出来,虽说低头交流,但声音还是清清楚楚,在场的人都能够听得清楚。 何况是展楚岩呢。 主店客栈差点闹出人命?最为重要的是这还是父亲所管理的客栈? 展楚岩是不相信的,从听到他们的描述后,他已经嗅出了一些阴谋的味道,他想,父亲应该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前来告诉他,让他别轻举妄动。 扭过头,看着身边洗耳恭听的父亲,青衣长袍下的双手都攥了攥,但很快展楚岩的眉头再一次舒展开来。 他应该冷静的,父亲最希望的就是他能够冷静,如今这样算什么?若真的因为他的暴躁而出了事情,父亲心里也会不安会担心。 心渐渐平静下来,没多大一会时间,展御光已经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细数起展江策主营的客栈中出现的事情,到最后索性收回展江策管理主店客栈的权力。 原因很简单:这一次的事情太严重,必须给他一个惩戒。 整个过程,展氏父子一声不吭,全数接下,不管展御光说的话有几分真实,他们皆是服从家主展御光 的安排。 没有想象中的反驳,没有想象中的吵闹,展御光惊讶极了,不过再想到展氏父子如今的处境,他冷哼一声,不敢跟他斗是正常的。 斗了几十年了,终于有一天展江策也被自己逮着小辫子了。 虽然这个小辫子他很明白怎么回事,但他绝对不可能说出来。 “既然都已经同意了,那今天起主店客栈的管理就展无彦来吧。”为了表达自己的公证,展御光并没有把主店客栈的经营权放到自己的身上,而是找了展楚岩的另外一个旁系嫡亲。 堂二伯。 对于展御光的假正人君子真小人的做法,展楚岩只是在心里冷嗤一声表面却是不做声,他很清楚,展无彦同样是在展御光的名下,并且为展御光做事的。 他这样决定,等同于把主店经营的权力握在自己的手里,到时候他和父亲展江策想要把经营权重新握回自己的手里,已然不可能了。 “好了,就这样决定吧。”没有人反对有的人则是应和,恨不得把嘴舔在展御光的身上才罢休。 早已经习惯这种情景的展楚岩并未说一句话,看着那些人在展御光的一声“散会吧”之后,纷纷朝展无彦的方向而去,齐声说着恭喜,却是把他和父亲冷落在一边,完全幸灾乐祸。 “贤侄啊,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怪我了?”展楚岩正准备离开,此时已经瞬间变化身份的展御光,上前来一脸慈祥地瞧着面前的展楚岩,话语中都是无奈。 展楚岩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展御光,眼中有着茫然,“我为什么要怪家主?” 不管在什么时候,展楚岩都是称呼展御光为“家主”,因为他着实没有展御光那样的厚脸皮,也没有展御光能够装,像这种称呼,最好不过。 “因为你父亲这件事情……”展御光说起这件事情似是有些无奈,下意识地往展江策的方向看了一眼,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 事实上,展御光是想挑起展楚岩和展江策两人间的矛盾,毕竟没有一个好的父亲,对一个错误,最为重要 的是这个父亲还拖自己的后腿。 这种事情在身上体现时,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展江策并未说话,而是任由着展御光与展楚岩说着话,没有别的原因,他只是需要好好地看着面前的展御光和展楚岩的对峙便好。 “既然家主已经查清楚了,那我也没有理由可以怪家主。”展楚岩一脸正经地瞧着面前的展御光,颇是认真地开口说着,可他的内心中却很清楚,展御光只不过是想挑拨离间而已。 不过,他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便是。 “家主,我和父亲还有事情,先走了。”展楚岩朝着展御光的方向作了作揖,在展御光还愣着的时候,已经和展江策齐齐离开议事厅。 哼! 看着双双离开的父子二人背影,展御光觉得刺眼极了,当即在心里冷哼出声,还真是不识抬举。 然而,不管他内心里怎么诅咒咒骂展楚岩和展江策二人,那二人如无人之境,置周围的目光于不顾,大步地离开了议事厅,直奔自己的府邸。 展家。 回到府邸中,一路无言的展江策终于开口,“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疏忽了。” 一路上,展江策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内心里颇有感触,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儿子正在一点一点地成长,今日里竟是连一句反驳都没有。 他是高兴的,因为展楚岩的不反驳,因为他的隐忍。 若是放在以前,展楚岩一定会在这些事情上与家主争执一番,执意认为他这个父亲没有错,但是今日,他终于学会了隐忍。 “父亲何必愧疚?这种事情说到底也不是你自己能够控制的。”展楚岩解释着,把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若是他执意要针对你,还真是防不胜防。” 意外会从展楚岩的嘴中听到这些话,展江策错愕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接收到来自展楚岩的疑问时,展江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终于长大了,父亲也觉得安慰了。” 哪怕今日里被冤枉,展江策也觉得一切都值得了,能够亲眼看到自己儿子的成长,这比任何事 情都值得高兴。 “只是主营客栈的管理权被收回,日后可能就有些麻烦了。”展江策皱起眉头,瞧了一眼面前的展楚岩,“楚岩,在这件事情上你可有什么对策?” 他不是没有对策,而是想要听听自己儿子的意见。 展楚岩嘴角一扬,并没有忽视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父亲,您又调皮了哦。” 明明已经有了想法,却在这个时候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定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很喜欢自己父亲这种做事方式。 至少他从小是这样被养大的,而且也很好地培养了自己的思想。 两人对视了很大一会时间,到最后皆是哈哈大笑起来,像是有心电感应般,连笑声都如此雷同。 展家家主展御光,把主店客栈经营权收回后便与展无彦商量了其中的事情,到最后管理权依旧落在了展御光的手里。 把展家的事情解决完之后,他脸上笑意满满,别说多高兴了。 这简直是一举三得的事情!既能把展江策的经营权卸下来,牢抓在自己的手里,又能够让自己在家族中重建威信,最为重要的是…… “涵王殿下,您看小人这样做行不行?” 展御光一脸谄媚地看着坐在天青酒楼包厢中的舒靖涵,把自己的做法都一一罗列出来,谄媚而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人,就怕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舒靖涵听了他的做法后,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心里暗道:展楚岩,本宫倒是要看看没有你父亲的支持,你是要怎么和顾潇然在一起? 看你怎么跟本宫抢女人? 表面上却是装作一副正经模样,瞧着面前的展御光,他轻抬自己的手,端起茶杯,眼看着嘴已经和茶杯相接时,舒靖涵却是开口道,“展家主,其实这是你的家事,只要你高兴就好,又何必问本宫行不行呢。” “你说是吧?” 展御光本来还以为舒靖涵不满意他的做法,但是越往下听越能够听出他话语里的轻快,刚才的担心也全部消散,瞧着面前的舒靖涵也笑了起来。 第279章 放手,一个顶全部了 舒靖涵是赞同他的做法的,并且对他的做法表示满意,既然如此,那他所做的一切也就值得了。 果然是一举三得的事情啊。 展御光再在心里感叹,脸面上却没有忘记收敛,瞧着面前的舒靖涵,谄媚地笑着,“涵王说的是,不过我这兄弟啊,平日里做事也着实缜密,这一次竟是出了如此纰漏,我就算想帮衬他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一句话,倒是把他自己的心意和展江策那边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舒靖涵听了也很是满意,对此更是开口笑道,“展家主的做事能力还真是不错,值得学习啊。” 赞同的话再一次响起,展御光便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很是合舒靖涵的心意,心里也就越发得意起来,却是不忘继续喝面前的舒靖涵套着近乎。 天青酒楼中热闹非凡,有拍马屁的人也同样有承接马屁的人,而展家府邸,展楚岩却是和自己的父亲在分析着最近的情势,也顺便把这一次的事情了解清楚。 “父亲,这一次的事情您该是查清楚了吧?”展楚岩开口询问着,语气却是十分笃定,展江策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下去,索性直接承认下来,“你说得没错,确实已经查清楚了。” 展楚岩挑了挑眉,并没有因此有任何的不悦,自家父亲的能力,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如今已经查清楚了,又有什么奇怪呢。 “其实父亲没有必要担心我的。”展楚岩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隐藏,同样也心疼他为了自己而如此煞费苦心。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啊。 “嗯,从今以后我也能够放手了。”对他的话并不否认,并且很直接地承认下来,今日里看了展楚岩的表现,展江策心里确实放松了很多。 至少在很多事情上,他都有着自己的分寸。 展楚岩的心思略有些沉重,自己确实让自己的父亲担心过,但是他想以后,应该能够平静不少了,他一定会竭尽所能,让自己所爱的人,能够幸福。 “对了,这一次的事情我已经查得差 不多了。”父子俩的亲情对话过去后,展江策也没有忘记与面前的展楚岩说起最新的情况。 放心是一回事,但有些事情该帮忙的还是得帮忙。 “好,您说。”展楚岩也没有罗嗦更没有责怪什么,很快就开口与面前的展江策说起今日里发生的事情。 直到一系列的事情都说过后,展楚岩也清楚地了解到自己的担心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错,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不过,即便如此朕的能够对他有影响吗?影响肯定是有的,不过他自然有对策。 “父亲,这件事情你交给我吧。”再三思忖下,展楚岩下定决心看着面前的展江策,“我想既然他都已经出手了,也不打算收手了,这些事情咱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展楚岩深知展御光的手段,为了达到目的可谓是无恶不作,这些年来追杀他也是追杀得够呛,不过展御光怎么也没想到,只是追杀却奈何不了他吧。 展江策有意让展楚岩接手这件事情,因为他需要锻炼展楚岩的能力。 如今的情势是越发地紧迫了,有些事情他也是真的得放开手让展楚岩来做,不过他一直以来都做得不错,只是他自己并不觉得而已。 “嗯,那就交给你。”展江策认真地点了点头,瞧着面前的人,心中却是感叹无比,“你上次不是说有空让顾家小姐来见见我吗?” 听自己的父亲提起这件事情,展楚岩有些愕然,却是很快点头道,“嗯,是啊,我上次说的是等事情完了之后让您见她一面。” 他这辈子是认定顾潇然了,自己的父亲是迟早都要见顾潇然的。 “父亲怎么问起这件事情了?”展楚岩觉得奇怪,不由地开口问道,然而展江策却是在此时蹙起眉头,“这一次他收回管理主店客栈的权力,我想他不仅仅会从别的地方下手,他会不会从……” 展江策的话还没说完,展楚岩的眉头已经死死地蹙紧,眼中都是寒意,“他敢?” 连他自己都不舍得动顾潇然一根汗毛,若是展御光敢因此 做出伤害顾潇然的事情,他一定不会放过展御光。 “我想他不会伤害她,只不过……”展江策蹙眉,这段时间来他好歹也知道展楚岩这边的事情,心里暗道展楚岩确实是很在意顾潇然的,因此他也更想要见顾潇然一面。 不过显然现在不是好机会,若是和顾潇然见面被有心人知道,也不知道这里面会闹出些什么事情来呢。 最为重要的是,他现在最需要的是解决面前的问题,“他现在做的一切也是在讨好涵王,我担心他会就这方面的事情对你和顾小姐那边下手,最为重要的是,方家那边最近也有动静。” 展江策是担心这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牵扯的地方大了,他自己都已经一把老骨头了,怎么样也没关系,可是自己的孩子还有顾潇然那边都年轻着呢,怎地也不能出事啊。 “方家?”展楚岩自言自语地接下了展江策的话,眉头紧蹙,对着面前的展江策,他决定把事情问清楚,“父亲,我与方家婚约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要知道,爹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提起过,若是真的有婚约,又是自己娘所订下的,爹怎么可能不提? “婚约……”展江策内心里其实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但是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只有说出来才真正地解决问题,“婚约的事情确实是你娘订下的。” 展楚岩错愕,这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为她不知道的是,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娘订下,那为什么到最后爹从来没提起过? “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听了之后能够冷静。” 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心中充满仇恨地活着,但事情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如今没想到方家居然还有脸面提起婚约的事情,展江策想,这件事情该是浮出水面的时候了。 在展江策诉说下,展楚岩算是清清楚楚地理清了里面的来龙去脉,却也因此心中埋上了一丝恨意,“父亲,你的意思是,我和方家订下的婚约都是在威逼之下才订下的?” 他多希望这是一个假象,但现实就是这样,也在狠狠地冲击着他的内心,原来他和方怡的婚约,确确实实是自己的娘订下来的,只不过那个时候自己的父亲陷入困境,方家又是趁火打劫,才会在展御光的牵连下把婚约订下。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个阴谋! 既然都是阴谋,方怡居然还有脸前来提起婚约的事情? 展楚岩觉得自己的三观已然崩塌,这样一个没脸没皮的女子,究竟要往哪里找? “是。”展江策很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当时他着了道,却也连累了自己的妻儿,这十几年的时间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展楚岩开口,但今日里,事情终究还是水落石出了。 只不过啊,说起曾经的事情就会想起自己那个善良解人意的妻,内心里也是一阵抽痛。 “这件事情都怪我,若不是我……”展江策不由愧疚,话语却是哽咽地说不下去了,想到自己的妻,展江策的心里也是疼痛不已。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展楚岩,只怕自己早已经下去陪自己的妻了。 “父亲,这件事情怨不得你。”虽然内心里很狂躁,但展楚岩的理智却还是存在的,听着展江策愧疚的话,他蹙起眉头,“不要把不要把别人的错误放在自己的身上,这件事情你也没有退路。” 展江策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却见展楚岩一本正经地说道着,心里略显苦涩却也有着安慰,“你能这么想我也是安慰,只不过婚约的事情解除了,但当时并没有见证人,只怕会闹出一系列的事情啊。” 是的,指腹为婚有人作证,而且那个人还是展御光,那个一切事情想要把他们压在地上的展御光。 可是,取消婚约时却无人作证,而且方怡和展楚岩的母亲两个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事情若是闹大了,谁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说不定展楚岩拒婚会受千夫所指,而顾潇然一定会被连累。 只怕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啊。 展楚岩同样了解到这里面的事情并不简单, 如今听展江策说出来心里更是紧拧,这件事情像是有一个死结,打不开的死结。 “父亲,这件事情暂时先放下吧。” 心里也没有肯定想法的顾潇然,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冷静下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事实上他的内心里已经杂乱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却还是要强自安慰着展江策。 哪里知道展楚岩真实想法,展江策也只能点了点头,叹了一声,“好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也别太烦。” 展楚岩装作平静地点了点头,父子二人再次交谈一会展江策便离开了,因为现在的事情太多,想要静静地呆在府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此时的展楚岩,很想前去找顾潇然,可想到那还没解决的问题,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殊不知此时的还清阁中,顾潇然却已经与方怡对峙上。 “听说这还清阁中的珠宝不错,上一次急急匆匆前来我也没注意看,这一次有你的带领,我可是得好好地看看啊。” 方怡一脸高兴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而她的身边跟着一个人,一个还清阁中伙计都认识却诧异突然不跟在顾潇然身边的人…… 哑女。 “是,小姐想看便看吧。”身边的哑女脸上并无笑意,却是平平淡淡安静地跟在方怡的身边,可是她说出的恭敬话语,却让还清阁中的人大掉眼睛。 要知道哑女对别人向来都是冷漠地好像欠了她几十万黄金,如今却是对方怡恭恭敬敬? 上一次方怡来店中时,她不是还为了顾掌柜狠狠地打了方怡一巴掌吗? 可现在在她的身边,而且还恭敬地…… “都去忙吧,我才不需要你们。”方怡哼了一声,指了指身边的哑女,傲慢地开口说道,“有哑女在,顶你们店中全部的伙计。” 刚要上来的伙计有些恼羞成怒,最终却还是把怒气压制了下去,静静地退到一边。 因为方怡说的确实没有错,有一个哑女确实是顶店中的所有伙计,因为哑女在生意上颇有造诣,最为重要的是!她熟悉店中的一切业务。 第280章 诡异,方怡上门挑衅 店中伙计这几日来都好奇为什么没见到哑女跟在顾潇然的身边,问起时顾潇然也只是说她离开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顾潇然口中的离开竟是这样的离开! 也是因为不需要上千,在场的伙计才有时间打量起此时的哑女了,只见她穿着一身衣衫,一身工整却是代表丫鬟身份的衣衫在方怡的身边走着,一一给方怡介绍着店中的珠宝。 每一个解释都十分详尽,恨不得把珠宝的底价都说出来。 店中伙计见势头有些不对,连忙地遣人到客厢告诉顾潇然,而店中方怡和哑女依旧在不停地转悠着,每到一个珠宝前,都有着详尽的解释。 “掌柜的,不好了!”伙计连门都顾不上敲,慌忙地闯进客厢中。 只见阳光之下,身着素白衣衫的顾潇然一脸恬静地躺在贵妃椅上,拿着一本地理书本翻看着,恬静得伙计都后悔自己突兀闯了进来。 打扰了这样一个安静的美人儿。 不过,再安静的人在伙计这一声慌慌张张的“不好了”之下,总会受到破坏,就好像现在的顾潇然,从书中抬起头来,却依旧一脸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伙计。 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嗯?出什么事情了?” 不慌不忙甚至连责怪都没有,伙计都要觉得自己大题小做了,可是外面的事情却是真真实实地发生着,他们哪里敢说什么大题小做呢? 总而言之,店中的伙计都感觉很诡异! “掌柜,外面,外面来了客人。”面对恬静平淡的顾潇然,伙计都不知道这么残忍的话是要怎么说出来。 心里忖量着自己该怎么开口才能对顾潇然没有那么多的伤害。 顾潇然有些奇怪,却也觉得有些好笑,“客人天天都有,甚至时时刻刻都有,你这么慌张,看起来真的很奇怪。” 伙计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头,低声嘟囔道,“因为这一次来的客人不一样啊。” 如果跟往常的客人是一样的,她也不需要前来报告啊。 停顿好一会时间,伙计终于还是决定要把事情告诉顾潇 然,这事情若是推久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掌柜,这一次来的客人是上一次那个方小姐……” 方怡? 顾潇然有些愕然,倒是真的没有想到是方怡前来了。 上一次的碰面虽不愉快,但顾潇然却也清楚地在方怡洗得发旧的衣衫以及举行言行上得出一个信息…… 方怡在方府中过得并不好。 或许她跟之前自己在尚书府中的处境是一样的,只不过她和方怡的做法很不一样。 “还有然后吗?”伙计依旧一脸的欲言又止,顾潇然总觉得她有话要说却是犹豫着该不该说,心底不由好笑,她看起来很严肃? 以至于店中的伙计连跟她说话都不敢? 伙计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鼓足了勇气却是没敢抬头直接把话说了出来,“方小姐的身边跟了一个丫鬟,是,哑女。” 话语中有这停顿,但最终话语还是能够完整地说出来,不过伙计不敢抬头看顾潇然的神情罢了,之前顾潇然怎么对哑女的,她们这些人可都看在了眼里啊。 也是因此,当店中的伙计看到哑女跟在方怡的身后并且穿着丫鬟的衣服时,心里暗骂哑女是个白眼狼的同时却也是觉得哑女蠢得无药可救。 不过从哪方面来说,跟在顾潇然的身边其实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多少人,想要一个像顾潇然这样的主子都没有,可哑女居然放弃了并且跟着方怡! 这得多让人嫉妒她的好运,却也让人觉得她没头脑。 伙计不抬头看是对的,因为此时顾潇然的情绪好不到哪里去,听伙计说到哑女跟在方怡的身边,并且是个丫鬟时,她的心就好像被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她心窝子的部位。 疼痛瞬间袭满全身,痛得她脸色苍白忍不住揪住自己的心脏部位。 这种痛,只是因为身边曾经最信任的人离开自己后,却是投身到一个与自己站在对立面的人身边的痛,就好像,被背叛。 “你先出去吧。”顾潇然觉得此时的自己需要静静,这个消息很大,她需要 时间去消化。 伙计倒是想全身而退,可是她该说的话还没说完,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店中的生意受到损失,“掌柜,可是哑女她正在给方小姐介绍着店中的货物,你知道……” “先出去。”顾潇然并没有多余的话,而是简单地看了一眼面前伙计。 伙计还想说些什么,可接触到顾潇然的眼神时,还是选择悻悻地退了出去,该说的她也说了,掌柜如此决定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退出客厢的伙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时方怡还有哑女依旧在柜台上转悠着,而身边的伙计则是问起顾潇然这方的问题,伙计也只能如实回答。 听了之后,伙计们也是无奈,顾潇然与哑女之间的感情她们之前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不知所措又有什么奇怪呢? 只能祈祷哑女还有些良心,不要把还清阁中的货物价值全部都说出来啊。 方怡再一次站在柜台前,瞧着柜台中的一枚玉佩,眉头都蹙了起来,她突然想起,上一次她和顾朗月在还清阁中闹出的事情,那玉佩的价钱…… “咦,这枚玉佩看起来很熟悉呢。”方怡佯装惊讶地捂着自己的嘴,倒是装得很像,而身边的哑女则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柜台中的那一枚玉佩,眼睛微眯。 却是一瞬间的时间恢复正常,恭敬回答道,“这枚玉佩方小姐上次见过。” 简单的一句话却已经给方怡铺好了台阶,方怡原有些担心哑女对自己忠诚程度,如今听哑女主动提起并且为她铺下路,颇是赞赏地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回过神来却是装作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 “对了哑女,上一次我还没看清楚呢这玉佩就已经被摔碎了,你以前也是这还清阁中的人,你给我介绍介绍吧。” 店中的伙计一听,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想要上前阻止却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只能站在原地。 刚才方怡已经说得很明白,不需要她们。 现在要是前往,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唯一能够 做的,就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事情走向,期待哑女能够有些良心,仅此而已。 然而,上苍似乎没听到她们的祈祷,而哑女的良心似乎也被够吃了,像之前一样介绍着玉佩的一切一切,恨不得把底价都掏在方怡的面前。 终于,决定要考量哑女忠心程度的方怡决定要把话问出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哑女,她低声开口问道,“哑女,你觉得这个玉佩值多少钱?” 她虽然压低了声音,可店中的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方怡的话,因为方怡就是故意的,她要让在场的人都跟她一样,清楚地听到这件玉佩的真正价钱! 若是哑女骗了她,那就另当别论了。 店中的伙计心都悬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哑女的方向,她们是不知道玉佩的价格的,可是哑女应该是知道的,毕竟她跟在顾潇然的身边这么久,而且店中很多事情她都有接手,若说她真的一点事情都不知道,不管是谁都不会相信。 有些伙计担心哑女真的会说出来,再也忍不住地上前开口道,“哑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应该清楚地知道吧!” 掌柜的对你怎么样你难道能够否认吗? 伙计们的潜在意思是这样的,可她们却不知道她们的好心落在方怡的眼里是多么好笑的一件事情甚至,给了方怡一个很好的发问机会。 “你们是在怕什么?我只是简单地询问一下价格而已,难道你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自从上一次在还清阁中闹了事情之后,方怡是不好过的,因为她回到府中受尽了嘲讽甚至受到了责罚,也因此更恨顾潇然了。 她是因为展楚岩的事情才找上顾潇然,可现在就算没有展楚岩,她都恨上了顾潇然。 她恨顾潇然让自己的日子变得更加不好过,她也恨顾潇然让自己丢尽面子,总而言之,她是和顾潇然杠上了!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一味地把事情怪罪在顾潇然的头 上。 “你!”店中的伙计脾气向来很好,可是方怡的一句话却是让她们的脸色顿变。 店中还有客人,方怡这样的话明显会让客人产生怀疑,也因此对还清阁的名声造成一定的影响。 伙计们很清楚,却是在她的这一句话下憋得脸色通红,未能说出一句话来。 方怡冷哼一声,心里暗道没有顾潇然的时候所谓的还清阁根本就是想摧毁就摧毁,还有什么能耐可言。 “我们没什么好怕的。”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在寂静而布满诡异气氛的还清阁中响起,如同一汪清泉,润人心肺。 只见一个窈窕身影从客厢中走出,身着一袭深兰色的月牙凤尾罗裙,脚穿一双软底睡鞋,走到方怡的面前,却是比穿着云头锦鞋的方怡要高上一个头。 在气势上,顾潇然瞬间碾压了方怡。 方怡分明感觉到其中的变化,当即恼怒地想要生气大嚷,却是很快压制下自己情绪上的浮躁,盯着面前的顾潇然,她傲慢地冷哼一声,“是吗?那我只不过是问问价格而已,她们说什么‘不该说的别说’,这算是怎么回事?” 方怡咬定了顾潇然不敢说,因为她有足够的能耐可以让哑女和顾潇然闭上自己的嘴巴,当然这是在哑女背叛她的情况下。 “为什么不是?”没有想象中的沉寂,顾潇然低头看着面前的方怡,嘴角带着一抹不轻不淡的笑容,很快再次开口道,“方小姐若是诚心地想要在还清阁中买东西,问价格这种事情大可问店中的伙计,问你身边的人,算怎么回事?” 初听哑女跟在方怡身边当丫鬟的消息时,顾潇然确实是一句话都不想说,因为她完全没有想到曾经自己如此信任的人,居然会与自己站在对立面。 可顾潇然终究还是理性的,她清楚地知道伙计闯进客厢中的真正原因,她不能够确认哑女会做出什么事情,但是她不能赌。 因为这是还清阁,这是代表她真正重生的还清阁,她的一切都在这里,若是被毁,心血也就全部浪费了! 第281章 曾经,撕破她的面具 方怡有些错愕,没想到顾潇然会反驳自己,但没一会的时间她便反应过来,瞅着面前的顾潇然再次哼了一声,傲慢地把头扭向身边哑女的方向,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顾掌柜你还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来,仔细瞧瞧。”方怡边说便把哑女往自己的身边拉,并且把哑女推到顾潇然的面前,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看看,这是谁。” 她还真的不相信,自己会逼不了顾潇然! 有哑女在手,不管哑女是真心跟着自己还是一个阴谋,至少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一点影响的。 曾经类似姐妹的主仆相视,而这一次是完全站在对立的情况下,顾潇然不知道哑女的心底有没有想法,但是她的心底确实是有想法的。 世事多变啊,计划也赶不上变化,人心更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哑女,曾经是我身边的人,更是还清阁中帮我处理事务的副掌柜。”只是顿了一会,顾潇然便已经恢复平静并且一字一句地说出哑女的身份。 听到这话时,店中的伙计并没有太过惊讶,因为顾潇然说得很正确,哑女之前确实是还清阁中的副掌柜,虽然她们平日里都习惯叫她“哑女”,可身份方面的事情却是她们内定的了。 然而,方怡听到这些话时却是冷哼一声,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仰起头便是大笑道:“副掌柜?顾掌柜你是在很我开玩笑吧?” “哑女,听到没,你曾经的主子说你是还清阁中的副掌柜呢,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推了推身边呆若木鸡的哑女,方怡有些不满她的表现,心里更是怒骂,难道还真的被她猜对了?哑女跟着她全都是因为一个阴谋? 也许是因为察觉到现在主子的不满,哑女回过神来,敛下自己的眼眸却是没一会时间便再次抬起头来,脸上并无太多情绪,可是清晰的话语却从她的嘴里吐出来。 “我只是还清阁中的一个伙计,并不是什么副 掌柜。” 她的话太过出乎人意料,别说是店中的伙计,就连站在她面前的顾潇然也是有一瞬间出神的,脑子里耳朵里都是哑女的那一句“我只是还清阁中的一个伙计,并不是什么副掌柜”。 原来,她一直都是这么妄自菲薄的吗?还是说她给她的感觉让她有这种错觉? 顾潇然不知道是自己做错了还是出了哪方面的原因,但无可否认的是,今日里的她,因为哑女的这句话确实伤心了。 呵呵。 讽刺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方怡像是看笑话地盯着面前的顾潇然,倍是讽刺地开口道,“怎么?现在顾掌柜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在场的人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虽说站在柜台前,可眼睛却是时不时地往顾潇然这边的方向看来,耳朵竖得老高,仔细地听着戏等着回去了再好好传扬一番呢。 这是个饭后茶叹的好话题。 “如果你要这样认为,我无话可说。”顾潇然并没有理会方怡的话,而是看着面前的哑女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但是,你既然有了决定,那就该做好你自己的本分。” 哑女觉得方怡好,跟在方怡的身边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就算顾潇然是反对的但是她这样认为顾潇然也没有办法。 因为她无法干涉别人所做的决定。 但是,如果哑女做出的事情牵扯到她这方面的事情,而且还触及她的底线,那就别怪她不念情分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最重要的是,哑女已经变了! 敛下的眼眸中闪过各种情绪,可当哑女抬头时眼中的情绪已经收拾地干干净净,再也无一点所谓的复杂可言,除了静就是静。 “是,多谢顾掌柜的教导。” 哑女轻声地回答着,语气却是生疏到极点,好像顾潇然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无关重要的人,仅此而已。 顾潇然的眼神闪动,却是没几秒她便恢复了正常的状态,视线转移到方怡的身上,毫不遮拦地双眼从方怡 的头顶看到她的脚底,看得方怡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样赤裸地看着别人,这就是你所谓的教养吗?” 能够损顾潇然的时候,方怡是绝对不要放过的,如今会说出这些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而且她的眼中透露着恨意,顾潇然很清楚地捕捉到自己的眼里,嘴角却是不自觉地上演,事情越发好玩了。 尤其是,属于自己身边的人都走了啊,而且还是在方怡的身边,啧啧,这够狗血的啊。 “我自认为我的教养很好。”顾潇然依旧扬着笑意,看着面前的方怡也并没没有所谓的仇视,只是站在一个掌柜的方位上分析着这件事情。 毕竟,没有一个人能够容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以这种方式公布于众,尤其是对方还是特意找事的,她自然不可能容忍方怡。 “方小姐是方府的小姐,穿得也是华丽。”顾潇然简单地说明自己刚才看着方怡的原因,嘴角一勾,“想来方小姐今日前来还清阁中是真的想要买珠宝吧。” 因为她的话方怡也顺势地往自己的身上看着,她今日里确实比平常要穿得华丽许多,因为她此时在方府中的位置已经不一样了,方府中的人都恨不得巴结着自己呢。 以前从来不管自己生死的爹,却是让她搬到府中最好的院子,给她请京城中有名的裁缝,她想要什么她爹都会给她。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现在和涵王侧妃是朋友,而涵王也很看得起她。 府中的人都盼着她能够麻雀飞上枝头呢,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巴结她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方怡更加傲慢地抬起自己的头了,能够让自己过得更好,方怡觉得那是自己的本事,哪怕这其中有了手段,她也在所不惜,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 “我当然是想买珠宝的。”如同施舍似的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方怡继续地开口说道,“不过我并不需要你们店中的伙计给我介绍,身边 有一个现成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用?” 她说得很理所当然,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听在顾潇然的耳里却是觉得她无知极了。 因为一时的得意就忘形,也难怪方怡以前从来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原本以为她也是韬光养晦的类型,可今日一看顾潇然总算明白过来,韬光养晦对方怡来说扯不上关系。 像方怡这个样子,只是纯属地耍些小计谋。 “方小姐身边有现成的人确实是没错,但是方小姐该知道的是,她已经离开还清阁了。”顾潇然觉得这句话很残忍,甚至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哑女会离开自己的身边。 可是世界上真的有太多想不到了,哪怕她重生一世,也有很多事情压在自己的心上。 “既然离开了还清阁,她以前所知道的那些事情该是全部还给还清阁,哪怕她心底上还有想法,但是我想方小姐应该知道泄露商业机密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吧。” 确实,像价格这方面的问题,确实是个机密,这是无可否认的事情,而方怡刚才完全没有想到这一通,如今听顾潇然提起,她突然蹙紧眉头。 “你这算是什么机密……”方怡硬着嘴想要再说些什么,但顾潇然早已经有所准备,直接拿出官府的公文,并且放在方怡的面前,“是不是机密我想现在方小姐已经很清楚了吧。” 方怡是真的没有想到,所以当她看到公文上的字迹时,她整个人都是凌乱的,顾潇然的还清阁确确实实受王朝的律法保护! 然而,顾潇然却知道这样远远不够,单凭方怡在她这里闹的事情,已经够她的还清阁消受了,不过今日里她既然要把事情说开,就不会让自己的还清阁受到一丝影响。 她看着面前的方怡,好像没注意到她眼中的错愕,清亮的声音却是整个还清阁都清晰可听。 “做生意讲究的是信用,我自 认还清阁中的信用都是做到的,来过的顾客对还清阁中的口碑如何,只需要在市面上打听一下即可。” “既然是做生意,那就有赔有赚,除了成本还有人工店面以及交的税率,一切的事情落下来也所剩无几,方小姐觉得我们还清阁中做生意就应该给你一个底价,赔本卖给你吗?” 也没等方怡回答,顾潇然继续地开口说道,“做生意也同样有风险,方小姐觉得在我这里买东西我赚你的了,那行,你可以去别的地方买,我们还清阁不强买强卖。” 她不想跟方怡多说些什么,但是方怡要找茬就别怪她不给她留一丝情面。 她给别人留情面,谁又给她留情面呢。 方怡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她计划得很好的事情,却是被打断,而且还是以这种形式被打断,这是她完全没有预想到的。 来时,方怡已经想得很明白,若是顾潇然反驳之类的,她可以借用哑女来打击她。 若是哑女敢背叛她,她依旧可以用哑女的事情来大做文章,可她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错愕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方怡只能瞪大眼睛瞧着面前的顾潇然,眼中的恨意越发泛滥,而顾潇然则是若无其事地看着面前的方怡,眼中平静如水。 啪! 寂静的还清阁突然想起了沉重的巴掌声,声音是极大的,在场的人皆是愣住了,而顾潇然也完全没有想到,方怡居然会当着她的面指甲甩了身边的哑女一巴掌! “都怪你!”方怡怒气冲冲地盯着面前捂着脸的哑女,眼中都是怒意,“若不是你撺怼我,我会闹出这些笑话,在别人的面前丢尽面子吗?” 方怡把全部事情都推到了哑女的身上,没有一点悔改之意。 哑女捂着自己的脸,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承受下所有的事情,但是方怡并没有因此罢休,她觉得丢脸了需要出气,最为重要的是她要撕破顾潇然的面具! 第282章 不愿,在你身边压抑 哑女,曾经跟在顾潇然的身边,作为一个贴身丫鬟用“出双入对”来形容是比较贴切的。 如果顾潇然连自己曾经的贴身丫鬟都不管,方怡想不仅仅哑女,连带着还清阁中的所有人能够看清顾潇然的真面目。 心里有着想法,方怡自然不会放过自己内心中要做的事情,即使哑女没有当着面背叛自己,可她的的确确让她方怡丢了很大面子。 就凭这一点,打她又如何? 在场的人皆是把视线放到哑女和方怡的身上,还有少数人则是把视线放到顾潇然的身上,瞧着方怡不停地对哑女进行指责,在场的人皆是掩嘴。 只是主人家教训自己的丫鬟,旁的人也是没资格插嘴。 顾潇然站在一边,听着方怡嘟嘟囔囔对哑女的责怪,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波浪。 何必呢,哑女。 “要不是你,我至于丢面子吗?你不是说你很清楚这里面的价格,而你以前的主子一定会看你的情分吗?” “呵呵,你只不过是人家的一个丫鬟而已,你真当你自己是根葱了!” “瞧瞧,你现在是什么,人家现在又是什么,是你一个丫鬟能够高攀得起码?” 方怡不停地说着,指责着哑女,而哑女则是低着自己的脑袋,连大气都没有呼出一口。 甚至方怡都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涩,不着痕迹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却见顾潇然扬着平淡笑意地看着她。 一瞬间,方怡觉得很讽刺,恼怒之下她直接伸出手推搡面前的哑女,甚至扬起手要再给哑女一个巴掌。 然而,她的手还没落下,半空中突然伸出一只纤手攥住她的手腕位置,力气虽不大却足以钳制方怡。 “你!”当方怡看到是顾潇然拦住自己的动作时,心头一喜脸上却是未表现分毫,盯着面前的人,她眉头直皱眼中更是蓄满怒火,“我教训自己的丫鬟,关你什么事?” “别告诉我因为她以前是你身边的人,所以你看不得我教训她?” 有了之前的教训,方怡这一次决定先发制人,只要她先把其中一个坏处 说出来,她就不相信顾潇然还能逃得她的手掌心。 无可否认的是,顾潇然阻挡方怡的原因是因为哑女,因为她看不得哑女受委屈,就好像方怡说的,她看不得方怡教训哑女,所以才会出手阻止。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已经下手阻止了方怡。 如今听着方怡的话,顾潇然并没有尽失理智,甚至她清楚地知道,方怡这是放着圈套等她钻进去,而且这个圈套是以哑女为诱饵。 是因为她太过心软,所以才会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吗? 她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 一瞬间,顾潇然的脑子里闪过了各种想法,是无法平静的,但她脸上却是宁静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如果我说是呢。”顾潇然突然笑了,笑得灿烂而面前的方怡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捂着脸的哑女则是浑身都颤了颤,却始终未抬起头来。 方怡愣神,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反应过来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光芒,却是很快平静下来,嘴角上扯着无尽讽刺笑意,却好像抓到了顾潇然的小辫子。 “是吗?那我倒是要问问了,既然是你的人,怎么会在我的身边?既然在我的身边,你又有什么资格管?”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你的阴谋?” 方怡说到最后时,脸色已经全然发生变化,全是颐指气使,似乎她自己说的话已经成为了事实,还清阁中的人皆是错愕地瞪大了双眼,那些个伙计却是恼怒地往方怡的方向看去。 “你凭什么说这是我家掌柜的阴谋,进了还清阁那就是还清阁中的客人,掌柜的对你也不差,你却是在这里侮辱我家的掌柜!” “若说阴谋,掌柜的耍这些阴谋做什么?” “之前掌柜做的全部事情我们可都看在了眼里,她何曾对哑女有过半分不好,又怎么舍得让哑女去跟在方小姐你的身边。” 伙计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就是不相信方怡说的话,对于她们来说,可是清楚地知道顾潇然以前对哑女的态度,如今方怡却是说顾潇然利 用哑女来达到一个所谓的阴谋。 还真的不知道她方怡有什么阴谋值得顾潇然这样做。 事情越发变了性质,而在场的客人则是专心致志地看着面前事情的发展,对于他们来说,此时最为重要的应该是把这件事情搞清楚,然后在外面又有了一个吹嘘的事情了。 听着伙计们对自己的“谩骂”,方怡的怒火越发上升地厉害,盯着那些个开口说话的伙计,冷冷地开口说道,“你们闭嘴!” “你们知道些什么,你们的掌柜根本就是一朵娇弱的莲花,整日里装来装去的,都是装给你们看而已!” “你们居然还相信?还真是有病!” 方怡的话说得很坚定,似乎自己真的见过真正的顾潇然,又好像是她真的撞见了顾潇然不同于常人的一面,听得那些个伙计心中怒火蹭蹭蹭地往上蹿。 顾潇然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方怡,听她每一句话都把自己置于道德的顶端上,嘴角依旧保持着不变的弧度,没有理会方怡,她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哑女。 “哑女,你后悔吗?” 她极其认真地问着面前的人,甚至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只要哑女说后悔,她会不顾一切地让哑女回到自己的身边,若是她不想回到自己的身边,她可以让哑女过上一个小康生活没必要屈迎别人。 低着头一直未说话的哑女,听到顾潇然的话时眼中闪过一丝泪意,有一瞬间,哑女几乎脱口而出,“我后悔了!” 她后悔了,后悔离开自家小姐的身边,她明明知道小姐不会嫌弃自己,明明知道小姐会一如既往地对待她,可是她…… 方怡听到顾潇然的话时,第一时间是惊恐的,她比谁都清楚哑女是怎么来的,若是因此再回到顾潇然的身边,那她可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到时候可算是无路可走了。 “哑女,别忘记你现在的身份!” 方怡恶狠狠地开腔,可是她的声音中却带着一丝的惧意,似乎担心哑女真的会因此离开,回到顾潇然的身边。 顾潇然清楚地感觉到来自方怡的 恐惧,虽然她表现得不算明显,但顾潇然却还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端倪? 眉头紧蹙,顾潇然忍不住地蹙起眉头,盯着面前的哑女再一次开口道,“哑女……” 然而,这一次她的话还没说完,哑女终于抬起头来,不管是方怡,还是开口询问的顾潇然,心都是悬起来的,等待着哑女的答案。 只见她嘴角轻轻蠕动,顾潇然却是感觉到她的话好像世界上最残酷的匕首,瞬间插进她的心脏部位。 “我不愿意。” “跟在你的身边太压抑,变得我都不是我自己。” “顾掌柜,请您大人有大量,放手吧。” 哑女的话好像是一把尖利的匕首,用力地戳进她的心窝子上,戳得顾潇然站都站不稳,甚至因此往后退了几步。 她说她不愿意,她说在她的身边太压抑,她叫她顾掌柜! 顾潇然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痛没有一点压制,她从未想过哑女会离开,但哑女离开了。 她更从来没有想过哑女离开她的身边,是为了到方怡的身边。 难道,真的像哑女自己说的那般,在她的身边太过压抑吗? 方怡原本很恐惧,害怕哑女会说出离开的话,可现实却是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惊喜,看着身边抬着头眼神坚定的哑女,再看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甚至往后退了几步的顾潇然。 她脸上瞬间扬起笑容,满意地拍了拍哑女的肩膀,“说得好,不愧我这些天对你这么好。” 方怡说出这话时,完全没有一点的羞耻,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对哑女的,只知道此时的她对哑女的表现很满意! 踩步上前,方怡嘴角的笑无法隐藏,“顾掌柜,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听见没,哑女说不愿意回到你的身边呢。” “她说跟在你的身边很压抑,变得她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她都求你放过她了,难道你还要牢牢地把她抓在身边吗?这样一个懂事的丫鬟,你怎么能自己抓着不放呢?” 她一字一句的话听在 顾潇然的耳里,却是讽刺极了。 重复着哑女说的话,就等于在顾潇然的心窝子上再狠狠地插上一刀,顾潇然的脸色是变的,心也是疼痛的。 身边那些个伙计,瞧着顾潇然的脸色并不好,连忙上前扶着顾潇然,冷着脸盯着面前的哑女,“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哑女的耳里一直回响着伙计说的一句话,却是再次低下自己的头一声不吭,可她的视线却是死死地放在了伙计扶着顾潇然的那只手上。 那个位置,曾经是她的。 方怡不大喜欢哑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有人欺负她身边的人,她自然不乐意,最为重要的是!她要打击顾潇然,自然不能够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她当即上前,用力地推了一把扶着顾潇然的伙计,似乎十分恼怒,“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你这样卑贱的人来评头论足吗?” “别忘记了,她现在可不是你们还清阁中的人,可不能任由你们欺悔!” 她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在替哑女打抱不平,可谁也能听到她话语中的盛世凌人,明显是要把还清阁中的众人往风浪尖上推。 甚至也把顾潇然拉了进去,那一口一个卑贱,听在谁的心里都不可能舒服。 “卑贱的人?”脸色苍白的顾潇然在停顿了一会时间里,终于恢复了平静,风轻云淡的脸面下,谁也不知道她此时内心里是怎样一副情景。 她自言自语地瞧着面前的方怡,嘴角那一抹笑看起来却是冷极了,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她上前站在方怡的面前,字字珠玑,“人不分贵贱,难道方小姐不知道吗?” “若是不想别人欺负你自己身边的人,那就请你不要在别人的面前对自己的人又打又骂先做个表率。” 顾潇然瞬间的反应过来,对方怡造成了一定的攻击性,如今听着顾潇然的话,她脸上自然不好看,当即恼羞成怒地开口道,“我打自己的丫鬟关你们什么事!需要你来多管闲事指手画脚吗?” 第283章 毒素,与哑女有关? 方怡的话很尖利,可顾潇然却是一点都不在乎,瞧着面前的人,她嗤笑出声,“确实不关我的事。” 她适时地停顿了一下,分明瞧见方怡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顾潇然心底不由冷笑,脸上却是未表现分毫,“但请方小姐教训自己的人时,不要影响我还清阁中的生意。” 字句很清楚更为清晰,顾潇然甚至抬起头视线在还清阁中的人中扫了一眼,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方小姐看看,我的还清阁是否因为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而受到了影响。” 不知道是顾潇然的话太有魔力,还是别的原因,但方怡确确实实回头看了。 当她看到还清阁中的人都把视线投放到她们的身上时,脸上的神色并好不到哪里去,盯着面前的顾潇然,方怡冷哼一声,“我们走!” 说完她便是转身离开,而哑女则是顿了顿,却是随即转身,“希望你以后能够像今天一样,坚定地回答我不后悔。” 轻轻的话语在哑女的耳边拂过,没多大一会时间便被外面冲进来的微风而消散,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顾潇然分明感受到哑女的脚步因为她的一句话而顿了顿,但哑女并未停止她的脚步,而是快速地跟上方怡,没多大一会时间,两人便是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掌柜……”身边的伙计有些担心,下意识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瞧着她那一脸的苍白,不由自主地开腔,想要说些安慰的话语,却是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收回自己的视线,情绪也瞬间掩饰在心底,顾潇然低头看着面前担心的伙计们,朝着她们的方向挥了挥手,“都散了吧,各忙各的不用担心我。” 伙计们确实是想要去说些什么,但是顾潇然的神色却是已经恢复了正常,她们想要安慰却也无从安慰起,到最后也只能点了点头,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转身时,顾潇然脸色瞬间发白,她分明感受到身后来自伙计们关心的视线,却是选择一步一步回到客厢中。 直到关上 门,顾潇然才敢彻彻底底地散发自己的情绪。 原来,一切都是梦。 淡青色的帷幔,能够容下两人的大床,鼻息间充斥着一股清幽的香气,顾潇然睁开眼时,迷糊得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眨了眨眼睛,顾潇然依旧茫然,甚至回不过神来。 帷幔被撩起,充斥鼻息的是一股清幽香气,还有一股浓重的药味,顾潇然下意识地拧紧自己的眉头,正欲侧过头却是见身袭青色袍子的展楚岩出现在自己面前。 “展楚岩?” 顾潇然有些不敢相信,桃花眼也瞬间睁大,瞧着脸色深沉脸上却是围着青色胡渣的展楚岩,柳眉更是紧拧。 发生什么事情了? 见她醒来,展楚岩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想到当时那种危急情形,他的眉头还是紧拧,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沉声开口问道,“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不舒服? 顾潇然有些愕然,下意识地抬手却是遭到展楚岩的阻止,“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上有什么不舒服。” 跟着展楚岩的话,顾潇然也感受起来,却是未能感受到分毫,索性摇了摇头,“没有……” 她分明听到了展楚岩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却是没等她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时,骂声便是劈头盖脸而来,“顾潇然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咱们不是说好了以后要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一起,你怎么连自己的小命都不好好保护?” “你知不知道我再晚去一会,你的小命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 一句又一句的谩骂声袭来,皆是指责她的胡乱作为,骂得顾潇然头昏脑胀,下意识地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脸上神情更是有些痛苦。 骂声戛然而止,展楚岩一时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如今瞧着顾潇然的模样当即把药碗放到一边,把顾潇然从床上扶了起来,俊脸上也因此浮上担忧。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瞧着她这个模样,展楚岩就算有多少气也全部散了,心里除了担忧就是无奈,连忙地 询问着生怕出一点事情。 顾潇然摇了摇头,脑袋却是有些昏沉,想要开口说自己没事时,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展楚岩,眼好黑……” 她嘟嘟囔囔地出声,却是没把话说完人又再次晕了过去,展楚岩吓得够呛,连忙出去喊人。 等到顾潇然再一次醒来时,床榻边上都围满了人。 展楚岩。齐云枫。舒锦年。还有老头师父…… 眼睛一张一合,顾潇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在看到老头师父时,瞬间精神过来,下意识地从床上起来,眼前却是再次黑了下来。 展楚岩连忙上前,把顾潇然扶起,“慢慢来,别急。” 手腕也被握住,顾潇然好不容易缓和那个黑劲时,却是听到老头师父认真地开口,“气血不足,各方面的营养都没有跟上,加上哮喘病发,这样下去以后身体可保不住能够好。” 展楚岩一听可急了,连忙开口问道,“师父,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有啊。”老头师傅理所当然地开口说着,可是他脸上的笑意看起来却是让齐云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师父,你别露出这样的笑容。” 太特码吓人了! 师父每每露出这种笑容时,确实是有办法的没错,却也证明事情真的很严重,齐云枫很清楚,所以看到这样的笑容时,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凝重。 “我不能笑难道我要哭吗?”老头师父一横眉,脸色顿时不好,指着齐云枫就骂了起来,“早前离开时就跟你说过,要好好照顾你的师妹,可是你们再次前来你跟我说说你师妹现在这个样子算是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这一次要是送来再晚个一刻钟,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挽不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心情太过激动,压抑的时间过长,如今看到顾潇然平安地缓和过来,老头师父的情绪也一下子爆发。 而他爆发的后果自然是让齐云枫吃了不少苦头,唾沫星子直接喷到齐云枫的脸上,偏偏齐云枫还是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默 默地受了下来。 坐在床上已经缓过来不少的顾潇然,听着老头师父的教训,完全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只是看着齐云枫耷拉着脑袋,可怜极了,不由地开口为齐云枫求情,“师父,这件事情怪不到师兄……” “不怪他怪谁?怪你吗?”老头师父扭过头便怒吼道,“要不是他医术不精,至于把你送到这里来吗?” 怒吼一番过后,老头师父似乎才发现自己的情绪发泄到顾潇然的身上,瞧着顾潇然一脸愕然地往他的方向看着,老头师父有些尴尬却是什么都没说,冷着脸扭向了一边。 齐云枫有些受不了这房间的沉寂,朝着顾潇然的方向挤眉弄眼的,皆是示意她安抚一下老头师父。 然而顾潇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看着齐云枫的示意,脑袋混乱得跟浆糊似的,不过瞅着老头那憋着一口气又不发泄出来的模样,实在是不好受。 “师父,我头晕……” 顾潇然心中已经羞愧得恨不得把头埋进被窝中,可是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安慰也无从安慰起,也只能撒谎说自己不舒服,用来转移老头师父的注意力了。 果不其然,老头师父一听她不舒服,当即也顾不上生气了,连忙在她的身边坐下,并且为她把脉。 当然,与此同时跟着担心的是房间中的一干人等。 顾潇然瞧着自己的一个谎言竟是让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想要再解释些什么老头师父却是拧着眉头,“可能是因为身体内的毒素还没有清理干净,后遗症。” 毒素还没有清理干净? 当顾潇然听到老头师父的这句话时,惊愕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不由地开口道,“什么毒素?” 她的身体内什么时候有的毒素?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一句话引来在场人的侧目,齐云枫嗫嚅着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可能是觉得这件事情他说出来并不合适。 老头师父只知道她送来时身体内有毒 素,可其他的事情也不清楚,这几天来为了救顾潇然也是费尽了心神,哪里有时间询问展楚岩等人呢。 倒是站在齐云枫身边的舒锦年,不由自主地开口说道,“这件事情还是让展哥哥说明吧。” 顾潇然当真是奇怪,齐云枫和舒锦年看着确实是知道她身体毒素的事情,可却是欲言又止,都等着展楚岩说明。 “展楚岩,发生什么了?”顾潇然是真的奇怪,也因此询问起展楚岩来。 被问及的展楚岩,动了动嘴角最终还是决定把所有事情说出来,因为他需要让顾潇然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在此之前,他要顾潇然给自己一个保证。 “说清楚这件事情可以,但是你得保证不能够情绪激动。”哮喘病啊,那可是随时都能够要人命的。 这下顾潇然更是奇怪了,瞧着面前的展楚岩眼中都有着奇怪,“行,你说吧。” 情绪激动?应该没必要吧? 有了她的保证,展楚岩的脸色也比刚才好了不少,也简单了洁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当天顾潇然和方怡见过面后,回到自己的包厢中突然就晕了过去,没有一点的预兆,若不是当日里展楚岩觉得心头跳得不安,前往还清阁中,也不知道顾潇然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当看到顾潇然晕在门边时,展楚岩终于明白那种不安从何而来,而顾不上任何事情当即把顾潇然带离还清阁,带着她回到公主找齐云枫。 给舒锦年配制药物的齐云枫也没有办法,到最后也只能马不停蹄地带着顾潇然前来山庄中,与此同来的还有舒锦年。 因为舒锦年放心不下,加上舒锦年的嗓子也需要医治,齐云枫索性也同意了。 来到山庄后,老头师父查明原因展开救治,而展楚岩也着手调查这方面的事情,到最后竟是调查出来,顾潇然身上的毒,与哑女还有方怡有关! “哑女?”顾潇然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展楚岩。 展楚岩见状便是开口道,“你刚刚说过不会激动。” 第284章 锦年,好男不跟女斗 顾潇然与展楚岩在山庄中呆了半月时间,主要是调养顾潇然的身子,至于舒锦年的嗓子,在老头师父的调理下已经完全好,甚至要比以前更加清亮。 听在别人的耳里确实舒服极了,可听在齐云枫的耳里却是刺耳得很。 这天,顾潇然再一次问起京城中发生的事情,得到的是展楚岩的一句:安心调养好你的身体。 顾潇然有些生气,当即把头扭向一边不再搭理展楚岩,她自知展楚岩是为了她身体好,可是现在京城中的形势越发严峻,若是在关键时刻她和展楚岩都缺席,不仅仅不对他们自己不负责,对舒靖焰也是极其不负责。 然而,展楚岩也是打定了心思不告诉她关于京城中发生的事情,以至于两个人打起冷战,看得舒锦年和齐云枫心里都着急无比。 “我说你能不能想个办法,你看看他们两个这个模样,这样下去对顾姐姐的病情能有什么好处?”舒锦年坐在一边,看着两个坐在一起相互扭头到一边,分明在生闷气的人,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身边的齐云枫听着她的话,眉宇间皆是深沉,而身边的舒锦年不停地催着,催得齐云枫心里都烦了,忍不住地朝着她的方向低吼,“锦年小叨你能不能安静一会?”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烦!” 舒锦年也怔了,从来没想过齐云枫会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话,至少在以往,齐云枫还真的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 也许是发觉自己的语气重了些,齐云枫停顿了好大一会时间想要再解释,可舒锦年却是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却连瞧都不瞧齐云枫的方向。 低声开口道,“我以后不会再烦你了。” 一句话下,舒锦年也没有再多说任何一句话,离齐云枫远远的,只是坐到顾潇然的身边,轻声地安慰着顾潇然,“顾姐姐,你就安心养着身子吧,别再跟展哥哥生气了。” 是个人都知道,展楚岩对顾潇然有多看重,如今不想让她知道京城中发生的事情,只是希望 她能顾好好地养好身体,以身体危险而已。 顾潇然是与展楚岩生气,却没有余舒锦年等人生气,如今听得舒锦年一句成熟的安慰,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了一眼,再回头瞧着面前的人,顾潇然都觉得自己心里憋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一次让你们担心了,可是京城中的局势不明朗,你们全都在这里,到时候若是局面不受控制……” 没把话说完,顾潇然已经觉得事情很严重了,偏偏展楚岩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每次她询问起时都是说什么养好身体,可若是身体养好了事情又变得不受控制,那她要这幅身体做什么? “顾姐姐,你安心养身体吧。”舒锦年笑了笑,紧接着开口说道,“我今天就回京城了,你现在这里养好身体,京城中有个风吹草动我都会注意着的。” 这下顾潇然倒是错愕地瞪大自己的双眼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舒锦年,柳眉轻蹙,“小公主,可是你的身体还没养好。” 然而,舒锦年却是毫不在意地挥了挥自己的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嗓子位置,声音颇是响亮地开口道,“你听听,这还是没有养好吗?” 柳眉更是紧拧,顾潇然不由地开口道,“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方面的事情……” 能一下子抗十几种药物,这身体素质也是没谁了吧?可是舒锦年却是完全不把它当做一回事,比起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舒锦年并未多说,而是拍了拍顾潇然的肩膀,摆明了不想就她这方面的事情多说下去,紧接着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指着一边的展楚岩开口道。 “顾姐姐,其实你真没有必要跟展哥哥生气。” “你不知道初来那几天你昏迷着,展哥哥都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你,也不假手于人,生怕会出一点事情。” “这样的人难道你真的舍得他伤心吗?你看看他这几天瘦得……” 舒锦年也说不下去了,不是因为编不下去,而是越说越觉得顾潇 然和展楚岩生气真的不值得,说到底展楚岩也是因为担心顾潇然才会这么消瘦得这么快。 一个疼爱女人的男人,在这个年代真的很少很少见,何况如此真心。 舒锦年的话确实在顾潇然的心里泛起了波浪,因为她也能够感觉到展楚岩这段时间来的变化,变得更加深沉内敛,连带着人也消瘦不少,在她刚刚醒来时,那满脸的胡渣和憔悴…… 再往展楚岩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的侧面看起来都是消瘦的,甚至因为与她冷战眼中的神采也黯淡不少,时不时地会几不可听地叹上几口气。 正好扭过头来看着她的方向时,顾潇然也正好看着他,双目对视中,顾潇然能够从他眼中看到一些忧伤和无奈。 顾潇然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任性,她明明知道展楚岩这样做是因为担心她,更是想要她养好身子才能迎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她还是任性地要在身体未完好时回京城。 也难怪展楚岩会生气不是吗? 若是展楚岩如此不爱护他自己的身体,在生病时却执意想着别的事情,把别的事情想得比身体还要重要,顾潇然想她也会生气,生气什么的是一定会有的。 换位思考下,顾潇然越发觉得自己做得不正确,而身边的舒锦年见状也推了推她,并且转身离开。 她想此时顾潇然需要的是和展楚岩好好地谈一谈,至于她?回自己房中收拾东西去吧。 舒锦年离开了,而齐云枫也跟了上前,凉亭中只剩下顾潇然与展楚岩两人,相互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顾潇然是拉不下自己面子的,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却是连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直到思忖良久,顾潇然还是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总是有人该低头,她和展楚岩生气,向来都是展楚岩向她道歉,不管对错。 可是这一次,顾潇然觉得自己确实错得离谱,而展楚岩在她身体状况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服软,顾潇然也拉下自己的面子,决定承认一次自己的错误。 只 不过,不常认错的顾潇然此时站了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说不出口,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揪了揪展楚岩的衣领,嘴唇嗫嚅了几下,却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停顿好长时间,凉亭中依旧一片寂静。 顾潇然想道歉,可是却说不出口,等着她开口的展楚岩到最后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伸手便把顾潇然搂进怀里,她瞬间跌坐在他的腿上。 来不及惊呼,她的人已经被展楚岩紧紧地抱在怀里,双手禁锢得极紧,好像担心她会掉下去一般。 “你啊,还真是让人无奈。”展楚岩到最后也只能说出这几个字来了,他刚才清楚地听到舒锦年的话,也能够感觉到顾潇然情绪上的变化。 如今顾潇然却是揪了揪他,到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对于她的倔强,站刺眼感觉到深深地无奈,不过这也正常不是吗? 从他看上她的那时起,不正是这一份倔强吸引他了吗? 展楚岩的开口,对顾潇然来说多少是个安慰,双手放在他的腰间,顾潇然把头埋进他的怀里,轻轻地叹上一声,“展楚岩,对不起。” 她的话语很深很深,话语中却是真正地充满着歉意。 她做错了,并且让人担心了,这是一件很不争气的事情,只是这一句道歉的话说出来也不会落了面子,只会把展楚岩那寒凉的心焐热。 尤其是她的动作,让展楚岩也几不可听地叹上一口气,终究是下手摸了摸她的发旋处,无奈地说道,“好了,只要你好好地养身体,一切的事情都好说。” 对不起什么的,有时候有必要但有的时候是真的没必要。 “嗯。”顾潇然也没有再多说,而是轻轻地肯定回答一声,而她的这一声回答,对于展楚岩来说却是难得的,那一颗心也终于暖了不少。 忍不住地抚上她的头,展楚岩无奈地笑道,“你啊,有时候真像个小孩子。” “可我年纪确实是个孩子啊。”顾潇然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朝着展楚岩的方向眨 了眨眼睛,尤为俏皮。 看得展楚岩哭笑不得。 “我刚才只是开玩笑,难道你真的要因为我这一句话就生气吗?”正在顾潇然和展楚岩温馨相拥时,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了齐云枫的话,话语中满满的都是无奈。 听起来还真的像……情侣间的吵架。 然而,已经收拾了简单行李的舒锦年却是连头都未回,拿着包袱往顾潇然和展楚岩的方向走来,直到停顿在两人的面前,她终于开口道,“展哥哥,顾姐姐,我先回去了。” 顾潇然没想到舒锦年是说真的,而且这个架势还真是说走就走,柳眉不由轻蹙,“小公主……” 也没等顾潇然把话说完,身边的展楚岩已经朝着齐云枫的方向开口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收拾行李?” 齐云枫有些错愕,反应过来时也顾不上其他,转身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跑去,直惹得舒锦年一阵皱眉,“展哥哥,你怎么让他去收拾行李?” 天知道她离开这里就是因为他好么? “路途虽不远但是这个地方比较偏僻,你自己一个人我们也不放心。”展楚岩很中肯地说着,而他让齐云枫去收拾行李的原因也在这里。 既然舒锦年执意要回去,身边必须得有人照顾着,而齐云枫是不二人选。 也没等舒锦年拒绝,齐云枫已经去而复返,手里也确确实实拿着一些行李。 来时比较匆忙,大家伙也只是带着自己的几件换洗衣物,倒是没有多余的东西可拿。 “回去的路上好好照顾小公主,可别再惹小公主生气了。”瞧着面前的齐云枫,展楚岩不放心地交代着。 那脸上的神情,看得齐云枫一阵头疼,“展兄,我什么时候惹她生气了,明明是她……” 然而,话还没说完,舒锦年的一记目光扫了过来,齐云枫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想到舒锦年刚才那爆发时的脾气,还是选择默默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何况他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些什么?完全没必要嘛! 第285章 回来,有兴趣做掌柜 顾潇然和展楚岩回到京城中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而这一个月中,顾潇然从未主动问起展楚岩关于京城中的事情,而是专心致志地养着病。 就连展楚岩都要认为她转了性子时,却还是偶尔会把京城中的情况告诉顾潇然,比如说关于还清阁中管理的事情,还有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每一次顾潇然听了之后,都很中肯地跟展楚岩交流着意见,而后不再询问,以至于展楚岩都要以为她换了性格。 不过这样一来,顾潇然的身体确实恢复得很快,甚至连多年的哮喘病都在老头师父的医治下慢慢好转。 在顾潇然身体内毒素全部清了过后,并且身体已经恢复正常,更甚者比起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事,两人启程回到京城。 还清阁中。 杜若桐有些疲惫地看着面前的账本,心里暗自嘟囔着顾潇然和展楚岩什么时候会回来,这整天坐在还清阁中,看着账本管理着生意真是比坐在学堂中念书还要命。 心里嘟囔着的同时却开始佩服起顾潇然了,要知道这一家店铺之前可是濒死的状态,可是自从顾潇然接手后,生意可是火爆得不行。 现在京城中谁不知道有一家叫作“还清阁”的玉器珠宝店? 心里想着顾潇然可是个十四岁的女子,却是把一个店铺管理得井井有条,如今她只是代管了一个月的时间,而且还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身上,已经是身心疲惫了。 再想到顾潇然…… 杜若桐之前得知顾潇然和展楚岩在一起时,是尤为不同意的,甚至想从中搞破坏,但后来想想只要展楚岩幸福就好,也就跟着撮合展楚岩和顾潇然。 可事实上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甘,觉得顾潇然其实是配不上展楚岩的。 直到她代管还清阁的这一个月,她对顾潇然的印象可谓是一点一点地在改变,直到今天剩下的都是佩服。 不得不承认,顾潇然有这个资格陪在展楚岩的身边,比谁都有资格。 正当杜若桐看着账本发呆时,却是听见外面闹闹腾腾 得十分热闹,不由地起身想要往外走,却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账本,终于还是决定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算了算了,还是先把东西收拾好再说吧!别到时候展哥哥他们回来了,她还剩这一堆高如山的账本给她,那样可就尴尬了啊。 为了展楚岩和顾潇然回来能够看到清清亮亮的桌面,杜若桐也是费尽心思想要把这些账本看完,可是越看越看不进去不说,最为重要的是还清阁中的吵闹声似乎越来越大,好像吵架一类的。 杜若桐有些担心还清阁会出事,才想着连忙从自己的位置上坐起来,朝外面走去。 当她走出客厢外时,才发现一个熟悉却算是陌生的人站在人群中,看起来如此鹤立鸡群,却是极受店中人的支持,瞧她黛眉桃花眼,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番别样的风味。 如今站在还清阁中,没有格格不入却是还清阁中最为显眼的那一位,她的光芒,无人能比。 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顾潇然才开口说道,“好了好了,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工作吧。” 因为她的回来如此兴奋,看起来店中的这些人还真是想她了,同样用真心对她,只不过她现在的真心也不敢轻易外露了,该对她们好的地方,自然会对她们好。 伙计们都很听话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可是眼中却有着无可抑制的兴奋,对顾潇然的归来,她们显然是高兴的。 “杜姐姐,难道我回来得太匆促,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见杜若桐一直往自己的方向看着,顾潇然不由觉得好笑,开口调侃道。 杜若桐终于回过神来,瞧着面前的顾潇然,她下意识地迎上前,几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口说着,“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这段时间可苦死我了!” 也没等顾潇然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店中的伙计纷纷掩嘴笑了起来,却是不带一丝坏意。 杜若桐见状便是娇嗔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自己一个人根本就做不来啊,对了……” 说到这里时杜若桐还有些尴尬,想到客厢中桌 面上那些堆如高山的账本,脸上浮上些许赫色,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有些尴尬地开口道,“那个客厢中现在还有一堆账本呢……” 她刚刚还在想一定要在顾潇然和展楚岩的面前把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却是没想到!好吧,她的想法刚落下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把事情处理好,顾潇然已经回来了。 失策啊失策。 瞧着她一脸懊恼的模样,顾潇然不禁觉得好笑,却是真诚地说道,“这段时间多谢你了。” 若不是有杜若桐,她的还清阁中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她的客套听在杜若桐的耳里,心里自然是有些变化的,可是再想到她们之间的关系,杜若桐不由地板起脸,佯装生气地开口道,“你对我这么客气,是不是不把我当作自己人啊。” 她以前虽是喜欢着展楚岩,可后来这不是改变了吗?顾潇然现在如此客套,难不成真是介怀以前的事情? “当然不是。”顾潇然摇了摇头,瞧着杜若桐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这才开口说道,“正因为把你当成自己人,所以才要发自内心地感谢啊。” 若不是杜若桐,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尤其是,她在山庄中可是听展楚岩说了,方怡等人还前来挑衅,都被方怡一张嘴说得灰溜溜地走了,也不敢在还清阁中闹事了。 说到底,这方怡还帮了自己呢,感谢自然是应该的。 “好了,我看你还是先进去看看那些个账本吧。”一说到账本杜若桐便是浑身地不自在,不过她更想看看顾潇然是怎么处理这些账本的,如今顾潇然回来了,她准备好好地“偷师学艺”一番。 两人也没有再客套下去,很快便一同回到客厢中。 看到桌面上堆着的账本,顾潇然的脸色未变,依旧十分平和,发自内心的平和。 杜若桐不会处理这些账本是应该的,毕竟杜若桐的爹也从来未教过杜若桐这方面的东西,但是顾潇然不一样。 她有前世的经验,也有自己离世母亲的点拨,对这些事情上手得快是自然的事 情,不过也得多亏她自己愿意学。 “那个……是不是很多啊?”杜若桐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对于自己留下的账本脸上都有些尴尬,小心翼翼地瞧着顾潇然的方向,却是未见她的脸色有多大变化。 顾潇然摇了摇头,指着桌面上的账本,作出一个高度给杜若桐看,笑着开口说道,“若是换做别人啊,恐怕账本要堆得比你这个高一半。” 愕然地瞧着面前的顾潇然,杜若桐有些惊奇,“咦,你怎么知道我处理完一半了?” “你既然在还清阁中了,以你自己的性情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处理?”顾潇然有些好笑,看着杜若桐越发觉得好玩,“若是换做别的女子,可能一点都不会处理。” 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对于顾潇然的那一句“以你的性情”表示羞赧,却是听得她的那一句“可能一点都不会处理”而好奇,杜若桐不由地开口问道。 “为什么别人可能一点都不会处理?难道是因为她们不识字?” 杜若桐与别的女子是不同的,因为她爹是个教书先生,而且为人也没有那么古板,所以从小杜若桐便是在书香中长大。 她可能不会针绣女红,但她一定识字。 不过,杜若桐的爹也是把她往文人的方面培养,针绣女红自然也没落下。 “不是。”顾潇然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告诉面前的杜若桐,“因为她们看到这些账本时首先可能是头昏脑涨,哪里来的心情处理啊?” 若不是杜若桐她本身比较爱面子,而且有好胜心,恐怕这些账本还学不会看呢。 顾潇然也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别的意思,而杜若桐也不曾怀疑她说的话,再一次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傻乎乎地嘿嘿直笑,“你说得还真对,我刚刚接过来的时候看的也是头昏脑涨的。” 甚至一再想放弃,若不是想着一定会克服,只怕此时也不知道会如何啊。 听着她的话,顾潇然只是笑了笑,做出请杜若桐坐下的手势,直到杜若桐在自己的面前坐了下来,顾潇然才从容坐 下。 “你不介意我当着你的面看账本吧?”顾潇然看着面前的杜若桐,首先做的是顾忌杜若桐的感受,这让杜若桐心里十分好受,当然她也不介意顾潇然当着自己的面看账本。 毕竟她可是准备偷师学艺的啊。 “当然不介意。”杜若桐摇了摇头,而顾潇然则是顺手从账本上拿下了一本,专心致志地看着,她翻得很快,比杜若桐看账本时的速度可不止快了一倍。 也没等杜若桐反应过来时,顾潇然已经看完了账本,并且确定无误。 那速度可是直让杜若桐咂舌。 顾潇然不停地看着,每一个速度都很快,直到杜若桐反应过来时,如山的账本已经下去了一半有多。 杜若桐张大了嘴巴,而顾潇然却当没看到,知道她看到账本中出现了一个小问题时,她才放到杜若桐的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你能帮我看看着一本账本吗?” 杜若桐有些愕然,显然没想到顾潇然会让自己帮忙看账本,停顿了好一会时间,她反应过来时忙不迭地点头,“当然可以。” 此时的杜若桐真心觉得,顾潇然很适合展楚岩,与展楚岩站在一起也绝对是般配的。 杜若桐翻看着一本账本,而顾潇然同样也翻看着其他的账本,她并没有特意地放慢速度,依旧像刚才一般,只不过遇上有问题的账本,她会直接用红笔指出来,默默地记在一边空白的纸上。 直到顾潇然已经看了好几本账本,杜若桐的一本账本才看完,同样的,她用红笔指出了一些有问题的地方,并且递给顾潇然,示意顾潇然看。 清楚地看到她圈出的错误之处都是她刚刚看到的,顾潇然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无可否认的是,杜若桐是不一样的,至少在这些问题上,她比别的女子要聪颖许多。 “杜姐姐有兴趣做掌柜吗?”顾潇然突然开口询问面前的杜若桐,她的眼中都是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而杜若桐则是错愕地往她的方向看着。 “杜姐姐不必急着回答,先想想吧。” 第286章 意外,让方家消失! 这是顾朗月过得最舒坦的一个月,没有人在她的耳边提起关于顾潇然的点点滴滴,甚至连外面也不再传扬着顾潇然是个怎样的传奇女子。 好像顾潇然瞬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般,再也无人能够与她比较。 至于舒靖涵?他自然也没有在顾朗月的面前提起过,一来是因为顾朗月现在的身体,二来则是因为他并不打算把自己的心思袒露在顾朗月的面前。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而今日的涵王府,却是有一个不速之客前来,此时正候着花厅中,等着主人顾朗月的到来。 一步一莲花,顾朗月昂着头一脸高贵地走进花厅中,似乎对来人并不在意,看起来格外的高贵,却能够给人一种,山鸡变凤凰的既视感。 除了傲慢就是傲慢,所谓的气质压根没有。 “侧妃……”方怡连忙低头,对顾朗月心中自然是有着恭敬的,能够爬上涵王的床,并且成功怀上涵王的孩子,这绝对是方怡一干人等的楷模。 这段时间来,京城中没有顾潇然,可风言风语却是四起,不是谈论方怡的,就是说关于顾朗月的。 而方怡也从中听到关于顾朗月嫁进涵王府中的真正原因,因为传得太过逼真,哪怕是方怡这个狗腿子也不由相信了,甚至时不时地往顾朗月的肚子上瞥。 发现顾朗月的肚子确实比平常人的要大上不少,也就更确信传言是真。 不过这并不能影响方怡继续狗腿顾朗月,因为对于方怡来说,能够成功爬上舒靖涵的床,并且一次即中怀上舒靖涵的孩子,这也是个本事。 换做别的人,可不一定能够爬上舒靖涵的床呢,就算爬上舒靖涵的床,也不一定能够怀上,就算怀上,也不一定能够嫁给涵王,总而言之,方怡觉得顾朗月就是自己的楷模! 不过,经常与顾朗月接触,有时候会被舒靖涵撞见,每一次称呼“王妃”都会被舒靖涵咬牙切齿地纠正为“侧妃”,方怡也是苦恼。 如今在顾朗月的面前,她也只能称呼侧妃,生怕会再遇上舒 靖涵。 毕竟涵王看起来可是不好惹的,她一个小小的小家户庶女,怎么敢和舒靖涵抬杠? 顾朗月本来对她的称呼很不满,但想到舒靖涵那边,她还是应了下来,反正对她而言,这涵王正妃的位置,迟早都是她的,现在喊喊侧妃,就当热热身吧。 “嗯。”没有太多的心情,顾朗月简单地应了一声,倒像是敷衍。 方怡早已经习惯了她这种语气,如今听着也不再觉得刺耳,连忙地把自己的来意说明,“侧妃,这一次小女子前来是有事情相禀。” 她太需要顾朗月的帮助了,尤其是现在。 方怡一般前来都不会有别的事情,不是因为顾潇然就是想和她一起出去走走,如今说要有事相禀,顾朗月依旧把她的问题归结在顾潇然的身上。 因为,如果是出去游玩方怡绝对不会说有事情禀告了。 小叶眉轻蹙,顾朗月不由地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方怡脸色也有些不好,“怎么回事?” 方怡被她阴冷的语气吓了一跳却也知道她这是猜想到原因了,也没有再罗嗦下去,低着头开口道,“侧妃,我刚刚在街面上,听说还清阁的掌柜回来了。” 回来了? 眸光瞬间变得阴冷,顾朗月的眼中透露出一丝恨意,双手也跟着紧紧攥了起来,回来了,回来了! 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这三个字,顾朗月不由恼怒地开口说道,“回来了是几个意思?” 不是说已经让顾潇然中毒了吗?怎么会又回来了?所谓的剧毒又算是哪门子的事情? 方怡也有些冷汗涔涔,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命大到这种地步,居然在无色无味的剧毒下还能够捡回一条命来。 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侧。侧妃……”方怡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要知道上一次侧妃在她的敲击下知道顾潇然是中了剧毒才离开的京城,高兴了好一阵子。 甚至还赏了她一些珠宝,出手别提多阔绰了。 可是事情现在却是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也难怪顾朗月会不愿意了啊。 “是,我 刚才在街面上听到人说见到还清阁的掌柜回还清阁了……”方怡一字一句地说着,原本她还有些不相信,可当她前去还清阁中,见到那一道窈窕的背影时,她便知道,那是顾潇然。 那个本应该死在外面的顾潇然,居然回来了! “那你去查证了没有?”顾朗月的眉头都已经紧拧起来,像是麻花,一脸不满地看着面前的方怡,上一次她还夸她做事狠戾甚得她心意,却没想到做事居然是半吊子! 方怡被瞪得浑身都颤了颤,来不及反应门外却是踏进一个高大身影,紧接着沉稳而戾气的声音响起,“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 别说方怡的背后一僵,就连顾朗月都吓了一跳,背后瞬间冒起一层冷汗,瞧着从外面大步踏进花厅的舒靖涵,手心上都是汗。 他听到了吗? 顾朗月瞬间被吓得浑身出了冷汗,却是强装着若无其事地看着面前的人,连忙迎上前,可是脚底的灌铅重脚步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殿下,您回来了。” 她上前尽着一个妻应该做的事情,把他身上的披风接了过来,然而舒靖涵的脾气并没有因此缓和,而是双眼瞪着面前的顾朗月,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刚才说什么查证?” 难道她背着自己又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最近顾潇然突然消失在京城中,对舒靖涵造成了一定的打击,最为重要的是他派在还清阁中的人,竟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殿下,您说什么啊。”顾朗月不知道舒靖涵究竟听了几分,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问道,脸色上与平日里竟是没几分变化,但舒靖涵却分明感觉到她的变化。 啪嗒。 汗珠瞬间落到地面上行,滴到地面上也发出了声音,顾朗月心中暗骂一声糟糕,而舒靖涵已经转过身去往方怡的方向看去。 眼见着舒靖涵要迈步上前,顾朗月也顾不上其他,慌忙地走到方怡的身边,脸色煞是不好,“我上一次不是让你去看看郊外的花开了没,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连这个消息都没法查探出 来?” 话语中皆是不满,可顾朗月却很清楚自己手心中布满汗水。 怕,她当然怕。 她担心事情一旦暴露,舒靖涵会不顾她腹中的孩子,用力地掐死她。 至于方怡?肯定也无处可逃了。 方怡也被吓得够呛,额头上的汗珠如豆大,想到坊中的流言,皆是舒靖涵对顾潇然的深情,她浑身更是因此颤了颤,如今听着顾朗月让她下台阶的话语,慌忙地点头,“是是是,只是最近府中看得比较紧,小女子也无从脱身……”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查证?”舒靖涵眉头都蹙紧,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可现在所谓的查证变成了“查探”,而且还是用在郊外的花开程度上,他怎么可能一点怀疑都没有呢。 他是怀疑的,所以在此时看着顾朗月和方怡的目光,都有着怀疑。 目光是锐利的,方怡哪里承受得住,腿都在不停地打颤,差点要栽到地面上,却是作势扑通一下跪在地面上,顾朗月惊了,差点上脚踢向方怡。 该死的,这没胆子的! “涵王殿下……”方怡浑身都颤抖着,整个人也匍匐在地面上,看起来格外的惊恐,汗水也全滴在了地面上,“小女子知道,殿下不喜小女子常来叨扰侧妃,请殿下饶命!” 方怡是怕的,担心自己做的事情败露,照着舒靖涵对顾潇然的在意,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她不敢赌可此时的惊恐却掩饰不了。 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把自己惊恐的“原因”说出来,以此来缓解舒靖涵对自己的怀疑。 顾朗月听到她说的话前,一颗心都悬在了喉咙间,生怕顾朗月会露出一丝端倪,听到她的话之后,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是做无奈状。 上前拉住了舒靖涵的手,娇嗔道,“殿下您看看您把人家方小姐吓的,她也只不过是前来寻我玩而已,这不是看我在府中闷得慌吗。” 她的声音很娇柔,可舒靖涵并没有太大的感想,再一次往方怡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是往顾朗月的方向看着,确 定她们说的是真话时,心中的疑惑才消除不少。 “玩可以,但是不该做的事情你可是忖量着些。”舒靖涵选择相信顾朗月的话时,也没有忘记给她一个警告,他可是没有忘记,顾朗月之前对顾潇然做的事情。 若不是这一次顾潇然突然离开京城,他特意地调查,还真的不知道顾朗月前去人家还清阁中闹了这么多次,简直是丢了他的脸面! “是。”顾朗月很勉强地挤出一个字,心中却已经恼怒地浑身都颤了颤,又是警告! 她是他的妃,落了她的面子对他有什么好处?可偏偏每一次舒靖涵都不顾她的脸面,使劲地往下撕。 不过,再大的脾气想到顾潇然消失的真正原因,顾朗月还是强自隐忍下来,不能,这件事情不能让舒靖涵相信,她此时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当这件事情完全没发生过。 自然也不能露出一点端倪。 见她应答下来,舒靖涵的脸色才好看不少,瞧着面前匍匐在地面上的方怡,舒靖涵哼了一声,这才开口说道,“行了,起来吧。” 他从未如此严肃跟别人说过话,又或者说在女子的面前他向来都是翩翩君子,唯独在看到方怡时,他甚是不喜,自然也没有太多的好脸色。 不过想到方怡身上背负的,他的脸色还是缓和不少。 瞅了一眼方怡,舒靖涵这才发现她身边少了一个人,脸色再一次沉了下来,“跟在你身边的哑女呢?” 方怡浑身颤了颤,刚从地面上站起来差点又要跪在地面上去,连忙低着头敛着眼眸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她,她在府中……” “本宫可警告你,哑女对本宫有很大帮助。”没等方怡的话说完,舒靖涵眉头已经紧拧,想到方怡可能对哑女做的事情,他眉头更是紧蹙,“你若是让她出了一点意外,可别怪本宫让你们方家在京城中消失!” 消失! 消失! 方怡浑身都不自觉地颤了起来,想到哑女如今的情形,她吓得汗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是是,小女子一定遵从,遵从。” 第287章 晕倒,您平安是幸福 回到方府中,方怡的浑身都已经湿透了,汗渍和衣服紧紧贴在她的身上,难受得打紧她却是来不及更换衣衫,连忙往哑女所在的柴房而去。 她不该忘的,不该忘的。 想到在涵王府中花厅舒靖涵说的话,方怡再一次地打了个冷颤,心中更是懊悔,她怎么能够忘了呢?怎么能够忘了这一茬事情? 涵王殿下能把人送到她的身边,那自然也清楚地知道哑女的近况。 近来的一个月中,因为觉得顾潇然不会再回来了,而哑女跟在她的身边也没有一点的用处,再想到哑女之前为了顾潇然而打她的一巴掌。 记恨在心的她更是张狂,屡次为难哑女,这一次更是把哑女打成重伤! 想来,涵王殿下一定是知道她的作为了,之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事情还不算严重,可现在说出来,一定是觉得她做得过分了,为了给她一个警告。 让方家在京城中消失! 想到舒靖涵说的那一句话,方怡不由地打着冷颤,她可不想自己成为方府的罪人,她如今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在方府中站稳脚跟,并且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人而已。 若是因为一个哑女,而毁了自己所得到的和想要的,甚至连方府都毁了,方怡是不愿意的。 正因为不愿意,所以她也不敢去赌,慌忙地前往柴房,看到哑女奄奄一息地躺在湿潮的稻杆上,她浑身都因此颤了颤。 惊恐地唤来大夫。 方府中方怡已经惊恐得坐立不安,展府中刚回到府中的展楚岩也同意坐立不安。 他怎地没想到,回到府中的第一时间自己的父亲赶来见他了,确定没事之后突然就栽了过去,完全把展楚岩吓懵了。 有了顾潇然那一出,现在的展楚岩可谓是内心中阴影极重,慌忙让齐云枫前来。 “怎么样?”展楚岩站在床榻边上,看着齐云枫松开展江策的手腕,上前紧张开口问道,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紧张。 齐云枫自知在这种事情上不能够隐瞒,自然也不会跟展楚岩开玩笑,从自己 的位置上起身,摇了摇头,“展伯父是中毒了。” 展伯父是中毒了。 展伯父是中毒了。 宛若晴天霹雳,正好劈在了展楚岩的头上,劈得他外焦里嫩的甚至连反应都已经忘记,直到回过神来,他惊恐地抓着面前齐云枫的胳膊,“怎么回事?” 齐云枫被抓得生疼,却也能理解展楚岩此时的情绪,连忙地开口道,“你不要紧张,这种毒是慢性的,一时不会出什么事情,我也能够解决。” 因为齐云枫的话,展楚岩的情绪也缓和不少,发现自己紧紧抓着齐云枫的胳膊时,连忙松开自己的手,充满歉意地开口道,“抓疼你了吧?” 他倒也不想这么紧张,不过有了顾潇然那一出事情,如今刚回来自己的父亲又出这种事情,他自然是害怕的。 受伤的都是自己身边的人,他不得不提起心神。 “没事。”即使被抓得生疼,齐云枫也全装作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自己的肩膀,这才一五一十地告诉展楚岩的情况,“展伯父身体内的毒素就好像我跟你说的,是慢性的,一时不会出事。” “那刚才……”展楚岩没把话说完,想到刚才展江策才刚确定顾潇然没事后,人直当当地倒在地上,若不是他扶得及时,也不知道会出些什么事情呢。 齐云枫想了想,很快便把原因找了出来,“展伯父体内的毒素虽然是慢性的,但是隐藏得极深,平常还真的不可能看出来,这一次是因为见你回来了,激动也把体内的毒素激发出来。” 这也是展江策突然晕倒的原因了,不过若没有这一出,齐云枫也不能够保证,若是等到毒素真正地发作时,展江策会不会还有命在。 听到这里,展楚岩的心并没有因此而松下去,反而悬在喉咙间不下,“毒素潜伏了多长时间?还有究竟是何种毒素,怎么出现的?” 展楚岩很怀疑,却也因此更加怀疑毒素的到来。 齐云枫没发现是正常的,毕竟他在府中居住却没有和自己的父亲一起用膳食,两人 各有各的事情,如今会在这些个事情上出这档事,不知道该说是命中注定还是个故意为之的阴谋。 “毒素潜伏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齐云枫也皱起了眉头,想到这个时间他也是不由自主地蹙起了自己的眉头,“这种毒素有可能在膳食中出现,却有可能在用的东西上。” 齐云枫说得很认真,而展楚岩也是皱紧眉头,直到好大一会,展楚岩才继续地开口说道,“这两天你用膳时与父亲一同,可行?” 他对毒方面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如今齐云枫说起他也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了,毕竟外人也不知道齐云枫会医术,包括展江策。 “乐意至极。”齐云枫很认真地开口说着,这种举手之劳的事情着实是简单,尤其是他人居然敢对自己兄弟的父亲下手,简直是不要小命了,“对了,我先去展伯父的房间中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等到展伯父醒了,你先把事情告诉他,因为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他的配合。” 展楚岩并未拒绝,同样认真地点头,“嗯,麻烦你了。若是有什么人见到你进父亲的房间,你就说父亲有东西需要你拿。” 有了展楚岩的一句铺垫话语,齐云枫点头不再说任何话离开,留下展楚岩一人坐在床榻边上。 居然有人对父亲下毒! 看着床上紧闭双眼,脸色有些苍白的展江策,尤其是他的发丝间都透露着一缕缕的银丝,展楚岩不由自主地攥起了拳头。 时间过得很快,当初那个天天把自己抱在身上,为了他可谓是又当爹又当娘的,把所有的事情揽下来从来不假手于人。 如今万千青丝中已经有了几缕银丝,又何尝不是时光的残忍呢。 究竟是谁,对父亲下毒? 展楚岩正冥思苦想时,床上的人已经眉睫颤动,没一会时间睁开双眼,瞧着面前的展楚岩,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楚岩?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听到这话时展楚岩莫名地酸涩,眼眶也因此红了红,上前把展江策扶了起来, “父亲,我今日回来时您已经见过我了。” 见过了? 展江策眉头蹙了蹙,想要想些什么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展楚岩见他冥思苦想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样子,心底也有些酸酸的。 不由地开口提醒道,“您见了我突然就晕过去了,您这个见面礼可是要把我吓坏了。” 展江策有些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瞧着面前的展楚岩,眉头紧蹙,却是在他的提醒下总归想到了这一出事情,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随即无奈地叹上一声,“诶,人老了身体也不好了,这一次居然吓到你了。” 这一次居然吓到你了? 当展楚岩听到这句话时,剑眉更是紧蹙,“这一次?难道还有上一次吗?” 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展江策也不想展楚岩为他担心,正准备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时,展楚岩却是很认真而严肃地开口道,“父亲,这件事情您一定得如实说来。” “您别以为不告诉我就是不让我担心,事实上您今天这样已经把我的胆子都吓破了。” 对于他夸大的说法,展江策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没有再打算隐瞒下去,很快便开口说道,“是是是,告诉你告诉你。” 他的儿子啊,终于长大了。 在展江策的话语下,展楚岩终于了解到,展江策这一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确切点说这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在他自己的房间中,第二次依旧在他自己的房间中。 这两次都没人看到,而展江策也很快醒了过来,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也不打算让别人担心,索性什么都没说。 却没料到这一次居然会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晕了过去,倒是想瞒都已经瞒不住了。 展楚岩听着他那一句又一句无奈的话,眉头都紧蹙起来,心中的怒火一点一点地燃烧,想要发泄却是看到展江策那一脸的无奈时,无法发泄出来。 父亲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很清楚地知道这一个事实的展楚岩是有火气也不能发泄,到最后怒火也全部散了下去,无奈 地看着面前的人。 “父亲,身体是本钱,若是连身体都不要了,那事情往再好的方向发展又有什么用呢?” 展楚岩决定要改变一下展江策内心中的想法,为他着想确实是好的,可若是为他着想却是连自己本身的生命都置于不顾,那这种为他着想他可是一点都不想要。 “何况,对于我来说只要您的身体健健康康那就是一种幸福,一种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的幸福,您知道吗?” 他的字字珠玑听在展江策的耳里,是种安慰却是一种感叹,抬头看着面前俊朗的人,比起自己年轻时还要成熟上几分,俊朗几分,展江策终于认真地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 被自己的儿子教训,却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至少展江策是这样认为的。 见他答应下来,展江策才继续地开口说道,“而且,父亲您可知道自己一时的疏忽很有可能给有心之人可趁之机了。” 展江策是惊愕的,他能够感觉到展楚岩是话中有话,也因此更加惊愕,“你的意思是,我这种身体状况不是因为身体开始老化,是因为人为?” 听到那一句“身体老化”的话,展楚岩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开口道,“父亲,您现在还不到四十,怎么能说自己身体老化了?” “平日里您自己的身体健健朗朗的,一时变成这样您怎么会想成身体老化?” 展楚岩是真的无奈,对于自己父亲的想法他表示很无奈!原来,是没有想过是人为的做法,以为是身体老化才会不管。 不得不说自己这个爹啊,有时候真是让人无奈呢。 “这个……我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展江策略有些糗,没想到居然会在自己儿子的面前丢了面子,尤其是常识啊。 瞧着展江策的模样,展楚岩无奈一笑,“好了好了,下次可别再不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了。” 在得到展江策的保证下,展楚岩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只要自己的父亲平平安安的,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种简单而深沉的幸福。 第288章 大夫,涵王殿下请坐 “这一次的事情,不是个意外。”把别的事情交代完,展楚岩也没忘记跟展江策说明中毒的事情,这样才能够让他真真真正地有想法。 这种事情,必须要牢牢地记在心里,不能够对自己有一点疏忽,这是必须的功课,“您突然晕倒,完全是因为身体里有慢性毒素。” 展楚岩一字一句地说着,而面前的展江策则是惊愕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却是在平静过后,他着。 似是自言自语地开口道,“难怪这段时间来总是昏沉无力,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原来不是个意外。” 展江策的自言自语让展楚岩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这样一种现象也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一点一点出现的以至于给了展江策一种错觉,一种身体功能退化的错觉。 也因此不放在心上。 看来下毒的人还真的是居心叵测啊。 也没等展楚岩再来得及问些什么,齐云枫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并未拿着任何东西,只是脸色有些凝重,看得展楚岩眉头都皱了起来。 “怎么样?”展楚岩以嘴型看着面前的齐云枫,剑眉也是轻蹙,齐云枫的手里并未拿着任何的东西,这是不是就说明齐云枫也没有查出来? 还是说,东西真的在膳食里面? 齐云枫朝着展楚岩的方向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看着面前的人,看着床上坐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展江策,他轻声开口问道,“展伯父觉得怎么样?” 意外齐云枫会说这些话,展江策有些惊愕却是摇头道,“没什么事情了,多些贤侄关心了。” 齐云枫和展楚岩之间的交情,展江策也很清楚,对这个小伙也是打自内心的疼爱。 展楚岩见状往齐云枫的方向看了一眼,看着展江策还被瞒在鼓里,不由地开口说道,“父亲,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就跟云枫说。” 因为他是个大夫。 当然,这些话展楚岩并未说出来,因为展江策根本就没给他机会,只是听着展楚岩 的话忍不住地笑道,“我这不舒服跟云枫说也没有办法啊。” 可不是吗? “伯父有什么不舒服尽管跟我说。”齐云枫也清楚知道展江策也不知道他有医术的事情,如今事情到达这种地步,自然摆明说了,“不瞒伯父,小生学过几年的医术,只不过不为人知而已。” 一句话却已经概括所有,像展江策这样的人,本来也是个聪明人,又怎么可能听不懂齐云枫这一句话中的意思呢,有些惊愕地朝着齐云枫的方向看着,却见齐云枫一脸的认真。 也知道齐云枫这不是开玩笑了。 展江策下意识地往自己的儿子展楚岩的方向看去,瞧着他脸色未变,便已经明白这件事情展楚岩早已经知道,不由地惊叹一声:“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儿子已经变了那么多,甚至身边还有如此的能人异士,只不过他不清楚而已。 不过现在,他总算知道能够很好地方下心来了。 如今齐云枫的身份展江策也知道了,齐云枫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瞧着面前的展氏父子二人,很快开口把自己所查到的情形都说了出来。 “展伯父的房间中暂时看不出什么异样,我估计在膳食上动的手脚可能性比较大啊。” 虽然刚才齐云枫已经跟他说了一遍,但展楚岩还是放不下心来,如今正从齐云枫的嘴里听到这些话,眉头也是蹙了起来,瞧着面前的展江策,也把刚才与齐云枫商量好的话说了出来。 “父亲,这几天时间我们一同用膳吧,你也正好调养身体。” 暂时找不到症结所在,目前也只能从膳食方面来解决问题了。 防范于未然现在是没法做到了,不过其中的肿瘤总是要一下子拔除,以防以后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展江策原本想拒绝,担心展楚岩等人也会受到牵连,可看上展楚岩的眼睛时,连他也不由自主地闪神,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然答应下来。 没有给展江策拒绝的机会,展楚岩开口问道,“父 亲,你有没有察觉到最近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或者说,你觉得谁给你下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就被下毒了,而且总会有个怀疑的对象。 听着展楚岩的话,展江策也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头,停顿了好大一会时间,思忖之下展江策才把怀疑的对象说出来,“若说下毒的,我估计除了他也没谁了。” 展楚岩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可是用尽各种办法想要打探到展楚岩的消息,不过展江策也不大明白他去了哪里,只知道是顾潇然出事了。 就算他知道了,也不可能告诉他。 一个月的时间,首先是主店的管理权力被剥夺,后来名下的几个分堂他也是借着各种缘由收回,如今落到他手上的,已然没有多少。 他这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啊。 “父亲,您说的是,家主?”展楚岩虽疑惑,可从展江策把话说出的那一瞬间,他已经肯定了下来。 除了他,只怕没有人敢这样对自己的父亲了。 虽然这些年来父亲没在家主的位置上,可世家中的人对父亲也是有敬有畏,充其量也是在家主面前装装样子,实际上哪敢与父亲争锋? 当然,除了那个家主。 这个,真的很有可能不是吗? 展江策嗯了一声,瞧着面前的展楚岩轻声开口道,“这件事情你也别激动,若是激动恐怕会打草惊蛇,到时候真的是亏损了。” 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为了自己好,如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点都不奇怪。 展楚岩一开始还有些冲动,但现在他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展御光吗?伤害他的父亲?那就别怪他连展家都夺过来! “父亲最近安心养身体吧。”展楚岩轻声地开口说着,只是话语中也有着不容拒绝,父亲可以为他着想,但他不需要用身体来作为着想的代价。 他的态度很强硬,就算展江策想要去说些什么,到最后也只能悻悻地闭上自己的嘴巴。 展氏世家的争斗依旧在继续,而另一边涵王府的舒靖 涵得知顾潇然回到还清阁,二话不说地前往还清阁中。 顾潇然正在还清阁中清算账本上的事情,而身边的杜若桐则是跟着她一起学习,两个人俨然成为了真正的好朋友,但舒靖涵的到来,却是叨扰了两人时光。 “见过涵王殿下。”顾潇然和杜若桐瞧着出现在客厢内的舒靖涵,心中皆是凛然,脸带恭敬只是杜若桐的心里多少会有些惊愕。 舒靖涵?他来这里做什么? “你,出去。”自己心心念念想了一个月的人儿,此时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舒靖涵的内心里却是泛起了惊天波浪。 她怎么可以再见到他却是依旧像往常一样,疏离而让他觉得两个人在不同的世界中?难道她都不知道他会担心她吗? 心情凛然之下,舒靖涵直接指着杜若桐的方向,要求杜若桐离开客厢中。 然而,他的来势汹汹让杜若桐担心,她下意识地站在顾潇然的面前,低声地开口说道,“涵王殿下,这样不好吧?” 外面皆是传言舒靖涵喜欢顾潇然,而且非得到不可,现在看样子还真是一点假都没有,尤其是舒靖涵如今的气息,好像她是一个外人似的。 完全把顾潇然当作了他自己的所有物。 “有什么不好?”舒靖涵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发觉只要是顾潇然身边的人都有胆子挑衅他,甚至是拒绝他,可他真正感兴趣的也只有顾潇然一个人而已。 她一声不吭地离开还清阁,甚至是公主府,连个讯息都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未见,她的气色似乎比之前更为好些。 舒靖涵内心里突然很不舒服,甚至在想,顾潇然凭什么气色好?要知道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可是吃不好睡不好,可她却是气色更好了些? 这衬得好像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事实上,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自作多情,只不过他不肯承认也不愿意承认,一定要把顾潇然放进自己的心里。 当然,他也要求顾潇然把他放进她的心里。 “涵 王殿下……”杜若桐想要再说些什么,舒靖涵却是恼怒地大吼道,“别让本宫再说一次,出去!” 他的怒火随时都会燃烧起来,单纯是听这话语中的火气,都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杜若桐胆子再大,也因此颤了颤,却是不迈开脚步。 而身边的顾潇然见状,在心里暗叹一声,却是拍了拍杜若桐的肩膀,轻声道,“杜姐姐,我想外面现在应该会乱,你能帮我去看看吗?” 她的话是让杜若桐离开,只不过换了一种说法,却也让杜若桐更加担心。 杜若桐不由自主地低声开口道,“可是我怕他会伤害你。” 瞧瞧这舒靖涵的气势,好像别人欠了他几十两黄金,这算是哪门子的事情?要知道顾潇然可是展哥哥的意中人,跟他舒靖涵可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当然,这些话杜若桐也只能在她的心里说说,并不敢放在台面上说,除非她是不要小命了。 “没事。”顾潇然朝着杜若桐的方向摇了摇头,紧接着低声开口说道,“你先出去吧,只要在还清阁中,他还伤害不了我。” 舒靖涵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又怎么可能容许他的面具在别人的面前撕开呢,尤其还是当着百姓的面,绝无可能。 杜若桐并不想离开,担心顾潇然会受伤害,可是顾潇然执意要她离开,还有舒靖涵那杀人似的目光,都逼着她离开。 无奈之下,杜若桐只能大声地回答着,“好,我出去帮你看看,一会你可是别忘了要教我账本方面的事情。” 顾潇然点了点头,认真地应答下来,她知道杜若桐这句话更多是说给舒靖涵说的,无非是告诉舒靖涵不能够伤害她,因为她很有可能随时进来。 直到杜若桐离开,舒靖涵才走到顾潇然的面前,鹰隼般的双眸盯着面前的人,好像要把顾潇然盯出一个窟窿。 他没说话,顾潇然也只是往桌子的方向走了走,颇是客气地开口道,“涵王殿下前来,就让我尽东家之力吧,请坐。” 第289章 勾引,她还要不要脸 舒靖涵原本不打算和顾潇然多说,在前来时他甚至已经想好要质问顾潇然,为什么要离开,难道不知道他会担心吗? 可所有的话语,在顾潇然的一句“请坐”的话语下,烟消云散再也不留一点灰尘。 能够再次见到她,他应该感到庆幸的。 舒靖涵原本想着,天下没有他得不到的人,却是没想到顾潇然若是要离开,当真不是他能够阻止的,甚至他连她的去向都不知道! 看着顾潇然依旧站着做出“请”的动作,舒靖涵最终还是在顾潇然的面前坐了下来,在他落座后,顾潇然也才缓缓坐下,甚至不觉得与他同座是一件多么让人惊讶的事情。 素手轻抬,倒茶的功夫已经火候都掌握得极到,甚至连一滴水都没有滴出来,她端起杯子放到舒靖涵的面前,不温不淡地开口道,“涵王殿下,请喝茶吧。” 她很平静,很淡然好像他只是一个平平淡淡的陌生人,这种感觉,舒靖涵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看着她素手端着茶杯,他下意识地去接,大掌正好摩擦上顾潇然的手时,他更是用力地连她的手和杯子都握在了他自己的掌中。 “殿下……”柳眉轻蹙,顾潇然下意识地要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然而舒靖涵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用力地握着她的手。 他是疯了吗? 顾潇然在心里想,也更加用力地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直到抽出时,素手已经红了一片。 “殿下请喝茶吧。”抽回自己的手,顾潇然的心也放下不少,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再一次开口说着,而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看着她若无其事地轻啜着茶水,舒靖涵的眉头都已经紧蹙,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再一次涌上了心头,当即恼怒地开口道,“你怎么可以做到如此冷情?” 冷情? 当顾潇然听到这两个字从舒靖涵的嘴里说出来时,眉头轻挑瞥了一眼面前的舒靖涵,嘴角上不由浮上一抹笑,“涵王殿下此话怎讲?” 谁都有资格跟她说“冷情”,唯独舒靖涵不 可以。 一个比她还要绝情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她的冷情,只是针对自己不喜欢的人,甚至恨的人,可是舒靖涵的绝情却是针对任何一个人,当然除了他自己。 她居然还问自己? 舒靖涵觉得自己的怒火彻彻底底地被顾潇然拉了起来,尤其是她这一句话,气得他手中的茶杯瞬间颠在桌面上,水珠从杯中跳起。 “顾潇然,你知不知道你一声不吭地离开,会让很多人担心?” 会让很多人担心? 当顾潇然听到这句话时,几乎要笑了,事实上她也真的笑了,当着舒靖涵的面前笑了起来,笑声中都有着些许的讽刺。 等到她停止笑声,甚至掩住自己的笑意时,顾潇然轻掩自己的嘴,却还是忍不住地打了个笑嗝,眼泪都被挤了出来,她扬手一拭,泪水也不知道何时落地。 “涵王殿下说得还真是好笑,我一声不吭的离开,有谁担心了?” 舒靖涵一听,瞬时开口说道,“本宫会担心你!” “你?”顾潇然掩嘴,却依旧感觉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只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脸认真地看着面前的舒靖涵,一字一句地开口道,“谢谢涵王殿下的担心了,不过……” 她很好地停顿一下,到最后却是轻启红唇,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承担不起。” 她很确定自己无福消受舒靖涵的担心,除了舒靖涵的担心,也没有其他人担心了吧。 偏偏舒靖涵的担心不是她需要的。 “你!”舒靖涵怎地没想到自己的真情表露居然会得到这样一个反应,尤其是顾潇然的话,像针刺在他的心上,觉得疼却是一点痕迹都不留。 他明明是担心她,想要告诉她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可是呢,她居然说承担不起! “顾潇然,当初本宫说要娶你,你说你配不上本宫。”舒靖涵不想把这些事情放在表面上说,可如今听着顾潇然再一次说说出这些话时。 他再也忍受不住了,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顾潇然开口道,“现在本宫担心你,你又说你 承担不起,那本宫问你,难道你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要和本宫作对吗?” 太过恼怒,以至于他现在每说一句话都从他的嘴里挤出来,瞧着面前的人,舒靖涵决定今天要问她要一个答案。 然而,相较于舒靖涵的恼怒和激动,顾潇然倒是平静地让人觉得可怕。 “我没有要和涵王殿下作对。”顾潇然一字一句地颇是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眼中都是认真,“我只是一介平民,怎么敢跟涵王殿下作对呢?” 她只是不喜欢舒靖涵而已,因为不喜欢所以要努力拒绝,这样做完全没有错吧,可是他现在却就这方面的事情对她进行一定的教训和质问? 很可笑,舒靖涵真的是什么资格可以对她进行质问? 听着她疏离的话,舒靖涵的拳头都已经紧紧攥起,恨不得把面前的顾潇然揪起来,恶狠狠地询问一番,却担心自己会逼她逼得离开,只能双拳狠狠地捶在了桌面上。 发出砰的一声声响。 “顾潇然,你一定要这样跟本宫说话吗?”舒靖涵咬紧了牙,话语几乎从他的嘴里挤了出来,听着顾潇然的话,他心底总不是滋味,更有一丝恨意不自觉地爬上他的心头。 顾潇然抬起头,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恭敬地朝着面前的舒靖涵福身,“不敢,我自认这样与涵王殿下说话挺正常。” 真的是再也正常不过了,只不过他自己接受不了而已。 砰! 再一声怒击声音响起,舒靖涵当即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人他怒意满满,几乎要迈步上前把顾潇然捏进自己的手中,杜若桐却是从外面闯了进来。 “潇然,你好了没有?” 话语尾音未落下,杜若桐便见舒靖涵逼近顾潇然的方向,甚至那一双手攥成拳头,似乎要用力地锤击在顾潇然的身上。 还真是进来对了! 杜若桐在心里想着,也顾不上身份连忙走到顾潇然的面前,面对舒靖涵更是连忙开口道,“涵王殿下,请您大人有大量,若是潇然说错了什么,请您不要跟她计较。” 站在顾潇 然的面前,杜若桐分明感受到来自舒靖涵的恼怒,恼怒中带着的灰暗气息,足够把人吞噬掉。 有些惊恐,但杜若桐却没有让步,哪怕身后的顾潇然要站上前,都被她用力地抵制在身后。 舒靖涵很恼怒,却也没想着要伤害顾潇然,看着杜若桐的表现,再看看顾潇然那一脸的风轻云淡,他二话不说地甩袖离去。 直到他大步离开客厢,没了踪影时,杜若桐才发现自己的手心上都是汗,却是不忘回头查看顾潇然,“你没事吧?” 她应该进来得不晚? “没事。”顾潇然摇了摇头,瞧着面前一脸担心的杜若桐,心中也有些后怕,“刚才你不应该挡在我的面前。” 谁也不知道舒靖涵丧心病狂地会做出什么事情,若是舒靖涵自己一个人面对顾潇然时,还真的不会做出太多伤害她的事情来,毕竟以舒靖涵的性格,没有得到的人或者东西,都不会做出伤害的事情来。 这是舒靖涵所谓的“完美”思想。 可是杜若桐站在她的前面就容易出问题了,谁也不知道舒靖涵会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像杜若桐挡在她的前面,以他恼羞成怒的程度来说,绝对有可能做出伤害杜若桐的事情来! 她很感谢杜若桐能够挡在她的面前,可她不需要别人为了她而送命。 “你以为我是在帮你啊。”杜若桐不承认自己刚才帮顾潇然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展楚岩那方面,如今听顾潇然说起,却是矫情起来,“我只是怕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到时候不好向展哥哥交代。” 对于杜若桐的强嘴回答,顾潇然真的没什么可说的,或者说她清楚地知道杜瑞通话里的真实性,如今说出这些话完全是在敷衍她而已。 不过没关系,她很清楚地知道杜若桐这是在担心她呢,这样也就足够了不是吗? “好了,既然人走了,我们赶紧地看账本吧。”对上顾潇然目光的杜若桐,总有中心思被人家看光的感觉,有些尴尬不由自主地开口说道,停顿了好大一会时间,她才转移话题。 顾潇然也没有否认,与杜若桐回到桌子旁,继续地看着账本。 可今天注定不是个平静的日子,在顾潇然回到京城的第一天,她再一次遇上上门挑衅的人……顾朗月。 “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站在门口,顾朗月恨不得插着腰谩骂,若不是顾及自己的形象,她还真的是想直接上前把顾潇然从客厢中揪出来,狠狠地打上几个巴掌。 店中的伙计算是怕了顾朗月了,尤其是顾朗月如今那个隆起的肚子,就不是她们这些人能够招呼得住的,没办法伙计们也只能前往客厢把顾潇然请出来。 当杜若桐听到顾朗月在外面时,不由地蹙起眉头,嘟囔道,“这夫妻二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着了,这涵王殿下才离开没半个时辰,现在他的侧妃又来了。” 真是麻烦极了。 杜若桐的话语里话语外都透露着不满,皆是对舒靖涵和顾朗月夫妻二人的不愿。 顾潇然和顾朗月之间的事情杜若桐也是了解的,因为她时常前去公主府,陪陪舒锦年什么的,自然也从她的嘴中听到不少。 尤其是外面的传言,更是把顾潇然和顾朗月之间的恩恩怨怨说得清清楚楚。 也算是帮顾潇然正了名声。 “杜姐姐,不如你现在客厢中看账本吧。”听着她的话,顾潇然有些好笑,却也没有当真,这些话能够在她的面前说说,但是在别人的面前可真的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不然还真的有可能被扣上一个藐视皇权的罪名。 这个世界,权力为上。 “不用。”杜若桐清楚地知道顾潇然这句话里的意思,当即拒绝道,“你放心吧,我只是跟你出去看看,不会给你惹事情。” 这倒是让顾潇然有些尴尬了,她不是怕杜若桐给她惹事,而是担心杜若桐会因此碰上事情。 不过杜若桐如此肯定,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答应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客厢,正好听着顾潇然在还清阁内嘶吼,“没想到你们还清阁的掌柜居然是这么不要脸的人!勾引别人的丈夫,她还要不要脸了?” 第290章 欺负,仗着殿下喜欢 顾朗月恼怒极了,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睡个午觉的时间,舒靖涵竟是跑来了还清阁,回去后要死要活地在那里喝酒。 若不是舒靖涵喝醉了酒,不停地说着顾潇然,甚至把她当成了顾潇然,翻腾来翻腾去的,到最后她也受不了了只能让人把他打晕。 只是他嘟嘟囔囔不停地喊着顾潇然的名字,听得顾朗月心中怒火直冒,再也受不住地直接前来,身边也只跟着画眉一个丫鬟。 如今站在门口处,还真的像泼妇骂街,只是端着那个模样,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模样,却也把她伪装的端庄全都撕得干干净净。 “就是,没想到你们还清阁中的人居然这个样子,连掌柜的都勾引别人的男人,年纪轻轻地成什么样子!” 跟在身边的画眉也是使劲地骂着,反正话语都往坏的方向诋毁着顾潇然。 刚出门口的杜若桐一听,当即就恼了,想要上前讨个公道,也算是真正地见识到别人口中所说的顾家的两位小姐不应对外面的传言了。 这顾朗月,哪里有传言中的端庄温淑?简直就是个泼妇嘛。 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数落顾潇然,也不看看她自己的丈夫究竟做了什么。 “不要跟她计较。”顾潇然拦下欲要上前的杜若桐,摇了摇头低声开口道,“这件事情让我来解决吧,你插手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说完,顾潇然便是上前,看着站在门口像骂大街的顾朗月,脸上的笑容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变化,却是听着她说的话,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听着。 直到顾朗月骂累了,连带着身边画眉的嗓子也有些哑了,顾潇然才大大方方地开口道,“来,给涵王妃和她的丫鬟上一壶茶,让她们润润嗓子。” 什么? 在场的人皆是错愕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完全没想到顾潇然会如此开口。 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要给骂自己的人奉茶?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就连身后的杜若桐也听不下去了,当即上前开口说道,“你这算什么?她们如此污蔑你, 还要给她们端茶倒水?” “难道是要让她们喝足继续骂下去吗?” 身边的伙计也纷纷开口说道,“就是,掌柜的你也太善良了,别人都这样污蔑你了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 “虽然说她是涵王侧妃,可也不能黑白不分啊,掌柜你被冤枉成这样,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啊。” “我们掌柜就是善良,所以有些人隔三差五地都来欺负咱们掌柜!” 在场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有讽刺顾朗月的,可更多的是心疼顾潇然的。 但是顾潇然从来不觉得自己善良,听着她们的话也只是摇了摇头,而后继续地开口道,“去吧,别罗嗦。给涵王妃和她的丫鬟上茶,让她们润润嗓子。” 在场的人都想拒绝,可顾潇然的语气却是很笃定,终究还是有个伙计前去倒茶了,紧接着顾潇然吩咐到,“去,给涵王妃搬来个凳子,也给她搬个桌子,让她坐下。” 这下伙计们更是不愿意了,纷纷开口说道,“掌柜!” 不仅仅要给她端茶倒水,而且还要给她搬个凳子和桌子,这是让她坐在还清阁中骂个够了? 身边的杜若桐似乎明白顾潇然的意思,有些错愕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却是很快地开口道,“你们掌柜的话没听到吗?” “别人欺负你们掌柜也就算了,难不成你们也不听掌柜的吩咐了?” 伙计们一听到这里,当即也红了眼眶,也顾不上去争辩些什么,纷纷按照顾潇然所说的话给顾朗月安排着。 顾朗月还愣着呢,可是桌椅还有茶没一会的时间便已经放到她的面前,甚至那些个伙计还恭恭敬敬地开口请她坐下,为她倒茶。 倒不是受宠若惊,只不过有些惊吓罢了。 顾朗月莫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可看到伙计们那委屈的模样,还有顾潇然那风轻云淡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地恼怒,光明正大地在凳子上站了下来。 理所当然地端起茶杯正要喝,身边的画眉却是突然拉了拉顾朗月的手,低声开口说道,“侧妃,这茶水会不会 有问题?” 一听到这里,刚端起的茶杯瞬间放下,顾朗月蹙起眉头,心里考量着顾潇然应该不敢光明正大地害自己,可再想到顾潇然的性子,应该没什么她不敢做的。 心里也发了忖。 盯着面前的顾潇然想要看出一点端倪,却只能从她的眼中看出风轻云淡,再也无其他。 顾潇然越是平静,顾朗月的心里越是不安,心里更是在想,顾潇然该不会是盼着她把茶水喝下去,再栽赃到她自己的身上吧? 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心中对自己的地位也是如此地不堪。 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顾朗月忍着口中的干涩,抬手便指着旁边的一个小伙计,二话不说地开口道,“来,你把这杯茶喝了!” 若说刚才的人还不知道画眉刚刚跟她耳语些什么,可现在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了,在场的客人不由自主低头开口道,“这涵王侧妃是不是担心顾掌柜在茶水中下毒啊?” “看样子很明显是啊。不过我还真的怀疑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若是顾掌柜真的要害她,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吗?” “就是,谁害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啊,何况刚才顾掌柜说话的时候,只是简单地让伙计们去准备茶啊。” 还清阁中的客人皆是议论纷纷,不由自主地猜想着这里面的事情,对顾朗月的想法再一次地刷新了态度。 没想到堂堂的涵王侧妃,居然会是这个模样,估计有被害妄想症吧,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奇葩的想法? 可能是因为亏心事做多了,不管谁好心做些事情,都会因此疑神疑鬼。 在场的人纷纷猜测起来,还清中中细细私语不少。 那被顾朗月指着的伙计已经恼得不行,因为茶水刚好是她倒的,现在顾朗月却是做出这样一个动作,可不是在说她想要害她吗? 当真以为这天下是她的了! 伙计心里恼极了,却也没有反驳当即上前端起茶水便往嘴中倒,完全没有一点犹豫,看得众人更是把视线放到顾朗月的身上。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 腹,这涵王侧妃也是够了,也不知道怎地当上这涵王侧妃的,连点脑子都没有。 在场的人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放到顾朗月的肚子上,再想到这段时间流窜的流言,说顾朗月之所以会当上涵王侧妃,完全是因为她爬上了舒靖涵的床。 不,确切点说应该是在尚书府中与涵王殿下翻云覆雨,完全不知廉耻为何物。 这孩子,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怀上的吧? 顾朗月能够感觉到来自四处的目光,有不屑有探寻,却是让她眉头都紧蹙起来,当即扭头在还清阁中扫了一眼,却见在场的人在柜台前专心地挑选着珠宝,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她似的。 这倒是让顾朗月有些奇怪,再一次收回自己的视线那些目光却是再一次回到她的身上,再看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恼得她直想摔杯子,却是口渴至极,随即换了一个杯子吩咐身边的画眉为自己倒茶。 一口凉茶下口后,顾朗月的情绪并没有好上很多,反而更加的暴怒,几杯茶下肚后,顾潇然依旧一脸的风轻云淡,相比起来,顾朗月总觉得自己是个跳梁小丑,也因此恼怒地开口道,“顾潇然,别装出一副我冤枉你的样子,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还需要我一件一件地数出来吗?” 被问及的顾潇然一脸奇怪地看着面前的顾朗月,好像她说的呼话是无稽之谈,事实上顾朗月说的话确实是无稽之谈,只不过她做了忍让而已。 “我并不觉得涵王妃冤枉了我什么。”顾潇然一本正经地开口说着,“因为涵王妃所说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又何来的冤枉呢?” 顾潇然不知道顾朗月究竟是发什么疯,但是她很确定顾朗月是来找自己的麻烦的,自然要毁了她的名声?那她就成全顾朗月! 只不过,这名声被毁的,绝对不是她! “你!”听着她的前半句话时,顾朗月还觉得不对劲,等到顾潇然的后半句话下来,顾朗月总算明白自己的不对劲从哪里来了,原来是要否认她的话! 想到这里,顾朗月的怒气 更是噌噌噌地往上冒,“没有发生过?那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每次只要你出现,殿下都会来你的还清阁?” “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当着我的面说清楚吗?” 这是顾朗月最介怀的地方,只要顾潇然一出现,舒靖涵的眼里就没有她了,甚至完全不顾她内心的感受! 她才是舒靖涵明媒正娶的侧妃啊!为什么舒靖涵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完全置她于不顾,难道他的心里真的只有顾潇然吗? 想到有这个可能,顾朗月更是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好像要把她盯出一个窟窿,“顾潇然,没想到你从小贱,现在还是这么贱!” 从小,她便仗着他自己是个嫡女,在她的面前高傲得跟只孔雀似的,不管爹怎么冷落她们母女,都能够做到无事于衷。 现在,现在她居然勾引了她顾朗月的男人,还能够做到理直气壮,这难道不是贱吗? 一个“贱”字在在场人的耳里掀起了千层波浪,没有人想到顾朗月居然嚣张到这种地步,明明这件事情怎么错也错不到顾潇然的身上,顾朗月居然用如此话语。 “涵王妃,有时候说话要对得上自己的素质。”顾潇然并未生气,而是看着面前的顾朗月,平静如水,“在说别人的时候,请您先注意您自己的身份,当然还有您自己的作为。” 顾潇然心中是感叹的,她分明感受到顾朗月对舒靖涵的喜欢,可这一种喜欢,正好建立在舒靖涵的身份之上,若是舒靖涵没有这一层身份,顾潇然也不敢保证顾朗月真的能够真心待舒靖涵。 “你!”顾朗月恼怒,她分明能够感受到顾潇然的讽刺,当即恼得杯子一摔,啪嗒一下摔在地面上,发出响亮的声音,“顾潇然,你可别太嚣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烂事!你真以为有殿下的喜欢,你就能够胡作非为甚至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顾朗月是真的恼了,所以说话都没了分寸,一句“你真以为有殿下的喜欢”,已经暴露了她今日里如此怒气冲冲的原因。 第291章 道歉,一直以来偏见 原来啊,原来如此! 在场的人纷纷明白过来,心里暗道顾朗月今日里前来找顾潇然茬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舒靖涵喜欢顾潇然! 看来传言的都是真的,高高在上的涵王殿下,三番四次请求皇上赐婚,却是被顾潇然拒绝,只不过依旧不死心,隔三差五地前来刷存在感。 哪怕现在娶了侧妃,也依旧对顾潇然念念不忘,摆明了想娶顾潇然为正妃。 如今,已经成为侧妃的顾朗月前来,全都是因为嫉妒! 明了了,都明了了。 在场的客人皆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对顾朗月前来的目的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了,敢情这涵王侧妃是因为耐不住涵王殿下对她的不关心啊。 管不住男人的心,却是来这里嫉妒拒绝涵王的顾潇然,这涵王侧妃的脸皮啊,还真是厚。 在场的人对顾朗月也是觉得够了,可顾朗月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反而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顾潇然,好像要把她生吞入肚一般,看起来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可怕。 顾潇然嘴角扬着笑,只是那种笑意到达顾朗月的眼里时,却是成了讽刺,顾朗月越发地恼怒,“顾潇然,你当真目中无人到这种地步吗?” “涵王妃……”瞧着顾朗月的情绪似是很激动,顾潇然不由地开口说道,“究竟是谁目中无人其实你很清楚不是吗?又何必说我呢?” “至于你说的涵王殿下的喜欢,很抱歉,这种喜欢我真的承担不起,在很早以前,我已经与涵王殿下说过了。” “涵王妃是想要我一五一十地给你重复当天发生的情况吗?” 她从来未想过要和顾朗月去争执些什么,尤其是关于顾朗月和舒靖涵之间发生的事情,她更是不想搀和在其中,可是偏偏顾朗月总是把事情推到她的身上。 顾潇然真的纳闷了,出了事情不反思自己,却是到她的还清阁中 闹事,究竟是为何原因? 就因为舒靖涵所谓的喜欢吗?要知道舒靖涵的喜欢可以针对任何人,只要是他看上的能够帮助到他的,舒靖涵都不会介意! 如今之所以对她多了一些耐心,完全是因为她不曾接受他,彻底地激起了他的占有欲而已,她一直都知道,舒靖涵不是非她不可。 顾朗月静了,瞬间冷静下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为好,也是因为顾潇然的这一句话,她突然想起当初在皇宫中发生的事情。 似乎一直以来,顾潇然都在拒绝着舒靖涵,却也是一直以来,舒靖涵一直在纠缠着顾潇然。 这件事情,究竟怪谁? 顾朗月突然有些茫然了,甚至在怀疑着这件事情的对错,究竟是她错了还是顾潇然错了,亦或说舒靖涵? 她不知道,正因为茫然她此时连话也说不出来,双眼瞪着面前的顾潇然,却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顾潇然想,若不是看在顾朗月腹中孩子的份上,她对顾朗月真的没那么宽容了,毕竟一个能够伤害自己多次的人,她是绝对不允许的,但顾朗月…… 她怀着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涵王妃,腹中怀着孩子,为了孩子你也得平心静气。”没听到顾朗月的回应,顾潇然倒是一点都不奇怪,只是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气大易伤身,既然决定要孩子,那就得对孩子负责。” 说完,顾潇然便是朝着站在她旁边呆愣的画眉,神色俱严,“还不赶紧扶你们王妃回府歇着去?真要出了事情第一个问罪的就是你!” 画眉吓了一跳,浑身都不由颤了颤下意识地去搀扶旁边的顾朗月,直到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紧紧地握着顾朗月的手,“王妃……” 顾朗月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但是她现在很肯定的是顾潇然确实 不想伤害她腹中的孩子,如今不跟她争辩,很多原因都是因为她的孩子而已。 但同样的她也很相信,她若是拿孩子来做一些文章,顾潇然却是不会放过她。 是的,顾朗月想得确实没错,而顾潇然心里也真是这样想的,不想和顾潇然吵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但有些教训总是要顾朗月记住。 若是顾朗月自己要作孽,用孩子来威胁她,那很不好意思了。她是不可能因此而对顾朗月心软。 “走吧……”顾朗月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来错了,周围投射的目光让她浑身都颤了颤,这些目光足够把她的人都为之吞噬,顾朗月不由自主地抖动身子,与身边的画眉说起时,话语中都有着无力感。 有些诧异顾朗月会轻易离开,可想想在这里确确实实落不到一点的好处,画眉也就扶着顾朗月往外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轻微却清楚听进耳中的声音,“舒靖涵在你心中再好,他也永远入不了我的眼,更入不了我的心。” 顾朗月清楚地听到了,所以她猛然转身,看到的却是顾潇然一脸的淡然,好像还清阁中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事情,甚至刚才的不愉快对顾潇然来都是不存在的。 心,轰地一下塌了,顾朗月突然找不到方向。 在画眉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离开还清阁,远离她们的视线,甚至连头都不回。 顾潇然想,顾朗月一定听到自己的话了,所以才会突然转身,只是想确定她话中的真实吧。 顾朗月啊顾朗月,虽说我憎恨于你,可如今你怀有身孕我也不再想与你纠缠,只要你日后不再来招惹我,自己不后悔就好。 喧闹的还清阁因为顾朗月的离开而变得寂静,店中的人也有些怔怔的,没想到事情就这样落幕。 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顾潇然吩咐周围的伙计招呼客人 ,却也转身与杜若桐走进客厢中,还清阁中再次恢复热闹,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客厢中,顾潇然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再一次地看着桌面上的账本,而坐落在她面前的杜若桐则是不由自主地往她的方向看着,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看顾潇然的念头。 她对顾潇然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 “杜姐姐不看账本看我做什么?”顾潇然头也未抬,却能够感觉来自杜若桐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时才抬头调侃道,“这账本可是比我好看多了,你确定不要看账本?” 账本比她好看? 当杜若桐听到这一句话时想笑,却也笑不出来,只能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才开口说道,“我倒是觉得你比账本好看多了。” 有些人,一生就好像这账本,会变但更多的时候是一成不变,而有些人,却好像一本藏着诸多秘密的账本,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探寻。 无疑的是,顾潇然属于后者。 正因为属于后者,杜若桐也就觉得顾潇然比账本好看多了,如今听着顾潇然的话,她忍不住地叹上一声,似懂非懂地开口道,“我终于知道展哥哥为什么喜欢你了。” 也终于知道,展楚岩喜欢她而齐云枫等人会同意,并且很赞同。 杜若桐突然想起之前齐云枫对她说的一句话:“别觉得是顾潇然配不上展楚岩,事实上是展楚岩配不上顾潇然。” 不可否认的是,当时的杜若桐觉得这一句话可笑极了,在她的心里展楚岩是最优秀的,是好几个齐云枫都抵不上的人,而顾潇然只是一个名声不好的女子,有什么资格说他配不上顾潇然? 现在的杜若桐依旧能够清楚地知道当初自己那嚣张而不屑的回答:“哼,算了吧?就她顾潇然?十个她也配不上展哥哥!” 后来之所以会同意顾潇然和展 楚岩在一起,也完全是因为与齐云枫的赌气,当时的齐云枫说,“你若是觉得自己有能力比得上顾潇然,那就让他们两个先在一起,若是到最后人家表现出来的很好,是你自己都自愧不如时,你就应该真正地放手了。” 杜若桐从来都没有见过齐云枫如此认真的模样,即使他在她答应时已经恢复往常,可现在想想,齐云枫也不是自己想象中愚笨的人。 说句不好听的,一直以来愚笨的只有她自己而已啊。 顾潇然自然不知道杜若桐的内心里一下子闪过那么多的心思,只是看着她发愣的模样不由地伸出纤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直到杜若桐回过神时顾潇然才笑着开口道。 “我说你想什么想得那么着迷呢?” 回过神来的杜若桐再次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到最后也是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一字一句地开口道,“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道歉? 顾潇然有些愕然,对她突如起来的一句话觉得奇怪,“道什么歉啊?我应该感谢你才是啊,这段时间若不是你在还清阁中,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她是很认真地对杜若桐说着话,却是让杜若桐更加赞叹她的胸怀,好大一会时间她才开口说道,“我真正想说对不起的是一直以来对你的偏见。” 若不是这一次亲眼看到事情的发生,也清楚地了解到顾潇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杜若桐想自己可能还会被瞒在一个鼓里吧,永远都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别人。 最为重要的是,她看不清别人还把别人放置在一个不好的层次上,这对她来说不疑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如果是为这个,没有必要向我道歉。”顾潇然笑着开口道,脸上倒真的没有一点谎意,“其实我应该谢谢你的,谢谢你这十几年来在展楚岩的身边。” 第292章 病重,想他出去静养 坊间最近流传着一个流言,关于顾潇然和舒靖涵。顾朗月,讲述着这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别人说不出来的。 倒真的是把事情的真相大概地还原出来,比较接近,这也让世人更加看清了舒靖涵和顾朗月以及顾潇然的庐山真面目。 京城中人皆是一叹,然而这些话也只能当做是饭后茶谈,一般人也不敢放在明面上说,毕竟这里面牵扯到皇室,谁也不愿意其中发生一些事情。 同样的,展氏家族中的人斗争也越来越厉害,而展楚岩的父亲展江策的父亲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几日里竟是连连昏倒,尤其一次还在家族会议中晕了过去。 倒是吓坏了众人。 从展江策房间中出来的展楚岩,瞧着等候着房门口未离开的一干人等,眉头也因此轻蹙,停顿了好大一会时间,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悬起心了。 有些人自然是想听到“好消息”的……比如说展江策的身体真的不行了! 有些人则是想听到“坏消息”的……比如说展江策的身体只是有恙,并没有太过严重。 不过,不管他们想听到什么样的消息,都无法决定展江策身体上的变化。 “贤侄,你爹他……”家主展御光瞧见展楚岩那眉头未能舒展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却是装模作样地担心看着面前的展楚岩,欲言又止。 似乎不忍心把话问出来,看得在场的人心中一场作呕,皆叹他做得一手好戏。 谁不知道展江策身体出问题最高兴的人是展御光了。 虽然这几年来展御光牢坐这家主之位,但有能力跟他媲美的也就是展江策了,如今展江策的身体一倒,对于展御光好说就好像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会高兴是很正常的事情。 “贤侄啊,你爹他年纪也大了,如今身体难免会出些小问题,你不用太担心,一定会好起来的。” 除去展御光之外,家族中也不乏一些虎视眈眈的人,如今 瞧着展江策的身体垮了,恨不得取而代之呢,话虽然是关心的,只是有几分真假他们自己很清楚便是了。 “贤侄啊,你爹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你也不用担心,这不是还有我们吗?” “贤侄啊,你安心照顾你爹吧,这几年来族中的生意也够让你爹操劳的了,如今歇歇也好。” 开口的人都是你一句贤侄我一句贤侄的,叫得好不亲切,可这其中究竟有几分真假,也只有展楚岩和他们内心中清楚了。 只是听着他们虚伪的话,展楚岩都想作呕,却是只能强忍下来,到最后实在忍受不了时唉声叹气几声,“各位伯父。叔父,我父亲的情况我确实不大清楚,还是先等大夫出来再说吧。” 展楚岩耷拉着自己的脑袋,除了无奈就是无奈,甚至连力气都没有,依靠着门边坐了下来,看起来好不颓废。 在场“关心”的伯父叔父们又是一顿安慰,只是那话听得展楚岩眉头蹙得更紧,直到一个平日里与展江策交往不浅的叔父站出来,瞧着面前恨不得把展楚岩淹死的伯父叔父们,眉头都蹙了起来。 “我说你们未免太过罗嗦,现在江策的情况还不明了,你们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可是让楚岩伤透了脑筋!” 这一句话还真的是一针见血,说得那些有豺狼虎豹心的伯父叔父们面面相觑,却是齐齐选择攻击为展楚岩说话的那个叔父,“作为长辈,关心一下长辈怎么了。” “就是,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冷血无情啊!” 在场的人再一次争吵起来,而一张嘴确实是吵不赢好几张嘴的,就当为展江策说话的人要败下阵时,展楚岩突然从门槛上站了起来,忍不住地低吼一声,“能不能别吵了!” 在场的人皆是错愕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面面相觑却没等到他们用身份来压展楚岩时,展楚岩一脸哀求地开口道,“各位伯父叔父,知道你们是关心我父亲,也是关心我。” “但是现在事情还不明了,我麻烦你们,不要继 续吵下去了可以吗?” 听得他心里都烦,尤其是这些话中几句真真假假他可是最清楚的一个人,说出这些话也只是装的而已,他还的是一点听的心思都没有。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时却有些有眼力见的人选择闭上自己的嘴巴,这种事情若是过了就不好了,尤其展楚岩还不是愚笨的人。 门口终于寂静了下来,没多大一会的时间,大夫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眉头锁得紧紧。 也没等展楚岩上前,在场的伯父和叔父们纷纷上前开口问道,“大夫,展堂主的情况怎么样?” “是啊,情况严重不严重?” 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得大夫也是眉头紧锁,忍不住地板着脸盯着面前所谓“关心”的人,低声怒吼出声,“你们这是在剥夺病人所剩不多的生命!” “吵吵嚷嚷地做什么?不知道病人最需要的是静养吗?” 大夫是京城中最有名的回春堂大夫,向来为人古板不识变通,如今瞧着这些人一个个地都想要展江策死的模样,也不顾得收敛,那章老练就忍不住地板起来。 闹闹腾腾的房间门口再一次恢复了寂静,所有人都因为大夫的那一句“剥夺病人所剩不多的生命”话而惊愕地瞪大自己的双眼。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展楚岩,他几乎是冲着上前,揪着老大夫的领子,双眼猩红地盯着面前的老大夫,“你说什么?” 老大夫被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有人敢这样对他,吹鼻子瞪眼的好一会时间都没能缓过神来,直到那个跟展江策交情不错被展楚岩称之为叔父的人反应过来,连忙把展楚岩拉到了身边。 这才让老大夫喘了一口气。 “楚岩,你冷静点!”展叔父有些无奈,心头上自然也有担忧,瞧着面前的展楚岩,他蹙起眉头,“先听大夫把话说完,你也别太紧张。” 展楚岩双眼猩红,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老大夫,“你最好能够说出个所以然!否则别怪我拆了你回春堂的牌匾!” 一听要拆了他 回春堂牌匾,老大夫那耿直的脾气也受不了了,当即吹胡子瞪眼地怒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自己的长辈自己不好好照顾,病入膏盲时再找我们这些医者发脾气!” “算什么本事啊?” 老大夫确实恼极了,就连脖子都通红的,因为怒气,身边的展叔父连忙地开口安抚道,“大夫,大夫,他还是个孩子,如今父亲身体有恙,你就原谅他吧?” 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老大夫才舒缓了一口气,而展叔父则是板着脸对展楚岩开口道,“还不赶紧给大夫道歉!” 声音很是严厉,却也是实打实地为展楚岩着想。 展楚岩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表面上行却是未作任何变化,依旧冷着一张脸,好一会时间才不甘不愿地开口道,“是我太着急了,抱歉。” 只是话语中却没有所谓的真心实意,直惹得面前的老大夫再一次吹鼻子瞪眼的,好一会时间才缓和过来,“算了算了,老夫不跟你一个小娃儿计较。” 说罢,老大夫便是转过身来,往展叔父的方向看了一眼,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我想这里除了他也就是你真正关心房里的病人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在场的伯父叔父们都变了脸色,纷纷粗红了脖子开口道,“你这大夫说的是哪里话,怎么就只有他一个是真正关心的了?” “就是,没想到回春堂的大夫居然如此平庸!” “我看他就不是来看病的,是来挑拨我们关系的!” 在场的展氏族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嘟囔着,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把老大夫给淹死。 听得展叔父也皱起了眉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没有说话的身份,话语说完恐怕也会遭受到大规模的反对。 在这里最有话语权的应该是展楚岩才是。 此时面对众人的争执,展楚岩眉头也是蹙得紧紧的,好大一会时间都没有平静下来,在场的人也是把老大夫往死里骂的那一种,听得展楚岩皱起眉头。 到最后实在忍受 不住时,他低声怒吼一声:“各位伯父叔父,要是你们真的为了我父亲好,请你们安静下来好吗?” 刚才老大夫才说的静养静养,可下一秒这些人却是闹哄哄的,恨不得把展府都掀起来。 若说这些人是为自己的父亲好啊,呵呵,鬼才信呢。 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房间门口却也是终于寂静了下来,平静了好一会时间,展楚岩才面对老大夫的方向,恭敬地开口道,“老大夫,您继续说吧。” 老大夫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如今这些人想要做些什么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面对情绪也已经冷静下来的展楚岩,他也是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的父亲身体越发不好了,初步建议你还是先让他静养一段时间吧。” “这段时间里不要过于操劳,像你的家族这么庞大,我想还是出去散散心的比较好。” 老大夫这话说话说得委婉了点,可是在场这些人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好些,反而更加的糟糕。 因为他们分明听出了老大夫话语中的讽刺,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平静,不过这一次他们倒真的是不再罗嗦说些什么了,毕竟有些事情若是做得过了,那可就事半功倍了。 “是,谢谢老大夫了。”展楚岩朝着老大夫的方向点了点头,亲自送走了老大夫之后,回到房间前那些个伯父叔父们又再次争吵起来,依旧是以关心之名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展楚岩敛了敛眼眸,在门口处停了几分钟时间,房间外的那些个伯父叔父们总算发现他的存在,又是上来一顿安慰,听得展楚岩眉头紧蹙。 没有太多的心情,展楚岩敷衍地应上几声之后走到展御光的面前,展御光首先又是一顿安慰,到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很可惜。 展楚岩不由地在心中暗道展御光的表演能力很强大,却没忘记把自己的话说来,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家主,刚才老大夫的话您也听见了,如今家族中有您就好,父亲既然身体不好,我想让他出去静养一段日子。” 第293章 商量,你六我四吧? 还清阁中这几天安静极了,客人依旧像往常一样来还清阁中挑选东西,该买的买该看的看,好像一切事情都没有影响到还清阁的事情般。 而这几日内,顾潇然一直在筹划着别的事情…… “采岚,如果让你自己做选择,你会选择做些什么?”顾潇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颇是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顾采岚。 最近这段时间与顾采岚接触,两个人都能够对对方的身上找到自己喜欢的那种特别性格,本来就是姐妹,如今更是成为一对真正的姐妹。 顾采岚依旧会借着还银两的事情来还清阁中与顾潇然一起谈论一些事情,也把尚书府的近况告知顾潇然。 如今顾潇然问起这句话,完全是有原因的,只不过在话题未出现之前,她需要顾采岚的一个确切答案。 顾采岚原本想说可能没有自己做选择的时候,却是在看到顾潇然那认真的眼神时,她还是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她觉得自己想清楚了。 抬头认真地开口道,“如果自己能够做选择,实不相瞒我也很想像二姐一样,开上一家属于自己的小铺子,店铺不需要大,能够维持生计就好。” 自食其力,比什么都来得更要方便有安全感。 顾采岚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当她看到顾潇然独自一人把一家小商铺开到这种程度,并且整日利润滚滚来,她动心了。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分幸福,却也不能够老死在尚书府中,最为重要的是尚书府也不会养她到来,若是能够有一家小商铺,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很好的事情。 那种日子,应该算得上岁月静好吧。 顾潇然并未立刻说话,而是看着面前的顾采岚,心里对她的决定却已经了然,想来顾采岚也是担心的,担心尚书府不可能容忍她当一个米虫。 像上一次,李氏母女想要让她进涵王府中当侍妾,顾采岚也是个聪明的,只需要一点拨回去没几天的时间便把事情搞定 了,就是在李氏和顾朗月的面前不小心显露出她的一点点“野心”。 比如说……“涵王殿下什么时候会提长姐当正妃?长姐当正妃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当侧妃了?” 又比如说……“若是涵王殿下真的喜欢上我了怎么办?到时候姐姐会不会介意?” 之类的话语,像是不小心从顾采岚的嘴里说出去,事实上顾采岚却是故意的,她故意地把这些话说出来,就是为了打消李氏母女的念头。 李氏母女想顾采岚进入涵王府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顾采岚这个人好拿捏,尤其是现在顾朗月怀有身孕,男女方面的事情确确实实不好多做,对身体自然也有害处。 这不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要顾采岚进入涵王府中,熬过了怀胎十月的时间,其他说什么都好办不是。 然而,她们却是自私的,听着顾采岚时不时地冒出几句“惊人”的话语里,听在耳里却是撞击在心上,尤其是当她们职责顾采岚想要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时。 顾采岚却是很单纯地回了一句:“长姐现在都已经是涵王侧妃了,正妃是最好的归宿,长姐都成了正妃,那我成为侧妃也是傍着长姐的光啊?” “难道长姐只是想让我进王府中当个侍妾吗?” 一句话震得李氏母女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真是没有想到顾采岚会说出这样理所当然的话来,然而她们有所怀疑,看着顾采岚的眼神中却是无辜,似乎她真的是因为攀附在顾朗月身边才会如此。 即使想着顾采岚不敢做出过分的事情来,但母女二人的戒心重,一听说顾采岚的话,没过几天顾采岚再一次提起时,两人便是齐齐拒绝顾采岚要紧王府中的要求。 无非就是说:“你年纪还小,等你及庰了再说。” 直至那以后,李氏母女再也不敢提起要顾采岚进入王府中的事情了,若是李氏提起要把她许配给人家时,顾采岚便会很“单纯”适时地提起,“上次夫人还说我年纪小,一切等到我及庰再说。” “若是真的要许配人家,那夫人您让我进涵王府吧。” 几句话把李氏堵得死死的,当真是想骂却无从骂起的那一种,只能把气憋在自己的心里,再也不敢提起顾采岚婚事的事情。 但是啊,顾采岚又何尝不明白,这只是暂时的。 顾潇然想,如今她再次问起顾采岚这方面的事情,顾采岚也一定是考虑周全了才如此坚定地回答她吧! “你若真的想开个店铺,我倒是有个办法。”顾潇然也不再隐瞒,看着面前的顾采岚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最近想在京城中开一家分店,这背后的掌柜由你来做吧?” 当顾采岚听到这些话时,是惊愕的,惊愕地瞪大了她自己的眼睛,就连嘴巴也张得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二,二姐,你说,你说什么?” 顾采岚是真的不相信,所以在顾潇然说出这些话时才会如此惊愕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几乎要怀疑她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可事实上,她的耳朵是没有出现问题的,而顾潇然说的这一切都是很认真的,甚至在瞧着顾采岚那惊愕的模样时,顾潇然忍不住地开口笑道,“这不是在跟你商量着吗?” “你这是要做什么?” 诧异得嘴巴张得老大,完全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她只不过是在说再平常不过的话,但是顾采岚却给她这样一个反应,也着实是好笑了点。 顾采岚终于缓和了不少,但这并不能代表她已经接受了甚至彻底明白了,她依旧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二姐,你该不会在开玩笑吧!” “现在的还清阁已经足够让你生活了。” 这是顾采岚内心中最真实的写照,她没有太远大的理想,只是想寻一座孤城,与一人终老,钱不用太多,够用就好。 还清阁中的利润和赚赔率她确实不大清楚,但是从还清阁每日的客流量来说,赚的足够顾潇然一人开销,说句不好听的,恐怕连尚书府每月的开销都顶不上顾潇然所赚的。 而现在顾潇然却是在说 ,要再开一家分店! 这怎能不让顾采岚觉得惊奇,也开始让顾采岚怀疑,“二姐,你该不会是为了我特意地开一家分店吧?” 顾采岚真的怀疑,但顾潇然却是不承认,她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顾采岚好笑地开口道,“我说,钱不嫌赚得多,我只不过是要再开一家分店而已,你何必惊讶到这种程度?” 内心里,顾潇然是无法否认她开分店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顾采岚,但她开分店也是为了赚钱,如果没有顾采岚,她就赚得更多一些,有顾采岚,她就赚得少一些,仅此而已。 “我现在可以跟你说说分店的管理格局。” 也不管顾采岚答没答应,顾潇然率先说了起来,“新开的分店,你若是需要那就六四分成,你六我四,你做背后的掌柜可以不露面,我会给你找上一个掌柜。” “你这个六主要是因为你需要管理分店中的账本,掌柜该做的事情你一点都不能少,我这个四呢,是在人力还有店面上给你出谋策略。” 简单的几句话,却已经把她的想法完整地表现出来。 顾潇然并未觉得这样的分配有任何不对,于是乎看着面前的顾采岚,桃花眼中皆是认真,“采岚,你觉得这样的格局你还能够接受吗?” 顾采岚一脸惊愕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完全没想到顾采岚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六四分成啊! “怎么?你是觉得这个六四的分配有问题吗?”顾潇然哪里知道顾采岚心里在想些什么呢,只是看着她的神情不断地变化,不由地蹙起眉头,“你是不是觉得你六我四有点少?要不这样……” 正打算再退上一步时,顾采岚却是伸出手,连忙打断顾潇然的话,“二姐,不少了不少了,真的不少了!” “既然不少那你是在犹豫些什么?”顾潇然有些不明白,她原本以为顾采岚是觉得她四的问题是觉得她赚多了,可事实上却是没有的,但若是顾采岚觉得她赚多了,她倒是可以退一步。 反正她身后有还清阁 。 若不是因为顾采岚与她比较投缘,顾潇然是不会退让的,因为六四之分她肯定赚不了多少,至少在前期她完全是赔本的。 “二姐……”顾采岚话语都有些哽咽了,她当然能够感觉到顾潇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正因为这样她才会感叹更多,“二姐,你这样对我我会承受不起……” 顾潇然略有些不满,看着面前的顾采岚,“我说你能够承受得起你就能够承受得起,别妄自菲薄。” 显然的,对于顾潇然来说,顾采岚和舒靖涵的情况是很不一样的,所以她也不在乎对顾采岚好一些,因为能够让她对她好的人,都是她在意的人。 只是此时的顾潇然,已经不大会表现自己的情绪了。 或者说,从方怡给自己下毒,而哑女在身边的那个时候起,顾潇然已经选择屏蔽自己的心,至少在这个时候她是不会太过走心的。 顾采岚,是个例外,而顾潇然想,顾采岚应该不会辜负自己。 若是辜负了,也只能说她命里如此。 “二姐,六四实在是太多了,这里面也全是你自己投资,若是到后期那个店铺的运行不顺利……”顾采岚有些着急,说话也开始没了些分寸,但很显然,她是因为太过着急才会如此。 顾潇然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的顾采岚,倒是没有生气,很快地开口道,“我说不多就不多,何况你我联手,你还担心这个店铺会亏损吗?” 说罢,顾潇然便是狠狠地挑了挑自己的眼角,满脸都是势在必得。 顾采岚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到最后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也只剩下感动与感激了。 在这些事情上,顾潇然都为了她考虑得很周到,顾采岚就算想要拒绝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答应下来,并且在心里暗暗地说道,“一定要好好地经营着这一家分店,双方盈利。” 当然,在一些事情上顾采岚也知道自己需要帮助顾潇然,因为顾潇然对她的好,也因为顾潇然为她所考虑的周到。 第294章 听说,做给别人看的 把事情商量过后,顾采岚也离开还清阁了,而接下来的事情顾潇然已经想得很清楚,首先是看店面,而后再是人员方面的事情。 至于所卖的货品,顾潇然已经想得清清楚楚了,这一次店面所卖的东西,与还清阁中的需要全然不同,因为她并不想别人把这家分店与还清阁中联系上关系。 主要还是为了掩人耳目。 把一切事情的行程都列入自己的计划中,顾潇然是那种说做就做的人,当即离开还清阁,独自一人在京城中转悠,只是为了早日找到店面。 当然,在这种事情上她亲力亲为才能够放心。 直到中午时分,顾潇然已经走到京城西郊外的地方,中午时分也不好再赶回去了,只能在附近的天青酒楼寻了个地方坐下。 因为她是带着幕离的,也没有人认出她来,向小二要了一壶茶,再要上两盆点心,她静静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你们听说没?最近的首富世家可是大换血啊。” 顾潇然本来喜静,只不过她自己一个人要一个包厢太过浪费,也就在大厅中坐了下来,没想到刚坐下没多久的时间,却听得周围的人提起展氏世家的事情。 耳朵瞬间伸长,她可是没忘记这几天的时间里,展楚岩忙得连个人影都不见,也就是派人来给她捎个信,说最近忙,让她别担忧。 如今听到关于展氏家族的事情,顾潇然自然也就上心了。 “怎么大换血了?”有些人还不知情,一听到与自己坐在一起的人一脸的神秘兮兮,抵不过好奇心连忙地开口问着。 很好地诠释男人八卦的模样。 “就知道你们不知道。”那个粗犷汉子当即笑了出来,似是为自己知道这些小道消息而开心,却不忘继续地开口,“展氏家族不是有两个主支的人吗?” “展氏现在的家主展御光,还有展氏之前的大堂主展江策。” 听那粗犷男人说的认真,甚至连名字都能够说得出来,附近的人也不由自主地伸长了耳朵听着,时不时地插上一句, “你倒是快说啊,尽在这里吊人胃口了。” 粗犷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这才继续地开口说道,“两人本就势均力敌,展氏老太爷离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把家主之位传给现在的家主展御光了,我可是听说了,展氏现在的大堂主展江策,不管在哪方面都要比展御光好啊。” “这不,两人十几年的时间都是你斗我我斗你的,好不热闹,两人也是势均力敌。” “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的了,这展江策也就是展大堂主主管的客栈出了问题,后来好不容易压下去了,又是别的地方出问题,总而言之都是展大堂主的名下店铺出了问题哪。” 带着幕离的顾潇然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都不由地挺直了脊背,更是竖直了耳朵往男人的方向听着。 周围的人听着粗犷男人的一句话,不由自主地勾长了脖子,连忙开口问道,“不是吧?出了什么问题了?据我所知那个展大堂主可是个聪明人啊,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店铺出问题?” “就是就是,他名下的店铺出了问题,那别人还不趁机把他从位置上拉下来啊。” “这些事情该不会是你胡乱掐做出来的吧?” 在场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纷纷,听着粗犷男人的话似乎有些不相信。 粗犷男人原本是想说个八卦,却没想到会被别人说成他胡乱掐做,不由地粗红了脖子,“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展大堂主最近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这才出现了那么多的问题!” “要知道,展大堂主的身体可垮了呢,最近连他名下的店铺都已经被别人接管了,而展大堂主也已经离开京城了!” 倒是有人不相信的,可是男人的话太多笃定了,至少顾潇然能够从他的话语中充分地感受到那种真实性,当即连吃点心的胃口都没有了,喝了几口茶过后并没有再听到关于展家的消息,她起身离开天青酒楼。 怎么会? 走在街道上,顾潇然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再联想起展楚岩 这段时间来也不来她的还清阁了,就连公主府也不来了,难道就是因为他父亲出事的事情吗? 柳眉紧蹙,顾潇然越发不放心,她能够感觉到男人说的话是发生过的,也因此更担心展楚岩。 他的父亲出了这种事情,展楚岩应该很不舒服吧。 想到他可能自己独自一人承受着其中的痛苦,顾潇然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当即拦下一辆马车,“西郊展家。” 顾潇然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展家后门的大树后已经一刻钟了,却没有想到任何进去的办法,她甚至在想,若是她直接敲开后门,说要见展楚岩,门卫会不会给自己开门? 除了敲门直进,她还真的没有想到一点进去的办法。 也是这个时候,顾潇然才发现自己真的很不了解展楚岩和他的展家,每一次都是展楚岩主动前往她的还清阁亦或是公主府中。 她前来展府的次数真的是少之又少,除了她出事时不自觉地被展楚岩抱到还清阁中外,再也找不到她主动前来展府中的可能。 诶。 顾潇然忍不住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盯着那一扇紧闭的木门,几不可听地叹了一声,“诶……” 平常不主动前来展府中的后果就是,她明明是要来看望展楚岩和他父亲的,有大门她却是要走后门,有后门她却是连门都不敢叫。 顾潇然此时才肯定地知道,她其实还是很在意的,在意一个所谓的名分,如果她此时能够与展楚岩有着一定的名分,也许她也不用有大门不走走后门,后门也不敢敲了。 如今这种状况啊,还真是令人尴尬,至少此时的顾潇然是这样觉得的。 “诶……”第一百零一次叹气,顾潇然也没能下定决心进入展府,所幸的是展府所处的地方也不是热闹的街道上,后门处于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处,也没有人注意到顾潇然。 好大一会时间,带着幕离的顾潇然终于走动了身子,走到后门处,鼓起勇气抬起素手正要敲门时,门却是一下子被打开。 四目正好相 视,顾潇然整个人都怔在了门槛处,跨也不是转身也不是,只能怔怔地看着面前一脸胡渣甚至身上衣衫都有些凌乱的展楚岩。 看起来还真的是过得很不好。 顾潇然嗫嚅了几下嘴角,想要说些什么时,到最后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而门当着她的面,咯噔一下关上了。 关上了…… 关上了…… 顾潇然一脸错愕地看着面前紧闭的后门,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不由地低声呢喃出声,“展楚岩,你没认出是我吗?” 还是说,你认出我了却是在这种时候不想见到我? 此时的顾潇然也不知道自己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全都有,不,甜肯定是没有的了,都已经被直接哐瞪地关了门,她能有什么甜的滋味啊? 错愕地瞪大了双眼,木门依旧紧闭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顾潇然心底也充满了希望,下意识地往后转,也为展楚岩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或许他只是因为太过烦恼,所以不想见你吧。” 转过身,顾潇然的脑子里眼里全都是展楚岩满脸胡渣,衣衫凌乱的模样,完全不修边幅,心底也有些隐隐作痛。 他这些天该是过得很苦才是,可他却选择自己一个人面对,甚至都没有告诉她。 若不是她偶尔听到街面上的人说起,展楚岩是不是等过了这一段时间,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了各种念头,却是无法保持冷静,一步一步地走下后门的台阶,腿部好像灌了铅般沉重,心底同样好受不到哪里。 直到绣花鞋踏下最后一个台阶,突然听得身后的门“哐当”一下被打开,也没等顾潇然回过神来,一双大手倏地从身后伸了上来,用力地把她拉了过去。 直接跨过几个台阶,进入后门之中,木门也因此“哐当”再一次被关上。 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被压在后门上的顾潇然,一脸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却见他身上的衣衫已经换了过来,只是穿 戴有些不整齐,至于脸上那个胡渣…… 顾潇然想笑,却是笑不出来,只是瞪大一双桃花眼盯着面前的展楚岩,好大一会时间她才呢喃着开口道,“展楚岩,你刚才……”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倒是展楚岩有些尴尬一笑,大掌也不由自主地挠上了他自己的脑袋,“咳咳,我刚才是去换衣服了。” 用一身凌乱的衣衫面对顾潇然,他还真的做不到,尤其他还不修边幅。 “为什么要换?”顾潇然的脸色突然有些不好,想到他刚才的衣衫和模样,再看看他现在,心里蓦地不是滋味。 他在自己的面前极力地保持着最好的形象,却是连一个糟糕的模样都不会放到她的面前,这让她觉得内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以后是要生活在一起的,可是谁也不能够保证到最后全都是美好,生活嘛,总会有不如意的时候,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在自己的面前保持着好形象。 她应该做什么感觉? 展楚岩感觉到不对劲,她语气中似乎透露着一丝怅然,似是…… “娘子……”展楚岩不由地掰住她的脑袋,逼着她双眼直击自己的双眼,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并非刻意在你的面前表现出一种好形象,而是刚才那个模样,全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已。” 他似乎明白她怅然的原因,开口解释着生怕顾潇然会误会。 事实上,这样确实很容易被误会,展楚岩也很清楚,刚才他也没有考虑到如此周到,只是单纯地想着不要让顾潇然担心自己。 却是没想到匆忙换了衣裳倒是要功亏一篑。 “做给别人看?”顾潇然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停顿好大一会时间她也没能缓和过来,看着面前的展楚岩,眉头更是紧拧。 展楚岩听着她的话,似乎相信了,也不敢再罗嗦连忙把事情说了出来,“是,做给别人看的。” “事情太过复杂,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难得顾潇然会主动来一次展府,若是让她呆在后门,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好。 第295章 怅然,因为时间匆促 再一次来到展楚岩的房间中,心里的感觉是越发多了起来,甚至连愁绪也多了几缕。 顾潇然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愁绪究竟是从何而来,倒像是茫然,更有的是错乱。 只要想到今日里在天青酒楼中听到的事情,愁绪不由自主地浮上她的心头,总觉得未来很茫然。 当这种茫然浮上她的心头时,顾潇然总觉得未来找不到边际,连神情也有些恍惚。 展楚岩刚把她带进来,要让她坐下时,顾潇然却是一脸茫然看着他的方向,那眼睛中,似乎有一种叫做怅然的情绪浮动。 “怎么了?”展楚岩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瞧着这样的顾潇然时,他皱着眉头开口问道,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顾潇然。 想要从她的眼中看出一点端倪,当然,他更希望顾潇然能够亲自说出来。 只有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语,才能够让他真正地感觉到这样的事情存在,但,顾潇然若是不想说出口,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没有。”顾潇然低声地呢喃出声,眼中依旧是一片怅然,就在展楚岩以为她要什么都不说时,顾潇然却是继续地开口说道,“我只是突然觉得未来很茫然……” 是的,顾潇然的内心里一直浮动着这样的想法,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不管是她的还是展楚岩的,亦或是她和展楚岩的,都能够让人怀疑。 未来在哪里。 她的情绪太过低落,展楚岩见状也是浮上了担心,“娘子,怎么了?” 难道是他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她,以至于她现在茫然到这种程度吗? 想到有这种可能的展楚岩,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再一次地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对,不过……” “不是。”顾潇然摇了摇头,桃花眼也看着面前的展楚岩,眼眸中怅然深深地刺伤了展楚岩的眼,“我想我们都还没有在一起的那种觉悟性。” 他们以后是要居住在一起的,至少在她的心里是这样认 为的,可是他呢?真的真正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吗? 他在她的面前时刻保持着形象,可他是否知道,她需要看到的是真真实实的他?哪怕他衣衫褴褛,哪怕他不修边幅,只要他平安健康,对她来说一切的事情都不是事情,可是现在,他居然因为她而特意地换上一身衣衫。 哪怕他之前那个模样是装给别人看的,也不是她想要的。 “潇然!”展楚岩怎地没想到她情绪低落到这种程度,竟然说出没有在一起的觉悟性这样的话,这样是否代表他和她不能够继续在一起?还是其他? 展楚岩的情绪也因为顾潇然的这一句话带动得厉害,听着顾潇然的话总觉得有一丝别扭,好像顾潇着恨不得要与他离别的那种感觉,让他恨不得抓着她,不让她离开。 然而他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若是顾潇然真的想要与他决绝,又怎么可能会是他的一人之力可以抵挡的呢? 毕竟,顾潇然一直以来都很独立。 房间中一时陷入寂静,气氛也因此有些凝聚,顾潇然本来真的不打算说些什么,因为她觉得这样说下去太累,总要展楚岩明白。 可是,她的内心里却有些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终究还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声地开口说道,“展楚岩,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一定在我的面前表现得很完美。” “我们,我们以后总是要生活在一起的。” 说到这句话时,顾潇然还有些羞赧,再掺杂着一些不确定,自从答应展楚岩再一次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绪,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和展楚岩在一起。 又或者说,展楚岩会不会和她在一起。 当这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时,她的内心是压抑的,想要找个人诉说却是找不到任何一个人。 最近真的发生了太多事情甚至连信任都能够轻易地被击破,顾潇然真的是怕了,害怕自己再一次被辜负。 当“辜负”二字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时,顾潇然是错愕的,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辜负,是这种 滋味吗? 痛,全是痛。 也没等展楚岩来得及说些什么,顾潇然却是一把环住了他的腰间,紧紧的不松手,嘴中却是低声呢喃着,“展楚岩,这辈子允许,允许你负我但是不允许我负你。” 她莫名其面极其压抑的一句话,让展楚岩皱起了眉头,等了好一会时间,展楚岩才伸出大掌摸着她的脑袋,无奈地开口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呢,我可以负天下人,但唯独不能够负你。” 顾潇然啊,是他心中最爱的那个人,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负她呢! 当顾潇然听到这样一句话时,她不知道自己是笑好还是哭好,却是感觉自己刚才那些话完全是无理取闹,他虽然在她的面前很注重形象,但是他却真真实实地想要与她过日子。 何况,他是有别的原因才会如此。 “展楚岩,和我在一起会不会累?”顾潇然不由地开口询问,似乎她有时候内心的安全感很少,以至于她时不时地都会抽一下风,不是怀疑展楚岩,而是怀疑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和展楚岩在一起。 如今,她再一次因为一件无谓的事情,与展楚岩计较,就连顾潇然都不知道她自己想要的担心的是什么。 也许是她问的话太过突然,又或许是展楚岩的心中另有想法,所以当顾潇然问出这个问题时,展楚岩是停顿了,并没有立刻回答顾潇然的问题,而是双眼看着面前的顾潇然。 等了很长一会时间,展楚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却是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傻瓜,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你自己会不会累?” 他首先问的是她累不累,而不是回答他累不累,然而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她这样下去累的人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因为他的忍耐力要比她强上太多,何况他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展楚岩已经决定好用一声去呵护她,如今顾潇然这个模样,他只要想明白原因,倒也不至于觉得累。 只是顾潇然啊,肯定会累,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问题。 “……累。”顾 潇然原本不打算回答,但是面对展楚岩的眼神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回答自己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她累的,正因为累她才会开口问展楚岩。 连她自己都觉得累了,那展楚岩呢? 暗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展楚岩不由自主地伸出大手摸上她的脑袋,把她的脑袋很好地压到自己的肩膀与脖颈间,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知道,我给你的安全感太少才会导致你如此。” “但是你相信,一切都会安定的。” 展楚岩的话好像有一种魔力,他不停地抚摸着顾潇然的头发,宛若摸小狗却给人一种很好的安慰感,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顾潇然才嗔怒地推开他,脸上有些不满,“展楚岩,你这是安慰人哪还是安慰小狗啊。” 瞧瞧这动作,瞧瞧这眼神…… “当然是安慰像小狗似的娘子……”展楚岩说得理所当然,却也知道顾潇然的情绪是缓和过来了,索性也开起了玩笑,直惹得顾潇然娇嗔起来。 好一会时间,顾潇然心底算是彻底平定下来时,顾潇然才开口问道,“那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你府中发生的事情了?” 若是真的出了问题,展楚岩应该不会有情绪的,显然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她还是情绪使然了,才会让展楚岩为难。 看着她的脸上似乎有些愧疚,展楚岩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头,无奈地开口道,“是该跟你说清楚,你啊,我都说过了有大事一定会跟你商量,可是你瞧瞧你这紧张样……” “好,那你倒是说说这一次发生的事情,让我判断一下大还是小咯。”顾潇然嘴角微扬,可是双眼中却是充满了锐利。 他父亲的事情,怎么可能算得上小?居然还想在这里给她打哈哈,简直不可饶恕! 理智回笼的顾潇然是一个理智却也理性的人,如今听着展楚岩理所当然地说有大事会跟她商量时,她哼哼了两声,只是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并没有立刻说话。 但展楚岩却是感觉到一种压力往他的方向逼来,再想 到发生的事情,不由地在心中懊恼,这似乎不是小事啊!完全是大事! 也难怪刚才顾潇然会有这种情绪了。 两个人都还能分明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尤其是展楚岩,如今听着顾潇然风轻云淡的一句话,脑门上都不禁冒冷汗,他怎么觉得自己被坑了? 而且还是被自己坑了。 “咳咳……”展楚岩不由自主地轻咳上两声,有些尴尬地开口道,“娘子啊,这件事情呢,没有事先告诉你确实是我不对。” 嗯哼? 顾潇然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可双眼却是直勾勾地看着展楚岩,直让展楚岩觉得那个压力山大啊! 额头上都冒了冷汗,轻咳上两声才继续地开口说道,“好啦好啦,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事情也小,我亲爱的娘子大人,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呢?” 展楚岩双手举在头顶上,一脸的乞求可怜状,看得还真是可怜极了。 顾潇然原本还真的有些生气,因为展楚岩竟是把这些事情当成了小事,只是瞧着展楚岩的模样,摆明了是因为时间太匆促他也没来得及跟她说。 如今说起来了确实不好交代。 顾潇然倒是很想责怪,却也责怪不出声,到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桃花眼中也是怅然,“好了好了,这件事情也怪不得你,想来也是时间太过匆促了吧?” 她倒觉得这是展楚岩不告诉她的主要原因,除此之外她还真的没有想到别的缘由。 一句了解的话,却已经能够代表很多东西,就好像现在的展楚岩,听着她的话时不由自主地刮了刮顾潇然的鼻子,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些笑意。 “我就知道娘子最了解我了。” 这件事情确实是时间太过匆促了,这段时间展氏家族斗争是吐火如荼,好不容易消停了却也需要时间去处理,甚至他连前去看顾潇然的时间都没有了,可想他的时间是很匆促的。 “好,时间匆促确实是没办法。”顾潇然终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展楚岩不告诉她的原因表示理解。 第296章 赞同,女人口是心非 把事情说通了不少,顾潇然与展楚岩也就坐在了凳子上,只是展楚岩却不舍得把她放开,毕竟已经好几天时间不见了,展楚岩可是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永远都不松手呢。 这不,哪怕此时要坐落到凳子上,展楚岩也是紧紧地抱着顾潇然,两人同坐一个凳子直让顾潇然感到无奈。 “你就打算这样抱着我说话啊?”顾潇然不由地翻了翻自己的眼皮,心中暗叹这说话的姿势也太过特别,可心里却是十分眷恋展楚岩的怀抱。 只有在他的怀里,她才能够感觉到一丝的安定,甚至是从容。 “有何不可?”展楚岩说得再理所当然不过,丹凤眼直勾勾地地看着坐在他腿上却是与他面对面的顾潇然,趁机在她的脖颈上摩擦一下,尤为眷恋,“好几天时间都没见你了,这一次见了当然要抱。” 汗…… 顾潇然觉得自己的额头上都要刷下冷汗了,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展楚岩,她调侃地开口道,“你就不怕一次性抱个够以后再抱就掉胃口了啊。” 她说得很认真,展楚岩却是不满地撇了撇嘴,“怎么会?就算让我再抱你一辈子,我都不会掉胃口。” 他同样说得认真,而且那一双丹凤眼中都是深情,像是情话却不似情话的话语从嘴中说出来,听在耳里落在心里总是让人心里有一定的感受。 就好像现在的顾潇然,听到展楚岩的话时,她忍不住地低叹出声,“展楚岩,如果抱一辈子都抱不够,那下辈子还继续抱,好吗?” 她的话语轻轻地传进他的耳朵里,让他心底一颤,“嗯。” 上辈子没能在一起,那就让今后的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吧,你不负我不负你。 “对了,你怎么想到来府中找我?”展楚岩真的有些奇怪,因为顾潇然可真的是从来没有来过展府中,如今主动来上一次,展楚岩的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他倒是希望能够从顾潇然的嘴里说出一句深情的情话,比如说,“我想你了!” 但这显然不可能发生,因 为他的话才刚刚落下,顾潇然已经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因为我在天青酒楼时,听到别人说展氏家族中出事了,而你和伯父都受牵连了……” “那是你未来的公公,也是你父亲。”也没等顾潇然把话说完,展楚岩一脸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仔细地纠正着她话语中的错误,却是让顾潇然的脸蛋微红。 甚至红晕都爬上了她的脸。 顾潇然不由地娇嗔道,“展楚岩,我们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此时的顾潇然觉得自己真是矫情极了,明明听到这些话时心里很甜蜜,却还是违心地说出这些话,原来她跟别的女子也没什么不同呢,同样都是口是心非。 很不走心的一句话,听在展楚岩的耳里却是变了一分味道,“潇然,我一定会尽快给你一个名分的。” 他保证。 展楚岩在心底认真地想着,脸上同样是认真,看得面前的顾潇然一脸无奈,不由地耸了耸自己的肩膀,“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展楚岩认真地点头,他当然知道顾潇然没有那个意思,但是这件事情到最后是势必在行的,只不过现在的时势不允许,不然他还真的要娶了顾潇然。 不想两个人再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顾潇然很快的转移话题,“好了,先说别的事情好吗?” “你可别以为这样就能够转移话题了,既然错了还不赶紧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顾潇然佯装生气,板起脸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却是没多大一会就破功了,笑得花枝招展的,倒是让展楚岩也跟着开心。 “好好好,娘子大人都发话了,为夫怎么敢不从呢。”展楚岩嘴角轻动,朝着顾潇然的方向放了个电眼,看得顾潇然想笑却又强忍着,好不难受的样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之下,顾潇然也总算把客栈中听到的事情都从展楚岩的嘴里得到了证实。 原来,从山庄回来后展江策在展楚岩的面前昏倒,齐云枫查出 展江策是因为中毒才会如此,两人费尽心思终于在饭菜中查出了毒素。 而那一种毒素,不是别的而是一种让人吃了之后会让人上瘾,时间久了就离不开的那一种,最为重要的是这种东西吃了之后还会让人的心智受损。 对身体上的伤害就更不用说了。 也是因为这一个发现,齐云枫相继在展江策的房中还有展府中的其他地方都发现了这种让人吃了上瘾碰了也上瘾的东西。 府中有这么多的东西却是没能及时发现,展楚岩是错愕的,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去了一个月的时间竟让人趁虚而入到这种地步。 后来展楚岩。齐云枫还有展江策索性将计就计,表面上很喜欢那种东西,甚至一顿少不了不可以,实际上几人都没有吃,那一种东西也被换了过来。 展江策的离开,全都是他们几个人商量出来的结果,只不过做戏要做全套,自然不可能让人察觉出一点的端倪了。 “也就是说,展伯父实际上中毒后背发现身体已经被调养好,那一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顾潇然依旧有些惊愕,完全没想到展江策居然会拿他自己来做诱饵。 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而父母都是为孩子想得多,可展江策的这些举动,无疑表现最为厉害了。 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也是难得啊。 展楚岩嗯了一声,一脸坏笑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怎么,是不是很羡慕我有这样一个父亲?” “……”顾潇然有些惊愕,确实没想到展楚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她也没有否认,只是愣了一会之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你说得没错。” 确实是羡慕啊,从小不知道父爱是什么的她,瞧见展楚岩有这样一个为他着想的父亲,是高兴的却也是羡慕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展楚岩心中情绪闪动,却也知道顾潇然说的这些都是真心话,从她之前的生活来说,又怎能不羡慕呢。 嘴角微微上演,展楚岩好像并不觉得这 是一种多奇怪的事情,甚至好像没有看到顾潇然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悲戚,很快地开口道,“嗯,这样的父亲以后也是你的。” 这样的父亲以后也是你的。 这样的父亲以后也是你的。 顾潇然懵了,平日里聪明的顾潇然在这种时候竟是一点都反应不过来,一脸呆愣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久久都未能反应过来。 甚至她的心里在想,这是在开玩笑吗?顾云鹏怎么可能会对她如此好?何况她和顾云鹏早已经是各不相欠了。 “傻瓜。”瞧着她懵懵而转不过脑筋的模样,展楚岩便知道她想歪了,叹了一口气屈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意直达眼眶,“我的意思是,我的父亲也是你的父亲,你自然也有这样为你着想的父亲啊。” 再一次怔了,顾潇然几乎是张大嘴巴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眼中透露着不可相信。 很大一会时间,她才呢呢喃喃地开口道,“可是,你的父亲会喜欢我吗?” 要知道她的声名都很不好啊,她还真的不觉得一个如此为孩子着想的父亲会喜欢像她这样的女子,尤其是前科不大好。 虽然她也能理解,但想到展江策很有可能不会接受自己时,内心中是崩溃的。 一直以来,与展楚岩交往她似乎忽略了最重点的地方,那就是!展江策很有可能不会接受她这个所谓的“儿媳妇”。 很不自信,她的话语里充满了不自信甚至是担忧,听得展楚岩也是一阵心疼,展楚岩不由地把她搂进了怀里,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放心,父亲很喜欢你。” 虽说之前说起顾潇然时,父亲是不赞同的,但后来在他的话语下,还有京城中人的话锋的改变,多少也让展江策改观了,何况这段时间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父亲可是放在了眼里,又怎么可能不赞同呢。 “先不说父亲现在就已经赞同你了,就算他现在不可能赞同你,我也能够保证,等他和你相处久了,他一定会喜欢你的。”展楚岩很肯定,像顾潇然这 样的女子,恐怕没几个人能够拒绝喜欢她吧。 当然,那些有企图从来都自以为是的人除外,但他的父亲展江策从来不是个自以为是的人。 仅凭这一点,能够改变很多。 顾潇然是真真正正地方了,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展楚岩,一脸不敢相信,“你,你说什么?赞同了?” 她都没有见过展伯父诶!怎么可能赞同? 她的模样太过搞笑,是他从来未见过的错愕,倒是让展楚岩笑上几声,双手更是搂紧她的腰肢,“嗯,赞同了。” “他就算不相信他儿子的目光,他也得相信你确确实实是一个好媳妇啊。” “毕竟能够进他儿子心中的人,你可是第一个啊,当然也是最后一个。” 与顾潇然解释的同时,展楚岩还没忘记给顾潇然说上两句情话,听得顾潇然脸都红了,红晕更是因此爬上她的耳根。 顾潇然不由地娇嗔道,“不知羞臊,把我夸得那么好,到时候若是失望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她娇嗔的模样实在看呆了展楚岩。 双手不受控制地抚上她的脸,展楚岩低声地开口道,“娘子,不用夸你一直都很好。” 又是一句情话,听得顾潇然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不能够否认的是,每每听到展楚岩的情话时,顾潇然的内心是欢喜而激动的。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展楚岩的情话从来都不是口蜜腹剑,但别人不一样,所以她也只对展楚岩的情话有感觉,也只相信展楚岩。 “油嘴滑舌。”虽说一颗小心脏已经扑通扑通地跳地飞快,好像一只小兔子在心中跳上跳下的好不热闹,顾潇然却是娇嗔着开口,依旧那么的口是心非。 不过这一次展楚岩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出来了,嘴角扬笑连连地开口道,“是是是,我确实是油嘴滑舌。”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倒是让顾潇然有些奇怪,但没多大一会时间,展楚岩却是继续地开口道,“但是我的油嘴滑舌只针对你。” “当然,我也知道你的口是心非从来只针对我。” 第297章 讽刺,不能说公道话 自从两个人把事情说开后,顾潇然觉得自己与展楚岩也越发地亲密起来。 不过京城的局势也是越发地严峻了,自从展江策离开京城后,展御光就把各种矛头指向展楚岩,恨不得展楚岩也跟着离开京城。 而展御光的这种做法,完全是因为舔舒靖涵而已,不过展楚岩哪有那么容易让展御光得手? 每一次展御光前脚在他的地方做完一些小动作,后脚展楚岩的人很好地把小动作解决掉,完全不给展御光动手脚的机会。 无数个事实证明,事情确实是展御光做的不错,因为头几次展御光没有一点防范,在小动作做完过后装作前来关心展楚岩,事实上却是要找出展楚岩的错误之处。 然而,每一次都无功而返,那脸色都可以成为成衣坊里的大染缸了。 后来的几次,展御光终于晓得事情不是偶然了,也不敢再亲自前来生怕展楚岩会对他有怀疑,只不过他同样有派人前来,让别人给他当枪使。 不过别人也不蠢,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久而久之那些与展御光站在一边的人也离心了,虽然表面上不说,可内心中终究还是有怨言的。 而展楚岩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既然展御光想要利用打击他和父亲来讨好舒靖涵,那他偏不如展御光所愿,甚至还要挑拨他的人心。 沉默了那么久,总是该有些动静的。 而顾潇然这一边,这段时间也很忙,忙得完全没时间搭理前来找麻烦的人,当然这段时间也没有人来找她麻烦,因为除了顾朗月之外,还真的没有人敢主动来找她麻烦。 也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平静,顾潇然几乎要忘了方怡这一个人。 直到顾潇然把新店店面的事情还有货品的事情全部收拾完毕,甚至新店已经开业后,她回到还清阁的那一天,才真真正正地感觉到有方怡这一个人的存在。 刚踏进还清阁中,顾潇然分明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果不其然,当她踏进还清阁中,第一眼便 看到在柜台边上等候她的方怡。 “掌柜,这方小姐说一定要见您。”伙计连忙上前,把事情告知生怕顾潇然会吃亏,看向方怡时眼中还有着防备,她们可是没忘记这方怡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沉静了那么久,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还有脸来到还清阁中,还真的是人若嫑脸,天下无敌啊。 “嗯,没事你去忙吧。”顾潇然点了点头,脸色倒是未变,甚至目光扫过方怡身边的哑女时,她都没有任何的变化,那目光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坐在柜台前的方怡,瞧着顾潇然从外面走进来下意识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想要抬步上前却犹豫不前,直到顾潇然来到她的身边。 “方小姐,听说你找我有事?”顾潇然的话很客气,可那种客气完全是对陌生人才会有的,也就是说,此时她完全不把方怡当作是一个客人。 对于顾潇然来说,这样的客人这样的钱,她赚不起。 方怡有些尴尬,本来想要趾高气扬的她看到这样若无其事的顾潇然时,心里的感觉自然有些不一样,但很快她想到某件事情,脸色再一次坚硬起来,瞧着面前的顾潇然,冷然地开口道,“顾掌柜难道想要在你的还清阁中与我说事情吗?” 她为什么要看到顾潇然而心虚? 应该心虚的人是顾潇然才对吧? 方怡不停地在心里说服着她自己,然而顾潇然却是笑道,“方小姐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情……” 很好地停顿了一下,当方怡抬起头时,顾潇然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是你找我说事,而不是我求着你跟我说事。” 忍让是有限度的,顾潇然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限度在哪里,在方怡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时,她对方怡的忍让已经完全没有了。 现在,就让她和方怡正室地开战吧! 方怡是没有想到的,没有想到顾潇然会反驳她,甚至是毫不犹豫地反驳! 她错愕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好一会时间她才缓和过来,盯着 面前的顾潇然,良久她做声,“顾潇然,你当真决定要在你的还清阁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与我说事情吗?” 见她依旧一脸高傲,好像这件事情完全是她做错了。 顾潇然忍不住地笑道,“方小姐如果乐意,在还清阁中说又如何?” 说罢,顾潇然便是招来一个伙计,“来,在还清阁中摆上几个桌子和几个椅子,今日里我要与方小姐商量事情,若是客人想听,那就请客人坐在桌子边上,一边喝茶一边听。” “好好招呼着,听到没?”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的伙计没有半分犹豫,转身就要走。 方怡原本是打算给顾潇然一点打击的,想要顾潇然朝着自己服软,却是没想到顾潇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颇是不敢相信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看着伙计当真动真格地前去搬东西,方怡有些急了当即阻止道,“顾潇然,还是进你的客厢说这些事情吧!” 明明是她想要与自己商量事情,却搞得好像她求着她一样,顾潇然看着面前的方怡,心中也是冷冷一笑。 这方怡倒是挺骄傲,可说句不好听的脸骄傲的资本都没有,她凭什么骄傲呢? 顾潇然并未立刻阻止伙计,而是看着面前的方怡,看着她的神色着急,到最后脸色煞变,顾潇然才抬步往客厢的方向走。 身后的方怡愣在原处,完全不知道顾潇然这是什么意思。 “走吧,想来方小姐已经把我的客厢摸得清清楚楚了,难道还要我带路吗?”顾潇然的声音响起,明明听起来没有一点情绪,却是让人觉得讽刺。 方怡的脸色很不好,却也担心一会伙计当真搬上几个桌子上来,连忙地跟了上前,而她身边的哑女,一直一声不吭,静静地跟上前。 进入客厢中,哑女仿若隔世,这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她都清清楚楚。 这本来就是顾潇然的地盘,顾潇然自然来往自如,坐立也随心,但方怡不一样了,从进入客厢后她整个人都是不自在 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等着顾潇然客套地让她请坐吧。 顾潇然却是若无其事地倒着茶,好像根本没有她这个人似的,直让她的脸色变化得好像变脸。 大概有半盏茶的功夫,顾潇然好像才发现房间中有方怡这一号人物存在,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方怡,一脸的奇怪,“方小姐怎么不坐啊?” 本来还觉得顾潇然有错,但被顾潇然这一问,方怡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矫情了,嗫嚅了好几下嘴角却是连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只能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 放下手中的茶壶,顾潇然若无其事地开口道,“依照方小姐的性格该不会如此客气才是,今日里究竟是怎么了?” 她问得好不理所当然,语气平淡地没有一点起伏,是没有情绪存在的,但听在方怡的耳里却是讽刺极了。 因为顾潇然这一句话,她瞬间想起了前段时间在还清阁中发生的事情,都是她欺负顾潇然从来没有客气的场景,脸色有些顿变。 所以说,顾潇然这是在讽刺她以前做的事情咯? 想到有这个可能,方怡的脸色很不好看,好像别人欠了她几十万两黄金,臭得不行,当即恼怒地开口道,“顾潇然,你这是在讽刺我前段时间做的事情,对不对?” 顾潇然几乎要笑,实际上她也是笑了出声,看着面前的方怡,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方怡。 “方小姐,我似乎并未提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吧?”要跟她谈道理?行啊,那就放马过来呗! 顾潇然完全不害怕,反而还有些期待与方怡的交战,方怡是为了展楚岩而跟她吵,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但很好笑的是,当她看到这样的方怡时,却是勾起了她的挑战欲。 争一个男人? 若是别人她当真一点都不稀罕,但这个人是展楚岩,她愿意奉陪到底! 再一次感到震撼,方怡当真没想到顾潇然居然会反驳她,而且还是以这种笑脸来反驳。 俗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方怡是不可能做到的,可当她看到顾潇然的笑容时,总觉得莫名讽刺甚至想上前撕了她的脸,只是,她没有任何的实际行动,因为她不敢。 “顾潇然,你还真是会装。”看不清此时的顾潇然,方怡索性破罐破摔,“你以为这样与我说话就能够抵过你做的事情吗?就算我对你的态度真的算不上好,但是你别忘记了,你可是个第三者!” 第三者?谁跟谁的第三者? 顾潇然的脸上依旧平平静静,看不出任何一点端倪,只是那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方怡,看得方怡的心都不停在颤。 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顾潇然才淡淡地开口道,“方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真是有些听不懂啊。” 她一脸的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看得面前的方怡皱起眉头,二话不说地坐在她的面前,恼怒地开口道,“顾潇然!明人不说暗话,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展楚岩还给我?” 还? 当顾潇然听到“还”这个词时,笑了,她直接地笑了,那一脸的笑容晃了方怡和哑女的眼,很惊艳却是给人一种罂粟花的感觉。 美丽而有毒。 “方怡,你当展楚岩是什么?东西吗?”顾潇然很好奇,所以她也不再打哈哈直接地看着面前的方怡,一字一句颇是认真地开口道。 方怡上门来挑衅,她已经没有回避的道理,如今听她再次以展楚岩为名头,前来还清阁中找她的麻烦,顾潇然真是想笑。 若说方怡没有一点知觉,可是她真的喜欢展楚岩吗?喜欢一个人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恨不得把人家的名声全部败坏,这就是方怡的喜欢和爱? 没有想到顾潇然会回应自己,方怡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当即恼怒开口道,“你还说你跟展楚岩没有关系,那你现在倒是……” “方怡,难道没有关系就不能够说句公道话吗?”面对方怡的质问,顾潇然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方怡。 第298章 挑衅,多变的顾潇然 即使坐着,顾潇然的气势也要比因为恼怒而站起来的方怡更胜上几分,如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方怡,没有一点的掩饰。 迎上这样的目光,方怡是害怕的,甚至双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这是方怡说话以来,顾潇然第一次进行打断,而这样一个打断对于方怡来说是一个打击,她完全没有想到顾潇然会这样做。 在她来之前,她甚至已经想到了今日自己再次凯旋而归的场景,可现在,一切的事情似乎都在往截然相反的方向发展。 “你……”方怡很想去说些什么,可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她吐出一个字儿时。 顾潇然已经再一次地开口道,“在回答方小姐的问题时,我想我应该问方小姐一个问题,方小姐与展楚岩又是什么关系呢?” 也许是说到展楚岩的原因,方怡底气十足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展郎君是我的未婚夫!” 她的话语很笃定,甚至连额头都高抬了不少,那盛世凌人的模样,直让顾潇然不停地摇头。 “方小姐,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不知道?”顾潇然分明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一个讯息:方怡是知道展楚岩与她婚约作废的事情。 可就是因为如此,顾潇然才更加怀疑,既然明明知道,却是不拒绝甚至还咬紧牙齿承认下来,不停来找她麻烦的原因,究竟在哪里? 顾潇然觉得奇怪,但也能够把握好自己的尺寸,如今听着方怡说的话,她决定要试探一番方怡。 “什么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方怡哼上一声,再是高傲地把头扭向一边,盯着面前的顾潇然,更是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听你这话倒好像知道很多事情,那你倒是告诉我,你知道什么啊。” 原来,在这里吗? 隐隐约约间顾潇然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瞧着面前的方怡,她轻笑一声,瞧着方怡道,“我虽未清楚这里面的事情,但是我却知道方小姐一口一个郎君,听起来还真是不般配呢。” 眼见着方怡的 脸色顿变,顾潇然扬着笑,“方小姐不是自诩大家闺秀吗?怎么说出这种不符合的话来?何况,我怎么听说这展家的婚约跟你们方家的婚约,早已经作废呢?” 也许是顾潇然的话太长,又或者是顾潇然的话太过让人惊讶,以至于方怡好一阵子都没能反应过来。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她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似的,当即怒道,“你凭什么说我们和展家的婚约作废了,从外面听来的胡乱话语,怎么能够当真?” 这一次方怡前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两天外面突然传起了一个流言,说方家和展家的婚约已经作废,并且这种事情愈演愈烈,听得她内心里都慌了,完全找不着调。 因为她之前也听方家的人偶尔提起过,自从她决定要嫁给展楚岩时,方家却无人再提起这件事情了,以至于方怡也全当个玩笑话翻过去了。 可最近的事情可是有模有样她不得不相信,于是乎她前去找自己的父亲,却是得知……她和展楚岩的婚约真的已经取消了! 她是错愕的,完全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可是展楚岩…… 想到那个风度翩翩放荡不羁的男子,方怡的心里就不甘放弃,何况,何况涵王那边还说…… 因为想到了太多事情,所以方怡决定前来找顾潇然问个清楚,并且一定要顾潇然放弃,却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会提起她和展家婚约作废的事情! “胡乱话语吗?”顾潇然饶有兴趣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方怡,端着茶杯轻啜了一口,才继续说道,“既然是胡乱话语,那方小姐不妨说说今日里来找我的主要原因吧。” 不是胡乱话语吗?既然是,那就告诉她今天来找她的主要原因啊。 有些话不说,可不代表她不知道啊。 方怡怔了,她确确实实没想到顾潇然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事情的走向完全不在她的想象范围内,尤其是顾潇然的反应。 “我……”方怡自然不可能说出自己前来找顾潇然的真正原因,可顾潇然的 这一句话,确确实实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停顿了一会时间,她再一次昂然地抬起自己的头,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听说你和展楚岩走得很近,我希望你能够远离他,毕竟我和他以后是要成亲的。” “我可不想自己的男人心里还记挂着别的女子。” 她说得理所当然,却听得顾潇然嘴角带笑,“走得很近?远离?成亲?记挂?” 顾潇然轻声地说着,只是话语中却带着无尽的疑问,好像完全不相信方怡说的话,却又好像相信,只是那轻声的疑惑实在让方怡无法听下去。 “是!难道你要否认你与他走得不近,难道你不需要远离他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惦记着他?” 方怡好像审犯人似的,盛世凌人可顾潇然从始至终都是一脸地平淡,看着面前的方怡,她毫不在意地回答,“我与他走得确实不远,因为我们是朋友。” 分明看到方怡眼中闪烁的目光,甚至好像抓到了她和展楚岩的小辫子,却在她的后一句话下,那种光芒再一次黯淡下去。 “既然是朋友,自然不需要远离。”有人要跟她装,那她就继续装下去呗,她倒是要看看到最后究竟是谁先忍不住,“惦记不惦记这种事情,方小姐应该先问问自己吧。” “你和展家的婚约可是已经解除了啊,你这样惦记着人家,又是图的什么呢?” 方怡怎地没想到顾潇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了,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反应过来时恼羞成怒地开口道,“我和他的婚约没有解除,没有解除!” “外面的人都是胡说的!” 看来方怡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呢。 瞧着方怡的神色和变化,顾潇然已经明白过来,方怡这一次应该是坐不住了,才会前来让她离开展楚岩吧。 只是,她为什么要跟展楚岩在一起?难道真的是因为喜欢展楚岩吗? 顾潇然有些怀疑,看着方怡的目光中却是不露出一分一毫,很快地她继续开口道,“胡说八道?我还真的不知道方小姐究竟看上 了展兄些什么呢,不妨方小姐说说?” 展楚岩是个值得爱的人,顾潇然一直都知道,但是她也相信若是展楚岩不爱的人,他同样也可以做得很凉薄,如今方怡的行为无疑是在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而已。 或许她是真的喜欢展楚岩,但顾潇然想有些事情应该没有想象中的这般简单。 喜欢他什么?方怡不由自主地回想着展楚岩的模样,可脑海中除了那一个风度翩翩的背影外,她似乎对展楚岩的印象没有那么深刻! 甚至她连自己喜欢展楚岩些什么,她都不能够清楚地知道! 方怡是不知道的,但是她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她却不轻易承认,高傲地抬起自己的头,瞧着面前的顾潇然,有模有样地开口道,“我喜欢他什么关你什么事?” “我以后要嫁进展家,与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在这里问我?顾潇然,别太自以为是了。” 方怡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刻在了顾潇然的心里,不过却是不留痕迹,因为对于顾潇然而言,方怡对她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究竟是自以为是还是有这个本事说出这样的话语来,顾潇然是最清楚不过的,如今听着方怡的话,她倒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淡然道,“行吧,方小姐认为没资格就没资格了。” 刚才还是伶牙俐齿的,现在又是突然肯定她的话,方怡觉得自己看不透面前的顾潇然,索性扭头看向身边的哑女,希望她能够说出一些话来缓和她的尴尬。 又或者说给她个提醒,以防她踏入顾潇然的雷区,然而哑女一直都低着头,也不知道听进了她们说的话没有,但方怡很肯定哑女不知道她看她就是了。 有些恼,方怡恨不得上前给哑女几个巴掌,可仔细想想还是扭头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傲慢地哼上一声。 顾潇然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的方怡,实际上她也是促狭一笑,瞧着面前的方怡字字珠玑,“那方小姐又是有什么资格来让我进行所谓的离开呢?” 她的 话很轻很淡,甚至听不出任何一点情绪,但方怡莫名地感觉到这话里有威胁以及讽刺,似乎在说:“你又不是他的未婚妻,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些话?” 虽然顾潇然并没有这样一句话,但方怡却是有这一种感觉,所以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顾潇然,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顾潇然,我为什么没资格?” “就凭你插入我和他之间的感情,这一点我都有资格说你,全天下的人都有资格诟病你!” “你以为你自己有多清高?一直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就能够瞒过所有人吗?做梦!” 也许是逼急了,又或许是因为顾潇然的那一句“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进行所谓的离开”气恼了方怡,此时的方怡跟骂街的泼妇当真没什么区别。 然而,她的咄咄相逼并没有让顾潇然恼怒,顾潇然反而饶有兴趣地往方怡的方向看着,竖着耳朵听着方怡说的话,非但没有一点的恼怒,脸上反而有笑意。 那一缕笑意,着实刺痛了方怡的眼睛,甚至让方怡死死地皱紧眉头。 “你!”当即方怡受不了,伸出手来指着面前的顾潇然,想要进行所谓的斥责时,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口气憋在心口处,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咽不下去,看起来好不难受。 啧啧。 顾潇然不由地咂了咂舌头,看着面前的方怡,嘴角处的笑意未减,“方小姐,您可别把您自个儿气坏了啊。” “您要是真想生气啊,您就出了还清阁再气,哪怕您在还清阁外气成什么样我都管不着。” “您在这里气着了,回头您方家的人找来了,非得赖着我这还清阁,要我还清阁负责,我可负责不起啊。” 顾潇然非常恭敬的用上了“您”这个字,本应该很恭敬的一句话听起来却是嘲讽极了,摆明了方怡在她这里压根算不上什么。 事实上,顾潇然清楚地知道方怡不会出事,像方怡这种人,只要看面相都能够清楚地知道她内心所想还有此时恼怒的程度,绝对不会因为她而气死。 第299章 精彩,想你嫁给本宫 方怡现在这个模样,只是因为气头上过不去,仅此而已。 如今她一句又一句的“您”,只不过是想膈应一下方怡而已,毕竟方怡的话说得太过分,她可不是什么都往心里忍的。 该发泄自然得发泄啊。 方怡原本就堵着一口气,如今顾潇然开口闭嘴都是“您您您”的,听在她的耳里讽刺极了,双眼中更是蓄满了怒火,下一秒便像打不死的小强,当即对着顾潇然的方向又是一顿骂。 只是啊,顾潇然就好像一块,不管方怡怎么骂都好,她一直都是笑脸相迎,方怡气得不轻,浑身因为生气而抖如筛糠,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潇然终于开口道。 “方小姐,说了那么多话我以为你都要口渴了,没想到你居然还嫌冷啊?” 顾潇然很认真地把方怡生气的抖动变作为发冷,再次咂了咂舌头,端起面前的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轻啜着,润了润嗓子之后,她才开口说道,“我原本想说给您倒杯茶呢,不过这茶也凉了你既然冷也别喝了吧。” 顾潇然的嗓子是很清脆的,而方怡平日里正常的嗓子总归是比不上顾潇然的,尤其是此刻嗓子要冒烟似的,自然好听不到哪里去。 看着面前优哉游哉却把她气个半死的顾潇然,方怡整个人都有些暴怒,却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只是呆愣地指着顾潇然的方向,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她终于二话不说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方小姐,您这就走了啊,不打算再跟我聊聊您的人生么?”顾潇然作势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着方怡的方向开口道。 好不自在。 走在前面的方怡,双脚一顿,转过头来恶狠狠地往顾潇然的方向一剜,似是要喝顾潇然的血吃她的肉抽她的筋,一个眼神表达的意思还真是不少。 顾潇然很是不在意地耸了耸自己的肩膀,对于方怡的威胁她可是一点都不害怕。 直到方怡和哑女一同离开还清阁时,顾潇然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由地晃动着 茶杯中的茶水,自言自语道,“你要置我于死地,我都还没恨你呢,你倒是有恨我的资格了。” 说罢,顾潇然便是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那动作还真的是……粗犷。 “精彩精彩。”客厢中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却不是顾潇然所喜欢的,声音的主人明显是刚来的,可究竟听上了几分顾潇然还真是不清楚。 没有起身,顾潇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却是再次晃动自己手中的杯子,若有所思地开口道,“涵王殿下是觉得什么精彩呢?” 跟她玩?那就一起玩个够吧! 对她的平静,舒靖涵很奇怪却也没表现出来,很是自来熟地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看着顾潇然的方向他突然很想知道,顾潇然的心是用什么做的,还有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她还能够若无其事地坐在他的面前,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地与他交流。 舒靖涵是奇怪的,正因为奇怪他对顾潇然越发的势在必得,瞧着她如今的模样,他有一种疯狂的念头,那就是把顾潇然剥开放在自己的面前,看看顾潇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顾潇然,舒靖涵勾起唇角,饶有兴趣地开口道,“本宫自然觉得潇然的对阵话语精彩。” 他全部听见了? 顾潇然心里一颤,心里有着探寻可目光中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即使心里会乱但她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因为顾潇然清楚地知道,若是她首先自乱阵脚,那就是把自己的脖子送到别人的面前,让别人对自己处以极刑。 她自然没有这么笨的。 再次端起面前的茶水,顾潇然饶有兴趣地盯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不知道涵王在说些什么,还有……” 很好地停顿一下,顾潇然双眼盯着面前的舒靖涵,“我和涵王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称呼名字的程度上。” 潇然? 名字本来不错,但是从舒靖涵的嘴里说出来 就变了味道了! 舒靖涵有些恼,原本以为这样会从顾潇然的嘴里套出一些话来,却没有想到反被她将了一军,尤其是她说不允许他称呼她的名字时,舒靖涵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你一定要与本宫这般疏离吗?” 此时的顾潇然真是想笑,可是却笑不出来,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像舒靖涵这样的人一时不能够来硬的,但她也不服软只能在中间窝着。 只要能成功,窝着算什么呢? 顾潇然勾起一抹淡笑,甚至连眼睛都没抬,“不是我要与涵王殿下疏离……” 他似乎听到了一丝希望,下意识地往她的方向看着,似乎希望能够从顾潇然的嘴里听出别样的话语,然而…… “而是我和涵王殿下本不亲近。” 这一次顾潇然倒是抬起头了,只不过眼睛并未对上舒靖涵的眼,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每每她看到舒靖涵时,她都怕自己掩饰不住眼中的恨意! 轰…… 舒靖涵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炸开了般,因为顾潇然的一句话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停顿了一刻钟时间,舒靖涵的话语才从她的嘴里挤出来,“人生来除了会亲近父母之外,其他人还不是相处来的吗?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给本宫一次机会?” 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听起来也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但顾潇然不怕。 勾起唇角,她含笑地看着面前的舒靖涵,却是字字珠玑,“涵王殿下还真是说错了,有些人连父母都不亲近呢。” “哦,不对,应该说她们想亲近父母,可父母却不给机会他们亲近啊。” 说出这番话难道不怕贻笑大方吗?尤其还是在她的面前。 生来会亲近父母?如果她记得没错,府中上了年纪的丫鬟和嬷嬷可是在她从小开始,时不时地戳着她的脊梁骨,说她不受尚书老爷的喜爱。 是啊,她从小就不受自己父亲的喜爱,若不是有母亲的庇护,早可能在襁褓之时已经死于非命。 现在舒靖涵却是跟她说,“人生来除了会亲近 父母之外,其他人还不是相处来的?”这样的话。 还真是可笑之极。 他舒靖涵是不是忘记一件事情了,他和顾朗月才是那种生来亲近父母的人,而舒靖焰和她顾潇然,都是生来被父亲嫌弃的人! 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还真的是可笑之极。 舒靖涵没有想到,没有想到顾潇然会用这样的话来堵自己,尤其是她的眼神,极其锐利,带着无尽的讽刺,好像在说:涵王殿下你才是那种生来与父母亲亲近的人。 “至于涵王殿下您说的机会,我想涵王殿下不需要才是。”说到这里时,顾潇然再次端起桌面上茶轻啜了一口,瞧着面前脸色顿变的舒靖涵。 她再次一字一句地说道,“再过几个月涵王殿下就要当爹了,还需要我给你什么机会呢。” 吃着碗里的又死死盯着锅里的,舒靖涵以为这是试菜呢。 也许是顾潇然的话刺激到舒靖涵,以至于他此时双眼恼怒地看着面前顾潇然,眼中好像要喷出怒火,“若不是因为你,本宫怎么会……” 为了她? 饶是顾潇然再能隐藏自己内心中的真实想法,如今看着舒靖涵的眼中都不由浮上讽刺,“因为我?” 眼见着舒靖涵的脸色顿变,顾潇然却没有住嘴,而是瞧着面前的舒靖涵,“涵王殿下这意思是,你还是因为的缘故才娶侧妃进门?” 这是她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顾潇然也就随口一说,可话语中的讽刺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舒靖涵的脸色是变了,听着顾潇然的话他当即上前,伸手便是用力地捏住了顾潇然的下颔。 怒气突然散开,舒靖涵整个人也变得轻挑,“你这是在怪罪本宫先行纳了侧妃?” 刚才还甚是恼怒的舒靖涵,心中浮起这样一个念头时,心里的不满和怒气也就散了不少,想到顾潇然是为了自己吃醋,心里别提多甜蜜了。 哪里还想着生气呢。 若是旁人,也就顺着舒靖涵这个台阶下了,但顾潇然不是别人,而且她也不想给舒靖 涵一点点机会来纠缠自己。 几乎是舒靖涵的话语落下,顾潇然笃定的话语也已经吐出来,“我为什么要怪罪涵王殿下?涵王殿下能够与侧妃相濡以沫,这是我该高兴的事情不是吗?” 上一秒还笑颜如花的脸,下一秒便成了阴云密布。 舒靖涵捏着顾潇然下颔的手也是在这一瞬间用力,顾潇然清楚地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似乎下一秒舒靖涵便能把她的下巴给捏碎了一般。 顾潇然毕竟是个女子,遇上这种事情她纵然不怕,可舒靖涵手上的力度却不是假的,以至于她此时一张小脸因为痛憋得通红,甚至还有些发紫。 只是她依旧目光锐利地盯着面前的舒靖涵,看得舒靖涵怒火中烧,心里暗道难道你就不怕本宫捏死你吗? 顾潇然清楚地瞧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脸上未做任何表态,可心里却是叹道,事情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涵王殿下,这是,这是打算要捏死我吗?” 良久,被捏得生疼的顾潇然终于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来,连气息都已经开始紊乱。 舒靖涵本意也不想对她造成伤害,如今见她小脸涨红得发紫,手上的力度终究还是松了松,禁锢的手却是未曾离开,反而在顾潇然的下颔处摩挲起来。 直让顾潇然的鸡皮疙瘩都已经起来了。 她伸出手想要打掉舒靖涵的手,但舒靖涵的速度比她的快上不知道多少倍,直接钳制住她的双手,甚至直接把顾潇然拉进了怀里,禁锢得她动都动不了,何况是反抗呢。 “本宫怎么舍得捏死你呢?”舒靖涵的话很温柔,柔和得顾潇然几乎都要忘记他是舒靖涵了,但内心里的恨意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散去呢。 深知此时温柔的舒靖涵只不过是一个表面,他的内心里是龌龊而恶心的,那柔声的话语听在她的耳中便像针扎,刺耳得打紧。 “本宫,只是想让你同意嫁给本宫而已。”久久,舒靖涵说出这一句话来,却是让顾潇然眸中的神色再冷上几分。 第300章 赶回,一如既往顺利 晃眼过了半年有余,涵王府中也有一件喜事发生……顾朗月满月生产,一举得男。 这对于舒靖涵无疑是一件喜事,当然,对于宫中的皇帝亦是如此,因为他终于有了孙子。 皇帝大喜之下不但赐名顾朗月的孩子,还封顾朗月为三品诰命夫人,顾朗月的身份更是水高船涨。 还清阁中,得知这个消息的顾潇然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依旧在自己的书桌上练着字,如今她的字已经是越练越好,颇有炉火纯青的味道。 “明日要参加宫宴,你也不好好准备一下?”还清阁内室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沉稳的声音来,下一秒人已经到了她的身后。 左手环着她的腰,右手则是握着她挥笔的右手,每一笔一划都坚定无比。 顾潇然倒是不回答,而是认真地与他一同练着面前的一行字:机遇不可错。 直到五个大字都练完后,比平日里的娟秀字体要多上一抹狂妄,那无疑是展楚岩的手笔。 “嗯,不错。”看了一眼桌面上宣纸上的字迹,顾潇然毫不吝啬地点了点头表示赞赏。 听在展楚岩的耳里却是别有风味,他挑了挑眉,“嗯哼?你这是夸我写得不错呢,还是夸你自己写得不错?” 侧头回眸,顾潇然笑得灿烂,“夸你不是等同夸我吗?难道你觉得两者有什么不同?” 展楚岩身体一僵,眼眸中充满了惊愕,当真没有想到会从顾潇然的嘴里说出这等话来,直到他反应过来时,双手更是用力地禁锢顾潇然的身子。 甚至把顾潇然的身子扳过来,让她直接面对于自己,“当然,没什么不一样的。” 他的眼中充满了喜悦,分明是因为顾潇然这一句话而满意,能够与相爱的人合为一体,确实很好。 “似乎要拉开帷幕了。”顾潇然突然低下头呢喃一声,咬字却特别地清晰。 即使她什么都没说明,展楚岩却是清楚地知道她话语里的意思,却只是“嗯”了一声,把她拥进怀中。 “你怕吗?”内室中有些沉闷,寂静了好一会时 间展楚岩有些耐不住地开口问着。 顾潇然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仰起头瞧着面前的人面带笑容调侃道,“我很期待,问出这样的话来难道是你怕吗?” 她确实很期待,隐忍了即将两年的时间,事情终于要真正地拉开帷幕,害怕是没有的事情,期待是必须的。 哪曾想,环着她腰部的展楚岩却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过后颇是认真地开口道,“你说对了,我怕。” 这下轮但顾潇然怔了,有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仰起头当真瞧着他眼中流露一丝恐惧,完全不作假。 “你怕什么?”顾潇然忍不住地怔怔问出口,手抚上他脸上的轮廓,“没想到你居然还有怕的时候。” 展楚岩忍不住笑出声,那环着她腰部的左手伸到她的面前,为她抚去那一丝落在脸上的发丝,语气中皆是叹息:“怎么不怕,你知道这件事情一旦落定了无法退缩。” “若是我自己一人倒是没事,只是你……” 顾潇然倒是不觉得他会为了他自己而担忧,却未曾想到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在为自己担心,面上有些不悦,语气更是有些冲,“你刚才还说我们二人无甚不同,现在这般又是为何?” 难道他觉得他自己出事了她就能够安然地生活下去吗?重生后她没有想过要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因为出身更因为前世的种种她放不下,如今听着展楚岩的话她心里自然会不悦。 答应与他在一起,两者合二为一的那天起,就已经注定她和展楚岩密不可分,可他现在却是说担心她,似乎有意让她退出一边。 “你听我解释。”听着她的语气,展楚岩便知道自己这一个担忧是多余的了,她是真的不需要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哪怕他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行。 看着她脸上的不悦,展楚岩不由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实在是不知好歹,能够有人与他共进退共患难,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偏生他自己不识好歹。 “好了好了,别 生气。”展楚岩无奈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儿,单手握住她那只想要从他脸上脱离的手,无奈地张口道,“我只是担心,没有别的意思。” 就算有,他也不可能再说出来了,因为顾潇然的缘故,更因为他自己。 在她与他在一起时,她已经说得明明白白,如今他若是不识好歹再说出那般惹人生气的话来,岂不是让她与他生气吗? “我知道你紧张,只是你与我之间哪里需要这般的言语?”顾潇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何曾不知展楚岩这般的原因呢,只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了退路。 就算有退路,她也会把自己的退路全部截断,绝不容许自己会因此而退缩。 “从你我在一起时,这件事情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顾潇然双手握住展楚岩的手,在美人榻上坐下来,端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与他之间,问题总是会有一天需要解决的。” 展楚岩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因为顾潇然的话很是笃定,坚定得连他都有些自愧不如。 只是仔细想想,事情与顾潇然说得也着实不相上下,她与舒靖涵站在不同的位置上是有深仇大恨,而他和舒靖涵站在不同的位置上,可不是因为立场和看法不同吗? 这种事情怎么也避免不过,可他却是在这里与顾潇然争执,想想还真是不需要啊。 “好了,咱们说说明天宫宴的事情吧?”展楚岩自知在这件事情上他是错误的一方,也不想继续争执下去如今调整话题,无非是说明他自己想明白了。 顾潇然自然没有拦着的道理,点了点头瞧着他的风尘仆仆,略心疼地开口道,“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就来还清阁中了?” 这几日展楚岩不见踪影,只是临走时也跟她说了需要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看看,刚才只顾着争执了却是忘了有这一茬,如今响起还真是有些心疼的。 展楚岩“嗯”了一声,特意地用胡茬刮了刮顾潇然的手,嬉笑着说道,“看到这样的我,你有什么感 想?” 顾潇然掩嘴笑了笑,突地想起半年多钱展楚岩从来不会在她的面前露出一丁点的不好,如今却是满脸胡茬出现在她的面前,心中自然是感叹的。 若有所思的“嗯”了声,顾潇然一边思考一边开口说道,“如此风尘仆仆地赶到我的身边,是想让我心疼你么?” “看来我的心思在你这里已经掩藏不住了。”展楚岩也笑了笑,看着怀中的人却无半点不悦,眸中倒是欢喜,“确实是想让你心疼啊,那你心疼不心疼?” 对于他孩子气的话语,顾潇然却是甜到了心里,颇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嗯,心疼,怎地不心疼啊。” 心疼的话确实是认真的,只不过是顺着展楚岩的话说下来罢了。 他出去了接近七天的时间,也是这七天的时间她充分感受到自己对他的不舍,如今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又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想来真的是拼了全力赶回京城啊。 “这次出去还顺利吗?”顾潇然并未停留,而是继续地问下去,正因为心疼所以有些事情需要防范于未然,就好像现在呢。 展楚岩点了点头,眉宇间浮上一丝戏谑,“哪一次出去都这样,也算是顺利了,总而言之能够安全回到京城,那就好。” 如今有了顾潇然在身边,不管做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事情他都会以自己的安全为先,出去都是小心翼翼,却也不忌惮些什么。 有人不想他平安回到京城,这已经是常有的事情了,他早已经司空见惯,说出这番话只是让顾潇然放心罢了。 顾潇然闻言,柳眉直蹙却也没有过于的担心,只是搂紧展楚岩的腰部,充分感觉到他的心脏在活跃地跳动着,他的人也安全在自己的面前,心里也安定不少。 “顺利就好。”顾潇然敛低眼眸,想到明天的宫宴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你说,这一次的宫宴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闻言展楚岩有些错愕,却很快地勾起了嘴角,“我看燕王离开了半年多时间,也总该开始动作了。” 次日宫宴。 因顾朗月添了个男丁,这也是舒豫泽的第一个孙子,皇帝自然很高兴,今日里的宫宴也是为此操办,只不过也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为了稳定京城的商业发展。 脱离了尚书府的顾潇然本来没资格参加宫宴,不过她倒是收到了请柬,原因很简单,如今她的还清阁在京城中可是出了名的,多少达官贵人都前往她的还清阁中。 今日里前来参加宫宴,倒是用商人的身份。 坐在马车中,跨过第一道宫门,顾潇然身边的丫鬟莲子不由地低声开口道,“掌柜的,你说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意思?” 突然请自家的主子前来参加宫宴,这事情真的有这般简单? 闻言顾潇然也只是敛了敛眼眸,倒是没有多大的担心,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拨动着杯盖,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圣上的心思又怎么是我们这等人可以猜的呢。” 听到这里,莲子倒没有继续问下去,深知问下去也没有其他的结果,确实也是如此。 莲子本来是尚书府中的丫鬟,却因为通过了顾采岚的考验而被送到顾潇然的身边。 本来吧,像莲子这样的身份再加上李氏对顾潇然的不满,莲子是万万送不到顾潇然的身边,但此事是经过顾云鹏的同意,哪怕李氏不同意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顾云鹏把莲子和卖身契都给了顾潇然的原因,是因为他想讨好顾潇然。 虽说是个商人,但如今的顾潇然也不是好拿捏和好得罪的,再加上顾云鹏对她残存的一丝愧疚,这事情也就理所当然地答应了下来。 “到了宫中,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总该清楚吧。”顾潇然突然淡淡地开口道。 身边的莲子有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有些错愕但感觉到话语是对她说的,连忙认真地点了点头,“是,掌柜。” 如今的莲子已经有些猜不透顾潇然的心思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猜透过,尤其是顾潇然经过了两次背叛,心里早已经不会轻易相信人。 第301章 宫宴,情敌再次相遇 真正地进入宫中时,莲子还有些局促,场面太大人太多,若不是因为顾潇然的缘故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宫,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莲子有些紧张。 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走在自己身前的顾潇然,却是见顾潇然一脸淡然,莲步轻抬却没有丝毫的紧张而言,面对周围的宫人更是平静如初。 也让莲子有些惊愕,暗自佩服顾潇然着实是个能人。 通过最后一道关卡时,守在门口的宫人也别无她话,只是让她们出示请柬,莲子颤颤巍巍地把请柬递了过去,还是有些紧张,而身边的顾潇然对此却是没有一点的理会意思。 淡淡地站立在宫人的面前,不失一分礼貌,却也是不卑不亢。 待宫人把请柬看过后,也不敢再多加为难,因为顾潇然的态度着实让人为难不下来,只怕还没为难到自己倒是惹了一身臊。 直到被人请进了举办宫宴的御花园中,身后的莲子才暗自地抹了一把汗,看着在自己面前走得端正的顾潇然,她低声开口道,“掌柜的,难道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顾潇然目不斜视,只是跟随着宫人的步伐,淡淡开口道,“有什么可害怕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现在也只是刚到宴会而已,有什么可害怕的? “若想端正地在别人面前走动,首先自己就得做到平静。”侧眼看到面前的莲子似乎身子有些颤抖,腰部更是佝偻得好像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妪。 顾潇然心中有些无奈却是十分淡然地开口道。 她自然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能够平静地面对这一切,事情尚且未有一点变动,如今莲子若是先行在行为上被人看不起,那可是丢她的脸面。 也许是顾潇然的话起了作用,莲子想到自己是跟在顾潇然的身边进宫的,这丢脸可是丢自家掌柜的脸,腰部也挺直起来,刚才还惊慌不已的她如今总算是平静了不少。 见莲子领会到自己话里的意思,顾潇然暗自地点了点头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眼看着马上就要到达御花园中的宴席上 ,耳边却是突然响起了一道讽刺的声音。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顾掌柜的。” 方怡颇是傲慢地瞅着面前的顾潇然,嘴角处都勾起了一抹冷笑,在此处见到顾潇然还真是个意外呢,没曾想她居然也来参加宫宴了。 顾潇然脚下的步伐并未停顿,并不把方怡的挑衅放在心上,毕竟狗咬她一口她总不能也咬回狗一口吧,那样与狗有什么区别呢? “你!”见顾潇然并没有理会自己,方怡脸色有些憋红,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后她才继续地开口道,“果然是个商人,除了和钱打交道外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方怡很是不屑顾潇然,如今瞧着顾潇然一脸平淡地往前走,她更是不悦,凭什么她能够做得如此平淡? “方小姐平日里不与钱打交道吗?”顾潇然终于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时惊艳了方怡的眼。 只见她身着一袭鹅蛋的细纹罗纱,披着一件披风,更是衬得她肌肤如雪,用冰肌玉骨来形容还真的是一点错都没有。 方怡见状脸都憋成了猪肝色,再看看自己,明明是一袭朱红的青紫紫绣长裙,在衣着上她分明比顾潇然要好上几分,可此时却是硬生生地被顾潇然压了一头。 她怎么能够忍? 加上顾潇然说的话,她更是不满,“我何时与钱打交道?我又不像某些人,作为一个女子整日里抛头露面连女子的矜持都不知道抛向何处了。” 这话摆明了是讽刺顾潇然,不管听在谁的耳里都让别人不满,何况如今顾潇然正在宫宴上呢,虽然还没进门,只是听着都让人不悦了。 然而,顾潇然并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方怡,嘴角扬着一抹笑,“是吗?方小姐还真是能耐呢,购买东西都不需要与钱打交道呢。” 不管是钱多钱少,但没有人是不与钱打交道的,方怡这话说是讽刺顾潇然,还不如说是讽刺她自己了。 眼见着方怡的脸色顿变,顾潇然的神色却如初,“我今日里之所以有幸 进入皇宫,那都是圣上在商业方面的提拔,方小姐这话,是想说些什么呢?” 若说刚才方怡的脸色还是恼怒的,那现在她的脸色无疑带着惊恐,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顾潇然,好像要在她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你!” 方怡很想去说些什么,可此时却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长袖下的双手紧紧攥着,尖利的指甲都嵌进了手掌之中。 “这宴会也快开始了吧,方小姐若是心思还没变,我觉得还是不要参加的好。”顾潇然嘴角依旧扬着一抹笑,撇下一句话后淡然离开。 身后方怡死死地盯着顾潇然的背影,好像如此便能在她的背后盯出一个窟窿,“顾潇然,你别得意忘形!” 即使身后的声音传到耳边时已经被风吹散,但顾潇然却依旧听得清清楚楚,她只是有些不明白,方怡她凭什么这样说她。 “掌柜的,你……”莲子也看到了跟在方怡身边的哑女,虽然一脸的惊愕很快就缓和下去,但她实在不知道哑女怎么会跟在别人的身边。 她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回到顾潇然的身边,以前是喊小姐,现在是喊掌柜,这种称呼自然是有不一样的。 当时的莲子还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现在看到哑女跟在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子身边,她似乎明白过来了,敢情自家的掌柜是被伤得太深! 要知道,以前的顾潇然和哑女之间那可是情比金坚,可现在出了这档事,顾潇然的心里铁定也不好受。 莲子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此时竟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只得愣愣地看着面前走着的顾潇然,想着顾潇然的心情可能不好,毕竟被人背叛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没事。”顾潇然淡淡地开口说着,清楚知道哑女想要说的是什么,可她却是不把事情放在心上,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背叛又如何呢?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背叛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只要活着的时候有信任也会有背叛,半年的时间,该沉淀的也沉淀了,也没 什么可说的了,不是吗? 莲子本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听到顾潇然的话,再看到顾潇然的脸上并无太多的变动,她还是识趣地选择什么话都不说。 也许在这个时候,陪伴才是最重要的吧。 展楚岩已经来到了宫宴之上,因为他和顾潇然必须分开,不然会引起太多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现在的舒靖涵尚且未死心。 瞧着顾潇然走外面一步一步地走进来,他的眼中也只有她,只是等他看到跟在身后的方怡时,他的眉头也是直蹙起来。 半年时间了,方怡沉静得让他几乎要忘记有方怡这一号人物存在了,没曾想居然会在宫宴上遇见,该说是命运弄人呢?还是他的忘性太大? 顾潇然与展楚岩的并没有相隔得太远,因为两人来参加宫宴的主要原因都是因为商业上的问题,也就坐在对面相隔了两个位置,倒是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方怡看着展楚岩的眼睛从顾潇然进门后就一直放在顾潇然的身上,恼怒地直想把顾潇然撕碎。 半年的时间,他倒是变了模样,变得越发的俊朗,身姿挺拔。 虽说京城中未出阁的姑娘们都紧盯着舒靖涵的那一个正妃位置还有侍妾位置,可这些位置她人也很是清楚,若是没点身份,想要进入涵王府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方怡自知自己的身份卑微,倒不奢望舒靖涵能够看得见自己,只希望自己能够在舒靖涵的帮助下嫁给展楚岩,如今瞧着展楚岩越发的俊朗,她的脸上也浮上了不少红晕。 却也更加的怨恨顾潇然了。 若不是顾潇然挡在她和展楚岩的身边,她想展楚岩一定不会拒绝娶自己的。 “顾姐姐!”瞧着顾潇然从外面走进来,舒锦年当即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直接来到顾潇然的身边,狠狠地剜了一眼身后的方怡,这才开口道,“顾姐姐你今日要来怎么不告诉我?” 早知道她与顾姐姐一同来不就好了? “公主殿下,您现在是在宫中呢。”也没等顾潇然回答些什么,跟在身边的 清雅姑姑连忙低声开口道,唯恐舒锦年会说出一些旁的话来,落人话柄。 这宫中啊,事事都需要谨慎啊。 然而,舒锦年却是很不满地招了招手,“有什么关系,我和顾姐姐的关系好,旁人能说上些什么?” “哼,就算说,本宫也不怕她们!”半年的时间,舒锦年也越发出落,如今已经十一岁的她,看起来却是比起同龄的孩子要成熟一些,尤其是那一双圆碌碌的眼睛,更是吸引人的目光。 身后的方怡僵了僵,当即觉得舒锦年这句话就是针对她的,只是人家是公主,她却是个小门小户的庶女,饶是不满她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心里却是不满极了。 “公主,在宫中还是注意点形象。”顾潇然有些无奈,瞧着面前的舒锦年只能缓声开口道,倒显得她老成不少。 听得舒锦年也是不满地扭过头来,直接对着清雅开口道,“哼,清姑姑你看看你,把顾姐姐吓到了。” 形象什么的都不重要,她一点都不想参加这所谓的宫宴啦。 清雅不置可否,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吓到顾潇然的,只是顾潇然有意让舒锦年注意形象,但舒锦年却是不当一回事罢了。 如今这般也只是小孩子气。 “好了小公主,你先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吧?”顾潇然无奈,眼角的余光分明看到宫宴上的人都把视线投放到她和舒锦年的身上,柳眉也蹙了蹙。 惹人注目并不是她的本意。 舒锦年同样感受到了,不过她的主要目的就是让在场的人清楚地知道,她和顾潇然的关系非同小可,若是有人想要挑衅顾潇然前,得看看有没有本事通过她这一关。 “顾姐姐,你与我一起坐吧?”在顾潇然的面前舒靖涵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挽着顾潇然的手,她撒娇开口道。 倒是让顾潇然有些犹疑,“小公主,还是不要了。” 她深知自己的身份,也不想让别人抓住她的小尾巴,即使这里面有舒锦年维护着自己,也不行。 第302章 赐婚,在这里等着呢 舒锦年原本是一定要顾潇然坐在自己身边的,可是拗不过顾潇然加上外面传来了宫人那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御花园中响起了众人的声音,在场的人皆是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没人敢抬头只是瞧见那拖地的明黄凤袍在地面上拖着,看着也是威严无比。 直到皇帝舒豫泽落到龙椅上,皇后娘娘也随之坐下时,舒豫泽才大手一挥,放在身边身边的龙椅轩辙上,声音洪亮,“众卿平身。”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今日里来参加宫宴的人实在是杂了些,除了朝中重臣还有的是商业上的人,比如说展家,比如说顾潇然。 等到所有人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时,舒豫泽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脸上一直扬着那种平和的笑容,倒是让人觉得亲近几分。 只是身份摆在那里,自然没人敢去说些其他的话语,一时间热闹的宫宴因为皇上与皇后的到来而变得鸦雀无声。 这种情况并没有停顿太长时间,舒豫泽的金口一开,“众卿不必拘束,既是宴会那就得有宴会的气氛。” “来人呐,歌舞。” 两句话落下,身边的方公公则是拍了拍手,外面早已经准备好的舞姬如潮水般涌入,却是极有秩序而不违和。 很快,歌舞起宴会上的人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很快就投入这所谓的歌舞之中,然而顾潇然。展楚岩。舒锦年以及舒靖涵都在状态外。 有人有心思,有人则是看不进去却也是装作一副认真欣赏的模样,谁也没有打断这一幕。 像顾潇然,见过了漆雕雪的舞蹈,也听过了吟霜公子的琴声,如今这些歌舞已然入不了她的眼。 漆雕雪…… 当顾潇然想到这样一号人物时,蓦地想起从百花宴后就已经显少听见关于漆雕雪的消息,如今却是见漆雕雪坐在上方的位置,有一下没一下地轻酌着茶水。 可她的眼睛却是时不 时地往舒靖涵的方向看,水眸中尽是深情。 啧啧。 顾潇然忍不住地咂了咂舌,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却是难过渣男关啊,像漆雕雪这样的人,却是喜欢上舒靖涵这样无情的男人,究竟是天意还是缘分? 只是不知漆雕雪这段时间有没有与吟霜公子继续联系了。 就在顾潇然若有所思时,方怡却是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并且往顾潇然的方向而来,手中端着酒盏,加上她那伪善得极好的面具,倒是不容人起疑。 “顾掌柜的,来喝上一杯不介意吧?”方怡颇是客气地说道,眼底深处却是有着嫉恨。 也许方怡以为她自己掩饰得很好,殊不知她眼中的情绪已经全部落在顾潇然的眼中,看着端放在面前的酒盏,她挑了挑眉头,“方小姐意欲何为?” 她可不认为方怡是好心啊,单纯是方怡眼底深处的那一抹嫉恨,已经值得她注意了。 “你我之间曾经多有误会,今日这一杯酒喝下,我与你之间的事情一笔勾销。”方怡以为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很大方,却不知道落在顾潇然的耳里却成了讽刺。 误会? 顾潇然瞥了一眼那酒盏中的酒水,倒是清澈得连天上的月亮都映照在其中,不过她真的不知道方怡这一句话算是怎么回事,不过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 她也没有多说,“方小姐言重了,你我之间何来的误会呢。” 说罢,顾潇然接过方怡的酒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如此笃定的原因很简单,像方怡这样的人,能够在宫外目中无人,可在这宫宴之上可不一样了,顾潇然还真不觉得她能够耍出什么花样来,一杯酒落肚后把空酒杯放在方怡的面前。 方怡有些惊愕,本以为顾潇然多少会拒绝或为难,却没曾想她毫无怀疑地把酒水喝了下去,倒是让她少了个发难的机会。 看着面前空荡荡无一点酒水的酒杯,想要借机发难倒真的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只能忍气吞声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却是恶 狠狠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来。 顾潇然有些无语,她实在不知道方怡的心眼究竟是小到了何种地步,原来是想借着酒水为难于她,看来也是为难她了啊。 “二姐……”视线突然被挡掉,紧接着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顾潇然抬头便见顾采岚站在她的面前,面色平和眼中却有些担忧,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 顾潇然轻挑眉头,敛着眼眸开口道,“怎么了?” 顾潇然大概也知道的,若是放在以往顾采岚不可能到宫宴上,如今之所以会来到宫宴,原因很是简单……顾朗月嫁了,她顾潇然离家了,唯一一个能够受控制看起来好拿捏的顾采岚也应该放出来见见世面了。 说不定就被人看上了呢,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啊。 “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顾潇然再次开口,她能够感受到面前顾采岚的欲言又止,心中自然也有些奇怪她找自己的真正原因。 顾采岚下意识地往前面的方向看着,眼睛是落在顾云鹏的身上,这更让顾潇然觉得奇怪了,心里暗道难不成顾采岚来找自己是因为顾云鹏的原因? 想法刚落下,顾采岚也终于决定把话说出来了,“二姐,我听闻一个消息,父亲今夜里恐怕会借皇上之口……” 话还没说完,便听得歌舞声音停下,宴会上也恢复了寂静,顾采岚僵住身体没动也没来得及说出其他的话来,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眼中却是有着担忧。 借皇上之口?顾采岚的话还没离开就被迫离开了,倒是让顾潇然心里疑惑。 没多大一会时间,顾潇然总算明白顾采岚那未说完的话语里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件事情了。 “顾家嫡女今晚可是来了?”恢复寂静的御花园中,随处可听到他人的呼吸声,而皇上的这一句话倒是在现场砸起了千层波浪。 顾潇然安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声不吭地敛着眼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像没有听到皇帝的话一般,脸上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即使她很清楚舒豫泽的那一 个“顾家嫡女”指的就是她,但她依旧没应答。 不可否认的是,皇权欺压她是害怕的,只是一开始的害怕就会惹来诸多的麻烦,怕与不怕倒真的很需要自己用勇气撑住。 坐在龙椅上的舒豫泽,没曾想自己的一句话居然没有一人应答,尤其是今日里特别被应邀而来的顾潇然更是连头都没抬,倒是惹得他刮目相看几分。 只是今日里顾潇然认与不认,对于舒豫泽来谁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打算让顾潇然认! “还清阁的顾掌柜,可在?”舒豫泽并未有怒气,因为他也曾听说外面传言的事情,若是自己一开始便逼迫顾潇然,无疑会前功尽弃,索性换了一种问法。 这下顾潇然就算是想躲也躲不过了,端端正正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低着头朝着皇帝的方向福身,“民女在此,参见万岁!” 心里却是暗道,敢情今天的事情是冲着她来的? 瞧着离自己相隔不近的顾潇然,皇帝舒豫泽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却是沉声开口道,“刚才朕呼顾家嫡女之时,你为何不起身?” “回圣上,民女与顾家已无关系。”顾潇然没有隐藏,她相信皇帝今日里能够问出这些话时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不管她现在怎样回答。 对于皇帝来说,到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吧。 啪! 舒豫泽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想法,只是右手却拍打在龙椅的轩辙上,当即有些恼怒,“血缘关系,怎么又是说没就没?” 也没等顾潇然回答,顾云鹏已然从他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一下跪在地面上,当即开口道,“皇上,这件事情是臣有错在先,请皇上勿要动怒啊!” 为了挽回顾潇然这一个女儿,顾云鹏也是豁出去了。 上一次还血事件发生后,在朝廷上他也是受到了御史的弹劾,说他不顾父女之情因此也被罚了半年的俸禄,如今圣上再次提起,他自然而然地站出来,承认了这件事情的错误。 因为他也想挽回顾潇然。 “可怜天下父母心,顾爱卿你纵然有错,可你这嫡女也不可说完全无错吧。”舒豫泽龙眉蹙紧,想到外面的人还传着舒靖涵追着顾潇然跑的事情,他心中也是恼怒。 他当真以为当时的舒靖涵在他的面前说过不会再娶顾家的女儿是出自内心的,却没曾想舒靖涵居然是打着这样的心思。 顾潇然已然和顾云鹏断绝关系! 就算娶到涵王府中,也不是尚书府的人了。 话虽是这样说的,只是血浓于水怎么可能轻易改变?尤其是顾云鹏摆明了不愿意放手这个女儿,皇帝也不愿意舒靖涵娶顾潇然,如今也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把顾潇然重新放回到顾家中。 “是是是。”顾云鹏早已经知道舒豫泽的真正意思,如今听舒豫泽提起他自然顺着舒豫泽的话说下来,“劳烦皇上挂心了,微臣一定会好好管教自己,反思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错误。” 顾云鹏当真是想挽回顾潇然,只是有几分真心尚且不知,不过能够肯定的是顾云鹏挽回顾潇然的原因也掺杂着还清阁这边的事情。 顾潇然自知在这种时候多说什么都是错误的,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舒豫泽这是打定主意让她重回顾家了呢,她说些什么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平平静静地看着事情发展就好。 果不其然,舒豫泽也没有再次询问顾潇然,而是朝着顾云鹏的方向开口道,“顾爱卿,早前听说你与自己的嫡女脱离关系,朕现在问你,此事当真哪?” “不当真不当真!”顾云鹏连连摇头,字字皆是斟酌,“小女的名字尚且在族谱上,又怎么可能当真呢。” 福身在自己位置上的顾潇然头也不抬,只是听着顾云鹏的话挑了挑眼眉,原来事情在这里等着呢,也着实是她自己估算错误了,顾云鹏居然没把她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 “顾家嫡女,你可是听清楚了?”舒豫泽似乎才想起顾潇然还在福身,转头过来往顾潇然的方向一看,言语间皆是警告。 第303章 拒绝,你见不得我好 御花园中皆是安静,屏息等待着顾潇然的回答,虽说答案已经在意料之中,可有些人还是想要知道像顾潇然这样脾性的人,到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顾潇然依旧低着头,并未多说任何一句话,心底却是在冷笑,她突然明白舒豫泽这样做的真正原因了,想到舒豫泽对舒靖涵的在意,再想到舒豫泽对舒靖焰。 顾潇然忍不住在心中一阵叹息,舒豫泽与顾云鹏终究是不同的,却也有相同之处,只是身份不同,自然没有人会把两人在一起比较。 她的话语落下,倒是惹得皇帝不快,“你这话是听清楚了还是表达其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明明是想要顾潇然回到顾家,也不能与顾家断绝关系一类,却没曾想她这样回答自己,偏生他还找不出一点的错误之处,只能认下来。 不过却不能让他彻底打消他的真正目的,事情总归要说开。 “民女听清楚了。”顾潇然并未倔强,低着头认真回答,她能够感觉到好几道视线放在自己的身上,有幸灾乐祸的却也有担心的,但她皆是摒除在外。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倒是她没有想到的,不过既然皇上愿意管,她也不可能做出否认。 舒豫泽原本想着要多费一番口舌,却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直接答应了下来,尤其是她那恭敬的模样,更是让舒豫泽皱了皱眉。 如此能屈能伸的姑娘,还真是少见啊。 不过,不管顾潇然是什么样的人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原因很是简单,因为舒豫泽不会把她放在心上。 “那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做?”舒豫泽皱了皱眉头,顾潇然的沉稳以及顺从,倒是让他有些下不了手啊。 顾潇然依旧没抬头,就连身子也未曾起来,“全凭皇上做主。” 她没有把事情主动地揽过来,伴君如伴虎,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到最后也逃不出舒豫泽的手掌心罢了,好歹舒豫泽也是有自己想法的。 如今问她也只是走个过程而已,她又 怎么敢当真啊。 “好!”闻言舒豫泽倒是大为高兴,没人不喜欢别人顺从自己,何况这件事情舒豫泽本不应该管的,但他还是管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想要给舒靖涵一个警醒。 他向来喜欢自己这个儿子,如今也只是想告诉他,不该打他不该打的主意,尤其是尚书府这边。 若是再娶一个进涵王府,那尚书府可谓是如虎添翼啊,虽说能牵制住却也能够壮大尚书府的羽翼,这是舒豫泽不想看到的。 有些事情需要平衡,在治国之道上更是如此。 “既然如此,顾爱卿日后可是要好生对待你的嫡女啊。”舒豫泽大呼了一声“好”,而后把视线落到顾云鹏的身上去,带着些许警告的味道。 本来,这种事情发生在这个时候着实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原因很是简单……家事变国事,何况顾云鹏也是朝中重臣,出了这种事情自然丢了他天翔王朝的脸。 “是是是。”顾云鹏连连称是,又是谢恩又是请罪的,好一会才消停下来,而宴会上出现这样一出事情,着实是出乎人的意料。 顾潇然也因此坐在尚书府的家眷当中,也就是李氏与顾采岚的身边。 李氏的牙齿已经紧紧咬起,怎地没想到今日里居然会出这一出事情,好不容易把顾潇然撵出了尚书府,却未曾想着一次再一次让她“卷土重来”。 当然,李氏认为顾潇然很乐意,事实上顾潇然却是压根不在意。 “你还真是好大的本事。”李氏暗自磨牙,低声地对着身边的顾潇然开口道,话语中全都是不满。 顾潇然并未放在心上,因为她与李氏之间着实没什么好争执的,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李氏若是不惹她她自然也不会去斗李氏,以免惹得自己不快。 “李姨娘,本事大的人应该是你吧?”顾潇然并不想与李氏多说,如今听着李氏的话只是暗觉好笑,“一个姨娘能够前来参加宫宴,也着实是你的本事。” “你!”李氏更是咬牙切齿,有些恶狠狠地盯着面 前的顾潇然,她现在是顾家的当家主母,可是顾潇然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居然在这里称呼她为“姨娘”。 李氏又怎么可能高兴呢。 顾潇然挑了挑眉,脸上淡然如水,“姨娘莫气,气坏了身子不划算。” 她的声音很是清脆响耳,只是话语落在李氏的耳里时却是又变了一分味道,总觉得顾潇然这是在挑衅她呢。 “别以为你能够回府就是天了,有我在的一天,你别想有好日子过!”李氏也是恼极了,也顾不上其他甩下狠话。 却不知这样的话听在顾潇然的耳里多么讽刺。 “姨娘若是不满我回尚书府,尽管现在提出来。”顾潇然好像没瞧见李氏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笑容,“我也大可告诉姨娘,这尚书府我也不喜欢。” 若不是皇帝对这件事情插上一手,她还真的想与尚书府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若是李氏真的提出反对,顾潇然想自己一定会很欢喜。 “你别以为我不敢!”李氏恼怒,脸上也因此浮上了一层怒色,若说一开始她觉得顾潇然是在欲拒还迎,可现在看着顾潇然的眼睛,却也清楚地知道还真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顾潇然啊,是真真不想回尚书府中。 想到刚才皇帝说的话,李氏的心里也是很踌躇,这种话她若是说出来,只怕会惹得皇上不快吧! “姨娘尽管说吧。”顾潇然依旧淡淡地开口,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动摇她一般,如今不过她也很清楚地知道,李氏也没有笨到这种地步。 一定不会提出来的。 果不其然,李氏冷冷地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别以为你动用了激将法就可以了,既然你不愿意留在尚书府,我也不喜欢你留在尚书府中。” “这是皇上的旨意,有本事你自己说不乐意啊。” 把她当枪使? 没门! 顾潇然摇了摇头,也没有再去说些什么,李氏的话语早已经在她的意料范围内,她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情绪。 倒是身边的顾采岚,悄悄地扯了扯 顾潇然的衣摆,用两人能够听出的声音开口道,“二姐,你没事吧?” 刚才她想告知二姐这件事情,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也不知道二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倒是捉摸不住啊。 顾潇然能够清楚地听出她的话语中有着担忧,摇了摇头却没多说些什么,但她清楚顾采岚一定能够清楚地知道她话语里的真正意思,其他话倒是未曾再多说。 宫宴依旧在继续,而顾潇然则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啜着茶,听着皇帝舒豫泽说的话,无非是关于舒靖涵与顾朗月喜得贵子的事情,为此高兴还当众要封李氏,却是被顾云鹏拦了下来。 这下李氏可不愿了,当即恼怒地冲着顾潇然的方向发火,“都是你个扫把星,只要你回到顾家都没好事发生!” “扫把星”三个字倒是让顾潇然的柳眉蹙了蹙,但很快顾潇然再一次地摇了摇头,低声开口道,“姨娘,你说若是我现在跟皇上说,你需要他的赏赐别人会怎么看你?” 她可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主,李氏想要欺负她也得看看她愿不愿意啊,得寸进尺却也不是李氏这般得寸进尺的。 尤其是现在顾朗月已经不在她的面前蹦跶了,这李氏倒是好,还是不停地在她面前蹦跶,真是看着都讨厌! 李氏没想到顾潇然居然反驳她,扬着淡然的神情却是说着嚣张的话,偏偏给她一种压迫感,导致她浑身都忍不住地颤了颤,“你……你果真是见不得我好!” “姨娘这就错了。”端起面前的茶水,顾潇然扬起脸看着身边的李氏,咬字特别清晰,“不是我见不得你好,而是你自己见不得你自己好而已。” 顾云鹏会拒绝这个赏赐,顾潇然也看得明白。 当今圣上是个疑心极重的人,如今顾云鹏这个吏部尚书也是让皇帝忌惮不已,有了顾朗月在涵王府中,而且为涵王府生下麟儿,本就水涨船高。 所谓的赏赐只不过是试探而已,若是这一次顾云鹏接了下来,这顾家会有什么样的 灾难降临还不一定呢! 倒是李氏,在这里面乱糟糟的,完全没想到这么一回事。 李氏觉得自己与顾潇然继续说下去人都会疯掉,扭过头有些恼怒地往顾云鹏的方向看去,心里暗道回府了一定要问清楚,他凭什么拒绝皇上给她的赏赐! 今日里的宴会除了舒靖涵与顾朗月添男丁的事情外,那就是商业之内的事情了,也是值得探讨了,皇帝也不拘束,让那些个生意人都聚在一起谈论。 作为还清阁东家的顾潇然,如今自然也在谈论范围内,只她一个女子,却没有一点的违和感。 “我倒是很想知道,顾掌柜一个女子如何把还清阁经营到这种地步?”要知道现在的还清阁在京城中可是炙手可热的啊,单凭是还清阁中出售的东西,还有经营方式,都是值得学习的。 “我也很想知道呢。”另外一个重点店铺的掌柜开口道,“虽然这店铺是老字号了,但是比起顾掌柜的还清阁来还是逊上了几分。” “可不是嘛,顾掌柜一个女子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着实是厉害啊。” 本来是讨论生意上的事情,到最后却是成了讨论顾潇然是女子以及女子经营商铺的事情,顾潇然有些哭笑不得,抬头往展楚岩的方向瞥了瞥。 却也见展楚岩一脸无奈地看着她,那一双丹凤眼中似乎在说:“没办法你太优秀了。” 无奈地笑了笑,直到宴会要宣布结束时,却是突地听闻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洪亮而急促的声音,“边境急报!” 宴会上的人一片愕然,甚至连话都不敢说,落地都是呼吸声。 在听到“急报”二字时,顾潇然不着痕迹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瞥了一眼,瞧着对方的眼中也是了然,顿时放下心来。 看来她和展楚岩都想到一个点上了,等了半年时间,这件事情来得还真是时候啊。 “宣!”尖细的声音响起,舒豫泽虽未说话可他的脸上却是有些着急与不耐,今日里本来是场高高兴兴的宴会,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304章 带兵,朝中最好将才 当探子跪在御花园中的时候,御花园中静得连一根银针掉落在地面上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舒豫泽的眉头自听到“边境急报”四个字时,一直紧拧着,如今见探子风尘仆仆地跪在地面上,双手呈着一个卷着的牛皮状东西,恭敬呈上时。 “回皇上,边境急报!邻国北陵来犯!请皇上尽早下决定!” 探子的话在御花园中响起,御花园中顿时惊动,有官职的人皆是惊愕地看着探子的方向,眼中满满的都是不敢相信。 边境一贯安定,如今突然说起邻国北陵抱犯,哪怕是他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有官职的女眷和商人们,脸上则是有些惊恐,他们不知道战争是怎么样,却也知道战争一起,到时候到处都是硝烟。 只不过战火没延伸到京城中,对她们倒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皇帝舒豫泽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邻国北陵来犯啊! 从他即位起,不说安定多少,就说这北陵来犯的字数都是一个巴掌都能够数过来,今日里却是突然来犯,而且还是在他为自己孙子举行的宴会上听到这样的消息。 舒豫泽心里多少会有些不满,甚至觉得是不是他太过宠爱舒靖涵的孩子才会如此。 “请诸位宾客先行离开吧,朝中重臣请留下。”得了舒豫泽的吩咐,方公公忙不迭地吩咐道。 女眷和商人们自然不能够久留,纷纷离开,而朝中的文武百官则是留在御花园中。 刚离开御花园,顾潇然想要与展楚岩说些话时,李氏却是迎了上来,直接把顾潇然扯停,“二小姐这是要去哪里?难不成不回府吗?” 顾潇然是直接被扯停了,连袖子都因此起了褶皱,而李氏却不依不饶,惹得顾潇然有些不快。 却没等她说些什么,李氏的身后突地响起了一个清脆还带着稚气的声音,“哟,这尚书府中的姨娘好生霸气啊,居然这样对府中的嫡女。” “知道的人还觉得欺人太甚呢,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尚书府中没规矩呢。” 舒锦年年纪虽小,说话却是一针见血,迎上前来没等李氏放开顾潇然的手,直接吩咐清雅姑姑把李氏和顾潇然隔开,当即对顾潇然开口道,“顾姐姐,以后遇到这样的人哪,你就绕路走。” 顾潇然似是不明所以,十分配合地“哦?”了一声,有些好奇地开口道,“公主这是何意?我为何要绕路走啊?” “俗话说得好,好狗不挡道。”舒锦年有身份在,自然不担心李氏会对自己说什么,说话自然也是一针见血的,“何况有狗挡住你的道了,明知道她会惹你不快你还迎上去做什么?” 顾潇然暗自在心里笑了笑,表面上却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公主说得很有道理。” 李氏那一张老脸都要挂不住了,怎地没想到小公主居然会用这般讽刺的话语说自己,当然她也没觉得是自己的错,反而她觉得是顾潇然的错。 若不是顾潇然在公主府中住了多日,并且带坏了小公主,一个小小年纪的娃娃哪能说出这样“尖酸刻薄”的话来啊。 “公主殿下……”虽说对舒锦年说的话很不满,但李氏却也不敢说些什么,想要解释一番却是遭到舒锦年的嫌弃。 舒锦年连连摆手,朝着顾潇然的方向开口道,“顾姐姐,咱们还是赶紧走吧,留在这里看某些人虚伪的嘴脸,还真是不好玩呢。” 顾潇然暗自笑了笑,却是点了点头,“嗯,那走吧。” 看着顾潇然与舒锦年当真要离开,李氏有些恼怒,她管不住舒锦年,可顾潇然她还是能够说上几句的,“刚才你还答应了你父亲,难道你不回尚书府吗?” 李氏是想着顾潇然与顾潇然铁定好不到哪里去,虽说能够说上几句话可长期住在公主府中却是不受人欢迎,她是这样想的,但事实上是不是这样却也能一眼看出来。 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是这个道理了。 舒锦年忍不住回头冷哼一声,朝着李氏的方向颇是不满地开口道,“怎么?顾尚书的姨娘管得还真是宽,难道不知道 顾姐姐在本宫的公主府中居住吗?” 识相的人听到舒锦年对顾潇然的称呼都会有所改变,偏生李氏是个愚笨的人,至少她脑袋不是很机灵,听着舒锦年的话连连弓腰道,“公主殿下,她已经在您的府上叨扰多时了,以防影响到您,还是让她回来吧?” 李氏当真不觉得舒锦年会多在乎顾潇然,顶多也只是找个伴而已,只是她也忘记了,就算是个伴,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的。 哼。 舒锦年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高高地昂起自己的鼻孔好像要翘到天上去一般,“当初顾姐姐离开尚书府,本宫看你们就差放鞭炮庆祝了,如今想要顾姐姐再回尚书府中受罪?哼!白日做梦!” 毫不犹豫地给李氏甩了脸子,舒锦年挽着顾潇然的胳膊,也不再理会李氏,“顾姐姐,咱们走。” 留在这里还真的是会让自己不快呢! 被甩脸子留在原地的李氏,一脸难堪地看着舒锦年与顾潇然离开的方向,恼怒地想要杀人,只是这皇宫也不是她造次的地方,她只能忍气吞声。 “这小贱人,不管在哪里都不能够让人安心!” 身旁的顾采岚一直低着自己的脑袋,听着李氏的话默不作声。 直到离开皇宫,回到公主府中,舒锦年与顾潇然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而是静坐着等展楚岩与齐云枫的到来。 展楚岩与齐云枫二人也没让顾潇然与舒锦年多等,没多大一会时间便赶了过来,几人坐在内厅中面面相觑,到最后也是舒锦年率先开口。 “这一次北陵来犯,展哥哥有什么看法?”舒锦年开口问道。 说到国事,几人的脸上都没有了平日里的轻松模样,皆是一脸的沉稳,若不是她们的面孔太过年轻,仅凭这沉稳的情绪看起来都像三十余岁。 在回来的路上展楚岩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如今舒锦年问起,他倒是没有一点的犹豫,直接开口道,“我想皇上与涵王一定不希望燕王殿下带兵!” 皇宫之中,舒豫泽以及百官已经从御花园中移到养 心殿中,此时正因为探子的急报而讨论着。 “边境一向安定,这一次怎么会出现动荡?想来一定是蓄谋已久的事情了。” “现在关键是派谁去平定战争,保家卫国!” “现如今朝中可用的将才有谁?除了远离京城的燕王,似乎别无他人了!” 骄奢淫逸不过如此! 朝中大臣都很清楚,多年来边境一向安定,将才也是无用,所以很多人考取功名时都是以文科为主,尤其是近几年,所谓的武状元就没有出现过。 如今边境突然动荡,想要找一个可用的将才却是无人可用。 人只要安定惯了,多年习惯下来就会让人不再往武力的方向走,尤其是现在的天翔王朝,说句不好听的,这文武百官皆是文官。 极其有一两个将官,却也是只会纸上谈兵,一点出战的经验都没有,而且近几年尤为安静,只怕再次拿起长矛都不会用了。 坐在龙椅上的舒豫泽听着自己的臣子在殿中不停地争吵着,却是连一个办法都没有想出来,龙眉更是紧蹙。 饶是他也没有想到,这北陵居然来犯得这么突然! 从臣子的耳中听到“燕王”两个字时,他的眉头更是紧蹙,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在龙椅的轩辙上。 他无法否认,燕王舒靖焰是极好的将才,这一次北陵来犯,分明是蓄谋已久,若是派出燕王,不说一举得胜,却也是能够保家卫国。 只是…… 殿中的舒靖涵同样听到了“燕王”两个字,眉头也是紧蹙,半年多的时间了,他第一次在这群百官中听到“燕王”的名字,却没想到出现在这种场合。 战争啊!于百姓来说是一场祸害,可对于有将领之风的舒靖焰来说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原因很简单……舒靖焰也许不是一个好儿子不是一个好弟弟,但他一定是一个极好的将领! 舒靖涵是很忌惮舒靖焰的,他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几年前邻国来犯时,舒靖涵尚且未满十五岁,却是在战场上大获全胜! 未满十五岁啊!还是面对 几十万大军,那时年纪小小也能够有这样的能力,遑论现在了。 也是那个战争,给舒靖焰换来了一个“燕王”的称呼。 若是这一次再让舒靖焰上战场,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但舒靖涵是不愿意冒险的,若是舒靖焰因此大获全胜,到时一定要论功行赏。 舒靖焰首当其冲,想来也不是一个“燕王”可以满足的了。 舒靖涵担心的,也是舒豫泽担心的地方。 如今听大臣提起燕王,舒豫泽的心里也有了危机感,能够在这种时候想到舒靖焰的,只能说舒靖焰的能力太过招人了! 不行,自己一定会能够让舒靖焰前去边境! “咳咳!”想到这里,舒豫泽重重地咳上几声,刚才还吵闹无比的养心殿一下子安静下来,高高在上的舒豫泽却是开口道,“众位爱卿可是有合适的人选吗?” 即使知道大臣们心中的大概想法,但舒豫泽还是像要清楚地知道,究竟有几个人真正地支持舒靖焰上战场。 官员们皆是面面相觑,却也有人勇敢地站出来,“回皇上,臣觉得边境来犯,派燕王殿下出战最为合适。” 放眼整个朝堂,也只能有舒靖焰能够出战了不是吗? 有一个大臣站出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有赞同的也有不赞同的,只是在这件事情上,许多人的立场都是比较稳定的,很多都是选择让舒靖焰出战。 原因就简单了,舒靖焰是个将才,封地离边境也近,尤其是几年前那一战着实让人大开眼界,放眼朝堂也只有舒靖焰能够参战了。 舒豫泽心里本就不喜欢舒靖焰参战,如今听得大臣们纷纷举荐舒靖焰,心里更是肯定,不能够让舒靖焰前去! 否则到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他这个做皇帝的。 只是,有些想法自己心里可以有,却不能够说出来,就好像现在,舒豫泽心里已经很肯定他不想让舒靖焰前去带兵,但他表面上却依旧得伪装出一副为难模样。 佯装担忧地往舒靖涵的方向看道,“这件事情涵王怎么看?” 第305章 将才,他身体太孱弱 舒靖涵本来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想法与舒豫泽是大同小异的,听着朝中的大臣纷纷举荐舒靖焰,他心里也很有危机感。 平日里未听大臣们提起舒靖焰,半年的时间他都要忘记了这一号人物,却没想到敌国来犯的第一时间,大臣们想起的将才是舒靖焰。 这得有多大的影响力才会在第一时间像到舒靖焰啊!即使现在朝中无人带兵,舒靖涵都不想听到舒靖焰的名字。 舒豫泽的话很好地把舒靖涵的思想拉了回来,微微抬头瞧了一眼龙椅上高高在场的舒豫泽,舒靖涵快速地猜想着舒豫泽的想法,却也很快猜想过来。 父皇对舒靖焰一直都很忌惮,他也不知道是何种原因,但既然是忌惮,这一次的出战想来也不希望舒靖焰带兵的。 如此一来…… 舒靖涵在心里盘算着,也没有忘记回答皇帝的问题,“回父皇,儿臣觉得朝臣们说得也是有理。” 他是低着头的,以至于此时的舒豫泽并没有看清舒豫泽在想些什么,但无可否认的是,舒豫泽的心里很是不满。 在这种事情上,难道自己的儿子也不明白他心里所想吗? “只是……”然而,舒靖焰的话还没说完,朝着舒豫泽的方向开口道,“边境一向安定,这一次突然动荡,儿臣想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像朝臣们所说,燕王确实是一个将才,只是小小的侵犯又何须燕王这个将才呢,不如从朝中的武将中选出几个出类拔萃的,也好免了燕王这一趟吧?” 舒靖涵的话说得小心翼翼,却是最得舒豫泽欢心的,因为他的想法与舒豫泽的是大同小异。 “那涵王可是有人选?”舒豫泽很喜欢这样一个台阶,以至于他根本不需要选燕王出战,同时他也在心里说服自己,他的王朝不需要燕王来保护。 只要是朝中的重将,都能够清楚地把事情处理得好好的。 舒靖涵的心无疑是欢快的,他也察觉到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只是在场依旧有人窃窃私语,“这突然的侵犯只怕 是蓄谋已久啊,何尝是小小的侵犯呢?” “这敌国的侵犯只怕是不容小觑,朝中的将领们多数是没有参加过战争的,只怕应付不来啊。” “确实是这么回事,若是能够让燕王殿下出征,想来一定会凯旋而归!” 很多官员们都亲身经历过当初舒靖焰大战凯旋而归的年代,如今提起依旧是历历在目,想来那个风一般的男子,明明长得十分俊俏偏生在战场上厉害得很。 现在想想还是热血沸腾。 身为男人,谁没有保家卫国的思想呢,只是情况不允许而已。 舒靖涵清楚地听到官员们的讨论声,眉头更是拧成了麻花,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些人也只是就事论事,但因为战争便想到了燕王舒靖焰,舒靖涵的心里自然不好受。 他希望不管在什么时候,这些朝臣们能想到的都是自己,因为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荣登大殿的人。 也只有他才有资格。 “父皇……”舒靖涵的声音有些低沉,“不如父皇听听丞相以及朝中诸位重臣的意见吧。” 舒靖涵心里委屈极了,却是不敢表现出来,当然,他的心里也是愤怒的,同样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很努力地隐忍着,只是朝服下的双手早已经紧紧攥起,那低下的头敛着的眼眸中也是满眼的猩红,没想到,没想到舒靖焰在朝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影响力! 看来让舒靖焰离开京城,遣回封地的事情是逼对无疑! 舒豫泽眉头更是蹙得紧紧的,脑仁处都有些疼,许久都没有遇到过如此棘手的事情了,这次遇到了说起来也是件麻烦事,怎么抉择都有些难。 “众爱卿怎么看?”即使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但舒豫泽还是要按部就班地说出来,他希望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前去应战。 当然也下意识地往朝中武将的方向看着。 “回皇上,臣有话要说。”叶相首先站了出来,弯着腰作着揖,倒是处处显示着恭敬。 随着皇位上的舒豫泽应许,叶相说明自己的看 法,“燕王殿下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而他现在离边境的位置也颇近,如果让他带兵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虽然说已经想到会从叶相的嘴里听到这些话,可真正听在耳里的心情却也是不一样的,没想到啊没想到,燕王居然如此地深入人心! 一个邻国来犯,朝中重臣居然想起了他。 叶相无疑是最值得信任的,向来忠心于他,可是现在连叶相也说出这样的话来,想想都觉得舒靖焰的影响力十分可怕。 “叶爱卿难道没有别的人选了吗?”舒豫泽并不甘心让舒靖焰带兵,想到舒靖焰带兵后的后果,他都忍不住要拒绝。 不能够再让舒靖焰带兵,否则到最后舒靖焰只会越来越强大,而他一直担心的事情就会发生! “这……”叶相也没有想到舒豫泽居然会拒绝,只是叶相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细细想来也就明白了,再想想舒豫泽的话,想到朝中可用之人。 叶相也只能一五一十地说过,“齐老将军倒是个领军人物……” “叶相这话还真是说笑了!”兵部尚书首先站了出来,反驳叶相的话,“不能否认的是齐老将军年轻时那可是所向披靡,可叶相也该想想他现在已经六十岁的高龄,再让他带兵就算能够打退敌军,可也得考虑着齐老将军的身体吧!” 齐老将军年轻时确实是一个人物,如今年纪过大了却依旧有人念着他,谁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齐老将军”,可现在叶相却是说出推荐齐老将军的话,也难怪会有人反驳。 “本相当然清楚……”叶相也是有些无奈,被人反驳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朝中能够用的将领除了齐老将军外,他还真的想不到其他人。 谁不知道燕王殿下年纪轻轻便是个将才,如今非得绕过燕王殿下来挑选别的可用人选,可不是在为难吗? “既然清楚,那还提齐老将军做什么?”兵部尚书很是不满地哼了一声,“齐老将军年轻时杀敌无数,这年老了好歹也得让人家干安享晚年吧! ” 若是前去战场,只怕到时候有命去没命回。 好好的一个护国将军,若是因为他们无知的推荐丢了性命,那才真的是对不起齐老将军了。 舒豫泽有些不满,可想到齐老将军的年龄他也只能作罢,如今听得兵部尚书颇是中气十足地反对叶相的话,他开口问道,“张爱卿可是有何推荐吗?” 身为一个兵部尚书,总是有点本领的吧! 兵部张尚书一噎,倒是没想到自己一时的仗义开口却是揽货上身,禁不住地冷汗涔涔却也不敢不回答皇帝的话,“回皇上,齐老将军年纪虽大,只是他麾下应该有可用的人才吧!” 张尚书也是明白了,皇上分明不想让燕王殿下带兵啊!即使燕王殿下是最适合的人选,但陛下若是不愿意,也没有人能够决定下来了。 既然想明白了,他自然不会再提起燕王舒靖焰,是为了保全自己。 一句话倒是点明了去处,却也是有些含糊不清,舒豫泽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继续问道,“诸位爱卿可还有别的人选?” 朝中大臣在此时若是再看不明白,也不是吃官粮的人了,知道皇帝不愿意让燕王去带兵打战,他们也只好依照兵部尚书的一句话而论下来。 皆说齐老将军的麾下应该有可用之人。 到最后舒豫泽也是没办法,只能让身边的方公公前去齐国公府请齐老将军前来,如今齐老将军已经年迈,这上朝也是免了的。 等到方公公请了齐老将军前来时,少说也有小半个时辰了,而这小半个时辰内,不管是皇帝还是舒靖涵,亦或是朝中大臣,都是一种煎熬。 “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早在来的路上,齐老将军已经听说了皇上请他前来的目的,行礼却也颇有风范,只是人老了就是老了,连身形都佝偻了不少。 朝中的大臣瞧见这一幕时,眼睛也是有些酸酸的。 谁人不知道齐老将军的一生都奉献在战场上了,就连他的孩子孙子都在战场上丢了性命,所谓的保家卫国可是性命丢了却 也是丢了。 如今的齐老将军年迈了,膝下却是无一人伺候,想想也是心酸呐。 “齐老将军快快请起!”舒豫泽在别人的面前能够托大,却是在齐老将军的面前万不能托大,一个将军连孩子孙子都在战场上丢了性命,终生都在战场上奔波,他若是再托大,那可不是寒了别人的心么。 舒豫泽连忙从自己的龙椅上下来,并且真心地扶了齐老将军一把,瞧着齐老将军斑白的两鬓,暗道时光蹉跎人,却也深知其中缘故。 膝下无一人,又怎么可能安稳度过晚年哪。 “朕本不想麻烦齐老将军,只是这一次的事情有些特殊,也只能把将军请来了。”舒豫泽解释着,也是因为面前的人值得自己解释。 已经听说了事情来龙去脉的齐老将军,发白的眉头也是紧紧蹙起,看了一眼面前的皇上,随即又低下了头生怕碰撞到贵人,却也是说出自己的想法,“皇上,其实这件事情的最好解决办法就是让燕王殿下带兵。” 齐老将军年轻时军功赫赫,对皇上也是极其忠心,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自然些。 只是舒豫泽并不喜欢舒靖焰带兵,不管是因为何种原因都好,他都清楚知道这一次舒靖焰若是带兵会是种什么样的后果。 “齐老将军不知,燕王殿下离京时身体孱弱,虽然离开半年时间,却也不知道身体康复了没有。”舒靖涵分明感受舒豫泽的无言以对,连忙地为皇帝找了一个借口。 皇帝闻言,似有些恍然大悟,“涵王说得对!” “齐老将军呐,不是朕不愿意让燕王带兵,只是当初他离开京城时身体孱弱,如今半年时间光景,身子也没调养好啊。” 舒豫泽说起谎话那也是信手拈来,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燕王现在的情况,就算知道,他也从不来不会过问舒靖焰的身体状况。 如今这些话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这……”齐老将军是个正直的人,如今听着皇帝的话却是有些别扭,敢情皇帝在燕王身体孱弱时要求燕王离京是件真事! 第306章 争辩,吃嫩草的老牛 齐老将军本是想再说些什么,只是担心自己说出来的话会让皇帝不喜,也只能“嗯”了一声,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道皇家薄情,皇帝的心思也从来不在燕王的身上,脸面上却是不敢做出一点的表现。 即使年轻时军功赫赫,可齐老将军却也是个清楚的人儿,若不是因为他的子子孙孙都牺牲在战场上,谁知道皇上会怎么对付他们呢。 功高盖主啊。 “那,皇上召臣前来,是想让臣重披战甲?”即使已经知道舒豫泽的真实想法,齐老将军却也不敢托大,只能婉转地问出声。 有几年没在皇帝的面前晃荡了,如今在皇帝的面前晃荡上,却是背后冷汗涔涔啊,伴君如伴虎,他是清楚知道这个道理的。 已经回到自己龙椅上的皇帝让人给齐老将军看了座,听着齐老将军的话摇了摇手,“老将军一生都奉献在战场上,如今年事已高,朕又怎能让齐老将军再回到战场上呢。” “朕只是想问问齐老将军,可是能推荐何人?”舒豫泽倒是不打弯,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只是这个问题确实有些为难齐老将军了,想想齐老将军也有好几年时间没上过战场了,如今让他找自己的部下,恐怕也只能找骨灰了啊。 “回陛下,当初跟随臣在战场上的将士们,有的留在战场上归于尘土,有的则是年事已高,再有的已经解甲归田,只怕……” 找不到人哪。 齐老将军未把话说完,只是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明明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只是皇上却是在踌躇,要知道战事一触即发,耽误时机是最腰部的的。 如今也不是考虑诸多因素的时候,偏生皇上…… 齐老将军在心中暗暗地叹气,他已经许久未闻朝事,今日里被召见却也能够看得见这些朝局,皇上啊,终究是忌惮燕王殿下。 “这……”舒豫泽原本想着齐老将军能够推荐出几个人,哪怕是一个也可以,却未曾想连一个人都没有,也不再抱希望了,心头也有些悬。 难道真的要让 燕王去参战?要知道这一参战后果可是…… 踌躇之时,舒豫泽也是一筹莫展,他很清楚军事不能延误,偏生在人选上做不出选择来,还真是让人烦恼啊。 齐老将军并未再说话,他很清楚这件事情也只有皇帝自己才能够决定,该说的他也说了,不该说的他也说了,如今只看皇帝自己怎么做了。 若说推荐的人,除了燕王之外倒真的有几个,可是这战事吃急,那些人也只会纸上谈兵,只怕到时候到了战场上也只会惨败,牵连旁人。 他年事已高,想要为国分忧是不可能的了,若是只有他自己一条性命,他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只是啊他这国公府中还有他的古人,还有一些侍奉他的人。 总不能牵连旁人吧。 他老了禁不起折腾了,这人选他该推荐的也推荐了,皇帝要怎么决定真真是皇帝的事儿了。 养心殿中寂静了好一会时间,舒豫泽也是脑仁疼痛得很,偏偏这殿中的人好像都约好了不做声,皆是耷拉着自己的脑袋一声不吭,倒是让他难做了些。 扫了一眼养心殿中,舒豫泽的目光还特意在朝中仅有的几名武将中停留,到最后也终于决定了下来。 “洪涛将军!”打定主意不用舒靖焰的舒豫泽,终于沉着声开口把其中一名唤做洪涛的将军出列。 洪涛身体一颤,连忙地出列并且跪在地面上,他已经想到皇帝喊他出列的原因了,却是心存侥幸,“微臣参见吾皇!” 声音都有些颤,若不是洪涛极力地掩藏着,这大殿中都要因为他的声音而骂他怂了。 “这一次前方战事吃急,朕命你为元帅,亲自率领十万大军赶往边境,你可是有信心?”打定主意的舒豫泽可谓是说做就做,完全不等洪涛答应下来已经把话说了出来。 殊不知此时的洪涛后背都湿透了,匍匐在地面上哪里有一个武将的风范。 “微,微臣,微臣遵旨……”事实上洪涛很想拒绝,他身为将军可是远离战场已经很久,实战经验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是两 只手指都能够数得过来。 可现在却是让他做大元帅,率领大军前去迎敌。 从探子的话语中,洪涛都能够清楚地知道,这一次的战事啊,北陵国可是有备而来,只怕他还没到达边境,这城池都被攻陷了。 想要拒绝,可皇帝的语气中都是笃定,摆明是下了决心,他的否认也只会让皇帝感觉到不满而已。 拒绝不了又是何必拒绝呢。 果然,皇帝对于洪涛的接受很是满意,似乎完全没听到他话语里的颤音,又是点了几名将领,分别为副元帅还有先锋,让人回去准备明日便启程。 齐老将军虽坐在凳子上,但皇帝所点之人的反应他都看在了眼里,皆是不自信,连背部都挺不直,完全不像个将领。 他不由地暗叹一声,诶,这一次的战绩啊,还没出关似乎都已经可以看到结局了呢。 皇宫中皇帝已经挑选了一定的人,公主府中的展楚岩等人也已经分析了这件事情的利弊,与皇帝的想法也是不谋而合。 “我想皇上一定会派洪涛为大元帅,再派李安为副元帅,还有封慎为先锋。”展楚岩一字一句地分析着,分析得竟是与皇上的决定毫无差错。 那笃定的模样让舒锦年心生崇拜,“哇喔,展哥哥你怎么这么确定呢?难道你觉得这件事情真的不会有错?” 展楚岩说的几个人名顾潇然也是有所耳闻,政事上的事情她不多关心,但因为前世的原因她还是很清楚,何况今世的她研究兵书自然也对朝中将领的情况了如指掌。 听了展楚岩的话,再听得公主舒锦年的疑问,她分析道,“皇上和涵王是绝对不可能同意让燕王出征的,如果我没想错,朝中的人在提到出征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燕王殿下。” 舒靖焰的名声在天翔王朝还是挺响的,当然这是指在军事上。 “皇上和涵王本来就忌惮燕王殿下,朝中大臣一提更是打定主意不让燕王出征,如此一来朝中能用的武将可谓是屈指可数。” “若放在十年前,皇上还是有人选 的。” 顾潇然分析得条条有道,倒是惹得齐云枫挑眉,饶有兴趣地开口道,“小师妹,听你说得那么玄,那你倒是跟我说说若是放在十年前皇上有什么人选?” 现在的顾潇然即将及笄,可是放在十年前她也是个四五岁的娃娃而已,能知道些什么? 可现在她却是说到十年前,又怎么不惹起齐云枫的调侃呢。 展楚岩笑了笑,对于齐云枫的怀疑却不解释,他想接下来齐云枫应该会惊讶地可以塞下两个鹅蛋。 “现如今的齐国公刚好六旬,今日里皇上一定会派人请齐老将军往养心殿中而去。”顾潇然很认真地分析着,而齐云枫则是微微张嘴,“小师妹你为何这般笃定?” 瞧着齐云枫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顾潇然忍不住地摇了摇头,她知道齐云枫是有想法,尤其是军事方面,如今问她也只不过是好奇她会说出些什么话来了。 “皇上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然后朝中有人想起齐老将军,想来齐老将军的麾下会有那么几名用得上的人,想要齐老将军推荐,皇上自然会召见齐老将军。” “只是齐老将军的年事已高,跟在他身边的将领又何曾不是呢?何况当初血洒沙场的血洒沙场,年事已高的也解甲归田,跟在他身边的人更是没有锻炼过,又何来的推荐呢。” “到最后皇上也只能在朝中的将领中选出刚才楚岩说的几名人物,一来是因为他们的年龄和阅历比较适合,二来则是因为他们曾经参加过战役。” “但是皇上也忘记了,天翔王朝已经十来年的时间未起战事了,这些将军们的心志在勾心斗角的朝堂中棱角已经被磨平,所谓的坚硬意志又是何来?最为重要的是,朝中的将领也没有太多的经验,更是没信心。” 啪啪啪。 顾潇然的一番话下,展楚岩不由地抬手为顾潇然鼓掌,“我的潇然果然是聪慧过人啊。” 不得不说的是,顾潇然说的都是展楚岩心里所想的,一个女子能够把朝事上的事情看得如此通透 ,也着实是种本事啊。 齐云枫早已经忘了反应,一张嘴果然张得跟展楚岩想象地差不多,确确实实是能够塞下两个鹅蛋,许久都未能合上。 “太,太恐怖了……” 半饷,齐云枫才揉了揉自己的嘴角,瞪大双眼愕然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眼中皆是敬佩,“小师妹,没想到你居然在朝事上也看待得如此通透!” 要知道,顾潇然说的也正是他心里所想的,甚至有些他没想到的顾潇然也看得清清楚楚。 齐云枫不由自主地扭头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一脸的懊悔,“展兄,我现在特别后悔把小师妹让给你了,你说我俩当初要是公平竞争……” 叩叩叩。 也没等齐云枫把话说完,身边的舒锦年已经拿起展楚岩平日里装风流的扇子直接打在齐云枫的后脑勺上,“齐唠叨,我看你就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顾姐姐岂是你能够肖想的?再者说了,朋友妻不可欺,你倒是好,连脸都不要了是吧。” 齐云枫被敲得生疼,二话不说地把舒锦年手中的扇子抢了过来,佯装恼怒地开口道,“锦年小叨,我看你这脑子也着实是该修修了!” “你看看小师妹,你再看看你,压根就不能比啊!” 听他在抬起顾潇然时还得贬贬她,舒锦年小脸都气得涨红,“该死的齐唠叨!我跟顾姐姐能比吗,能比吗?你不看看我几岁顾姐姐几岁!” “你个净爱吃嫩草的老牛!你比顾姐姐还大呢你怎么不清楚呢!” 本来还挺严肃的气氛,这两人一闹腾起来简直把他们之间的严肃气氛全部换掉了,倒是能够让人轻松不少。 顾潇然倒是不被他们影响,反而在心里想着这里面的事情该是如何是好,今日里发生的事情还算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接下来的日子也就更难过了。 不知道是否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但是她是准备得妥妥当当了。 “不用担心,事情会很顺利的。”不理会打闹的舒锦年和齐云枫,展楚岩轻轻地握住顾潇然的手,给予她力量。 第307章 不服,扣上谋反罪名 事情并没有想象地顺利,因为就在次日要出发时,被命名为大元帅的洪涛突然重病不起,别说带兵出战了就连起床都是一件难事。 另外的副元帅李安,先锋封慎,皆是出了各种事情,还没出师已然不利,朝中众人皆是人心惶惶。 皇帝舒豫泽觉得他们是故意的,可派身边可靠的刘太医前往,却是得出一个结论:突生重病,乃是天意不是人为! 这下,皇帝舒豫泽真真找不到出兵的人了。 朝堂上再一次因为谁出兵的事情在纠结,但离探子回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二个时辰,北陵国早已经出兵,可天翔王朝却是连个带兵的人都还没有决定好。 一时间朝堂慌慌,似乎有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皇上,为今之计只有让燕王殿下出兵了啊!”时间越发地紧迫,叶相苦口婆心地劝道,“如今可用之人只有燕王了。” 若说朝中还有人可以用,叶相也不想在老虎嘴巴上拔牙,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皇帝不愿意让燕王殿下前往,只是战机怎么能够延误呢! 在场的大臣听着相爷都开始劝阻了,也纷纷开口,请求让燕王出兵。 “皇上,这一次北陵国突然入侵,显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是能够尽早防守,一切都还来得及啊!” “皇上,敌国有备而来,而我们的人却是突然病倒,还请皇上尽早下决定啊!” 朝中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倒不是逼迫皇帝,而是希望皇帝尽早下决定。 而此时的皇帝也是脑仁疼得很,若是让燕王出兵,胜……燕王立下救国大功,败……天翔王朝也岌岌可危了。 皇帝的心里也不由悲叹,一个偌大的王朝,居然连一个像样的将领都找不出来。 只是这件事情不管怎样决定都不是皇帝想要看到的,原因很简单,他不希望燕王立下奇功,但他同样不想自己统领的王朝出现危机。 可若是再纠结下去,就算有燕王也没用了。 就在舒豫泽还在纠结派不派燕王出兵时,边境却已然换了一个 天地。 平日里贫瘠的边境,因为北陵国的大举侵犯而荒无人烟,边防几乎都要失手,封地就在边境的舒靖焰,没有等皇帝的旨意,已经利用自己手上的人马以及动用所有的力量调动兵力抵抗入侵的匈奴。 一场血战之后,舒靖焰满身是血地回到自己的帐篷中,却是连松一口气的机会都没有,立刻召集边境的将领们来到自己的帐篷中商量,而他的身边自始至终都坐着一个身穿盔甲的士兵。 “这一次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单凭看这一次的作战都能够清楚地看出来了。”舒靖焰接过身边人的一杯茶,几乎是狼吞虎咽下去,毫不在意地用手抿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认真地指着桌面上的城防图开口说着。 指尖所到之处都有他的一番细心讲解,完全没有所谓的纨绔气息,更是没有所谓的的高贵,只是一五一十地布置着战局。 “这里,”舒靖焰认真地指着边防图上的山坡处,“这里向来都是易守难攻,人手却不可少,李将军,你派人在这里防守着,最好能够找上一堆大石头。” 被唤为“李将军”的人连忙起身,并且作了作揖,“是,元帅!” 这里的人都很清楚地知道,燕王并没有收到任何的旨意,但是一场战役还有多年来他在封地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人信任到骨髓里,何况身为边境将领,他们清楚地知道,战机一旦延误,完全没有反转的可能了。 失去一个城池就会失去第二个城池,这些他们都很清楚地知道,所以舒靖焰进行调动时他们没有半分的不满和不服,而是跟着舒靖焰冲锋陷阵。 夜已经深了,但舒靖焰依旧在布置着战术以及利用地形,把需要说的事情都说得清清楚楚,直到第二日战鼓响起,一夜未睡的舒靖焰却是第一个起身,并且再次离开营帐。 十天后,京城。 “你们听说没,这一次的边境突然遭到北陵国的侵犯,可谓是来势汹汹百万雄师啊,阵仗那叫一个大啊,却没曾想皇上居然未 见人前往。” “听说了听说,这种事情怎么能够不听说呢!所幸的是燕王殿下并没有耽误战机,而是立刻带兵击退敌人啊!” “燕王殿下确实是带兵了,也确实击退百万雄兵,却也因此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这几日内,京城中流传着燕王未等皇上旨意抓住战机带兵守住边境,以及燕王在大战中重伤的消息,谁也不知道事情是真是假。 但事情却也是有迹可循。 朝堂上养心殿上,先后收到燕王书信和捷报的舒豫泽却是大怒,当着百官面把书信摔在地面上,“好一个燕王,好一个燕王啊!” “朕尚且未下旨意,他居然擅自率兵!他的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上了,是不是想把朕的江山都推了!” 朝堂中的大臣听到皇上的话,统统低了头心思各异,听闻燕王在率兵前已经给皇上写了书信,表明了因为形势所迫,只是到达京城中需要些许时间。 何况皇上纠结了这带兵人选纠结了好几天时间,若是没有燕王的率先保护边境行为,只怕北陵国的大军已经如入无人之境了,甚至踏平京城。 现在倒是好,皇帝居然说燕王想要谋反?这也太血口喷人了吧! 放在旁人身上绝对是一宗大罪,更遑论放在皇帝的身上了,若是每一次事情皇帝都如此后怕,却是在别人把事情做成后再做出污蔑的事情来,那有多少忠臣会被污蔑致死? 在场的人无一不心寒,却是看到皇帝那一脸的怒气,以及刚才那颐指气使的话语,摆明是故意要燕王哑巴吃黄连,认下这个罪啊。 想到外面传言燕王殿下因为这一场战争重伤,再联想到皇上今日里的表现,在场的官员们皆不由自主地寒了心,更是因此浑身抖如筛糠。 没想到啊没想到,皇帝居然对自己的孩子偏心到这种地步。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却也有话说伴君如伴虎,如今这一幕可不是说明了伴君如伴虎吗?燕王舒靖焰,以往不轻易在京城中,每年回来也是因为百花宴或者万 寿宴。 这上半年时,燕王殿下因为百花宴回来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停留的时间长了点,却是没想到到最后重病不起皇帝依旧要逐他出京城,那可是皇帝的亲生儿啊! 怎地能做到如此狠心呢,就算有偏颇,又怎能偏颇到这种地步上? 连燕王殿下都如此,若是他们这些臣子一不小心做了皇帝不喜的事情,下场是否比燕王殿下还要惨上几分? 没人知道,但文武百官确确实实因此寒了心,想到皇帝对自己的孩子都能够如此,像他们这些臣子自然不在话下了。 “来人呐!”殿中并无人为燕王求情,舒豫泽以为自己做得极对,也觉得大臣们全都认同自己,当即挥手开口让自己的近卫军进入养心殿中。 来人是皇帝的心腹,当即跪在地面上,“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皇帝大手一挥,龙袍似乎在大臣的眼前晃过,顿时虎虎生威,只是这一种威严却不是他人能够接受的。 把近卫军叫了起来后,皇帝当即开口道,“燕王殿下未经朕同意,私自调动边境兵力,朕命你立刻赶往边境,把意图谋反的燕王捉拿归案!” 皇帝真是下了狠心了,想到舒靖焰因此立下一件奇功,他的心里就愤怒得不行,但是此时的皇帝丝毫不想,舒靖焰因此保住了他天翔王朝的江山,只是想着一定要把燕王捉拿归案。 这摆明是……过河拆桥啊! 也没等近卫军拒绝,殿中的叶相首先站了出来,跪在大殿中痛心疾首地开口道,“皇上!燕王殿下又何尝是谋反呢,他已然说明因形势所迫才会做出调动兵力一举,若不是燕王,北陵国入侵如同闯入无人之境,势如破竹!” “甚至可能直逼京城啊!” 一个皇帝,怎么能够做得如此平稳?尤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燕王因此受了重伤,非但没有赏赐还要因此冠上一个罪名! 又怎么是忠臣可以接受的? 叶相的话刚刚落下,朝中向来忠于皇上的御史同样站了出来 ,朝着天子的方向跪拜,满脸的痛心,“皇上!燕王殿下何罪之有?若不是燕王殿下,边境又何曾能够守得住?” “十天时间,皇上您还在犹豫不决,已然错过最佳战机……” “放肆!”听到御史这一句“错过最佳战机”的话语,皇帝当即恼怒出声,“你这是在责怪朕无庸吗?” 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容忍自己的臣子或者别人来指正自己的错误,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文武百官之前,他的威严又是何在? 御史几乎要笑出声了,他不想找死却也不想皇帝因此污蔑良臣,俗话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今日里他已经豁出去了,皇帝若是执意要罚燕王,又怎么可能容许他这心直口快的御史留下呢? “臣不敢!”御史恭敬地说着,可语气里全都是豁出去的架势,“臣何曾敢怪皇上无庸,怪只怪朝中无可用之人!怪只怪在节骨眼上连个出战的人选都没有!怪只怪燕王殿下打退敌军身受重伤却是获得一个谋反的罪名!” 御史向来是口诛笔伐,这一次把事情放在明面上说,皇帝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脸色憋成猪肝色,却是连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皇帝万万没想倒,在这个节骨眼上御史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御史向来对自己忠诚,倒是无可怀疑之处,说到这些话也只是就事论事,但他就是恼了。 “你!”皇帝伸出手指着御史的方向,气得浑身都因此发抖却没等他再去说些什么,一些忠臣纷纷站了出来,赞同叶相和御史说的话,纷纷替燕王求情。 “皇上,燕王殿下错只错在不经皇上同意调动兵力,只是他第一时间来了书信,又何曾没经过皇上的同意呢,只是边境到京城需要一定的时间。” “燕王殿下因此受了重伤,本来是立了大功皇上非但不赏赐还要罚燕王殿下,这何曾服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燕王殿下几乎是以一人之力抱住了肩上,若皇上把谋反罪名扣在燕王殿下的头上,臣等不服!” 第308章 讨论,贤妻良母潜质 养心殿中,忠心大臣因为燕王舒靖焰带兵调动的问题在争执,而公主府中,顾潇然没有前往还清阁反而坐在公主府中,与展楚岩等人一同分析着现如今的情况。 “云枫,吩咐你做的事情你做得怎么样?”如今的事情已经是迫在眉睫了,这是他们需要做的他们也不会推迟,撇去平日里的放荡不羁,虚假笑容,展楚岩认真地开口问着。 被赋予任务的齐云枫当即认真点头,“自然已经做好,我的易容术可是极高的,在燕王传回书信时,我已经在几个人多的客栈中易容不同的人走上几遍,说的话语也是半真半假,自然不会有人怀疑。” 就算查,也查不到他的身上来,甚至连一点踪迹都查不到,齐云枫可是清楚地知道呢,现在的舒靖涵可是极力地想要封闭这个消息啊,但他偏偏不让舒靖涵得逞。 他不是想封闭消息吗?那他齐云枫便助他一把,装成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说道着燕王的事情,不过一天的时间,燕王因战敌军而受重伤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当然,寻常老百姓也清楚地知道,若不是燕王殿下及时带兵击退百万匈奴,他们的家园即将受到摧毁!对燕王自然是十分敬佩。 “只要按部就班就好。”闻言顾潇然也只是娴静地点了点头,不温不淡地轻啜上一口茶,瞧着身边的舒锦年,嘴角勾起一抹笑,“听说小公主也参与其中了?” 被戳穿的舒锦年有些羞赧,却是很快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坚定地开口道,“顾姐姐,这件事情我可是做得十分妥当的,绝对不会给你泄露出去!” 好歹燕王也是她的兄长,而且还是她喜欢的兄长,向来对她极好,如今有难她怎么可能不出一份力?何况她也是站在燕王这一边的,帮忙什么的自然也需要了。 顾潇然无奈地摇了摇头脑袋,对舒锦年的做法也不赞同却也不反对,毕竟舒锦年是个女流之辈,而且年龄还小,她最担心的是舒锦年会因此 出事情。 其他的倒是不在话下。 “顾姐姐你不相信我么?”看着顾潇然无奈的摇头,舒锦年有些委屈地嘟了嘟自己的嘴巴,好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道,“我也想为燕王哥哥做点事情……” 瞧着她委屈地嘟起自己的嘴巴,顾潇然有些无奈,伸手握着舒锦年的手,苦口婆心地劝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出去了唯恐会出事啊。” 事情败露了对燕王没好处,而且还让舒锦年陷入危险的地步,万万不是顾潇然想要看到的。 然而,没等舒锦年回答,身边的展出眼前却是轻笑出声,瞅着舒锦年的方向开口对身边的顾潇然开口道,“你不用担心她,她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舒锦年的鬼灵精展楚岩也早已经见识过了,不然也不会与舒锦年结交啊。 “顾姐姐你听展哥哥都这样说了,你怎么舍得怪我?”舒锦年委屈地嘟了嘟自己的嘴巴,再次地摇晃着顾潇然的胳膊,倒是让顾潇然有一种“她是母亲”的感觉。 咳咳。 忍不住地轻咳两声,顾潇然才淡淡地开口道,“好了好了,你只要知道万事量力而行,千万不要逞强就好。” 生命为上。 听着顾潇然的话,舒靖涵欢乐地哼哧上两声,颇是高兴地开口道,“顾姐姐你放心,我在你们之间真的不会惹麻烦!” 她保证! 舒锦年说着话的同时,甚至做发誓状,倒是让顾潇然有些哭笑不得。 严肃的气氛因为舒锦年的鬼灵精而缓和了不少,但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要继续进行下去,想到燕王重伤的消息是顾潇然让自己放出去的,展楚岩扭头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 “潇然,你这一出让燕王殿下重伤的谋算,不是想要皇上心软吧?” 顾潇然摇了摇头,想出燕王殿下重伤的方法,当然不是让皇上心软,因为顾潇然很清楚,像皇帝这样的人哪,哪里会心软。 只怕知道燕王殿下重伤后,更想要打击吧。 “让我来猜猜。”明明形势已经很严峻了,但 展楚岩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笑容,他的笑容与顾潇然的淡然不同,是如沐春风,着实让人讨厌不起来。 哪怕知道他是伪装,顾潇然也也很习惯他的这一张笑容,面对他眼中散发的深情,红晕不由爬上她的脸,心里更是暗道一声妖孽。 “你出了这个主意,是在忠臣的心上再添上一把火,因为皇上一定不会同意燕王殿下回到京城,也想要铲除燕王殿下,先不论燕王做了什么,就凭他带兵受了重伤这一点,忠臣们也绝对不允许皇上对燕王做出别的事情,是不是?” 他不急着肯定,而是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等着顾潇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后,展楚岩才再次开口道,“二来,在民间传出这样的消息比较可靠,毕竟皇上一定不会让他人得知其中的消息。”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你倒是把这个应用得很好。” 展楚岩的脸上带着笑意,而他的心底也是为顾潇然的心底做出一定的赞赏,因为顾潇然可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啊,而且这个效应绝对是有利而无害的。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会传出燕王受重伤这样的事情当真是一点都不奇怪,也没有人会怀疑其中的真实。 若是朝中重臣劝服不了皇帝,那就让百姓来评理,一个鞠躬尽瘁的将才,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守住国土避免战争延续得更大,这绝对是值得百姓赞赏的。 别人不理解战争会带来什么危害,但百姓是最容易理解的,原因很是简单,因为每每出了事情的第一时间,百姓才是最受难的。 像一些富家子弟,王公贵族,从来不会因此有什么影响,所以说顾潇然的这一个计策很好。 在场的齐云枫和舒锦年没想到这个主意是顾潇然出的,有些愕然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齐云枫嘟嘟囔囔出声,“小师妹你也太厉害了吧。” 简直让他这个大男人自惭形愧啊。 倒是舒锦年,惊愕过后很快地反应过来,连忙地开口道,“若是燕王哥哥知道这 个主意是顾姐姐想的,一定也会赞顾姐姐是个筹划周全的军师啊!” “不行!”舒锦年的话刚落下,顾潇然当即拒绝并且认真地开口道,“这件事情出谋策划不能够说我。” 这倒是让舒锦年和齐云枫错愕上几分,甚至一向不和的两人在这个时候选择异口同声,“为什么?” 除了展楚岩之外,其他的人她并不能完全相信! 顾潇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虽能出谋策划,但我是个女子。” 但我是个女子。 但我是个女子。 她特意咬重的几个字,语音敲打在舒锦年和齐云枫的心上时,略有些苦涩,尤其是舒锦年,眼中的色彩也因此暗了几分,“是啊,因为是个女子所以才不能太引人注目。” “顾姐姐你这样做是对的。”舒锦年此时很赞同顾潇然的话,脸色却也因此有些不好。 身侧的齐云枫初开始有些不明白,但看看舒锦年,再看看顾潇然,最后的脸色落在展楚岩的身上时,他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小师妹你是担心风头太盛,到时会……” “我什么都没说。”顾潇然打断齐云枫的话,并没有让齐云枫继续说下去,“我只知道不管是何时,我只是想要护所爱之人的周全,仅此而已。” 若是没有前世,她希望自己能够相夫教子,并不是出现所谓的出谋策划,伴君如伴虎,把燕王推上皇位的过程中,她也不能够露出太多其他的情绪来。 更不能露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惹人怀疑。 展楚岩是个男人,她不能够盖他的风头,而且顾潇然很清楚,展楚岩其实也是个军事般的参谋,只不过被她碰了巧而已,因为她有前世的种种,能够推断出这些时间。 这种事情她早已经想得妥妥当当。 而且展楚岩已经是个人才了,她若是再因此风头正盛,只怕会招人嫉妒,君心不可测,她不想冒一丁点的危险。 “顾姐姐说得 对。”舒锦年颇是认真地开口说着,也是一脸认真地开口朝着齐云枫的方向开口道,“齐唠叨,这种事情你不能够说出去,只当顾姐姐在商业上有一定的能耐就好。” 有些人若是风头正盛只怕会招人嫉妒,像顾潇然这种更是如此! 齐云枫若是还不明白,那脑袋瓜子真的该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了,听得舒锦年认真的一句话他有些不习惯,却也是认真地点头,只不过是朝着顾潇然的方向认真地开口道,“小师妹放心,我懂得。” 在这件事情上听得顾潇然的吩咐后,几人倒是陷入一片寂静,顾潇然下意识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着,放在桌面下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低声开口道,“你不会怪我吧?” 展楚岩惩罚式地捏了捏她的手,眼中带着些许的嗔怪,“为什么会责怪于你?” 虽说有一个聪明的女人在自己的身边确实有些悬,但是顾潇然却做得极好,从来不会掩盖他的光芒,对比这方面确实没有什么好比的。 因为顾潇然有顾潇然的长处,而他展楚岩也有自己的长处,如今也只不过是个想法而已,有能耐就是有能耐,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顾潇然才继续地开口道,“不责怪就好,要知道我最大的愿望也只是相夫教子啊。” 说到这里时顾潇然也是咧嘴笑了笑,脸上有些许的红晕浮上,却是让在场的舒锦年和齐云枫掩嘴笑了笑。 舒锦年忍不住地打趣道,“顾姐姐,你最近真的是越来越有当贤妻良母的潜质了哦。” 居然当众说出说出“相夫教子”的话来,着实让人吃惊啊。 “她一直都有当贤妻良母的能力。”没等顾潇然回答,展楚岩已经很认真地开口回答面前舒锦年的话,倒是让舒锦年惊愕地张大自己的嘴巴,随即佯装一脸的嫉妒。 “展哥哥,你这耍花枪是耍到我的面前来了啊。” 顾潇然有些羞赧,脸上带着红晕,“小公主,你别打趣我了。” 第309章 通信,屋里指点江山 公主府中顾潇然与展楚岩等人正在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时,朝堂上却已经因为争执而乱成一团。 朝中众臣有忠臣当然也有奸诈之臣,只是这一件事情上燕王是占了理的,舒豫泽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朝中重臣说的话是正确的。 舆论,总是让燕王占了理儿。 “退朝吧退朝吧。”舒豫泽被吵得脑袋都是蒙的,却是没有松口也没有决定燕王舒靖焰的命运,没等他人再说些什么,舒豫泽已经径直往后庭而去。 养心殿中,大臣们依旧在争吵,舒靖涵却是被皇帝召去了后庭,直到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时,舒豫泽的脸色并没有好到哪里,相反的脸上有愠色却也有无奈。 “儿臣……”正欲行礼的舒靖涵,才刚刚出声也没来得及作揖,皇帝已经挥手开口道,“罢了罢了,免礼吧,坐。” 在皇帝的下榻上坐下,舒靖涵并未多说任何一句话,只是静静地耷拉着自己的脑袋,舒豫泽也是皱起了眉头,一时舒展不开。 敲打着桌面,舒豫泽一字一句地开口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他想他需要舒靖涵的意见,只是前朝那些大臣的想法…… 想到这里,舒豫泽的眉头都已经拧成了麻花,一时无奈,想要找到一个正确的去点。 江山啊,刚刚保住的江山难道要拱手让人吗? “回禀父皇,儿臣,儿臣……”舒靖涵心里也是发憷,在殿中皇帝一直都保持着他自己的立场,以谋反之名扣在舒靖焰的头上,他心里是高兴的。 但这种高兴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舒豫泽到最后退朝时也没有定下她自己的想法,如今的他又怎么敢去多说? 若皇帝是考验自己的,一时说错话他岂不是前功尽弃?何况朝中众臣…… 该死! 舒靖涵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恼怒谩骂出声,这件事情本来很快就能够解决,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来,真是见鬼了,一说到打战这舒靖焰在他人心中的形象就是不一样。 越想舒靖涵的心里越是不甘, 可他也猜不准现在皇帝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算心里有不满也只能忍耐下来。 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舒豫泽本是想单纯地从舒靖涵这里得到一定的信息,比如说他对舒靖焰这件事情是怎么想的,但舒靖涵明显是不想回答他,又或者是有话不想说出来。 舒豫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坐在面前眼观鼻鼻观心的舒靖涵,轻声叹了一声,“你有什么想法你就直接说吧,朕不怪罪于你就是。” 就在等舒豫泽这一句话呢,舒靖涵听了这句话后慌忙跪在地面上,耷拉着自己的脑袋,似乎真的担心舒豫泽会因此责罚他一般,事实上也只是谢恩。 “多谢父皇!” 直到舒豫泽让他起身时,舒靖涵才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有些踌躇欲言又止皇帝再一次地说出“不会怪罪”之类的话语来,才让他彻底地放下心来。 “父皇,这一次的事情着实是奇怪,边境的情况也算不上清楚,还不是燕王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吗?” 舒靖涵摆明了是不愿意让舒靖焰平安回京的,因为有了皇帝的赦免他也胆大了些,却也时不时地注意着舒豫泽脸上的变化,生怕舒豫泽会因此怪罪于他。 瞧着舒豫泽的脸色变了变,舒靖涵连忙地低下自己的脑袋,尊敬地开口道,“父,父皇,儿臣,或许这件事情还是听从朝中众臣的吧?”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似乎十分担心舒豫泽会怪罪于他,没等他再去说些什么,舒豫泽已经开口道,“你的意思是,不赞同朝中众臣所说?” 他需要一个很认真的答案。 舒靖涵的心突地一跳,想要再说些其他的话时心里却是突地一跳,若是这一次他赞同父皇,不让舒靖焰回到京城中甚至扣下一个谋反罪名时,这里面最为得益的就是他。 因此父皇会不会对他有着猜忌?会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 舒靖涵的心里一下子闪过了各种念头,想到这件事情对他有利弊,他也不由地往深处想去, 心里也更加犹豫。 该不该把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说出来,若是说出来了父皇会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会不会以为他是在弑自己的兄弟? 或者说联想到更多…… 舒靖涵不敢赌,他比谁都清楚皇帝内心的疑心重,因此十分犹豫该怎么回答面前的舒豫泽。 可皇帝显然没有太多的心情听舒靖涵说下去,一句话语落下久久都没能得到舒靖涵的回答,他不由地蹙起眉头,“朕已经说了,不管你说什么朕都不会怪罪于你,你怎么还在这里吞吞吐吐?” 皇帝突然有些厌倦,厌倦这样的舒靖涵,他是真正把舒靖涵放在心上的,可他却没有想到舒靖涵一直在打他的主意,只是等到后来他明白过来时,已经晚矣。 当然,这是后话。 分明听出了皇帝话语中的不满,舒靖涵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想要为自己去辩解些什么,到最后竟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果然,果然…… 自己的父皇是猜疑心最重的!听听,听听他在说些什么,看看他的脸色瞬间变化,完全没有一点的违和感啊! 舒靖涵心中暗自发憷,表面上却是连忙跪坐在地面上,低头开口道,“父皇,此事儿臣着实没有其他的想法,朝中大臣皆是临阵倒戈,只怕父皇也只能答应下来啊。” 他说的话很中肯,可细细想来却也是触怒皇帝内心深处的,一个皇帝啊,哪里会愿意让别人操纵自己? 而且还是自己的臣子,他更是不乐意。 只是舒靖涵也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法不责众。 若是为燕王舒靖焰辩解的人只有一两个,皇帝可以对此下手,甚至做出更激烈的动作来拒绝,但今日里朝堂上说话的皆是忠臣,只是看不得皇帝惩罚一个立了战功并且身受重伤的将领而已。 皇帝就算再恼怒,在某些事情上还是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的,如今听着这些话,眉头也是直蹙起来,意味不明地往舒靖涵的方向瞥了一眼,似乎想知道舒靖涵此时的真正想法 是什么。 只是舒靖涵一直低着他的脑袋,旁人根本无法从他的眼中看出太多的情绪,哪怕是皇帝也是如此,连眼睛都看不到,又何尝是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呢。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舒豫泽也自知让舒靖涵耗在这里也没有一点的办法,到最后也只能让舒靖涵离开。 舒靖涵起身时,连往皇帝的方向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担心,他害怕,害怕皇帝会看穿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却也期待皇帝会坚定他自己的立场……以谋反的罪名把燕王舒靖焰带回京中! 殊不知,此时的京城中已经因为舒靖焰的事情而闹翻天。 宫中重臣在养心殿中争执不下,也不知道是何人透露给周围的老百姓,事情愈演愈烈,加上之前得知的燕王受伤,擅自调兵之类的讯息,皆是让人叹息。 朝中重臣叹息燕王一代将才,却是遭次污名,百姓叹息一个为国为民的将军,却是遭到皇帝的忌惮。 等到第二日皇帝上朝时,事情非但没有平稳下来,反而愈演愈烈,甚至一向观天象的钦天监,也就天象方面的事情告诉皇帝……燕王舒靖焰不可辱。 如若不然天翔王朝将受灾难。 以往认为钦天监说的都是废话的人,今日里却是格外赞同钦天监,毕竟朝中现在可用的将才也就是舒靖焰了,谁也不知道北陵国会不会再次来犯。 若是舒靖焰因为没等到皇上的旨意旨意擅自调动兵力而被罚,甚至扣上一个无须有的“谋反”罪名,这传到别人的耳里该是何等的惊恐。 不仅仅寒了众臣的心,寒了百姓的心,更是寒了边境将士的心! 甚至邻国敌人会因此制造恐慌,一系列的如果列出来,皇帝想要拒绝想要辩驳似乎都不可能。 因为这是一个事实。 如果真的把谋反罪名扣到舒靖焰的身上,首先反的就是边境的将士,浴血奋战未能得到皇帝的信任,更是让皇帝对他们心生忌惮,心寒了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到最后,皇帝舒豫泽也坚持不下去了, 索性派探子前往边境,把舒靖焰调回,允许他先回京调养身体。 朝堂上的波涛汹涌似乎因为皇帝的这一个决定而稳定下来,可公主府中的顾潇然和展楚岩都很清楚,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而已。 在燕王前往封地的半年多时间,他们一直与燕王通信,可以说事情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完全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又或者说,完全是因为他们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但,北陵国来犯却是一个时机,是顾潇然把我的很好的一个时机。 “信已经派出去了吧?”跪坐在矮塌旁边,顾潇然似是心不在焉地开口问着面前的人。 展楚岩从桌面上抬起头来,却也没有多加废话,简单地说明,“嗯,已经派出去了。” 皇帝到最后会妥协是在顾潇然和展楚岩的意料之内,就算是皇帝,有至高的权力却也有一定的牵扯,比如说朝中各位大臣。 有奸诈小人的地方自然也会有忠臣,何况这一次的事情闹得沸沸腾腾的,皇帝想要制止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答应,那是迟早的事情。 “我想信已经到了燕王的手里了。”展楚岩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推断着时间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在信中我与他说明,在得到皇上召他回京的旨意时,不必急躁,让他循序渐进。” 顾潇然点了点头,对展楚岩的安排很是满意,抬起头朝着展楚岩的方向也是抹了抹嘴,“嗯,你做事自然能够让人放心。” 一封书信,只是要告知燕王他现在身受重伤,有些事情急不来,何况路上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清楚,防备是必须的。 不得不说顾潇然与展楚岩都想到了一个点上了,只是有些事情顾潇然也不好直接戳破,毕竟展楚岩是个男子,有些事情不该说的她还是很清楚。 好歹,一个男子的心境跟她的自然是不一样的,而顾潇然说的那一句话也永久有用,那就是……她希望当个“相夫教子”的女人,这些政事的搀和也只是因为时势所迫罢了。 第310章 上门,会损害她清白 舒靖焰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如今展楚岩以及顾潇然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等,等舒靖焰从边境安全回来,当然舒靖焰回来之后一切的事情顾潇然和展楚岩都已经筹备好了。 只不过有时候他们还是需要好生地掩藏一下自己自带光环。 离上一次的宴会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时间,顾潇然却依旧住在公主府中,完全没有回尚书府的打算,而此时外面再一次因为顾潇然不回尚书府而掀起了风雨。 “你们听说了吗?尚书府中的嫡小姐不愿意回到尚书府中呢。”落在京城中某一处热闹的酒楼中,一个粗犷男子低声地说着一些八卦话语。 那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但人天生就是爱八卦的,不管是男是女,这有了饭后茶谈的话题,自然也会留意,“嫡小姐?是谁?” 现在京城中的人几乎都要忘记,尚书府的嫡小姐是谁了,只是清楚地知道尚书府中庶长女嫁到了涵王府中,并且为涵王府添了丁。 “就是还清阁中的顾掌柜啊!”粗犷男人十分傲慢,旁人不知道这个信息似乎对他来说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当即扯起嗓子开口道,“你们忘记了,尚书府的嫡女可不是还清阁中的顾掌柜吗?” 有些人却是不放在心上,听着这样的话只是哼哧一声,“什么尚书府的嫡女啊,这顾掌柜就是顾掌柜,如今跟尚书府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当初的还血时间可是闹闹腾腾的,京城中人尽皆知,都知道尚书府的顾云鹏是个狠心的人,居然逼自己娇滴滴的女儿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着实是令人可恨。 那粗犷男人一听,当即拍了拍自己的粗大腿,呸了一声紧接着开口道,“你们知道什么啊,他们那是私底下了断了,可是顾家的族谱中却没有除去顾掌柜的名字,又怎么可能断绝关系了?” “再说了,这当今圣上可是勒令她与尚书府中恢复关系呢!” 粗犷汉子说得有模有样,听在别人的耳里却是变了另外一番滋味,“我呸 ,他没有除名那是他们的事情,这与顾掌柜有什么关系?” “就是!他不除名那当初还眼睁睁地看着顾掌柜割自己的手腕,这样的爹贴钱给我我也不要!” 粗犷汉子的一句话出,倒是惹出别人的不满来,虽不能说当今圣上,可说说顾云鹏这个尚书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粗犷男子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他才反应过来,心里暗道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当即开口道,“这顾尚书狠是狠了点……” “什么叫狠了点啊。”一个清秀男子冷哼一声,似乎想到了当初顾云鹏所做的那一切,“虎毒不食子,可是这顾云鹏完全是个不顾父女之情的人,还狠了点呢,简直是把他的心剜出来都能够看到是黑的。” 男子的一句话让粗犷男子的脸色变了变,却没等他再说些什么时,其他人则是继续地开口道,“这话还真是不错,据说当初的顾掌柜在尚书府中过得可不好呢。” 在场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出声,粗犷男子本来是想说出一些别的事情来,却没想到到最后事情居然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当即打住众人的话语,“即使有过失,但现在圣上都已经勒令她与尚书府中恢复关系,不回到尚书府中谁知道她在外面做些什么啊。” “我呸,我看你一个大男人的怎么跟顾掌柜计较上了,谁不知道顾掌柜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现在这样诋毁顾掌柜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是,恢复关系也没有勒令她一定要回到尚书府中居住啊。” “我看你就是故意来诋毁顾掌柜的。” 他人的一言一语攻击着面前的粗犷男子,倒是让男子脸上浮上赫色,慌忙逃离现场。 身后皆是一片奚笑声。 一天的时间,粗犷男子在京城中转悠了十来个地方,费尽口舌地说着到了黄昏时却是从尚书府的后门进去。 次日,京城中掀起风雨,皆是关于还清阁掌柜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公主府中居住不好的传言,瞬间 席卷了京城,比起之前的燕王事件还要猛烈上几分。 已经把还清阁中放开来做的顾潇然,这几日倒是乐得在公主府中呆着,听莲子提起外面的事情时愤愤不满,“掌柜的,那些人怎么能这样说你呢!”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顾潇然却是笑了笑,脸上并无一点的不悦,一边翻看着手中的兵书,一边低低开口道,“嘴长在别人的身上,难不成你还能够拿针把别人的嘴缝上不成?” 顾潇然似乎在说着笑话,完全没有一点的生气,反观莲子,不由地掩着自己的嘴,“掌柜的,事情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上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啊。” “难不成我要因为这一件事情哭哭啼啼?”顾潇然终于从兵书中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莲子忍不住地轻笑出声,“你觉得哭哭啼啼适合我吗?能解决问题吗?” 这下可是难住了莲子,她有些踌躇,“这……好像不大适合……” 与顾潇然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但从她平日里的表现看来,哭哭啼啼这种事情不适合放在她身上,最为重要的是,哭哭啼啼解决不了问题啊。 也没等她们再去说些什么,倒是有丫鬟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地朝着顾潇然的方向开口道,“顾掌柜,门外有尚书府的人前来,公主殿下请您前往!” 在公主府中住了半年多的时间了,这里的丫鬟对顾潇然也是尽忠职守,不该说的从来不说,不该看的也从来不看,俨然把顾潇然当成了公主府中的半个主子。 如今的恭恭敬敬自然也是出自内心,因为平日里的顾潇然对她们也很是真诚。 “公主殿下已经前往?”放下手中的兵书,在莲子的搀扶下从矮塌上站了起来,温和地开口问着面前的小丫鬟。 丫鬟连忙应了声,并且告知顾潇然,“公主殿下说,这是您的家事,一定要让您前往看看。” 听到这里顾潇然也算明白了不少,想来小公主舒锦年已经听说了这里面的事情了,只怕这一次是要当众还她一 个清白吧。 嗯,这小公主倒是处处为她着想啊。 顾潇然心里这般想着,也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却也是不疾不徐似乎完全不担心外面会发生些什么情况。 而此时的公主府门外,李氏站在公主府门前,一张老脸都有些放不下了,不由自主地开口道,“公主殿下,这件事情不好在府门口说,不如先进府再行商议吧?” 按理说李氏是尚书府的当家主母,舒锦年不看憎面也得看佛面,偏偏舒锦年就不吃李氏这一套,高傲地抬起自己的头,“哼!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倒是说说你此次前来是为了何事。” 李氏冷汗涔涔,面对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她却只能弓着自己的腰,因为身份上的悬殊,可她的内心里却是抗拒的,不喜欢这一种安排。 弓着腰,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开口道,“公主殿下,妾身这一次前来是为了接顾,嗯,接姑娘回去的。” “既然是接顾姐姐回去,那有什么不能够在府门口说的?”舒锦年毫不让步,一来她清楚地知道这李氏想要做的是什么,若是让她踏进府门后,到时候会传出一些什么事情对顾潇然无利的她都不知道呢。 何况像李氏这样的人,说实话舒锦年一点都不想她进入自己的府门中,简直是糟蹋她府中的空气。 “这……”李氏没想到舒锦年居然会如此不给她面子,暗自咬牙脸面上却是十分地恭敬,“公主殿下,这对姑娘的名声有影响。” 没等舒锦年去说些什么,身后蓦地传来了一个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姨娘这说的什么话?何事对我的名声有影响?” 顾潇然到了,刚好在李氏说出这番话时到了,并且听得清清楚楚,舒锦年上前,有些不满地开口道,“顾姐姐,你在公主府中住得不错,我不让你回去。” 小公主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不希望顾潇然回去。 虽然说对顾潇然有信心,却也担心顾潇然会离开。 顾潇然并未说些什么,而是给了舒锦年 一个安定的眼神,在公主府中太方便了,各种事情都可以,她也不想回到勾心斗角的尚书府中,毕竟她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 上前,顾潇然并没多说任何一句话,而是看着面前的李氏,再次问出同样的问题,“姨娘刚才说事情对我的名声有影响,我应该没听错吧。” 你当然没听错! 当顾潇然站在李氏的面前时,李氏莫名感觉到一种威压,甚至她能够感觉到顾潇然的气场似乎越发地强大,以至于她此时冷汗涔涔,连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也只是在心里逞强而已。 一脸淡然的顾潇然有些好笑,看着面前的李氏开口道,“姨娘。” 仅仅是两个字,却让李氏感觉到一种压迫感,她下意识地开口道,“你没听错……” 等她意识到她自己说了什么时,背后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里更是惊奇,这死丫头究竟是怎么了,只是半年的时间不接触,这气场也实在太强大了! “那还请姨娘告知于我,何事对我的名声有影响吧。”顾潇然脸上很淡然,但她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担忧,正好被李氏看在了眼里。 若说刚才的李氏还因为顾潇然的气场在愕然,那当她看到顾潇然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时,她心里顿时有了勇气,一字一句地开口道,“这不好吧,既然是对名声有影响,在府门口说出来着实是不好。” 李氏是真心想要进入公主府中,一来她想看看这半年来顾潇然生活的是什么环境,二来则是因为只有进入公主府中,这件事情才能够更加笃定。 她可是不希望自己好生准备好的事情会功亏一篑。 李氏觉得她自己掩饰得很好,殊不知她的看法早已经被顾潇然看得清清楚楚。 顾潇然心中自觉好笑,可她脸上却是未表现出来,脸上闪过些许担忧,好一会时间才开口说道,“姨娘这说的什么话?既然是对名声有害……” “是啊,对名声有害,所以你还是先与我一同回到尚书府中吧?或者进公主府中说也可以的。” 第311章 进府,倒是说说原因 李氏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听起来倒像是顾潇然巴不得让她进入公主府中一般,倒是让人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 尤其是站在她面前的顾潇然,柳眉紧蹙似乎有些纠结,瞧着面前的李氏,顾潇然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姨娘这是什么意思?我从来不觉得我做了什么事情损害自己的名声了,你不妨说清楚吧。” 想要污蔑她?那也得先看看她同意不同意啊,李氏当真以为她怕了她吧。 李氏的眉头因此皱了皱,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却不知道此时的顾潇然心里在想些什么,也只有紧盯着面前的人儿,低声开口道,“即使你真的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损害你的名声,只是外面的人……” “外面的人怎么想我不管,我只需要清清楚楚地知道我自己并没有做出损害自己名声的事情就好。”也没等李氏把话说完,顾潇然颇是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李氏,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着。 她的坚持让李氏的脸色变了变,嗫嚅着嘴角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碍于舒锦年在此她也不敢说出声,平静了好一会时间李氏才继续地开口说道,“不管事情如何,还是先进府中再说吧。” “姨娘今日里来所谓何事?”顾潇然并没有退缩,而是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李氏,坚定着自己的想法字字珠玑地开口道,“我虽住在这公主府中,主人却是小公主,姨娘有什么事情就在外面说吧。” 李氏自认为她自己的心思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道顾潇然早已经把她的心思看了个透,如今之所以还会在府门前与她废话,原因很简单,因为她需要当众破了李氏那点龌龊的心思。 要说这京城中谁最见不得她好,李氏和方怡也是位列第一第二了,贞操方面的事情,多数还是李氏做的手脚。 何况她今日前来没有一句话不是就这方面的事情说道,口口声声提着名声,顾潇然已经很笃定这件事情就是李氏所做。 李氏怎地没想到自己会被拦在府门口,尤 其是顾潇然站在门前摆明了不想让她进去,再看看一边的舒锦年,更不用说了直接连瞧都不瞧她一眼。 李氏觉得自己的面子丢大了,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良久嗫嚅着嘴角,连身边的舒锦年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有话快说,让顾姐姐站在府门口你是何种居心?”舒锦年的身份比起李氏来不仅仅是高了一个层次,如今开口说话自然也不会口下留情。 哪怕李氏的脸色因为她的这一句话狠狠地变了变,舒锦年却是完全不把李氏的眼神放在眼里。 事实上李氏是恼恨的,但面对舒锦年她就算有再大的怒气也不敢表现出来,要知道舒锦年年纪虽小,却是一个堂堂的公主啊,像她这样的人,哪里敢对抗? 只是今日前来的真正原因李氏是不甘心的,自然也不会因为舒锦年的缘故而闭口不言,眼见着舒锦年的神色越发的不耐,李氏当机立断地开口道,“前段时间在宫宴上,皇上已经让你与老爷恢复父女关系,你如今住在公主府中,多有不便。” 早已经猜到李氏前来的真正目的,顾潇然心里了然却是未表现分毫,而是看着面前的李氏,挑了挑眉头,“如果我没记错,当初我以嫡出小姐身份离开尚书府时,住进公主府中姨娘也没有说什么不便的话吧?” 出师不利! 李氏有些暗恼,垂下的双手都已经紧紧地攥了起来,脸上却依旧做慈爱状,“以前那是公主殿下邀请你到公主府中居住,可你始终是个客人,长期住在公主府中也着实是多有不便。” “你刚才也说了,在公主府中是个客人,无法做主,还是回去吧?” 顾潇然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李氏,盯得李氏浑身鸡皮疙瘩都已经起来了,顾潇然才挑了挑自己的指甲,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姨娘这样说,是告诉我我在尚书府中能够做主吗?” “这……”李氏有些踌躇,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顾潇然 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光亮,再加上公主府中的那一双眼睛,倒是让李氏有些拘束。 没能完整地把话说出来,心里有些打鼓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暗自在心中猜忌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清姑姑。”李氏还没回答顾潇然的话,舒锦年却是直接开口询问身边的清雅,“我记得当初让你前去尚书府中请顾姐姐前来,你说说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吧。” 清雅是个聪明人,只需要看一眼舒锦年也知道舒锦年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了,当即恭敬地朝着舒锦年的方向开口,可话语是针对谁的却是一目了然。 “当初顾小姐想要出门,尚书府的当家主母进行阻挠,到最后也是万分艰难才能够脱身。” “别说做主了,只怕顾小姐在尚书府中连出入都会受到限制。” 李氏的脸色顿时变了,她自然知道清雅说的话是真实存在过的,但此时此刻提起来无疑让她大丢脸面,尤其是舒锦年那一双眼睛,圆碌碌地在她的身上转动着。 更是让李氏浑身都不得劲。 “公主殿下,当初的姑娘只是个孩子,有些事情让我代劳也不是不可,我这不也是为她操心吗?”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是李氏呢。 一听清雅说出的话,她已经很清楚地知道,这公主府是先保着顾潇然啊,可她是要与顾潇然作对的,自然看不惯有人为顾潇然出头。 “再说了当时的姑娘名声都极其不好,妾身多加管教有何不可?” 李氏斩钉截铁地说着,话语中有几分真实性她自己清清楚楚,但无法否认的是此时的李氏装得还真是有点像。 不过这也得看顾潇然愿不愿意啊。 “姨娘的管教当然是好的。”顾潇然顺着李氏的话说下来,脸上依旧带着恬淡的笑容,只是眼角处一闪而过的狡黠,未有任何人能够捕捉得到。 哪怕是站在她面前的李氏,也未能瞥见她眼中的情绪。 “姨娘的管教便是对长姐宽松,每每让长姐出门倒是能够落得一个好名声 ,只是我吧,管教得挺严连门都不能出,姨娘这是告诉我,门都不能出却是能够传出坏名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顾潇然分明看到李氏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嘴角扬起一抹笑,不是想借机说名声的事情吗?那就尽管说呗。 她确确实实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一种,可是坏名声却是能够传遍整个京城,这拜谁所托不是很明显了吗? “这……这也许是个误会吧。”李氏冷汗都冒了出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浑身都不由地抖了抖,“你难道还要在公主府中居住下去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传着……” “传着什么?”顾潇然颇是无辜地眨动着自己的一双眼睛,似乎真的不知道李氏这一句话里的真正含义。 李氏莫名感觉有些诡异,想要从顾潇然的眼中看出一丝端倪,到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能看出来,也只能作罢。 不过她今日前来的主要目的如今已经被顾潇然顺着说了下来,她怎么可能一句话都不说而错过这个机会呢,当即开口道,“外面现在传着你不回尚书府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你在外面能够轻易地会情郎!” 热闹的公主府门口瞬间冷静下来,没有人再说上任何一句话,作为当事人的顾潇然脸上依旧恬淡,没人知道她此刻的内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但顾潇然自己却很清楚。 果然啊,传得满城皆是风雨的贞操事情,是李氏搞出来的。 会情郎? 不得不说在公主府中她与展楚岩的见面确实是方便了许多,更无法否认的是在公主府中有很多事情都很方便。 如果是在尚书府中她可能连门都难处,但这并不影响她和展楚岩的见面,所以所谓的轻易会情郎并不存在。 李氏如今却是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没等顾潇然开腔,站在一边的清雅姑姑当即站了出来,厉声开口道,“李夫人!烦请你说话前动动你的脑子!” “你这是在说,公主府给顾小姐提供了这个机会吗?” 外面顾潇然不 回尚书府的原因传得是满城风雨,现在李氏却是把这件事情放在公主府的身上,这不是把公主府当作帮凶了吗? 若是说顾潇然不回尚书府的真正原因是会情郎,照李氏这一个说法,公主府绝对是帮凶啊。 李氏最初真的没有这般想,如今被厉喝一声整个人也因此抖了抖,浑身都有些发颤,她,她没有这个意思啊。 只是没等她再说些什么,舒锦年已然站了出来,冷哼一声,“尚书府对顾姐姐究竟是怎么样,你作为一个妾侍分明是最清楚的,现在却是用这件事情来侮辱本宫的公主府,看来本宫还真的很需要去找顾尚书说道个明白!” “什么叫作顾姐姐留在公主府不回尚书府是为了会情郎!” 舒锦年生气起来也是格外有那一份震慑力,如今两句话落下李氏的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丰腴的身子也因此抖了抖,连肥肉抖动的频率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也许是舒锦年的压迫力太过强大,李氏抖着抖着腿也软了,当即跪在地面上,浑身都因此颤了颤,“公,公主殿下,妾身,妾身没有这样的意思啊!” 此时的李氏完全忘记了自己可是代表着尚书府的颜面,跪在地面上浑身抖如筛糠。 本来站在李氏面前的顾潇然,则是适宜地躲开自己的身子,也没让李氏跪在她的面前,毕竟有很多事情需要注意,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可不是说她欺负李氏一个姨娘吗? 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她才不会承担。 “没有这样的意思?”刚才还是李氏与顾潇然的战场,现如今却是瞬间转换成舒锦年和李氏的战场了,如今已经年满十一的舒锦年,个子要比同龄人高上一些。 站在李氏的面前也是居高临下,压迫感更是十足,“那李夫人倒是跟本宫说说,你说顾姐姐不回尚书府的原因是什么啊。” “妾身,妾身……”李氏怎地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娃娃震慑住了,但是此时她确确实实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第312章 不便,吃不了兜着走 李氏颤抖着身子,却是连一句完整的二话都说不出来。 以前,她总觉得舒锦年这个小公主是个小娃娃,可今日这一出确实让李氏感觉到震慑,她想要起身,腿软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甚至连跪在地面上,她都得用力地撑着自己的腰部,不让自己如同一滩水瘫软到地面上。 “公主殿下,妾身,妾身没有这个意思啊。”感觉到自己的牙齿都在颤抖,李氏紧紧地咬着自己的牙,为自己辩驳着。 只是舒锦年却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冷哼出声,“没有这个意思?” 没等李氏回答,舒锦年吭哧出声,“那你倒是跟本宫说说,顾姐姐不回尚书府中的真正原因啊,要不然你就说说她不能够留在公主府中的原因吧。” “本宫也不为难于你,你可以从二选一。” 舒锦年说得有模有样,殊不知此时的顾潇然已经在心底笑开花了,因为舒锦年的老成,尤其是一脸正经的模样当真让顾潇然大开眼界了。 至少平日里顾潇然可是见不到这样的舒锦年啊,今日里因为李氏的原因,倒是能够见到一本正经的舒锦年。 那公主的架势端得那叫一个好,若不是情况不允许,顾潇然还真想拍掌叫好。 从二选一? 李氏心里惊恐,却没有忘记仔细斟酌,细细想着舒锦年给出的两个问题,到最后却是发现!不管是哪一个问题,都能够解决顾潇然名声的问题啊! 她好不容易设下的圈套,难道还要自己解开吗? 不甘,她不甘心! 李氏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狠狠地撕抓开了,如果不是因为舒锦年身份的原因,李氏还真控制不住她内心深处的魔鬼。 要上前把舒锦年这个小丫头撕碎。 这根本是一个没法选择的选择题!要怎么选择呢?选择回到顾潇然不回尚书府的真正原因……或许是因为她的缘故。 选择不能够留在公主府的原因……因为这样会败坏名声。 两个问题,最终的回答落到她的身上都不是一个好事。 李氏不想给自己 惹祸上身,也不希望顾潇然的名声因此有了变化,心底自然会恼恨,却做不出一个选择来。 “来人呐。”舒锦年并不给李氏时间,招手把府门口的护卫喊上前来,“把李夫人扶起来吧,这要是让尚书大人看到了,说本宫欺负他的夫人,本宫可没法交代哟。” 舒锦年的话语中都是讽刺,而两个护卫也只是听从舒锦年的话,当即上前想要把李氏从地面上架起来。 不管舒锦年是好心的还是故意的,但李氏是绝对不会让人碰触到自己的,因为护卫是男的,更何况依照这公主的性子,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些什么。 于是李氏慌忙地从地面上站起来,腿还有些发软要坐到地面上,可看到那虎视眈眈的两个护卫,登时腿部也有了力量。 “不劳烦,不劳烦。”李氏连连地摇头,也不敢托大连忙地弓腰道,“公主殿下,妾身此次前来乃是要把嫡小姐接回去,请您不要为难妾身。” 李氏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任何的错误,但顾潇然听到这样的话时,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这李氏啊,还真的是口不择言呢,不过这对她来说似乎是件好事哈。 “为难?”舒锦年下意识地重复出声,伸出一个小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着身边的清雅,“清姑姑,本宫为难李夫人了吗?” 先别说舒锦年没为难着李氏,就算真的有清雅也不可能承认,当然是弓腰回答,“未曾为难,公主殿下只是在就事论事罢了。” 舒锦年点了点头,而后吩咐道,“清姑姑,本宫看你还是前往尚书府中让顾尚书前来评个理吧,这李夫人要是回去了跟顾尚书说本宫欺负她了,到时候本宫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呢。” 她的话听起来很无害,只是细细想来都能够感觉到其中的骇然。 站在面前弓腰的李氏,听见“顾尚书”三个字时好像刺猬似的瞬间竖起自己的刺,慌忙地开口道,“公主殿下,妾身未曾说您欺负妾身啊。” 一个小娃娃,居然如此 难对付! 此时的顾潇然已经完全负责看戏了,至于这两人要怎么斗怎么争她只需要看就好。 哪怕李氏此时被为难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又或者说舒锦年会被李氏说上一些其他的话语,她只需要看。 因为舒锦年要插手这件事情,她就必须选择全身心地去信任舒锦年,这是她唯一能够做的了。 “你确实是未说出口,但是本宫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猜不出来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舒锦年冷哼一声,依旧不依不饶地开口道,“你刚才不是说顾姐姐不回尚书府的原因是因为会什么情郎吗?那李夫人你要不要跟本宫解释一下,本宫这公主府算什么啊。” 舒锦年的声音很缓和,并没有过多的斥责,反而十分平淡,可她的声音越是平淡,那一种压迫感李氏更是严重地感觉到。 下意识地往舒锦年的方向看着,发现此时的舒锦年竟是有种不怒而威的天生架势,李氏突然想起当时因为顾潇然的原因与皇上相见时也同样有这种架势。 只是舒锦年身上的架势比皇帝的要弱上一些,但对于李氏来说,却已经很足够了。 “那不是妾身说的啊,那是外面传的!”李氏委屈极了,恨不得在舒锦年的面前哭出来,可是硬是用力地憋着,都没能憋出一滴泪来,只能可怜兮兮地往舒锦年的方向看着。 殊不知以她现在的年纪,做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被人看见了有多恶心人。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看来李夫人也不过如此啊。”舒锦年老成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十分无奈李氏的作为,“李夫人今日里前来口口声声说顾姐姐的名声如何如何,本宫倒是想要知道,在李夫人的眼中,顾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就是个小贱人,占着茅坑不拉屎,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人! 在舒锦年的问题落下时,李氏的心里已经对顾潇然做出了一系列的评价,只是此时的她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放到舒锦年的面前了。 除非她真的不 想当这个尚书府的当家主母了。 只能微信地开口道,“回公主殿下,嫡出小姐在妾身的眼中,自然是个美好的女子。” 天知道这一句话有多难! 即使很清楚李氏说的是违心话,舒锦年却好像没感觉,更是看着面前的李氏,颇是认真地开口道,“自然是个美好的女子,那本宫想,谣传在李夫人这里应该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吧。” 李氏很想摇头,表明她不相信顾潇然是清白的,只是奈何嘴终究要比心假上几分,“是……” 这个谣传就是她放出去的,可想而知她有多在意顾潇然这个所谓的贞操了。 不希望顾潇然回到尚书府中,却同样不希望顾潇然有公主府作为庇护,可到现在李氏却是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她似乎没有退还的余地了。 若是只有顾潇然,她可能还有胜利的机会,可加上舒锦年,只怕她今日会失败而归啊。 果不其然,就在李氏违心的应答下,舒锦年笑了笑,“既然谣传对李夫人起不了作用,那李夫人为什么还执意要顾姐姐回尚书府呢。” 当然是不希望看到顾潇然好过。 李氏在心里应答着,表面上却不能够随心所欲,又一次违心地开口道,“嫡小姐本就是尚书府中的人,之前也是因为公主盛邀,总是不能够长久住下去……” 不得不说李氏的理由还是挺充分的,但!充分不代表舒锦年会接受。 “是吗?”舒锦年哼出一声,看着面前的李氏颇是认真地开口道,“那本宫现在可以清楚地告诉你,不管顾姐姐想要在本宫的公主府里住上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李夫人还执意要顾姐姐回府吗?” 李氏原本想着舒锦年多多少少退让上几步,却是没想到事情发生到最后舒锦年依旧咄咄相逼。 她有些恼怒,想要发火却是掂量着自己的身份,与舒锦年之间的距离,最终还是选择放弃,“当,当然,当然不……” 颇是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弓着腰的李氏满脑子都是愤怒,只是强忍着 不在舒锦年的面前发泄出来,事实上李氏很清楚,她若是真在舒锦年的面前坚持下去,只怕到最后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不执意要顾姐姐回府,那本宫也勉强送你几句话吧。”舒锦年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李氏,嘴角扬着一抹笑意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李氏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她并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弓着腰道,“是,谢公主。” 舒锦年当真不吝啬,在李氏的语音刚落下,便是认真地开口道,“一来呢,本宫是诚心诚意要顾姐姐在公主府中居住的,有些人若是打坏主意呢,也得掂量掂量她自己的身份。” “二来呢,顾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仅仅是本宫清楚,这公主府中的人都清楚,不过本宫想,李夫人你应该更清楚吧。” “三来呢,本宫倒是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很蹊跷呢,本宫现在特别感兴趣呢,也很想揪到那个幕后作怪的人。” 几句话落下,李氏倒是觉得自己经历了漫长的世纪,背后都出了一层薄汗,再看看面前的舒锦年,一脸的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看起来还真的有几分阴森。 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娃,心机居然如此重! 李氏在心里狠狠地想着,却是不敢做出任何的动静来,只能装作恭敬地接下舒锦年的话,开口道了声“是”表明自己把话听进了耳里,更是听进了心里。 直至她离开,今日里前来的目的也算是彻底地泡汤了。 因为她离开时,舒锦年很是认真地开口道,伤顾姐姐就是伤害本宫我呢。 一句话足以打破李氏所有的计划。 李氏离开了,公主府府门口也恢复了寂静,而舒锦年则是抽了抽嘴角,哼上一声,“对待这样的人就得使劲地打压,打压得她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身旁的顾潇然笑了笑,对于舒锦年的话倒是不置可否,低声哧哧出声,“公主又何必跟这种人生气呢,俗话都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着实没必要为了这种人而生气呢。” 第313章 撞见,小命差点交代 没有李氏上门来的挑衅,顾云鹏也亲自往尚书府跑了一趟,却是被舒锦年骂了个狗血淋头,终于打消了接顾潇然回尚书府中居住的念头。 其实他们想要接顾潇然回府居住的目的也很简单,因为顾潇然现在的还清阁已经开得人所皆知了,至少京城中的人都知道还清阁。 许多的达官贵族也是前往还清阁中买东西,盈利那是一定的事情。 顾云鹏对顾潇然有一定的愧疚,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还清阁的缘故,只不过顾潇然是什么人,又怎么可能会傻傻地把还清阁拱手送人呢。 对于顾云鹏多次上门,她非但没有心软到最后更是直接甩出一句话,“若是还想要保持着仅有的一点情谊,不要再老叨扰她。” 若是放在以前,顾云鹏不会当作一回事,但此时彼刻已经不一样了,经过了还血事件的顾云鹏,哪里还敢招惹顾潇然啊,到最后也只能悻悻地答应不再前来叨扰顾潇然。 顾潇然的身边好像一下子安静了,连还清阁中也因此安静了不少。 这天,顾潇然坐在还清阁中的客厢中,翻看着地理书籍,还清阁中却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舒靖涵。 “见过涵王殿下。” 在还清阁中舒靖涵早已经习惯了如入无人之境,所谓的礼貌和教养对于他来说都是没用的,只要他想进入还清阁,就会不顾一切,而目前他就是如此。 听见顾潇然安安分分的一句称呼,却是让他怒火中烧,“为什么答应回到尚书府?” 他的话语中都是质问,似乎这件事情顾潇然有得选择,却忘记了这件事情是皇帝先提起的,与顾潇然可谓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但,舒靖涵还是提起了。 “涵王殿下,这是我的家事。”即使有别的话语可以堵住舒靖涵的嘴,但顾潇然却是不愿意,只是用一种疏离的语气陈述着事实。 但舒靖涵却是不接受,当即冷哼一声开口道,“你的家事?” “本宫今日里就问你,为什么答应回到尚书府!” 又是一句质问,好像她 欠了他,如此的怒火中烧而且还是如此的理所当然,顾潇然还真的不知道舒靖涵的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为什么他能够做到如此的冠冕堂皇。 顾潇然原本并不打算理会舒靖涵,一句话语落下后她甚至连看都不看面前的舒靖涵,但舒靖涵却不作罢,甚至上前捏住她的下颔,那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涵王殿下的脾气还真是一如既往啊。”顾潇然被捏得生疼,没有默默承受而是用手想要把舒靖涵的手推到一边,但舒靖涵很用力,用力得连顾潇然用尽手上的力度都未能如愿。 反而让舒靖涵的手顺溜到她洁白的脖颈之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捏着顾潇然的脖颈也是微微用力,“你说,本宫若是把你这脖子捏断,你会不会属于本宫?” 简直变态! 听着他的话,能够从中感觉到满满的占有欲,顾潇然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眼中充满了厌恶,“涵王殿下放下,就,就算你把我的脖子捏断,我也不会属于你!” 他这样的魔鬼,压根就不配! “你!”舒靖涵手上的力度突然加重,捏得顾潇然的脸色都变得青紫,他的动作和情绪都变得很快,甚至顾潇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张小脸已经憋得红紫。 顾潇然能够感觉到生命在渐渐流失,桃花眼中也眼中昏眩,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时,她的人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咳咳,咳咳咳……”从舒靖涵的魔掌中脱离,顾潇然不停地重咳出声,小脸憋得青紫哪怕已经脱离魔掌一时也缓和不过来。 抱着她的展楚岩一阵后怕,无法想象他若是晚来一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呵呵,呵呵。” 舒靖涵笑得讽刺,浑身也散发着一种杀气,面对展楚岩和顾潇然时,他更是冷哼一声,“不是说你和他没关系吗?那现在搂搂抱抱算什么?” 他没打算要把顾潇然掐死,只是想要给顾潇然一个警告而已,但是舒靖涵却不知道,他这样的警告不管 对于谁,都是一种生命的博弈。 刚才的一瞬间,若不是展楚岩及时赶到,顾潇然很有可能去见阎王爷了。 清楚地知道舒靖涵是在跟自己说话,但此时的顾潇然喉咙火辣得好像吞了几个小米椒一样,呛得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地重咳出声。 反倒是展楚岩,在面对舒靖涵时没有一点的惊恐,眼中还带着一丝的寒意,“涵王殿下还真是好雅兴,身为殿下却是知法犯法,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们呢?” 所谓的知法犯法,是指舒靖涵闯入还清阁中,以及要伤害顾潇然。 但舒靖涵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而是目瞪着面前的展楚岩,咬着牙开口道,“果然是你展楚岩!没想到你和她还真是有一腿!” 气在头上时舒靖涵说话也是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怎么难听就怎么说,殊不知这样只会把人越推越远。 他的一番话并没有让展楚岩变上一分脸色,反倒过来展楚岩奚笑道,“要说有一腿,不如说涵王殿下与您的侧妃有一腿吧,放眼京城谁不知道涵王殿下的侧妃可是七个月的时间就生了啊。” 一句话,舒靖涵的脸色顿变,顾朗月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很清楚,明明是一个足月的孩子如今落在别人的嘴里却是成了各种各样的版本。 比如说不足月分娩,又或者是成亲之前两人已经暗度陈仓。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舒靖涵愿意听到的。 在京城中,他虽然不说只手遮天,可是多年来他人对自己的顺从,再到现在有人拿他和顾朗月的事情来做饭后茶谈,无疑是舒靖涵无法接受的。 今日里听展楚岩说起,舒靖涵更是恼怒,当即挥手往展楚岩的方向打去。 展楚岩早已经防备好,清楚知道舒靖涵的脾气说变就变,应对得也很快,两人在交手还清阁客厢中内室的不少东西都被打碎,但自始至终展楚岩都很好地护着怀中的顾潇然。 舒靖涵清楚地感觉到,他与展楚岩之间的悬殊,甚至在武功上他似乎并不如展 楚岩! 意识到这一点的舒靖涵,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再联想到此时展楚岩的能力,他更是恼怒,“展楚岩,你还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被展楚岩给骗了! 以他现在和展楚岩的交手,他处处都下了狠手但展楚岩却应对自如,又怎么可能是他的手下能够伤的? 想到前段时间自己派出去的人,再想想现在的展楚岩,舒靖涵便是一阵肉疼,被耍了被耍了! “涵王殿下谬赞。”展楚岩颇是认真地接下了舒靖涵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古人诚不欺我,我也不想欺瞒任何人,涵王殿下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难道还需要我一单单地给您说出来吗?” 舒靖涵的脸色难看极了,再看看顾潇然在展楚岩的怀里窝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心中的妒火更是燃烧得极其旺盛,“展楚岩,你最好能够保证你有命能够抱得美人归!” 说罢,舒靖涵便是飞身离开还清阁的内室。 客厢中因为他们两个刚才的争斗而凌乱无比。 感觉到舒靖涵真的是走远了,展楚岩忙不迭地把顾潇然放在美人榻上,捧着顾潇然的脸担心地开口道,“潇然,你没事吧?” 清楚地看到她白皙脖颈处的那一道青紫,展楚岩都忍不住地攥起了双手,他甚至有些恼怒,恼怒自己刚才没给顾潇然报仇雪恨。 “没,没事……”经过了缓和顾潇然的情况还是好了很多,轻咳上两声双手也紧紧握者展楚岩的手,眼中都是担忧,“楚岩,你答应我不要冲动。” 即使她刚才疼痛无比,但她也清楚地看到了展楚岩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显然是对舒靖涵的。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你不要因为我而冲动,好吗?”顾潇然很担忧,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展楚岩,希望展楚岩能够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 展楚岩怎地不知道顾潇然心中所想呢,收敛自己的气息,调作平和后才低声开口道,“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能够给顾潇然很 好的安定感。 清楚感觉到展楚岩这一个“好”字里面的坚定,顾潇然才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展楚岩的腰部,她也是怕的,怎么可能不怕呢,她刚才差点就死了! 死过一次的人了,更是看重自己的性命,最为重要的是她如今与展楚岩正是在感情升温的阶段,她与展楚岩也已经说好,生生世世在一起。 上辈子她辜负了展楚岩,这辈子她更是不愿意辜负展楚岩了。 刚才一瞬间,顾潇然都要以为自己要见不到展楚岩了。 “你,有没有怪我?”展楚岩缓和下自己的心情,同样环抱着她的人,把心中的安全感一点一点地找回来,却也是有些担忧地开口问道。 与顾潇然在一起的时候,顾潇然已经说得很清楚,不能够把两个人的关系公布于众,尤其是在舒靖涵的面前。 有时候他能够忍,但是今日里他着实是忍不住了。 他是要怎么忍?若不是他来快一步,只怕顾潇然的小命已经交代在舒靖涵的手里了,想到自己差点失去了顾潇然,舒靖涵的内心里便是一阵后怕。 更是用力地把顾潇然搂进自己的怀里,紧贴着自己感觉到她的温度,那悬起的心也找到一点归属感。 他不断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她没事她没事,不用担心。 顾潇然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有一会是怔愣的,但没过多大一会时间,她明白展楚岩的意思时,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我不怪你。” 这件事情要怎么怪展楚岩呢?怎么怪也怪不到展楚岩的身上吧? 何况若不是展楚岩及时出现,只怕她的小命都没了,就算再隐藏下去又有什么用呢?何况今日里的舒靖涵摆明是来找她算账的。 只怕这一次舒靖涵可是恨上她了啊。 “楚岩,我想着一次舒靖涵一定恨上我,恨上我们了。”顾潇然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担忧,却从所未有的坚定,“我的心思依旧未变,甚至更加坚定了,你呢?” “与你一样。”展楚岩认真而深情地回答。 第314章 散心,半山遇到袭击 离舒靖焰回到京城中还有五天时间,顾潇然却是感觉到京中的局势因为她和展楚岩关系的暴露而变得更加严峻。 外人尚且不知道她和展楚岩之间的关系,但是舒靖涵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一次之后,舒靖涵不再来她的还清阁中。 倒是让她乐得清静,却也更让她心生恐惧。 总觉得舒靖涵潜伏在某个角落里,就等着她和展楚岩跳进他设计好的圈套中,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呢。 今日里顾潇然并没有前往还清阁中,而是停留在公主府中与展楚岩等人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和行程。 直到商量过后,舒锦年与齐云枫识趣地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我最近总有些心神不宁。”见齐云枫与舒锦年走远,顾潇然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不由自主地开口说道。 已经坐落在她身边的展楚岩,并未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伸出手来帮顾潇然揉着太阳穴的位置,轻轻地揉着尽量让顾潇然放松时。 展楚岩才淡淡地开口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舒靖涵已经知道我与你之间的关系,以后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下去了,就顺其自然吧。” 这件事情确实没有必要再隐藏下去了,因为当初他和她隐藏的主要目的是因为舒靖涵,如今舒靖涵已经知道了,顺其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顾潇然所说的心神不宁,展楚岩没有这种感觉却也知道当日发生的事情还是让顾潇然紧张了,伸手抚了抚顾潇然的后脑勺,抓着她的发丝有些无奈地开口道,“你是不是很紧张?” 顾潇然想要开口说不是,但事实上她确实是很紧张,因为她与展楚岩的关系被舒靖涵发现,这件事情在她的意料范围之外,她有些担心舒靖涵会做出不利于展楚岩的事情来。 到最后她也只能乖乖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以动作告诉展楚岩她现在的心情。 已经在意料之中,只是展楚岩也不擅安慰,看着她的神色都有些紧绷,索性从矮塌上站起来,并且作势要顾 潇然拉起来,“去哪里?” 顾潇然不由自主地问出声,下意识地明白展楚岩这是让她一起走呢。 “去了你就知道了。”展楚岩并未说明,反而拐弯抹角起来,似乎要给顾潇然一个惊喜,“起来吧,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 此时心情紧张的顾潇然,面对展楚岩时想要放松却也做不到,只能从矮塌上站了起来,让展楚岩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并且带着她离开。 偷偷带着顾潇然离开公主府的展楚岩,在出了公主府后直接与顾潇然同乘一匹马往外面奔去,而顾潇然此时全身上下都带着幕离,旁人倒是无从得知她与展楚岩的真正身份。 直到驾马离开城门,展楚岩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顾潇然有些奇怪,不由地勒住缰绳,马匹放慢速度时她开口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他们可是未与舒锦年他们打上一声招呼便出来了啊,要是走远了到时候会不会惹得舒锦年和齐云枫担心。 即使她带着幕离,但展楚岩还是一眼看穿了她内心里的想法,不由地笑出声,“没事的,他们知道我与你在一起,会很放心。” “现在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不用担心。” 说完,展楚岩再一次驾马,两人往城外的方向而奔跑着,直到马匹彻底停下时,展楚岩从马背上下来,一把抱着顾潇然,把顾潇然从马背上抱下来。 看着马匹停留的地方,再看看面前的山路,顾潇然微微蹙眉,“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不是城郊外的山峰吗?向来人烟稀少,现在这种时候也不是登山的时间,却带着她狂奔来到这里,也不知道究竟想做些什么。 “放松心情。”展楚岩说得理所当然,指着山路开口道,“我们现在开始登山,你正好在登山的过程中把你的负面情绪都散发出来,可好?” 他实在不想看到她紧张的模样,是不舍。 听出他话语里的担忧,顾潇然也能够清楚地了解到他此时的担忧,最终也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好。” 把马匹安 置好,两人手牵着手走在登山的路上,青葱树木映入眼中时风景已然很不同。 也许真的因为这几天的情况不一样吧,所以紧张的顾潇然也因为这样的景色而缓和了不少,边走边与展楚岩手握手,那种感觉很不同。 好像,两个人相处以来第一次单独在外面相会,总有一种期待而满足的感觉。 “这里的位置其实是最好的,山峰不大不小却也正好让人心情放松。”展楚岩笑了笑,低下头来宠溺地看着身侧的顾潇然,“与你在一起那么久,还真的是第一次与你单独出来游玩呢。” 以前,她的身边跟着梅清,后来是哑女,紧接着是莲子。 为了掩人耳目他和顾潇然经常都是在公主府中或者是还清阁中相见,像单独出来见面的情况,还真的是少之又少,如今两人一同出来了,这种感觉,是不同的。 至少没有旁人,两个人的心更加贴近,也没有必要顾忌别人的目光。 顾潇然听着展楚岩的话,顿住自己的脚步把右手从展楚岩的手中抽出来,摊开双手闭上眼睛做舒适状,凉风袭来,脸上有着凉意却也能够让她更加清醒。 一个念头突然就窜上了脑海,她为什么要紧张,为什么要害怕呢?她与展楚岩在一起的事情总归到最后还是要暴露的,现在只不过发展得比她想象中的要快上一些而已。 仅此而已她为什么要害怕? 等到顾潇然睁开眼睛时,桃花眼中恢复清明,脸上更是淡然,笑容如同如沐春风,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只能这样对我笑。”身边的展楚岩一看便知道情况不同了,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却是用力地把她摊开的双手合拢,而后把她的人搂进自己的怀中。 她笑得太过灿烂太过耀眼,平日里的她已经够惹人眼目的了,若是在别人的面前也笑成这般,岂不是再给他添上几个情敌。 嗯哼?他一点都不想耶,只想把顾潇然搂进自己的怀里,揣在自己的心里。 偌大的半山腰,顾潇然闻到了浓浓酸 意,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更加甜蜜,没有矫情,再也认真不过地点着自己的脑袋,顾潇然笑得灿烂,“嗯,只对你这样笑。” 闻言,展楚岩的脸上也浮上了灿烂笑容,相拥的两个人怎么看就怎么般配。 “救命啊!” 就在两人耳鬓厮磨时,丛林中突然传出了一个清脆女声,却是惊恐得连声音都散了去,支离破碎得让人心都揪起来。 是她! 顾潇然自认从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当她意识到呼救的人是谁时,她瞬间抓紧了展楚岩的双手,双目中有些惊恐,“楚岩,救她!” 她的语气十分笃定,似乎已经知道求救的人是谁,能够让顾潇然如此看重的,是谁? 展楚岩并不知道,但是他能够感觉到顾潇然话语里的惊恐,自然也看重了求救那个人的性命,当即开口道,“那你……” “我在这个丛林里躲着。”顾潇然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看了一眼周围,瞧着那浓密的丛林,她指了指,然后把幕离盖在展楚岩的头上,“你要小心。” 把幕离给了展楚岩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顾潇然觉得事情没有这般简单,既然没有这么简单,小心为上是重要的。 展楚岩点了点头,倾身上前亲了亲顾潇然的额头,低声嘱咐道,“好,你也小心。” 他相信顾潇然不会无缘无故让他救人,既然是在半山腰身边也没有人,展楚岩也认为以安全为上比较好。 话音落下,展楚岩打了个响指,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一样时,他看着顾潇然钻进丛林中,才飞身往声音的方向循去。 丛林的另一边,叶初璃飞快地奔跑着,总感觉自己平日里引以为豪的一对长腿此时奔跑得慢极了,似乎下一秒后面的人都能够追上来一般。 “别跑那么快嘛,小妹妹,让哥哥好好疼疼你啊。” “你们这群色狼,矜持点,别吓住小妹妹了。” “如此一朵娇花,一定还没有开苞,天啊,想想都觉得很美好呢。” 身后不停地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露骨调戏,叶 初璃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她刚才与自己的丫鬟在山上走着,却是因此失散没想到会遇上流氓! 叶初璃很想买谩骂出声,只是此时的她却是浑身都没有一点劲儿,只把全身的力气放在奔跑上,哪里有多余的力气去谩骂? “啊!” 一时不察叶初璃脚下一绊,整个人也摔向前,惊叫一声之后是手肘和膝盖火辣辣的痛。 “哎哟,小妹妹,你怎么不跑了,跑啊。”追上前来的三个汉子嘴角带着笑容,看起来可怕极了,其中一个男子更是半蹲在叶初璃的面前。 伸手便往叶初璃的下颔处摸去,“瞧瞧,瞧瞧这水灵灵的皮肤,看着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啊。” “什么心旷神怡啊,明明是心神荡漾。” “哈哈哈,我看你分明是春心荡漾。”男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着,完全不把叶初璃放在眼里。 叶初璃已经从地面上反过身来,想要逃跑只可惜此时已经被几个围在身边的男子钳制住,别说逃跑就算站起来都是件难事。 平日里鬼灵精怪惯了,猛地遇上这种事情叶初璃却是不习惯的,浑身都忍不住地打了个颤,眼中噙满泪水,“你,你们大胆!” 几个男子一愣,似乎没想到会从她的嘴里说出这种话来,惊愕一番过后,男子更是肆无忌惮地笑了出来,“大胆,当然大胆啊!” “不大胆能追着你跑吗?美丽的小妞……” “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今日里下手却是再适合不过啊,看看,有山有景,以天当棉被,以地为床,想想着里面发生的事情,怎么想都觉得是美好的呢。” 话语是露骨的,越来越露骨,听在叶初璃的耳里却是羞耻极了,脸上更是因此憋得红紫,“你,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啊!放开我,放开我!” 叶初璃的话还没有说完,其中一个男子已然上下其手,从她的脸上开始抚摸,一直摸到她的脖颈处。 那一种冰凉,就好像是一条张着口呲着毒牙的蛇攀上了她的脖颈一般,直让她浑身都打了哆嗦。 第315章 得救,知我者潇然也 “放开我,拿开你的猪蹄,拿开拿开拿开!”叶初璃疯了似的不停地拍打着面前的男子,拍打得男子的手背都红了一片,男子却是没有松开手。 反而开口道,“来啊,你们两个给我抓住她的手和腿,今日里倒是先让大哥我开个新鲜的小花苞!” 其他两名男子似乎不知道羞耻为何物,一人抓住了叶初璃的双手,另外一人则是压住叶初璃的双腿,这下叶初璃呈大字型地瘫在地面上,连动弹都不可能。 而那个自称大哥的男子,那只大手却是游移在她的脸上,不停地赞叹着,“看看这吹弹可破的皮肤,看看这噙满泪水的双眼,怎么看就怎么舒服。” “小丫头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的。” 那钳制着的两个男子却是有些忍耐不住了,不停地催促着说道,“大哥,你别在这里说情话了,赶紧先上啊!” “兄弟们还等着看你的威风呢!” 叶初璃惊恐极了,不停地挣扎着嘶吼着,连嗓子都哑了,那个自称大哥的男子却是当着两个手下的面直接倾身上前,把叶初璃压在身下。 “啊,啊!” 嗓子都喊破的叶初璃眼中充满了惊恐,泪水更是一下子模糊了她的双眼,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叶初璃的眼中充满了泪水。 “啊!” 身上的重量一轻,叶初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连续听到惊恐的三个男声相继响起,紧接着是求饶声,“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几个男人不停地呼救着,叶初璃却浑身酸麻,眼睛都被泪水蒙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紧接着是一双宽厚的大掌把她从地面上抱了起来,一件暖和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你不用怕,我已经把他们都打折了。” 一句“打折”,惊得叶初璃猛然睁开眼睛。泪雨梨花中,她看到的是一张温暖如玉的俊脸,怎么会是他? 叶初璃显然是认识救她的人,甚至心中充满了感激。 只是这种平稳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下一秒另外一双大手猛地伸上前,甚 至直接把她的人都从他的怀中抱走。 这个掳人的方式绝对不是温柔的,因为来人把她当成了小鸡儿似的夹在了下腋处,飞奔而走。 “该死!” 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微不可听的话语,紧接着是匆忙的追踪,“还不赶紧给本宫追!” “是!”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叶初璃整个人都懵了,即使身边凉风凛凛,她却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声音。 涵王殿下,不是救她的人吗?为什么会让那些意图对她不好的人追上前?不是打折了吗?…… 脑子里顿时涌出了十万个为什么,一个问号上来还没解决另外一个问号又涌了上来,甚至叶初璃都忘记了自己被人掳着。 直到好一会时间,后头的人不知道为何原因没有追上来,而掳着她的人也终于停了下来。 “你怎地这样对人家……”一个清脆却有着担忧的女声响起,叶初璃蓦地睁大了双眼,下一秒便被放在地面上,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扶着她,“你没事吧?” 叶初璃还是懵的,看着面前算不上熟悉见过几面的顾潇然,眼中透露着不敢相信。 刚把幕离放下来的展楚岩,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衫,沉稳着声音开口道,“男女授受不亲。” “……”展楚岩的一句话,惹得顾潇然翻了翻白眼,可仔细想来,展楚岩除了会各种抱她之外,与其她的女子还真的是保持着很好的距离。 就连杜若桐也是如此呢。 “怎么会是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初璃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转不过弯了,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脑袋里已经晕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这里的展楚岩只是悠悠出声,“别告诉我你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 刚才他可是特意地用自己的内功把舒靖涵那边的情况传到她的耳里,难道一个堂堂的丞相府千金连脑子都没有? 展楚岩的声音有些怪怪的,似乎透露着一股酸酸的味道,想到顾潇然如此紧张于叶初璃,他 有些不满地吭哧上一声,把头扭向了一边。 可怜叶初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展楚岩如此嫌弃,也着实是委屈。 “既然没事还是先赶紧离开吧。”顾潇然皱了皱眉,想着这里面的事情恐怕不简单,单单看展楚岩的神情都已经知道。 叶初璃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是到最后却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点了点头。 两人前来,却是三人离去,所幸回去的时候发现了另外一匹马,也就是顾潇然与展楚岩同乘一匹,而叶初璃自己一人乘坐一匹马了。 直到回到京城中,叶初璃非但没有余顾潇然分开,反而缠着顾潇然跟着顾潇然来到了公主府中。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舒锦年,只是听说顾潇然回来了忙不迭地前去,还没进屋就叫嚣着开口道,“我说你们两个,出去散心不带上我也得跟我说说啊……” 尾音还没落下,当舒锦年看到坐在顾潇然下方的清秀女子时,愕然地张大了自己的嘴巴,她显然也是认识叶初璃的。 “叶相的小千金,怎么会在这里?”舒锦年低着头嘟嘟囔囔出声,“为什么刚才没人告诉我?” 若是被通报的人听见,铁定得为自己辩解伤一番:公主殿下啊,您都没给奴婢通报的机会,听到顾小姐回来的消息就走了…… 就这样走了…… “小女子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叶初璃连忙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低着头恭敬开口道。 显然叶初璃也认识舒锦年,清楚知道这小公主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女儿,自然不会怠慢,何况以她的身份,见面行礼这是必须的事情。 “免礼。”舒锦年在别人的面前还是拿捏得住轻重的,挥了挥手走到顾潇然的身边,眉头轻皱,低声地开口问道,“顾姐姐,这叶相的千金怎么会来公主府?你请的客人吗?” 顾潇然有些无奈,这还真的不是她请的客人,乃是叶初璃死缠烂打跟着她来的。 “不是,刚才去城外的山上散心时,遇上了。”顾潇 然低声地解释着,这里面的情况她并不算了解,而最为了解的叶初璃也是一脸的梦里,别说说明其中的问题了,就连事情的始终只怕叶初璃都是不知道的。 她还是和前世一样,单纯得跟一朵小白花,不过这也是叶相保护得好。 纵然心中感叹万千,顾潇然却是未表现出分毫,因为今生的她与叶初璃也只是见过几面,实在算不上熟络,若是她先行入主,只怕会惹人怀疑。 “不是,这遇上就遇上了,怎么就跟着回来了呢。”舒锦年内心深处的好奇心已经被激发,听着顾潇然的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继续地开口问着。 双眼中都是疑惑。 没等顾潇然说明其中的情况,许是叶初璃也听见了,朝着舒锦年的方向低声开口道,“回公主殿下,小女有话要说。” 咳咳。 舒锦年不由地轻咳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后才一副“小大人”模样,板着脸双手放在身后,开口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身为朝中重臣女儿的叶初璃,很多宴会上都能够见到舒锦年的身影,只是过往之交也是仅限于打招呼,没有过多的交集。 她并不知道舒锦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她很确定自己的想法……因为觉得顾潇然很熟悉,认为她是个可交的朋友,她死缠烂打来了。 “小女子本是与自己的丫鬟上山游玩,却是在半山腰处遇到了流氓,后来是一个与顾小姐身边的男子救了我。” 叶初璃的一句话,不仅仅是舒锦年惊讶,就连顾潇然也是惊奇的,心里暗道叶初璃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现在怎么就确认展楚岩是救她的人了? 一时看不懂叶初璃在想些什么,顾潇然也只能静静地坐在一边不表达任何的看法,她自然不知道叶初璃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便有了好感更是觉得她是个可交的人。 所以二话不说地选择相信她了。 “顾姐姐,这件事情……”舒锦年有些疑惑,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有些不对劲,想要再问些什么时,顾潇然却是摇了摇头,“ 等吧。” 简单的两个字从嘴中吐出,舒锦年也住了嘴,有些不明顾潇然话里的意思,当她发现展楚岩不在时,心里也猛然地了解过来。 难不成,展楚岩是去查事情的始末了? 三人相对无语,而顾潇然则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着手中的书籍,时不时地轻啜着一口茶,看起来恬淡极了。 而舒锦年则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叶初璃的方向打量着,想着这叶初璃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初璃也时不时地往舒锦年的方向打探着,想要知道舒锦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心里更加好奇的是顾潇然。 能够让一个公主不计身份地称呼一声“顾姐姐”,这可是天大的荣幸,谁知顾潇然却是宠辱未惊,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步伐沉稳没有丝毫的杂质,起步和放下都利落无比。 同样听到声音的顾潇然暗暗地忖量着,现如今的展楚岩是越发地沉稳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够想得很长远,着实也是她的荣幸啊。 见证所爱男人的成长,是幸福的。 “小公主也在这里。”展楚岩倒是不拘束,进来了便在顾潇然的身边坐下。 此时的顾潇然,左边一个舒锦年,右边一个展楚岩,不由自主地推了推展楚岩的手肘,低声道,“我说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好歹她们两个现在的关系还没有真正的公布于众啊。 “她已经知道了,我当然不能委屈自己。”展楚岩理所当然地说着,而他口中的那个“她”自然指的是叶初璃。 能够两人双双前往山上散心,再同乘一匹马,已经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就此说明了。 顾潇然一噎,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也没有再在身份方面上纠缠,而是开口问道,“你刚才离开是不是去查这件事情了?” “知我者潇然也。”展楚岩颇是骄傲地抬起自己的头,脸上堆满了笑容,完全不顾上房中还有舒锦年与叶初璃两个丫头,倒是把他们之间的甜蜜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316章 心狠,镜中花水中月 展楚岩拎得清轻重,也只是打趣几下顾潇然,紧接着认真地开口道,“刚才那三个调戏的人我都已经抓到了,你猜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他故意绕了个弯子,顾潇然却是不在意,而是往叶初璃的方向看着,“不妨让叶小姐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舒锦年是唯一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自然也不参与其中说明自己的想法,只是看着叶初璃的目光中有着考量。 不停地想着自己与叶初璃之间的种种,倒是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也觉得叶初璃算是一个可爱的人儿。 三人的注目,皆是落到叶初璃的身上,叶初璃蓦然有些紧张,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才发现手心上都是汗,心里暗骂自己没骨气。 却是不知面前的三人单纯是气势上都难以比拟。 深深地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叶初璃才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三个人应该是涵王殿下派出去的,故意给我出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涵王?”舒锦年这下可是耐不住了,心里更是疑惑,“这件事情怎么就牵扯上涵王了?” 刚才还在说别的事情呢,现在又是在牵扯到舒靖涵,这件事情是得多乱啊。 “总得来说,刚才在山上潇然听到一声‘救命’,是叶千金呼喊的,然后让我前去搭救,只是我前去晚了一步,她已经被涵王所救。” “后来我趁着涵王不注意,把她掳了过来。” “事情就这么简单。”展楚岩像没事人般陈述着,听在舒锦年的耳里却是如同炸起了一个惊雷,“刚才你说抓到了三个人,真的是涵王派去的?” 展楚岩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情绪,“是,涵王殿下正想杀人灭口,把他们救了下来他们自然全盘托出了。” 在这件事情上展楚岩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只是陈述着把知道的说出来。 殊不知“杀人灭口”四个字听在叶初璃的耳里时,浑身都因此颤了颤,刚才磨破的皮肤此时更是火辣辣的痛着,“涵王殿下 ,居然这么心狠?” 叶初璃是真的不敢相信,因为舒靖涵在别人的面前掩饰得太好了,而且叶初璃不能够否认的是,她之前对舒靖涵的心思也有些蠢蠢欲动,甚至今日里舒靖涵救下她时,她心里充满了感激和崇拜。 到最后却是发现,完全是镜中花水中月! “信不信由你。”展楚岩没好气地开口说着,想到顾潇然为了搭救她躲在丛林中,本身就受罪,而且顾潇然话语里的担忧可是做不了假。 情急之下的语气,怎么会作假呢,尤其是顾潇然在他的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别的心情。 莫名感受到来自展楚岩的敌意,叶初璃有些摸不着自己的头脑,暗自问着自己是什么时候惹了他这个救命恩人,却是寻不到一点的痕迹。 只能悻悻地开口道,“当然信……” 叶初璃相信展楚岩没有骗自己,毕竟在山上时她可是清楚地听到来自舒靖涵和那几个男人的声音,又是怎么作得了假呢,只是她有些不明白的是,舒靖涵这样做的真正原因。 “好了,知道了事情真相,叶小姐你该回府了吧。”没等舒锦年下逐客令,展楚岩先行开口说着,他就见不得叶初璃在自己的面前晃荡,简直是挑战她的耐心。 叶初璃忍不住地蹙了蹙眉头,虽然单纯但她也能够感受到展楚岩对她的不满,不由地低声开口道,“展公子,小女可是何时得罪你了?” 倒是没有想到叶初璃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展楚岩噎了噎,却是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 仅此一眼叶初璃大概也能够感受到展楚岩的敌意来自何处了,瞬间想起在山上时顾潇然可是头上有着叶子,看样子是因为躲在灌木丛中了。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们两人应该是出去散心的,却是因为她的原因而回来了。 叶初璃有些尴尬,她不是故意要害展楚岩与顾潇然的,情况发生得太突然她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坐在一起毫无违和感的两人,叶初璃明白过来。 因为她的原因,可谓 是扰乱了他们的二人世界了呢。 “对不住了。”想明白过来的叶初璃没有多说,而是朝着展楚岩的方向颔了颔首,倒是真心实意地道歉。 展楚岩刚刚还很生气,可这时也无话可说了,别人都如此认真地道歉了,他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紧接着才开口说道。 “我并非针对叶小姐,只是当时的情况紧急,潇然独自一人在一边……” 展楚岩未把话说完,但叶初璃很清楚他话语里的意思,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开口道,“小女子明白,这次的事情多谢展公子与顾小姐了。” 她真心实意的道歉,再到真心实意的道谢,与那些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千金是不一样的。 也正是如此,此时的顾潇然心里也有着感叹,上辈子她究竟是为何原因才能够与叶初璃成为朋友,要知道当时的她可是高傲得不可一世啊。 也许是因为叶初璃的脾性还有心都是十分真诚吧。 “叶小姐不必客气。”一直沉默的顾潇然终于淡淡地开口,抬起头往叶初璃的方向说道,“只是日后那些荒无人烟的地方,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是少去为好。” 今世的她与叶初璃还没有真正的交集,这些话就当是还前世的缘分吧。 叶初璃“嗯”了一声,朝着顾潇然的方向首先踏出一步,“虽然与顾小姐相识时间不长,甚至没见过几面,却莫名有种熟悉,更觉得顾小姐是个可交的朋友,顾小姐介意多我一个朋友吗?” 她说得十分真诚,尤其是那一句“却莫名有种熟悉”的话听在展楚岩的耳里时,心中也是大惊。 难不成顾潇然担心叶初璃的原因,是与那个所谓的“前世”有关吗? 顾潇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 第一次听到有熟悉这样的话是出自展楚岩的口,如今从叶初璃的嘴中听到这些话时,顾潇然不由感叹时光磨人。 前世啊,她与叶初璃是实打实的好朋友,只是今世若立场不一样,朋友真的能够做下 去吗? “叶小姐不妨先回去报个平安吧,我想相爷一定很担心你。”顾潇然并未回答叶初璃的问题,而是绕过一圈与叶初璃说着。 叶初璃本想再说些什么,只是看顾潇然和展楚岩的脸色,再看看舒锦年,终究还是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也许这种情况不能急吧。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与顾潇然有交集,开口就是做朋友难免会让人想多。 “公主殿下,小女子先告辞了。”叶初璃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礼数倒是极其周全,往舒锦年的方向作揖道。 舒锦年没有挽留,毕竟她与叶初璃也不算熟悉,点了点头而后吩咐她人把叶初璃送走,直到来人说明已经秘密送叶初璃离开后,舒锦年才松了一口气。 那是叶相最宠爱的小女儿,若是在她的公主府中走动倒是个不错的事情,只是她现在与叶初璃的感情算不上好,顶多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一时突兀还真是不行。 “顾姐姐……”舒锦年觉得自己看不透顾潇然,甚至连她说的话舒锦年都有些不明白。 虽然只是个称呼,但顾潇然却也知道舒锦年未说完的话里意思,淡淡地摇了摇头,“此事不可急。” 说到底顾潇然并不希望与叶初璃的相交上有其他的杂质存在,舒锦年的意思她是明白的,交好叶初璃很有可能攀上丞相府甚至是相爷。 这是一个很折衷却是便捷的办法,但顾潇然并不喜欢。 舒锦年见她不愿意多说,而展楚岩则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手中的茶杯,遂从自己位置上站了起来,摇了摇头道,“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 打扰别人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恭送公主。”顾潇然也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把舒锦年送出院门后,辗转回来刚进外室的门,一双大手直接拦腰把她抱了过去。 下颔抵在她的头上,“你认识她?” 展楚岩的语气很笃定,而顾潇然并不打算否认,很多关于她的事情展楚岩都知道了,多这一桩也不算什么。 所以她 点了点头,“嗯,是啊,以前是朋友。” 这个“以前”代表什么展楚岩也很清楚,只不过听见她这一句话时,还是有些吃味,“我没想到在你的心里居然还有别人的位置。” “你这是吃醋了吗?”顾潇然忍不住地掩嘴笑了笑,听着展楚岩这一句酸溜溜的话,她不由地低声开口调侃。 原本想着展楚岩会否认,但这一次顾潇然却是认真地点头,并且告诉顾潇然,“嗯,是啊,我吃醋了。” 他希望她的心里只有他存在诶。 “你呀。”顾潇然有些无奈,从他的怀里站出来,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他,轻声开口说道,“你的位置是别人不可代替的,这样有什么醋可以吃的呢?” 这个醋吃的还真是没一点必要啊,简称飞醋。 “真的?”明明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展楚岩还是忍不住地认证一番,低头同样认真地看着她,双眸如同夜空的星星般闪亮。 直到顾潇然颇是正经地点了点头,展楚岩的薄唇也贴上了她的朱唇,缠绵。 其实展楚岩未说的是,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住顾潇然,明明在一起了可是却连个名分都给不了顾潇然。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不把他们两个的事情暴露是因为不希望舒靖涵这边有报复,但展楚岩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其实是为了他着想而已。 半年多的时间,能够改变很多,比如说他现在除了在展家中有作为之外,还是王朝连锁商行背后的主人,当然这一切也得多亏他父亲展江策的帮忙。 若是没有父亲展江策的静养,凭他一人之力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把连锁商行开遍王朝。 事实上,展江策出去前这件事情展楚岩已经搞定了一半多,接下来的小一半皆是由他的父亲帮忙。 “潇然,等到一切事情尘埃落定后,我娶你好不好。”展楚岩摩挲着她的脑袋,即使知道她会答应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担心,当然也有期待。 顾潇然笑了笑,却是坚定地点头,“嗯,尘埃落定后成婚。” 第317章 回京,受了极重伤害 时间穿梭。 从边境回到京城的时间,正常人来说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但燕王舒靖焰却用了整整大半个月,二十天的时间才赶回到京城。 本来就是重伤,回来时却没有在路上养好,反而越发地严重,即使如此,在回到京城的第一时间,舒靖焰没有回自己的府邸。 第一时间去的是皇宫,而他回来时,正好赶上早朝。 “陛下,燕王殿下正在二道宫门外求见!”外面传信的公公匆忙地走到养心殿中,在文武百官的面前道出舒靖焰回到京城的消息。 殿上的舒豫泽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明君模样,“他不是重伤吗?怎么来皇宫了?” 舒豫泽本身的意思只是想告知众人,舒靖焰就是装的,但殿中传信的公公却是毫然不知,连忙地开口道,“回皇上,等待在外的燕王殿下脸色甚是苍白,身边还有两人扶着。” “看起来身体情况颇是不好。” 舒豫泽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对殿中传信的公公很是不满,但这个时候他也不可能表现出来,只能强忍着开口道,“那还让他进宫作甚,赶紧让他回府休养吧。” 他大手一挥,似乎已经做下决定,朝中的大臣想要干涉,却碍于君威而一声不吭,前来禀告的宫人也未多说,恭敬地退下后,养心殿中恢复寂静。 朝中重臣的心思各异,想要知道舒豫泽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只是君心不可测。 “刚才不是说到水利问题吗?接着说下去吧。”舒豫泽大手一挥,把燕王这一页翻过去,但他人的心里却已经紧紧地记住了燕王,直到下了早朝。 舒靖涵并未离开而是被皇帝召见,刚来到后庭皇帝并未多说,直接吩咐道,“既然燕王回来了,你去燕王府看看吧。” 这种任务也只有交给舒靖涵了,他可是最相信宠爱这个儿子。 “是,儿臣遵命。”舒靖涵朝着皇帝的方向恭敬作揖,低着的脑袋眼中闪过了一丝狠戾,燕王 怎么会平安回来? 守在二道宫门外的舒靖焰,听到传旨公公的话并不多说,只是重咳上几声而后转身离开,背影落寞极了。 燕王府。 早就知道舒靖焰回到京城消息的展楚岩,在书房中正襟危坐,而平日里空旷得只剩下书籍的书房,今日里却是多了几人…… 顾潇然。舒锦年。齐云枫。 几人的架势已经很明白,都在等燕王舒靖焰的到来,而离开宫门的舒靖焰,直接回府。 马车才刚刚停在燕王府的门口,便听得几个声音响起,“臣见过燕王殿下。” 原来,官员们下了早朝后匆忙换下朝服,赶往燕王府中,原本以为舒靖焰已经回府,却是被人告知,尚且未到,几个朝中大臣也没有着急,索性站在燕王府门口等着。 那一辆有徽记的马车停在燕王府门口时,他们也恭敬的开口。 马车里的舒靖涵突然出了一身冷汗,想到展楚岩在信中所说,回到京城后先见皇上,皇上若是不见他回来的路上也不必着急,用回来驾马车的速度便可以。 一开始他还觉得展楚岩小心翼翼过了头,但现在看来展楚岩说得并没有错。 若是他遣人驾驶马车速度过快,他这受了重伤的人可是要怎么受得住。 舒靖焰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等着人掀开车帘,而后在他人的搀扶下从马车下来,脸色苍白地看着面前的几个大臣,扯起了一抹惨白的笑。 “几位还真是有心了。”想来是在早朝时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所以才会急急赶来吧。 赶来的几个大臣在朝中都是不上不下的位置,官位算不上高却也算不上低,舒靖焰却是未多加纠缠,紧接着开口道,“几位回去吧。” 几个大臣听见这些话时皆是面面相觑,而燕王身边的小厮则是开口道,“殿下的身体如今多有不适,请几位大人多多见谅。” 大臣们哪里会说些什么,只是看着舒靖焰那一脸的惨白,脸上的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朝着舒靖焰的方向点了点头,“多有叨扰。” 直到几 个大臣离开,舒靖焰才在他人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府中,一个黑影瞬间落到他的身边,告知他一件事情后再次隐身不见。 舒靖焰的嘴角扯起了一抹笑容,心中却是酸楚不已。 果然呢,他的父皇对他还真的是上心,他才刚刚回到京城,便是派臣子来试探他,刚才的那几个臣子可是皇帝派来试探他的,想要知道他是不是有趁机拉拢大臣的心思罢了。 走了那么多遭,他若是没有一点的心思,那才奇怪呢。 刚进入外厅,却是有一个侍卫匆匆来报,“报,殿下,涵王殿下来访!” 又来了。 被搀扶着的舒靖焰并未多说任何一句话,而是吩咐侍卫请舒靖涵进来,刚刚婆娑到主位上,还没来得及坐下时,一阵稳重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是一句恭喜的话语,“恭喜燕王殿下凯旋而归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过如此。 舒靖焰转过身时,舒靖涵刚从外面踏了进来,说是恭喜脸上也确实有着喜意,可究竟有几分真假还真是辨识不清了。 咳咳,咳咳。 用力地轻咳上几声,舒靖焰的脸色通红,没一会的时间便刷白得厉害,看着身边的两个心腹,吩咐道,“扶本宫坐下。” “殿下,您的伤不宜久坐啊……”身旁的人开口劝道,然而舒靖焰却是坚定地开口道,“连本宫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咳咳……” 他再一次地咳嗽,身旁的两个心腹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小心翼翼地扶他坐下,紧接着舒靖焰才盯着一张苍白的脸有气无力地开口道,“涵王请坐吧。” 舒靖涵在他的脸上扫了一眼,想要看出一点端倪却是没有任何的发现,紧接着坐在舒靖焰的下首位置,蹙了蹙眉头,“燕王殿下该是欢喜才对啊,立了救国大功。” 舒靖焰咳嗽上两声,好像喘不过气来,停顿了一会时间才有气无力地道,“何来的凯旋,何来的救国大功呢,本宫现在只不过是个戴罪之身罢了。” “若不是父皇仁厚,只怕本宫有九条命也不 够抵这调兵大罪啊。” 说着话的期间,舒靖焰不停地咳嗽着,看起来脸色差极了,而他的话语中,说到皇帝时语气恭敬,带着敬畏,甚至到最后也有感激。 眼神中更是透露着泪光,似乎感激皇帝的宽厚仁心。 舒靖涵原本想着多多少少能够在他的身上看出一点点的端倪,只是舒靖焰说了那么多话,他却是未能听出丝毫的不敬,着实让他纳闷不已。 “本宫这一次前来,是奉了父皇的旨意。”舒靖涵决定换一种方式,直接把自己的来意说明,“父皇让本宫看看你的身体情况,让你多加休养。” “多谢父皇,谢父皇隆恩啊!”舒靖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若不是身边两个属下在搀扶着,只怕会直接跌倒在地上,眼中皆是感激。 这就奇了怪了! 舒靖涵本着抓舒靖焰小辫子的心思前来,却是落了空,因为舒靖焰的字字句句中都透露着对皇上的恭敬,敬畏还有感激。 就算是装,舒靖焰也装得有形有神。 “燕王先休息吧,本宫现在回宫给你请来个御医,让御医好好地看看。”舒靖涵说着这句话,那一双眼睛如同黑夜中猫咪的眼睛,透露着阵阵的诡异和警惕。 然而,他依旧没能够从舒靖焰的眼中看出其他的情绪来,到最后也只能作罢,“这身体的毛病啊,不能拖,一拖就出问题了。” “本就是病残弱体,有什么拖与不拖呢。”舒靖焰哀声叹气一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口道,“来人呐,送涵王殿下离开。” 舒靖涵本来想问问舒靖焰这一句话里的真正意思,但舒靖焰却好像看不出他的好奇,直接下了逐客令,而他刚才自己也说了要为舒靖焰请大夫,如今这一句话出来,也没有收回的道理。 只得起身告辞。 直到前去送舒靖涵的人回到身边时,舒靖焰当即立断地吩咐:“凡是有上门者,皆说本宫在卧床休息,能够打发的都打发了,府中的人嘴巴也给本宫闭严些。” 身旁的 人应了声“是”,这才扶着舒靖焰往卧房的方向而去。 直到自己身边的人已经退出去,舒靖涵直接从卧房里打开一个开关,通过一阵的穿梭,凭空出现在书房。 顾潇然还真的没有想到舒靖焰会以这种方怡出现,淡然的脸上有些惊愕,但没多大一会时间便冷静下来,再次淡然如水。 “让你们久等了。”舒靖焰倒是没多大的架子,见展楚岩等人皆从位置上站起来向他行礼,连连地挥了挥手,在书桌前坐下来,“这一次的事情多亏有你们在背后筹划,如若不然,只怕我连京城都回不了。” 他的话倒真的不是开玩笑,顾潇然也很清楚,只是看他只身一人并没有带吟霜公子,她的眉头轻轻地蹙了蹙。 那个奇女子吟霜,去哪里了? “燕王殿下这一次回京途中可还顺利?”展楚岩首先开口询问,舒靖焰脸上的惨白脸色确实是掩饰出来的,不过最为重要的是他真实的脸色如何。 而且他走路时的动作,确实有些牵强。 展楚岩猜想舒靖焰是受伤了,而此时的顾潇然已经从舒靖焰的动作中看出,舒靖焰确确实实是负伤的,至于负伤的程度如何她倒是不大清楚。 “云枫,你来给本宫看看。”齐云枫有医术是他们几人清楚的事情,如今舒靖焰也没有避讳,当即让齐云枫上前给她查看。 齐云枫并未多说什么,而是上前坐在书桌旁,专心地给舒靖焰诊着脉,换了一只收之后又是换上另外一只手,直到两只手都已经诊过时,齐云枫才皱起眉头。 “燕王殿下这是受了内伤和外伤?” 虽是询问,可是语气却已经笃定了七八分,只是在信中舒靖焰并未提起受伤的事情,而是任由着顾潇然与展楚岩安排。 如今听脉,齐云枫倒是能够从舒靖焰的脉象中听出端倪,舒靖焰受了极重的内伤和外伤! 舒靖焰“嗯”了一声,看着展楚岩等人都从位置上站起来时,却是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这才低头与齐云枫开口道,“能治吗?” 第318章 治疗,人心隔肚皮啊 坐在顾潇然上首的舒锦年,听到舒靖焰这一句话眼眶当即红了红,她与舒靖焰的感情极深,如今舒靖焰明明受了伤却是在信中不曾提及。 明显是不想让他们担忧,如今诊脉之下事情是掩饰不住了,他只是淡淡的一句“能治吗?”,怎能不让舒锦年红了眼眶? “王兄,为什么出了事情都不告知于我们?”舒锦年哽咽着开口,看着书桌前强颜欢笑的舒靖焰,小叶眉紧蹙。 然而,舒靖焰却不当一回事,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叹了一声,“再重的伤,怎么敌得过她呢……” 他的话语很轻很轻,甚至连坐在他面前的齐云枫都要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方便让我看看外伤吗?”齐云枫甩了甩自己的脑地啊,出了这种事情确实是很不好,但既然受伤了也没办法挽回,何况这一次的战报中也着实是写着燕王受伤了。 如今也只不过是假戏真做了,更让人信服。 舒靖焰摇了摇头,紧接着开口道,“还是先说说接下来的计划吧,把事情都整理过后再看也不迟。” 从他的话语中,顾潇然分明感觉到一股绝望,好像没有了支撑的精神之力,她不由地蹙了蹙眉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这不是她需要考量的事情,听着舒靖焰的话时,展楚岩已经开口,“既然有伤那就得治,我们不介意等上一会时间,燕王殿下还是先让云枫给你看看的为好。” “王兄,你就让齐唠叨给你看看吧,先处理好身上的伤,好吗?”舒锦年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舒靖焰本是要拒绝,而齐云枫则是开口道,“不管是外伤还是内伤,停留的时间长都不行,燕王殿下回京的途中用了二十天,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但你很清楚回京你需要面对的是什么,不是吗?” 平日里的齐云枫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可今日一句话出来,倒是让人感受到他的成熟与认真。 事实上,齐云枫不仅仅医术了得,同样擅长心理,一 句话已经打破了舒靖焰的坚持,到最后舒靖焰也只能点了点头。 在展楚岩与齐云枫的搀扶下,他还是回到了内室中进行处理,而顾潇然与舒锦年则是坐在外面。 舒锦年的眼眶依旧红红的,顾潇然的心思却已经飘远,刚才舒靖焰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再重的伤,怎么敌得过她呢? 旁人可能听不出舒靖焰在说些什么,因为他的声音很小,但顾潇然却一直注意着舒靖焰的动态,分明看到他唇部的蠕动,也从中把意思揣摩出来。 她?他?此她是指吟霜公子吗? 顾潇然有些茫然,对于吟霜这个人她确实没有多大的了解,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唯一知道的是吟霜闻名天下的才艺,至于其他,果真是一无所知啊。 低着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舒锦年,瞧着她红着眼眶勾着脖子往内室的方向看,有种望穿秋水的错觉。 “小公主,你很在乎燕王殿下。”顾潇然陈述出声,看着身侧的舒锦年,心里暗道也许从舒锦年这里能够获得一点关于吟霜的信息。 她的话语也成功地转移了舒锦年不少的注意力,在顾潇然的面前向来不会多加隐藏的舒锦年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嗯,你说得没错。” “王兄一直是最疼爱我的那一个,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却强撑着我怎能不担心?” 何况如今京中局势不明朗,父皇的心思一直都很深沉,更是对王兄不利,前有受伤后有父皇,简直是豺狼虎豹都围在了王兄的身边了。 顾潇然点了点头,自然也能从舒锦年与舒靖焰的相处中感受到单纯的兄妹之情。 这种兄妹之情,在寻常人家能够轻易看到,但在皇家,是鲜少的,也难怪舒锦年会如此在意了。 “小公主,我想向你打听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如实相告。”顾潇然决定还是直接了当地说出口比较好,毕竟她与舒锦年的关系已经上升到闺中密友,也不必相瞒。 最为重要的是两个人的立场还是一样的,问这样的话不 管是对顾潇然还是对舒锦年都是有好处的,至少能够清楚地了解到吟霜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舒锦年也感受到顾潇然的认真了,有些奇怪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认真地点头,“嗯,你问吧。”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得到了舒锦年的允许后,顾潇然才开口询问,“吟霜公子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自从吟霜公子离京后,熟悉她的人都没有再提起她,半年中的时间里,舒锦年也是第一次听到“吟霜”二字,有些惊愕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 “顾姐姐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问吟霜公子?” 舒锦年觉得奇怪,却是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吟霜公子离京了!前去封地找舒靖焰的! 那为什么,她没有一同回来? 顾潇然没有说些什么,等着舒锦年自己反应过来,而舒锦年也没有让她失望,很快地开口道,“顾姐姐,你一说吟霜公子我突然想起来了,吟霜不是离京去找王兄了吗?” “那这一次她怎么没跟着回来?” 这也是顾潇然想要知道的,但顾潇然也不知道答案,不然她也不需要询问舒锦年关于吟霜的事情了。 无奈地耸了耸肩,摇着自己的脑袋表示自己也是一无所知后,顾潇然才问道,“公主殿下不妨把吟霜的事情告知于我,也许能从其中找到一丝端倪呢。” “这……我也不知啊。”舒锦年叹了一口气,话语中停顿了一下却是摇头道,“我所知道的顾姐姐你也知道,现在问起我我还真的是义一无所知啊。” 从舒锦年的眼睛中来看,舒锦年是没有说谎的,所以顾潇然也没有怀疑,柳眉轻蹙,“如果燕王殿下能告知我们还可以,只是……” 依照舒靖焰刚才的那一句话,只怕这些事情都不会告诉他们吧。 “只是什么?”舒锦年充分地发挥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希望顾潇然能够把线索告知于她:“照你的意思是,王兄可能不知道其中的事情,就算知道也不一定会告诉我们? ” 果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顾潇然在心中惊叹,脸上却没有表现过多的情绪,而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这才轻声开口道,“不过我想燕王殿下应该不知道的情况为多。” “那我们要不要问问?”舒锦年有些担心其中的事情,想要搞清楚这里面一切的纠结,但她忘记了这也是舒靖焰私人的事情,就算真的知道不告知于她她又能怎么样呢。 想到刚才舒靖焰的表现,顾潇然思忖一番摇了摇头,“还是不要问的好,若是燕王殿下想要告知,他自然就说了。” 如果不想告知,她们自主询问无疑是找不快。 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舒锦年的身子软软地靠在凳子上,小叶眉紧拧,“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任由吟霜不见踪迹吗?” 事情倒是没有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顾潇然想要知道吟霜的踪迹,一来是因为她与吟霜算是有交情的人,二来则是因为吟霜归于何处了。 舒靖焰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叹息,到最后会不会有影响。 忍不住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顾潇然觉得事情有些繁杂,低声开口道,“若是想知道这件事情,只怕我们需要找漆雕雪说一说呢。” 已经多久没见过漆雕雪了?至少在上次的百花宴后,顾潇然已经没有再见过漆雕雪了。 没想到她还挺能忍耐,明明喜欢舒靖涵,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舒靖涵娶了侧妃,却是从始至终都没出现,像消失在京城一般。 “好,那我和你一起找!”舒锦年点了点头,暗暗地下决心,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与吟霜有脱离不了的关系,倒不是怀疑吟霜,而是为吟霜与舒靖焰担心。 顾潇然并未否决却也没有肯定,因为这一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两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同时也注意着内室里发生的情况,直到好大一会时间,齐云枫与展楚岩从内室中出来时,舒锦年首先迎上前。 看着一脸汗渍的齐云枫,开口问道,“情况怎么样?” 若是平日,齐云枫一定会 打趣舒锦年了,但今日里齐云枫确确实实是没有这样的心情,拿出手帕擦了一把汗之后,那悬起的一口气缓缓吐出。 “重伤,加上这段时间的疲于奔命,若是再晚些回到京城,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他实话实说,倒是让面前的舒锦年脸色发白,口齿都在打颤,“你,你说什么……” 她的眼中满满的不可相信,当初舒靖焰传来的书信她也有看,顾潇然与展楚岩的计划她也清楚地知道,不是装受伤吗,现在怎么变成真的受伤了? “我说的是事实。”齐云枫毫不犹豫地告诉面前的舒锦年,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平日里开玩笑一说,他是站在一个医者的角度上说出这些话来。 他自知舒锦年承受不住,但这些话他还是必须说出口,“燕王殿下是强撑到京城的,只怕回京途中并不安稳,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虽然早已经想到这个可能,却不代表舒锦年真的能够接受,脸色刷白得身子都因此摇摇欲坠。 身边的顾潇然眼疾手快地扶着她,有些嗔怪地往齐云枫的方向看着,“这种事情我们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为什么还要特意地跟她说上一番。” 说到底也只是个孩子而已,即使心智成熟了点,可舒靖焰是她所在乎的人,碰上这种事情哪里能够真正地做到平静?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话语过于重,齐云枫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才继续地开口道,“话是这么说,但她是宫中的人,有些事情并不是说不发生就不发生,人心隔肚皮啊。”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齐云枫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看着被搀扶的舒锦年,眼中闪过一抹情绪,到最后还是悠悠地转身开口道,“我先去给他配制药物。” 说罢,齐云枫转身离开,而顾潇然则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面前一声不吭的展楚岩,“情况果真很糟糕?” 展楚岩并未说话,而是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往舒锦年的方向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到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书房中也陷入了寂静。 第319章 宴会,要乱点鸳鸯谱 从燕王府离开,已经是半夜的事情了,舒锦年早已经回到公主府中,而顾潇然则是留下来帮齐云枫,此时正由展楚岩送她回去。 直到回到公主府中她所居住的地方,展楚岩并未离开,而顾潇然则是站在他的身边,随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向天空。 那一轮弯弯的月亮高挂在空中,散发着惨白的光芒,好像他们此时蒙上白茫茫的心。 “你怎么了?”顾潇然同样能够感受到来自展楚岩的茫然,眉头也皱了起来,总觉得展楚岩从内室中出来后变了一个样子。 展楚岩并未回答她,只是突然地把她拥在了怀里,紧紧地好像不愿意分开,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展楚岩才呢喃着开口道,“潇然,我以前一直很庆幸自己有一个明事理的父亲,我现在更是觉得我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 他莫名的一句话,听在顾潇然的耳里却是打在顾潇然的身上,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话语里的意思,眉头紧紧拧起,“你的意思是,这一次燕王的受伤,不仅仅与舒靖涵有关,还有他?” 话语中的这个“他”,究竟是谁顾潇然与展楚岩都很清楚。 “你还真是聪明。”展楚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把话说出来后浑身的力气也回来了,把顾潇然抱进怀里后,他才继续地说道,“燕王虽然并未透露太多,但是这一次回京途中,他确确实实遭到了袭击,两拨人马。” 想要舒靖焰死的人简单一想便清楚地知道了,尤其是,“燕王说了,这匹人马中有大内高手。” 顾潇然顿时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一起了,冰凉得连她都忍不住地打颤,难怪,难怪展楚岩的脸色会变成这样,难怪齐云枫会对舒锦年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原因竟是如此! 虎毒不食子啊,可现在顾潇然却也真真实实地感受到这个世道的残忍去,她是经历过顾云鹏对她的无情,所以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来自舒靖焰的绝望。 大内高手啊,能够调动大 内高手的人除了皇帝之外,还有谁? “果然心狠啊。”到最后,顾潇然也只能轻叹一声心狠,再也没有其他的话可言。 难怪展楚岩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变了脸色,原来是这个原因,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够下狠手的皇帝,该说他是心狠手辣还是该说他是杀伐果断? 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都能够让人寒心吧。 “若是日后不成功,别说燕王,我们会首当其冲。”展楚岩低低地呢喃出声,他知道皇帝的心狠手辣,他更担心的是这件事情成功与否。 如果成功,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只要燕王是个贤人就万事大吉。 如果失败,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将决定他们的生死,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在用命去做一个赌博。 以前展楚岩不会害怕,但现在展楚岩会担心,担心这件事情不成功,担心顾潇然…… “不用紧张,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不是吗?”顾潇然伸出手来环住他的腰部,她想此时的展楚岩一定很没安全感,所以才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其实从他们决定要站在燕王这一边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成为了定局,若胜,胜得漂亮,若败,败得一败涂地。 其实这两个结果也决定顾潇然的大仇是否会报,但是她不慌张,原因很简单恨简单,因为对于她而言,大仇一定会报,她有那么信心! 展楚岩并未答话,寂静得几乎要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但是顾潇然分明感觉到他粗重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睡着,是不会这样的。 但顾潇然没有拆穿,而是两个人静静地环抱着。 次日。 皇宫大设宫宴,意为燕王接风洗尘,在大战之上皇帝是一个字都不说,好像燕王回来只是简简单单,而燕王府的舒靖焰却是深居不出,对外说养伤。 当然,内在也是在养伤。 所谓的为燕王举行的接风洗尘的宫宴,自始至终燕王都没有出现过,至于皇帝是个什么样的心思,顾潇 然也能大概地猜到一些。 不过今日里的宫宴倒是没有平日里的严谨,也不必拘束于一个位置之上,顾潇然索性坐到一个不让人注意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宴会上的动静。 那些忠臣良将,对于燕王回京的事情只口不提,好像忘了这一个人,但顾潇然很清楚,这对于舒靖焰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但有些大臣,则是张口闭嘴都是燕王回京的事情,又是为何不见燕王,又是燕王病情是真是假,反正能够说燕王的事情,都反着来说。 好像燕王生病是件假事一样。 顾潇然敛了敛自己的眼眸,眸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大概这些人都是舒靖焰安排的吧,没想到他在朝中的势力还真的不算少啊。 “二姐。”正在顾潇然忖量着事情时,找了她许久的顾采岚走了过来,嘴角上带着笑,在顾潇然的允许下坐在她的旁边,“听闻主母去公主府上闹腾了。” 顾潇然挑了挑眉,低声笑道,“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呢。” 可不是吗?李氏上门去闹已经过了一个周天的时间了,现在顾采岚提起这件事情,还真的是耐人寻味呢。 顾采岚低着头晃了晃面前的茶杯,略显无奈地开口道,“消息不灵通倒是个事实,这几日里我想去找你却连门都出不了,这个消息父亲也是今日里才知道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与顾云鹏无关? “他知不知道与我没关系。”顾潇然清楚知道顾采岚话语里的意思,她迎着顾采岚的话说下来了,却没有按照顾采岚的方向去说,她想顾采岚应该是想让她说出原谅顾云鹏的话吧。 这种回答早已经在意料之中,顾采岚倒是不觉得惊奇,只是凑近顾潇然的耳边低声道,“父亲知道这件事情后,要我前来向你解释,现在在东北方向注意着呢。” 以前顾采岚对顾云鹏还是有父女之情的,不管怎么说这些年在尚书府中顾云鹏虽不理会她却也从来没有找过她的 茬,可人心是热的,经过长时间的冰凉孵化,到最后也会变成凉飕飕。 顾云鹏纵然不对她有任何的举动,可若是碰上她出事时,顾云鹏也不会为她多说任何一句话,前几日里发生的事情可不是说明了吗? 闻言顾潇然倒是挑了挑眉,却没有往顾采岚所说的那个方向看去,因为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一道视线以那个方向出发,并且放到她的身上了。 最为重要的是,还有另外一道视线。 转了转自己的身子,以至于说话也不会对着顾云鹏的那个方向,顾潇然才开口道,“他是想给我乱点鸳鸯谱呢还是像给你乱点鸳鸯谱啊。” 顾采岚心中惊愕,那一双圆碌碌的大眼睛更是瞪得如同牛铃般大,她是真真没有想到顾潇然连看都不看,居然直接知道了顾云鹏要做的事情。 好不容易平静心里的惊愕,顾采岚才缓缓地开口,“他想给二姐你点个鸳鸯谱,说二姐马上要及笄了。” 顾云鹏的无情顾采岚算是见识到了,而顾云鹏也开口了,只要把顾潇然嫁出去,接下来就是她这个三女儿了。 上一次顾云鹏说要把顾潇然认回来,顾采岚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后来她也终于明白,这哪里是不那么简单啊,简直是一点都不简单! 有目的,有筹划,即使对顾潇然有愧疚,却敌不过他的狼子野心! “让我猜猜,他是想做什么吧。”顾潇然低着头,脸上平淡如水却是嗤嗤地笑出声,清脆笑声在顾采岚的耳边响起,总觉得有那么一丝寒凉刺心。 顾采岚担心她会因此受到影响,也没等她猜,直接把结果说出来,“他想让二姐嫁给一个叫做‘梁怀予’的富家子弟。” 铿锵! 顾潇然手中的杯子突然就落在了桌面上,发出响亮的声响,只不过她控制得不错,至少只有顾采岚听到了,周围人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方向。 杯子碎了,而顾潇然的手心里都是杯子的碎渣。 “二姐!”亲眼看到鲜红的血迹从她的 手中汩汩流出,顾采岚的心都悬了起来,当即要摊开她的手,心里更是懊恼,她不该说的不该说的。 她以为二姐能够控制好,毕竟二姐的脾气不错,连意志力也是挺坚定的,可她还是大意了,婚姻大事啊,几个人能够镇定如初? 就好像她,平日里很平静,可说到婚事上的安排时,她还不是会控制不住吗? “没事。”顾潇然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是一脸的淡然,似乎碎渣扎的不是她的手而是一个无相关的人手上,她并没有按照顾采岚做的而摊开双手,而是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我先去处理一下。” 顾采岚起身想要跟着去,但顾潇然此时的眼睛却是瞪了她一眼,眼中有着冰冷。 她瞬间怔住,这样的眼神顾采岚还是第一次从顾潇然的眼睛中见到,只是当她的眼睛看到顾云鹏那一边,身边的人动了身子时,顾采岚突然明白了顾潇然的做法。 也正是因为知道,顾采岚的心中才惊愕不已,二姐清楚知道顾云鹏想要做的事情,所以才会特意地找个借口离开,可是,这对自己也太狠了吧! 若是让顾潇然知道她此时心里的想法,一定会笑出声,人不狠何以立足,何况明明知道对方的意图,不添加点佐料怎么能够促动情的发展呢。 等到顾采岚反应过来时,顾潇然早已在宫人的带领下走远。 而此时的顾采岚,在宫人的带领下已经来到了一间小宫院中,宫人倒是十分真诚,并且告诉顾潇然,“顾小姐,进去里面会有奴婢给你处理伤口。” “多谢了。”顾潇然点了点头,分辨人好坏的能力她还是有的,至少面前这个宫人说的都是事实,因为她已经闻到了从里面传出的淡淡药味。 转身往宫院之内踏进,却不曾想刚进入宫院中院门突然被关上。 “诶,你们,做什么……”带领着她进来的宫人突然惊呼出声,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寂静无初,顾潇然分明听到了别人拖着宫人离开的声音。 第320章 联姻,本宫允许的呢 啧啧,为了达到目的居然在皇宫中做出这些事情来,不知道被圣上知道了会怎样。 顾潇然倒是平静,若是旁人遇到这种事情,不是大声呼救就是惊恐地找出口,但她并没有。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专门供宾客处理伤口的地方离宫宴上的地方有一定的距离,宴会上热闹无比,她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既然他们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想来一切都做好准备了,哪里会让旁人经过这个地方呢。 转过身来,顾潇然淡然如初地开口道,“还不出来吗?” 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现在却是不出来,呵呵,还真是以为作足了神秘感就可以了? “你果然有很好的定力。”宫院里突然传出了一个沉稳男声,却是顾潇然最为熟悉不过的,紧接着身穿一身正服的舒靖涵从上房的院门处走了出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门口后的顾潇然。 她分明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威压,是一个身为皇家贵族之人散发出来的尊贵气息,可顾潇然却是毫无所动。 她虽是一个尚书府嫡女,可前世的种种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泯灭呢? 所谓的皇家贵族之人的尊贵气息,对她来说都无用。 也许是注意到自己的这个策略没用吧,舒靖涵立刻转变了策略,改为用武人的威压。 那种如同山雨到来的威压,散落在院中直逼顾潇然,毫不留情地激得顾潇然口吐一口鲜血,“噗”的一声鲜血直洒地面上,而她的人也是后退了几步。 额头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狠,还真是狠。 顾潇然在心里暗暗地想着,嘴中的腥甜非但没有让她惊慌,反而让她更加地冷静,也是因为如此,她的脑子里瞬间出现前世的种种。 今日里舒靖涵的狠心,与前世还真的是颇为相似,看来他是恼羞成怒因爱生恨了? 不,爱?他不配说爱! 没等顾潇然恢复,他已经如同疾风似的冲到她的面前,那双指骨分明的手用力地钳制上顾潇然的下颔,眼中有狠戾,更有一丝怜悯。 怜 悯? 当顾潇然看到他眼中的情绪时,几乎笑了,而她也真真正正地笑出声,悬挂在嘴角的那一抹血迹,看起来十分地妖艳,倒是衬得她肌肤如雪。 “你笑什么?”舒靖涵分明感受到自己浑身内心的震撼,全是她带给他的,哪怕受伤如此,她都是平静如初,如今的笑容看起来非但没有可怕,甚至还妖艳。 妖艳得让他忍不住地咽了咽唾沫,甚至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靠近,手上的力度更是松了松,身子却是恨不得与她的身体相融。 “笑?涵王是觉得我在笑吗?”顾潇然感受到他的变化,心里却是冷哼一声,舒靖涵这般也只不过是对女人的手段而已,她怎么会对舒靖涵笑呢,除了讽刺就是恨! “你不是在笑,那你是在做什么,嗯?”右手捏着顾潇然下颔的舒靖涵,这一次更是直接用左手把顾潇然勾进了怀里,甚至左手用力地环住她的腰肢,把她往他的身子方向带。 他低下头,看着一脸讽刺的顾潇然,眼中闪过一丝痛色,脸上却是装作毫不在意,“你说,我若是把你在这里办了,你会怎么样?” 以身相许,归附于他?还是寻死觅活? 顾潇然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情绪变化,甚至能够从他的眼中读到他未说完的话里意思,他虽穿着正装,可服装的层层束缚顾潇然完全没感觉到,她甚至觉得舒靖涵的温度全数倾洒在她的身上。 让她胃里都泛起了酸气。 “办了?”顾潇然只当自己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哼唧了一声,“不好意思呢,我还真是不知道涵王殿下话里的意思呢。” 装? 舒靖涵下意识地往顾潇然的眸孔中看着,想要从她的眼中看出一点的端倪,但!他发现他从来没有看懂过顾潇然。 甚至此时她话里的真假,还有她脸上的情绪,究竟是真是假。 若是以往,舒靖涵会在意,但今时今日已经不同了,即使不知道顾潇然的脸色是真是假,但他都已经认定了顾潇然此刻的情绪是在装! 他还真的不相 信,即使她平静如初却不会害怕失去贞节! “你不是喜欢展楚岩吗?”舒靖涵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笑,笑得阴测测的寒凉直刺顾潇然的心脏。 她的身子倏地收紧,而舒靖涵分明感受到这一点,那紧绷的情绪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口子,更为找到她的弱点而愉快。 即使这个弱点也同样让他难堪。 “你不是在等展楚岩来救你吗?”舒靖涵可谓是下足了本领,吊足顾潇然的胃口,他明明知道顾潇然此时最想听的话,他却偏偏不听,反而一字一句地用话语来逼着顾潇然。 顾潇然是在意的,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呢,她分明感受到来自舒靖涵的狠,也感受到舒靖涵话里的那一抹势在必得。 此时她更是摸不透舒靖涵想要做什么。 “本宫可以清楚地告诉你呢。”舒靖涵再一次地把她的身子往自己的怀里带,捏着她下颔的手突然收回,紧接着环在她的脖颈之上,把她用力地压在自己的脖颈上。 似乎这样相近而相贴的感觉,才能够让他感觉到怀中人的存在。 “他被本宫的人引开了呢,等他来救你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舒靖涵说着这些话时,都是阴谋得逞的阴测笑意,他紧接着开口道,“不过本宫可以告诉你呢,他到来的时候,一定能够看到一出好戏,一出我与你的好戏。” 顾潇然此时的心已经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形容出来的了,尤其是听着他那一句“一出我与你的好戏”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脸上淡然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她有些咬牙切齿,“舒靖涵,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终于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不再是那种淡然如水的神情,不再是那种风轻云淡的语气,舒靖涵在心里想着,心里似乎有了满足。 他终究融化了她,即使是以这种极端的方式,但他已经不想再等了! “确实呢,我觉得你喊舒靖涵要比喊涵王殿下更要亲切几分。”舒靖涵的嘴角突然扬起了一抹笑意,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更是满 意,甚至一把地把她抱了起来,往药房的方向走去。 顾潇然再平静,看着他眼中的势在必得时心里还是会有些慌乱,她用力地捶打着舒靖涵,却不知她的力度对于舒靖涵来说无关紧要。 即使有些拳头落在他的身上时,会痛,但是对于此时痴狂的舒靖涵来说,没有一点的关系!反而让他心里头觉得舒爽极了。 她终于不再用那种冷冰冰如同把他摒除在千里之外的态度面对她,此时的她对他来说更有生气。 “舒靖涵,你把我放下来!”舒靖涵已经踏进了药房门,甚至房门瞬间被关上,顾潇然清楚地看到,有一人站在门边……梁怀予! 顾潇然确确实实是慌了,即使她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那眼中的惊慌和恨意却是出卖了她。 “放,怎么不放呢。”舒靖涵的话语十分平静,甚至在顾潇然的话语落下瞬间,把顾潇然放了下来,不,确切点说是扔! 扔在了床榻上。 顾潇然疼痛地闷哼一声,要翻身起来时舒靖涵却是欺身而上,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他的重量落在她的身上,她脑海中一直紧绷的弦此时更是紧绷得如同橡皮筋,随时有可能断。 不能慌,不能慌! 顾潇然不停地在心里呼喊着自己,把自己的理智叫唤回来,眼见着舒靖涵的唇部要贴上来时,顾潇然怒吼出声,“舒靖涵,难道你就不怕天谴吗!”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顾尚书的打算!” 她咬牙切齿地提出了顾云鹏,也没有想到在这等时候居然还要提出顾云鹏来拖延时间。 舒靖涵明显愣了愣,而顾潇然则是用力把舒靖涵推向一边,缩在了角落里,一脸警惕地往舒靖涵的方向看着,从她的方向看,眼角的余光也是可以看到梁怀予的。 可是梁怀予却是一动不动,如同山峰站立在门后,完全没有理会这边的意思。 “顾尚书的打算?”也许是真的想要与顾潇然玩玩,让顾潇然死心吧,舒靖涵倒是从自己的位置上坐了起来,看着面前的顾潇 然,嗤嗤地笑了出声,“嗯,本宫知道啊。” 听着他顺着自己的话说下来,顾潇然的心终于平静不少,双眸警惕地看着舒靖涵的方向,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既然你知道,那你就该明白,你现在究竟在做些什么。” 顾云鹏是要把自己许配给梁怀予的,虽然她不会顺从顾云鹏的意思,这也注定是个无果的姻缘,可她此时还是得用这个姻缘脱身。 这种事事不把握自己手上,并且要借助别人力量的做法,还真是让她感到不耻。 “本宫当然知道。”舒靖涵很是理所当然地答道,却是未再多说任何一句话,可是嘴角的那一抹笑,却是让顾潇然的心里隐隐不安。 她下意识地想要说明些什么,却是连一个字儿都是说不出来,嘴角嗫嚅了几下,却听得面前的舒靖涵轻笑出声,“本宫想,你一定像要跟本宫说,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敢对你这样是不是?” 不得不说这一次舒靖涵还真的是把她的心看得透透的,顾潇然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心里的不安越发地扩大,甚至是泛滥了她一颗胸腔。 即使她不言语,但舒靖涵却是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更是笑得开怀,今日里的收获还真是大呢,他居然看到顾潇然怕了,一向平静如水的顾潇然,居然怕了。 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事情啊,她居然还会怕。 舒靖涵笑得灿烂,只是看在顾潇然的眼里却是觉得莫名惊恐,她分明感受到来自他的压迫,可是他此时却笑得如此开心。 笑容的模样与前世的一切折叠,顾潇然也终于明白自己的这种惊恐从何而来了,前世的他,便是如此的笑面虎。 也是这段时间来舒靖涵怪异的行事方式,差点让她忘记了他的本性如此了。 “忘了告诉你了呢。”舒靖涵突然开口,眼中的笑意更是灿烂,“这件事情还是本宫授权的,本宫让梁怀予这样做的呢。” 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环胸的顾潇然蓦地睁大了双眼,眼中全是惊恐,“你真的是疯了!” 第321章 父亲,让你回府一趟 然而,她的厉声呵斥非但没有让舒靖涵变了脸色,反而更让舒靖涵心情舒坦。 他看着面前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儿,脸上的笑意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了,却是没能照进别人的心里给人光明,反而让人心底飘上了阴影。 “本宫是疯了,都是被你逼疯的呢。”舒靖涵笑着,明明是一句可怕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是变了味道,让人难以承受。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顾潇然的身上,殊不知他才是最大的过错方,不过他就算是错,也从来不会认为她自己错了,仅此而已。 “本宫今日里心情好,可以跟你说说本宫的计划啊。”舒靖涵笑得别提多灿烂了,可他的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 那种目光,给顾潇然的感觉是……被一条毒蛇盯上。 “本宫确实让梁怀予与你父亲交谈了,你父亲可是很乐意把你嫁给梁怀予呢。”舒靖涵似是陈述,可是话里的语气却是让顾潇然狠狠地颤了颤。 而他的话依旧在继续,“本宫可以确切地告诉你,在你与顾尚书未恢复关系时,本宫还抱着立你为正妃的心态,甚至想着不顾父皇的反对都会把你娶进门。” “但是从你一声不吭地应下父皇恢复关系的时候,本宫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对策。” “你父亲一定会把你嫁给梁怀予的,只是呢,你嫁给梁怀予也只会有名无实,本宫很确定梁怀予会把你送给本宫呢。” “啧啧。”说到这里,舒靖涵不由地咂了咂舌,似乎对那个时候的事情很是憧憬,甚至觉得很刺激,“人妻的味道啊,想想都很刺激呢。” 他说着这些话时脸色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却是让顾潇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舒靖涵想毁掉她!在他的话语和语气中,她分明地感受到和想到了舒靖涵所有的意图,若真的像舒靖涵所说,到了那时她可是身败名裂了! 彻彻底底的! “所以,现在你的所作所为梁怀予也是没有一点拒绝意思的?”顾潇然很笃定 ,笃定梁怀予的心思,也知道了舒靖涵的做法,本来浮躁无比的心,此刻却真真正正地安定下来。 磨难总是能够让人平静心绪,就好像此时的她,刚才还是十分惊恐,可现如今脸上却是未见一分惧怕,再次恢复了淡然模样,“涵王殿下就不担心今日里的所作所为会被公布于众吗?” 她该死的又恢复了那一副模样! 舒靖涵亲眼地看着她脸上神色的变化,眉头更是死死地蹙紧,却是没一会的时间恢复过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他走上前,把她的防备当作没看到。 嘴角再次浮上一抹笑,“那也得你有本事拒绝今日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啊。” 直到现在,事情还掌握在他的手中呢,她的话对于他来说一点威胁力都没有,“何况你觉得你把事情说出去别人会相信吗?即使你拒绝我多次,但是那是你的欲拒还迎,勾引于我,旁人能说些什么。” 深沉,有心计! 顾潇然早已经知道他的心计深沉,可今日一见却是更觉他心思深沉得可怕,他在做这件事情时,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他现在把她办了,一切都将毁了。 “来吧,本宫想了你那么久,总得先收点利息。”说完,舒靖涵便扑上前,哪怕顾潇然闪躲也没能躲过他的魔掌。 她挣扎,可是舒靖涵却死死地把她压在身下,甚至唇瓣已经落在她的脸上,那啃咬的力度,绝对不温柔。 顾潇然只觉得他的碰触令她恶心,在他的唇接触到她的唇时,她拼尽全力地用力啃咬,只听得舒靖涵的一声“啊”,之后又是舒靖涵的一声冷哼,“反抗?果真有点意思!” 说完,他便是再次欺身上前,双手也开始上下其手。 顾潇然的眼中蓄满泪水,可舒靖涵却是当作没看到,就在他的手已经伸进她的衣内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声响,“咦,这个门怎么关上了?” “小姐,说不定没在呢。” “这里本来就是给人包扎的,现在宴会上梁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怎能没有地 方包扎呢。” 是她! 不管是床榻上的舒靖涵还是顾潇然,亦或是门口处的梁怀予,脸上皆有些怔愣,在听到“梁家”时,梁怀予明显动了动。 梁家出了什么事情,此梁家可是他的家? “该死!”舒靖涵暗暗地骂上一声,狠狠地盯了身下的顾潇然一眼,用手抿了抿自己的嘴角,一道明显的疤痕在嘴角上。 眼看事情骂上成了,却是出来了一个程咬金,偏偏这个程咬金对他来说还举足轻重。 “去,你去宴会上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舒靖涵当即开口吩咐道,听着门外传来了“要不撞门吧”之类的话语,他的脸色越发地深沉,“本宫先走。” 直到梁怀予和舒靖涵都已经离开药房时,床榻上的顾潇然才软软地瘫在床榻上,却是没多大一会时间,她起身整理好自己,正想着自己该怎么离开时,药房门却是被推开。 嘴角上明显挂彩的展楚岩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床榻上的她眼中闪过了一丝恨意,却是快步地走近她,并且低声道,“我先带你离开。” 顾潇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只能点了点头。 药房已然无一人,而门外再没动静,而此时为燕王接风洗尘的宴会上,却是吵闹无比。 梁怀予赶回到宴会上,看到血迹汩汩流出的梁家父亲,眉头死死地蹙紧,慌忙上前却是看到自己的母亲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父亲,您没事吧?”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可是非同小可,为什么她的母亲会拿着带血的匕首,为什么他的父亲会受伤? 虽是伤在手臂上,可梁家主母也是犯了七出! “滚!”梁家父亲恼怒地看着面前的梁怀予,挥手便道,“你们这对母子,还真是好,居然想要把我置于死地!” 梁家主母已经怔在了一边,愣愣地看着匕首的方向,眼中都是慌乱,哪里还有半点尊贵模样可言? 没等梁怀予明白怎么回事,听闻此言的皇帝已经派太医过来给梁家父亲包扎, 也有宫人要把梁家主母戴下去却被梁家父亲拒绝,“此事乃家事,望禀告陛下,微臣想要把人带回去处理。” 宫人也没有勉强,而是点了点头,把皇帝的意思传达给梁家父亲,“陛下说这件事情任由梁大人做主。” 包扎完的梁家父亲,直接拉着梁家主母离开,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梁怀予,在宴会上扫了一圈却是发现各人的眼色怪异,他看不出一点的端倪。 也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只好快速地尾随而去。 在尖细的一声“诸位还是饮酒作乐吧!”下,宫宴上再次恢复热闹,此时气氛有些怪异。 顾潇然在展楚岩的带领下已经回到了宫宴之上,并且未惊动一人也把这件事情看在了眼里,她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身边的展楚岩则是静静地坐在她的面前。 只是他低着头,顾潇然并未看清他的情绪。 “你……”顾潇然想要开口问展楚岩看到了什么,可是看到他那黑如墨的后脑勺,心里却是有些泛酸,连忙低下自己的头闭上眼睛。 才没有致使眼中的泪水滚滚落下。 也许是因为听到了她话语中的哽咽,展楚岩抬起头往她的方向看着,却在无人看见的桌底下紧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开口道,“这件事情怨不得你,不要自责,我也没有怪你。” 他的话语是安慰的,也没有所谓的违心可言,但是顾潇然的心啊,还是酸溜溜的连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只能点了点头。 任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会有好心情的,顾潇然自然不会,也在心里责怪着自己并没有考虑周全,她只以为梁怀予会有所动作,却是没想到梁怀予的背后还有人。 而这一次,她分明连累了展楚岩。 也没等两人再去说些什么,看到顾潇然安全回来的顾采岚连忙地走上前来,与此同时还有舒锦年,以及叶相的千金叶初璃。 几人纷纷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尤其是舒锦年,那一张小脸还有些发白,上前紧紧地握住顾潇然的手。 顾潇然 的情绪本来不好,当她察觉到握上她手的舒锦年手心都是冰凉并且颤颤抖时,顾潇然整个人也不好了。 抬起头眼中的泪水已经被逼了回去,倒是有些水光,她看着面前的舒锦年总觉得有那么一点怪异,舒锦年的脸色是发白的。 “顾姐姐……”舒锦年的声音都是颤的,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愧疚,即使速度很快但顾潇然却是捕捉得清清楚楚。 身边的展楚岩双手紧攥,发出“咯咯”的声响,“这件事情回府再说!”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并且不容拒绝,直接堵住了舒锦年未出的话语。 几人瞬间陷入了寂静,而顾潇然的心里也是隐隐不安,停顿了好长时间,顾采岚与叶初璃才在顾潇然的身边坐了下来,有些担忧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 尤其是顾采岚,“二姐,父亲刚刚说,让你回府一趟……” 她的话语刚刚落下,坐在圆桌旁的舒锦年。叶初璃以及展楚岩都以同样的目光看着她,似是斥责。 聪慧如顾采岚,她怎么可能没感受到呢!她也不想说明,可这件事情她不得不做出选择,而顾潇然也是需要把这件事情解决的不是吗? “顾姐姐,不要回去!”舒锦年当即拒绝,双眼看着顾潇然。 叶初璃刚与顾潇然相识,并不大了解顾潇然的情况,却也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有些不赞同,“顾小姐,这件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 一边的展楚岩什么话都没说,可他的眼睛却是告诉顾潇然关于他的想法:不能回去。 桌下,顾潇然的手紧紧地握上展楚岩的拳头,一点一点地把展楚岩的手掰开,感觉到他手上黏稠的血液时,柳眉轻蹙。 寂静无声,倒是与这个热闹的宴会有些格格不入。 “事情总归要解决的……”顾采岚低低出声,可舒锦年等人根本不想听到她说的话,皆是不赞同地往她的方向看着。 一直受几人注目的顾潇然,突然低下头敛着自己的眼眸,嘴角处勾起一抹不明笑意,“回,父亲让回府怎么能不回呢。” 第322章 毁容,卖不了好价钱 宴会没有举行多长时间,皇帝也只是意思意思而已,所以等到顾潇然回到尚书府时,也是下午时分。 内厅中,比顾潇然回府早一会的顾云鹏正襟危坐双手摆在了膝盖之上,看起来如同一座雕像。 而他的下首处,则是坐着梁怀予。 顾潇然与顾采岚走进内厅时,已经感觉到气氛的凝聚。 “你舍得回来了。”顾潇然的绣花鞋才踏进门槛,顾云鹏开口,他心里本不是要冷嘲热讽,可是出口了味道都变了。 然而,顾潇然完全不在意,反而风轻云淡地看着主位上的顾云鹏,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这里终究是家,怎么能不回来呢。” 她特意地咬重了“家”这个字儿,并不想说明什么,只是告诉顾云鹏,她回来完全是因为还给这个家留有一点点情面,仅此而已。 顾云鹏的身躯一颤,脸上的神色有些难堪,但没过多大一会时间,他已经冷静下来,看着往外面走进来的顾潇然,他指着梁怀予对面的位置道,“坐吧。” “老三,你出去。” 然而,顾采岚却好像没听到,在顾潇然的身边坐了下来,并且开口道,“父亲,刚才公主殿下说了,既然是女儿让姐姐回来的,那就得保证姐姐安全离开尚书府。” “毫发无损。” 顾云鹏有些恼,狠狠地看了顾采岚的方向眼中,眼中满满的不赞同,他以为自己这个三女儿好拿捏,即使她刚才说的话是陈述而来,却是给了她一种威胁的意味。 反了反了,一个一个都反了! 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顾云鹏的脸面上也只是难看了些,倒没有表现得太过,“公主殿下还真是多虑,既然是回家,能出什么事情呢。” “潇然啊。”顾云鹏只当不知道公主话里的意思,颇是苦口婆心地劝道,“公主殿下如此厚爱于你,是你之幸,但长期住在公主府中别人会说尚书府没家教呢,还是搬回来住吧。” 顾潇然挑眉,自动地略过顾云鹏那一个亲昵的称呼,饶有兴趣地往顾云鹏的方向看了一眼 ,“哦?尚书府何时有家教了,我怎么不知道?” 顾云鹏本是想借着这句话让顾潇然回到尚书府中,却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直接说出这样一句话,脸上登时变得难看,“你!” 他怒气冲冲,却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强制性地压制下自己的脾气,朝着梁怀予的方向赔笑道,“梁公子勿要介意,本官这二女儿就是嘴硬了点,别的倒是很好。” “没关系。”正襟危坐在一边的梁怀予只是点了点头,好似之前发生的事情完全对他没影响。 顾潇然一直在静静地观察着,听着两人之间简短的对话,再联想到今日里发生的事情,眸中神色一冷,抬起头时却已经恢复平静。 顾云鹏明显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眉间都有些不赞同,正要言辞严厉时,却是顾忌到梁怀予在这里,不宜闹得太难看,也冷静了不少,“不管如何你都得回到尚书府中来,过段日子你就得出嫁,难不成要留在公主府中出嫁吗?” 他直接把意思言明,直让顾潇然在心中呼喊事情越发地好玩,而顾潇然身边的顾采岚脸色顿变,低着的脑袋敛着的眼眸中尽是冰霜。 没想到这个父亲还真的是铁石心肠。 “出嫁?”顾潇然呢呢喃喃地道上一声,看着摆在手边的杯子,眸中神色无人能够看得懂,她却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却是一个字儿也不说。 不说赞同也不说反对,只是静静地坐着。 顾云鹏的心里有些踌躇,他看不透顾潇然所以也不敢妄下定论,但是他的内心里早已经决定,这个婚顾潇然不结也得结,没有商量的余地。 “对,出嫁!”他再次狠心地落地有声,却不曾想这一句话没能打在顾潇然的心上,却是打进了顾采岚的心里。 原本对顾云鹏还抱有希望的顾采岚,看到顾云鹏这一副嘴脸时,彻彻底底地心灰意冷。 她虽不能够清楚地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顾采岚聪明如此,怎么可能不知道顾云鹏是把顾潇然当作联姻工具呢! 甚至是前段时间所谓的相认,也只是为今日里的一切做铺垫而已。 为了更好地拿捏顾潇然! 顾采岚作势要起身为顾潇然反驳,却是被顾潇然用手压下。 抬起头,顾潇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主位上的顾云鹏,嘴角处那一抹笑意没有离开过,“哦?不知父亲是要把何人嫁出去呢,又是嫁给何人呢?” “你!”顾云鹏有些恼,他刚刚把事情说得那么清楚,可顾潇然现在却是在给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怎能不生气,“当然是把你嫁给梁公子!” 呵呵。 顾潇然突然笑了两声,笑声与平日无异可听起来却是让人感觉到刺耳,尤其是顾云鹏总觉得这笑声里有太多的含义,不自主地拧紧自己的眉头,憋成猪肝色的脸瞬间崩裂。 再也保持不了所谓的儒雅,“有什么好笑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你的名声如此不好,梁公子能够娶你并且是正妻位置,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父亲觉得,我的名声不好?”顾潇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因为恼怒从椅子上站起来的顾云鹏,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敲打着桌面的位置,嘴角飞扬。 顾云鹏一噎,他原本以为顾潇然会拒绝,义正言辞地拒绝并且与他争吵一番,却没想到她竟是一字不提,而是问他名声方面的问题。 不过在官场中浸泡多年的顾云鹏,若是没有一点的反应能力,就算有九条命都已经被咔擦完了,所以也只是怔愣了一会的时间,反应过来便是板着脸道,“当然不好,难道你还觉得自己的名声很好吗?” “来,采岚你告诉咱们的好父亲,现如今外面名声不好的人是谁。”顾潇然笑了笑,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顾采岚。 没有逼迫也没有情绪,而是简简单单地要顾采岚说出来,换句话说,顾采岚就算不言语她也不会介意。 顾采岚原本还想给顾云鹏留点脸面的,可现在顾采岚想已经没必要了,顾云鹏能够挣大眼睛说瞎话,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他只不过把她们这些女儿当作筹码而 已。 有用的时候视如珍宝,没用的时候像扔垃圾一样甩到某一个角落里,等到他何时想起来了,还有可能跟她们说道几下。 “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尚书府的顾尚书视自己的嫡女如同敝履,说成为谁家的孩子也不愿意成为顾尚书府中的人。” “还说这尚书府的当家主母进行谣传,并且让人损害嫡女的名声,却是掩饰她自己的过错。” “有后妈就有后爹,可这后爹也不完全是因为后妈的原因,是天然而成。” 顾采岚一字一句地说着,生怕顾云鹏说不清楚,那种话语直逼到顾云鹏的耳里,即使是顾云鹏脸色也不由地白了白,他知道这些话,清楚地知道。 可现在被顾采岚说出来,他的脸色自然难看。 当即发挥自己一个做父亲的威严,二话不说地上前扬手便给顾采岚一巴掌,“本官何时轮到你来教训!” “啪”的一声在内厅中响了起来,把顾采岚仅存的那一片心都打得支离破碎。 顾采岚捂着自己的脸,再也掩藏不了心中的憎恨,歪着脑袋双眼充斥恨意地往顾云鹏的方向看着。 顾云鹏一僵,整个人也往后退了几步,那扬起的手还没放下,可他的心中却是震惊无比,他是看错了吗?这,这三女儿居然恨他? 啪啪啪。 耳边突然响起了几声巴掌声,似是祝贺,又似是讽刺,而巴掌声的主人顾潇然依旧平静地坐在她自己的位置上,对于这一出戏码嘴角上的笑意依旧没散去。 “父亲还真是舍得下手呢,瞧瞧,妹妹这些年在尚书府中过得不算好,却也不算赖,这皮肤虽不说娇嫩得跟长姐,可好歹也不错啊。” “父亲居然能够下得去手,这要是红肿起来啊,说不定会毁容呢,到时候父亲若是想在妹妹的婚事上卖个好价钱好人情,可就不值钱了。” 顾云鹏的脸色一变,下意识地上前:“你赶紧去拿冰块敷敷,可别……” 话语还没说完,顾云鹏便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而捂着脸的顾采岚则似笑非笑地看着 他的方向,那一双噙满泪光的眼眸,让顾云鹏浑身地颤了颤。 他艰难地开口道,“胡说些什么,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不管他怎么解释都没用了,他的言语已经出卖了她,而顾潇然则是转过头来往顾采岚的方向看着,“三妹,你先去把脸上的伤弄好。” 一巴掌是小事,但心碎了可就不容易缝补了,毁容更不是小事呢。 “二姐……”顾采岚有些踌躇,声音里有些哽咽,或许她不应该劝二姐回来的,想要让二姐对此事做个了断,却忘记了父亲的秉性,若是二姐因为这次回府出了事情,那她可是死也不了这个过错啊! 顾潇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可别让脸上留下红肿了,去吧。” 被利用,起码还有利用的价值,至少这样顾云鹏不会轻举妄动,可若是连利用价值都没有了,那才是最危险的事情。 顾采岚踌躇着不愿意离去,但是顾潇然的眼神却很坚定,到最后顾采岚也只能转身离去,却是留下一句话,“二姐要好好保护自己,不为别人也要为了妹妹,若是回去公主看到你有损伤,肯定得剥了妹妹我的皮。” 顾潇然不置而否,只是静静地看着顾云鹏的脸色变了又变,到最后归于平静,再次正襟危坐在主位上。 很理所当然地开口,“这一次的事情就这样订下来了,你回到公主府中把东西收拾回来,待嫁。” 他一句话已经定下了顾潇然的去向,前世也是如此,今世也是如此。 顾潇然怎么能不明白呢,前世的顾云鹏是为了高官地位把她许配给舒靖涵,这辈子的顾云鹏也同样如此,虽然是许配给梁怀予,但这其中有什么不同呢? 没什么不同,因为她清楚地知道,顾云鹏是知道梁怀予与舒靖涵之间事情的,同样也知道哦他们背后的龌龊交易,但他还是把她推出去。 这样的父亲啊,跟当今的皇帝又有什么不同呢?一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仕途一帆风顺,一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江山永远紧握在手中。 第323章 惊恐,送顾尚书上路 但,事情真的如他们所想的吗?只要他们狠心地做出一系列抹杀她们这些子女的事情,他们所想要的东西都能够很好地得到和维护? 他们忘记了,所有的情感都是有限的,只要把这些情感全都抹杀掉,到最后他们也只不过是在自食其果,为自己挖坑罢了。 一如现在的舒靖焰,一如现在的她,顾潇然。 顾潇然浅笑着,并未答应顾云鹏却也没有否认,而是往梁怀予的方向看着,嘴角处带着一抹笑容,“这件事情梁公子怎么看?” 梁怀予有些诧异,他没想到顾潇然会问他,但他也很快地反应过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顾小姐请放心,某一定会对你好。” 男人的话啊,总是说得比做得好听呢。 她当然知道梁怀予会对她好,因为他能够答应舒靖涵的条件时已经说明了一切,但那真的是好吗?自然不是的。 那只是一种侮辱而已。 “听到没有,一个女人一生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嫁得一个好夫君,相濡以沫一辈子吗?”顾云鹏唯恐顾潇然不会答应,又是在旁边煽风点火的,又是说上几句让顾潇然心动的话。 只是顾潇然的心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软和,而是坚硬无比,也只是哼唧了一声,“一个男人图的是什么呢?有娇妻美妾相伴?” 她自言自语地问出声,却是让顾云鹏与梁怀予都变了脸色,而她好像没看到,嘴角带着那一抹笑容,笑得十分灿烂,“不是呢,男人图的是仕途一帆风顺,手上拿捏着诸多的权力。” “贪图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顾云鹏的脑子都炸开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顾潇然的嘴里听到这些话,很明显的,顾潇然这些话直中了他的内心。 或者说,他把顾潇然推出去,这个占了一部分! 顾云鹏突然有些慌,被看清了心思心里自然会惊恐,尤其是他还拿捏不住顾潇然心里所想,背后也出了一身冷汗,“你在胡说些什么?” 他心里慌慌的,但顾潇然只当自己没看到,而 是直视梁怀予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笑,“不知道梁公子,这样的位置对你来说可是喜欢啊。” 顾云鹏的心一下子松了,但没一会的时间他的心又悬了起来,有些犹豫地往梁怀予的方向看去,难道,难道涵王也给了他这种承诺? 梁怀予能够感觉到厅中的气氛越发地紧张,他心里也有些悬,却是摇了摇头,“位置高自然是可以的,我想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吧。” 他很直接了当地答道,眼角的余光看到顾云鹏的脸色都变了,他轻声地笑了笑,“但这种位置也得有命享受才是,不是吗?” 如棒槌用力地在头上敲了一下,顾云鹏整个人清醒过来,才恍然发现自己差点陷入了一个局中,看向顾潇然的方向眸光也是有些阴沉,这女儿居然有挑拨离间的本事! “是呢,那也得有本事享受。”顾潇然嗤嗤地笑了出声,用手掩着嘴笑得好不温柔,“不过呢,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呢,不知道梁公子和父亲打算怎么办啊。” 她直接了当的回答让梁怀予以及顾云鹏都变了脸色,显然两个人都有一个同样的任务……把顾潇然嫁进梁家。 “你难道要抗命吗?”顾云鹏当即恼怒地开口道,全是怒气。 顾潇然嗤嗤地笑出声,“我抗命?请问父亲我抗什么命了,你是用什么身份跟我说抗命呢?父亲的身份,还是君王?” “君王”二字打在顾云鹏的心上,直让顾云鹏的脸色变得煞是难看,连连地开口道,“你胡说些什么!” 就算他心里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但被当众揭出来绝对不是他所想要的。 “是不是胡说父亲自己心里清楚。”顾潇然觉得火候够了,也不想与他们呆在一起,掩了掩嘴疲惫地打了声哈欠,“好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呢,我就先走了啊。” 说完,顾潇然便是起身欲要离开,而顾云鹏却是上前,用力地拽着她的手,“顾潇然!你是本官的女儿,本官让你向东你就不准向西!” 顾潇然被 捏得手腕上都是痛的,脸上却依旧风轻云淡到极点,“那还有南北呢。” 顾云鹏一噎,没想到顾潇然会用这样的言语来反驳自己,当即恼怒地扬手要打顾潇然,顾潇然却是毫不在意,仰起脸往顾云鹏的方向凑,“来来来,父亲尽管打,用力打哦,意思意思多没意思啊对不对。” 感觉浑身的怒火都已经窜窜窜地涌了上来,顾云鹏的脸色憋得通红,像煮熟的龙虾。 顾潇然见他没动作,用力地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顾云鹏不放手顾潇然却是道,“父亲不妨把我的手捏断吧,对了,最好把我打成残废,走不动路躺在床上就可以了啊,那样父亲的事情更好办成是不是。” 他要的是一个完好无损的活人! 顾云鹏恼恨地在心里想着,嘶吼着嘴上却是未敢去说些什么,唯一能够做的松开手,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 “既然放手了,那我可就走了。”顾潇然笑着,脸上从始至终都是风轻云淡,更是直接把梁怀予忽视掉,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蓦地,门口处飘下了几道黑影,直接拦住了去路,顾潇然轻笑出声,分明感觉到那些隐卫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暗气息,隐卫被威压脸色有些难看。 身后却是响起了梁怀予的声音,“今日,除非你答应,如若不然,我想你不用回尚书府了,反正我梁家也不欠那几件行李。” “至于公主府那边,我已经给你想好了理由,还是乖乖地留在尚书府中吧。” 顾潇然扭过头来,往梁怀予的方向看着,嘴角扬着一抹笑,“梁公子还真是有能耐呢,连理由都想好,啧啧,不得不说这运筹帷幄得很好啊。” “不用多说,你就说你嫁不嫁。” “嫁,怎么不嫁?”顾潇然笑着,在顾云鹏与梁怀予以为她已经松口时,顾潇然却是笑出声,“只不过不是嫁梁公子你罢了。” 不管是梁怀予还是顾云鹏的脸色都变了变,梁怀予的双手都攥了攥,没想到事情这么棘手,“哼,还真是不好意思呢,你非得 嫁我不可了!” “来啊,把顾小姐给我请回她的闺房中。” 梁怀予下了命令,门外的几个隐卫也终于动了动,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可顾潇然却是一动不动,完全不害怕,反而嗤笑出声,“来啊,把梁公子和顾尚书都给我绑了。” 隐卫一动,梁怀予心一惊,却没等到他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时,那些个隐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把他和顾云鹏都控制起来,而那些个动作,绝对不留情。 “啊!”顾云鹏到底是个文人,被钳制着双手都痛得惊叫出声,“你这逆女,你做什么!要弑父吗?” 站在面前看着被黑衣人控制的顾云鹏和梁怀予,听着顾云鹏那嚣张的话,顾潇然脸上浮上了些许的惊恐,连连地掩着自己的嘴却是往前迈上两步,眼中冰凉。 “弑父?”顾潇然似是在考虑,手指戳在自己的脑门上,似乎在仔细考虑顾云鹏的话,看着顾云鹏的脸都绷紧时,却是笑道,“父亲啊,你还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 低下头挑了挑自己的指甲,顾潇然再次抬头,话语依旧平淡,“虽然你让我嫁给梁公子我不同意,但我可不像你这么心狠啊,自然做不出弑父的事情了。” “那你做什么,还不赶紧把我给放了!”顾云鹏一听,当即嚣张起来,即使他也不明白梁怀予的暗卫怎么会变成听从顾潇然的话了,可他因为顾潇然的一句话而变得肆无忌惮。 顾潇然掩着自己的嘴,笑着往钳制着顾云鹏的暗卫看去,嘴角扬起笑,“你们还没听到吗?要把我父亲放了呢。” “听见没,快把本官给放了!”顾云鹏越发地得意,挣扎着却没等隐卫把他放开,顾潇然却是笑道,“就按我之前说的,一定要把我父亲不着痕迹地放到皇上最喜欢的宠妃身边,通知皇上才能回来哦。” 她的声音很轻快,可那话语却是让人浑身冰凉,刚才还得瑟不已的顾云鹏浑身都僵了僵,感觉到隐卫有动静时,他惊叫,“你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那样你也 逃脱不了!” “你现在还是顾家的女儿呢!” 他的声音多多少少有些狐假虎威,甚至连底气都没有了,他甚至可以想到他若出现在宠妃的宫中皇帝也来了,他自己首当其冲。 即使他觉得这些隐卫不可能做到这些事情,但他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哎哟……”顾潇然娇媚地惊呼了声,掩着自己的嘴角笑得别提多妖艳了,“放心吧我的好父亲,我既然敢让人这样做,那就证明我连后路都想好了啊。” “我的好父亲,你放心哦,等你到了泉下见到我的娘亲,一定要跟我娘亲说说我的光辉事迹呢。”她笑着轻松地把话说出来,好像她要做的事情只是一件不足微的小事呢。 而顾云鹏的命,在她的心里也只不过像蚂蚁一样,渺小得看不到。 看着面前瞪大眼睛,一脸惊恐的顾云鹏,顾潇然点着自己的脑袋认真地思考着,好一会时间才开口道,“嗯,不如就说说我是怎么让皇上治你的罪,然后我再平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好父亲,你说好不好吗?” 顾云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已经起来了,想要去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样的顾潇然,已经把他吓坏了! 命啊,他最在意的是命,如果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一帆风顺的仕途呢。 顾潇然却当自己没看到,反而把一方手帕塞在顾云鹏的嘴里,而顾云鹏在看到那一方手帕时,浑身都抖如筛糠,眼中更是因为惊恐而充满了红血丝。 “唔唔唔……”顾云鹏不停地叫嚣着,可发出的也只有一个唔唔声而已,顾潇然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好了,送股尚书上路吧。” 也没等顾云鹏多去说些什么,甚至连顾潇然的脸面都没见到,已经被带走,厅中顿时只剩下被隐忍钳制着的梁怀予。 顾潇然不由地咂了咂舌,看着面前的梁怀予倒是颇有兴趣,“啧啧,我不得不多谢一下我的好父亲了,瞧瞧,这寂静的厅,无人会来打扰,正是做好事的时候啊。” 第324章 不安,讨好涵王殿下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梁怀予再也保持不了冷静,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强作镇定地开口道,“你在开玩笑,那是你的父亲你怎么可能真的把他送到宫中呢!” 他似是自言自语,却更是在向顾潇然认证,然而顾潇然却依旧风轻云淡,似乎他说的话多搞笑一眼,掩嘴笑着,“为什么不可能呢?你其实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你也觉得他不配做我的父亲啊。” 梁怀予一噎,好像张嘴咽下了一只苍蝇似的,脸色难看极了。 不能否认的是,他心里确确实实是这样想的,但是并不代表他觉得顾潇然真的有胆子有能耐把顾云鹏送进宫中。 那可是皇宫啊,怎么可能轻易进人呢。 看着他眼珠子不停地转动,不停地在心中安慰着他自己,顾潇然嗤嗤地笑出声,“我知道,你这是觉得我不可能做到呢。” 梁怀予瞪大眼睛,抬头惊愕地往她的方向看着,眼中满满地都是惊恐,“你,你个魔鬼!……” 怎么会,她怎么能够看清他内心里的真实想法,怎么会呢? 也是因为心急所以此时的梁怀予根本忘记了,他因为惊恐心思都表现在脸上了,只要是有点头脑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何况是顾潇然这样的聪明人呢。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良善之人啊。”顾潇然无辜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对梁怀予的控诉完全不放在心上,“再说了,你们都能够做出这般龌龊的事情,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有什么错啊。” 梁怀予此时的脸色如同自己乖乖地吞进了一只活苍蝇,难看得脸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不,不,我们并没有对你做这样的事情,你这是在为自己辩解!” 因为顾潇然的一句话,梁怀予认为她这是良心不安,当即开口为自己辩解,希望能够引起顾潇然的愧疚之心。 却是不曾想他这样做只是逆反而走了。 顾潇然几乎要笑了,她也确确实实地笑了出声,看着面前的梁怀予,她的话语如同冰渣子似的喷 向他的脸,“究竟是谁在辩解?梁公子难道要否认娶我回去只不过是为了便利涵王殿下吗?” “没想到梁公子一个七尺男儿,居然还要依靠一个女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简直可耻啊。” “做了也不敢承认,这还真的不像个男人,对了梁公子,既然不想做男人,我可以帮你呀。” 顾潇然笑得十分单纯,可她眼中的冰凉却是容人忽视不得,梁怀予浑身一颤,听着她那阴测测的声音时,浑身更是不由地颤抖着,“你,你想做些什么?” 他想往后退,但身边的隐卫却是没给他这个机会,反而嘴角扬着一抹笑,抬起手吩咐两个隐卫捏住了梁怀予的嘴。 梁怀予分明看到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的药丸,看得梁怀予浑身都颤抖着,却是连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我可以告诉你这个药丸的功效呢。”顾潇然一直笑着,似乎嘴角永远不会僵硬,仔细地说道,“这个药丸啊,吃了之后可以让男人有的功能全部都没有啊。” 看到梁怀予的脸色变得刷白,顾潇然却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反正梁公子以后的女人都是要跟涵王殿下分享的,你没这个功能也没什么关系的呀。” “有涵王帮着你,多好,生下来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身体里流淌着别人的血液,喊着你爹,天天在你的面前晃荡。” “你想对他不好吧,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却是非同小可,不是你能够得罪的,你想对他好吧,可是那不是你的孩子,你对他好你也下不了手。” “啧啧,想想都觉得很美妙呢。”顾潇然笑着,把手中的药丸塞进梁怀予的嘴里,完全不把他眼中的惊恐和恨意当作一回事。 虽说多一个敌人不如少一个朋友,但顾潇然却完全不在乎,别人都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了,若是不给别人的教训怎么行呢,何况这梁怀予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又何必多浪费时间呢。 “来,放开他吧。”把药丸塞进他嘴里的顾潇然,拍了拍自己的手紧接着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 两个隐卫也没有说些什么,直接松开了双手。 梁怀予第一时间做的是用手去抠他自己的嗓子眼位置,却是什么都抠不出来,因为药丸已经在进口时融化了。 他浑身软绵无力,一下子跪在地面上,却是用力地呕吐,却是连一口唾沫都呕吐不出来,搞得十分狼狈。 “啊!你究竟想做什么想做什么!”梁怀予想要说服自己那颗药丸是假的,可是他担心,尤其是顾潇然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斥在他的脑海中,以至于他浑身都不停地颤抖。 想要从地面上站起来,扑向顾潇然,只是此时的他别说站了,连跪在地面上的力气几乎都没有。 “我这是在帮你啊,梁公子。”顾潇然依旧一脸的无辜,看着面前的梁怀予正儿八经地说着,“你说说,你血气方刚的若是到时候忍不住地坏了涵王殿下的事,可不是性命都没呢。” “我现在帮你,多好啊!既保全了你的性命也保全了你的面子,你得感谢我啊。” 顾潇然无辜地眨巴着自己的桃花眼,看起来明明妖魅无比的一双眼睛,此时落在梁怀予的眼里却是成了惊恐。 一个女子,能够这么狠并且冠冕堂皇地说出这些话来,就连梁怀予都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 “解药,快给我解药!”梁怀予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不打算再与顾潇然在这方面纠缠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够出这些事情,否则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都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他是万万接受不了。 顾潇然摊了摊双手,很是无奈地开口道,“对不起啊梁公子,这种药哪里来的解药啊,要我说啊,你就乖乖地回家吧,听从涵王殿下的安排。” “我想涵王殿下知道你得了这种病,一定会更加怜惜你的。” 梁怀予觉得自己要被顾潇然逼疯了,他很想去斥责面前的顾潇然,可想到自己即将失去的能力,他已经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顾 潇然,眼中都是恨意,“你就不怕我把这些事情都捅出去吗!” “捅啊,你尽管捅呗。”顾潇然笑着完全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呢,最好把事情捅出去,然后把涵王殿下的狼子野心都捅出来,让皇上看看你们这些人究竟想做些什么。” 梁怀予的眼中瞬间涌上惊恐,却没等到他说话,顾潇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当即冷下脸开口道,“来啊,把梁公子送回到梁府。” 隐卫开始行动,直接拖着梁怀予就走了,厅中终于恢复了寂静,而顾潇然也没停,刚踏出门口便见顾采岚站在门口处,脸上都是惊恐。 她怔了怔,却是问道,“怕了吗?” 看到这样的她应该都会害怕吧,如同索命的修罗,每一下都直接捅在别人的心窝子上,顾潇然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良善之人,如今被别人欺负到头上来,她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要是怕了你也没必要再与我一起。”顾潇然开口说着,看也不看顾采岚的方向,抬起脚往外面走去。 她要走的路很长,而这一条路上总会有腥风血雨,有时候不需要她动手,但她的心一定是狠的,狠得无人能够撼动。 眼看着顾潇然走远,立在门边的顾采岚大步地追了上前,走到顾潇然的面前拦了下来,双眼中都是坚定,“二姐,我不怕!” 既然已经决定了这条路,那就要一直走下去,总比等死要好。 顾潇然的眼中闪过一抹情绪,但是很快消失在眼底,她没有多说,而是“嗯”了一声,紧接着绕过顾采岚往外面走去。 “二姐,你要去哪里?难道你生采岚的气了吗?”因为她刚才的犹豫,还是因为她不坚定的心思?顾采岚不知道,但她的心里很不安,因为顾潇然没有让她跟在身边。 顾潇然的脚步顿了顿,却是摇了摇头,“我需要做一件事情,你要跟在身边那就跟吧。” 事情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原本想要给顾云鹏留有一点退路,但是顾云鹏执 迷不悟不把她放在心上也就算了,而且别人提出如此龌蹉的心思他答应,把她推出去,并且要逼她! 那就别怪她心狠了不是吗? “是!”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去,顾采岚高兴地跟在身边,与顾潇然一同往外面走去。 当她发现顾潇然走去的方向是李氏的院子时,眼中有些担忧,“二姐,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顾潇然没有回答,而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那步伐坚定得不容人撼动,身边的顾采岚心中很是担忧,可顾潇然不说话她也不知道顾潇然的意图。 直到来到李氏的院门处,两个丫鬟拦住她的去路,“请两位小姐留步,容奴婢去通知夫人。” 顾潇然点头,并未多说,而身边不知她究竟要做些什么的顾采岚,则是皱了皱眉头,却是与她一同走着。 房间内得到禀报的李氏,冷哼一声,“她回来做什么?不是说要留在公主府吗?” 丫鬟低着自己的脑袋,事实上她也很想知道回来是为了什么,但顾潇然不说她也无从得知,只能摇着自己的脑袋开口道,“两位小姐在门外等着,奴婢也不知道她们。” “不见不见不见。”李氏不耐烦地挥着手,躺在榻上像只死猪,“眼不见心不烦!” 虽然说不见也感觉到心烦。 丫鬟见她执着,也不好去说些什么,到最后也只能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两位小姐,夫人……”丫鬟匆忙从上房中走出,朝顾潇然与顾采岚的方向走来,低声传着李氏的意思。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顾潇然已经再次开口道,“她不见是吗?” “呃……是,夫人说不见。”丫鬟有些怔,不明白顾潇然既然知道夫人的意见为什么还要前来,这不是自找欺辱吗? 原本以为顾潇然多多少少会纠缠一番,但是没有,顾潇然直接拉着顾采岚转身离开。 顾采岚有些不明白了,“二姐,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要走啊,难道夫人不见你就不等了吗?” “等什么,反正威胁她主母位置的人又不是我。” 第325章 怜悯,潇然劝阻李氏 李氏原本是真的不愿意见顾潇然与顾采岚,可听到丫鬟的禀报时心一惊,当即让丫鬟去把顾潇然与顾采岚请回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她这段时间确实是查到了一丝端倪,只是未有亲眼所见而已。 听丫鬟的话顾潇然可是说得煞有其事,她就算不相信心里也起了疑心,自然要顾潇然重新回来。 然而丫鬟走出去找顾潇然与顾采岚时,顾潇然并未回来,而是哼上一声,“夫人当我们是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不好意思,请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夫人,我心情不好了,她爱怎么地怎么地。” 顾潇然和顾采岚依旧走,而苦命的丫鬟则是奔奔走走,终于赶在顾潇然出府门之前把李氏喊来并且拦截下顾潇然。 “你话里是什么意思?”李氏奔跑得也是一头汗渍,好不容易把顾潇然拦下来当然是用力地把顾潇然拽停,态度十分不好。 顾潇然甩了甩自己的手,看着面前的李氏,神情冷淡,“李姨娘,不用我再提醒你的身份了吧。” 李氏一噎,真是没想到顾潇然开口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未等她说些什么,顾潇然再次开口道,“还有,容我告诉一下姨娘,求人呢该有求人的态度。” 刚才她要见李氏的时候李氏托大,想来李氏也没有想到她还留有后招吧,现在把她拦停,这脾气什么的都没有改,也着实是够够的了,当真以为她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了吧。 “你!”李氏当即恼怒,想要反对些什么到最后却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唇瓣不停地蠕动。 原本想要与顾潇然对抗,可是越是正视顾潇然的眼睛,她越是怂,到最后不自觉地弯下自己的腰,语气也松了不少,“二小姐,请到花厅一聚吧。” 身边的顾采岚错愕地看着面前的李氏,真真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大反转。 再看身边的顾潇然,从始至终脸上的神情都没有 一点的变化,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却是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看起来十分震慑人。 “这还差不多。”顾潇然从来不拿乔,但是李氏的脾气确确实实要磨一下,否则下一次她还觉得她顾潇然好欺负,抬步往前面走,顾潇然突然转过身来开口道,“对了姨娘,千万别在心里骂我压,我这个人禁不起念叨的。” “你知道的,这一念叨呢我心情就不好了,我心情一不好,这件事情也算黄了。” 李氏本来还准备在心里偷偷地骂顾潇然呢,只是那个念头刚刚发芽,还没来得及骂,便已经被顾潇然的一句话掐住,噎得上不来气。 “是。”李氏忍气吞声地开口说着,而顾潇然则是与顾采岚一同往花厅的方向走。 回到花厅,想要托大的李氏都不敢,只能坐在顾潇然的下首处,看着顾潇然的方向,十分恭敬地开口道,“还请二小姐道明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顾潇然并未立刻开口,而是看着面前的李氏,嘴角带笑,“怎么,当家主母是这样做的吗?就算我住在公主府中,可回来了不仅仅是嫡出小姐也算是客人吧,尚书府还缺茶吗?” 李氏的脸色难看极了,那眼珠子几乎要从她的眼眶中掉出来,她的眼中分明充满了恨意,但顾潇然却不已炜为然。 身边的顾采岚见状则是卖个人情给李氏,“夫人,您还是先让丫鬟奉茶吧。” “滚!”李氏恶狠狠地瞪着顾采岚的方向,那一双眼睛似乎在说:你别以为攀上了顾潇然就可以肆无忌惮了,等她走了有你的苦头吃。 顾采岚的脸一白,她本身也是好心,毕竟这李氏心地也不是特别坏,但现在她好心的提醒却是得到李氏毫不客气的回答,这就好像是东郭先生救狼。 “夫人是不打算让人奉茶了吧。”顾潇然头也不抬,只是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拽了拽自己的衣摆准备抬脚离开。 李氏恨极 了,咬牙切齿地开口道,“奉,怎么会不奉茶呢……” 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恨极了顾潇然这个模样,但她没办法,只能冲着丫鬟的方向开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奉茶!也不知道府中养你们这些白眼狼做什么!” 她摆明了是在含沙射影,然而顾潇然却是一个字儿都不说,只当自己没听到。 有时候逞口舌只能并不是什么好事,顾潇然可是深谙这个道理,她自然不会去反驳些什么,只要赢到最后才是最大的赢家。 直到丫鬟奉上茶,顾潇然也不怕有问题,直接喝上一口才缓了缓自己的语气,“好了姨娘,不用这么客气,坐下吧。” 明明是在自己的家中,可是此时的李氏却更觉得自己是个客人,坐立不安不说,最为重要的是要看顾潇然的脸色。 李氏的心里憋屈极了,可碍于顾潇然的威压,再加上她心中所想要知道的事情答案在顾潇然身上,她也不好说些什么,首先开口问道,“二小姐可还有什么事情吩咐的?” 先问清楚省得一会坐下了还得生气着跳起来。 李氏心里打着小算盘,顾潇然很清楚却当不知道,摇了摇头开口道,“姨娘不用客气呀,这是尚书府,虽说你在府中是个姨娘,但好歹也是当家主母,得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李氏恨极了,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是,二小姐说得是。” 身边的顾采岚看着这样的李氏,惊愕极了,毕竟在尚书府中那么多年,她还真的是没有见过李氏这个卑躬屈膝的模样呢。 不过心里也是有一丝爽快,毕竟被欺压得久了,终究会有些怨气。 “好了,我也不跟姨娘你打弯了。”顾潇然笑了笑,看着面前的李氏非常认真地开口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查父亲在外面是否养了外室。” 不仅仅是李氏,就连顾采岚都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得几乎可以 塞下一个鹅蛋,两人此时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 她不在府中为什么会这么清楚! 顾潇然却是当作没看到她们的目光,轻啜一口茶低声道,“姨娘就说是还是不是吧。” 她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跟李氏浪费呢。 “是……”李氏很想回答不是,但她的嘴比她的脑子速度要快要诚实,声音也有些颤。 李氏其实还是挺可怜的,因为这些年来她可是尽力地侍奉着顾云鹏,因为生了一个女儿对顾云鹏也有着愧疚,各种调养身体的药都不停,可是肚子也不争气。 再也没有怀上。 她是爱顾云鹏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但同样的李氏也是一个妒妇,她不甘与别人同享一个丈夫,她也想要顾云鹏以正妻之位娶她。 可是这一切都是她想的而已。 在这个年代,一个男人不三妻四妾都会被别人说成惧内,又或者是让人怀疑有问题,除了真爱能够坚持,还有什么能够坚持下去呢? 顾云鹏也许是爱李氏的,但他同样爱外面的花花草草,何况这些年来李氏的不满足已经让他的情绪濒临崩溃。 在外面养外室说是舒缓压力,可实际上还是耐不住寂寞而已。 顾潇然在心里想着,脸上却是未做出任何一点表现,而是看着身侧的李氏,道出声来,“若是你真的发现她确确实实养了外室,你会怎么办?” “我……”李氏突然有些踌躇,更有些茫然,是啊,若是她发现老爷真的养了外室,她该怎么办?是当街撒泼还是转身就走?当作没看到? 心里头冒起了无数个问号的李氏,一时有些踌躇不定,就连顾采岚都不明白,李氏如今的踌躇是为什么。 她明明多年来都不允许顾云鹏纳妾的不是吗? “姨娘可是要想清楚再回答。”顾潇然再一次啜了一口茶,暗道今日里说话太多,需要茶水润润自己的嗓子,“不让父亲纳妾的人是你,没有一 个男人不会三妻四妾。” “你若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想父亲一定会如以前一样对你,可若是闹出一些动静来,可是谁也救不了你呢。” 身边的顾采岚有些茫然,她不知道顾潇然为什么要劝李氏,明明直接告诉李氏就好,可是顾潇然的劝却是真心实意的,做不了假。 其实顾潇然也不喜欢劝人,因为什么样的选择都是别人自己决定的,她之所以劝李氏,只是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上可怜她而已。 这件事情有李氏与没有李氏没有区别。 她只是要李氏看清楚,睡在她枕边多年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德行,哀莫大过于心死吧。 “你为什么要劝我?”李氏有些不明白,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总觉得有些陌生,什么时候,那个一直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姑娘居然成熟到这种地步? 即使她脸上依旧有些稚嫩,可她的模样却已经出众得往人群中一站都能够清楚地看到,尤其是她周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都让人望尘莫及。 “如果我说是因为怜悯呢。”顾潇然敛着自己的眼眸,抬起头平静无纹地看着面前的李氏,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以前我恨你,这是个事实。” “如果不是你,我的母亲就不会死。” 怎地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李氏整个人怔住,却是低声地喃道,“原来,原来你都知道……” “我知道。”顾潇然很是认真地点头,看着面前的李氏心中却是平静得没有一点情绪,她现如今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切无比。 虽然会给人造成一种错觉,但是她一点都不介意,“我知道我的母亲为了而死,而你多次的为难都只是因为我霸占了长姐的嫡女位置而已。” “那就是说,这些年来你都是隐忍过来的,就等着报复我。”李氏喃喃出声,眼中充满了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一个十几岁的丫头,为什么平稳如此? 第326章 伤害,事情做个了断 “是啊。”顾潇然不否认,承认下来,她知道李氏的心里疑惑,疑惑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重的心思。 但李氏不知道的是,她这个小丫头早已经死过一次了,死过一次的人若是再不长一点的记性,又是要怎么立足? 尤其是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府邸中。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对我宽容?”李氏突然觉得很奇怪,即使她的心里已经愤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她此时更感兴趣的是顾潇然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一个小丫头,能够做出这样一件事情来! 隐忍多年,只为今日?可今日里她却是劝她了啊。 “我不是对你宽容。”顾潇然说得很认真,看着面前的李氏淡淡地开口道,“相反的,我只是想要你冷静地看着一切事情的发生,让你看看你究竟嫁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让你看看你当初究竟做错了什么。” 李氏茫然,似乎有些不明白顾潇然话里的意思,但顾潇然完全不在意,只是淡淡地开口道,“简单点说,我就是让你活着受惩罚,懂吗?” 让一个人生生地受着煎熬,想死死不了,想好好地活着却因为内心里的惊恐而活不下去,这才是最大的惩罚。 李氏慌了,慌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到最后她双眼中都是惊恐,扑通一下跪在地面上,几乎是痛哭流涕,“这些年来对你做的事情都是我一人之手!不管你长姐的事情,你就算要惩罚,别伤害月儿……” 事情完全出乎顾采岚的意料之外,她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这一幕,不相信李氏居然就这样在顾潇然的面前跪下来了,而且那一脸的忏悔…… 此时的顾采岚好像被人紧紧地捏住了喉咙的位置,发出声音都是艰难的,只得双眼看向顾潇然。 说到底她与李氏也没有多大的仇恨,而且这些年来因为依附在顾朗月的身边倒是没有受多大的磨难,如今心到底是软了。 但她也很清楚,顾潇然是最受苦的那一个,何况刚 刚顾潇然也说了,当初正夫人的命是李氏谋害的,就单凭这一点,顾潇然能够饶过李氏吗? 也正是想到了这方面,顾采岚才没有开口为她求情。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今日里的顾采岚总算是见识到了,可她的心底并不好受,她真正把顾潇然当作了姐姐,对于她受的苦难也有些感受。 只是希望她的心不再手束缚。 “事情究竟是你做的还是她做的,我很清楚不劳烦你提醒。”顾潇然低声地说着,只是声音确切地传到了李氏的耳里,直让李氏浑身地颤了颤,更是连连地抱住顾潇然的大腿。 “求求你二小姐,事情与月儿真的没关系啊!就算是有,那也是我没有教好,女儿过母之错,求求你,不要伤害月儿!” 李氏的心一下子慌了,在见顾潇然之前她还想着一定要压顾潇然一头,让她知道什么好惹什么不好惹,但是现在她总算是彻彻底底地错了。 因为顾潇然的一句劝阻,她内心里的恐慌全部被逼了出来,她才发现自己看不懂这个嫡女,才发现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你如果再抱我的腿,我觉得我会后悔我刚才不伤害她的决定。”顾潇然有些不耐地用腿推了推李氏,她虽不觉得自己是良善之人,可只要顾朗月不来伤害她,她也不会对顾朗月有再一步的动作。 因为前世顾朗月也没有过于伤害她,至少没有到不可原谅的地步。 最为重要的是,今世的顾朗月即使没有她也已经不需要她去对她做些什么了,嫁进涵王府那个无底深洞,顾朗月以为是赚了,可事实上却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不需要她动手了。 今日里之所以会劝李氏,只是想要在前生今世的事情上与尚书府一家做个了断,仅此而已。 李氏原本嚎哭着,却是因为顾潇然这一句话慌忙地松开了自己的胳膊,老泪纵横。 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母亲而已。 “你其实做得最错的地方,是你恨错了人。”顾潇然低低地开 口道,“我母亲先嫁给父亲,可是父亲散心而已却是又娶了你,可你偏偏觉得我母亲伤害了你,可这件事情上,真正受伤害的人是你和你的女儿吗?” 解脱?她会解脱的,顾潇然在心里想着。 想到那个经常在自己面前巧笑倩兮的慈祥母亲,心里有些隐隐作痛,原本她应该为自己的母亲讨回个公道,一命还一命是最简单快捷的办法,但她不愿意这样做。 不想让自己背上人命,却要让李氏深受内心的折磨。 顾潇然想她一定是来自地狱里索命的修罗,狠。 李氏本欲说些什么,可听到顾潇然的话时,到最后还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只是双目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眸中有些许的恍然。 是啊,她一直都怪错人了。 也是此时,李氏终于缓和过来,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曾经做了什么事情,更是清楚地知道这些年来犯下的错有多么的不容弥补。 此时,她是清楚地知道顾潇然这般做的真正原因……用一种温和的方式报复她。 只是李氏清楚地知道,她却也不敢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因为她想要活下去,哪怕是用一种苟且的活法她也想活下去。 她的月儿,如今刚刚生产完连月子都还没出,她怎么能够因为愧疚而做出别的事情来,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心里忏悔自己内心深处的罪恶。 “不是……”李氏的唇瓣翕动着,人也跟着颤抖,一下子跌坐在地面上,哪里还有平日里的珠光宝气,看起来落魄极了。 顾潇然清楚地知道李氏此时心态上的变化,但她并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抬步往外面走去。 “他在京城的别院中养有一个妾侍,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 顾潇然已经远走,李氏却是瘫坐在地上毫无动作,那一双眼睛中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她怎地没想到,顾云鹏居然把外室养在别院中。 她的眼皮子底下。 离开花厅的顾潇然 没有停留,往府门口的方向而去,紧跟在她身后的顾采岚感觉到她浑身上下的气息,眉头蹙紧,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顾潇然。 顾潇然的脚步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但在她出府前,顾采岚都没能吐出一个字儿来,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今日里所做所为的对错。 顾采岚的原意是好的,希望顾潇然能够把这些事情做个了断,也省得日后再有人叨扰,可这种结果却不是她能够预想到的。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何况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是选择劝阻顾潇然回府解决这些事情。 顾采岚跟在后面,原本以为顾潇然要直接离开,却是没曾想快到府门口的一个小假山处,顾潇然顿下了脚步,并且等在原处。 没有多余的话语,顾潇然直接告知顾采岚,“如果你愿意,收拾一下到公主府找我吧,我给你安排去处。” 顾采岚没想到顾潇然停下来竟是说这样的话语,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儿,许久顾采岚才低低呢喃出声,“为什么要离开?难道尚书府中已经无法作为遮风避雨的地方了吗?” 她知道,顾潇然做任何的事情都是有她的道理,可是此时的顾采岚却是想要个确切的答案。 也许是因为今日里的顾潇然太过不寻常,又或许是今日里顾潇然的所作所为是那么狠辣,顾采岚甚至都要怀疑顾潇然不是顾潇然了。 “当初你与我合作时,我已经与你说得清清楚楚。”顾潇然似乎看出了顾采岚心底的想法,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后来的几次交谈中,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要是觉得我心狠手辣不想与我在一起,那没必要去找我了。” 说完,顾潇然没有任何的停留转身就走。 她曾经为别人停留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以真心相待可到最后的结果是肆无忌惮的背叛。 她虽然重生一次,可她也是个女子,又怎么能够耐得住如此的打击?一而再再而三都是身边最信任的人出问题,这 一次顾潇然不再选择隐忍而是选择及时抽离。 顾采岚在犹豫,可能是因为看到了她的心狠,又可能觉得她与想象中的不一样,但不管是为何原因,在她这里意志不坚定的人,她都不打算做任何的挽留。 她不要再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 身后的顾采岚,嗫嚅着嘴角一腔的话语哽在了嗓子眼处,却是连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顾潇然那修长的背影看起来如此的形单影只,却也坚强。 只是那坚强的背后,只怕一颗心已经伤痕累累。支离破碎。 顾采岚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她明明知道顾潇然所做的一切都没错,甚至已经很宽容,但她对尚书府还是仅存一丝残念,刚才开口的询问确实是不确定。 却也因此伤了顾潇然。 二姐,你一定觉得我是烂泥扶不上墙吧,明明看清楚了他们所有的真面目,却还有一丝怜悯。 二姐,其实不是你心狠,我也没觉得你心狠,可是这件事情你做了了断我也需要做一个了断。 二姐,你等我,等我把事情做了了断后,必定坚定地跟随在你的身旁。 亲眼看着顾潇然一步一步地走出尚书府,甚至连头都没回,直到消失在她的瞳孔之中,顾采岚才转身往花厅的方向走。 花厅中。 瘫坐在地面上的李氏双目无焦距,甚至连丫鬟上前要把她拉起来她都无动于衷,反而推开丫鬟,让丫鬟离开。 一个浅淡的脚步声在花厅中响起,李氏下意识地抬头,看到的是一身连襟罗裙的顾采岚,眉头轻蹙,“你不是要跟着她离开吗?怎么还在?” 也许是此时需要一个说话的伴儿,李氏也没有纠结于以前,更没有纠结顾采岚的心思,而是一字一句地轻声问着。 那无力的话语听在顾采岚的耳里,却是变成了一丝又一丝的针扎。 “即使你以前不知道我的心思,但是今日里你应该知道我留下来前来找你的原因,不是吗?”顾采岚淡淡地开口说着,只是眸中散发出一种冰凉的气息,“他在哪里?” 第327章 拜访,采岚坐如针毡 自那日从尚书府中离开后,顾潇然哪里都没去而是直接回到了公主府,没有理会任何人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两天两夜时间,不吃不喝。 小公主舒锦年也是急坏了,想了各种办法都最后别说没成功了连实施的机会都没有,到最后无奈让人请来展楚岩。 只是这一次展楚岩也没有任何的办法,直到第三天,展楚岩再也忍受不住了,直接抬脚踹开了顾潇然的房门。 门板落在地面上荡起了一点灰尘,展楚岩站在门前却是没抬脚进去,因为门板落下的几毫米位置处,身着一袭月牙色苏绣月华锦衫的顾潇然站在门后,朝着他的方向巧笑倩兮。 站在一边的舒锦年想要上前,却在这个时候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目光在展楚岩与顾潇然的身上扫来扫去,刚要开口说话时身边的齐云枫却是掩住她的嘴,把她拉离。 只要人还是平安的,这种时候应该留给他们小两口。 上房外,院落中,人都已经散尽只剩下展楚岩与顾潇然二人,站在门后的顾潇然,低头看了一眼地面上的门板,似笑非笑地开口道,“这门,你打算怎么赔偿给小公主?” 她的话很淡很淡,淡得展楚岩几乎都要听不清,只是话语里的笑意却是无法忽视,本来僵硬在原地的展楚岩,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脚欲要大步向前。 却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脚下的步伐一顿,人也僵住不往前走了。 与他面对面的顾潇然则是眉头一挑,似乎有些诧异他的停顿,却是在展楚岩眸光黯淡下去不少时,她轻抬莲步,朝着展楚岩的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 距离不算长,顾潇然却是用了整整九步走到展楚岩的面前,与面前的展楚岩仅一步之隔,她停了下来,昂起头双眸闪亮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 “今后的人生,我朝你走九步,剩下的一步……” 也没等她把话说完,刚才眸光还黯淡下去不少的展楚岩大步上前,双手紧紧地环住她的后背,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剩下的一步 我来走。” 即使你只走一步,剩下的九步都由我走又如何?至少你已经对我踏出了步伐,只是要我用长时间来暖和你的心,又是有何不可呢? 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 顾潇然同样双手紧紧地环着展楚岩的腰部,谁也没有提起在宫宴上亦或是尚书府中发生的事情,因为那已经成为了一个过往。 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了。 两天两夜的时间不见,展楚岩只觉得此时抱不够怀里的顾潇然,恨不得把她揣进自己的怀里,融进自己的血液之中。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他恨不得而做不得的现实。 两人紧抱在一起,好像要把这辈子的怀抱都用完,直到院外传来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展哥哥。顾姐姐……” 紧抱着展楚岩的顾潇然松开自己的双手,有些苍白的脸上浮上些许红晕,在她的心里舒锦年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如今在一个孩子的面前做这种事情,她自然会觉得尴尬。 然而,她松开了环抱着展楚岩的手,展楚岩把她搂在身边,那右手却是紧紧地环着她的腰,恨不得把她挂在裤腰上,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什么事情?”展楚岩微微蹙眉,他想舒锦年不会无事前来打扰,只怕是有重要的事情才对吧。 舒锦年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她怎么感觉此时的展哥哥像极了深闺怨妇啊,她这个府中的主人,倒是连手脚都舒展不开了。 心里虽是这样想,却也是一瞬间,舒锦年并没有任何的不满,而是开口道,“有人来找顾姐姐……”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还是跟尚书府有关的! 顾姐姐的异样可都是从尚书府回来之后,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她自己也不能下定论,也只能前来打扰他们二人时光了。 “不见!”也没等顾潇然回答,展楚岩开口拒绝道。 舒锦年有些不知所措,即使是府中的主人只是在展楚岩与顾潇然之间,她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或者说这两人的心思太难猜了,她压根就猜不透。 顾潇然皱了皱眉头,感觉到展楚 岩话语中的认真与坚定时,她伸手拽了拽展楚岩的衣摆,双眼颇是无辜地看着身侧的展楚岩,似乎在说:你不能替我做下这些决定哦。 然而,这一次的事情确实把展楚岩吓得够呛。 当然,他可以在一开始的时候选择破门而进,可是他担心自己的破门而进对顾潇然有影响,也担心影响顾潇然的清净。 她或许只是静心而已。 只是这一静,便静了两天两夜的时间一声不吭连饭菜都不曾吃过一口,到今日他实在忍不住破门而进,若是再见别人,是否还要再来一次这两日里发生的事情。 所以展楚岩是选择拒绝的,朝着顾潇然的方向摇了摇头,双眼中都是不赞同:不行,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洗漱用饭! 只是两天的时间,她那一张小脸更是瘦成巴掌大,看在展楚岩的眼里都是心疼。 “好啦。”顾潇然拽了拽展楚岩的衣摆,扭过头来朝着舒锦年的方向开口道,“麻烦小公主让下人把人带到花厅中,我一会就去。” 展楚岩满脸不赞同,直接往舒锦年站的地方扫去一道冷冽目光,只是舒锦年站的地方哪里还有人?只剩下秋风萧瑟。 殊不知舒锦年在听了顾潇然的话后,二话不说地转身走了,把战场留给他们二人。 对于舒锦年来说,只要顾潇然应答下来了,至于展楚岩答不答应都没关系了,因为到最后顾潇然一定会让展楚岩答应的。 展楚岩就算有什么气啊,都发泄不到她的身上来,当然了,就算有气只怕展楚岩也不会发泄到顾潇然的身上了。 “为什么要见!”展楚岩严词厉色地看着身侧的顾潇然,眼中满满的都是不赞同,“你已经两天两夜的时间没吃东西了,难道你什么都不吃吗?” “就算你不顾及我的感受,但是你也得顾忌自己的身体吧!” 展楚岩的话语里都有着怒气,可仔细一听却能够听出他话语里的担心,说到底只是怕她的身体熬不住而已。 顾潇然笑了笑,双手紧紧地握住展楚岩的手,鼓着 脸颊似乎这样能够有些血色,“好啦好啦,就这一次行不行?” “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现在先把事情处理完,好吗?” 她像哄孩子,可是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这两日内她也想明白好多事情,比以前看得更通彻。 眼见着面前展楚岩的脸色深沉下去,顾潇然踮起脚尖伸出手揉了揉展楚岩的脸,巧笑倩兮地开口道,“我这几日里也想明白了,只要我和你在一起,你对我好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影响不到她就是了。 展楚岩刚才还真是有些不放心,可听到她这句话时心里已经软了一大半,再看看她的神情不似作假,并且真诚如初,尤其是那一双千娇媚的桃花眼中皆是认真,他到最后还是选择点头。 不过有些事情他可得说在前头,“不能够让别的事情影响到你,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别人都不允许伤害你,把事情办完后就洗漱吃饭。” “不然不能去。” 生怕顾潇然不答应,展楚岩很是认真地加上一句威胁的话语,听得面前的顾潇然掩了掩嘴,“两天的时间不见,你已经进化成一个老妪了。” 罗嗦得很,不过她却很喜欢。 “为了你,罗嗦点我也情愿。”展楚岩一脸认真地说着,“只要你把我的话听进去就好。” 顾潇然原本还想打趣他,可看到他如此认真的模样,竟打趣不出口,唯一能够做的是认真地点头,踮起脚尖在他的薄唇上轻点一下,认真地说道,“遵命!” 那俏皮的模样还真是让展楚岩笑了出声,却也是搂着她的腰肢狠狠地在她的朱唇上吻上一番,直到她身子都软在他怀里时,展楚岩才松开她并且煞有其事地开口道,“若是做不到,我便在别人的面前惩罚你。” 就是以这样方式惩罚,展楚岩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了。 倒是让听着的顾潇然耳根都红了起来,“我才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推了一把面前的人,顾潇然红着脸往外面走去, 不由自主地拍上自己的脸部,明明她与展楚岩早已经亲密到密不可分的地步,可每每展楚岩做出一些亲昵的小动作时,她还是像个小女孩红了脸。 “那就拭目以待咯。”身后的展楚岩匆匆地追上前来,并且环住顾潇然的腰部,两人一同往院外走去。 花厅中,前来的顾采岚坐如针毡,倒不是因为不习惯,而是因为花厅中主位上的舒锦年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眸中的情绪……嗯,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仅仅是一个目光已经够她受的了,可是对面的一个俊俏公子也同样以这种目光看着她,顾采岚的心里都有些懵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这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对她施以这样的目光。 舒锦年与齐云枫是在打探顾采岚,不过齐云枫的目光要比舒锦年的目光礼貌许多,也隐晦不少,至少顾采岚没有明显感到来自他的敌意。 但是舒锦年不一样,那逼人的气势一出,还真是硬生生地压了顾采岚一头。 顾采岚觉得自己应该打破这样的沉默,思忖一番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舌头,礼貌地开口问道,“公主殿下,小女子是否哪里做得不对?” 若不是做得不对,身为一个公主怎么会如此赤裸裸地看着她呢?这样的目光更像是看待一个仇人啊,可是她在脑海里翻找了好久,都没有自己得罪公主的信息啊。 或者说,她得罪人的时候很少。 顾采岚的开口好像让舒锦年找到了一个缺口,坐在主位上她冷哼一声,冷嘲热讽道,“这一次顾三小姐来找顾姐姐是做什么呢?该不会是又想说些劝顾姐姐回尚书府的话吧。” 顾采岚有些莫名,不知道舒锦年为什么与她针锋相对,可是身份是摆在这里的,她自然不可能与舒锦年称姐道妹的,只能低着自己的头恭敬地开口道,“回公主殿下,您误会了。” 她的态度很恭敬,而所说的话也很真诚,齐云枫听在耳里,眉头轻蹙,“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的这样吧。” 第328章 丢人,前来的目的呢 哼! 齐云枫的话才刚刚落下,坐在主位上的舒锦年当即起身朝着齐云枫的方向冷哼一声,那双小手更是直接拍在身边的茶塌上。 看着齐云枫的目光显然与平日不同,这时的她带着些许的厌恶,因为内心里已经把齐云枫定位为“见色忘友”的位置上。 在舒锦年的眼里,顾采岚也是有几分姿色的,而齐云枫刚开始明明与她站在同一个阵线上,可是她的话落下没多久,他不赞同也就算了。 居然还说事情不是他们想的这样! 不是这样是哪样?舒锦年在心里想着,脸色难看极了,只是往齐云枫的方向投去一个不屑的目光,而后走到顾采岚的面前。 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本宫告诉你,当日顾姐姐从尚书府回来后,关上房门一直未出,甚至连一口饭都没有吃!把自己关在房间内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 舒锦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潇然,哪怕是展楚岩来了也没有一点的办法,虽说到最后也没出什么事情,可若是真的出了事情那才是无可挽回。 她真心把顾潇然当作朋友,对于朋友的苦难也很痛心,如今看到“凶手”就在面前,舒锦年是耐不住的。 本来坐在一边的齐云枫看到舒锦年起身他也跟着起身,时刻注意着两个人的动作,生怕两人会因此掐起来。 齐云枫是不害怕顾采岚有动作的,只不过比较担心舒锦年这一边。 当舒锦年厉声辞色地把这些话说出来时,他分明看到顾采岚那一张脸上血色尽褪,站立在原处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 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齐云枫大步上前隔在了两人中间,面朝舒锦年开口道,“锦年小叨,这件事情也许不是我们想的这样,你这样对她……” 齐云枫的话还没说完,一直紧绷着一根弦的舒锦年恼怒地伸手推了一把面前的齐云枫,双眼中都是怒色,“齐云枫,你就这么爱出风头是吗!只要是个女人,你都能够不顾一切地扑上前,是吧!” 舒锦年的话语很重,似乎受了 刺激,但齐云枫与顾采岚哪里会想那么多,尤其是齐云枫因为舒锦年这一推,身子更是直接后退撞上身后的顾采岚。 顾采岚一个不察,后背直接跌在了茶几上,待齐云枫站好时她感觉自己的腰部火辣辣的痛,却是一声不吭地隐忍下来。 但她的脸色作不了假,比起刚才还是要苍白上几分,也有着一分隐忍。 被莫名推了一把的齐云枫,对伤害到顾采岚很是抱歉,尤其是舒锦年那两句话,就好像在他的脸上“啪啪”的打上两巴掌。 他也是恼了,当即开口道,“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一直以为自己与舒锦年之间虽然爱争执,但印象还是挺好的,但他没想到舒锦年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伤了他的心。 舒锦年被吼的噎了噎,反应过来时也怒吼道,“对,你就是这样的人!要不你以为你还是什么样的人,不过就是个重色忘友的家伙罢了。” “何况你重色轻友的时候还少吗?” 齐云枫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上两步,双眼中满满的不可置信,却是嗤笑出声,“公主殿下还真是好眼力呢,居然连我的本性的看得清清楚楚!” 他平日里在舒锦年的面前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礼貌与礼节,但是此时却是称呼上一句“公主殿下”,可见怒气也到达了一定的程度。 重色轻友?他刚刚拦下舒锦年的原因不是不了解舒锦年此时的情绪,正是因为太了解所以才要阻止,若是事情不是他们想的这样,又或者说顾潇然根本没打算对顾采岚怎么样。 他们的举动多余没关系,最怕的是怕影响到几人之间的感情,可是不曾想他的好心在舒锦年的心里居然是重色轻友! 她还一直这样看待自己! 齐云枫怎么甘心?连双手都紧紧攥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人,他的眼中透露着一丝不可相信,四目相视中,都清楚地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缩小版。 顾采岚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眉头紧皱上前低声道,“两位 勿要为了我而生气,这件事情……” “不需要你假惺惺!”舒锦年恼了,当即抬手用力地推了一把顾采岚,她本就是习武之人,力气比起同龄人更是要大上几分。 这一推倒是直接把顾采岚推得连站都站不稳。 站在顾采岚身边的齐云枫见状连忙拦腰扶好顾采岚,等到顾采岚站稳时,他眼中也是蓄满怒火地看向舒锦年的方向,“你一个堂堂的公主,做出这种偷袭的动作不觉得丢脸吗!” 花厅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聚,舒锦年的耳边。脑海里一直回响着齐云枫的那一句“不觉得丢脸吗?”,那一双水灵灵的美目初初开始是怔愣,到最后却是变成了凄然,再到没有半点的情绪。 “是,我偷袭,但是我不觉得丢脸。”舒锦年应下齐云枫的话,刚才还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却是在一会的时间内恢复过来,只是略显讽刺地看着面前的齐云枫,“我这个公主没有你这种人做得好,我从来都不觉得我是一个多好的公主,可以了吗,齐公子?” 齐云枫的背部一僵,紧攥的双手松了紧,紧了松,到最后竟是指甲嵌进肉里,他清楚地看到从舒锦年眼中流露出的痛色,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齐云枫却清楚地知道,他的话伤到她了。 可是她不是故意的啊,他只是不想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而已,可现在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齐云枫欲说些什么,可舒锦年却是转过身来往主位的方向而去,每一步看起来都如此的决绝,齐云枫要上前,可是门外却是传来了脚步声。 展楚岩与顾潇然从外面相携而来。 两人皆是感觉到花厅内的气氛有些怪异,眉头轻轻蹙起但很快敛下去,看不出一点的端倪。 站在一边的顾采岚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事情确确实实因为她的原因而变得有些复杂了,尤其是齐云枫与舒锦年二人之间,似乎因为她起了一场争斗。 展楚岩与顾潇然都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在花厅中坐了下来,看 着站立不安的顾采岚,顾潇然微微抬头,有些奇怪,“既然来了怎么不坐?” 顾采岚倒是想做,可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的,她知道舒锦年不喜欢自己,此时她若是坐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给顾潇然惹麻烦,只能摇了摇头开口道,“不用了二姐,我站着就好。” 顾潇然总觉得有那么一点怪异,可这些怪异从何而来她却是有些不明白,抬头往舒锦年的方向看去,“小公主?” 原本不打算理会这些事情的舒锦年,听见顾潇然的一声疑惑称呼时,才不情不愿地说上一声,“坐吧,顾三小姐。” 舒锦年确实是生气了,但是她不生顾潇然的气而是生齐云枫的气,所以当顾潇然说出这些话时她心里就算不情愿也不会把怒气撒在顾潇然的身上。 虽然说语气有些怪怪的,但顾采岚却也安心地坐了下来,她相信舒锦年是真的让她坐而不是要为难她。 事实上她也想对了,就算舒锦年不喜欢她又怎么样呢,但是比起与顾潇然的友谊来说,舒锦年还是更在乎顾潇然。 只不过是不大喜欢顾采岚而已,因为她的原因顾潇然受到伤害,可撇去这些舒锦年与顾采岚也没有过节,她自然没有必要与顾采岚过不去。 虽然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但顾潇然并没有拆穿,而是看着顾采岚的方向开门见山地开口问道,“今日里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想起当日里发生的事情,顾潇然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波澜而言,心中平静如水自然没有人能够轻易撼动。 顾采岚的唇部翕动,想要直接开口把自己前来的目的说清楚,却是想起当日自己一声不吭地任由顾潇然离开,还有今日里舒锦年所说的话,都让她的内心中震撼得连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只是,欲言又止到最后话语还是要说出来的,顾采岚也只是停顿了一会时间,紧接着开口说道,“二姐,今日来我想跟你说说上次在尚书府中的事情……” 尾音还没有落下 ,坐在顾潇然旁边的展楚岩首先站起来,脸色有些不佳,“三小姐,我不知道你与潇然的关系怎么样,又或者你把她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但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潇然她真的把你当作妹子,也是拿一颗真心待你。” 不知道顾采岚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但展楚岩的内心里却是急躁不安,他不再希望顾潇然因为尚书府的事情而劳神费力,尤其是这些人从来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所谓的有一就有而二,有二就有三不过如此不是吗? 花厅中寂静好长一会时间,顾采岚一声不吭只是看着面前的人,确定自己真是被误会时,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当即开口道,“二姐,当日里我之所以有些踌躇,是因为有私人的事情要办,并非有意伤害二姐。” 她直接对着顾潇然的方向说着,每一句话都十分地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顾潇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相信,拉着身边的展楚岩坐下,这才看着顾采岚的方向低声道,“所以你这一次前来呢?” 她真的很平静,平静如水似乎没事情能够让她脸上有半点动容,她无法否认的是当天在尚书府中她确确实实因为顾采岚的态度而有些伤害。 但是真正让她紧闭房门两天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顾采岚,而是在皇宫中发生的事情,她在思考自己错在了哪里,却也让展楚岩等人担心了。 她是无法面对展楚岩,可经过两天的沉淀他的心里终于好受多了,内心里也看得更加透彻,事情不是她想要发生的,而展楚岩也没有怪她。 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打起精神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甚至在两天的时间内,她已经想出了一套对付梁怀予和舒靖涵的法子。 今日里顾采岚的到来倒是对她没有多大的影响,只不过告诉她,她没有信错人,仅此而已。 “把你前来的目的都说说吧,也别让在座的这几位对你造成误会了。”顾潇然清楚地感觉到舒锦年与展楚岩身上的变化,有些哭笑不得。 第329章 说明,顾府鸡犬不宁 顾采岚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她以为当天在尚书府中顾潇然被她伤透心了,毕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顾潇然的信任已经被碾压得所剩无几。 但是此次她前来顾潇然非但没有提起当日里的事情,而是直接问她前来的目的,并且让她跟在场的人解释清楚,都是为了她着想而已。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除了她的二姐之外还有谁?至少顾采岚不知道。 “是,二姐。”顾采岚点了点头并未拒绝顾潇然的好意,而是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上一次二姐在尚书府中提出若是想自立门户二姐可以帮我,但是当时的我确实有些私事要处理未答应下来,我也不能否认当时的我意志还有些不坚定。” 她很承认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顾潇然,她知道她的二姐不喜欢听别人说谎话,至少在熟悉的人上面二姐是这样的。 何况承认下来她也不会掉块皮怎么的,顾采岚很老实地应了下来。 舒锦年听着这些话,脸色未变只是淡然开口道,“那三小姐不妨告诉本宫,当日里你有没有伤害顾姐姐吧。” 也是直截了当地把话说出口,舒锦年年纪虽小可她却很确定顾采岚也是个聪明人,她没有必要在顾采岚的面前拐弯抹角,何况她也不喜欢。 没等顾采岚回答,坐在一边的顾潇然轻笑出声,朝着舒锦年的方向叹道,“小公主你真的是小看我了,难道什么人都能够伤害我吗?” “何况当天里还有你借我的几个隐卫,想伤害我那也得近得了我身啊。” 顾潇然有些无语,但她也很清楚舒锦年只是因为担心她才会如此,倒是没有坏意,往白的说舒靖涵是真心把她当朋友,所以才会在意。 若说之前的舒锦年还有些不相信,那听闻顾潇然说完的她也就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了顾潇然的话。 何况即使不相信又怎么样呢?这件事情若真的伤到了顾潇然,顾潇然怎么可能会容许顾采岚出 现在面前,还说出这些话来。 “刚才对不住了。”舒锦年朝着顾采岚的方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歉意,既然是自己错了,那就改吧,反正做错就改是个好孩子不是吗? 顾采岚有些受宠若惊,不敢相信地看着舒锦年的方向,连连摇头道,“公主说笑了,你是因为担心姐姐才会如此,一时情急也是理所当然,是我自己没有把事情说清楚,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从舒锦年的态度来看,舒锦年确实是很在意顾潇然这个朋友的。 向来很有自知之明的顾采岚并未选择纠缠,何况这件事情选择纠缠也没有一点用处,到最后为难的还是她的二姐罢了,倒不如承下这个情,一笑泯恩仇。 “这是怎么了。”顾潇然有些奇怪,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的动作,嘴巴微张,“难不成刚才你们两个还以为这件事情吵起来了?” 何止是吵啊,差点就打起来了。 顾采岚与舒锦年齐齐在心里想着,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微笑不回答。 坐在一边的齐云枫尴尬极了,这舒锦年与顾采岚倒像个没事人了,但他就尴尬了,此刻舒锦年摆明了不想搭理他,至于顾采岚恐怕已经把他忘记了。 他开始后悔,刚才这两个小女孩争吵的时候他作为一个大男人就不应该上前,只要事情没发展到不能挽回的地步,都是可以的。 偏偏他在刚开始就插进其中,此时想想倒像是导火索了。 见两人解开舞会,顾潇然也是松了一口气,扭过头来看着身边的展楚岩,轻声开口道,“这一次的事情与采岚当真没关系,你也别因为我的原因责怪于她了。” 即使还有火气,但在顾潇然的一句话下也烟消云散了,展楚岩什么都没说,却是反握着她的手,给予肯定的点了点头。 顾潇然见状笑了笑,虽不露齿只是那笑容却是极其纯真,倒是让展楚岩把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去了。 “对了二姐。”顾采岚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想起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开口道,“这一次我前来还有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情。” 看了一眼花厅中的人,顾采岚有些犹豫,而面前的顾潇然似乎能看出她心底的想法一样,点头开口道,“这里都没有外人,你放心说吧。” 被归列为自己人的舒锦年嘴角扬着笑,心情也好了起来,瞧着顾采岚也是越发地顺眼,“对啊,这里都没有外人,你尽管说吧。” 她很肯定地点头说着,而另一边的齐云枫好像也找到了一个契合点,连忙地开口道,“对对对,没有外人你尽管放心说吧。” 舒锦年的脸色顿时垮了下去,她都忘记了还有齐云枫这一号人物! “你对我来说就是个外人。”舒锦年哼了一声,却没看齐云枫的方向,过了一会时间才打破寂静朝着顾采岚的方向道,“是顾姐姐的事情,你尽管说吧。” 若是她的事情,齐云枫在场她一定不让说! 在舒锦年的声音落下后,花厅中有些静而顾采岚有些尴尬,这两人之前看着还挺好的,估计关系也不错,可因为她的缘故两人却是争吵起来,现在更是因此而不高兴。 她怎么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齐云枫的脸色有些难堪,却拉不下面子与舒锦年和好,只是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 顾潇然就觉得奇怪了,这两人平日里不是爱斗嘴吗?但是今日里怎么就变得你嫌弃我嫌弃你了?看起来还挺当真啊。 不过顾潇然也没有打听别人事情的嗜好,尤其是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太过微妙,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开口询问面前的顾采岚,“采岚,你说吧。” 顾采岚虽尴尬可事情她也没办法解决,只能把自己要说的事情说出来。 原来,那天顾潇然告诉李氏关于顾云鹏养了外室的事情后,李氏在花厅中坐了许长时间,直到夜幕降临时顾云鹏没有回相府。 李氏估计有些崩溃了,当即前往各个庄子上查看,当她发现顾云鹏与 别的女人在一起时,怒火中烧的她却是什么都没做,原本以为李氏就这么罢休了,可重要的事情还在后面,那就是…… 李氏亲眼看着顾云鹏与外室行闺房之事时进行破坏,听说顾云鹏都吓得不举了…… “咳咳,其实这些我都是听跟着前去的丫鬟说的,至于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顾采岚的脸色有些绯红,毕竟一个女孩子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有些大胆了。 更是露骨。 顾潇然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点了点头,“那样对他来说应该是最好的惩罚了吧,一个不举而已……” 她若是想让顾云鹏不举,她直接给他一颗药吃下去就可以了,只不过她不想动手脏了自己的手而已,现在被吓得不举也是够了。 “这两天尚书府中闹得鸡犬不宁的,父亲的脸色很不好。”顾采岚叹了一口气,陈述着事实,却是发现除了顾潇然之外的人都把视线放到她的身上时,她有些愕然却是尴尬地开口道,“这个,我只是说明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本来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简单地叹息一声,尚书府中这些年说好不好,说赖不赖,却也勉强过得下去,如今却是出了这种事情,也着实让人痛惜。 其实这些事情早已经有了预警,从顾云鹏狠心开始,再到府中各院中的不安静,一切的事情都成为了今日覆灭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顾云鹏太过无情了。 他若是有情,有心存在又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呢,何况这一次的事情,只能说是顾云鹏自讨苦吃吧。 养外室跟纳妾不一样,纳妾至少是放在明面上的,可养外室却是一件隐秘的事情,被发现了也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那一种。 顾云鹏的下场可不证明了这一件事实吗? “至少他一直想要的官位还在,至少他的家还没有散。”顾潇然敛下眼眸,端起身侧的茶杯轻轻地挪动着杯盖,说出的话却是带着些许的狠戾。 前世的她, 可是连家都没有了,所有人都背叛于她,今日里顾云鹏落到这种地步,完全是自食其果,怪得了谁呢? “二姐的意思是?”顾采岚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面前的顾潇然,连她话里的意思都有些不明白,至少家还没有散?至少官位还在? 顾潇然抬头,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顾采岚,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耐人寻味了,“我问你,你觉得他最在乎的是什么呢?” 顾采岚一噎,没想到顾潇然会突然问她问题,可仔细想想却是连真正的答案都没有,只能在心中一一地排除。 在意她们这些女儿吗?不,只要能够利用的顾云鹏都会利用,又怎么可能是在意她们这些女儿呢。 在意她们尚书府这个家吗?也许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吧,但是无法否认的是在这件事情上顾云鹏可能拥有很多个家! 如果她没有想错,在那些外室的面前,他也是把庄子称之为家的吧? 在意尚书这个位置? 一抹精光从眼中一闪而过,顾采岚恍然大悟,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眼中有着惊愕,“二姐的意思是,父亲真正在乎的是他所处的位置还有他头上的乌纱帽是吗?” “是啊。”顾潇然理所当然地开口回应着,看着面前的顾采岚一字一句地开口道,“难道你现在才知道吗?” 顾采岚突然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她倒不是现在才知道,只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认识到在顾云鹏的心里,若是把她们放在官位上相比,那她们就是蝼蚁。 微弱得看不见! 顾潇然原本不打算跟顾采岚多说些什么,但顾采岚的心似乎一直都还有着残念,若是别人她倒是不在乎,可是顾采岚是个聪明的女子,若是因为一丝残念被毁了也实在可惜。 何况顾采岚在她这里也算有些位置,能够说的她此刻也尽数说出来。 “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足够让你清楚意识到在他心里的位置,但是你因为血缘关系而觉得不舍是吗?” 第330章 愧疚,难道都是假的 顾潇然并未等顾采岚回答,因为在顾采岚的眼中她已经很清楚地看到顾采岚的答案,是肯定的。 她嗤笑出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顾采岚的原因还是因为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可笑,但是她笑得着实有些讽刺。 连身边的展楚岩都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却被她以眼神安抚住。 经历了那么多,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早已经缝不起来了,但是再也不会轻易地为别人而感到心疼。 “今日里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他甚至可以亲自把你送到别人的床榻之上供人玩乐!” “只要他自己是安全的!” 这件事情顾潇然已经亲身经历过了,现在说出来似是有些义愤填膺,可她的眼中却是没有一点的情绪流淌而过。 身边的展楚岩为她心疼,不舍她再说下去,双手直接把顾潇然的脑袋掰过来,四目相视时,展楚岩认真地开口道,“不说了好吗?有些事实她若是不相信,你说了也没用。” “反而伤害了自己,何必呢。” 虽然宫宴上的事情谁也没有提起,但是展楚岩却知道这里面卷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当日连武功极好的他都差点中计,差点毁终生! 如今顾潇然说起顾云鹏的狠心时,那话语中的字字句句都分明让展楚岩感觉到她的话跟宫宴上发生的事情有联系。 确切点说,顾潇然只是在顾采岚的面前点明,当日里宫宴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顾云鹏都有参与其中。 是为了让顾采岚死心,却是撕着自己的伤口,最为重要的是别人还不一定会相信,这种事情又是何必说出来呢,倒不如什么都不说让她自己理会得了。 没有人能够在她的背后为她出谋策划一辈子,也没有人会在见识每一个人时立刻表现出真实的秉性,一切的一切都是需要自己去做的。 说明听不进,听进了却是傻乎乎,就算点明又有什么用? 展楚岩在劝说着顾潇然之后,也没等顾潇然回答,扭过头来直接朝着顾采 岚的方向开口道,“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是怎么打算的,但今日里我可以很确切地告诉你。” “城中的那一间‘凉一阁’在你的名下,不管你打算怎么处理,那所店铺都给你。” 展楚岩分明感受到来自几人的惊诧目光,尤其是顾采岚,一双眼睛不敢相信地往他的方向看来,然而展楚岩却是未有半分动容,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但是我也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店铺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你若是伤害了她,就等着在意的东西全部被毁掉!” 他从来不喜威胁别人,因为他更喜欢做,但是顾采岚在顾潇然心里有一定的位置,顾忌到顾潇然他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但是该有的警告他一句也不会少。 顾潇然虽说明这一次紧闭房门关了两天与顾采岚一点关系都没有,却不代表展楚岩真的相信了。 事情可能没有太大的联系,但这里面的事情绝对占了一小部分,顾潇然身边值得信任的人都一一离去,现如今与顾采岚一起,虽不说完全放在心上,可位置却是有的。 既然是有位置的,若是顾采岚执意伤害,顾潇然也是防不胜防,除非她心里真的没有顾采岚的一点点位置。 顾采岚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只是长袖下的双手攥了又松开,松开又攥紧,到最后紧紧地咬了咬自己的唇瓣,眸色都有些意味不明。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为顾潇然高兴因为有这么多在乎顾潇然感受的人,为自己悲哀因为一向意志坚定的她却在这件事情上有了踌躇。 其实她是清楚地知道顾云鹏的狠心,但可能是因为人各有志吧,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沉稳,只不过是想要过一个平稳的生活,如今局面动荡,不是她所想要看到的。 或者说,她想要远离这些环境,却是说不出口。 花厅中再次陷入寂静,顾潇然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啜着自己口中的茶,脑子却在不停地打转,到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点。 抬头看着顾采岚的 方向,缓缓开口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当初说过只是想要平稳度余生,对吗?” 有些不明顾潇然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情,但这确确实实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写照,顾采岚选择诚实地点头。 她诚实的回答让顾潇然点了点头,当然,顾潇然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有原因的,毕竟她不喜欢做无谓的事情,“就像刚才楚岩说的,那个店铺从一开始就是归于你的名下。” “依照之前所说,你六我四。你不想卷入这些事情中,那你就专心地经营店铺,只要你什么都不插手,我至少可以保证在我活着的时候你的生活平稳。” “但是丑话说在前面,我不喜欢别人背叛我,或者说我恨别人背叛我,所以你懂吗?” 这些话她本来不想说出口,但是顾采岚在顾云鹏这件事情上太过优柔寡断,若是因为一个顾采岚而毁了她的全盘计划,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天永远都不会发生,但若是真的发生,她会肯定地做出选择。 背叛她的人,都会得到惩罚,来自她的惩罚。 顾采岚的心颤了颤,若说刚才展楚岩的话给她造成了一定的打击,那现在顾潇然的话无疑在她的心中炸起了一个惊雷。 雷得她外焦里嫩的,偏偏连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展楚岩不打算再等下去,看了一眼身边的顾潇然,朝着舒锦年的方向道,“我先带她出去吃个饭,这里公主应该没问题吧?” 也是展楚岩的一句话,把舒锦年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连忙地挥了挥手道,“赶紧去吧,都已经两天两夜一粒米都没吃进肚子里,怎么受得了。” 没有半分的犹豫,也不等顾潇然答应,展楚岩直接拉着她的手环着她的腰把她带离花厅,这件事情到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该说的话他们都已经说得清清楚楚。 “现在,顾三小姐说说自己的想法吧。”舒锦年并未离开,即使她此时不想与齐云枫在同一个空间中,她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 上。 花厅中的人依旧在继续,而展楚岩则是带着顾潇然回到房间,让顾潇然单独地洗漱过后,他带着顾潇然出门。 “要去哪里?”顾潇然知道展楚岩是要带自己出去用饭,但是公主府中也有膳食,她有些不明白展楚岩为什么执意要带着她出去。 若是出去被人看到,那也是一件不小的麻烦,目前来说她还是选择比较安全的途经……留在公主府中比较好。 不过展楚岩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已经认定的事情自然不会改变,双眼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带你去用饭。” 顾潇然皱了皱眉,“我当然知道你是要带我去用饭,但究竟是去哪里?” 若是被别人看到真的会有一定的麻烦啊。 看到她眼中的担忧,展楚岩伸出手放在她的眉头上,似乎要给她抚平所有的烦恼,喃喃道,“委屈你了。” 他莫名来一句“委屈你了”倒是让顾潇然有些错愕,浑身都僵了僵,连笑都笑得有些不自然了,“为什么突然说委屈我了。” 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可是他却是突然来一句这种话,还真是让她又惊又奇怪啊。 展楚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她拥进怀中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处,温和的气息洒在她的脖颈上,低沉的嗓音传出,“若是我现在能够给你个名分,也不至于你与我一同出去都需要担心。” “我与你之间早已经合二为一,可是如今却让你受这种委屈。” 怎么可能不委屈呢,就连他自己在说着这些话时都能够感觉到顾潇然心底的酸楚,可是她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连埋怨都没有。 反倒是时时转过来安慰他。 他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担忧,分明是因为未担心出去了被看到了会掀起风雨,她是不担心自己的,只是担心他会受到影响罢了。 她如此为他着想,可是他呢,却连个名分都没法给她。 “潇然……”展楚岩低低地说着,似乎很难过,顾潇然浑身都有些僵硬,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背部,有 些无奈,“你知道我不介意……” “但是我介意!”她的话刚刚落下,却被展楚岩拦截下来,头部从她的脖颈处抽离,他双手扶着她双臂,“我介意自己没给你名分,我介意自己没能够让你好好地生活,我都介意!” 若是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顾潇然,这段时间怎么可能出那么多的事情呢? 何况他与顾潇然之间早已经是木已成舟的事实,可是她却没能给她名分,甚至连人上门挑衅都无法处理。 他是得何其失败啊。 感觉他情绪上的变化,顾潇然有些惊愕,她也能够感觉到展楚岩的情绪倾泻而出,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点,可他不会伤害她,唯一会做的就是不停地责怪着他自己。 “楚岩,你忘记一件事情了。”顾潇然昂起头,桃花眼中蓄满认真,“你说过等事情尘埃落定后我们会成婚,难道这不作数了吗?或者只是说说而已?” 展楚岩身子一僵,似乎没想到顾潇然会这样说,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当即认真开口道,“当然作数!这都是我的心里话怎么可能只是说说?” 他明知道这是个话语的圈套,但他还是甘之如饴一头地撞进去,他本是自责的,现在反过来却是被顾潇然安慰着,只是这一次的安慰与以往不同。 顾潇然抬出了他们商量好的事情,只是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当着顾潇然的面几不可听地叹了一口气,“那是我对你的承诺,最终会实现。” “但是我怕方府那边会给你找麻烦。” 想到方府,展楚岩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也试图去交流过,但方府的那群人却是咬定他与方怡有婚约,并且只字不提已经解了婚约的事情。 反正就是死皮赖脸地要赖上他了,有好几次展楚岩都想动粗,可是他也很清楚,若是动粗他可是一点理都占不住了。 可是越见顾潇然与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久,从来未提及这方面的事情,有时候面对方怡上门的挑衅也只是淡然以对,他心中的愧疚越发地多了。 第331章 闹事,别酒后吐真言 展楚岩替顾潇然累,这件事情明明是他的责任,可是顾潇然却偏偏需要承受这不是她的事情,他怎能不心疼? “我像怕麻烦的人吗?”顾潇然巧笑着,伸出手来学着平日展楚岩刮她鼻子的动作,也刮了刮展楚岩的鼻梁,俏皮地开口道,“再说了我现在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啊。” 若说展楚岩怀疑,但顾潇然那一双眼睛中都是明亮,没有一点的谎意,而且他也清楚地知道顾潇然所说的话都是个事实,她确实很享受,可是,“为什么会觉得享受,难道不觉得累吗?” 若是有名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都会避免了。 顾潇然掩嘴笑了笑,瞧着面前的展楚岩俏皮道,“你看看你现在对我那么愧疚,你想忘了我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然后你每天都会对我很好很好,我当然很享受啊。” 顾潇然说得很认真,心里确确实实也有这样的想法,或者说,暂时没有办法改变展楚岩婚约的事情,但是她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心境,就好像她刚才所说的那一句话,就是她改变心境的诀窍。 而且这个办法对她也很适用呢,至少顾潇然心里并没有因为方怡上门挑衅的事情而不满。 展楚岩怔了,一脸错愕地看着她的脸,瞧着她脸上欢快的笑容,到最后他也只是无奈地叹息一声,“你呀,就算没有这件事情我也不会忘记你。” “因为你在我的心里。”展楚岩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他心窝的位置上,让她感受着自己心脏的跳动,“这里,只容得下你一个人。” 情话信手拈来不是件难事,可真诚才是最难的事情,而展楚岩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坚信是真的,所以她毫不怀疑地选择相信。 点头,而后紧紧地抱住他的劲腰,顾潇然笑得灿烂,“不管现在还是以后,都只能容得下我一个人。” 展楚岩并未说话,只是 “嗯”了一声,相拥的两人怎么看怎么般配。 等到二人再次出现时,已经在天青酒楼中的包厢里了,顾潇然最终还是选择跟展楚岩出来,因为两人难得出来肩上一面,最为重要的是展楚岩太过坚定要出来。 打消不了他的念头,也只能与他一同出来了,不过两人是带着幕离的,倒是不担心会被别人看到。 直到坐在包厢中,展楚岩点了几个菜,两人吃起倒是不铺张浪费,而顾潇然也很喜欢这种生活方式,在用饭的过程中嘴角都是扬着的。 以至于展楚岩的心情也被她带起来。 “多吃点。”展楚岩拿着公筷给顾潇然夹着菜,虽说两个人都已经很亲密,但是有些习惯两个人还是保持得很好。 看着面前已经堆满菜肴的饭碗,顾潇然眉头都不由地蹙了蹙,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我说,你是当喂猪吗……” 给她夹得太多了吧! “你要是这样认为也可以。”展楚岩笑着,脸上的笑意倒是不减,“把你喂的白白胖胖的,是我的任务。” 顾潇然不由地抬手拿着手帕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蹙了蹙眉头,“把我喂地白白胖胖的是要宰了吗?” “宰倒是不可能,我会把你吃了。”展楚岩笑得灿烂,嘴角却是扬起一抹坏笑,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中,闪着亮亮的光芒。 顾潇然的耳根一红,当即低下头去决定不要再与展楚岩交流下去了,她怎么觉得这话越说越让人脸红呢? 看着她认真地低下头去吃着饭,展楚岩的心里都是满足,即使只是看着,展楚岩的心里都很开心。 “你也吃。”顾潇然抬头拿着自己的筷子往展楚岩的嘴边送着菜肴,两天的时间不吃饭,确实是饿了,可也能让她平静很多。 她突然想到展楚岩可能因为担心她只怕也没有吃多少饭,当即把菜肴送到展楚岩的嘴边。 等她发现 自己用了自己的筷子时,想要缩回时展楚岩却是张嘴含住了她送过去的饭菜,甚至连筷子都含住。 最为重要的是,他的那一双眼睛中都是深情,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直让红晕爬上她的耳根,甚至连脸庞都已经染上一层薄晕。 “吃,吃饭……”有些抵抗不住他那一双深情的眼睛,顾潇然连忙地低下头,下一秒却是“啊”的一声叫了起来,整个人都被拉扯跌落到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把顾潇然放在腿上,展楚岩环住她的腰肢,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低头开口道,“嗯,吃饭。” 顾潇然有些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坐姿,再看看右手拿着筷子的展楚岩,嘴角不由地抽了抽,“这,这样要怎么吃啊……” 话说他们不是来吃饭的吗?有谁吃饭会坐在一起吃的?尤其还是以这种方式…… “我教你……”展楚岩笑得越发明亮,直接夹起一根青菜,放到自己的嘴边,还没等顾潇然反应过来,他已经直接贴上了她的唇,把青菜送进她的嘴中。 顾潇然惊愕地瞪大了双眼,眼中透露着一种信息:这就是你的吃饭方式吗? 展楚岩无辜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似乎不满顾潇然的不专心,用力地啃噬着她的唇部,她嘶痛一声,却是让展楚岩有了可趁之机。 本来坐在展楚岩腿上的顾潇然,此时却是不由自主地往上滑,身子浑身无力地攀附着。 展楚岩用力一拉,直接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可是唇上的动作却是不停。 “不,不行……” 顾潇然的脸色都因此变得通红,再看看展楚岩也同样是意乱情迷,她双手搀在自己的胸前,“不,不行……楚岩……” 殊不知此时她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欲拒还迎,展楚岩有些控制不住。 “真是个小妖精!”看着她那迷离的眼神,双手却是不停地在拒绝,展楚岩最终还是深 深地呼了一口气,努力地平稳着自己内心中的暴动。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一座酒楼,即使有床榻,但他并不希望顾潇然的模样被别人看到。 直到他心底的躁动压下去不少,而面前的顾潇然则是一脸的通红,宛若煮熟的龙虾,他轻笑道,“娘子害羞的时候还真是好看。” 一句赞美的话从他嘴中说出,听进顾潇然的耳里却更让她的脸色通红,她低头娇嗔出声,“没点正经。” 展楚岩笑开来,“我只对娘子不正经。” 两人打闹着,正要认真吃饭时却是听得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客官,客官您喝醉了,还是先回去吧!” “不回去!我,我没喝醉!” 门外,脸上红通通的梁怀予拿着一壶酒,一边喝一边高喊自己没喝醉,“我没喝醉,你,你给小爷让开!” “我要看看,我看看这里面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梁怀予笑得开怀,面对紧闭的包厢房门,他似乎看到了里面的情景,越发地感兴趣。 “客官,不行的。”小二连忙挡在了包厢门前,“这里面有客人,您进去了会打扰他们。” “滚!”喝醉的梁怀予认定了这个包厢门了,而且他刚才听到了一个他此生都不会忘记的声音,他想他一定没有听错,一定要进去看看里面的人是谁! 越是肯定心里的想法,梁怀予的动作越快,加上他已经喝醉了,连力度什么都不可能把握好,扬手便把小二推到一边,力度大得小二直接跌坐在地上。 “吱呀!” 他的手才刚刚触碰上门,门却是突然从里面打开,梁怀予一个不防,整个人都往前栽,连冲带跑地栽在地上。 人以大字型趴在地上,手中的酒壶更是“啪嗒”掉在地上,酒壶中的酒兜头一浇,他的人也清醒不少。 “谁,谁袭击小爷!”梁怀予从地面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 连站都站不稳,眼中却是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不,两个,三个…… 梁怀予伸出手,试图抓住面前的人,“别,你别乱动。” 他用力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却是越晃越晕,越晃越晕,摇摇欲坠似乎要倒在地面上。 “梁公子,酒量不好就少喝些。酒量不好也就算了,这酒品若是不好就没救了。”站在梁怀予不远处的展楚岩瞧着面前的梁怀予,眼中都是厌恶,不过他的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分毫。 包厢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听到展楚岩这一句“梁公子”后,纷纷地开口道,“这个梁公子是哪家的梁公子?” “还有谁啊,不就是这京城二富家的富家子弟吗?这两天都在天青酒楼中买醉,醉完之后也闹事。” “酒楼里的掌柜也真是,为了赚他的钱难道要得罪其他的顾客吗?” 外面的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而包厢内站得踉踉跄跄的梁怀予则是不停地摇晃着身子,意图转过身来却是一下子跌在了一边的门边,双手紧紧地抓着门,他抬手指着外面道,“你,你们在胡说些什么!” “小,小爷可是千杯不醉,小爷没醉!” “你们再,再敢胡说小爷一定把你们都记住,等小爷酒醒了,把你们全拉进大牢里,杀了!” 喝晕的梁怀予也许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不停地开口叫嚷着,而且声音还不小。 身后的展楚岩突然看到屏风一边打出一个手势,让他顺着梁怀予的话往下说,他也突然明白过来。 或许这是一个打击舒靖涵的机会!至少能够在民间给舒靖涵一点苦头吃。 想到这里,展楚岩便是哀叹道,“梁公子,喝醉就喝醉了,可别胡说八道哪。” 展楚岩的声音不大,但恰巧控制得别人都能够清楚地听到,而梁怀予听到他的话时,却是哼了一声,“小爷这是酒后吐真言!” 第332章 酒楼,他才是最无辜 酒后吐真言哪! 那些围在包厢外的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气,心里暗道梁怀予口气还真是大,区区一个富家子弟居然说要把他们这些人全部记住,并且抓进大牢中,要诛杀他们。 这若不是胡说,是酒后吐真言,这梁怀予得与京城中多少高官勾结才能想杀人就杀,视人命如草芥? 即使是胡话,这胡话听起来也是让人心头上都悬了一把刀,似乎时刻都会落下来取人性命。 有些人下意识地掩住自己的面孔,似乎相信了梁怀予的话,却是因为好奇心而留在外面查看,有些人则是远离包厢,却是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天青酒楼中,敞开门面的包厢前,气氛变得怪异,但梁怀予完全没有注意到,或者说他没有感觉到,而是勉强地扶着门面站起,嘴里呵呵地笑着。 “你们这些人都该死,都该死!”他骂骂咧咧地说着,张嘴闭口都是死,“你们这是在找死,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对我不敬,嗝……” 话语后他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甚至连展楚岩都能够闻到他散发出来的味道,不禁掩嘴,这是得喝了多少酒才能够散发出一种腐臭的酸味? “梁公子,别闹了。”展楚岩作势上前迈上两步,对着梁怀予的方向开口道,“我找个人送你回去。” 说完,展楚岩便是朝着外面的人群道,“诸位可是愿意帮忙把梁家公子送回去?这里面自然有酬谢的费用。” 然而,没有人站出来,许是觉得送梁怀予回去等于自寻死路吧。 展楚岩见状有些无奈,低敛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抬起头时却恢复了温润模样,“不如这样吧,来个人去梁家给梁府送个信儿,这酬劳我给怎么样?” 外面有些人已经有些心动,只是碍于梁怀予而不敢开口,但这个世界真的不缺乏因财胆大的人,就譬如现在。 一个长相有些猥琐的男人从人群中站出来,看了一眼梁怀予的方向,紧接着看着展楚岩的方向,“我们凭什么信你啊,他刚 刚撞了你的门,可你一点都不生气居然还要给钱让我们给梁府捎信。” “你有什么企图?”不得不说猥琐男的话一击重点,也让在场的人微微提起心神,生怕这里面是个陷阱。 不知道谁人在人群中说上一句“他是首富世家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钱!” 在场的人哗然,也因为这一句话认出展楚岩来,“是啊,这可不是展家的人吗?这是那个人称白面公子的展楚岩啊!” 有人认出展楚岩了,似是激动也相信了展楚岩说的话,毕竟之前展楚岩在京城中广散钱财可是个事实,有些人背地里喊他败家子,可谁都想要分得这个败家子的一杯羹。 如今只是送个信就可以得到银钱,而且这个银钱是一定能够得到的,在场的人也有些蠢蠢欲动了,纷纷地开口道,“那去送个信多钱?” 一人问众人竖起耳朵听着,也做好了答应的动作。 展楚岩并未说话而是伸出了一个巴掌,神情有些焦虑地往梁怀予的方向看着。 站在前面的人试探性地开口道,“这是什么意思?五个铜钱吗?” “跑一趟就五个铜钱,我才不跑呢,还不如在酒楼中喝酒吃肉,快活快活。” “就是就是,五个铜钱我也不想跑,走了走了,真没意思。” 在场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而展楚岩一声不吭,他清楚地拿捏住这些人的心态,只不过是想加大酬劳而已。 不过他既然能够提出这件事情,自然也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或者说这些人的心态全都掌握在他的心上。 凡是有贪恋的人皆会喜欢这种蝇头小利,毕竟传递个消息并不会花费物力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在这个时候能够坐在酒楼中畅饮的人,除了游手好闲之辈,还真的找不出几个正经的。 就在众人已经转身要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时,展楚岩却是笑了笑,紧接着开口说道,“五两白银。” 从展楚岩的方向看,分明看到了那些个转身的人背部僵硬,展楚岩甚至能够猜想 得到他们此时的表情,一定是惊愕地张大了嘴巴,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却有着狂喜。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猥琐男人,当即转身快速地来到展楚岩的面前,“这,这位公子,你说得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展楚岩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开口道,紧接着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钱袋,掏出了银子,在猥琐男的面前晃了晃,“看看,是不是真的。” 猥琐男眼睛都放光了,下意识地伸出手作势要握住展楚岩手中的银子,但展楚岩闪得很快,当着猥琐男的面把银子装回到荷包中,嘴角微扬。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猥琐男颇是生气地大叫着,好像展楚岩欠了他的银子,反正看起来尖酸刻薄极了。 展楚岩脸色一横,看起来格外的不好惹,“这位兄台,我可还没有决定要你去送信呢,你这样颐指气使地做什么?” 猥琐男脸色一僵,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是理亏,到最后变为一脸的谄媚,“这位公子,你看我反应如此敏捷,在这么多人中我是第一个来到你的面前的,你让我去倒是能够服众,可你若是让别人去了,可就不一定了,说不定会引起轰乱呢!” 不得不承认这猥琐男口齿还是挺伶俐的,至少后面说的话比较在理,不过并不代表展楚岩就认定他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这反应确实是快,可你也是最贪心的。”展楚岩摇了摇脑袋,似乎对猥琐男的表现十分不满,“我可是要请人去报信,让梁府中的人把梁公子带回去,你若是拿了我的钱便走了,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许是没想到展楚岩会把话说得那么直接了当吧,猥琐男的脸色有些尴尬,不过他也很了反应过来,连忙地应声道,“不会不会,我在这一带可是出了名的守信用,你既然把钱给了我,让我去做这些事情,我自然会认真办好你吩咐的事情。” 展楚岩挑了挑眉,似乎在考虑猥琐男话里的真实性,只是猥琐男有 些等不及了,连连地开口道,“不信你可以问问在场的人,看看我张三在这一带是不是最守信用的。” 身后那些人同样想要银子,但他们也不缺这五两银子,倒也不去争执,听着张三的一句话,纷纷点头道,“是,他虽然手脚上有些毛病,但信用还是讲的。” “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叫做手脚上有些毛病!”张三哼唧一声,尤为不满,转过身来面对展楚岩却是成了另外一幅模样,谄媚得如同一条哈巴狗,“这位公子,你也听见了吧,不如就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一定很好地完成,怎么样?” 思忖再三,展楚岩才认真地点了点头,“那你可得保证一定得把事情办好。” 张三连连点头,应答得极快,“一定一定的,我这一定帮你好好地把事情办好。” 话语刚落下,张三往醉瘫在地上嘴唇不停翕动的梁怀予方向看去,眉头一皱,转过身来为自己要个保证,“这位公子,我可以去报信,但是你也得保证这位梁公子醒来后不找我麻烦啊。” 他还年轻,可不想因为这五两银子丢了自己的性命呢! 展楚岩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便被他收敛在眼底,紧接着开口道,“嗯,不会的,梁公子刚刚只是因为醉酒才会说胡话,你不用担心。” “我才没有说胡话!我可是跟在涵王身边的!”一直翕动嘴唇的梁怀予突然大叫出声,朝着展楚岩的方向怒吼道,咬字还十分清晰,“涵王殿下说了,等他登基了一定会让我当高官的!” 在场的人用力地倒吸一口气,不敢相信地看着瘫倒在地的梁怀予,眸光中透露着些许的惊恐,纷纷地往后退上几步,甚至有人选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低着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可是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天波浪。 梁怀予说得可是清清楚楚啊,先有狂妄的杀人话语在先,后有涵王! 没想到涵王居然是这样的涵王,在场的人心里想着,时不时地往梁怀予的方向看 着,却不再像刚才的赤裸裸,他们只是在外面坐的,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都给丢了。 那本来站在展楚岩面前的张三,听到梁怀予的话时也是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开口道,“不行不行,这个差事你找别人吧!” 若是胡话也就算了,可若是真的呢?这该如何是好,他可不想为了赚五两银子卷进一场特大风波中啊。 眼见着张三要转身离开,展楚岩却越发地肯定张三是最适合的人,至少他贪图银子却是有一定的底限,在很多事情上还是以自己的命为先。 就凭这个,也值得了。 随手拽住了张三的衣服,展楚岩颇是无奈地开口道,“这个,兄台,我说真的,这梁公子喝得醉醺醺的说的话哪里能够当真啊?你就帮帮忙把消息送到梁府就可以了,行不行?” “不行不行!”张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与之前的态度可谓是天壤之别,“这件差事我真的不做了,不做了,你找别人吧。” 开玩笑,刚才梁怀予自己都说了,那是酒醉吐真言!怎么能够说是胡话呢。 张三作势要跑,展楚岩却是用力地把他拉住,连忙开口道,“兄台兄台,来,咱们商量一下行不行?” “要不你在这里帮我看着他,我去跟梁府的人说一声,你看行不?” 张三有些犹豫,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你为什么要管他啊,任他在这里不就可以了。” 多管闲事到最后若是惹得一身骚,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哩,张三看不懂面前的展楚岩,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心思已经被展楚岩看得清清楚楚。 “诶,之前梁兄对我多有误会,今日里突然闯进我的包厢中,若是他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追究起来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 展楚岩无奈地摊着自己的双手,表示自己也是很无奈,他周身上下都在朝张三以及在场的人散发着一种讯息:他也不愿意管这闲事,但正好被他碰上了。 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人。 第333章 不会,因为伪装太好 张三最终还是选择帮展楚岩,不过他选择的是前去梁府中报信,而展楚岩似乎担心他报信了就不回来了,承诺张三等他回到酒楼中再给他五两银子。 本来热闹非凡的酒楼,因为这一出事情而变得寂静无比,似乎空气都无法流畅涌动。 展楚岩也没扶梁怀予起来,似乎担心自己因此惹上事情,而是坐回到那一张圆桌旁,看着桌面上的精致菜肴,剑眉直蹙。 在旁人的眼里看来,他这是因为被迫摊上事情而烦恼,事实上展楚岩只是为这一桌好菜而可惜,刚才他与顾潇然还高兴地坐在这里吃着饭菜,调着情。 却没有想到梁怀予的闯入打散了他与顾潇然的独处时间。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梁怀予不但打断了他们独处的时间,还间接地让顾潇然躲在屏风后不能见人。 想到那瘦削的身子窝在屏风的角落中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一切,甚至连呼气都不敢做大动作,展楚岩那长袖之下的双拳便紧紧攥起。 他一定,一定要让顾潇然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边! 地面上的梁怀予依旧在不停地说着醉酒话语,时不时地会冒出几句“涵王”之类的话,听在别人的耳里却是变了一分味道。 小半个时辰后,梁府的人匆匆赶到,待展楚岩问起他们报信的人时,梁府的人却是告知展楚岩:报信的人是个拿着糖的小孩! 说是别人让他来说明的。 果然是个聪明人啊,展楚岩不由地在心中暗叹张三的能耐,不过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意,不过再聪明的人,若是真心要被舒靖涵翻找,也躲藏不了啊。 “梁大人,既然您都已经来了,那请您把梁公子带走吧。”展楚岩很是礼貌地开口说着。 梁父倒是不知道展楚岩与梁怀予的过节,只是朝着展楚岩的方向作了个揖,表示感谢后要下人扶着梁怀予起身。 梁怀予不停地挣扎不过此刻的他已经是浑身软绵得没有一点力气了,再挣扎也是徒劳,只是他不停地嘟囔着, “你,你们大胆!谁,谁敢碰我。” “我,我可是涵王的人!” 从他的嘴里听到“涵王”二字,梁父大惊,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凝聚,他瞬间扬手往梁怀予的脸上打去,“啪!” 沉重的巴掌声响起,梁父的脸都憋成猪肝色,“你,你这个逆子,在胡说些什么,啊!为父,为父今日非得把你打醒不可!” “喝醉酒了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尽是胡话!” 梁父当真是下狠心了,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些话语若是传到圣上的耳里,别说梁怀予的小命无法保证了,就连整个梁家都有可能因此倾覆! 他自然得下狠心,哪怕这个是他家唯一的独苗,他也得用力地打。 醉醺醺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梁怀予,因为梁府打的这一巴掌,惊恐地睁大了双眼酒也醒了三分,醉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梁父,他眉头轻皱,“父,父亲,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陪儿喝酒的吗?” 此时的梁怀予心里还想着喝酒,自以为喝酒能解千愁,却不知道自己这一喝惹出了多大的事情,当然这是后话。 “你个逆子!”梁父恼极了,扬手便欲再打一巴掌,可是当他看到梁怀予右脸上那一个明显的疤痕时,他还是打不下手,终究心软。 想来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到大他都不舍得碰他一根手指头,把他捧在手心上怕摔,含在嘴里怕化,梁怀予想要什么他就会给他什么。 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 却没想到今日里居然会在酒楼中当众打他,梁父的眼中盈满泪光,不得不承认自己老时直接冷着脸开口道,“把这逆子给我带回府!” 说罢,梁父便是甩袖离开,而身后两个粗壮的府中护卫则是扶着梁怀予离去。 酒楼中终于恢复寂静,而展楚岩包厢这里也被小二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好,掌柜亲自道歉,承诺今日里的费用全免离开后,展楚岩才关上门。 大步往屏风的方向走去。 “没事吧?”展楚岩刚进入屏风便看到顾潇然扶着角落的墙壁站起来,腿 似乎有些发软,他连忙抱起顾潇然,眼中有些担忧。 顾潇然略显尴尬,她没有想到自己身体居然弱到这种地步,居然在角落里蹲上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居然腿软了。 “没事,只是腿有些软。”为了避免展楚岩担心,顾潇然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展楚岩悬起的心稍微放下了些,但是嘴中也是不停地嘟囔,“你说说,身体之所以这么弱全都是因为这两天你折腾自己了,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啦,展管家公你就歇歇吧。”窝在他的怀里,顾潇然笑着打趣道。 展楚岩怔了怔,但是很快便接受了“展管家公”这个称呼,很是理所当然地开口道,“我是专门管你的管家公,这一次回去每天必须吃两碗饭,还有各种菜肴补品都得吃。” “……”顾潇然很是无语,只能窝在他的怀里全当什么都没听到,天知道若是按展楚岩这个补法,她的腰肢得变成水桶腰! 一顿饭吃得不算尽兴,毕竟有人打扰,但展楚岩与顾潇然也不介意,两人在天青酒楼中停留一炷香时间,趁着人不多的时候离开了天青酒楼。 次日,公主府。 向来生理闹钟极强的顾潇然今日里倒是没有按照习惯醒来,不过比起平日里要醒早半个时辰,不是自主醒过来,而是被吵醒了。 “顾姐姐,我知道现在吵醒你很不好,但是我就想跟你说一件事情。”舒锦年神秘兮兮地盯着床榻上眯缝着双眼的顾潇然,有着愧疚却抵不过她此时满满的好奇心。 顾潇然有些茫然,她在庆幸自己被吵醒后不会生气,若是不然估计舒锦年都已经被她骂惨了。 “怎么了?”揉了揉眼睛,顾潇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舒锦年一脸的奇怪,“有什么事情居然让你这个睡到日上三竿的公主起得那么早?” 舒锦年尴尬了,大写的尴尬,听到“日上三竿”这个词时,她忍不住地吐槽,“顾姐姐,我那是睡美容觉,何况那么早起来也没用啊。” 对,这就是舒 锦年睡懒觉的理由。 顾潇然无奈地耸肩,只能认真地点了点头,“嗯,然后呢,你今天起来那么早是做什么?” 她记得今天没有什么活动啊,那舒锦年起那么早究竟是做什么?顾潇然表示真的很好奇,秀气地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眼中泛着泪光地看着床榻边上的舒锦年。 舒锦年看了看周围,紧接着神秘兮兮地开口道,“你知道我今天收到一个什么信息不知道,超级劲爆的那种耶!” 她的表现太过夸张,以至于顾潇然都忍不住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嗯,什么劲爆的信息让你连美容觉都不睡了?” 顾潇然的反应很淡,但舒锦年却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认真地开口道,“今日里清雅姑姑从外面回来,听到一个消息也把我吵醒了,我本来很生气的……” “说重点。”顾潇然忍不住地扶额,对于她一系列的铺垫她真的不感兴趣呀,她更感兴趣的是什么事情居然能够让视睡觉为半条命的舒锦年从床上爬起来。 舒锦年尴尬一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罗嗦了点,但也只是尴尬一会的时间,很快她就再次开口道,“外面在传言舒靖涵想要造反啊,说他在招兵买马什么的,传得可热烈啦!” 说到这件事情,舒锦年十分兴奋,倒不像与舒靖涵同父异母,反而更像是仇人,不过舒锦年与舒靖涵的关系不是仇人也胜似仇人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看着她一脸的兴奋顾潇然却还是不得不泼她冷水,“你只是传言,皇上不一定会相信的。” 只是简单的两句话,顾潇然便知道舒锦年兴奋的程度到哪个点上了,是想着这件事情传到皇帝的耳里舒靖涵在皇帝的心里会大打折扣,但顾潇然并不觉得。 因为舒靖涵隐藏得太好,如果不认真观察根本不知道他真正的面目,尤其是他在皇帝的面前还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怎么可能轻易撼动舒靖涵的地位呢。 “这,怎么会?”舒锦年一脸不敢相信地盯着面前的顾潇 然,认真地开口道,“皇位啊!难道父皇不在意他的皇位吗?他肯定在意他的皇位的,我不相信他若是听到关于舒靖涵的话语他会不相信。” 还是太嫩了点啊。 顾潇然在心里想着,朝着舒锦年的方向摇了摇头,“公主,我在是很认真地跟你陈述着一件事实,皇帝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怀疑涵王的,反而会觉得有人故意为之。”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舒锦年皱起眉头,突然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好香想要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丝端倪。 但顾潇然还真的没打算隐瞒她,一字一句地开口道,“这个传言的来源我知道,而且当时我也在场。” 这会舒靖涵可不仅仅是好奇了,脸色沉了沉,“顾姐姐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你们策划的?” “那倒不是。”顾潇然摇了摇头,瞅着舒锦年那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紧接着把昨日里在酒楼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来。 当然这其中省去了她与展楚岩的甜蜜部分,也只是剩遇到梁怀予时发生的事情了。 直到顾潇然把事情说完后,舒锦年的眉头紧紧蹙起,“照顾姐姐的意思是,昨日里的事情是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对于别人来说只是个谣传?” 顾潇然并没有否认,而是很坚定地告诉面前的舒锦年一个残忍的事实,“是,这种事情何来的人证物证呢?只是醉酒的两句胡话而已,你觉得皇上会信吗?” “就算他信,这里面没有人证物证,你觉得有可能治得了舒靖涵?到最后也只不过是不了了之而已。” 早已经把这里面的事情看得很透的顾潇然,并没有给舒锦年留一丝念想,她知道舒锦年也很想舒靖涵倒台,可是这种事情急不来。 她之所以把事情说得那么清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不希望舒锦年冲动,她想如果今日里不是因为太早得到这个讯息,舒锦年一定前去宫中了。 终究还是个孩子,做事情还是有欠考虑。 第334章 劝阻,不动声色等待 得知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容易,舒锦年那放置在塌边的双手都已经紧紧攥起,似有青筋暴露。 看起来情绪很不好。 顾潇然有些担心,看着她的脸色变了又变,担心她会冲动却更担心舒锦年会因此伤害她自己,眉头不由地紧了紧。 “小公主,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晚了!十年的时间晚了!”舒锦年突然朝着顾潇然的方向怒吼出声,也是此时顾潇然才发现!舒锦年的眸孔里都充满了血。 看来气得不轻。 顾潇然从来没见过这样失控的舒锦年,她此时像个拿不到糖的孩子,怒吼着发泄自己的脾气,可孩子是不会有这么浓烈的恨意。 此时舒锦年眼中透露出的情绪,无一不在跟顾潇然叫嚣着:我恨,我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顾潇然有些愕然,她确实没有想到舒锦年如此恨舒靖涵。 她恨舒靖涵,是因为前世的仇,今生的纠缠,可是舒锦年呢,她恨舒靖涵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如果说真的有恨,除了杀母之仇,顾潇然实在想不到其他,可是,舒锦年的母亲早年没了,就算恨应该也恨不到舒靖涵的身上啊。 房间中一片寂静,舒锦年初来是心情很好,可是此时的她却是连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了,只是憋着一口气坐在顾潇然的床边。 本来雄赳赳昂着的脑袋,在她的一番怒吼下,还是低下了头,只是那紧握的拳头,已经能够把她的情绪暴露得一展无疑了。 顾潇然很纠结,她想要规劝舒锦年却是不知道从何处规劝起,毋庸置疑的是,她与舒锦年是朋友,可当初会成为朋友的理由很可笑,因为有共同的想法……打败舒靖涵。 那时的顾潇然没有想那么多,可是今日的她不得不为这件事情付出一定的代价……她明明知道舒锦年在生气,但是她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舒锦年与舒靖涵有什么过节。 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顾潇然抬头往舒锦年的方向看着,眼中真诚至 极,“我虽然不知道你与他有什么过节,但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是,结仇容易报仇难。” 舒锦年突然抬起头,眼眶都有些红,“我何尝不知道结仇容易报仇难,可是……” 可是时间太久了她等不了啊! 顾潇然双手握上她的手,感觉到她手心里都是汗渍,眉头也轻轻蹙起,舒锦年只是个孩子,可是为何会如此? 恨?也不至于啊。 “没有可是。”顾潇然自知舒锦年向来都很机灵,与同龄的孩子不一样,所以在这个时候她也没有掩饰自己的看法。 而是选择认真地告知面前的舒锦年,“如果想要报仇,那就必须等,等他露出真正的面目。” “那要等很久。”舒锦年的声音还是缓和了不少,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咬着唇说出这些话来。 也许她是不愿意等的,顾潇然在心里想着,只是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舒锦年若是不愿意等那才真的功亏一篑,何况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是没错,但是也得有合适的时机啊。 “我们先把时间放到一边,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仔细考虑了再回答我,好吗?”因为把她看作真正的朋友,所以当她察觉到舒锦年身上散发的不对劲气息时,顾潇然选择是劝阻。 她必须要让舒锦年意识到,要报仇必须得忍耐,一时的冲动换来的将会是前功尽弃! “你说……”舒锦年强制性地把自己心里头汹涌而上的疯狂念头压下去,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 顾潇然也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而是直接看着面前的舒锦年,把自己的话说出来,“我给你一个机会做出选择,第一,你现在去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让皇上作定夺。” “第二,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件事情的发展。” 看着舒锦年的嘴唇翕动,顾潇然说道,“你现在不用说太多其他的话,你仔细考虑后再告诉我结果就可以了。”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主要还是看舒锦年内心深处的想法,顾潇然知道她可以不顾别人的想法,但是 舒锦年的想法她得顾忌,因为舒锦年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合作伙伴。 若是舒锦年真的冲动了,对顾潇然与顾潇然身边的人都不是好事。 也许是因为顾潇然的话真的起了作用,舒锦年一声不吭地低着头,似是在仔细考虑,顾潇然也不急,是否经过深思熟虑她自然有办法验证。 现在就看舒锦年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了。 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舒锦年终于做出了选择,“我选择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件事情的发展。” 顾潇然抬头往舒锦年的方向看着,分明看见她闪躲的目光,心里不由地低叹出声,看来啊舒锦年还是嫩了点,如此冲动又怎么能够做成大事呢。 “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话里的真实性。”顾潇然淡淡地说着,看着面前的舒锦年,她并未强制性地说明,而是开口道,“你若是想报仇永远无望,那就去把事情告诉皇上吧。” 一大早起来,听到这样的消息本应该高兴,可现在顾潇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舒锦年的态度和舒锦年的冲动,她实在不明白,平日里平静的舒锦年,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冲动。 “我……”舒锦年嗫了嗫朱唇,到最后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顾潇然说得很清楚,她是什么样的想法她自己很清楚,比如说,她刚才说的那个选择完全是违心的! 她没有想过要隐瞒顾潇然些什么,可是今日里她却是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她实在不想等了。 诶…… 顾潇然长叹一声,看着面前的舒锦年也是一脸的无奈,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舒锦年的头,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与舒靖涵相比,在皇上的心里还是舒靖涵的位置重上许多。” 虽然这句话很残忍,但这是个事实,若是舒锦年忽略这个事实去做不自量力的事情,顾潇然想事情一定会变成另外一个模样。 “你真正能够不动声色的等,这件事情还能造成一定的影响,可你若是嘴里说着等却是把事情告诉皇上,到最后非但没有达到给舒靖涵造麻烦, 甚至还会让皇上更加相信舒靖涵,甚至在这件事情上怀疑到你的身上,甚至是怀疑你身后的人。” 舒锦年一怔,她显然没有想到这些,却还是忍不住地为自己辩解,“我身后没有人!” “你说没有没用,得皇上相信。”顾潇然想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坏的朋友,明明舒锦年是一个娃娃她却是让她明白这些人间险恶,可顾潇然同样很清楚,今日里她不说清楚,明日里舒锦年便能捅出更大的篓子。 也许是顾潇然说得话太狠,以至于面前的舒锦年竟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只能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眉头直皱。 “不管皇上相不相信外面的传言,但你如果前去说明,我能够保证的是,你一去事情都黄了。” “报仇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但是有一种方式是一成不变的,那就是必须等,耐心地等。” 顾潇然说着话的同时也从床榻上起来,也不再与舒锦年说些什么,独自拿着衣衫进入屏风中换着,等她出来时舒锦年已经不在房间中了。 顾潇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追出去,她不知道舒锦年到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但对于她来说,能够帮得了舒锦年一次两次,却不可能帮得了舒锦年一辈子。 即使没有舒靖涵,可也会有别的人,人只要活着,谁也不知道会得罪谁人。 叹着气准备完一切后,顾潇然神清气爽地从房间中走出,看着莲子恭敬地站在上房门口处,顾潇然淡淡地道,“走吧,咱们去还清阁看看。” 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去还清阁看了呢。 莲子没有拒绝,而是跟着顾潇然往外面走去。 还清阁中。 平日里客满为患的还清阁,今日里人倒是不多也不少,店中的伙计也终于闲下来不少,可这一闲吧,伙计们也不由地唠嗑起来。 “今日里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没什么人前来买东西了?” “忙的时候你觉得累死累活的,这闲着的时候你倒是巴不得忙了,不过我也是这样的人。” “听说今天外面的客栈啊酒 楼才是人满为患,咱们这里只是买东西客人停留一下便离开,不在这里也很正常。” 伙计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可谁也没有说出真正的重点来,重点是,为什么今天的客栈和酒楼人满为患? 直到顾潇然来到还清阁中,伙计们还在奇怪今日里为什么没有客人。 “掌柜,你过来啦!”一个伙计率先看到顾潇然,连忙上前开口道,脸上的笑意与话中的真诚可做不了假。 店中其她伙计也不示弱,纷纷上前来开口唤道,眸中都是喜悦。 可没一会的时间,伙计们的脸也耷拉下来了,纷纷开口道,“掌柜怎地今日来了,这今日的客人正少着呢。” “可不是嘛,比平日里少了一半多,掌柜今日里突来,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跟掌柜交代了。” 自从跟了顾掌柜,这工钱从来不会短缺,甚至每个月还有一定的奖励拿,只要当月的营业额可观,掌柜的也毫不吝啬地奖励她们。 以前总是做半年时间累死累活的工钱却是少得可怜,但在还清阁中累虽然是累了点,可比起其他的事情还是轻松不少,何况掌柜这里的体制很是人情化。 至少在累的时候还可以换下来歇一歇,还有额外的银钱拿,谁不羡慕她们是还清阁的伙计啊。 在还清阁中做一个月,也都要顶上那累死累活的半年了,伙计们自然觉得顾潇然这个掌柜好。 顾潇然温和地点了点头,“没事,今日人少前来还能够挤得进来,你们也有些时间歇息。” 这个局面顾潇然倒是很早便想到了,在来的路上她看到的是那些能够容人停留的客栈茶棚还有酒楼,说是人满为患毫不为过。 不是交头接耳便是围桌说起,看起来热闹极了。 顾潇然是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可店中的伙计并不知道,听闻顾潇然的话连连开口道,“掌柜的,平日里可不这样,就今日有些怪怪的。” “是啊,我怎么觉得今日里外面的客栈酒楼人也忒多了吧!这一大早地上酒楼客栈,却不在家中用饭,真奇怪。” 第335章 找茬,他是我未婚夫 倒是有点能耐。 顾潇然听到伙计们的话时,嘴角勾起一抹笑,温润如初,“没关系,虽然人少可不还是有客人前来么?” “都去忙吧,我进去看看账本。”顾潇然说完便往客厢的方向走,而一个伙计颇有眼色地连忙上前给顾潇然打开门。 顾潇然进入客厢中,而那些个伙计们则是听从顾潇然的话,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招待着客人。 客厢中莲子乖巧地站在顾潇然的身边,心里虽然奇怪自家掌柜看到店中生意突然不好为什么不担心,但她想不明白却也没有问出声。 这不是她应该问的。 寂静在房间中蔓延,顾潇然宛若没有察觉到莲子的心思,只是认真地翻看着桌面上的账本,确定账本上没有任何问题时,她才放下手中的账本。 行云流水般的起身,顾潇然往外面走去,而莲子则是紧跟在她的身后,却是没等两人从客厢中出来,便听得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似是出了问题。 顾潇然微微蹙了蹙眉,但没一会时间她便是风轻云淡地往外面走去,似乎没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而莲子自始至终都跟在她的身后,不提问也不干预。 还清阁中,其中一个伙计脸色涨成猪肝色,看着面前找茬的方怡,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方怡这段时间可是一直都来还清阁中找茬,只不过她们没告诉掌柜,不希望掌柜为此烦心,这一次倒是好,掌柜前脚来没多久,这方怡后脚又来了! 平日来找茬也就算了,但是今日里掌柜的在还清阁中,方怡在这个时候来找茬,不仅仅是让她们脸上难堪,更是让掌柜脸上难堪。 “把你们掌柜的喊出来!本小姐可是亲眼看到她进入还清阁中!”方怡怒吼着,颐指气使地好像顾潇然欠了她几百两黄金,尤其是那抬高的头,恨不得抬到天上去。 看得店中的伙计皆是怒气冲冲。 “方小姐,你也只是个客人而已,凭什么说见我们掌柜就见我们掌柜。” “就是!你每日前来找事情也就算了,我们 容忍你那是我们的素质,可是你现在得寸进尺!” “随随便便地给别人找事情,方小姐在大富人家中受过教育,怎么就不知道收敛?” 店中的伙计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皆是看着面前的方怡,甚至拦在方怡的面前不让方怡往客厢中去冲撞她们的掌柜。 方怡更是气结,平日里她来找事情这些伙计却是爱理不理的,不过礼数方面倒是做得很周全,但今日里倒是好,顾潇然在客栈中这些人倒是变了一个模样。 把顾潇然放在她们的首要位置,考虑着顾潇然的感受,真是气煞她也。 “你,你们!”方怡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瞪大了自己的眼珠子看着面前的伙计,伸手便要把她们推向一边,“滚开!” 几个伙计被推搡得动了动,但很快又恢复回原状,就是不打算让方怡进入客厢中。 “你们这些贱人!”方怡气急了什么话都敢说,“只不过是给别人干活的,你们以为你们给她卖命就能够得到她的青睐吗?哼!想得美,人贱就是贱,给点好处就为别人拼命,殊不知自己在别人的眼里只是微弱如一粒灰土!” 贱人长贱人短的,不管听在谁人的耳朵里都不是一句好听的话。几个伙计的脸色变了变,却依旧选择坚定地守在面前,只是这一次她们一声不吭不为自己辩解。 她们可算看清楚了,对待这样的人呢不管在什么时候她骂什么最好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或者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然后也没有伤害。 就好比如一个拳头用力地打在一团棉花上,但是棉花是软的,不管怎么打棉花也不疼,至于这拳头呢,估计会因此气得脸色涨红吧。 方怡也是恼,见她们还不让开索性恼怒地用力推搡着,甚至吩咐跟在她身后的哑女也帮忙,她下手是狠的,不管自己的做法会不会伤害到别人,只要发泄出来就好。 在场的伙计们都被她推得头晕,最为重要的是方怡还用力地在她们的腰间掐着,那尖利的指甲掐进她们的肉里, 可她们闷哼不得,反抗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就像方怡说的,她们是这个社会最为卑贱的那些人,即使在自食其力,可在她们这些富人的眼中,掐死她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啪啪啪。 就在双方对抗不相上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拍掌声,紧接着是顾潇然那空灵而淡无情绪的话响起,“方小姐还真是好能耐啊,一个堂堂的大家闺秀在这里跟我这些伙计计较也不怕落了你的身份吗?” 众人一僵,不管是方怡还是在场的伙计,伙计们没想到顾潇然会突然出来,就连方怡也是如此。 不过这样并不能代表方怡就认输了,听着顾潇然的话,她再一次用力地推了一把面前的人,总算是成功把她们推散。 她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看到没有,你们为她卖命,但是她却不把你们这些人当作一回事!” 方怡狠狠地说着,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似乎这样能够让顾潇然和伙计面上难堪。 伙计们的脸色确实是变了变,但顾潇然的脸色却是如初,她扫了一眼那几个伙计,低声与身后的莲子吩咐着,“莲子,你给她们请个女大夫看看。” 莲子没有问,而是直接抬步往外面走,那方怡瞧见莲子当真往外面走,当即把莲子拦了下来,双眼却是恶狠狠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顾潇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眉一挑,顾潇然颇是认真地开口道,“我这店中的伙计呢,皮粗肉厚不怕伤,我就怕她们没个轻重伤到金枝玉叶的方小姐您哪!” “这不,让我身边的婢女去给她们请个大夫,若是她们没事,大家也就相安无事啊。” 方怡脸都黑了,她怎么可能没听出顾潇然话里的讽刺呢,说着她金枝玉叶可是却要让莲子请大夫为这些个下等人看,这不是说她还没这些个伙计金枝玉叶么? 这完全是讽刺! “莲子,你还在这里等什么?”顾潇然突然板起脸,朝着莲子的方向道,“耽误时间害得方小姐受伤,这 个罪名你能够承担得起码?” 莲子连忙朝着顾潇然的方向点头道,“是,掌柜!奴婢现在就去请大夫!” 说完莲子变要往前面走,但方怡生怕自己刚才的小动作被顾潇然看出来,会被顾潇然加以利用,她依旧挡着莲子,恼怒地开口道,“顾潇然,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顾潇然几乎都要笑了,在她地盘上撒泼伤人的方怡居然让她别得寸进尺,从始至终她好像都没有说过半句对方怡不好的话吧,方怡现在居然让她别得寸进尺。 这完全是今年最幽默的笑话。 “莲子。”顾潇然没有理会方怡,而是轻声地喊了莲子。 若说之前莲子还有些犹豫自家掌柜是否真意要她去请大夫,那现在她算是确切地确认下来了,小姐就是让她去请大夫呢,也许这也是一个考验她的机会。 应变能力,还有处理事情的能力。 莲子在心里想着,却是看紧了面前的方怡,在方怡的面前虚幻一下,让方怡上当后,则是机灵宛若泥鳅往一边窜了出去。 等到方怡反应过来时,别说面前没有莲子的人影,就连店中也不见方怡了。 “你!”方怡恼了,伸出手指着面前的顾潇然,极其嚣张,“你真的执意要与我作对是吗?” 啧啧。 听到这句话的顾潇然不由地咂了咂舌,走到方怡的面前,她拿出手帕捏住了方怡的手,似是十分嫌弃,“方小姐,你一直都是这么与人说话的吗?” 方怡一噎,却也感觉到那只被顾潇然捏住的手酸麻酸麻的,她不由地颤了颤,声音也不像刚才那般洪亮,“谁跟你说我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 若是承认下来,那岂不是说明自己的家教不好?方怡在心里想着,但是她却也忘记了一茬…… “哦?原来方小姐只对我一个人这样说话啊。”顾潇然一脸恍然大悟,看着面前的方怡松开了那只捏住方怡的手,那一面精绣的锦帕随着她的松手落在了地面上。 她看着面前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方怡,“方小姐是喜欢 我和还清阁中的伙计们呢,还是像你刚刚说的,要作对啊?” 她一脸的茫然,似乎真的不知道方怡的此举原因,声音很淡如同山涧的流水,方怡的脸色却是变了又变,她就是忘记这一茬了! 跟在顾潇然身边的伙计从地面上捡起了那一面锦帕,要递给顾潇然时,顾潇然却是淡然说道,“这锦帕太脏了,扔了吧。” 不管是方怡,还是身边的伙计,脸色都变了,脸色变得最快的人,是方怡身后的哑女,她几乎第一时间惊愕地看向顾潇然,当看到她眼中的认真时,哑女还是耷拉下自己的脑袋。 是她的错,她没有办法怨恨任何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怡当即炸毛了,又是举起刚才那一只收,硬当当地指向了顾潇然,眼中都是愤怒,“你有什么资格嫌我脏,顾潇然,别以为展楚岩喜欢你你就可以得寸进尺!他是我的未婚夫!” 啧啧啧。 面对方怡的指控,顾潇然一直都平淡得没有一点情绪,只是看着面前的方怡,咂了咂舌,也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方小姐,你这是告诉我,你前来我还清阁中闹事的原因是因为展公子?” 她的话虽是疑问,可语气却是淡然如初,其中的笃定却是在场人都能够感受得出来,何况还清阁中的伙计也不是愚笨之人,听到哪里哪里会不明白啊。 这方怡根本就是故意找茬,而且还是为了一个男人找茬! 伙计们也有些鄙视地往方怡的方向看去,她们可是都听说了,展家与方家确实是有婚约,但是早已经解除了,现在是没落的方家看上了人家展家的财富,死皮赖脸地缠着展楚岩。 甚至把那解除的婚约抛向一边,只当这婚约完全没有解除过。 这也是个人才啊,伙计们不由地想着,看着方怡的眼神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她们原本以为这方怡看不惯还清阁是那一次与顾朗月前来落了面子才会如此。 可这一次她们可是清楚地知道了,自己攀不上高枝,却来找她们还清阁的麻烦! 第336章 疯子,她居然害怕了 因为顾潇然的话,方怡好一会时间才消化下来,等她反应过来时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索性也不再打哑谜,当即开口道,“是!就是为了展公子我才会找你的麻烦。” 方怡原本是不打算承认的,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她要让这些人都看清楚顾潇然的真面目,告诉众人,她顾潇然就是一个抢别人未婚夫的女人! 可她完全忘记了,她与展楚岩的婚约早已经不复存在,也不会有所谓的抢与不抢之分,只有谁能够获得展楚岩的心为上。 现在方怡没有那个能耐,她却责怪顾潇然把展楚岩抢了,却从来没有在别人的方向考虑过这一回事,总觉得世界上的人都欠了她。 “我很奇怪,你以什么样的立场来找我的麻烦。”顾潇然没有去说自己与展楚岩的关系,也没有提展楚岩,而是看着方怡说明一些问题,“对了,别用未婚夫妻的那一句话来跟我说,我不想听废话。” 顾潇然很不客气地直接甩出一句话,直让身边的伙计在心里大呼“霸气”,却也让面前的方怡变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煞是难看。 也许是受了顾潇然话里的影响,又或者是因为她有些心虚了,方怡良久都没有说话,停顿了好长时间,她终于缓和过来,连心绪也平定了几分。 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可出口的话语却是让在场的人心颤,“就算我们没有未婚夫妻的名分,你觉得你就稳坐展家少奶奶这个位置了吗?” “顾潇然别做梦了,就算没有我在展楚岩身边的人都不是你,如果他真的在乎你爱你,为什么连个名分都没有给你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你和展楚岩隐藏得太好,但是你敢说你和展楚岩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朋友吗?做为一个女子,如此不知廉耻我还真是要看看,日后还有谁敢娶你!” 方怡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极其讽刺,并且言辞锋利,店中的伙计脸色变了又变,她们有些人是知道展楚岩和 顾潇然关系的,因为这里面也有一部分是老伙计了。 不管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都在为顾潇然担心,担心顾潇然无法应对更担心顾潇然会因此受到伤害,至少在明面上她们真的不知道展楚岩与顾潇然的关系。 可现在方怡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她们也难免会为顾潇然担心,应该没有一个女子能够承受这样的事情吧,或者说打击。 即使顾潇然很平静,但她们总觉得顾潇然是在强撑。 顾潇然的脸上确实很平静,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古井,哪怕是扔进去一个大石头,都不能看到她脸上泛起一点点的涟漪。 别人以为她在强撑,事实上她并没有因为她的内心里确实很平静,而方怡的话对她可谓是一点影响都没有造成。 “方小姐不仅仅爱找麻烦,而且还喜欢管别人的闲事。”顾潇然直接指出方怡的过错,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比较想知道的是,方小姐日后会不会有人娶。” 方怡一噎,她真的没想到顾潇然居然会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还回声呛她,若不是知道顾潇然与展楚岩的关系真的不一般,方怡真的要以为自己误会了顾潇然与展楚岩。 眼见着这件事情会被顾潇然逃脱过去,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方怡心里自然不乐意更不会甘心,愤愤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有没有人娶我关你什么事情,一个女子家张口闭嘴就是娶娶娶,你还有一点点羞耻心吗?” 顾潇然觉得自己真的无法与面前的方怡沟通下去了,索性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站在原地,而她身边的伙计们则是看不下去了,没想到方怡居然颠倒黑白到这种地步。 “方小姐还真是只能看到一些虚幻的对错,却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清楚。” “跟这样的人讲什么道理呢,明明是她先多管闲事,没有所谓的廉耻心,现在却是在说掌柜。” “还真是不知道方家的家教到什么样的程度,就连一个小娃娃都能够知道什么叫做黑白吧!” “方小 姐这是自己说的话都是白的呢,就算我们跟她说同样的话,在她的眼里看来都是黑的。” 在场的伙计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似是讨论但更是讽刺,讽刺方怡颠倒黑白。 方怡的脸色顿变,她显然忘记了那一茬,可现在被人说出来她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当即恼怒地扬手要甩面前的伙计巴掌,顾潇然却是冷哼出声。 “方小姐下手前最好忖量忖量,能不能付得起这个医药费,对了,或许我们可以到府尹那里说说公道,这故意伤人是一个什么样的罪名。” 她平淡,可不代表她好说话,她不当作一回事,也不代表别人能够轻易地欺负到她的头上,这方怡还真的是越发的得寸进尺,真当她是个病猫是吗? 方怡扬起的手一颤,强制着要自己不害怕,可她终究还是惊恐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虽然她进行了掩饰,“哼,打她们还脏了本小姐的手呢!” 顾潇然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头,也是在此时,离开的莲子终于回来了,而她的身边则是跟着一个女大夫。 “掌柜的,奴婢把大夫请回来了。”莲子恭敬地朝着顾潇然的方向说着,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顾潇然挥了挥手,“辛苦你了。” 顾潇然似乎没看到方怡那抖如筛糠的身子,只是往女大夫的方向行了个礼,“这位大夫,请您进入内阁中帮我几个店中伙计看看身上的伤吧。” 没有多余的废话,顾潇然直接开门见山地把目的说了出来。 女大夫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多问,而身边的伙计则是有些惊诧,掌柜这是在说她们这些人吗? “你。你。你。你,还有你,都进去让大夫看看吧。”顾潇然看着怔愣得没有动作的她们,开口便道。 几个伙计热泪都涌上了眼眶,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道,“掌柜……” 她们突然不知道去说些什么了,原本以为掌柜什么都不知道,也担心自己给掌柜惹麻烦,即使腰间隐隐作痛她们也全都隐忍下来。 本以为 掌柜是在开玩笑,可当莲子把大夫请来,掌柜吩咐她们进去查看时,她们才恍然大悟,原本真的是要让她们查看,原来掌柜都看到了! 现在是要还她们一个公道呢! “什么都不用说,去让大夫看看吧。”顾潇然自知她们想要说些什么,但她并没有多说其他的话语,而是吩咐伙计们前去检查。 伙计们也知道乖乖地听从顾潇然的话才是正确的,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与大夫一同进入内阁中,而阁中的方怡总算是维持不住那一副嚣张模样了,脸色通红。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要你店中伙计的命?” 顾潇然挑眉,似乎并不把方怡的恼怒放在心上,“会不会要命我不知道,但是既然方小姐伤了她们,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你!”方怡哪曾想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呢,何况她根本没有想到顾潇然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你欺人太甚!” 啧啧。 顾潇然咂了咂舌,风轻云淡地看着方怡,“方小姐,究竟是谁欺人太甚你自己心里很清楚,我只能告诉你,既然这些人都是在我的手下做事,那她们的身体情况也是在我的管辖范围内。” “何况,方小姐做这些事情时,不就是自持自己是方家小姐的身份,而这些伙计只是下等人吗?” “我可是能够清楚地告诉你,人人虽不平等,但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若真的要按贵贱之分,方小姐觉得你一个姨娘所出的孩子,有多高贵啊。” 顾潇然说得很平淡,可是话语却是让周围的伙计掩嘴笑着,方怡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她的身份她向来不提,而且她现在有靠山,这方家的人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对她。 却没想到到顾潇然这里,竟被拆得如此难看。 许是恼羞成怒,又或者是方怡根本就承受不了这样的话,她扬手便往顾潇然的方向打去,甚至没人能够反映过来,眼看着她的手要打在顾潇然的脸上时,手腕却被紧紧地捏住。 当然,这里并没 有别人,捏住方怡手的人自然是顾潇然,她不让方怡伤害到她店中的伙计,自然也不会让方怡伤害到她自己。 捏住方怡的手力度不大不小,可方怡是解脱不了的,甚至连抽出都不可能,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发麻,“放,放开!” 顾潇然挑眉,似是没听到方怡的话一般,捏着她的手腕,盯着那五个修长的手指,不停地咂舌,“啧啧啧啧,看看,看看这青葱玉指都好看啊,我还真的是奇怪这些手指要是一个一个地拔掉,甚至连指甲都拔出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她的话很平淡,平淡得好像一汪清泉,可其中的凉意却是不言而明。 方怡的身子不停地抖着,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你,你这是威胁!” “威胁?”顾潇然笑了笑,在还清阁中扫了一圈,而后视线落到方怡的身上,“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我是威胁啊?我只是在跟方小姐陈述一个好玩的事实啊。” 一直都很习惯顾潇然是个平和的人,似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贪谈吐高雅,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可现在方怡却突然意识到,也许顾潇然的平淡之下是很坚强并且睚眦必报的人。 听听她的话,她把拔人手指。拔人指甲的事情当作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别说实施了,就算是想到那种画面,方怡都觉得自己的双手不停地发凉,那凉意一直从指尖凉到她的心里。 方怡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用力地想要把自己的手从顾潇然的手中抽出,可她却做不到,连连挣扎,“放开我,你个疯子!” “方小姐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哦。”顾潇然笑得灿烂,宛若地狱的曼陀罗,竟也能让人上瘾,“方小姐对我如此好,我在方小姐的面前自然要疯一疯啊,不然方小姐可一直都觉得我好说话呢。”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良善之人,既然方怡想要逗弄于她,那就来比比谁更心狠呗,反正她的名声已经摆在这里了,让别人饭后茶谈多一件谈论的事情又如何? 第337章 道歉,出来随便咬人 方怡惊恐地不停地挣扎,甚至要嘶吼出声,只是此时的嗓子却是发不出一点的声音来,她只能惊恐地瞪大双眼,直到女大夫从阁中走出来。 顾潇然若无其事地松开方怡的手腕,有些嫌恶地拍了拍自己的手,朝着女大夫的方向看着,“大夫,情况怎么样?” 女大夫并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作为一个大夫需要做的事情是如实禀报病人的情况,她轻咳两声,这才开口道,“她们几人的腰间都有着掐痕,淤青不少,只怕下手的人毫不留情。” “你胡说些什么!”感觉自己手不受控制地抖着和发麻,听到女大夫的话方怡却是嘶吼出声,“你跟她们是一伙的,专门来害我的对不对!” 方怡是心虚的,她掐那些伙计时确实是下了狠手,因为她根本就没想到顾潇然会发现,也没想到顾潇然会为她们找来个大夫。 现在这件事情被拆穿了,她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若不是手在不停地抖着,方怡甚至要冲上前掐住女大夫的脖子了。 不说医者向来仁心医德,但不管哪个医者听到别人怀疑的话脸色都不会好看,而且面前的女大夫身份也不一样,何况方怡如此颐指气使,她的脸色怎能好看呢。 当即恼怒开口道,“这位小姐,请您说话时过过您的脑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您应该知道,没想到穿得端庄贵气,却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女大夫恼怒起来甩了甩袖子,看着一个伙计从内阁中走出来,她把伙计拉到自己的身边,指着伙计的腰间道,“不管是出于何种情况,能够下这种狠手的人还真是心狠手辣!” “我是回春堂中唯一一个女大夫,你若是不服尽管上回春堂找我!” 别说是方怡了,就连顾潇然也有些怔,她还真的没有想到女大夫是回春堂中的,往莲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莲子端端正正地低着头站着,似乎没发现她的目光。 还真的是可塑之才啊。 顾潇然在心中暗道,却是什么 都没有说出口,而是与面前的女大夫开口道,“大夫,别介意,今日里多谢您来了,若是哪日再需要您做个证,请您前来可否?” 没有一定的逼迫,而是简单地询问着大夫的意见,至少顾潇然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够让面前的女大夫怒气消下去一些。 直到顾潇然的话语落下,女大夫的脾气也真的缓和了下来,朝着顾潇然的方向点头道,“请您放心,若是需要,我一定会出面证明。” 说完,女大夫便是留下一些外用的药,而顾潇然则是把银两给莲子,吩咐莲子把大夫送回回春堂。 女大夫走了,方怡的情绪并没有缓和下来,或许说她心里的恐慌并没有因为女大夫的离开而消失,反而越发地慌乱,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她咽了咽口水。 “你,你想做什么?” 她不相信顾潇然专门请个大夫前来查看会一点动作都没有,她也不相信顾潇然是为了这些伙计好,肯定是要对她有一定的动作,方怡在心里想着。 顾潇然端正地站在方怡的面前,挑了挑眉,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方怡,“怎么,方小姐也会怕吗?” 也许是因为顾潇然的话起了作用,方怡当然不会承认,反而傲慢地抬起头,强制地让自己变得平静,看着面前的人儿,“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似乎为了证明她真的不怕,连嗓音都比刚才大上几分,方怡自认自己掩饰得很好,殊不知她的心虚早已经看在顾晓安的眼里,以至于顾潇然不由地嗤笑出声。 “不怕?方小姐若是要自己不怕到时先做到不心虚啊。”顾潇然笑得灿烂。 上一秒笑容如同冬日里的太阳照进人的心窝子里,下一秒便如同六月的天,脸色说变就变,阴沉得让人心里都不由颤了又颤,“还有,事情是不是方小姐做的方小姐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些伙计的医药费,不用我说明了吧。” 方怡瞪大了双眼,似是不敢相信,但顾潇然的神情很认真,她就算不相信却也知道顾潇然不是 在说假,恼怒地想要伸手指着顾潇然,却是想到刚才的事情,已经抬起的手还是垂回到自己的身侧。 不过她却是咬牙切齿地开口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没想到堂堂一个还清阁的掌柜,居然还要讹钱!你不是很在乎这些伙计吗,怎么?连医治的钱也拿不出吗?” 方怡明明已经承认了这些事情是她做的,但是她却也觉得顾潇然这是在讹她的钱,她没有发现前后矛盾,但是大有人发现。 还清阁中的伙计们都发现了,连她身后的哑女也发现了,却没有人说上一句话,伙计们不说话完全是因为顾潇然的原因,她们没想到顾潇然居然会为她们讨还公道。 即使方怡把白的说成黑的又怎么样?她们的掌柜她们能不知道吗? “方小姐这样就错了,我是我,你是你。若是我店中的掌柜因为我的原因而出了事情,医药费我当然不会少。” “但是这一次的事情是你的错,我会把医药费算上,但你的这一份是必须给的,人嘛,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一定的代价。” 顾潇然说得很认真,店中的伙计也听在了心里,而方怡则是咬牙切齿地往她的方向看着,眼中满满的都是不相信,“哼,讹人就讹人,把自己伪装成圣母的模样,有必要吗?” “人得有点自知之明。”顾潇然淡淡地说着,完全不把方怡的谩骂放在心上,是呢,方怡这种人只会把自己的过错放在别人的身上,可从来都不会想自己做错了什么。 或者说,在方怡的世界里,只有别人对不起她从来没有她对不起别人,她永远都是对的那一个就是了。 “方小姐可是知道,人若是没有自知之明,到最后会死得很惨呢。”顾潇然凑上前去,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方怡浑身都颤了颤。 抖如筛糠,“你,你,你是什么意思?” 到最后会死得很惨?这是在警告她还是怎么? “没什么意思啊。”顾潇然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摊开手便道 ,“方小姐最好赔偿医药费还有她们人身受到伤害的赔偿,对了,烦请方小姐道歉呢。” 她说得很理所当然,但方怡却好像听到了笑话般昂头便大笑起来,“顾潇然,你刚才还在说人得有点自知之明呢,那你怎么不有点自知之明啊。” “不但要我赔偿所谓的医药费,居然还要做人身赔偿,还道歉?”方怡似是听到了多可笑的话语,笑得花枝招展,连头上的饰品都要从头上掉下来了。 笑意戛然而止,方怡冷冷一笑,“别说道歉。人身赔偿了,就连医药费我也不可能给!” 方怡可是咬定了顾潇然爱面子不会追究下去,或许说她觉得顾潇然是好欺负的,所以她在做着这些事情时,完全没有一点的顾忌。 “方小姐可是确定了?”顾潇然并未生气,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意,平和地看着面前的方怡,等待着她的回答。 方怡一噎,毕竟她已经把事情说得那么清楚了,但顾潇然却是依旧问起这些事情,她自然会不满,“确定,怎么不确定?” “行。”顾潇然毫不犹豫地回答,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方怡以为她接下来还会有别的话,都没有,顾潇然什么都没说,而是转身客厢的方向走去。 心里蓦地不安,原本还以为需要一定的口舌才能够把这件事情搞定,可现在顾潇然却是往客厢的方向走去,这是放弃了? 方怡心里不知道顾潇然心里的想法,可她的心里不安也是个事实,她当即上前挡在顾潇然的面前,拦住顾潇然的去路,“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啊。”顾潇然淡淡地开口道,而此时的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方怡,“方小姐既然决定不做这件事情,那接下来会怎么样与你也无关了不是吗。” 无关?怎么可能无关! 方怡在心里吼着,若是这件事情出乎她的想象和意料之内,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到时候她连收场都不可以,怎么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方怡更是坚定 地拦着顾潇然,不让顾潇然上前去,“不行,你今日里必须把事情说清楚再走。” 还真的是嚣张得没朋友。 顾潇然在心里想着,却也不再打算搭理方怡了,因为她现在很没心情,“哑女是吗?” 顾潇然突然提起哑女,这也是哑女跟了方怡半年来顾潇然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看着方怡身后的哑女,目光毫不躲避。 此时的哑女突然不知道作何回答,是激动还是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但她确实愣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用力地点了点头。 “把你的小姐拉回去。”似乎没看到哑女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情绪,顾潇然毫无情绪地说着。 也没等哑女反应过来,又或者说这句话会给哑女造成怎么样一种影响,但方怡反应过来一脸怒气地开口道,“你凭什么指使我的丫鬟!” 顾潇然冷冷一笑,“方小姐,不想要人家指使你的丫鬟,你倒是先争点气啊。” 方怡被气得不轻,双目猩红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你!……”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顾潇然却是不在乎方怡究竟要做些什么,反正方怡的话也就拿几乎而已,“若拉不回方家的小姐,那就去请方府的人前来,让他们把这发疯的人拉回去好生看管,可别出来随便咬人了。” 顾潇然的话毫不留情,而方怡则是瞪大了双眼,眼中充血看起来格外恐怖,“你说谁发疯呢,说谁咬人呢!” “方小姐可别对号入座了。”顾潇然挑眉,“方小姐应该还保持那种良好的感觉,不管谁错你都不会错。” 说罢,她便是要绕过方怡往客厢里走,然而方怡却是恼了,伸手便往顾潇然的胳膊上抓,“撕拉”一声,连身上的衣袖都被抓开了一倒口子,更别说顾潇然的胳膊遭到什么样的罪了。 猩红的血迹顿时从她的手中流出,看起来触目惊心,店中的伙计纷纷地惊叫出声,欲要上前却是被顾潇然用眼神阻止。 “啪!”顾潇然扬起手便往方怡的脸上打去。 第338章 流言,总会有影响的 所有人都怔了,不管是还清阁中的伙计,还是方怡或哑女等人,都错愕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 眼中都是不敢置信。 对于还清阁中的伙计来说,自家的掌柜脾气向来好得跟个像老好人,至少她们从来没有见她发过脾气,打人这种事情更不用说了,可偏偏这事情都是真的。 顾潇然真的打了方怡。 被打的方怡也是一脸不敢置信,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捂着自己的右脸,甚至怔怔开口,“你,你居然敢打我?” 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情绪,却是上前拦在方怡的面前,看起来好像怕顾潇然再对方怡做出什么伤害的事情。 “怎么?方小姐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顾潇然笑着,只是那笑意不再和煦,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寒凉。 在方怡怔愣的时候,她吩咐周围的伙计给她拿来消毒以及包扎的东西,把手臂上的伤处理后,双眼看着面前的方怡,“方小姐,若是觉得自己受委屈了,那就回家告状去呗。” “对了,你有什么样的路子尽管去做,最好把事情闹大。”顾潇然很是好心地给方怡指了一条明路。 给人一种她不怕事情闹大的错觉。 事实上顾潇然还真的是不担心事情会闹大,而她说的话都是很好心地提醒,并没有别的意思,方怡不是很喜欢告状吗?那就告呗,能够如此得寸进尺,可不是因为背后有人吗? 反正她也不害怕,更不嫌事情闹得大,那就尽管闹! 方怡十分错愕,甚至根本不知道面前的顾潇然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想要强自镇定,却是发现自己做不到。 双手抚上那火辣辣疼的脸,原以为脸上会高肿起来,自己若是从这里走出去也许还能够引来别人的注意,到时候她天花乱坠一番,也闹得还清阁的生意没法做了。 但是!她的脸居然一点都不肿!但她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痛,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抓。 “你,你究竟对我的脸做了什么?”方怡有些惊恐地 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压根不知道顾潇然究竟在想些什么,尤其是顾潇然的那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 挑眉,毫不在意的神情,顾潇然依旧一如既往的冷静与平淡,“方小姐自己不是知道吗?刚刚你抓了我的胳膊,我打了你的脸啊。” 方怡心中很慌,因为她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很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却说不出来,那种自我感觉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难道就不怕我现在出去给你闹上一番,你还清阁中的生意也不用做了吗?”方怡见自己出口问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能用出自己最后的杀手锏。 她不相信顾潇然会不在意这里面的事情! 然而这一次方怡还是错了,顾潇然首先抬脚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道,“那就让大家见证见证,究竟是谁对不住谁咯。” 方怡原本以为顾潇然是在开玩笑,可当她看到顾潇然当真抬着有伤口的胳膊便踏出还清阁的大门时,她彻底地慌了,二话不说地冲出还清阁,甚至连门边的顾潇然也因为她这个动作而踉跄一下。 莲子刚好从外面回来,连忙来到顾潇然的身边把顾潇然扶了起来,而方怡却已经走远,而哑女则是在还清阁门口朝着顾潇然低头,并且开口道上一声“对不住”匆忙转身去追方怡。 还清阁中因为方怡的离开而变得寂静,而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见到方怡碰撞顾潇然这一幕时,都纷纷地猜测着这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回去吧。”顾潇然也没有再去追究什么,只是与身侧的莲子开口说着。 她原本是想着回公主府中的,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返回阁中与那几个受伤的伙计道,“大夫开的伤药好好用,别落入疤痕了,需要钱的地方跟我说一声,可以提前到叶娘子哪里预支。” 那几个受伤的伙计倒是没想到顾潇然会这么说,有些错愕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反应过来的时候连连地开口道,“掌柜 的,不碍事不碍事的,上个月发的工钱还有很多呢!” 在场的人也不贪心,知道顾潇然对她们好也不会当作是理所当然,她们当然还是很清楚自己的本分。 “既然是在店中受伤,还是为了我而受伤,看病给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顾潇然陈述着,“注意身体,该预支的预支,过几日我会让她给你们道歉的。” 说完,顾潇然也没等店中的伙计说些什么,直接转身离开还清阁,而莲子则是紧随身后。 顾潇然回到公主府后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不过她这一次回来是带着伤回来的,公主府中的人也是紧张极了,纷纷地开口询问着,顾潇然皆是淡然回答“没事”。 正往自己的房间回的顾潇然,却是在半路的时候被清雅姑姑截停,“顾小姐,您快去劝劝公主殿下吧!” 清雅一脸地着急,似乎在这里等了多时,甚至她都没有看到顾潇然手上的伤,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舒锦年。 顾潇然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跟着清雅走了,在路上的时候清雅也快速地把情况跟顾潇然说了一遍。 原来,在清晨舒锦年与顾潇然说了那一番话后,舒锦年还是没有死心前往皇宫了,本来想告诉皇帝这方面的事情看看皇帝的反应。 但有人比皇帝抢先一步,那是舒靖涵。 舒靖涵把外面的传言跟皇帝坦言,甚至把梁家父子都已经请了过来,当着皇帝的面儿说清楚,说明是酒后胡言而且请皇上责罚。 舒锦年想着怎么也会被罚吧,但事情却是出乎她的意料,皇帝非但没有罚舒靖涵,反倒赏了舒靖涵,梁家父子受到了责罚,梁怀予却也只是被禁足一个月,梁父则是被罚一个月的俸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变化! 听完清雅的话,顾潇然的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那最后她做了什么?” 顾潇然已经往最后的方向想,若是舒锦年闯了进去并且指控舒靖涵,她该做些什么? 清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面前的顾潇然倒是没有隐瞒,“ 公主殿下原本想要冲进去的,却是被奴婢拦住了,这不正在府中声闷气呢,奴婢怕她做出过激的事情来,听闻您回来了连忙赶了过来。” 顾潇然心里终究还是松了一口气,“你做得很对,没有必要自责。” 她自然从清雅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丝自责,可这一丝自责不是清雅需要的,因为清雅做得根本没有错! “我现在去看看她。”顾潇然朝着清雅的方向点了点头,在清雅的告知下得知舒锦年在闺房中,叹了一口气后让莲子与清雅留在外面,自己进入舒锦年的房间中。 “本宫不是说了吗?本宫要静静,不要来打扰本宫!”也就刚踏进房间中,就听得舒锦年那暴躁的声音从一边传了出来,听起来很是不悦,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暴走。 若是平日顾潇然是不会去打扰舒锦年的,但是今日里情况不一样,哪怕舒锦年暴吼,对她也没有影响。 她依旧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以至于坐在内室中的舒锦年听到脚步声时烦躁地朝着她的方向大吼,“都说了本宫要静静!……” 当舒锦年看到来人是顾潇然时,话语戛然而止,错愕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有些诧异,“顾姐姐……” 怎么会是顾姐姐呢?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是我来了对不对?”顾潇然一眼看穿了她心里所想,淡淡地开口问着,来到舒锦年的身边,一一地把舒锦年扫落在地面上的玻璃茬子弄好。 只要稍微不小心都会割伤手。 舒锦年有些着急,刚要阻止顾潇然的手却已经被利片划伤,鲜红的血珠从她的手里汹涌而出,滴在了地面上,鲜红的血迹晕在瓷片上,也晕在了地面上,看着让人眼睛都有些晕乎乎的。 “顾姐姐!”舒锦年当即蹲在地面上,要给舒锦年压住血液的流窜,却被顾潇然拒绝,“公主,你看着瓷片的变化。” 她似乎不知道痛,而是指着地面上的血迹让舒锦年看,舒锦年哪里有心情看带血的瓷片,有些着急,“顾姐姐,咱们先包 扎好吗?” “瓷片本来是完整而洁白的,它打碎了依旧可以缝补,但是就算补起来了,也会有裂缝,那血迹晕染在上面,它可以洗掉,但只要看到这一只瓷杯时,总会有一点点的记忆。” 顾潇然自顾自地说着,似乎有些深沉又似乎有些别的含义在里面,舒锦年似懂非懂地看着顾潇然那一张淡然的面孔,“顾姐姐,你的意思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即使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但裂缝一定有的是吗?” “是。”顾潇然也没有拒绝,而是看着面前的舒锦年,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要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人的心可能是铁的,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 “这一次事情即使没有在皇上的心里落下一定的痕迹,但在百姓的心里吗?真的一点都不会留下痕迹吗?” 她原本想着这些事情舒锦年能够想明白的,却没想到舒锦年居然也会冲动到这种地步,不过所幸没有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 虽说清雅有阻止,但有些事情吧,若是舒锦年真的想去做即使清雅阻止又能怎么样呢?一定会发生变化的,不过所幸的是舒锦年还是知道什么叫做悬崖勒马的,不是吗? “顾姐姐,我……”舒锦年心里有些乱,也许她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又或者说她觉得顾潇然说的话很正确,至少是有道理的,所以在这个时候她也无法去反驳。 而顾潇然却不介意,而是看着面前的舒锦年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不用急着跟我说明什么,你如果愿意听我的话,那现在你可以收拾一番,到外面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外面?舒锦年有些奇怪顾潇然这些话的意思,却也没有再去多想,看着顾潇然的手,她有些担心,“顾姐姐,你的手……” “没事,你收拾一下与清姑姑一同出去吧。”顾潇然用力地压了压自己的手指头,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唤进两个丫鬟收拾地面,她转身离开房间。 与清雅说道,“清姑姑一会陪着小公主出府一趟。” 第339章 赐名,与过去说再见 顾潇然其实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但是她并不作声,既然舒锦年要钻牛角尖,不撞南墙不回头,那她就给她一个希望吧,这是这个希望,得她自己去体会。 清雅原本还想说“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公主出去会不会不好?”,但清雅却发现自己一个在皇宫中沉浸多年的人,到了这个时候竟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最为重要的是,她能够感觉到顾潇然身上散发出的那一种压迫力,以至于她无法反驳,再仔细观察着顾潇然的神色,清雅最终还是选择答应下来。 她相信顾潇然有自己的看法和能力吧!之所以会让公主殿下出去,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见清雅答应下来,顾潇然也没有再与清雅罗嗦些什么,只是朝着清雅的方向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开,她当然知道清雅的心里在担心些什么,但清雅既然觉得她有能录与舒锦年说上两句话,那就应该相信她。 若是不相信,其他什么话都不用再说了,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希望不管是舒锦年还是清雅都能够明白这一个道理。 莲步回到自己房间中的顾潇然,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拿起书本便啃噬,只是一边轻啜着茶,一边往莲子的方向看去,倒是不着痕迹。 不得不说莲子今日里在还清阁中的表现很好,至少她是挑不出来一点过错的,只是她的一个吩咐莲子便能想到别的地方,她怎么能说这个姑娘不机灵呢。 不过,有了别的教训顾潇然真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了,人心不可能永远不古,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她能够确定自己的心思一如既往,可她不能确定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会一如既往。 梅清,是个忠心的人,可是她却死于非命。 哑女,顾潇然以前以为自己和她有着过命之交,甚至在哑女说不出话时,她都能够清楚地知道哑女心里所想,可是呢,现在却是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她是要怎么相信,自己身边的人对自己是绝对的忠 诚? “小……掌柜。”莲子见顾潇然的目光似乎没有焦距,神游在外,不由地跪坐在顾潇然的面前,脱口而出是以往的那个称呼。 但她很快便缓和过来,连忙地换了一个称呼,不过她这一喊,倒是让顾潇然回过神来,听着莲子换了个称呼,她的脸上浮上些许的笑意,“莲子是不是很喜欢以前的称呼?” 顾潇然只是简单地问一句,但莲子却是连忙地匍匐在地上,“掌,掌柜,奴婢,奴婢并无冲撞之意。” 莲子是在大宅院里面长大的,破会察言观色,她很清楚顾潇然会让她换一个称呼是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一个奴婢自然无法插手自己主子的事情,所以对顾潇然的话语她很是担心。 因为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简单地说上一句却没有想到自己的主子会突然说出来这句话,她心里自然有些别扭。 不过这一种别扭,不是因为顾潇然的话,而是觉得自己冲撞了自己的主子。 然而,顾潇然似乎并没有听到莲子的话,只是抬起头怔怔地看向外面,颇有感想地开口问道,“莲子会不会因为我这段时间对你与在尚书府中对你的态度不一样,而生闷气或者恼恨?” 她想,这些事情还是得放在明面上说,不管对她还是对莲子都好。 已经承受了多次的背叛,她真的没有太多的承受能力再接受一次背叛。 “不,奴婢不敢。”莲子慌忙地低下自己的头,背后都出了一层冷汗,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小姐会对她说出这种话。 难道是在怀疑她吗? “是不敢,还是不会?”顾潇然似乎没感觉到莲子身上的变化,只是静静地开口问着。 本来匍匐在地面上的莲子,突然抬起自己的脑袋,朝着顾潇然的方向认真地开口道,“掌柜,奴婢知道奴婢的身份会让您不安,但是请您相信,奴婢对您是忠心的。” 她的眼中太真诚,就连顾潇然也不禁为之动容,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啊,多次的背叛终究还是 让她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怕,怕自己再一次付出真心会被人践踏。 有前生,更怕别人背叛,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把背叛自己的人全部送往阎罗殿! “莲子的名字可是在进入尚书府中赐的?”对她表忠心的行为当作不知道,顾潇然只是静静地看着跪在地面上的莲子,一字一句地开口说着。 莲子微怔,但是很快她反应过来,低着头开口道,“回掌柜,是奴婢进入尚书府前,家人所起。” 顾潇然挑了挑眉,眼中透露着些许的不相信,原来莲子还有家人吗? “你的双亲可还在?”话题似乎转变得有些快,但顾潇然似乎没有察觉,而是专心地看着面前的莲子。 莲子颤了颤自己的身子,但很快点头又摇头,倒是看得顾潇然有些迷糊,“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跪在地面上的莲子抬起头,似乎怕冲撞自己的主子,又低下头去,可是话语里却有些无奈,“回掌柜,奴婢也不知道。” “奴婢进府前,还有自己的双亲,但是进府多年的时间……并没有一人来看奴婢……” 她签的是死契,这辈子注定要死在主人家,除非主人家撕了她的卖身契,不然她只能永远地留在主人家,仅此而已。 莲子以前是恨的,恨自己的父母狠心,当后来想想又觉得无奈,只能接受现实,毕竟恨不能够解决任何的问题,她要做的是察言观色,好好地生活下去。 顾潇然也知道自己戳了别人的痛处,低低地哀叹一声,略有些无奈,“莲子,若是我把卖身契给你,让你自己离开……” 话还没说完,莲子猛然抬头,眼中都是错愕和拒绝,“掌柜,是否奴婢做错了什么?所以掌柜的不要莲子了?” 她的情绪很是激动,甚至眼中还泛着泪花,这倒是出乎了顾潇然的意料之外,给了卖身契莲子,她不是自由了吗?天高海阔任她飞,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若是让顾潇然选择,她一定会选择撕了卖身契离开,她可以忠心 但不能愚忠,最为重要的是人的心思很难猜。 莲子苦笑两声,她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可是,“奴婢知道掌柜是想放奴婢自由,这对别人来说也是难得的,可奴婢,奴婢若是离开了掌柜,并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奴婢甚至连自己的双亲究竟何在都不清楚,那个家的方向,早已经忘得一清二楚了。”莲子没有说谎,她自五岁被卖进尚书府中,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十几年的时间,父母的模样早已经在她脑海中模糊,甚至忘记。 至于那个家的地址,她早已经忘得清清楚楚。 “奴婢若是离开,只怕还没走出京城,就已经饿死了。”莲子淡淡地苦笑一声,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所以才会在此时发出这样的感叹,“奴婢懂事以来便在尚书府中,外面的生活,完全没有接触过。” 接受另一个环境,需要很长时间,莲子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承受得住这些压力。 “这么说,你不愿意离开?”顾潇然听了之后心里多少有些泛酸,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淡地看着面前的莲子。 她看到的是,莲子的脸上都是认真,一个人若不是伪装得太好,连她都看不出来,那就是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神情在她的面前都是认真。 莲子磕头,“掌柜若是执意让奴婢离开,那就让奴婢回到尚书府中吧。”在尚书府中的生活虽然会举步维艰,但她还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顾潇然不由自主地挑眉,对莲子这个提议倒是觉得奇怪,“宁愿回到尚书府也不愿意恢复自由身?” 这人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呢。 “是。”莲子坚定地点头,却不再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停顿了好一会时间,她才缓声道,“奴婢很珍惜这条小命,若是离开掌柜的身边便活不下去,那还不如回到尚书府中,即使举步维艰,至少还有一条小命在。” 她说得很认真,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 房间中寂静了好一会时间,顾潇然在心里 思忖着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但还是很快冷静地淡淡开口道,“那我给你重新起个名字可好。” 莲子有些错愕地抬头,似乎有些不明顾潇然的意思,这画风变得太快,哪怕她很机灵也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当她想明白顾潇然话语里的意思时,当即点头道,“谢掌柜赐名!” 不得不说莲子是个聪明的人,因为顾潇然话里的意思是,要莲子把以前的事情都去掉,今后的生活重新开始。 这一个开始可以说顾潇然选择信任了她,但是也有另外的说法,那就是……她必须对顾潇然一个人忠诚,不管在哪种情况下。 见她真的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顾潇然终于点了点头,脸上也浮上了浅淡的笑意,再来一次信任吧,不管这一次的结果如何,先选择信任,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不是吗? 不是所有人都会背叛自己的。 “寸草。”顾潇然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儿,莲子却是很快地反应过来,并且匍匐在地,“谢掌柜!” “寸草”是顾潇然赐给莲子的名字,寸草,寸草心。 顾潇然终究恢复回往日里的平淡,瞧着匍匐在地面上的莲子,淡淡地开口道,“起来吧。” 没有任何的反对,莲子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而顾潇然则是继续地开口道,“以后就不要叫掌柜了,叫主子。” 莲子,啊不,现在她的名字叫寸草! 寸草心中一喜,深知自家的主子是相信自己了,连忙地电梯应答道,“是,主子!” 主仆二人终于说好了这其中的事情,而顾潇然脸上没什么变化,但心里终究还是有些酸溜溜的,她不想摆所谓的架子,但身份方面的问题却不是她说变就变。 她也算明白了,只有各司其职才能够更好地把事情办好,若是每个人都像她这样,让自己手下的人放纵得连自己的身份是什么都忘记了,这个世界就乱了。 顾潇然想,只要寸草不背叛她,好好地陪在她的身边,她顾潇然铁定不会亏待寸草。 第340章 刺杀,她是我的女人 几天的时间过去,之前对于涵王与朝中官员富家子弟勾结的事情似乎落下了帷幕,坊间再也无人提起。 因为官府的人会潜伏在各个地方,若是谁再提起这件事情,吃牢饭是肯定的了。 可人们不说不代表他们心里已经平静下去了,那颗向着皇上的心,看好舒靖涵的心也渐渐地歪向了燕王舒靖焰那一边。 是啊,有人亲眼所见亲眼所听梁怀予说的一切话语,可这些事情传到皇帝的耳里时皇帝只觉得是荒诞,再想想当初的燕王殿下几乎以一人之力击退敌兵。 在皇上的眼里看来,这燕王殿下是要起兵造反! 保家卫国的人被说成造反,可那些有迹可循的人却是说成荒诞,这听在谁人的耳里都觉得是颠倒黑白,京城中的人心渐渐改变。 甚至以往颇受欢迎的舒靖涵,在百姓的心里形象也是大打折扣。 就算舒靖涵没有造反篡位的意思,可是他放纵自己的人对百姓口出狂言,这也寒了众人的心。 舒靖涵对此毫无察觉,因为他觉得只要自己的父皇相信自己就可以了,但是他也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往往是他觉得最卑贱的人,集合起来的力量也是强大的。 俗话“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可不是开玩笑的。 燕王舒靖涵回到京城中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可这半个月的时间内燕王殿下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外说养伤内在当然也是养伤。 只不过会与展楚岩等人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做法罢了。 最为重要的是,关门谢客的原因是因为不想让皇帝抓到自己的把柄,要知道皇帝能够派大内侍卫刺杀他,所谓的父子情谊也是不看在眼里。 若是大臣前来他的府邸中,到时候再闹出一点事情,那可是得不偿失,舒靖焰索性听从展楚岩的安排,耐心地等候时机。 入夜,舒靖焰的燕王府像往日里一般宁静,可只要是武功高强的人都能够感觉到周围气氛的紧皱,杀气凛然。 展楚岩坐在舒靖焰的书房中,看着坐在 位置上面无表情的舒靖焰,不由地叹息出声,“燕王殿下别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 之所以进行安慰,原因很简单,现在外面的人正在对峙着呢,而且前来的人武功还不低,仅凭那些武功招数展楚岩都能够辨识得出来,那来自大内! 呵呵,这老皇帝还真的是老眼昏花被猪油蒙了心,从来不怀疑舒靖涵倒是怀疑这个为他击退敌兵的舒靖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舒靖涵出生时那一颗心直接落在舒靖涵的身上了。 这截然相反的对待…… “何必安慰。”没等舒靖焰出声,一直坐在展楚岩下手的顾潇然端起了茶杯,轻轻地抬动着杯盖,淡淡的话语从她的嘴中说出,“既然有这样的父亲,那就应该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自己伤心难过。 对于顾潇然来说,舒靖焰的心在对待真正对待他好的人而软和,但对待那些欲要置他于死地的人而心狠,人嘛,只有比他更狠才能震慑住对方。 “是,顾小姐说得对。”舒靖焰敛低自己眸中的情绪,悠悠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了一眼,“其实有时候还是很羡慕楚岩……” 即使展楚岩的父亲在家族中只是个堂主,即使展楚岩在家族中只是个庶子,但展楚岩是幸福的,其他人都针对展楚岩,可展楚岩的父亲展江策却是护他如命。 这样的父亲,舒靖焰怎能不羡慕呢。 顾潇然笑了笑,朝着舒靖焰的方向开口道,“若是撇去身份,燕王殿下与楚岩是友人,他父亲虽不可能成为您的父亲,但展伯父对您也是一片赤诚,何必羡慕啊?” 身边的展楚岩还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语回答舒靖焰这句话呢,但顾潇然的话一出,他也是赞同地点头,“是啊,燕王殿下何必羡慕?” 不得不说顾潇然的每一句话都能够很好地说到点上,既是没有越过自己的身份,却又在别的身份上保全了自己。 事实上顾潇然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伴君如伴虎”这一句话而考虑着,他 们虽然侍奉舒靖焰,可人心都是难猜的,谁知道辅助了舒靖焰之后会不会发生别的事情呢? 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啊,对谁都有诱惑力,对舒靖焰的诱惑力更大,顾潇然只不过是担心舒靖焰会因为他们的光芒而怀疑他们,到时候若是做出别的事情来,那可是得不偿失呢。 也许是察觉出顾潇然话里的意思以及心里的担忧吧,舒靖焰只是笑笑并未反驳。 会有怀疑是理所当然的,这一点都不奇怪,若是一点怀疑都没有,该担心的人应该是他舒靖焰了。 “楚岩,接下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舒靖焰很快地转移话题,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加停留,而展楚岩深知舒靖焰的脾性,倒也没说些什么。 他很清楚顾潇然的怀疑是正常的,但是他也没有想过舒靖焰会对他做些什么,听着外面兵器响起的声音,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燕王殿下有什么主意吗?” 舒靖焰不由一笑,“我说你就别绕弯子了,别告诉我你的人离开了一点动作都没有啊。” 他很信任展楚岩,因为他与展楚岩经历过的事情可是生死之交,即使顾潇然会怀疑,但是他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顾潇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父皇那样绝情无心! 不对,他会绝情也会无心,也会像自己的父皇那样。 舒靖焰在心里想着,他会对忠心自己的人偏颇,对那些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绝情无心。 顾潇然坐在一边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她在这里是个谋士,但展楚岩也是。 不过她是个女子,最好不要锋芒太盛,她和展楚岩间,总得有一个强一个弱,而她只需要扮演弱的那一个可以了。 “你听。”展楚岩突然竖起了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嘴角上都是笑容,可是那一抹笑容啊,看起来阴测测的,与他的模样还真是一点都不般配,但顾潇然却是爱此时的他。 自信,运筹帷幄。 舒靖焰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同样竖起了耳朵听 着外面的声音,眉头一挑,“这外面什么时候换人了?” 可不是吗?即使舒靖焰没有出去,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府中的人武功如何,这外面的人显然不是他府中的人了,甚至他还听到了官兵的声音。 “燕王殿下请不要怪罪。”顾潇然连忙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着舒靖焰的方向低头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楚岩也是一时做下决定……” “好啦。”舒靖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叹息道,“我知道你很在意楚岩,但是你放心,我与楚岩的交情还不至于软到这种地步。” 顾潇然有些尴尬,她是担心的,担心舒靖焰会因此怪罪,但是这件事情,她怎么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了? “不用担心。”展楚岩无奈一笑,伸手摸上顾潇然的脑后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燕王殿下很明白这个道理。” 咳咳。 听到这里的顾潇然尴尬了,因为她也忘记了这一茬啊,心里只是想着事情可能会很棘手,更因为担心舒靖焰会对展楚岩有戒心,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现在听来,她的想法还真是错了。 “坐下吧。”展楚岩拉着身边的人坐下,笑着道,“你不用那么紧张。” 她怎么可能不紧张啊,顾潇然在心里嘀咕着,有前世的经验还有今世的阅历,她当然担心舒靖焰会对展楚岩起怀疑。 舒靖焰与展楚岩四目相视,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的无奈,但两人都表示理解,而后专心地讨论着现在的问题。 “既然是大内高手,那咱们的人若是挡住了格杀勿论,那皇帝必定会起疑心。”展楚岩分析着此时的情况,“可若是挡不住吧,那咱们的小命可就报销在这里了。” 舒靖焰的拳头也捏紧,他很清楚展楚岩说的话都是正确的,若是挡住了甚至格杀完全部的大内高手,皇上只要得知大内高手没回去,必定会对他这个儿子起疑心。 必定连大内高手都能够对付,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 舒靖焰很清楚,展楚岩名下有一批人,对待大内高手还是可以的。 他们必须选择对付不了大内高手,也就是说只能动用府中的护卫,可若是如此,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大内高手闯进,他的项上人头必然不保。 到时候皇帝随便找个借口,都能够把他的死落下一个原因,死人啊,到时候随便泼上脏水也无法反驳了啊。 不得不说他的父皇还真是心狠,既然想出这么毒辣一个主意要置他于死地,舒靖焰的心里有些凉,可接触到展楚岩的眼神时,他还是缓了一口气,“幸好有你们这些朋友。” 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这些年要怎么过来。 “燕王殿下说的是客套话,朋友自然是两肋插刀。”展楚岩淡笑一声,看着面前的舒靖焰继续地开口道,“所以我想出了一个很折衷的办法。” 顾潇然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只觉得展楚岩此时像只狡诈的狐狸,谁遇上了谁倒霉,不由地掩嘴轻笑出声,似乎对外面打得热火朝天毫无所知。 她的笑,很灿烂与平日里完全不一样,哪怕是舒靖焰也呆愣地看着她的方向。 笑如阳光,甚至连房间都能够因为她的笑而变得敞亮,也在舒靖焰的心里照进了一抹阳光,不再那般黑暗。 “不许这么对着别人笑。”展楚岩本来在说着话,却是发现舒靖焰的目光落在顾潇然的身上,回头一看见顾潇然那笑得明媚艳丽,醋意爆发,当即挡住顾潇然的脸。 刚才还很是紧张的氛围,却因为展楚岩这一个动作舒靖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连地开口道,“楚岩,你也太紧张了吧,美人可观但我也有分寸,你这担心很没有必要哪。” 美丽的人事都为世人喜欢,但舒靖焰只是简单的欣赏,倒是没别的意思,而展楚岩这一个动作,倒像是他会对顾潇然做出些什么了,倒是他有些哭笑不得。 展楚岩哼唧一声,倒是不掩藏自己的情绪,“那可不行,我的女人自然只能在我的面前笑得这样。” 第341章 有毒,为救燕王受伤 舒靖焰只觉得展楚岩的控诉很搞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那阴云密布的心终于拨开云雾见明月,他低低地笑出声,“顾小姐,日后你嫁给楚岩时,可是得好好管教管教。” “不然你只对着他笑,在别人的面前冷冷淡淡的,那可不是成为一个冰美人了吗?” 顾潇然的脸上浮上了些许的红晕,因为展楚岩的霸道可同样甜到了心里,很是仔细地点着自己脑门的位置,认真地思考着,等到她抬头往舒靖焰的方向看去时,却是很坚定地与展楚岩站在一个立场上。 “只对他笑,那倒是可以的。” 舒靖焰突然哑口无言,可看到展楚岩脸上浮现的笑意时,佯装一脸的痛惜,“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两个人这是在我的面前秀呢,怎么,欺负我是个孤身寡人啊。” “不敢不敢。”顾潇然摇头笑道,可那笑意分明在说:是啊是啊,就欺负你孤身寡人呢,有本事你也来秀啊。 展楚岩倒是个直接的主,颇是认真地点头道,“这不是秀啊,燕王殿下你得习惯知道吗?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有潇然,你真的得习惯。” 对于展楚岩认真却孩子气的话,舒靖焰真真是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你们二人别打岔了,现在外面都快打进来了,还不赶紧说说你的计划。” 三人这才投进了真正的议论中,直到书房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府中侍卫如同落叶般落在地面上,发出“嘭”的一声声响,紧接着一个黑衣人从外面冲了进来,剑尖直指舒靖焰的方向。 舒靖焰还带着伤,而展楚岩在这个时候是不能出来的,因为若是被别人看到,那绝对是一件大事,所以舒靖焰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自己反抗,抽出剑与前来的黑衣人对抗。 舒靖焰的武功是不错的,但是大伤未愈哪里能够有太大的动作,就算他真的好了,也得装出来,眼看着被黑衣人步步紧逼,外面的人却还不进来,黑衣人的剑尖猛然刺向舒靖焰。 不仅仅是舒靖焰心中一惊,就连屏风后的展楚岩 也是一惊。 这是一招险棋他很清楚,可外面已经有黑衣人逼近,他此时若是出去一定会被发现,到时候舒靖焰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千钧一发之时,只听得“嗤啦”一声剑刺进肉中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外面响起了京兆尹的声音,“何方贼人竟在燕王府中耍横!” 展楚岩才赫然发现,自己身边的顾潇然不知何时冲了出去,为舒靖焰挡住了要刺进他肉里的一剑。 心瞬间如同玻璃般啪啪啪地碎了,展楚岩亲眼看着顾潇然那张小脸没了血色,甚至剑尖在烛火下闪着青色的光芒,他只是愣在屏风后不动。 连上前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何时,京兆尹的官兵已经到达燕王府中,那些大内高手看到情况不对劲纷纷撤退,只是有人拼命地留下了一具尸体……大内高手的尸体。 “下官来迟,请燕王殿下恕罪!”京兆尹慌忙地进入书房中为自己辩解,而此时的舒靖焰,脸色也有些苍白,看着趴在自己怀中面色苍白背后还余有剑柄的人。 他原本以为这一剑自己必受了,却没有想到顾潇然会突然蒙着面纱冲出来,以至于她受伤了,而他却是安然无恙。 心是乱的,觉得对不起展楚岩,可舒靖焰却更明白,此时他最需要的是处理面前的事情。 舒靖涵环抱着顾潇然,把顾潇然的脸埋进自己的胳膊中,不让京兆尹看到顾潇然的脸,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京兆尹,“京兆尹还真是好本事,本宫怎能承受得住京兆尹这一句‘恕罪’呢!” 按照展楚岩的计算,京兆尹只可能来得早并不可能来得晚,他相信展楚岩不会出现别的问题,唯一的问题可能出现在京兆尹的身上,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京兆尹,沉着一张脸,“大人不必多说了,本宫今日里遇刺明日里本宫会如实禀报圣上,至于如何定夺,京兆尹大人就等着吧!” 作为京兆尹,却是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出现问题而姗姗来迟,这绝对是他疏忽职守。 京兆尹哪曾想舒靖焰会如此强 势,那压迫性的气息包围了他的全身,他的腿部都有些发软,扑通一下跪在地面上,“燕王殿下恕罪,实在是来的路上出了点小状况才会……” “不用跟我打那些官场话。”舒靖焰的心也是乱的,但他还是能够保持理智,他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情他需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够给自己,给展楚岩甚至是给顾潇然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大手一挥,直接吩咐伤痕累累的管家,“去,把府医请来为这位丫鬟医治。” 顾潇然的身份不能够暴露出去,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力的掩饰,而顾潇然身上的衣衫已经被血迹染红,还真的看不出来其中的端倪。 管家应声离开,而舒靖焰则是冷看着跪在面前的京兆尹,冷冷地开口道,“京兆尹大人没有必要跪在本宫的面前,本宫可以告诉你一个事实!若不是这个丫鬟刚好为本宫添茶倒水,那受伤的人便是本宫!” 是真的恼怒,以至于舒靖焰挥手把桌面上的茶杯扫落在地面上,啪啪啪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 京兆尹的心中惊恐,真真没有想到一向没脾气的舒靖焰居然会有如此怒气,而这种怒气似乎还不是他能够承受的,他更是磕头认罪,“是下官的错,是下官的错,请燕王殿下给下官一个弥补的机会啊!” 他真诚地说着,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要揽下的是一个多麻烦的事情,而舒靖焰则是冷哼一声,“弥补?那京兆尹大人最好保证本宫的救命恩人不会有事。” “喏,这个刺客已经身亡,京兆尹大人把人带回审问吧。” 京兆尹大人一惊,愕然地抬头,“燕王殿下,这人已经死了……”要怎么审问啊? “照大人的意思,这人死了就不用调查了?”舒靖焰的面色一冷,“那若是今日里本宫死在这里,那京兆尹大人是否也会说出同样的话来?” 他怒气冲冲,京兆尹大人吓得连忙低头,脸色煞白,“不不不,下官,下官没有这个意思啊……” 不是说燕王殿下是个挺好糊弄的人吗? 可他现在怎么感觉自己都要被压迫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京兆尹背后已经全部湿透,尤其是他看到那尸体旁边的印记时,他登时惊恐地瞪大自己的双眼,吓得几乎要屁滚尿流! 大内高手! 大内的人啊,大内的人啊!京兆尹突然觉得自己今日里一定犯了灾星,不然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情,大内高手啊,那是只有宫中的人才能调动。 他若是接下这个案子吧,也没法查,若是不接下吧,又得罪燕王这一边,还真的是两难抉择。 “大人还不把刺客带走调查吗?难道要本宫给你送过去?”舒靖焰的语音很冷,他自然知道京兆尹大人已经发现了其中的事情,可他还是照直说下去。 而京兆尹大人在停顿了一会之后,终于还是做下了决定,“是,下官现在就带人回去调查。” 说完,京兆尹大人在师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只是腿还有些发软,吩咐外面清理现场的人把刺客抬走,再说上两句话直接转身离开燕王府。 燕王府终于安静下来,那个站在书桌前一直挺直腰背的人却是要瘫软在地上,一双冰凉的手把他扶起,并且接过舒靖焰怀中紧闭双眼陷入昏迷的顾潇然。 “楚,楚岩……”舒靖焰此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内心里已经有些崩溃,他怎地没想到顾潇然会闯出来为他挡下这一剑,他们都清楚地知道,那剑尖上淬了毒! 展楚岩的脸色也有些刷白,但他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怪罪舒靖焰,勉强地扯起一抹笑容,他看着面前的舒靖焰,“这件事情怪不了你,就连我……” 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闯出来为你挡下这一剑,展楚岩觉得艰难极了,终究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 他若是怪舒靖焰,那他更应该怪自己,若不是因为他自己没有注意,顾潇然又怎么会闯出来?可若是舒靖焰受伤,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所以说啊,这是一件纠结的事情。 良久,管家终于把人请了过来,而这个人,就是齐云枫。 齐云枫 自然不是燕王府中的府医,他只是前去京兆府通知京兆尹了,却没想到回来后听到顾潇然受伤的消息,慌忙地赶了过来。 “快,把她放在床榻上。”瞧着顾潇然的嘴唇发黑,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在烛火下更显透明,齐云枫的脸色也白了,额头上也冒出了细汗。 中的毒不浅,他一眼便看出来了,想到自己师父的嘱托,一定要好好照顾好他这个小徒弟,再想到顾潇然受伤,齐云枫浑身都打起了哆嗦。 展楚岩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顾潇然放在床榻下,可那一双握着顾潇然的双手,都在不停地颤抖,看得旁边的舒靖焰,心里更是不好受,同样静静地坐在一边。 齐云枫能够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可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他直接把书房中的人都撵出去,因为他要给顾潇然医治,顾潇然好歹是个女子,这里多数是男人,自然会有些不方便。 舒靖焰并没有迟疑,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眼中都是担忧,“云枫,你一定要救她……” 下意识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了一眼,舒靖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才继续地开口道,“楚岩就留在这里吧,我去叫两个可靠的丫鬟过来帮你。” 说完,舒靖焰便是转身离开,没一会的时间他已经把丫鬟叫进了书房中,紧张的救治迫在眉睫,齐云枫根本无暇顾忌别的,用剪刀剪破顾潇然背后的衣服,看着那浓黑的血迹,他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展兄,你禁锢好小师妹,我现在要拔剑,会痛……”齐云枫说这些话时心里也是揪起来的,即使是一个男子受到这样的伤害也绝对是痛的,更不用说一个女子了。 他想顾潇然在做这些事情时,一定把这些后果都想过了,可她还是毅然地选择做了,齐云枫也不知道自己该说她是聪明还是该说她笨。 展楚岩的心一颤,看着趴在床榻上昏迷却是眉头紧拧的顾潇然,他的心不停地颤着,眼中有惊恐也有自责,内心更是在嘶吼,展楚岩,你刚刚在做些什么! 第342章 怪罪,无所谓怪不怪 他为什么不拦着自己的潇然,为什么不自己出去把刺客打退…… 内心里都是自责,展楚岩却也很听从齐云枫的话,双手紧紧地握着顾潇然的手,呢呢喃喃地开口道,“潇然,潇然你一定要撑住……” “你说过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的,说过不会负我的……” 齐云枫见状也是无奈,他没有劝展楚岩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此时的展楚岩也是需要放松需要发泄的,这样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也好,在周围消毒过后,齐云枫吩咐展楚岩按住顾潇然。 随即上手往剑上一拔,“噗嗤”,黑色的血迹如泉涌般喷出,喷了齐云枫一身,同样喷了展楚岩一脸,而床上的人痛苦地闷哼一声,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瓣。 刚才还昏迷过去的人,却是因为痛楚醒了过来,只是那一双眼睛十分茫然,脸色莹白得可怕。 “潇然,潇然。”看到她睁开眼睛,却是死死地咬着唇瓣,展楚岩当即掰开她的嘴,把自己的胳膊放在顾潇然的嘴里,“不要咬自己……” 顾潇然闷哼出声,她不想咬展楚岩可是痛楚袭满全身时,她还是用力地咬住了展楚岩的胳膊,眼中也噙满了泪花,却是下一秒又直接晕了过去,甚至来不及与展楚岩说上一句话。 “云枫,她怎么又晕过去了?”展楚岩觉得自己快被折磨疯了,拽着面前的齐云枫要说些什么,可齐云枫却是一撇平日里的浪荡,脸色深沉地开口道,“展兄,我知道你着急,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她身体里的毒素清干净。” 展楚岩跌坐在床榻边上,而齐云枫则是救治。 外面的夜色黑如墨,直到京城的东边升起了一轮太阳,微黄的阳光散在了寂静的燕王府内,在外面等了一宿的舒靖焰一直未离开,而是坐在石桌前,脸色深沉得可怕。 不管管家怎么劝,他都坐在石桌前不动,而书房内的人也同样是一宿未眠,甚至是忙碌了一个晚上,直到黎明的光亮冲破云层,透过窗子落进书房中,忙了一夜的齐云枫终于松了一口 气,精疲力尽的他也瞬间瘫软在地面上。 同样一夜未眠,神经绷紧了一个晚上的展楚岩,连浮起齐云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看着唇瓣已经归于惨白的顾潇然,眼中红丝未褪,担忧却是少了一些。 “危险期还没过,只有这三天内她醒过来,才算真正的没事。”齐云枫知道自己说出这些话有多刺激展楚岩,可他不可能瞒住展楚岩,也瞒不住。 既然瞒不住,还不如在开始的时候直接把事情说明白过来,也好让展楚岩做个心理准备。 果不其然,听闻他这句话的展楚岩,脸色刷的变白,甚至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齐云枫何时见过自己的兄弟这般,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拍了拍展楚岩的肩膀,认真地开口道,“你放心,只要今夜里不是高烧不退,她的身体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好了,我先去休息一下。”齐云枫叹了一口气,却知道在这个时候时候他是最需要休息的人,否则顾潇然若是出问题,可是没人能够搞定。 展楚岩点了点头,朝着齐云枫的方向道,“麻烦你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齐云枫板起脸,很是不悦的开口道,“先不说你我之间的关系,就凭她是我的小师妹这一点,我救她也绝对不需要说上麻烦这句话。” 他真的很不喜展楚岩对自己如此客套! 展楚岩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往床上的人看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伤害她的人都应该死! “好了。”齐云枫也知道展楚岩说这些话的真正意思,只不过是感谢他而已,再次拍了拍展楚岩的肩膀,“你若是不睡,就在这里守着她吧,若是有发热的情况,立刻叫我过来。” 展楚岩点头,累成狗的齐云枫也没什么话可说了,打开书房往门外而去,却见舒靖焰从石桌上站起来,大步地往他的方向走,“怎么样了?” 他在这里等了一宿,齐云枫的心里已经有了想法,看着面前脸色有些不好的舒靖焰,他贪心一声,“燕王殿下该保重自己的身体 ,不然小师妹还没好你就倒下了,那她这一剑不就白受了?” 舒靖焰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正因为知道他的心里才越发地不好受,想要知道顾潇然的情况。 “已经把毒素清理干净了。”齐云枫也知道舒靖焰心里的想法,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把情况一一道来,“只不过还需要观察,但是殿下还是不要在这里守着了。” 即使顾潇然救了他,可是身份摆在这里了,舒靖焰守在这里并不妥。 舒靖焰自然知道齐云枫的意思,点了点头正欲离开时,书房门却是“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人齐齐抬头看到双眼充满红血丝的展楚岩从书房里走出来。 “楚岩……”舒靖焰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只能嗫嚅着嘴角看着往自己走来的展楚岩,心中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展楚岩却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舒靖焰眉头紧皱,“殿下也是一夜未睡?” 仅仅看舒靖焰的模样就清楚地知道了,展楚岩倒是不疑问,在舒靖焰点了点头后,展楚岩直接地开口道,“殿下的身体可是还撑得住?” 有些不明白展楚岩的做法,舒靖焰点了点头,他当然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不管是内伤还是外伤在齐云枫的专心料理下,已经好了一大半。 “楚岩求殿下一件事情!”展楚岩闻言瞬间跪在舒靖焰的面前,恭敬得完全不像往日里与舒靖焰嘻嘻哈哈的人,不仅仅是舒靖焰一惊,就连齐云枫也是颤了颤。 展楚岩啊,这个满腹经纶和点子的人,骨子里高傲此时却是跪在了舒靖焰的面前,这怎能不让他们吃惊。 “你这是做什么?”舒靖焰的脸色很不好,当即抬手要扶起展楚岩,展楚岩却是坚定如松柏,一动不动,“请殿下答应楚岩!” 舒靖焰隐隐约约知道展楚岩要他答应些什么,倒是没有一点的犹豫,当即点头,“好,我答应了,你先起来再说。” 他们三个人,虽不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可是认识的时间也有十来年了,从来 没有见过展楚岩如此认真地跪在他的面前,并且还有一种他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舒靖焰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知道展楚岩要说什么,可他还是答应下来,而且他也很清楚,展楚岩是不可能让他有危险的。 仅凭这一点,答应下来是必须的事情。 “谢殿下。”展楚岩很客气,但他心里是真的认真道谢,以至于面前的舒靖焰脸色都变了变,身边的齐云枫当即开口道,“楚嫣,我们都是什么关系了,认识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你要是把我们当兄弟,那就不要说谢谢麻烦之类的话。” 听了膈应人,齐云枫暗暗地在心里道了一句,停顿很长时间,展楚岩终于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低着自己的脑袋似乎若有所思,而舒靖涵与齐云枫是理解他的,因为顾潇然的原因。 会如此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 “昨晚的事情即使我们有准备,但说到底我们还是少了一些筹码。”展楚岩突然转变话题,认真地开口道,“京兆尹一定知道这其中的事情与皇宫里的那位有关联,我想他一定会有所防备的。” 说到这里,舒靖焰也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嗯,你说得没错,昨天晚上京兆尹带着人走了之后,我派暗卫在暗中观察了,你猜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展楚岩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京兆尹第一时间做的不是调查,而是前往宫中说明这件事情,等到回来时把尸体毁尸灭迹,并且用死囚代替。” 展楚岩分析得有条不紊,倒不像是一个思绪错乱的人,是的,他并没有因为顾潇然的昏迷而变得冲动甚至是思绪混乱,反而顾潇然出事让他的脑子更加清醒。 因为清醒,所以展楚岩依旧能够在这件事情中保持着理智,所说出来的话自然清晰无比,哪怕是齐云枫,也再一次对他刮目相看,“你昨夜里那个模样,我以为……” “以为我什么都不想,甚至觉得我会冲动是不是。”展楚岩把他的话说了出来,眸光一冷,“做出 这样的事情,难道要一点动作都没有吗?总不能让潇然白受这一剑吧。” “何况昨天晚上若不是潇然挡下一剑,中毒受伤的是燕王殿下,你我都很清楚燕王殿下代表的是什么。” 话虽是对齐云枫说的,可话语里也有一些潜意识,就是告诉舒靖焰他并不怪他,甚至他觉得顾潇然的行为是正确的,只是展楚岩恨,恨自己没有冲出去,以至于顾潇然出这种事情。 但不能不承认,顾潇然冲出去的效果比他冲出去的效果要好很多,而且也会促成一定的事情。 “你……我以为你会怪我,或者怪她。”舒靖焰噎了噎,心中有些难受,他担心了一个晚上,担心展楚岩会因此与他疏离,又或者担心展楚岩会胡思乱想。 却没有想到展楚岩比他想得还要明白。 “殿下说笑了,怪你做什么?”展楚岩不由地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舒靖焰一字一句地说道,“其实不管你与潇然谁受伤了我心里都会不舒服,但是潇然也很清楚你受伤了代表着什么。” “殿下不用多想,既是潇然如此,没有什么怪与不怪之说,而且无法否认的是,比起你受伤,潇然受伤要更好一些。”展楚岩想他是要多冷静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且他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与顾潇然的想法都是不谋而合的,也正是如此,他不能够让顾潇然失望。 在顾潇然醒来时,他一定要给顾潇然一个巨大的惊喜。 舒靖焰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他清楚地知道展楚岩的冷静。顾潇然的付出,对他来说帮助多么大。 若是以前,他担心展楚岩会因为顾潇然而不保持理智,或者与他对抗之类,那么现在舒靖焰可以完完全全地相信,展楚岩有分寸,而顾潇然也更有分寸。 “好。”舒靖焰再也无别的话语可说,只能坚定地应下一声,而展楚岩也没有废话,直接看着面前的人说明接下来的做法,而此时皇宫中的人还不知道,京城即将因为皇帝的狠心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第343章 凶手,公道自在人心 皇宫养心殿。 一夜睡得极其不安稳的皇帝临近早朝时特地派人前去燕王府查探了消息,发现燕王府依旧像往日一样紧闭府门,悬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了不少。 大殿之中,皇帝高高地坐在龙椅之上,心里的不安一点一点地泛滥,可殿中的人却是像往日一样,汇报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倒是没什么两样。 皇帝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听着文武百官关于几件事情的汇报,好一会时间京兆尹才站了出来,拿着抄牌放在面前,对着皇帝的方向道,“皇上,微臣有事禀奏。” 对于京兆尹即将要禀报的事情,皇帝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全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挥了挥自己的袖子,“准奏。” 京兆尹也不抬头,只是把昨夜里燕王府涌入贼人的事情说了出来,满朝哗然。 龙椅上的皇帝龙颜大怒,当即拍着轩辕,“你说什么?京城之中居然有人刺杀燕王,何人如此如此胆大,居然对燕王做出这种事情!” “身为京兆府府尹,你是怎么当的,这乌纱帽要不要戴了!” 京兆尹浑身一颤,扑通一下跪在地面上,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滴下来,“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微臣昨夜里听闻燕王府遇刺,已经全力前往,却是,却是慢了一步……” “慢了一步是什么意思。”皇帝的脾气似乎缓和了下来,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问燕王如今的情况。 朝中大臣怎地没察觉出其中的异样,想到今日里前来上朝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脸色沉了沉皆是低下自己的脑袋,再听着皇帝与京兆尹的话,只觉得是一唱一和。 “微臣赶去的时候,燕王府中的刺客已经尽数撤退,只是有几个刺客死在了燕王府……”京兆尹睁大眼睛说瞎话,他昨天晚上带回的也就是一个刺客而已,现在之所以有恃无恐地说出这些话,是因为皇帝的允许,更是因为他认定了舒靖焰不会上朝。 朝中的忠臣听到这些话时,纷纷地摇了摇 头,暗道世风日下,奸佞小人多作怪,今日里他们来上朝的路上,可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也是关心燕王府的事情,可是与京兆府尹说却是有很大的出入。 只是这件事情摆明了皇上也有插手,他们这些人不明情况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京兆府府尹是越说越离谱,大臣们几乎都要听不下去时,京兆府府尹却是再一次开口道,“这些刺客身上并无别的印记,倒是武功路数与边境的武将有些相似……” 这一句话令满朝哗然,皇帝大怒,“你的意思是说燕王自导自演这一场戏?” 京兆府府尹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自己的头,可是这动作,分明在说皇帝说的是对的。 朝中大臣纷纷开口,却没等他们说些什么,殿外突然传来了拦阻的声音,“燕王殿下,燕王殿下您不能进去,皇上正在上早朝呢!燕王殿下……” 声音越来越近,跪在地上的京兆府府尹浑身颤了颤,那汗珠更是如同雨落般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掉,怎么会?燕王怎么会前来上朝? 龙椅上的舒豫泽脸色好不到哪里去,脸都黑了恼怒地朝着踏进殿中的人怒吼,“燕王,你眼里还有没有朕了?” 闯进养心殿,这可不是个小罪,可舒靖焰今日里却坚定自己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直到来到了京兆府府尹的身边,冷冷地瞥了京兆府府尹一眼。 “扑通”一下跪在地面上,朝着皇帝的方向作揖,“回皇上,臣有罪!” 没有人想到舒靖焰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就连皇帝也没有想到,有些愕然地往舒靖焰的方向看着,众人的视线也落在了舒靖焰的身上。 “你还知道你有罪,嗯?”皇帝头一次觉得自己看不懂自己这个孩子,瞧着他浑身的邋遢,再看看他那颓废的神色,眉头更是紧皱,“衣衫不整便到养心殿中,朕看你的眼中还真的没有朕了。” 这显然是一个控告,但舒靖焰却是不当一回事,跪在地面上,低着自己的脑袋可是话语却十 分坚定,“请父皇恕罪,儿臣做不到无济于事,也做不到心肠冷硬。” “燕王殿下这是怎么了?今日里说的话牛头不搭马嘴的?” “不穿朝服前来,这实在不像燕王殿下的作风啊,平日里他可是很尊敬皇上的。” “看着这打扮,似乎是一夜未眠呢。”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皆是朝着舒靖焰的方向唠叨着,而皇帝脸色难堪,总觉得舒靖焰说的那一句“心肠冷硬”含沙射影,说的是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舒豫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些话,可舒靖焰今日里却已经打定了心思,他知道今日里自己一定得坚持下去,不然日后他就没有好日子过。 说不定哪一天被土匪杀死,哪一天又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丢了性命…… “回皇上,臣一直兢兢业业,每日三省吾身,觉得臣身上多有缺点,不为皇上所喜。”舒靖焰低着头,可腰背却是挺得很直,每一句话似乎出自真心。 可在场的人都感觉到气氛的变化了,因为此时的舒靖焰自称“臣”而不是“儿臣”,称皇帝为“皇上”而不是“父皇”,这里面的火药味究竟有多重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不过倒是这一句话,也让在场的人明白,舒靖焰不仅仅是皇上的儿子,还是皇上的臣子。 如果说燕王没有扮演好儿子这一个角色,但很明显作为臣子的角色舒靖焰扮演得很好,至少他对皇帝是忠心耿耿的,可刚才皇帝与京兆尹的话,却是耐人寻味了些。 “你这是在怪朕?”皇帝的脸色很不好,死死地盯着殿下的舒靖焰,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儿子不讨喜! 可是皇帝自己完全忘了,若不是他做得太过分,舒靖焰又怎么不是个讨喜的孩子? “臣不敢!”舒靖焰大声地道着,“臣这两日感觉身体好了些,昨夜里府中却是出了大事,有刺客前来刺杀臣,今日臣想皇上知道这件事情必定要召臣进宫,臣想着自己上早朝说明 这些事情,但!” 舒靖焰停顿一声,扫了一眼在场的文武百官,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但臣还未出府,门外便是有人前来阻止儿臣!不让儿臣进宫!” 满朝哗然,没有人想到这背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再联想到舒靖焰身上的衣衫,他们也很快明白,这燕王一定是偷偷出府才会穿着这样的衣衫吧。 堂堂的燕王殿下,在一个月前打退敌军身受重伤,回朝后却是闭门不出不见外客,却在重伤即将好时,却有刺客要置他于死地,这得下多狠的心哪。 “你!”舒豫泽脸上浮上些许的赫色,想要以此震慑舒靖焰,可舒靖焰却是头也不抬,又怎么可能看到他的神色变化呢,“请父皇还儿臣一个公道,请皇上还臣一个公道!” 舒靖焰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几乎紧贴地面的双眼却是戾色与冰凉,他知道,今日里他前来还有一丝生机,可若是不前来他一定会被污蔑致死。 他的父皇,可是天底下最狠心的父亲,最狠心的君王。 “还你什么公道。”皇帝只假装不知道,只是在心里希望舒靖焰能够知难而退,最好留有一点的余地,可是皇帝却忘记了他此时内心里那种汹涌而上的杀意。 只要舒靖焰有一定的退步,作为皇帝的他一定趁胜追击,不给燕王一点点反驳的机会。 不过,在前来时舒靖焰早已经与展楚岩等人商量过,这一次的事情不管从哪方面出发,都不能够平缓下来,所以他即使明白皇帝话里的那种意思,他全当不知道。 一五一十地把昨夜里的事情说出来。 “昨夜里儿臣在书房中念书,却没想到大批的刺客进入儿臣的燕王府,来人武功高强皆着黑衣,儿臣府中的护卫以命相搏,却是敌不过那些贼人。” “他们杀入儿臣的书房想要置儿臣于死地,儿臣重伤虽好了一些,可难敌贼人,千钧一发时几乎要被贼人淬了毒的剑刺入胸腔!” “若不是儿臣身边正好有个丫鬟给儿臣倒茶,为儿臣挡下这致命 的一击,那今日里父皇能够看到的,是儿臣冰冷的尸体!” 舒靖焰字字珠玑,却没有夸大也没有缩小事情,他必须完完整整地把事情说出来,不给皇帝一点点揪他小尾巴的机会,朝中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他也绝对不会给这一个机会。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双手紧紧地扳着龙椅的两侧,青筋暴起,他没有想到舒靖焰居然无视自己的警告,完完整整地把这些话说出来,尤其是他那一脸的坚定,更是不能够让别人否决。 最为重要的是,舒靖焰每说的一句话都是十分真实的,就连他想要找到掺水的地方,都没有。 朝中有些大臣也看出了端倪,之前当事人舒靖焰没在,所以他们也不敢出来反驳,如今舒靖焰都在了,并且言之灼灼,身为忠臣的人听命于皇上,却也不想皇上因此而中了小人的奸计,当即站出来指着京兆府尹的方向道。 “府尹大人,如今燕王殿下也在了,你敢不敢把刚才的话当着燕王殿下的面再说上一遍?” 皇帝脸上顿变,但若是一两个人说出这些话也就算了,但问题是此时说出这些话的人,却是朝中有头有脸并且忠心耿耿的大臣,并且为数不少,皆是朝着京兆府府尹的方向,要他给他们一个说法。 京兆府府尹哪曾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啊,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越落越大越落越快,转眼睛汗渍已经湿透了他的朝服,甚至连跪着的地面都有些潮湿。 “说什么呢?”舒靖焰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所听到的话,“刚才我从外面进来时,可是清楚地听到府尹您的慷慨陈词啊,那叫一个精彩啊!” 若说这件事情没有皇帝的指使,舒靖焰是不相信的,可正因为相信他才要在大臣的面前为自己要一个保障,虎毒不食子,但他的父皇却是很好地打破了这一个戒律。 既然他都不给他留活路,他给皇帝留什么面子?有些时候面子总要撕开一点才能够更好地保障这些事情得到真相。 第344章 暴怒,凶手五马分尸 养心殿中,气氛凝聚,舒靖涵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但是他是个聪明人,只是动动脑子便能够想明白其中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情他还真的不能在其中掺和,他担心自己一脚她踏进去就走不出来了。 “燕,燕王殿下……”京兆府府尹已经没有办法了,他总不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这一件事情的指使者是皇帝吧?那样别说乌纱帽了,就连自己的小命都存活不下去啊。 他希望舒靖焰卖自己一个面子,但舒靖焰又怎么可能笨到这种程度呢?如果他给一个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机会,那不等于在自己身边养一条毒蛇吗? 说不定哪天就绕上他的脖颈,狠狠地把他勒死。 “父皇。”舒靖焰朝着皇帝的方向作揖道,“事情的真相如儿臣所说,若是父皇不相信,大可让儿臣拿出证据。” 证据? 别说文武百官,就连那龙椅上的皇帝都是错愕地瞪大了双眼,证据,证据啊,难道舒靖焰说的证据是,是人吗? “燕王殿下有证据,那就得呈上来了,皇上一定会还燕王点下药一个公道。”叶丞相不卑不亢地开口说着,他一直是保持中立的立场,所以在这个时候他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让人多想。 而其他几位忠臣也是纷纷地开口道,“京兆府府尹大人刚刚信誓旦旦地说明,这件事情是燕王殿下窜通自己的人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府尹大人也找找自己的理由和证据吧。” 自舒靖焰进入大殿中,他们这些人总算是看明白了,什么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啊,这完全不是燕王殿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是京兆府府尹和龙椅上所坐的那个人自导自演的戏。 放在以往他们自然不敢于皇上作对,可是这一次皇帝所做的事情实在太过分了,这燕王殿下为国立功,他首先是污蔑人家想起兵造反,回来一个月对人家不管不问也就算了。 偏偏这燕王殿下也不是个争宠的主,索性闭门不出养伤,可这伤眼见着要养好了,又出了这一 单刺杀的事情,该说燕王殿下太倒霉,还是说皇帝太狠心? 但不管怎么样,君王变成这个模样他们自然是不喜欢看到的,若是忠臣都落到这种地步,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脑袋随时会掉? 朝中大臣纷纷请命要查明这件事情,还燕王一个公道,跪在地面上的京兆府府尹则是脸色发黑,一双眼睛里都是惊恐,皇位上的皇帝则是脸色深沉,如同黑夜的猫咪一样,双眼阴测测地看着舒靖焰。 而舒靖焰则是一直低着自己的头,完全忽略那一道投在自己头上的视线,他知道自己的父亲现在一定吞了他的想法都有了,但是难又怎么样? 他若是没有一点的举动和反击,他的父皇一定会给他按上一个罪名,然后把他咔擦了。 父皇啊父皇,你是何其残忍才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既然在你的心里从来没有儿臣这个孩子,那就别怪儿臣心狠了,儿臣也只是为了护自己周全。 朝中大臣争辩,皇帝的脸色难堪至极,直到好一会时间,他冷冷地道,“燕王有什么证据说明你自己是被冤枉的?” 他不相信,不相信舒靖焰有那么能力有那个勇气呈上所谓的证据,但不得不说他的自大给了舒靖焰很大的机会,更把自己往死亡的路上推了一步。 果真啊,他的父亲对他还真的是狠心至极。 舒靖焰却只当自己不知道皇帝的想法,再次朝着皇帝的方向作揖,“回皇上,证据便在外面,请皇上让人进来吧。” 既然不相信,那他就让他无话可说。 皇帝哪曾想舒靖焰已经把一切都想好了,饶是他也有些错愕地瞪大自己的双眼,停顿好大一会的时间,舒豫泽的脸色越发地难看。 而殿中的舒靖涵见状终于开口道,“燕王殿下准备得还真是充分啊。” 他的话明显是在讽刺舒靖焰,但舒靖焰却是没有一点的惧意,反而看着往舒靖涵的方向看去,眼中有着些许的讽刺,“涵王殿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很希望本宫被污蔑吗?” “自本宫要出府上朝却是被人阻拦时,本宫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准备得万全一点又有何错?难道一定要什么都不准备前来,才算得上忠心吗?” 如果忠心的后果是让自己丢了性命,而且这条性命丢得很不值,那要忠心做什么?这不是愚忠吗? 为值得人忠心才值得,像他父皇这种人,至少舒靖焰觉得所谓的忠心是不值得的,因为他随时都有可能攀上你的脖子咬上一口。 甚至让你堕入阿鼻地狱。 “你!”舒靖涵没想到区区一个月的时间不见,这舒靖焰竟是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哪怕是他也有些忍受不住,“还真是牙尖嘴利。” 舒靖焰毫不在意,“如果只有牙尖嘴利才能够得到事情的真相,只要牙尖嘴利才能够为了护我而牺牲的人得到一个公道,那我宁愿牙尖嘴利!” 舒靖涵彻彻底底地怔了,他完全没想到舒靖焰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当舒靖涵感觉到文武百官看他的眼光略有些不同时,想要与舒靖焰争执的想法瞬间被泼灭。 不行,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舒靖涵在心里想着,心中其实已经恼恨至极,但他还是强忍下来。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舒靖焰此时可算是彻底地意识到这一个重要性,以前他总以为自己只要平平静静地听自己父皇的话,他的父皇有一天终究会看上他的。 可是呢,他的父皇永远都看不到他,甚至还要置他于死地! 他的父皇都能够放弃他这个儿子了,那他撕破一些自己父皇的面目,放在众人的面前,能怎么样? 殿上的舒豫泽脸色已经变得很难堪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刚才说了要证据,现在舒靖焰要呈上证据了,他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吧。 尤其是文武百官那么多爽眼睛都在看着,他自然不可能拒绝,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答应,“宣。” 冷冷的一句话,带着无尽的凉意,然而舒靖焰却不放在心上,他知道皇帝想要他退一步,可是他退步了皇帝要置他 于死地,一定要为难于他,那他也只有与自己的父皇对着干了。 殿中的人纷纷把视线往外面看去,只见几个太监抬着一个担架上前,纷纷跪在地上,“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掀开。”皇帝冷冷地开口说着,他不相信舒靖焰能够整出什么幺蛾子,因为昨夜里暗卫回来时除了那一个被京兆府府尹带走的之外,其他人都归位了。 他实在不认为舒靖焰能够说出其他的事情来。 舒豫泽哪里知道啊,正因为他太过自大太过自信,太想把舒靖焰整死,所以在大内高手中出了问题他都不自知。 等到那些太监把那一片盖在身上的白布掀开时,那惨白的面容,还有那衣着都让人吃上一惊,尤其是尸体挂着的那一个令牌,更是让在场的人错愕地瞪大了双眼。 “大内侍卫金牌!” 不知道文武百官中谁惊叫了一声,不管是认出来那个金牌的还是没认出那个金牌的,皆是错愕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可是此时他们都已经没有勇气去看皇帝了。 这件事情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他们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了,没想到你啊没想到,皇帝居然心狠到这种地步,居然还派人前往燕王府刺杀自己的亲生儿子!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够下得去狠手,他们这些与他毫无关系的臣子,又怎么可能下不去手呢?只怕是话起话落,刀起刀乐的事情罢了。 啪! 龙椅上的皇帝当然清楚地看到了殿中尸体上的东西,眼中都闪着一种叫做怒气的东西,龙椅上的轩辕更因为他的怒拍碎成渣渣。 满朝惊慌,纷纷跪在地面上,大喊“皇上息怒”,可这里面有几句真实和惊恐,也只有文武百官知道了。 跪在地面上的舒靖焰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指甲更是死命地掐在了手心中,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皇帝毕竟是做了多年的皇帝了,怎么可能一点威严都没有呢。 那种压迫的气息落到他的身上时,舒靖焰只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他有 气场,但是比起自己的父皇还是差上一些,以至于他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满口的鲜血直接喷在了养心殿上,本来跪在地面上的人,摇摇欲坠落在地面上。 有人是惊慌的,因为舒靖焰突然出事,但有人也是高兴的……比如舒豫泽,又比如舒靖涵。 只是每个人都伪装表示担心,可是这里面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各人心里各有想法,而皇帝全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字一句地开口说着,“来人,把燕王殿下扶到太医院,这里面的东西收拾一下。” “还有这黑衣人,居然敢擅自刺杀燕王殿下,五马分尸!” 舒豫泽是心狠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当在场的人听到舒豫泽的话时,也只是心里狠狠地叹了一口气,伴君如伴虎啊,这件事情也算是不了了之了不是吗? 早朝散尽,可这件事情却在文武百官的心里落下了一定的影响,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所谓的刺杀事件压根就是皇帝对燕王下狠手,被五马分尸的尸体也只是个替罪羔羊而已。 这里面明明有诈,但是他们什么都不能说,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静静地保护好自己,不让皇帝抓到自己的把柄。 没有人知道,皇帝怎么能够对燕王下如此狠手,但他们却很清楚,若是自己一个不小心,随时都会坠入阿鼻地狱! 文武百官离开了,而下了早朝的舒豫泽回到后庭后,恼怒地直把桌面上的东西一扫而下,连连地怒吼,“这个逆子,逆子!” 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若不是他施以威压,他那个逆子是不是想要把他揭穿?若不是他功高盖主,他也不会对他下手。 皇帝在心里对舒靖焰进行斥责,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停顿好长时间,皇帝终于发泄完了,那站在一边的方公公连忙招呼人前来把地面上零碎的东西扫了。 看着面前暴怒的皇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皇上息怒,说不定燕王殿下并没有那个意思……” 第345章 高烧,他居然被骗了 皇帝真的是恼极了,哪怕刚才摔了很多东西,可方公公一提起这件事情,他的怒火再一次噌噌噌地往上冒。 “他是有备而来的,你觉得他没有那个意思?”皇帝咬牙切齿地说着,“他就是特意前来气朕的,只是为了警告朕若是朕无情他也无义!” 还真是狠啊,真是狠啊,至少这一次舒靖焰的目的是达到了,皇帝想自己也不可能轻易地下手了,毕竟他只要一下手,杀了舒靖焰还好,可若是再一次让他逃脱,那事情可是越来越复杂了。 他还是一个君王,还有自己的臣子,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的臣子对自己失望,看来接下来的事情他可是得收敛些了,近期是不能够再动手了。 深深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皇帝扭过头往方公公的方向看道,“你说,朕是不是对不起燕王?” 莫名奇妙的一句话,即使方公公心里真是这样觉得的,他也不敢说出来啊,自己面对的可是九五之尊,若是稍微一个不小心可是粉身碎骨。 不过方公公也是陪在皇帝身边多年的人了,有些心思还是能够看得明白,低着自己的脑袋嘿嘿地出声,却是没有接腔。 废话,得罪谁都没有好果子吃啊,他若是顺从皇帝的心意,说皇帝没有对不住燕王,可是个人都能够看到皇帝对燕王的残忍,而且皇帝也有可能因为他的赞同而再次做出伤害燕王的事情来。 可若是不顺着皇帝的话说出来,说自己觉得皇帝对不住燕王,那不是找死吗?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的后果都不是他能够承受得起的,所以方公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傻笑着,装作自己并不明白皇帝的话。 “你说说,朕不怪你。”皇帝放缓语气,可方公公却依旧嘿嘿地笑着,“皇上,奴才尽管侍奉您,这是您的家事您的国事,奴婢怎么好开腔啊?” 方公公说得理所当然,似乎真的不知道皇帝心里所想,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怕的,但他若是不回答也是罪,所以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打太极拳了。 果不其然 的是,皇帝有些恼,方公公则是忙不迭地跪在地面上,唯恐皇帝对自己进行责罚。 皇帝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到最后还是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起来吧。” 这件事情是怪不到方公公的头上的,皇帝很清楚,只是想到在朝上发生的事情,他的眉头越发地蹙紧,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他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东西而已啊。 皇帝不知道的是,他不仅仅做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他不仅仅是个君王,也是个父亲,即使不可能做得一视同仁,但是他却是做到了一个天一个地。 把舒靖涵捧到天上,从来不会怀疑舒靖涵。 而舒靖涵呢,不管做什么都不合他的心意,甚至他会因此进行责罚,又找别的罪名,总而言之他对两个儿子的态度完全是截然相反的,这又怎么可能不让人察觉呢? 皇宫中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气氛中,被送往太医院的舒靖焰在半路醒了,而他的身边则是跟着朝中的几位重臣,那几位臣子原本以为舒靖焰有什么话要对他们说的。 但并没有,舒靖焰只是吩咐人把他放下来,而后朝着几位重臣作揖离开,整个流程可谓是做得极其自然,只是那苍白的脸色,颤巍的脚步却是把他的慌乱表现出来。 身后的重臣看着舒靖焰离开的方向,纷纷地摇头道,“燕王倒是个孝顺的,只是可惜了……” “可不是嘛,今日里若不是被逼急了,他哪里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只怕是心里对府中的护卫们有愧疚,才会前来吧。” “算了,这些事情又怎么是我等能够讨论的?还是先回去吧。” 大臣们说着说着便走远了,可是那一颗与皇帝的心却是渐行渐远,不得不说皇帝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寒了他们的心。 舒靖焰并没有在半路停留,而是直接往自己的燕王府方向而去,只是在半路时,却遇上了舒靖涵。 “还真的是巧啊,燕王殿下。”舒靖涵一脸讥笑地看着马背上脸色苍白的舒靖焰,想到舒靖焰在养心殿中的所作所为 ,他已经咬牙切齿了。 他很清楚地知道,舒靖焰可是成功引得了朝中大臣的注意力。 “还真是巧。”舒靖焰只当自己没看到舒靖涵那一脸的讥笑,淡淡地回道,好像舒靖涵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舒靖焰是极其能隐忍的,不然他也不可能逆来顺受多年的时间,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乖乖地听话,他的父皇就会喜欢他,但事实确实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他的父皇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儿子。 残忍啊,何其残忍。 “燕王殿下今日里在养心殿中,还真是大放异彩呢。”舒靖涵每说一句话都是酸溜溜的,对舒靖焰自然是有憎恨也有厌恶的。 可是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厌恶舒靖焰些什么。 舒靖焰的脸色一冷,似乎已经受不了舒靖涵的话了,他一脸冰冷地看着面前的舒靖涵,眼中都有些怒色,“涵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大放异彩?您的意思是本宫用自己府中的十来条性命换今日里的大放异彩吗?” 还真是可笑。 舒靖涵一噎,他是有这个意思,但被舒靖焰说出来那种感觉也就不一样了,他有些恼羞成怒道,“本宫是什么意思你很清楚,没想到燕王殿下居然牙尖嘴利到这种程度上。” “在府上养伤一个月的时间,原来是练自己的口才了。” 呵。 舒靖焰冷笑一声,舒靖涵话里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呢,这是在说他在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这些事情了?这些试探还真的是无聊至极。 “涵王殿下何必血口喷人呢,本宫在府上究竟是养伤还是练口才,本宫想涵王殿下应该是最清楚的人吧。” 他真当他不知道舒靖涵安插在他府上的视线吗?只不过每一次商量事情时他都会避着舒靖涵那个眼线罢了,不把那颗眼线拔了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拔了舒靖涵还会送,倒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过很高兴的是,那个眼线昨天晚上已经被咔擦掉了呢。 舒靖涵在第一时间便 听出了舒靖焰话里的讽刺,他错愕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好一会的时间才缓和过来,继续地开口说道,“本宫不知道燕王殿下是什么意思。” 他会承认吗?自然不会的,所以他装作若无其事。 不过舒靖焰并不恼,只是耸了耸自己的肩膀继续地开口道,“没关系,涵王殿下不懂就不懂吧,本宫现在身体很不舒服,先回府了。” 说完,舒靖焰便是驾马离开,但舒靖涵显然不打算放过舒靖焰,眼中一恼,手中准备的飞镖直接落到舒靖焰的马上,他真的忍不住了! 然而,刚射出的飞镖非但没有像他意想的那样落到舒靖焰的马上,反而被一颗石子一打,以极大的力度反转并且刺在他的马上。 马匹被惊,前蹄蹄起,长长地嘶鸣出声,刺耳得厉害,紧接着是疯了似的要把马背上的人甩下来,舒靖涵自诩武功高强,可此时马却是发疯了,甩得他头昏脑涨。 即使他紧紧地抓着缰绳的位置,可是手却一点一点的力气都没有,紧接着马匹一甩,舒靖焰的人也像落叶似的直接被摔在了地面上。 “唔!噗!”一口鲜血吐出,舒靖涵的眼睛都发黑,他根本就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双眼一昏,直接晕了过去。 在他不知道的一个酒楼中,一双美眸隔着面纱紧紧地看着舒靖涵的方向,看着平日里傲慢的人被甩在一边时,面纱下的人嘴角微微勾起。 舒靖涵,我们的游戏,真正开始了哦。 “走吧,咱们赶紧回去。”转过身来,看着身侧的男人轻轻一笑,面纱落下,女子的面孔出现在展楚岩的面前。 是顾潇然,她确实醒了,就连齐云枫说这是一个奇迹,在齐云枫的意料中,顾潇然最起码也是在第三天才会苏醒过来,可顾潇然却是给了他一个奇迹。 “好。”展楚岩未多说什么,上前把顾潇然的面纱围上,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她脸上的滚烫时,脸色一层,连忙抱起顾潇然离开。 等到舒靖焰回到燕王府中时,燕王府中已经乱套了 ,慌忙带着顾潇然回到燕王府的展楚岩二话不说地叫来了齐云枫,而此时的顾潇然再次昏了过去,那一张小脸红通通的看起来好像在红色的染缸里熏染过。 齐云枫的脸色很深沉,“出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是啊,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展楚岩的脸色一白,顾潇然醒来时脸色确实恢复不少,而且还能够独自站起来,她一定要出去,展楚岩拒绝可顾潇然却是说让齐云枫来看看。 若是她的身体好了不少,能够出去的话一定要带着她出去帮舒靖焰。 可是呢,可是在帮了舒靖焰之后,她的小脸就烧得跟火炉一样,哪怕是隔着衣衫展楚岩都能够感觉到那种烧人的温度在他的身上蔓延。 他毫不怀疑给顾潇然一个鸡蛋,她能够给煮熟。 “奶奶的!”当齐云枫再次把上脉时,忍不住地骂了一句粗口,“她真的是不要命了!” 他说怎么回事呢,出去时他还特意帮她把脉了,可是她的脉象倒真的没什么大问题,可现在再把脉,齐云枫总算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因为顾潇然根本就是用了逆行的办法改变了她自己的脉象,以至于他判断失误! 齐云枫已经在心里猛骂娘了,可是面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把顾潇然的烧退了,不然这样高烧下去,他还真的不能够顾潇然的小命能不能保住。 “她,她……”展楚岩的双手不停地颤着,看着齐云枫的方向双眼都是惊恐,却是连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齐云枫很清楚展楚岩究竟想问些什么,所以当他听到展楚岩那踉踉跄跄的话时,他放缓自己的声音,解释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只是用逆行的办法改变自己的脉搏,误导了我。” 此时的齐云枫真是后悔啊,后悔自己让顾潇然拜自己的师父为师,现在倒是好,他这个当师兄的居然被顾潇然摆了一道! 能够利用自己的学识改变脉象并且骗过自己的人,顾潇然是第一个,是的,就连他的师父都无法掩盖他,可是他竟然被骗了! 第346章 对峙,求生意念不断 齐云枫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了,他知道展楚岩担心顾潇然是不是回光返照,可他现在却是觉得自己差不多是回光返照的那一个了。 当展楚岩听到他的话之后,那个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以至于齐云枫手都抖了抖,“展兄,不是我学艺不精也不是我故意放水,实在是小师妹太精明了!” 他不得不为自己解释一番,而展楚岩是相信他说的话的,毕竟齐云枫的能力他也很清楚,如今却被顾潇然耍了一道,展楚岩也不知道自己该笑好还是哭好。 他的女人,能够有能力自然是最好,可是这个能力却用在这个事情上,他也是觉得够了。 强忍住心中的怒气,压下内心里的担忧,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先退烧。” 齐云枫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开始医治顾潇然,而此时舒靖焰已经从外面赶了回来,听到府中管家的汇报,顾潇然出了问题慌忙前来,却见展楚岩坐在石桌外。 “听说她高烧不退?”舒靖焰现在比较担心的是这一个问题,还没坐在展楚岩的面前很快开口问道。 一说到高烧的事情,展楚岩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点了点头,“是,她突然醒过来了,并且要出去。” “什么?”舒靖焰不敢相信地瞪着面前的展楚岩,“云枫不是说她最早也是第三天才会醒吗?怎么会……” 怎么会今日就醒来了?今日里可是第一天啊! 舒靖焰的眼中满满的不相信,若是平日展楚岩一定会为顾潇然自豪,可是此时的他只想着顾潇然若是没有这样的意志力,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 “是,她突然醒了我们也大吃一惊,而她要出去云枫给她把脉后,说她没什么大碍……”说到这里时展楚岩狠狠地捶了捶桌面,“她哪里是没事,根本是把自己的脉象逆行了,连云枫都被她骗过了!” 砰的一声在院子中响起,就连舒靖焰也能够感觉到石桌的震动,看着他那一双手都变红了,他吩咐管家拿来药膏,要他上药时 展楚岩却是耍性子连药都不愿意上。 舒靖焰还不知道顾潇然出去是做什么呢,但是自己的兄弟受伤了他自然要劝阻,“你不是还要守着她吗?你受伤了要怎么守着他?” 果然,顾潇然是展楚岩的死穴,即使在怒头上可说到顾潇然,展楚岩还是听从地接过药膏抹在自己的手上。 “她为什么一定要出去?”这是舒靖焰最奇怪的地方,当然他还不知道此时的舒靖涵已经因为这件事情躺在床上了。 展楚岩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说到这些话时浑身的怒气都窜窜窜地涌上来,“她醒来后问了你的情况,然后要我带她出去,说你在路上一定会遇上麻烦,我……拗不过她,只能带着她出去了。” 当时顾潇然脸色苍白却是坚定要出去,哪怕是他展楚岩也无法拒绝啊。 舒靖焰突然想起自己在路上与舒靖涵相遇的事情,他皱起眉头,“我和舒靖涵在路上相遇的时候,你们也在附近?” 展楚岩没有否认,而是点了点头,“是,我们在附近的一家酒楼中看着,亲眼看着舒靖涵要对你的马匹投射飞镖。” 蹭的一下,舒靖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他是真的没有感觉到,因为在皇宫中因为皇帝的威压,他周身的气息很紊乱,以至于他的感官能力下降了不少,却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是真的。”展楚岩不得不承认顾潇然是个聪明的女子,连这一点都想到了,“后来我在她的建议下,用一颗石子对他做出攻击,而那颗石子上有一种药粉,可以让人无力。” “飞镖插进了涵王的马匹中,而那颗石子也有打在涵王的身上。” 这也是舒靖涵有武功却是连一匹马都牵制不住的原因了,展楚岩是诧异的,因为顾潇然连风向什么的都已经计算好了,可谓是分毫不差,可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啊,顾潇然在完成这些事情后,人晕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帮我?”舒靖焰是诧异的, 他虽然信任顾潇然,但他也知道顾潇然是因为展楚岩的原因才会如此信任她,可有时候顾潇然的做法却让人有些不解。 因为顾潇然会担心他舒靖焰以后会对展楚岩不利,即使他不会,可是既然有这个担心,为什么还要担心于他? 舒靖焰真的有些不明白,他也直接了当地问出口。 展楚岩也没有掩饰的意思,直接地开口道,“她确实是担心你以后会防备于我。” 这些事情展楚岩早就知道了,因为顾潇然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而这里面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所以此时他打算把事情与舒靖焰说开。 “她经常跟我说,伴君如伴虎,可是距离还是要保持的,可能是觉得我与你之间的距离过于近,她心里担心。” 舒靖焰有些惊愕地张大了自己的嘴巴,他原本以为展楚岩并不知道顾潇然的那些小心思,可现在看来事情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啊。 “她虽然担心,但是她也很坚定自己的立场。”展楚岩再一次地开口道,“她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她自己的眼光,所以她可以豁出性命去帮你。” 帮舒靖焰也是等同于帮助自己,舒靖涵若是翻台了,她们这些人恐怕也没有去路。 院子里寂静了好长时间,舒靖焰听了这些话后才发现此时的自己无话可说,也许是因为展楚岩突然把话摊开来说,又或许是这些问题摆在他的面前他却是一个字都没发回应。 但不管怎么样,舒靖焰也是知道了顾潇然真正担心的地方在哪里,所以他直接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一字一句地开口问道,“我就问你一句,你相信我吗?” 展楚岩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当然相信。” 他说得很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和敷衍的意思,最为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没有怀疑过舒靖焰,“她只是缺乏安全感。” 长叹了一口气,展楚岩看了一眼面前的舒靖焰,“不过她就算担心,也不会做不利于你的事情,只是有些时候在你的面前放不开而已 。” 这是个事实,舒靖焰也能感受到,不过这些话语说开后,两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停顿了一会时间,舒靖焰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只要兄弟信我,什么都好说的。” “我也不必要向她证明些什么,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两人交谈了一会时间,才齐齐地往房间中走去,而此时房间中的齐云枫已经急出了一头汗,他已经用尽了各种能够退烧的办法来做,可是却没有一点的办法。 眼见着顾潇然的小脸越来越红,齐云枫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医术拿不出手。 “怎么样了?”刚进入房间中展楚岩便看到了急得满头大汗的齐云枫,眉头紧拧当即上前,看着顾潇然那如同烙铁红的小脸,他揪着齐云枫的衣领,“为什么不退烧?” 齐云枫也是急,被展楚岩这一揪也是恼了,“我也想退烧啊,可是我所有的办法都已经用尽了!” 第一次,第一次在医术上如此无力!上一次顾潇然中毒还有时间去山庄,可是这一次明显是不能够拖的,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想办法,想尽所有的办法。 看着剑拔弩张,好像公鸡般要斗勇的两人,舒靖焰连忙上前把两人分开,首先安慰的是展楚岩,“他是个医者,也是三小姐的师兄,他心里也是急的。” 舒靖焰继续地转过身来,安慰着齐云枫,“遇上三小姐的事情他向来如此,你体谅体谅。” 两人都是因为怒气上头了才会如此,事情真正说开了自然就不一样了,齐云枫再次回到床榻前,看着床上不停梦呓的顾潇然,眉头紧拧。 “她在说什么?”舒靖涵突然听到了顾潇然嘟嘟囔囔的话语,有些奇怪。 展楚岩凑上前,听着她不停地嘟囔着,“楚岩,楚岩……” 声音很小很无力,却好像用尽了全部的生命力,哀恸得令人的心都碎了,展楚岩浑身都在颤抖,双手紧紧地握上她那滚烫的双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刚才还有些生气顾潇然不顾自己 的身体做出那些事情,可现在他却是一点怒气都没有了,他有什么资格怪呢?顾潇然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他和她的未来而已。 顾潇然一直嘟嘟囔囔地说着些什么,而展楚岩有些听清楚了可有些却是迷糊得连一个音都听不明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齐云枫却看到了红通通的顾潇然那吓人的脸色终于平缓下去不少。 他连忙让展楚岩坐在一边与顾潇然说着话,紧接着开始用针灸,到最后好不容易做下针灸时,齐云枫已经出了一头的汗渍。 只是再忙再累齐云枫也没有放弃,反而让人准备温水一类的东西,等到准备好时,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全权交给展楚岩了,“你侍候她把身子洗洗吧。” 汗珠黏在身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展楚岩没有拒绝,等到齐云枫与舒靖焰都出去后,他才床榻上昏迷着的顾潇然抱了起来,脱去衣衫放进浴桶中,此时的他对顾潇然是一点念头都没有的。 只是想着要让这个女人好起来,只有好起来他才能够放心。 展楚岩无疑是理性的,尤其是当他听到顾潇然那些梦呓的话语时,更是小心翼翼起来,他知道顾潇然对他是爱,更是陪伴,如此便是可以了。 小半个时辰后,展楚岩终于把顾潇然收拾好,不仅仅给她冲洗,连衣衫都已经给她换上,虽然过程中有些磕碰,可好歹到最后徐还是平平安安无事的。 也是一个澡下来,顾潇然身上的热度终于退了下去,而齐云枫则是回到房间中,为顾潇然的伤口消毒上药,倒是娴熟得很。 直到确定顾潇然暂时没有危险时,齐云枫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口与展楚岩说道,“燕王殿下在外面等着你呢,这里暂时不会有事。” 齐云枫没把话说得太满,毕竟危险期还没过,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冷静一些,尽自己的能力救醒顾潇然。 不过他想有展楚岩在这里是没什么事情的,只要顾潇然的心里有展楚岩,求生的意念就不会断。 第347章 画眉,像极了某个人 展楚岩离开房间时,齐云枫也从房间中出来,三人坐在院子中的石桌上,倒是围成了一个圆圈。 “不去书房中谈吗?”展楚岩首先开口问道,他担心在这里谈不安全,可其他的两人却是默契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异口同声道,“就在这里吧。” 抬头瞧了瞧面前的两人,展楚岩不由地笑了笑,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你们二人何时变得如此默契了?” 不仅仅是话语,就连想法都是一样的,还真是让人笑不拢嘴啊。 “在这里吧。”看着他凝了一天的脸终于缓和不少,舒靖焰也松了一口气,“在这里若是里面有个什么情况,你也能清楚地知道。” 不得不说舒靖焰与齐云枫在这件事情上是不谋而合的,所以当齐云枫停到他的话时,连连地点头道,“是,若是有个动静我也好前去,别耽误时机。” 虽然两人各有说法,但展楚岩却是清楚地知道,他们二人都是担心离开之后顾潇然出事情,这不是顾忌他的心情吗? “嗯,那就在这里吧。”展楚岩也没有拒绝,想来舒靖焰说能够在这里说这里一定是安全的,何况他们刚刚不也是在这里了吗? 展楚岩突然有些想笑,因为他似乎因为这一件事情而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 没有再多余的废话,舒靖焰直接地开口说道,“咱们接着你刚才说的话说下去吧。” 既然顾潇然已经缓和下去,那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交给他们几个男人了,让一个女人在生病的时候还拼命地为他们想办法,也着实是够了。 “什么话?”齐云枫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但在展楚岩的再一次陈述下,他明白过来,也不由地嘟囔道,“这女人真是不要命了。” 可不是吗?真正珍惜自己性命的人哪里会用意志力强迫自己醒过来,再强迫自己撑着,直到事情暂时可以告一段落时才倒下,这简直是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啊。 “我想接下 来舒靖涵就算受伤了也不敢污蔑我的。”舒靖焰就着这件事情解释道,不过他的解释也不是毫无缘由,先不说没有目击人说明是他伤了舒靖涵了,就算有,那也是舒靖涵自找的。 所以说这件事情舒靖涵应该不会多加利用,不过皇帝那边…… “你所说的都没有错。”想到在皇宫中发生的事情,舒靖焰的脸色沉了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上确实是不打算承认的,他都恨不得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处置我了。” 舒靖焰是真的有些不明白,他究竟哪里对不住自己的父皇了?从他懂事以来,自己的父皇一直如此对他,不管他乖巧到何种程度,皇帝都针对他。 “你们说,我有没有可能不是皇上的孩子?”想来想去舒靖焰也只有这个想法了,齐云枫听到他这句话时,惊愕地张大自己的嘴巴,“这,这不可能吧。” 反观展楚岩,却是一脸的冷静,可说出的话语却是冰冷如此,“先不说你的这个想法成立不成立了,我就问你,如果是你有孩子,会领养别人的孩子吗?” 舒靖焰想了想,摇了摇头,“有孩子当然不会去领养别人的孩子,可若是没孩子的话这领养还是考虑的,如果领养回来,那铁定当亲的对待啊。” “那你还担心些什么?”展楚岩笑道,可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不是他的孩子,可他还是你的父皇,你也还是他的儿臣。” 不管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需要负责吧,可皇帝分明对舒靖焰不负责,不管出乎何种原因,都是皇帝对不住舒靖焰。 一个孩子,能够懂的什么?有再大的深仇大恨,也不至于发泄在一个孩子的身上,而且还从小送往边境吧。 说到底,也是皇帝心狠而已。 “你说得倒是有道理。”舒靖焰叹了一口气,之前他还会为自己父皇对自己的态度而在意,或者说心痛,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总 算明白了。 若是那个人是铁石心肠,不管他做再多的事情也不会得到他的庇护的,最为重要的是,皇帝不仅仅不庇护他反而想要置他于死地,就凭这一点,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你也别想太多了。”虽未经历过这种事情,但展楚岩也知道这些事情很残忍,朝着舒靖焰的方向开口宽慰道,“潇然能够熬过来,你也一定能够熬过来的。” 说起顾潇然,舒靖焰也是叹了一口气,自觉得自己与顾潇然的命运还真的是有些相同,打趣着说道,“你说怎么就让你先看上她了呢,你瞧瞧我和她的经历,真的很相似呢。” “去你的。”展楚岩毫不犹豫地推了舒靖焰一把,“就算我没看上她,但是她看上我就可以了,你这家伙还打算横刀夺爱啊。” 舒靖焰忍不住地狠狠抽了抽嘴角,连忙作投降状,“不敢不敢,朋友妻不可欺。” 听到“朋友妻”三个字,展楚岩的心情莫名地好了,也没有再与舒靖焰逗趣下去,很快三人进入了一番讨论。 燕王府上空的气氛终于好多了,而此时的涵王府却好像浮上了一层迷雾,舒靖涵在路上出了意外,被抬回王府时已经只剩半条命了。 有人想要禀报圣上请御医前来,可舒靖涵却是不允许,若是让宫中的人知道他受伤的事情,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呢。 所幸的是涵王府的府医对外伤方面也很是有经验,倒是给舒靖涵包扎好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舒靖涵这段时间可是得在床上休养咯。 府中的侧妃,也就是顾朗月,听说舒靖涵被马匹撂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前往舒靖涵的房中,而孩子则是由奶娘抱着。 “殿下,您怎么了?哪匹杀千刀的马啊!”顾朗月还没进门便哀嚎开了,要知道舒靖涵现在可是她的靠山,若是舒靖涵倒了,那她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为人母的顾朗月终于有了些许韵味,脑 子也长了那么一点点,不过这哀嚎的声音啊,还真不是舒靖涵喜欢听的。 “滚!本宫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舒靖涵听得这些声音都烦躁得厉害,当即怒吼,可这一声怒吼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扯动胸腔上的伤口,他忍不住地“嘶”地抽痛出声。 顾朗月一噎,那泫然欲泣的模样看起来还真是可怜极了,可她这幅模样在舒靖涵的眼里看来,却是厌恶至极。 一个女人,如果沦落到只能用哭来讨好男人,那还真是很可悲。 “殿下……”顾朗月甚是委屈,却是连忙上前,“殿下没事就好。” 舒靖涵一阵烦躁,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自己府中的这个女人还在耳边不停地叫嚣着,还真是烦躁极了,“去去去,别在这烦本宫。” 浑身颤了颤,顾朗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舒靖涵,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跟着前来的画眉却是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顾朗月现在颇信任身边的画眉,也终于隐忍下去,朝着舒靖涵的方向福了福身,吩咐舒靖涵身边的人好好照顾殿下之类的话,转身准备离开舒靖涵的正房。 然而舒靖涵却是突然开腔。 顾朗月有些愕然地转身,眼中却是有些许惊喜,“殿下,还有事情吗?” 此时的顾朗月不禁在想,舒靖涵是否想要她留下来照顾,如果让她留下来照顾,她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然而,不得不说她想多了,因为舒靖涵叫她留下来的原因很简单,“你身边的丫鬟,这几日留在本宫的房里伺候吧。” “什么?”截然相反的话语,顾朗月惊愕地瞪大自己的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床榻上的舒靖涵,她听错了吗?她的丈夫居然说要她的陪嫁丫鬟伺候他! 那要她这个侧妃做什么? “难道本宫说的你都没听到吗?”舒靖涵一脸的不满,完全看不出他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顾朗月则是错愕 不已,直到她反应过来时,有些恼怒地往身边的画眉看去,而画眉却是什么都没说,静静地站在她的身边。 “是,妾身遵命。”顾朗月哪里敢去反驳舒靖涵?她在这哥府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舒靖涵给的,若是以前孩子还没生出来时,她还有一定的保障,可是现在孩子生出来了,她的筹码却没有了。 因为,她若是要离开,孩子必定不是她的了! 咬牙切齿地应下来,顾朗月狠狠地往画眉的方向剜了一眼,好一会的时间她才抬步离开。 画眉战战兢兢地跪在舒靖涵的面前,她做不到太过平静,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跟在顾朗月的身边,可真正做主的人是舒靖涵才对。 她的主子,虽然嚣张跋扈,可是在涵王的面前还不是乖乖的跟只小绵羊,想要指望她而出人头地,或者说指望她护住自己这个丫鬟,是不可能的了。 “殿,殿下……”画眉的声音有些颤,她在害怕,她终究是个丫鬟做不到所谓的冷静。 舒靖涵并未说话,而是看着面前的人,眉头轻皱,“抬起头来。” 他怎么觉得这个丫鬟,有点像某个人? 画眉在害怕,但她还是听从地抬起头来,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不过那一张小脸倒是挺精致的。 像,真的有些像,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舒靖涵在心里想着。 “你叫什么名字?”这个丫鬟是顾朗月的陪嫁丫鬟,一直陪在顾朗月的身边,倒是挺忠心的,不过他一直没注意到她,直到刚才他让顾朗月离开,顾朗月不愿意时。 这个丫鬟拉了拉顾朗月的袖子,平日里一向莽撞的顾朗月倒是听这个丫鬟的话,也正是因为这样,舒靖涵才注意到顾朗月身边这个丫鬟。 不看还好,这一看还真的觉得像极了某个人,至少比起顾朗月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好多了。 “画,画眉。”画眉战战兢兢地回答,而舒靖涵拧了拧眉,“这几日你就在本宫的房里伺候吧。” 第348章 苏醒,怒气已被消磨 三天后,燕王府。 顾潇然醒来时已经是半夜的事情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涨疼得厉害,睁开眼的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还在舒靖焰的那个囚笼之中。 “你醒了?”趴在床榻边上和衣闭眼养神的展楚岩,床榻上一点点的动静都让他醒了过来,原本以为顾潇然是在梦呓,可抬起头却看到顾潇然睁大眼睛。 茫然地看着四周,眼中似乎都没有焦距感。 他连忙起身,坐在顾潇然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床上的人扶了起来,仔细地问着,“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齐云枫也说了,今日里顾潇然会醒过来,可是他等了一天都没有见顾潇然有醒来的动静,以至于他询问齐云枫不下百遍。 到最后齐云枫也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直接出门躲避去了,只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在府里担忧着。 “你……”顾潇然的眉头紧皱,脑袋涨疼的浑身发软,她总觉得这一切是个假象,包括环抱着自己小心翼翼如同她是个玻璃瓶子的人。 她想要开口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却也是一瞬间的时间,她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脑袋也跟着明白过来。 她疯了,居然以为自己此时还在前世,她忘记了自己已经重生一次了。 “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看着她那迷糊的模样,展楚岩有些担忧,欲要起身把府医叫过来时,顾潇然却是拉住他的手,哀求般道,“别走。” 展楚岩不是第一次听到顾潇然这哀求的话了,在她昏迷的这三天内,顾潇然只要梦呓了都在说“展楚岩你别走”。“展楚岩你别离开我”。“展楚岩对不起。”之类的话语。 每一句话都与他这个人挂钩,而话语中那种悲戚,听在他的耳里也痛在他的心里。 偶尔一次齐云枫和舒靖焰听到她梦呓的话,皆是打趣他道,“楚岩(展兄),你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啊,居然让三小姐(小师妹)对你如此不放心?” 展楚岩当然知道这不是他做了对不起顾潇然的事情,而是 顾潇然曾经跟他说过的那个梦,梦里发生的事情以至于顾潇然内心的安全感极其不足。 可仔细想想,顾潇然对他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溶于她的骨血之中,不然也不至于对他如此念念不忘。 每每听到她那悲戚的痛苦声时,展楚岩都想把她拥进怀中,并且认真地告诉她:“不管前世如何,今生我依旧待你如初。” 心里情绪千变万化,可始终都是爱着顾潇然的,只是想要为她分担一些心里的痛苦。 “我不走。”展楚岩终究还是坐回到床榻边上,并且把她拥进怀中,紧紧地环着她,“只要你没事,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她的安全感真的很不足。 顾潇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昏迷期间说了什么,又或者说做了什么,但此时听到展楚岩的话,她心里颤了颤,眼睛莫名有些酸涩,“嗯。” 她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的哽咽,让展楚岩听到却是担心不已,“怎么了?是不是我太用力压住你的伤口了?” 他紧张兮兮得脸色通红,那一张如同经过精工雕琢的脸,丹凤眼都是红血丝,下颔的位置更是布满胡茬。 顾潇然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在心里噎了噎,伸手抚上展楚岩的脸,双眼无比认真地看着他的脸,每一寸皮肤她都不放过。 她以为,以为自己醒过来后展楚岩会生气不理她,也以为展楚岩一定会大怒,却是没想到展楚岩只字不提,却是不停在担忧着她。 想来,他是选择理解她的吧。 顾潇然当然不知道的是,展楚岩本来打算在她醒之后发脾气,责怪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那怒火在这三天中被她不停的梦呓而消磨得干干净净。 心里剩下的只是爱惜了。 “我以为你会生气。”顾潇然双手捧着展楚岩的脸,苍白的小脸勾起一抹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展楚岩身子一颤,浑身僵硬但下一秒却是低叹一声,连怒火都已经衍生不起来了,“既然知道我会担心,那日后便好好爱惜自己可行?” 他 突然应答下来与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答案,却是让顾潇然眼中酸涩,泪水顿时噙满眼眶,到最后千言万语也只剩下一个“嗯”。 两人相互抱着,似乎要把对方都融进骨血般,其实两个人都害怕的,展楚岩害怕失去顾潇然,而顾潇然担心自己醒不过来,如今逃出生天,心里自然有着感慨。 “对了,刚醒过来需要补充点营养。”展楚岩突然开口道,松开抱着顾潇然的手,“我去厨房给你做点软糯的米粥。” 说完,展楚岩便要起身,却是一个踉跄,高大一个人几乎要栽到地上。 “诶,你这是怎么了?”刚从外面进来端着药碗的齐云枫,慌忙放下手中的药碗上前扶住展楚岩。 冷静下来却是说道,“让你不休息吧,你又不是铁人,三天三夜一觉未眠,怎么可能熬得住。” 半坐在床榻上的顾潇然心里一痛,想到展楚岩是为了自己才会如此,心里难受至极,作势要起身上前时,齐云枫却是不由地翻了个白眼,“你还不赶紧躺回床上?难不成还想晕个三天三夜再让他陪着你熬三天三夜吗?” 一句话打断了顾潇然的动作,也让展楚岩微怒,“你怪她做什么?”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齐云枫在心里闷闷地想着,可对这两人却是无可奈何,一个是自己的兄长,一个是自己的师妹,他怪罪谁对方心里都不会好受。 “我这哪里是怪她啊,这不是为了她也为了你着想吗?”齐云枫翻了翻白眼,刚才的话也只是情急之下才说出来的,现在他缓和下来了说的话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扶着展楚岩坐回到顾潇然的床榻边上,并且示意展楚岩躺下去,可展楚岩却是硬邦邦地坐着,并且犟道,“我没事。” “你!”齐云枫被气得不轻,想着一个顾潇然已经够他受的了,现在展楚岩又不听他的话非得逞强,不管从何方面来说他都有了些许脾气,“你们两个是不是要一起倒下,然后再一起把我搞垮,嗯?” 话 语中带着责怪,齐云枫是真的忍耐不住了,这人真的是越来越过分,蹬鼻子上脸啊。 “听齐师兄的话。”顾潇然拽了拽展楚岩的袖子,低声道,“你先休息一会。” 三天三夜的时间没睡觉啊,恐怕连合眼的时间都不多,也难怪他刚才起身会眼前晕黑了,这哪个人能够熬得住?尤其是展楚岩一定是多有担心,神经绷紧地守着她。 还是顾潇然说的话比较有效,在她的话语落下后,展楚岩终究还是选择躺下,不过他这一次选择躺的是床榻里边,倒是不会影响顾潇然喝药用饭。 “诶,为医者最担心的就是遇到你们这些不听话还死命不把身子当作一回事的病患了。”齐云枫不由地唠叨道,可当他接收到展楚岩投来的视线时,还是悻悻地闭上自己的嘴巴,也只能在心里唠叨起来了。 顾潇然倒是能够了解,这齐云枫是唠叨不错,但都是为了他们好,也没有必要争锋相对什么的,“齐师兄,你给楚岩把把脉吧。” 她真担心他会出些什么事情。 “把什么脉。”齐云枫没好气地开口道,“只要把让他睡上一个好觉,起来再安安心心吃上一顿饭,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这几天他可是一直都看在眼里,觉肯定是没睡的,饭是吃的了,但每次就吃那两粒,又是放下碗筷说没胃口吃云云之类的,听得他耳朵都起茧了。 “那你赶紧睡。”顾潇然皱了皱眉头,侧过脑袋对身边的展楚岩道,眼中皆是担忧。 展楚岩哪里舍得她担心啊,佯装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好好养伤,再让我熬上几天都是可以的。” 这话倒是不假,现在展楚岩之所以会出现脚步踉跄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几天不睡觉不好好吃饭,更是因为他自己的神经紧绷,一时放松才会如此。 “行了,你在她的面前逞强些什么?”齐云枫不由地翻了翻眼皮,颇是认真地开口道,“她可是有医术的人,你若是不想她为你亲自医 治损害身体,那就赶紧按照她说的做。” 他总算明白了,曲佳音就是展楚岩的死穴,事情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与从他嘴里以顾潇然的意愿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果不其然么,展楚岩本来想要对他发脾气,可听到顾潇然会因为他的身体强撑着为他医治,他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倒像是个听话的人。 齐云枫在心里暗叹一声,早知道这几天他就用顾潇然来压展楚岩了,让他如此不知道轻重。 “到你了。”转过头来齐云枫的视线直接落到顾潇然的身上,“若不想他再为你守上个三天三夜,那就乖乖配合治疗,现在喝药。” 说罢,齐云枫便把黑漆漆的药碗端到顾潇然的面前,眉头一挑示意顾潇然喝下去。 不说自己的身体本来就要调理了,仅凭齐云枫这一句话顾潇然也不会乱来,自然是端过了药碗闷口喝下去,只是喝到一半的时候,她的手却是一个踉跄。 药汁几乎要撒在床上,所幸的是展楚岩在她喝药时已经睁开眼睛,瞧见情况不对劲时快速伸手端正了她的药碗,并且从床上坐起来。 “等你喝完药我再睡。”看着她担心的眼神,展楚岩淡淡地回应着,他知道顾潇然刚醒过来虚弱得很,却没有想到她连个药碗都端不稳。 齐云枫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但顾潇然的情况他多少能够想到,那剑可是插在了她的背后脊骨上,还淬了毒,若不是救得及时以及剑尖偏了点,她的小命他还真没有把握救回来呢。 直到一碗药喝完,展楚岩无视她的眼神,直接把药碗递给了齐云枫,“她刚醒来,还是先让府中的人给熬点软糯的米粥吧。” 齐云枫点了点头并未拒绝,同时也从他的话语中得出了他刚才要出去的原因,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这人哪,还真是要把顾潇然宠上天啊。 得到齐云枫的保证,展楚岩倒也不担心,摸了摸顾潇然的头,“一会乖乖吃饭,我先睡了。” 顾潇然点头,她必须让展楚岩放心地睡去。 第349章 安静,离开只要更好 顾潇然身体完全康复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而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她从燕王府回到了公主府,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闷在府中几乎要发霉了。 想要出去走走吧,展楚岩却是正儿八经地告诉她,“等到身体好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绝不阻拦。” 想要看看账本吧,展楚岩却是夺过她的账本,一边认真翻看一边开口,“生意上的事情等你身体好了再管,这段时间有我。” 顾潇然当真是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每天按时用饭按时睡觉,当然还有按时运动。 她无法反抗展楚岩的话,因为她身体不好展楚岩是绝对不会松口让她出去的,到最后她索性认真地调养自己的身体,本应该要一个月多时间才能够彻底地康复。 却在她自己的调理和积极配合医治的情况下,半个月就已经完全康复,只是背后那一道伤疤,着实碍眼得厉害。 “我今日可以出去了吗?”顾潇然可怜兮兮地看着面前看着账本的展楚岩,嘴角却是狠狠地抽了抽,她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听展楚岩的话了。 或者说不知何时,她发现展楚岩即使不说话也有着压迫她的气场,同时她的心里也有一种想法:她的男人终于长大了!真真正正地长大了。 “想出去了?”展楚岩从账本中抬起头来,挑了挑眉头脸上呆这儿一抹痞笑。 顾潇然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想出去了,她虽然不是那种喜欢抛头露面的人,可是她却闲不住,她还有还清阁,而且这段时间展楚岩的全王朝连锁的商铺也开张了,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她可不想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啊。 “那以后拿不拿自己开玩笑了,嗯?”展楚岩再次埋头在账本中,可是那话语听起来有些阴测测的。 顾潇然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脊背上似乎有一股凉风扫过,心里却是暗暗思忖: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秋后算账? 不行,她得赶紧溜! 察觉到不对劲的顾潇然一点一点地往后挪动自己 的脚步,而书桌前的展楚岩似乎没有一点动静,她看准时机,转身要飞奔离开。 一只大手却是横空出现,拦截住她的腰肢,一个用力的拉回,她的人直接跌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咳咳。 顾潇然尴尬一笑,双手挡在自己的身前,抬起头悻悻地开口道,“那个,我只是……” 糟糕。 她怎么变得这么奇怪啊,原本她在展楚岩的面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一个诶,可现在为什么展楚岩连一句话都不说,她却是感觉到那种压力从天而降? 尤其是他那一双眼睛瞧着自己时,她瞅出了笑意却是连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她这是中毒了?中了叫展楚岩的毒? “只是什么啊,嗯?”展楚岩轻笑,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只是想出去转转对不对?” 顾潇然哑然,她总觉得展楚岩的话有些怪异,可仔细想起来也没有异样啊,她就是想出去转转不是吗? “你之前都说过了,等我身体好了就会让我出去的。”顾潇然气鼓鼓地鼓起脸颊,不满地控诉着,“我身体已经好了,而且这几天也观察过了,根本没什么事情嘛,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啊。” 她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抵抗不住展楚岩的魅力了,只要他一个眼神她几乎都要软下来。 “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你出去了?”展楚岩有些好笑,尤其是看到她气得鼓起双颊时,心都要化了。 想到这半个月来顾潇然越发地依赖自己,在自己的面前像变了一个人,展楚岩的心里都泛着甜意,他的女人,在他的面前仅仅是个小女人而已。 “真的让我出去吗?”顾潇然惊愕地瞪大自己的眼睛,很快眼眶中都是笑意,“那咱们现在出去吧?” 一个“咱们”听得展楚岩心花怒放,他点了点头,堆满笑意地说道,“嗯,咱们现在就出去。” 他特意地咬重“咱们”二字,而顾潇然听到的一瞬间是怔的,但是她反应过来时脸色有些绯红,“我们一起出去会不会影响你?” “真要影响 被影响的人也是你啊,傻瓜。”展楚岩不由地低叹一口气,伸手摸上顾潇然的发丝,她时时刻刻都在为他着想,可是他现在却连个名分都给不了她。 顾潇然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再说其他,“走吧,你都不怕影响我怕什么?” 反正两人到最后都是要在一起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在别人的面前露那么一两次面又有什么? 两人也没有精心打扮,便离开了公主府。 算起来顾潇然已经有一个月多不到还清阁中了,她原本以为还清阁中会乱或者会遭到人的骚扰,可事实她却是想多了。 当她与展楚岩一同踏进还清阁中,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感觉,服装清一色的伙计,态度依旧像以往她说的那般,恭敬却不卑微,面带真诚笑容地与别人介绍着。 倒是一片温馨。 直到店中的寸草赫然发现顾潇然与展楚岩从还清阁外走进来时,当即上前,惊喜道,“主子!” 是的,这段时间都是寸草在还清阁中管理着,虽然这其中展楚岩也会插手,但很多时候都是寸草在处理,甚至为了处理还清阁的事情,寸草还从公主府中搬到还清阁中居住。 只是为了更好地照顾着还清阁的生意,当然也是为了不打扰展楚岩与顾潇然的相处。 店中的伙计愕然,脑袋几乎要转不过弯来,但随即想到能够让寸草喊“主子”的人,除了她们的掌柜也没谁了,纷纷朝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 只见阳光之下,顾潇然身着哦一袭乳白色的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脸上扬着浅淡的笑意,而她的身边,展楚岩身着一袭青色长袍,简单至极却是十分儒雅。 看起来般配至极像金童玉女。 “掌柜!”伙计们也是纷纷开口道,话语中都有着激动却是松了一口气,她们不知道顾潇然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寸草的嘴里也套不出任何话来。 她们是担心顾潇然的,但是寸草却是告诉她们:主子不过多长时间就会回来的,若是真的为主子好那就好好地帮 她经营还清阁,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想。 也是在寸草的带领下,每个人都干劲十足,在顾潇然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们非但没有懒散反而更加地努力。 如今瞧着顾潇然平平安安地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可是什么都值得了。 顾潇然朝着她们点了点头,而伙计们也没有像想象中的那般汹涌而上,而是继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向客人介绍着店中的产品,倒是十分平和。 顾潇然眉头一挑,侧头看着身边的展楚岩压低自己的声音,“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倒是把人调教得不错啊。” 然而,展楚岩却是摊了摊双手,眼睛瞧向寸草的方向,“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我每天都在你身边,哪里有时间去管?喏,是你身边的婢女。” 不是他的功劳他自然不会要,展楚岩耸了耸自己的肩膀,不过她这一句话还真是让顾潇然诧异得很,抬头往寸草的方向看去,却见寸草一本正经地向客人介绍着,倒是有一定的架势。 “我还真没想到。”顾潇然笑出声,与展楚岩进入包厢中,凳子还没坐热呢便听得外面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你们掌柜呢,快叫你们掌柜出来!” 顾潇然眉头一挑,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调侃道,“展大公子,你的未婚妻还真是眼观八方啊,我这刚刚来到还清阁呢,她就追了上来。” “见鬼的未婚妻。”展楚岩哼唧一声,颇是不满地伸手扣住顾潇然的脑袋,倾身上前薄唇贴上顾潇然的唇,狠狠地啃噬一下,“不管是未婚妻还是妻,始终都只有你一个。” 虽说他知道顾潇然是开玩笑的,但是这样的玩笑他一点都不喜欢,总能提醒他还没给顾潇然一个名分,甚至还有一个所谓的“未婚妻”名头被人家占着。 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好。 顾潇然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颇是不满地开口道,“你现在对我这样,到时候她要是闯进来了我的名声可全被你毁了,哼!” “毁了正好。”带着薄茧的指腹抚上她的朱唇,展楚岩颇是 认真地开口道,“毁了之后就没人跟我抢你了,你也只会属于我自己一个人。” 顾潇然不由地抽了抽自己的嘴角,不过她也知道展楚岩是开玩笑的,事实上展楚岩哪里舍得她名声被毁啊,不因为别的只是心疼她,不想她活在世人的目光之中。 “行吧。”顾潇然很是无奈提摊了摊自己的双手,“反正名声也是够臭了,然后等你娶我进门时,我再来个‘恶妻’的名头,不让你纳妾,想想都很美好呢。” 展楚岩忍不住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似是生气却有着宠溺地开口道,“怎会让你承担‘恶妻’之名,我不想娶难道还有人逼迫我不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完全不把外面吵闹的情况放在心上。 还清阁中,寸草把自己面前的客人交给另一个伙计,看着气势汹汹要往客厢中而冲去的方怡,她直接拦在方怡的面前,不卑不亢地开口道,“这位小姐,您若是来还清阁中做生意的,我们很欢迎。” “但若是您是来还清阁中找麻烦的,不好意思请转身往前走,抬步踏出门槛不谢。” 寸草把话说得很明白,但凡是有点脸面的人听到这些话就该知难而退了,可方怡却是厚脸皮的人,仅是噎了噎很快就反应过来,一脸愠怒地看着面前的寸草。 当即要扬手甩向寸草。 寸草未进行闪躲,端正身子目光平和地看着面前扬手要打下的方怡,“方小姐可是要清楚,您上一次打了还清阁中伙计的赔偿可还没给呢。” “堂堂一个方家,连十来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吗?” 两句话,直接让方怡的手愣在半空连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脸上浮上些许的赫色,一时青一时白的还真是精彩至极。 她强忍着怒气,装作平和地放下自己的手,“打你?你还不配!” “方小姐说得对,我确实不配。”寸草很是理所当然地顺着方怡的话说下来,看着方怡的脸色变了变,她继续地开口道,“您的身份如此高贵,却跟我们这些小人计较做什么呢?” 第350章 寸草,开始打击方怡 方怡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寸草话里的意思,但还清阁中的客人却是哧哧地笑出声,甚至有人开口道,“这方府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怎么就任由自家的人随便出来咬人啊?” “可不是嘛,我隔三差五来一趟都能够见到她的身影,我看得都烦了,也亏是这店中的伙计脾气好啊,若是按照我这个暴脾气,直接拎着她打一顿再让她滚回到方府去,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我看还是要亲自前往官府或者方府说上一声,以免影响生意。” 客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因为她们多次前来,都会看到方怡这个身影这个人,现在方怡的名声已经传扬得臭烘烘的,可是方怡却不自知。 她觉得自己是对的。 “你们胡说些什么!”方怡恼怒地抬手要指向客人们,却是不知道想到什么那抬起的手瞬间放下,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你们知道些什么,别被这家黑店骗了!” 啧啧啧。 在场的顾客不由地咂舌,只觉得方怡的话连笑话都算不上,哼唧一声也不再理会方怡转过头继续地挑选着商品,心里却是同时在想。 黑店?若是黑店能够一如既往的态度好,从来不厌恶甚至连价钱都如此适合,那即使是黑店她们也会来好吗? 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一点的效果,尤其是有几个客人在她的话语下,还若无其事地买上一些东西,完全不把她的话当作一回事,方怡恼极了,脑子里充满怒气。 抬步上前走向一个客人,用力打掉刚刚包好的东西,只听得“啪嗒”一声脆响,刚包好的东西顿时碎了。 “你!”客人的脸色难看极了,看着面前打碎自己东西却是一脸傲慢完全不知道错的方怡,咬牙切齿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怒气太盛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里,但方怡却是毫无所知,只觉得对方是怕了自己,冷哼一声,“你什么你,有本 事你来打我啊!” 方怡的语气很是嚣张,甚至哈哈大笑像极了一个疯子,那顾客是个贵气逼人的主,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扬手二话不说地挥上方怡的脸,“啪”的一声在还清阁中响起。 方怡登时立在原处,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捂着自己火辣辣的右脸,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你,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还是轻的!”客人恼怒道,“本夫人还要去你们方家告你一状!” 说罢,客人便是吩咐身边的丫鬟把地面上的东西收拾起来,而寸草则是此时走上前来,朝着客人的方向恭敬开口道,“对不住了这位夫人,店中有人捣乱这也是店中的过错,这手镯就由还清阁中包了吧。” “影响了您的心情很不好意思,您可以在店中随意挑选一样物品,我们不收钱,就当是赔偿好吗?” 寸草的话说得十分真诚,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不仅仅是这位客人了,就连方怡都惊愕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直呼寸草是傻子。 不得不说寸草的话还是很得人心的,至少在她的话语下,那位客人的脸色也好了很多,不过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摇了摇头开口道,“不用了,这些上门的疯狗你们要挡也挡不住。” “既然是她打碎了我的东西,那就得让她自己赔偿。” 说罢,客人便是直接看着面前的方怡,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东西你赔还是不赔?” 方怡一开始还有些害怕,可听着这夫人说的话,想到她绝对不可能娶方府,何况去了方府也不一定能够讨回公道,更是趾高气扬地昂起自己的头,“赔?笑话,这还清阁不是说赔给你吗,你看中什么直接拿不就是了。” 那位客人脸色一白,眸中也带着些许的愠色,她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当即朝着方怡的方向冷哼一声,与寸草打了声招呼直接离开。 瞧着那位夫人离开,方怡越是得瑟而目中无人,看着面前的寸草,她冷 哼一声,“你最好把你家的掌柜叫出来,不然今日里还清阁中的东西我可是要全部砸烂。” 还有谁能够奈她何? 她狂妄的话语听在别人的耳里只觉得厌恶得厉害,一些客人看不习惯纷纷地开口谴责,可方怡却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趁着店中伙计以及寸草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把她们手中的东西都打个撕巴碎。 寸草也是恼,在面对客人时却是极其耐心,有些客人不愿意要店中的东西,寸草便是吩咐店中伙计记上今日里这些客人的名字还有府邸,以及她们所要的东西。 并且承诺货到了亲自送到她们的府上。 因为方怡这一闹,店中的人气的气,走的走,没多大一会时间便是人去楼空,只剩下店中的伙计们。 方怡见状更是气势汹汹,已然忘记了她自己的身份,趾高气扬地昂头盯着面前的寸草,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怎么?事到如今都还不愿意把你们的掌柜叫出来吗?” “瞧瞧,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都不敢出来,窝在客厢中,这不是让人笑话了嘛,你们忠心对她,她却把你们当作草芥罢了。” 她字字句句都在挑拨着顾潇然与店中伙计的关系,但顾潇然是谁,店中伙计又怎么可能不懂方怡的为人,自然不可能当真,反而觉得方怡不要脸至极。 “方小姐,容我说句不好听的,您还不配让我们的掌柜见您。”店中的客人已经没了,寸草也不像刚才那般卑微得落入尘埃,毫不客气地说着。 方怡一噎,瞪大了自己的双眼盯着面前的人,眼中满满的都是不敢相信,她说什么?说她不配让顾潇然见她?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怡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道,随即冷哼一声,“那你也不配与我说话。” 寸草不置而否,嘴角勾起来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不配与方小姐说话,但是官差应该很适合方小姐吧。” 还有些不明白寸草究竟在说些什么,却听得外面传来了“哒哒哒”整齐的脚步声,紧 接着几个捕快迅速来到店中,洪亮的声音在店中响起,“谁报案?” 寸草上前,颇是恭敬地开口道,“官差大人,是小人。” “报案做什么?”捕快对那一句“大人”颇是受用,连带着对寸草的语气也是好了很多。 也没等方怡说些什么,方怡登时扬手打向寸草,而这一次寸草连挡都没挡,硬生生地挨上了一巴掌,眼眶中立刻盈满泪水,“方,方小姐……” 捕快脸色一沉,却听得方怡嚣张地开口朝着寸草的方向道,“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报案!” “我今日里非得打死你不可!” 方怡说着更是伸出手,朝着寸草的方向撕抓着,似是要抓破寸草的脸,这一次寸草可不硬生生地挨下来了,而是连忙跑到官差的身后,颇是小女人地开口道。 “大人救命啊大人!” 一句话,受用在捕快的心上,可方怡却是不懂得收敛,手依旧撕抓着却因为寸草的躲闪,她的手直接抓上了官差的脸。 “啊!” 方怡的指甲很是尖利,抓上捕快的脸时可谓是抓痕累累,捕快恼怒伸出手便朝方怡的方向打了一巴掌,打得方怡脸蛋立刻高肿,紧接着捕快毫不怜香惜玉地拎着她的衣领,摔在地面上。 “啪”的一声,摔得方怡脑袋都晕了,“把这个闹事的人给我带回衙门去!” 其他跟着的几个手下连忙抓起方怡,往外面走去也不管方怡如何哭闹,而寸草则是一脸歉意地开口道,“对不住了官差大人,给您惹麻烦了。” “没事,嘶……”捕快违心地说着,被抓的脸却是痛得他抽气出声,而寸草则是递上一个荷包,塞进捕快的手里,“大人,是小人害您被抓到脸,这些钱就当医药费了吧。” 寸草每说一句话都是从脑子中过滤一遍才说出来的,倒是反应得很快,而她的话语则是不能让人抓到一点的缺点,捕快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对那个分量很是满足,朝着寸草的方向道,“没关系,若是有人来传你去上堂,可 是得恭敬前去。” 寸草连连点是,而捕快也是好心地告诉寸草,要彻底告方怡必须得找目击证人和证物的事情,寸草一一应下,直到捕快离开还清阁,店中的伙计开始担忧。 “姑娘,若是我们找不到人证物证,那岂不是成了诬告?” “那个方怡一定是有后台的,不然她也不敢那么嚣张,咱们当真要与她作对吗?” “她要是出来了,一定得天天上咱们还清阁中闹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语中皆是担忧,担心还清阁中会受到影响。 然而寸草却是十分平静,吩咐各位伙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像往日一般即可,而她则是前往客厢。 客厢中的顾潇然与展楚岩可是一直认真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呢,尤其是顾潇然的眼中出现了一抹欣赏之色,“看来寸草这丫头还真是不错。” 以不变应万变,甚至胆敢做出一些旁人不敢做的事情,着实是有能力啊。 展楚岩轻声笑着,并未说出自己的观点,也是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叩门声,寸草的声音随即响起,“主子,奴婢能够进去吗?” “进来吧。” 顾潇然从始至终都淡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直到寸草从外面走进来她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啜着茶,时不时地用手敲击着桌面。 气氛似乎有些沉闷。 “主子。”寸草朝着顾潇然的方向福了福身,紧接着开口道,“奴婢有事情向您禀报。” 不得不说寸草是一个聪明人,她有自己的分寸,也不会越过自己的规矩,听闻自己这歇了一个月的时间都是寸草在打理店铺,顾潇然的心里自然会有触动。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朝着寸草的方向点了点头,淡然地开口道,“你是想说刚才外面发生的事情?” “是。”寸草没有否认,外面的动静那么大,主子会听到也是正常的事情,把整个局面留给她自己处理也算是考验她,寸草对此倒是没有一点的异议,更没有所谓的怨恨。 第351章 相遇,怕是皇帝授意 对于寸草的处理方式,顾潇然并没有多余的话语所说,所以当她听到寸草应答下来后,直接地开口道,“就这样吧,你处理得很好。” 寸草猛然抬起自己的脑袋,有些不敢相信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停顿了好一会时间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地开口道,“是,主子。” 没有再多说些什么,顾潇然直接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而后与寸草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至于人证物证方面也不需要你去找,会有人出现的。” 顾潇然说得很笃定,甚至她已经看穿了寸草心里的想法,或者说她知道寸草会主动去找人证物证,最好的人证物证当然是刚才那些店中的顾客,但,这些人并不需要寸草自己去寻找。 该来的总会来,不喜欢来的她也勉强不来的。 寸草是有些许小聪明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但顾潇然同样把事情看得很清楚,所以在这个时候她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以免寸草未了这件事情而多走弯子。 适时的提醒还是应该的。 寸草刚开始有些愣,但是她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她想自己的主子之所以会说出这些话,一定是有她自己的道理,而她只需要执行,跟着看后续发展就可以了。 “是。”寸草点了点头。 顾潇然并未再去说些什么,而是扭头往展楚岩的方向看着,“我们走吧。” 前来没多大一会时间的两人,从后门离开了还清阁,而寸草则是继续回到前台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刚才方怡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我说,这寸草是不是你的人?”刚出还清阁没多长时间,顾潇然与展楚岩不避嫌地在路上走着,顾潇然侧过脑袋看着身侧的展楚岩,淡淡地开口道。 可是眉眼间的狡黠却是忽略不得。 展楚岩身子僵了僵,同样侧过身子看着身侧的顾潇然,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颇是无奈地开口道,“你这么聪明我真的好害怕呢。” 有时候有一个太聪明的女人还真是悬着心 呢,不过不做亏心事倒是不会。 “只要你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害怕的?”顾潇然朝着他的刚想翻了翻白眼,看着身侧的展楚岩开口道,“这个主意是你想的?” 展楚岩不承认,挑了挑眉头,“当然不是,我只是指点了她一两句而已。” 他说得理所当然,“指点了她一两句而已”,顾潇然听了之后也掩嘴笑了笑,这指点得太厉害了吧,她能够想象得到展楚岩这指点是怎么指点的。 只怕连步骤都给寸草安排好了呢。 顾潇然很清楚,寸草是有些小聪明的,但是她这个人也是循规蹈矩的,至少在她的面前是这样,一般大想法不可能想出来,也不可能在话语中以还清阁中的事情做出决定。 只怕这里面都是展楚岩的授权呢。 若不是有今天这一出,她还真的不知道寸草是展楚岩安插在尚书府中的人呢。 “行了,咱们到处走走然后回去吧。”顾潇然淡淡地说道,她倒是不介意别人把目光往她的身上投,因为她此时与展楚岩可是保持着很良好的距离。 在外人的眼中看来也只是朋友罢了。 天翔王朝的民风没有那么保守,至少男女之间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所以此时顾潇然与展楚岩走在一起也不奇怪。 俊男美女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可两人却是仿若未觉地在街道上走着,顾潇然时不时地会看一些小饰品,然后自己掏钱买下来。 路过一家药铺时,顾潇然本来想准备进去买些药材,却是赫然发现前方有舒靖涵与叶初璃! “楚岩,你看!”顾潇然心中一惊,怎地没想到舒靖涵居然会和叶初璃在一起,想到上一次在山上发生的事情,顾潇然的瞳孔一缩。 难道叶初璃还不明白上一次的事情是舒靖涵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吗?现在与舒靖涵在一起算什么? 前世的叶初璃机灵古怪,难道今世里却是连性情也变了? 顾潇然眉头紧紧蹙起,身边的展楚岩见状提醒道,“他们往这边走来了。” 他 看到了顾潇然此时脸上的神色,清楚知道顾潇然此时的情绪并不好,但是他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若无其事地与顾潇然往前面走。 直到两对人距离近时,顾潇然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两人朝着舒靖涵的方向行礼。 舒靖涵很早便看到顾潇然与展楚岩走在一起,那一双眼睛中早已经蓄满了怒火和恨意,心里暗道这两人终究忍不住了,也敢在明面上溜达了。 不过即使内心中的情绪很大,舒靖涵却是一直平平静静地与身边的叶初璃走着,直到与展楚岩。顾潇然碰上时,对于他们的行礼舒靖涵也没有为难,“都是在外面,这礼数就算了吧。” 展楚岩与顾潇然两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叶初璃一直看着顾潇然的方向,眼中闪着一丝狡黠,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顾潇然,自上次展楚岩与顾潇然两人在她的面前毫不掩饰,她也知道展楚岩与顾潇然的关系。 对两人走在一起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她现在与舒靖涵走在一起,想要与顾潇然说些话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总感觉有那么一点的憋屈啊。 “叶小姐应该知道这是谁吧?”舒靖涵低头看着身边的人,颇是温润地开口道,看起来还真的是儒雅至极,可顾潇然却清楚地知道,这只是舒靖涵的一个面具而已。 只怕此时的舒靖涵已经动了一定的心思,想要借与叶初璃联姻而与丞相府勾上一定的关系。 啧啧,前世今生舒靖涵还是没能够改变这一个毛病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想法可谓是穷奇不尽,却屡见不鲜。 叶初璃点了点头,“见过几面,倒是没有深谈过。” 她说得很迷糊,没有否认自己认识顾潇然,不过她却是侧面地告诉舒靖涵,她与顾潇然只是君子之交,倒没有别的事情。 “涵王殿下不是说要去药铺吗?那就一起走吧。”叶初璃颇是认真地看着身边的舒靖涵,无辜而单纯地把这句话说出来。 舒靖涵本是有些恼怒,但 是他掩饰得很好,再想到与叶初璃相处的时间中叶初璃都是这般,他倒是没有想多,相碰的两人分开后,顾潇然与展楚岩也直接回到了马车上。 “看来这叶初璃也不是简单的人哪。”回到马车上的展楚岩悠悠地开口道,想到那一双眼睛中都是狡黠,却是掩藏得很好,展楚岩不由地怀疑叶初璃与舒靖涵爱一起的真正原因。 顾潇然也是看出来了。 她刚刚看到叶初璃与舒靖涵在一起时,她还以为叶初璃什么都不知道,又中了舒靖涵的计,可现在看来事情还真的不是这个样子,心里也因此有了一定的想法。 “你说,她和舒靖涵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要知道一个女子家的清誉可是很重要的,她与展楚岩在别人的眼里可能是朋友,但叶初璃与舒靖涵在一起,在别人的眼里绝对不可能是朋友的关系。 毕竟两个人的身份都是如此特殊。 展楚岩挑了挑眉,暗自思忖却也没有太多的想法,摇了摇脑袋,“这个我还真的猜不出来,不过我现在倒是觉得这棋局越来越有意思了。” 越来越有意思了…… 听到他这句话时,顾潇然不由地翻了翻眼皮。“我倒是希望这些事情赶紧风平浪静,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是发生这样的事情,诶,真是不知道后续的事情会怎么样啊。” 这种转变还是让顾潇然的心里有些担忧,但仔细想来这些事情总是要发生的,她与舒靖涵之间已经决裂,依照舒靖涵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放过联姻的机会? 既然不能与尚书府联姻,那就换一个筹码更大的呗,丞相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舒靖涵的后台已经够硬的了,可是现在居然有与丞相府联姻的可能,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啊。 想到这里,顾潇然的心也是往下一沉,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看来我们还真的是低估了皇上对舒靖涵的在意了。” 如果没有皇帝的允许,舒靖涵就算有与丞相府联姻的想法也不敢表现出来,更不 可能说光明正大地与叶初璃一同在街面上游玩。 啧啧,皇帝这心啊偏得还真是厉害呢。 展楚岩同时想到了这一个层面上,眉头也是蹙了蹙,“我想之前舒靖涵不敢有这个想法,因为担心皇帝对他起疑,可现在敢明目张胆这样做,一定是皇帝同意的。” “只怕是皇帝亲自点明让他做的吧。” 想到这个层面上,无疑让两人的情绪也暗沉下来,若真的是如此,在皇帝这边舒靖焰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不过也是,皇帝自然能够派大内高手杀舒靖焰,这种偏心舒靖涵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说不出来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皇帝的心早已经偏向舒靖涵那一边而已。 “先回去吧,回去再商量这其中的事情。”顾潇然当机立断做下决定,而展楚岩也没有朵说什么,直接吩咐车夫离开。 直到两人回到公主府中,两人的眉头都紧锁着。 舒锦年正好要出门,碰上了进府的两个人,瞧着两个人的脸色尤其不善,舒锦年出府的心思也打断了,“怎么了?你们两个是碰上什么麻烦事了?” 能够让这两个人同时变了脸色的事情,还真是不多,也难怪舒锦年会担忧了。 “先回花厅再说。”展楚岩朝着舒锦年的方向点了点头,想到刚才想到的信息,眉头紧锁,本应该出门的舒锦年也没有心思了,直接返回花厅,而顾潇然与展楚岩则是直跟上前。 刚进入花厅,展楚岩直接点了个手指,气息似乎因此变得轻快了一些,没有那么多的压抑,顾潇然知道,他这是派人去给燕王传信了。 三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皆是沉思,没有人打破沉默只是脸色都凝重起来,舒锦年多次想要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情就算她问,只怕两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她。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非得等到自己的燕王兄到来才会开口说明,不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一向情绪隐藏得极好的两人变了脸色? 第352章 变化,事情顺其自然 燕王到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因为他身份的特殊,还有需要躲避各种人,自然会慢些,可这样却也谨慎。 在来的路上他也很是奇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展楚岩在这种时候派人请他前来,一路上心急如焚,安全方面却也做得极好。 直到他看到坐在花厅中的三人面色凝重时,他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连气都来不及喘,直接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她们三人的脸色都这么难看? 沉寂了半个时辰的三人,因为舒靖焰的到来而齐齐地抬起自己的脑袋,舒锦年直接上前开口道,“燕王哥哥,你先坐下再商量别的。” 事实上舒锦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两人整整沉寂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却也让她的心悬到了最高点,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她的心里却因此很不安。 展楚岩与顾潇然二人一前一后地从位置上做了起来,行礼过后舒锦年遣散了花厅里的人,紧接着展楚岩眉头皱紧,“看来我们的计划需要改变一下了。” 计划? 几人之间的计划都是相通的,商量后定了下来,可是现在展楚岩直接说出要改变计划,这自然让舒靖焰与舒锦年觉得奇怪,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这般突然?” 展楚岩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得这般突然,但是事情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他们的计划自然如期实行,或者说他们需要进行一定的改变。 顾潇然简单而直接地把在街面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迷糊了舒锦年半个时辰的事情也终于揭开了帷幕。 她的话很简洁却是直击重点,舒靖焰与舒锦年又怎么可能听不出这其中的严重性呢,眉头齐齐蹙起。 难怪他们冒着危险也要请自己前来。 难怪他们面色如此凝重。 舒靖焰与舒锦年想着,听到这句话时眉头也是紧紧拧起,舒靖焰率先开口问道,“看来他当真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儿子。” 长袖 下的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舒靖焰再一次意识到这个残忍的事实。 身旁的舒锦年突然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但她也很清楚若是舒靖涵坐上了那个位置,会是如何一种光景,他们一定会早哦手灭顶之灾! “看来父皇早已经有了决定。”舒锦年缓缓地开口道,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上一次听到外面人说舒靖涵造反的事情,前去宫中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只怕不是清姑姑拦住自己,她的脑袋早已经不存在了吧!就算存在,只怕她的父皇也一点都不怜惜。 心突然抽痛,想到皇帝对舒靖涵的态度,再想到皇帝对自己的态度,还有对燕王哥哥的态度,舒锦年的心也狠狠地揪了起来,同样是子女,为什么那一颗心能够偏得这么厉害? “接下来我们需要改变一下计划了。”展楚岩想原来的计划已经不需要再放在这件事情上了,这是一个大转变,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或者说是他们忽略的。 现在想起来也是觉得可笑得厉害,计划还真的是永远都赶不上变化啊。 “其实你们也没有必要如此紧张。”沉寂了半个时辰的顾潇然,在这半个时辰内脑子不停地转动着,却也想明白很多事情,联想到前生,她赫然认定舒靖焰还是有机会的。 三人齐齐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而顾潇然像是毫无察觉,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接下来我们只需要顺其自然就是了。” “顺其自然?”舒锦年首先耐不住地开口道,“事情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是要怎么顺其自然?若是顺其自然,那不是给了舒靖涵机会吗?” 即使与顾潇然住在一起大半年的时间,可舒锦年还是有些看不懂顾潇然的心思,以至于在这个时候她赫然问出声,听起来倒像是有些指责。 未说话的展楚岩与舒靖焰皆是因为舒锦年这一句话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舒锦年心中一颤,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语有些不妥,皱了皱自己的眉头,长叹一口气,“ 对不起,我又冲动了。” “公主殿下该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然隐忍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展楚岩淡淡地开口说着,但是他的话语中都有些不满,因为舒锦年刚刚指责了顾潇然。 这口气他吞不下去。 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保护,顾潇然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过她还真的没有怪舒锦年,淡淡开口道,“锦年公主也还是个孩子,你跟她计较些什么?” “平常人家的孩子可以不长脑子,但是身为皇家的人却是不可以。”这一次展楚岩没开腔,倒是舒靖焰说出声来,看着面前的舒锦年,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并不是王兄要责怪你什么,也不是王兄不喜欢你,王兄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第一次被自己的王兄如此厉声辞色地责怪,舒锦年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不过她脸色不好不是怪舒靖焰对她这样说话,而是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到最后也是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燕王哥哥。” 见舒锦年真的听进了自己的话,舒靖焰才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下来,“锦年乖,王兄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楚岩说得也没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要懂得隐忍。” 舒靖焰是怕舒锦年会因此与展楚岩出现间隙,所以他也要告诉舒锦年,即使展楚岩说她的原因有包括顾潇然,但是展楚岩每说的一句话都是有道理的。 舒锦年点了点头,“燕王哥哥,锦年并没有怪展哥哥,我很清楚展哥哥说的话都是真的。” 还是冲动了点,只是多亏顾潇然没有怪自己,不是吗? 把事情说开不仅仅对舒锦年好,甚至对在场的人都是好的,不过大家在一起也是有很长时间了,当然不会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几人商量一番过后,终于还是决定按照顾潇然所说的那般……顺其自然。 与舒靖焰商量了一系列的事情后,最终舒靖焰与展楚岩一同离开了,而公主府中也只剩顾潇然与舒锦年。 独自面对顾潇然时, 舒锦年多多少少会有些尴尬,看着面前的人儿,她嘴角动了动,却是说不出一个字儿来,在心中暗道自己爱面子却是不用脑子说话。 如今说错话却是连声“对不起”都说不出来,还真的是…… 就在舒锦年在心里念叨着自己,坐在下首处的顾潇然却是突然抬起头来,朝着舒锦年的方向道,“公主殿下,明日里可是要一同出去游湖?” 顾潇然突然提出游湖,而舒锦年则是怔了怔,有些不明顾潇然的意思,木愣地开口道,“顾姐姐,游什么湖啊?” 这时的舒锦年脑袋都是懵的,因为她的脑筋突然有些转不过弯来,还停留在给顾潇然道歉的事情上。 而顾潇然看到她这个呆萌的模样,不由地伸手掩嘴笑了笑,“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难道不愿意跟我一起游湖吗?” “当然不是!”完全没反应过来,舒锦年只听到那一个“不愿意”立刻反驳,等到她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时,一脸的尴尬,“咳咳,顾姐姐……” “你呀。”顾潇然刚刚还真的有些不明白舒锦年的反常是为何,可当她听到舒锦年那一句尴尬的“顾姐姐”时,她便领悟过来了,“我刚刚说了不在意就是不在意,你怎么还放在心上啊。” 这孩子,真的是单纯了点。 舒锦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顾姐姐不怪我就好,我向来都是有一句说一句,顾姐姐可是要见谅啊。” “行了,你也别责怪自己了。”顾潇然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淡淡地开口道,“不过日后你可是别这般冲动,俗话都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顾潇然是真的不责怪舒锦年,但舒锦年既然提起了她还是得提醒一下舒锦年,“再好的情谊,也有可能毁在一张嘴上的,虽说我清楚你的性格,可这些事情放在别人的身上时,后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她谆谆教诲着舒锦年,只是想要让舒锦年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舒锦年 也是个明白人,她明白顾潇然现在对她说出这些话都是在为她好,她自然不可能娶责怪顾潇然,何况能够对她一个公主说出这样的话,是很少数的。 所以舒锦年听得很认真,同样很认真地保证着,“顾姐姐,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顾潇然笑了笑,倒是没有接着她的话应下来,而是用另一句话翻过了这一页,“那明天的游湖你要不要一起?” “一起一起,当然一起!”说到游湖舒锦年很高兴,几乎是手舞足蹈,“这种天气是最适合游湖的了,不冷不热何况顾姐姐来到公主府那么久,我与你还真的没有一同出去游玩过呢。” 每一次都有事情发生,打破了她的计划,现在想想还真是觉得可惜,可仔细想想一切还有机会,至少现在顾潇然在她的府中啊。 “行吧,那明早你可是得早些起来,别睡美容觉睡到日上三竿了。”与舒锦年说着的同时,顾潇然还特意地打趣一番舒锦年,直让舒锦年的脸上都浮上了些许的赫色。 舒锦年连连地轻咳上几声,掩着嘴小声地开口道,“顾姐姐,你别拆穿我嘛,这样多不好意思啊。” 瞧着她像个小女孩般笑着,甚至有些俏皮,顾潇然佯装认真地点头,“嗯,我怎么会拆穿你啊,这府中的人都知道你每日睡到中午才起来。” “……”舒锦年突然无话可说,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嘟着自己的嘴开口道,“顾姐姐,你先给我留点面子好咩?这样拆穿我我以后在这些下人的面前就没尊严了。” 噗嗤。 顾潇然猛地笑出声来,掩住自己的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一张小脸却是通红,“行行行,给你面子给你面子。” 话说像舒锦年这样小年龄的公主,独自在外面居住,确实需要下人的尊重,不过舒锦年在下人的面前向来都是没大没小,不过好歹公主府中的下人也是真心对她。 所以说没有尊严这种事情其实也是开玩笑的了,在公主府中舒锦年的话可是一呼百应呢。 第353章 意外,潇然被推下水 次日早晨。 向来习惯早起的顾潇然今日里比往常早起了半个时辰,因为她需要在游玩之前做做运动,强身壮体。 原本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这屡次的受伤还是对身体造成了一定的不利,尤其是这一次背后中剑的事情,可谓是半条小命都丢了。 做过运动后的顾潇然让寸草前去提醒清姑姑让舒锦年起床,等她洗漱过后,神清气爽地出现在房门前,寸草已经守在门口。 “主子还真是好看。”看着上房处的顾潇然一袭素衣包裹着修长而纤细的身子,三千青丝垂在背后,甚至有几根发丝落在她的面前,倒是添了几分妩媚。 她并没有绾发,而是直接用一根粉红丝带绑着些许的发丝,一根简单的木簪子插在她的发丝上,看起来煞是好看。 “就你嘴甜。”顾潇然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倒是与寸草打趣起来,“你说你这小嘴那么甜,以后要嫁人了我可舍不得了。” 寸草的脸上登时飞上红晕,立刻跺脚不依,“主子,婢子陪在你的身边,才不要嫁人。” 顾潇然浅淡笑着未说话,而门外则是传来了一个清脆尚且有些稚嫩的声音,“顾姐姐,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还没好吗?” 今日里速度还真是快,顾潇然心里想着,眉头轻挑了挑,缓声回答道,“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公主呢。” 说罢,顾潇然便是从上房处走下,而舒锦年也在此时进入了顾潇然的院子,看着她一身素衣从上房中走下,却是觉得那是一种靓丽的风景。 “顾姐姐,我现在特别后悔一件事情。” “嗯?”顾潇然已经抬步走到舒锦年的身边,有些奇怪地开口问道,“后悔什么事情?” 舒锦年嘟了嘟自己的朱唇,双手挽着顾潇然的胳膊,尤为亲昵,“后悔我不是个男儿身啊,不过我更后悔我没有把你掰弯!” “……掰弯是什么?”前面的话顾潇然还是明白的,只不过是男是女也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命运如此罢了,可是后面那 一句话顾潇然还真是听不明白。 或者说,她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却是连意思都不明白。 “掰弯啊……”舒锦年嘟了嘟自己的嘴巴,想着自己要怎么给顾潇然解释她才能够听明白,不过思来想去舒锦年觉得自己还是直接说的好,“就是说两个女人在一起像男女一样过生活啊。” 她理所当然地把话说出来,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顾潇然听到这些话时,却是狠狠地抽了抽自己的嘴角,“公主,年纪还小想法倒是挺惊世骇俗。” 舒锦年只当她是夸奖,嘿嘿地笑着,“顾姐姐,我真的很想把你掰弯并且对你嘿嘿嘿啊。” 再一次从舒锦年的嘴里听到“掰弯”两个字,顾潇然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当即拍了拍舒锦年的脑袋,“我说你个小娃娃,能不能不要吓我了?” 虽然后面的“嘿嘿嘿”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听着她刚才的解释顾潇然还是大概能够猜出来的。 “我才不是小娃娃。”舒锦年傲娇地抬起自己的头,挽着顾潇然的手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地往外面走去。 等到出了公主府,舒锦年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顾姐姐,难道游湖就我们两个去吗?” “当然不是。”听了她一路的唠叨,现在才听到重点的地方,顾潇然眉头轻挑,“还有楚岩……” 话还没说完呢,舒锦年却是更加地挽住了顾潇然的手,甚至把头埋在她的胳膊上,“不行,那不行,就算展哥哥来了你也只能是我的。” 哼,她偏偏要当第三者。 对于她孩子气的动作,顾潇然一点都不在乎,“嗯哼,其实我的话还没说完,齐云枫也去呢。” “不是吧!”这下舒锦年有些不淡定了,“齐唠叨去做什么?简直影响心情好吗?” 似乎没听到她的唠叨,顾潇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停顿了一会时间才继续道,“那你去还是不去啊?” “去去去去!”舒锦年毫不犹豫地点头,好不容易能够与顾潇然一同 出去,自然不能够放弃啊,虽然说会有别人在,尤其是齐云枫还特别地影响她的心情。 但,这些比起与顾姐姐一同游湖来说,都不算什么。 两人说说笑笑地上了马车,随着马车的走动,半个时辰后总算是来到了京城西北京郊的西湖。 从马车上下来,舒锦年东张西望却是没有看到别人,她不由觉得奇怪,“咦,顾姐姐你不是说……” “嘘……”顾潇然做出静声状,“一会你就知道了。” 不得不说顾潇然神秘兮兮的模样还真是勾起了舒锦年的好奇心,她高兴地开口道,“哇哦,顾姐姐,我怎么感觉今天的游湖很刺激啊。” 风轻云淡地朝着舒锦年浅淡笑着,顾潇然却是什么话都没说,静静地往前走,看起来还真的像是来游湖的,可舒锦年总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想着顾潇然不会害自己,也是抬步往前面走。 西湖的位置位于京城西北郊的地方,这里人烟稀少但是景色却是极美,放眼看去,顾潇然看到一个清澈的大湖,而大湖的中间则是有着一些莲叶浮在上面,尤其是西湖周边的位置,在几个地方有好几个凉亭。 人累的时候倒是能够歇息歇息,好解乏也可以让人坐在凉亭上观看着周围的景色。 顾潇然站在湖边,看着湖水在微风之下泛起波澜,她嘴角微微勾起,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宁静,心里也因此放松不少。 若是以后都能够这般放松,不必要步步为营,那生活该是多美好啊。 不过这种想法暂时还是不能实现,想要真正放松,在这种时候越是步步为营,运筹帷幄,只有到最后赢得漂亮的人,才算是真正的赢家啊。 “顾姐姐,你……怎么了?”跟在一边的舒锦年皱了皱眉头,看着双眼紧闭的顾潇然,迟疑地开口问道,“你该不会是在放松吧?” 她怎么觉得这种地方也放松不到哪里去啊? 顾潇然缓缓地睁开自己的眼睛,侧过脑袋看着身边的人,淡淡地开口道,“不然你以为我想 做什么?跳湖自杀?” 也许对于舒锦年来说,这里的景色无法让她放松,但顾潇然不一样,在这种环境下,她觉得能够宁静一会的时间对她来说都是一件放松的事情。 她的要求没这么高,或者说,她的内心里已经被黑暗吞噬,能够有一时的放松对她来说都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了。 这笑话还真冷,舒锦年在心里想着,却是没出声,只是抬头往湖中的方向看去,也是此时她终于发现的异样,她推了一把身边的顾潇然,快速地开口道,“顾姐姐!” 谁料身边的人却是没有回应,舒锦年只听得耳边“扑通”一声,湖边溅起水花,舒锦年整个人都懵了,“主子!” 寸草惊恐地惊叫出声,而舒锦年则是僵硬地回头看着自己的身边,却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不见踪影! “顾姐姐!”舒锦年终于发现自己一时大意居然把身边的人推进了湖中,她惊恐地朝着湖中的方向大叫,可是人却已经不见踪影。 最为重要的是!她不会游泳。 “寸草,寸草你会水吗?”舒锦年慌乱得浑身都在颤,几乎连话语都咬不准,然而寸草却是嘴唇发白,“公,公主,奴婢不会……” 正当舒锦年。寸草,以及清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一个如箭的人瞬时插进水中,只听得扑通的一声,水花溅起。 “你们走开点。”身后匆忙而来的齐云枫把舒锦年拉到安全的地方,浓眉紧皱。 小脸发白的舒锦年突然死死地抓着齐云枫的胳膊,眼中有些恼恨,“你,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是不是?” “你觉得有可能吗?”齐云枫的脸色也不好,他知道舒锦年现在很担心,但是有些话却不能乱说,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愿意让她掉进水中,可是你别忘记了展兄护她如命。” 怎么可能会用她的性命来开玩笑,尤其是……“小师妹很怕水。” 舒锦年的小脸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上一秒她还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骗自己,可在齐云 枫的话语下,她的双手紧紧攥起,浑身抖如筛糠。 脑袋不停地摇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看到了湖中间的小船上有舒靖涵,所以她才会冲动,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推搡,身边的人会站不稳被她推进了水中。 “舒锦年!”齐云枫看到她的脸色很不正常,眉头更是紧皱,双手死死地拽着她的胳膊,“没有人怪你,你别在这里添乱了好吗!” 脑袋本来很乱的舒锦年,被齐云枫这么一吼似乎好了很多,可是这样并不能够让她的脸色缓和,她点着头,可是那小身子却在不停地颤着,似乎十分惊恐。 齐云枫当然不知道舒锦年这般模样究竟是怎么回事,药不对症的话是说服不了舒锦年的,所以他只能紧紧地看着面前的舒锦年,生怕她会一时冲动掉入水中。 直到水中的人头蹿起,展楚岩浑身湿漉漉却是用力地把怀中的人托起,“云枫,快来帮忙。” 此时已经顾不上男女之别了,顾潇然已经被水腔得晕了过去,齐云枫快步上前,把顾潇然放在了草地上,而浑身湿哒哒的展楚岩也从水中一跃而起。 “你们,你们过去,我,我来救她。”舒锦年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可她却是鼓起勇气开口道,走到顾潇然的身边,也不管展楚岩与齐云枫的异样目光,直接双手压在顾潇然的胸腔上,不停地压着。 直到她的口中吐出几口水来。 舒锦年捏着顾潇然的鼻子,欲要给顾潇然做人工呼吸却是被齐云枫阻止,“你这是要给她渡气?” 在舒锦年点头后,齐云枫直接开口道,“这件事情让展楚岩来吧,你可以教他的。” 没有拒绝,因为救人要紧,在舒锦年的指挥下,展楚岩认真地给顾潇然渡气,停顿了一刻钟左右,顾潇然终于醒过来。 “咳咳,咳咳……”顾潇然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便是翻身朝着另一边吐了起来,似是要把腹中的东西全部吐干净,那瓷白的小脸此时透明得吓人。 第354章 预料,叶初璃落水了 展楚岩的脸色并不好,只是半蹲在顾潇然的面前拍着顾潇然的后背,给她顺着气,双眼紧紧地看着顾潇然的动作,却是对齐云枫道,“云枫,你有没有随身带药?” “……”齐云枫有些哑口无言,他出门带的都是伤药,这落水哪里有什么药? 顾潇然没有想到自己对水依旧如此惊恐,当她站在湖边时,看着那水波粼粼的湖面,她心里在放松也让她以为自己不害怕了。 却没想到这意外落水,却是让她再一次地意识到,那些恐惧的东西依旧存在,没改变。 听着展楚岩担忧的话,她双手抓着展楚岩的手,头趴在他的怀里,虚弱地开口道,“我,我没事,不用担心。” 声音虚弱得好像下一秒人就会消失,展楚岩又是怎么相信她会无事。 一边站着的舒锦年眼中噙满泪水,“顾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冲动退了一把,会让顾潇然出现这样的情况,尤其是她在紧张之下居然还以为他们是算计好的,却不曾想着对他们来说也是个意外。 “没事,这件事情怪不到你身上。”顾潇然淡淡地开口说着,只是一张小脸苍白得很,看起来还真的是令人心疼。 展楚岩并未多说别的话,而是直接动用内力把顾潇然的衣服与自己的衣服烘干,这才低头看着面前的人,“还可以吗?” 顾潇然摇了摇头,眼神却是示意展楚岩与舒锦年说上一句话,她很清楚舒锦年不仅仅需要她的一句没事,同时也需要展楚岩的一句没事。 不过展楚岩哪里有这样的心情,即使他知道这件事情怪不到舒锦年的身上,可若不是舒锦年冲动,又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事情呢? 刚才的那一幕他远远便看到了,舒锦年这种冲动的性格若是不改,就算她的性子再好也是无用。 没有按照顾潇然所想的那般,展楚岩只是把顾潇然从地面上扶起来,还是有些担心她的伤口会感染,“云枫,她之前的伤口应该不会因此感染吧?” 齐云枫摇了摇头,“应该 是不会的,不是已经结疤了吗?” 顾潇然的背后的伤疤确实是结疤了,可这是湖水啊,展楚岩还是有些担心她的伤口会因此受到影响,“回去之后你给个伤药。” 很清楚展楚岩对顾潇然的在乎,齐云枫并没有拒绝而是认真地答应下来,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舒锦年的眼眶都是红红的,而湖中间的那艘小船也是越来越驶近他们的方向。 “你都准备好了吗?”虽然有一个意外,也知道自己此时逼迫展楚岩跟舒锦年说句“没关系”是件难事,顾潇然索性也没有再问下去,而是侧过脑袋在展楚岩的耳边轻声道着。 展楚岩非常清楚顾潇然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虽然这其中出了个意外,但是并不影响接下来事情的发生,只是他希望事情把握在自己的手里,如果不是如此,只怕舒靖涵的势力会见长。 身边的舒锦年完全不知所措,揪着自己的手指站在一边,擦干自己眼中的泪痕,只是有些担心地瞧着顾潇然与展楚岩的方向。 是她太冲动了,已经屡次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可她还是冲动到这种地步…… 眼看着湖中央的小船越驶越近,知道内情的人心也悬了起来,就在此时,湖面上突然又听得“扑通”一声,站在船头处的舒靖涵惊道,“叶小姐!” 紧接着又是“扑通”两道水声响起,湖中的人为救人而奔波,湖边上的顾潇然则是紧紧地攥住展楚岩的手,生怕事情会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直到三个人头涌出水面,一个男子带着落水的女子从水中飞奔而起,另一个人则是一脸愠怒地从湖面上起来。 三人落到湖边时,却是神情各异。 叶初璃的一张小脸也是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双手紧紧地揪着环抱着她的人腰部,不停地咳着而怀中人则是把迅速地脱下自己的外衣套在她的身上。 “没事吧,妹妹?”温雅男子出声,连声音都是如同清泉,叶初璃一边咳嗽着一边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但那浑身颤抖的身子可证明她真的是被吓得不轻 。 “我们先回去吧?”男子询问着,而怀中的叶初璃则是点头,想到刚才那惊险的一面,她浑身都在不停地颤,也终于明白有些人就算自己不带着心靠近也是不可以的。 落水前她分明感觉到一只脚绊住她了,若说那不是故意的叶初璃真的觉得自己的脑袋白长了,而当时在她身边的人,是舒靖涵啊! 她原本想着靠近舒靖涵,也许能够打消皇上为她与舒靖涵赐婚的念头,因为能够拖延也总比直接赐婚的好,却没有想到自己屡次三番地遭受危险。 而这个危险的作俑者,是舒靖涵! 即使没人与她说明,但叶初璃却是很清楚地知道,舒靖涵这是特意地败坏她的名声,逼迫她嫁给他。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叶公子,请。”同样浑身湿透的舒靖涵此时心中愤怒不已,恨这个叶家公子突然出现打断了自己的计划,不过计划既然被打断,那就需要他来圆了。 没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心里自然很不甘心。 “涵王殿下可是还有事情吩咐?”叶初璃的兄长叶溟开口道,脸上并无太多的神情,话语也是平平淡淡地听不出一点的情绪。 舒靖涵一噎,脸上自然有些不好看,却还是强撑着全当别人不知道他自己的龌龊心思,“既然舍妹是跟着本宫出来的,那就让本宫送她回去吧。” 准备了多日的事情,怎么可以功亏一篑? 然而,叶溟并没有给她机会,而是直接开口道,“多谢涵王殿下好意了,只是舍妹现在落水受了惊吓,浑身也是湿透,若是涵王殿下送她回去未免会惹人非议,在下想还是自己送她回去比较安全。” 说罢,叶溟便朝着舒靖涵的方向作了作揖,也不等舒靖涵应答下来直接带着叶初璃离开。 哪怕舒靖涵想要从中找茬,也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看着叶溟抱着叶初璃离开的背影,舒靖涵脸都黑了,长袖之下的双手紧紧攥起,而另一边的顾潇然看得清清楚楚,他长袖之下的双手已经青筋暴起,想来一定气得不轻。 “公主殿 下,我们还是继续游湖吧?”站在一边的顾潇然全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淡淡地对身边的舒锦年开口道。 舒锦年心里确实是不舒服,但并不代笔她的理智全部丧失,她点了点头,应答下来,“好,咱们走吧。” 她也算看明白了,今日里游湖是假,看热闹是真,但是她比较茫然的是,顾潇然与展楚岩怎么会知道舒靖涵的动作? 不过现在她也不需要知道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她还能够说些什么呢,也许顾潇然与展楚岩是知道今日里舒靖涵会在这里,又或者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偶遇。 但不管如何,这里面最重要的事情是,顾潇然的落水是意外,一个彻彻底底的意外,若不是因为她冲动,顾潇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就像齐云枫说的那样,展楚岩是不可能拿顾潇然的命来开玩笑或者说来达到目的,而顾潇然如此怕水,哪怕是落到水中一会的时间,她的脸色已经莹白。 甚至连人都晕过去了,舒锦年清楚地知道,就算顾潇然做事情很是狠绝,但她一定不会拿她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也就是说,她错了而且错得很彻底!她差点让顾潇然在这里丢了性命! 舒锦年的心中很不是滋味,走在前面内心里却已经非常责怪自己,而身边的顾潇然从始至终脸上都是淡淡的,即使那一张小脸还有些苍白,但比起舒锦年还是平静许多。 “站住!”几人正往前走时,身后却是传来了舒靖涵不满的声音,“没想到你们几个人居然勾结在一起!” 勾结? 当顾潇然听到这两个字儿时,眉头轻挑,他舒靖涵还真的是什么话都要往她们的头上套啊,这是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 不过这种事情并不需要她来对付,因为在他们中间最有说话分量的是舒锦年,即使他们平日里私底下从来不会论身份,但是在人前该保持的自然还是要保持的。 舒锦年也很清楚这一点,听到舒靖涵的话时,眉头紧拧,甚至双手都已经攥了起来,她拼命地在 心里道着冲动是魔鬼,再想到自己刚刚因为冲动不小心把顾潇然推下水中,她的人也蓦然清醒。 若是她现在冲动起来,一定会让跟在她身边的展楚岩。顾潇然还有齐云枫都陷入危险,所以她不能冲动。 在心里暗暗地嘱咐自己后,舒锦年反过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一脸的无辜,正是符合她这个年龄的天真,“涵王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与几位朋友一同出来游玩,怎么就是勾结了?” “对了,勾结是什么意思?” 她说得很天真,甚至昂起头一脸无辜单纯地看着面前的舒靖涵,眼中清明得没有一点杂质。 展楚岩等一行人心里错愕,可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而此时的舒靖涵则是目露凶光,甚至有一缕杀意从他的眼眶中一闪而过,到最后全数化为灰烬,“锦年,你叫得本宫一声哥哥,那作为哥哥得告诉你,可不要随便交朋友,以免让自己染上晦气。” 其实舒靖涵平日里是能够感觉到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对他有些疏离,不过在舒锦年把顾潇然接进公主府中,他的想法改变了不少。 他想,舒锦年一定是为了他才把顾潇然接进公主府中的,毕竟他请旨赐婚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而这个妹妹则是为了他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才把顾潇然接进府中。 可后来,舒靖涵终于明白一个事情,不管舒锦年是为了谁又或者有什么目的才把顾潇然接进公主府中,但一定不是为了他。 所以此时他说出来的话酸溜溜的,却是有着一丝警告,警告舒锦年不要挑战他的耐性,更是警告舒锦年不要与他为敌。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舒锦年早已经恨他入骨,又怎么可能听得进他的警告? 就算听进去了,她也不会当作一回事。 “涵王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啊?”舒锦年一脸单纯地看着舒靖涵,“我觉得我的朋友挺好的啊,又什么晦气的?再说了,父皇与涵王哥哥都是大忙人,哪里顾得及我一个小丫头,我这交几个朋友涵王哥哥你就不愿意了吗?” 第355章 状况,半路遇到劫匪 舒靖涵怎地没想到舒锦年居然用这样的话来堵自己,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但他是个善于隐藏的人,即使胸腔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得可以把面前的几人烧成灰烬。 他的脸上还是温和地带着笑意,“本宫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想告诉你,你身为一个公主得有一个公主的样子,若是让父皇知道你交了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指不定会怎么数落你呢。” 舒靖涵说话的技术很高,既是含沙射影也能在话语中警告了舒锦年,再坚持下去他一定会把事情告诉父皇! 然而,舒锦年怕吗? 怕,她当然怕自己的父皇抛弃她,也担心自己的父皇会听信舒靖涵的话,可怕又怎么样?怕能够解决问题吗? 显然是不能的。 父皇的狠心她早已经在燕王哥哥的身上见识过了,正因为怕她才得找办法应对面前的舒靖涵,正因为怕她才得坚守自己的立场。 转眼间,她惊恐地掩住自己的嘴,似乎怕自己会说出一些什么不该说的话,看到舒靖涵的眼中划过一丝快意,她心中涌起厌恶却是悄悄地对面前的舒靖涵开口道。 “涵王哥哥你也想太多了吧!且不说我这几个朋友都是正经人了,就说父皇如此贤明怎么可能数落于我?天下无不是他的子女,在父皇的心中每一个人都是一样平等的。” 她很是理所当然地说着,一句话让面前的舒靖涵变了脸色也打了舒靖涵的脸,一句话也让身后的展楚岩等人察觉到她终于有了些许成长,心里自然是为她高兴的。 不过再高兴脸上都不能表现出来,唯一能够做的是静静地站在一边,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舒靖涵想要说……父皇当然会生气。 但若是这样说,他不是在说皇帝心胸狭窄甚至只是顾着自己的子女,天下的子民对他来说根本没关系吗? 可他若是顺着舒锦年的话说下来,但不是在在打自己的脸吗? 只是在这件事情上,舒靖涵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顺着舒锦年的话说下来 ,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道,“是,那你与你的朋友在这里玩吧。” “本宫走了。” 本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却没想到到最后竟是出现这样的状况,而且被人气了一番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舒靖涵心里憋屈得狠甚至他想要把面前的几人直接踢下水。 不过,这种事情他当然不能够做出来,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离开。 舒锦年等人也并未说些其他的话,等到舒靖涵怒气汹汹地离开后,舒锦年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怕,她当然怕,可她还是应付过来了。 这就是一个进步。 “我们继续吧。”展楚岩开口道,似乎没受这件事情的影响,可他的手却是一直都放在顾潇然的身边,护着顾潇然。 齐云枫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舒锦年,终于不像往日那般严厉,倒是夸赞地开口道,“这一次不是应付得挺好吗?” 舒锦年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自己的头,看着面前的齐云枫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不过平静不过三秒,嘴欠的齐云枫再一次开口道,“下次你应对他呢,就用你平日与我说话时的老虎模样,准保让他屁滚尿流。” “去!”舒锦年的脸色顿变,伸腿便朝着齐云枫的方向一脚,“泥煤!你这是在夸我还是贬我?什么叫做老虎模样?” 齐云枫被踢到一边,却是没忘记耍宝,不过气氛总算是活跃了很多。 一行人回去时,倒是分开走,齐云枫与展楚岩回展府,而舒锦年与顾潇然则是回公主府,两个府邸相隔得不近却也不算远。 即使展楚岩有心送顾潇然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姐姐……”一行人分开后,舒锦年与顾潇然一同坐在马车中,眉头微微拧紧,想要与顾潇然说些什么时,奔走的马车却是突然勒紧,“吁”的一声长起,伴随着的还有马匹的嘶鸣声。 马车中的舒锦年。顾潇然。清雅以及寸草皆是因为突然出现的状况而摔在马车厢上,发出闷哼的声音。 清雅是宫中出来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迅速地冷静下来 ,叮嘱车厢中的人抓住车厢的边缘,随即她高声责怪,“怎么驾的马车!难道不知道公主殿下在马车里吗?” 然而,此时的马车外车夫已经换了一个人,根本没人回答清雅的话,马匹拼命地在街面上奔跑着。 背部撞到伤疤的顾潇然,痛得闷哼一声,却是发现周围不对劲,刚才她们的马车才刚刚穿过热闹的街面,可现在却是寂静无比,尤其是那驾马的速度,还有外面没有传回一点点的声音,都让她觉得事情越发不对劲。 眼见着清雅还要继续朝外面喊,顾潇然却是稳定下来,稳稳地坐在车厢中的榻上,稳着手倒着茶,“不用喊了,这样是震慑不了他们的。” 能够截她们的马车,想来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即使清雅出声震慑又能怎么样?他们分明是打算破罐破摔罢了,公主又能怎呢样呢? 根本无法压制他们。 “顾姐姐!”舒锦年的心中惊恐,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你的,你的意思是这是个阴谋?” 冲着她们而来的阴谋。 “是。”顾潇然似乎没感觉到周围的危险气息,没有一点的慌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缓缓给舒锦年倒了一杯茶,“所以我们现在呼喊没有用,还是省点力气吧。” 当然不是省点力气等死,而是省点力气自救。 清雅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也没有想到这一点上,更没有想到外面的人明明知道马车厢里坐的是舒锦年,却是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来。 这怎么可能不让人震惊? 看舒锦年的圆脸上都染上了慌张,与舒锦年截然相反的是顾潇然,那一张瓷白的小脸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慌张了,就连情绪都难以找出来。 “主子,奴婢给您包扎一下。”寸草扭过头时,看到顾潇然那素净的衣衫上后背都是血迹,连忙上前作势给顾潇然包扎,顾潇然却是抬手阻止。 舒锦年担心极了,连忙开口劝道,“顾姐姐,你先包扎啊。” 若是不包扎,这伤口的血迹越流越多,这可是要 怎么办?若是顾潇然再一次出问题,而且还是自己在的情况下出事,那展哥哥一定不饶过她的。 “来不及了。”顾潇然摇了摇头,朱唇的血色缓慢褪尽,“公主,一会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样的情况和情绪,脸上最好慌张如往日一样。” 还不等舒锦年领悟过来顾潇然话里的真正意思时,马车已经戛然而止,没有任何悬念的,周围响起了“哒哒哒”的脚步声,紧接着顾潇然感觉到周围气息的涌动。 暗卫,而且还是武功十分高强的暗卫。 顾潇然的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只是她的眼神中却夹杂着一种异样的情绪,她有些不放心地朝着舒锦年的方向看去,却听得外面响起了毫无生命气息般的黑暗声音。 “请几位贵客下车吧。” 在一个声音落下后,马车的周围同时重复着那个黑暗气息的话,“请几位贵客下车吧。” “请几位贵客下车吧。” 同样的话在四周响起,这给人的震慑绝对是痛苦的,而顾潇然瓷白的脸上除了有些莹白后,依旧是风轻云淡地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马车中的其她三人却是做不到像她这样冷静了,清雅下意识地护到她的主子……舒锦年的身边,把她挡在自己的身后。 不过毕竟是从宫中出来的人,情绪不外露是一门学问,即使此时的情况很不妙,清雅的脸色还是属于比较镇定的那一种。 但她身后的舒锦年小脸却是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她颤抖着牙龈,扭过头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安去,却见顾潇然的脸色毫无变化。 也许是因为顾潇然的原因,她浮躁的心终于一点一点地平静下来。 寸草则是与清雅一个架势,把顾潇然挡在自己的面前,生怕外面会冲进人来。 她的任务是保护自己的主子,不让主子受到伤害,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寸草都觉得顾潇然的生命比她的性命重要多了。 “我先下车,你们接着下吧。”顾潇然把面前的寸草拉到了身边,脸色不变地开口道,“没有必要 在马车上浪费时间,他们已经把整个马车包围了。” 或者说,在方圆的地方内至少是荒无人烟的,因为在此期间,顾潇然唯一能够感受到的除了那种逼人的气息外,剩下的都是静。 “主子!”寸草的脸色一白,当即挡在顾潇然的面前,眼神笃定,“主子执意要下车,那就先让寸草下去试探情况!” 说罢,寸草也没等顾潇然答应下来,直愣愣地掀开马车车帘外往外走,甚至顾潇然来不及阻止。 她无奈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脚下却是不停留,在寸草掀开车帘往外走时,她同时弯着身子往外面走,直到马车车帘被掀开,她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山林。 而她们的马车此时停在山底。 如她所料,马车的周围都围满了黑衣人,仔细看看一共有八位,每个人都是统一的着装统一的配置,看起来架势十足,当然他们本身就很有气场。 那种黑暗气息一直萦绕在他们的身边,只会越来越浓而不会越来越淡。 在寸草颤颤巍巍的搀扶下,顾潇然平安落到地上,而她并没有如之前一般,催着舒锦年从马车上下来,而是在周围环视一圈,直到她感觉到几个黑衣人的头目时,朝着他的方向开口道,“你们今日里的目标只不过是我,马车里的人以及我身边的丫鬟都是无辜的,这总可以放她们离开吧?” 身边的寸草听闻顾潇然这句话,当即不依并且挡在顾潇然的面前,“不行主子!他们要抓就抓我,主子不能被抓!” 马车中的舒锦年与清雅一惊,而舒锦年则是下意识地往外走却是被清雅拦住,“公主殿下,您不能出去!” 她是堂堂的公主,即使她平日里与顾潇然关系很好,可是出了这种事情清雅有必要提醒舒锦年她此时的身份。 在外人的面前,她必须是个公主! “不行,我要和顾姐姐在一起!”舒锦年挣扎着,要用力地往外走可清雅却是死命地拦着,“公主殿下!” “您是公主,您是尊贵的公主,您不能够出去啊!” 第356章 失望,还是那么冲动 马车内的舒锦年一直在大叫大吼,可话语中都是把顾潇然放在了一个闺中密友的位置上,而清雅则是依照自己的本分不停地拦着。 马车外却是另外一种光景,说完话后的顾潇然什么话都没说,哪怕听着舒锦年不停地在马车里怒骂怒吼,她始终都是一脸淡淡地站在马车前。 她在等,等那个头目答应,即使那个杀手头目什么动作都没有,但顾潇然却是分明感觉到那个头目在思考,思考着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一刻钟的时间后,马车内舒锦年的声音越来越弱,甚至是沙哑,马车外的顾潇然却依旧像之前一般风轻云淡,似是不为世俗所困,没有人去说些什么。 但,暗卫头目却是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并且走上前一步,“你现在没有资格谈条件。” 他的声音很沙哑,如同破锯,听在别人的耳里十分尖锐。 甚至挡在顾潇然面前的寸草都不由地捂了捂自己的耳朵,但身后的顾潇然却是以点动静都没有,依旧平静淡然地开口道,“我是没资格跟你谈条件。” “但是你要想清楚,马车里的人是当今天子的掌上明珠,她现在已经喊破喉咙了,你确定把她留下来她不会做出更过激的事情吗?比如说,割腕?又比如说自残?” “你能承受得住这些事情发生的后果?” 在马车中时,顾潇然已经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即使现在还没有确定,但她还是很清楚地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了抓她而来的,而舒锦年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意外。 马车外再次陷入了沉静,但暗卫头目却是在暗中思考着这里面的事情,抬头往马车的方向看去时,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到最后还是做下了决定。 “你们两个,负责把人送回公主府中,不能出一点差错。” 这是在赌,一场用顾潇然的生命来进行的豪赌,但顾潇然毫不为然,这个暗卫头目也许会想她是故意让他放舒锦年回去,并且让舒锦年记下路线的。 但事实上并没有,顾潇然就 没有指望舒锦年会记下路线,而且她很清楚地知道,这些杀手在来的时候也是左绕右绕的,回去也一定会更加谨慎的。 她不抱希望,可让暗卫们放舒锦年回去的理由是什么呢,同样是赌,一个不同的赌,而这个赌注则是全部压在舒锦年的身上。 “那我的婢女呢。”顾潇然浅淡开口,与面前的暗卫头目说着,不过这一次暗卫头目并没有搭理她,而是站在几人的中间,那一双没有一点情绪的眼睛没有焦点地落在某处。 顾潇然浅淡笑了笑,看着依旧死死挡在自己面前的寸草,无奈地开口道,“看来你今日里想离开也只能留下陪我了。” 两个暗卫上前,欲要坐上马车时,马车中的舒锦年却挣脱了清雅,掀起窗帘如同男人般豪气地从马车中跳下来,当即拽住顾潇然的胳膊。 “顾姐姐,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舒锦年的声音很坚定,可想她是真心说出这些话的,但是顾潇然并没有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变得轻松,脸色反而沉了下来,“胡闹!他们是针对我来的,而且你是一个堂堂的公主殿下,怎么能够陪着我受这些无妄之灾!” 舒锦年本来想即使顾潇然不答应也不会做出什么,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斥责出声,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自己的眼睛,唇部翕动,“顾姐姐……” 她居然嚷了她,而且是严词厉色地嚷了她,哪怕她在西湖时不小心把她推下水,她都没有这样,可现在她却是因为自己强行要留下来,嚷了她! 也许是顾潇然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吧,颇是语重心长地看着面前的舒锦年,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与我是友,我担心你你担心我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你别忘记了你同时是个公主,自然得有公主的模样。” 一模一样的话,刚才清雅姑姑也是这么说的。 顾潇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的舒锦年在想些什么呢,可这些都没有关系,不管舒锦年现在在想什么,她只需要把需要说的话掩藏在话语中, 赌上一把,希望舒锦年能够领悟过来吧。 “回去吧,我没事的。”顾潇然淡淡地开口说着,眼角的余光却是在四处散落,侧了侧自己的身子,嘴唇轻轻掀动。 顾潇然不知道舒锦年看到了没有,或者说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在她的话语落下后,那暗卫头目已经十分不耐烦了,“不走了那就留下来!” “我们这里可是准备了各种好玩的等着。” 不知道是暗卫头目的话太过恐惧,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舒锦年小小的身板抖如筛糠,不如刚才下车时的豪迈,她甚至是连滚带爬地回到了车厢中,眼中都是惊恐。 马车走了,没一会的时间便消失在顾潇然的眼中,而那些暗卫则是迅速出动,把黑色的袋子直接扣在顾潇然与寸草的头上,顿时黑暗侵蚀。 一个手刃从脖颈处砍下,主仆二人也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顾潇然醒来时已经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所处的地方也是邋遢肮脏至极,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位置,那里在隐隐作痛,而她只觉得自己的背后黏塌塌的。 “寸草,寸草……”顾潇然用力地摇了摇身边紧紧抱着她胳膊的寸草,担心寸草会出些什么事情,她抬手欲要探上寸草的脉搏,被推搡的寸草却是悠悠地醒了过来。 好一会时间寸草都没能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直到顾潇然开口道,“你情况怎么样?” “没事,主子你怎么样,你背部的伤……”寸草反应过来,慌忙地要看顾潇然背后的伤,顾潇然却是阻止她,“不用了,就这样吧。” 她朝着寸草的方向摇了摇头,并且唇部轻轻掀动,“不要说着伤口的真正来由。” 寸草是个机灵的人,她注意到顾潇然唇瓣掀动的语言时,连连点了点头,“主子,你的伤口怎么又破裂了,都怪那帮人,居然不识趣地伤了您!” 顾潇然听着这些话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她随即想想,也就恍然大悟了,更是觉得寸草是个聪明的丫鬟啊。 上一次她为了救燕王 受伤,不用说去还清阁了就连起身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可是之前她作为掌柜,即使不会天天到还清阁中,却也会偶尔前去。 一个月不出现在还清阁中自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不管是公主府对外还是寸草在还清阁对外,都说顾潇然是因为在前去考察货物的过程中被贼人所伤,才会如此。 不过这件事情倒是没有瞎掰,也是有证据的。 “没事,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离开这个地方吧。”顾潇然淡淡地笑着,语气中似乎有些着急,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一次阴谋的背后指使人了,只是希望舒锦年这一次能够不辜负她的信任啊。 “离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门还没推开,声音却是从外面传了进来,“来到了这里还想要离开,还真的是想得天真呢。” 那声音阴测测地宛若来自地狱的鬼魂,一股阴凉渗进人的皮肤里,直让鸡皮疙瘩起来。 寸草浑身都颤了颤,即使害怕却是死死地挡在顾潇然的面前,随着“吱呀”的一声,门被打开,说话的人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公主府中,舒锦年被颠得胃里七上八下,连脑袋都是晕乎乎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主府的,只知道自己睁开眼睛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 而黑色的幕布已经笼罩了整个京城,甚至她的公主府中也已经点明。 “清姑姑,清姑姑……”舒锦年的咽喉干涉地厉害,她趴在床上呼唤着自己贴身的嬷嬷,迟迟未听到回应。 她心中一惊,难道清姑姑没有回来?还是清姑姑出事了? 猛然从床上坐起,舒锦年掀开薄被便要下床床上自己的宫鞋,门却是“吱呀”一声被推开,舒锦年有些惊悚地把被子拉往自己的身上,盖在身上。 第一次,她第一次在自己的公主府中感到危险。 “公主?”清雅从外面走了进来,刚才她远远地便听到了舒锦年的呼喊,可进入屋内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开腔小声地试探着,唯恐惊醒床上的人。 这熟悉的声音,可不 是自己的清姑姑吗么? 舒锦年几乎要喜极而泣,那薄被更是直接掀起,连鞋都不穿了,摸黑扑向清雅的方向,直到她搂上清雅那温热的脖颈时,她哽咽出声,“清姑姑,清姑姑……” 她以为,她以为清姑姑也出事了,还好那只是她以为。 也许是因为舒锦年的情绪太过怪异,又或者是因为清雅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舒锦年,她一时僵住自己的身子,浑身颤了颤,好一会的时间才抬起自己的头。 安慰式地在舒锦年的背后拍了拍,“公主殿下受惊了,受惊了。” 即使在醒来时记忆已经全部回到自己的脑海中,可清雅这一说,舒锦年却是浑身颤了颤,松开清雅要往外走,“不行不行,我要去找人救顾姐姐!” “公主殿下,不可!”清雅连忙地拉住舒锦年,黑暗中双眼的锐利却是直逼舒锦年的瞳孔。 舒锦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清雅,哽咽着开口道,“清姑姑,你不也觉得顾姐姐人挺好的么,可是,可是现在你怎么……” 怎么就不愿意救顾姐姐了? 这是自己带大的孩子啊,清雅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眼中哟偶些无奈地看着面前的舒锦年,压低自己的声音。 把声音控制在两个人能够听到的范围,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公主,您是不是想出去找展公子他们帮忙?” 舒锦年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清雅,她当然要去把事情告诉展哥哥和齐唠叨他们,或许不行还得去告诉燕王哥哥,总有一个人能够想到方法的,不是吗? 若是救晚了,谁知道顾姐姐会出些什么事情呢。 即使心里早已经想到舒锦年是这样的想法,可当真正听到这句话从舒锦年的嘴里说出来时,清雅还是有些失望。 她以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个带大的孩子不会再那么冲动,却没想到她看清了人的面目,那冲动的性子却是改变不了,她该是怎么说,才能够让面前的孩子听懂自己的意思? 第357章 不安,分开五个时辰 “公主,你有没有想过你此时出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思来想去清雅决定还是要循步渐进,她本来是准备直接告诉公主关于外面现在的情况。 但仔细想想还是先让公主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比较重要,所以她选择婉转地与面前的舒锦年商量。 舒锦年有些错愕,可清雅的眼睛在黑暗中却是格外的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只能静下心来想,直到一会的时间,舒锦年才开口道,“我会在他们的帮助下救回顾姐姐。” 听到这句话的清雅无疑是失望的,可舒锦年始终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即使有时候说话还是骇人,但她的年龄是无法改变的,尤其是她那冲动的性子,必须经过时间和事件的消磨。 “那公主你可是想过现在府外是个什么情形?又想过你真的出了府外后,你要做的一切已经被人知晓?甚至你出府后的所作所为,非但没有救下顾姑娘,甚至会连累到你所要求救的人?” 她连续机个问句,连面前的舒锦年都是愕然的,至少她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地听清雅说过这些话,尤其是她的每一句话都十分认真,甚至是让人无法反驳。 “我……”舒锦年有些哑然,显然这里面她没有想那么多,一颗脑袋只想着让展楚岩他们把顾潇然救出来就可以了,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却是没能想明白。 在清雅的这些话语下,她充分地意识到她自己的脑子根本没派上用场,尤其是清雅的那一句“甚至你出府后的所作所为,非但没有救下顾姑娘,甚至会连累到你所要求救的人?”彻底地震惊她。 她所要求救的人?不就是展楚岩。齐云枫还有燕王舒靖焰吗? 虽然是退而其次,可她若是出府去找展楚岩,那必须连带着齐云枫也找上,找上这两人后,若是没有一点的办法也只能找上燕王舒靖焰。 在清雅的话语中,是说她今日里出府去找展楚岩,一定会连累他们所有人! 心中一惊,舒锦年愕然而惊恐地往清雅的 方向看去,眼中完全是不敢相信,“清姑姑,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仅仅是因为不让她出去救顾姐姐吗?不,不是这样的,与清姑姑在一起生活已经十几年的时间了,别人也许不是真心对她的,可是清雅姑姑却是最疼爱她的一个。 若说一个人能够在她的面前装了十几年的时间都没有露出些许的蛛丝马迹,舒锦年是不敢相信的。 “公主,刚才奴婢醒得比较早。”庆幸舒锦年还能够听进自己的话,清雅也没有多加罗嗦而是认真地开口说道,“当我醒来后前来找您,发现公主府周围的气氛都有些不一样。” 舒锦年抬头,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外面暗处有人在守着,只怕公主府中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他们的眼里。”清雅毫不掩饰,她不会武功甚至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也没有顾潇然那敏感的感知。 她之所以会知道,完全是因为她在宫中生活了多年的时间,对一些危险气息总是会有那么一点的察觉。 说实话离开宫中后,在公主府中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可怕的气息了,但是今日里却是突然出现这样的感知,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害怕呢? 是害怕的,正因为害怕才要阻止舒锦年,正因为害怕才要更加清楚地跟舒锦年说清楚。 “是,是今天的人?”舒锦年毫不怀疑地相信了清雅,虽然她没有那么厉害的感知,但是清雅是什么样的人她是明白的,所以当听到清雅的话时,没有怀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直到停顿了好一会时间,清雅点头又摇头,“公主,奴婢只是感觉到公主府的周围不一样,可奴婢也不可能知道他们的真正情况啊。” 她也只是个弱女子而已,当然在舒锦年的面前她是一个强大的人。 原本冲动的舒锦年终究还是因为清雅的话冷静下来,想到若不是清雅及时到来,她离开公主府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时,她浑身也忍不住地颤了颤,背后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 差点,她差点就害了自己所在乎的人。 “清姑姑,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舒锦年拽了拽清雅的手,既然外面有人,那不管是她们出去还是展楚岩他们找上门来,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可她若是什么都不做,在这里坐以待毙,那顾潇然怎么办? 那个在半年多的时间里教会了她各种事情,那个在被她推下水后却是好不责怪她,那个在她不答应离开的时候怒声斥责的人,难道她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顾潇然陷在危险的境地中吗? 清雅其实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毕竟不管是她们出去还是别人进来,都是没有好处的,不过清雅还是比舒锦年要冷静一些,所以当她听到舒锦年的话时,她仔细想了想。 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一亮,当即压低声音在舒锦年的耳边道,“公主殿下,你仔细想想顾姑娘有没有跟你说过些什么,你是否有遗漏的?” 顾姐姐跟她说过的?舒锦年皱了皱眉,她仔细地想着可是眉头却紧紧蹙起,“顾姐姐跟我说的话你也能够听到的啊。” 清雅有些愕然,但她总觉得舒锦年一定是漏了什么事情,所以在舒锦年的话语落下后,她也皱了皱眉头,“公主,您再仔细想想是不是在哪个环节上漏了事情。” “顾姑娘如此不慌不乱,总不可能一点理由都没有吧?” 清雅确实想得没错,舒锦年是在某个环节上漏了一些事情,但她后面那句话却是有些瑕疵了,在这种情况下即使顾潇然不慌不乱,也可以是没有理由的。 想她那种经历过生死的人,惊恐早已经不知道在何处安放了,或者说,她自己处于危险中她是不害怕的,可若是她在意的人处在危险中,她会害怕。 但害怕并不代表会失去理智。 “顾姐姐在我说要留下时,很生气并且与清雅姑姑说了一模一样的话。”舒锦年低着脑袋仔细地想着,然后低声地嘀咕出声,“她说我是公主,要有公主的样子。” “到最后她还跟我说让我回 去……”舒锦年仔细地想着,在脑海回放着每一句话,从来没有过的认真,仔细地想了几遍,又回头念了几遍,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清雅有些担心,正欲说些什么时可舒锦年却是一脸的认真思考,清雅也不敢打扰生怕自己误了舒锦年的事情,都说人专注的时候是很有魅力的。 而此时的舒锦年专注起来,那浑身也是散发着光芒。 舒锦年的嘴唇掀起,却是没发出声音,似乎在心里过滤着自己的话语,停顿了很长一会时间,舒锦年的脸色有些微沉,是的,就像清雅姑姑所说的,她确实漏了一个环节,而且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 所以当她仔细地翻找后,她终于找出来了,那就是……顾潇然用唇语告诉她,“大内。不要有动作。” 很简单的一句话,可当舒锦年想起来时,脸色也是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也是此时她终于缓和过来,她可不是在看到顾潇然嘴上的那一句“大内”时,浑身冰冷的么。 现在仔细想起来,她漏了一些事情同时也想起了这个可怕的事情。 “公主?”舒锦年突然的沉寂让清雅觉得不安,她试探性地开口,可舒锦年的脸色发白,没血色,到最后脸色缓缓地回归到她的脸上,“不用管了,就这样吧。” 啊? 清雅懵了,完全不知道舒锦年这一句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做不用管了?就这样吧?这是哪门子的意思? 然而,她此时想要舒锦年多说两句话舒锦年却已经紧紧地闭上了她的嘴巴,一声不吭直接转身往床榻的方向走去,并且很认真地开口道,“不晚了,清姑姑赶紧回去睡吧。” 什么? 清雅的脑子里如同浆糊,完全没反应过来舒锦年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没等她问清楚呢,舒锦年却已经躺回到床榻上,盖上被子,没多大一会的时间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中响起。 见舒锦年是真的睡了,清雅就算再想问下去到最后也是一个字儿都不说了,直接退出去顺手关上门。 只要舒锦年 不冲动,对她来说也是足够的了,只是那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诶,真是可惜了。 公主府中彻底恢复了寂静,府中的人似乎无一人发现府中的异样,而此时的展府内,却是另外一种场景。 展楚岩坐在书房中,剑眉直蹙,眼中更是涌起不安,与顾潇然分开后他与齐云枫一同回到自己的府邸上,心里却是涌起了一股不安。 他原本以为只是今日里顾潇然落水后的惊吓,可停顿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这种不安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是一点一点地从心中滋生,甚至他的眼皮也一直在跳。 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可是今日里他却是出现了,以至于他现在还坐在书房中,连动都不动,不过他还真的没有往顾潇然出事的那边想去。 直到书房门“吱呀”被推开,齐云枫从外面走进来,眼中都还有些迷糊。 齐云枫打了打哈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愕然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我还以为这府中进了小贼呢,没想到你这么晚还不睡。” “真要进贼,就你这样大大咧咧地闯进来,你的小命早就没了。”展楚岩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疲惫地开口道,他很清楚齐云枫是在跟他开玩笑呢,但是他的心里就是轻快不起来。 那种不安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里,以至于他此时的脑袋都有些懵。 “你这是怎么了?”齐云枫也意识到此时展楚岩的不对劲,上前担忧地开口问道,“你这大半夜不睡觉,该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展楚岩直接抬头,目光锐利地往齐云枫的方向看了一眼,即使他没有说话,可齐云枫却分明感受到他眼神中的意思,“你的脑子才出问题了。” 好吧,不说话也是那么冷,也是够了啊,不过,看展楚岩这个模样还真的是像有事情发生呢。 眉头轻皱,好一会时间齐云枫才继续地开口道,“不是这个原因,那你是做什么这么晚不睡?难不成是想小师妹了?” “你们才分开五个时辰,你就想她想得睡不着?” 第358章 真相,哪敢反抗圣人 展楚岩本来想抛个白眼个齐云枫的,可是当他听到“五个时辰”时,他猛然抬头,双眼更是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齐云枫,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道,“云枫,你说有没有可能潇然她们出事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问话,至少齐云枫是被展楚岩的这一句话炸懵了,“你说什么胡话啊,她们怎么可能出事啊。” 真的是大晚上没睡着在这里发春了,想小师妹就直接说嘛,或者直接去找不就得了?现在在这里说那么多的废话是做什么哟。 先不说他没有理由不让展楚岩去找顾潇然,就算他有理由又能怎么滴?这里可是展府诶,展楚岩的家,他只是来到这里躲避一些事情而已啦。 武功什么的,他和展楚岩更是不相上下。 “诶,你要是想去呢你就直接去找,别在这里半夜往我心上捅刀子。”齐云枫打了打哈欠,作势转过身要回自己的房间继续睡。 但这一次展楚岩却是没能让他离开,反而直接地拦下他,“云枫,我是认真的。” “今天与她们分开后,我的心里有些不安,到后来这种不安非但没有散下去,反而越来越强烈,而且我的眼皮不停在跳!” 若是往日里展楚岩听到“眼皮会跳就是有大事发生”的话,他一定会直接抛下一句“无聊”直接把人家当做神经病,可是此时的他却是充分地感受到这一种眼皮跳的惊慌。 就好像自己心中很重要的人和物,会发生事情,那一颗心虽然在跳动,却是悬在嗓子眼上。 齐云枫是最信这些事情的,所以当他听到展楚岩的话时,他眉头也是紧蹙,连瞌睡虫都跑了一大半,“你真的是因为这些才没有睡?” “不是没有睡,而是因为这些睡不着。”展楚岩皱起了眉头,还真的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他的心里才会很不安很不安。 以至于明明有睡意却是提心吊胆地睡不着,他原本没想到是顾潇然这方面,可当齐云枫说起时,那种不安的感觉很强烈,就好像齐云枫说的,都是 对的! “不行不行不行。”展楚岩连连地说了三个不行,抬步要往外面走,“我要去公主府中看看,确定一下情况。” “你先。”经展楚岩这一说,齐云枫的直觉也出现了,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连忙拦住展楚岩,“或许真的有事情发生,所以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做好安全措施再前去。” 若真的出了事情,那他们现在急急忙忙前去非但没有一点效果,反而会进入别人的圈套,倒不如做好所有的准备。 齐云枫是冷静的,而展楚岩此时的头脑有些发热,但是齐云枫的话他是听进去的,而且只要想到自己贸然前去有可能害了顾潇然,他当即说道,“我们先各自换上夜行衣,然后在书房汇合。” 见他并没有丢失理智,反而更加的冷静,齐云枫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两人相继离开书房,没过多大一会时间,展楚岩与齐云枫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书房中。 “我们两人先去探查一下情况,如果没有事情那就最好,如果真的发生了事情目标也小。”穿着夜行衣蒙上脸的展楚岩只露着一双眼睛,鹰隼般的双眸落在齐云枫的身上。 齐云枫并未多说任何一句话,而是点了点头,两人趁着夜色离开展府。 等到两人趁着夜色来到公主府的周围时,敏锐的两人瞬间感觉到那种逼人的气息,四目相视时,分别看到了对方的眼中都有些凝重。 本还担心展楚岩会冲动,但是在意识到公主府不对劲时,展楚岩直接拉着齐云枫二话不说地退离公主府。 两人轻轻地来了,却也是轻轻地走了,并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直到回到展府中。 落到书房中的两人,展楚岩首先拉下了蒙住自己面部的黑布,灯光下可见那一张脸上都是深沉,额头上有着青筋,可想他是忍了一路。 齐云枫原本还有些奇怪展楚岩难道一点情绪都没有吗?可是当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时,他赫然明白过来了。 原来啊,不是因为不紧张,而是因为太过在意所 以才要更好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不得不说展楚岩是个忍耐力极强的人,也因此顾潇然而有了更大更好的改变,若是放在以前,展楚岩一定会生气并且暴怒的。 甚至会不顾一切地冲进公主府中。 可今日里却因为思考太多太多,所以也谨慎了很大,或者说,他越发地沉稳了,沉稳得不像他这个年龄的人。 “公主府中一定是出问题了。”展楚岩咬牙切齿地说道,心中也有些焦虑,可越是焦虑他越是冷静,因为他心爱的女人,顾潇然是在公主府中的。 可他此时却是连见她一面都做不到,只怕进去了会打草惊蛇。 齐云枫点了点头,分析着现在的情况,“公主府中出了事情,却依旧是灯火通明,而且你注意到了没有?公主府中的那些护卫好像完全没有察觉,我顺着府门口看了一眼,府中还有些人没睡觉,也是像往日一样。” “但是守在公主府外面的人武功和内力都很高强。”齐云枫分析得有条不紊,他和展楚岩的武功都是上乘的,而他们最擅长的都是隐匿,没有被对方的人察觉出来也是正常。 不过若是真的交手起来,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他还真的是没把握。 “她们可能没在公主府中。”展楚岩的双手紧紧攥起,青筋暴露连血管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用力地捶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 齐云枫一惊,可仔细想想却不大认同展楚岩的话,“不大可能,若是她们都不在公主府中,公主府中早已经乱套了,怎么可能跟平日里一样呢。” 他的话才刚刚落下,那刚坐在书桌前的展楚岩突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并且双手紧紧地抓住桌沿,倾身上前,眼中都充满了红血丝,“也就是说,小公主是在公主府中的,但是潇然……” “很有可能不在公主府中!”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也也不想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展楚岩还是必须说出来,想到顾潇然可能出事了,展楚岩的眼中都是猩红。 看得齐云枫一阵心颤。 连忙上前,齐云枫开口安抚着面前的展楚岩,“展兄,也许事情不像我们想的这样呢……” 话语的尾音还没落下,展楚岩一个锐利的目光直接让齐云枫悻悻地闭上自己的嘴巴,好吧,其实他也知道这个借口未免太过勉强。 公主府中向来平静,今晚突然出现那些武功高强的人,怎么可能会一点事情都没有呢。 “你说,会是谁?”展楚岩的心都紧紧揪起,他甚至已经很肯定,顾潇然真的是出事了,而他心里的那种不安,则是因为顾潇然。 他不安了整整一个下午啊,甚至连晚上都在不安着,可他却是完全没往这个方向想,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现在他想要知道顾潇然发生了什么情况,都不可能了。 齐云枫被问倒,可仔细想想与他们交恶的人也没几个,索性一一地列出来,“你看,我们共同的头号敌人是舒靖涵,然后若是算上私人恩怨,你这边是展御光和家族中的人,至于小师妹那边,应该是方怡和顾朗月吧。” “你仔细想想,你们就展氏家有这样高强的暗卫吗?至于方怡,那个破落的方家是不可能了,所以直接排除,至于顾朗月吧,我觉得不大可能,她已经好久没有找小师妹麻烦了,就算她真的找,也没有这么好的暗卫。” “尚书府那边,”齐云枫停顿一下,摇了摇头,“没有这种可能性。” 若是尚书府真的能够培训出这种暗卫,那才是真的吓人呢,皇帝也不可能容忍尚书府啊。 “展氏家族虽然有暗卫,可是除了我,那些暗卫简直不值一提。”展楚岩分析着,话语中虽有些不屑却是继续道,“至于舒靖涵……” 剑眉紧紧拧起,展楚岩总觉得这件事情中透露着无尽的诡异,顺着齐云枫说的话一一地分析下来,“在天翔王朝,拥有一批这样武功高强暗卫的,除了舒靖涵,还有燕王,以及我……” 展楚岩突然抬起自己的脑袋,眼中透露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与齐云枫异口同声道,“还有一个人是当今 的圣上!” 他们说得确实没有错,此时窝在肮脏地方的顾潇然,也真的是认证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当门打开时,一个身着普通衣衫的男人,不,应该说是一个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即使光线有些暗,但顾潇然却是第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说皇帝身边最红的公公……方阉人。 “主子……”同样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的寸草挡在顾潇然的面前,她虽然未出过门,甚至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是因为顾潇然的原因,她在经营着还清阁时,也遇上各种各样的客人。 比如说,来自宫中的阉人,而如今方公公从外面走进来时,寸草第一时间便从那步伐还有那白面上看出,那是一个不正常的男人。 “没事。”印证了心中想法的顾潇然非但没有害怕,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舒靖涵的杰作,她还是没什么惊恐的。 方阉人本来想从外面踏进来,可是看到那地面上肮脏至极,他当即皱眉顿住自己的脚步,“不是让你们好生照顾吗?怎么就把顾家三小姐扔到这柴房中了?” 他的声音很尖很细,可是他却是毫不掩饰地告诉面前的顾潇然,他很清楚她的身份,也是故意让她在这种地方受折辱的。 说完,那方阉人便是转过头来,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脸上带着一抹瘆人的笑意,“这个啊,顾三小姐很不好意思,这些个奴才呢,忒不会做事了,您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明知道他是在故意地刺激她,顾潇然当然不会上当,她看着方阉人的方向,低敛眼眸,颇是恭敬地开口道,“既是圣人相邀,又怎敢介意?” 那个高高在上,主宰着众人性命,甚至只需要皱一下眉头,心情有些不好,只要金口玉言一出,人头便能够落地,小命呜呼。 她一个小小的人儿,怎么敢跟九五九尊较劲? 方阉人是错愕的,他想过很多种顾潇然的回答,却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会直接道出他背后的人,目光中隐隐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女娃子啊,不简单呢。 第359章 出现,谢皇上夸赞。 吃惊归吃惊,方公公倒是很快地反应过来,也终于抬起脚步往顾潇然的方向走去,刚才他还真的是嫌弃这地方肮脏不愿意下脚呢。 可现在令他突然改变主意的,无疑是那个坐在柴堆上却是一脸淡然的女子,她似乎早已经想到了幕后之人是谁,可是她却没有一点的慌张。 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抬步来到顾潇然面前,方公公居高临下地开口道,“啧啧,瞧瞧三姑娘这娇嫩的皮肤,坐在柴堆上难道不感到委屈吗?” 顾潇然抬头,桃花眼中闪亮如初,“委屈?有什么可委屈的?天下莫不是皇土,皇土之上能够有一个容身之地都是幸福的。” “坐在柴堆上,总比骨灰撒在那些美丽如梦境的程度强吧。” 真真没有想到顾潇然会说出这些话了,方公公再一次因为顾潇然而觉得震惊,不过好歹也是跟在皇帝身边的人,至少敏捷的反应能力和情绪不外露是有的。 不过方公公却是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比如……从他踏进柴房的那一刻起,已经注定他的心思会被顾潇然狠狠地拿捏在心里了。 “三姑娘还真的是伶牙俐齿呢。”方公公轻笑出声,尖细的笑声听起来总是有些瘆人,“不过三姑娘再伶牙俐齿,现在也只能呆在柴房中咯。” 顾潇然未回答,什么都没说,她知道方阉人这是在引自己说话呢,说那些他想要听到的话,又或者说是皇帝舒豫泽想听到的话,不过她是谁?怎么可能轻易把自己的小命交出去? “这位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把我们放出去吧!”身边的寸草突然哭出声,甚至双手紧紧地抱着方阉人的腿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见到此副场景的顾潇然心中一惊,可她的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反正皇帝能够派人把她抓到这里来,一定是把她平日里的模样摸得清清楚楚了。 她此时要是进行别的伪装,那才是 把自己置于剑尖上,不过,这寸草…… 方阉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不过碍于自己的事情却是没表现出来,只是抬脚把寸草踢向一边,“你这个贱婢,知不知道你们犯了什么罪才会被抓到这里的,还敢在这里要求咱家放你们出去?” “做梦!” 他的字字句句都在逼顾潇然和寸草说出那一句话,可顾潇然是能够忍受得住,但身边的寸草她实在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甚至在这个时候她的心中会在想。 这寸草是不是故意赢得自己的信任,跟着自己前来是不是要在这一关发挥作用,或者说,她是不是被人收买了?…… 即使她的脸上平静如初,却是无法忽略她此时脑子里不停浮起的那些想法,几乎要把她逼到崩溃的边缘,被多次背叛的人,心里总是有一个魔鬼。 而此时的顾潇然则是努力地压制着她心中的那个魔鬼,拼命地让自己冷静。 “奴婢哪里敢犯什么错啊,哪里敢啊。”寸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再次爬上前要抓住方阉人的腿,“大人,大人,就算要死你也得让我们死得明白啊!” “这样,这样,你想要知道什么,奴婢都招,奴婢都招啊,只要您能够把我们放出去,您问什么我们都会如实回答啊!” 寸草说出的话让顾潇然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但面前有方阉人,只要她有点动静方阉人一定会清楚地知道,所以即使内心中已经泛起了各种波澜,顾潇然的脸上依旧风轻云淡。 似乎这些事情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个局外人。 方公公听到这些话时,眼中有些许的怀疑,他一直都在注意着顾潇然的动作呢,却是从始至终,不管这个丫鬟说什么,她的脸色都平淡得没有一点波澜。 还真的是奇人。 “咱家能够想知道什么?”方阉人哼一声,似是十分不屑,“应该说咱家的主子想知道什么,何况你只是一个丫鬟,你 能知道你家主子的事儿?这事啊,还是得你家主子做主,你说是吧,三姑娘?” 他很平静地问着这些话,但顾潇然却是轻笑,“方公公想知道些什么尽管问就是,何必绕那么大的弯子呢。” “而且这是我的贴身丫鬟,不仅仅服侍我的吃穿用喝,甚至我名下的一个小店铺她也有在打理,方公公这是觉得我不信任我的丫鬟?” 倒是与调查的一模一样,方阉人在心里想着,心里虽还有些不相信,不过他还是决定先问问丫鬟。 有了决定后,方阉人直接朝着外面尖喊着,“来人呐,把这个丫鬟给咱家带走哪。” 顾潇然心中一惊,但是随即冷静却也明白,这多正常的事情啊,想来过了寸草后就到她了吧,只不过寸草还不在她的拿捏上,她不知道寸草这边会怎么说罢了。 罢了罢了,听天由命吧。 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顾潇然什么都没说,看着一个暗卫从外面走进来,押着寸草离开,而方阉人则是阴笑一声,转身离开了柴房。 门再次被关上,柴房中有些阴暗,但好歹有一盏小油灯,顾潇然的那一颗心啊,黑不隆冬的,又怎么可能是一盏油灯能够照亮的呢。 她静静地坐在柴堆上,脑子里什么都没想,等待着寸草被带回来。 时间过得很煎熬,整整一个时辰后,柴房的门再一次被打开,站着离开的寸草,却是被人拖着回来的,而且那身上全都是血迹,看起来可怕极了。 顾潇然的心没有泛起一点的波澜,而这一次方阉人也没有回来,那两个暗卫毫不在意地把寸草往柴堆上一扔,嫌恶地拍了拍手离开,只是在上柴房门时,顾潇然却听得外面传进几句话。 “有些人骨头就是硬,非得用刑再说实话。” “可不是嘛,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却是上刑上成这样,你说她一开始便说出真相多好啊。” 话语刚刚落下时,本来掩上的 柴房门又是突然被推开,一个暗卫端着水从外面走进来,直接放在了顾潇然的面前,扔下一个小瓷瓶,“清理吧。” 暗卫离开后,柴房门彻底被关上,顾潇然看着那清澈甚至还温乎乎在这深秋散发着暖气的水,眼睛往那个白色的瓷瓶看去。 即使没有打开,按照一个医者的习惯,她能够感觉到那一个白色瓷瓶里是好药,能够让人身上的伤口在短时间内结疤。 啧啧,还真是大方。 顾潇然在心里想着,可是手下的动作却是没停,在柴房中找到一个比较平整的位置,然后拼尽全力把地上昏迷过去的寸草扶到了平整并且铺满稻草的位置上。 她素白的衣衫更因此染上血迹,顾潇然却是毫不在意,转过身来端起水盆拿起药瓶,放在离寸草的方向比较安全的位置,素手拧着那一方柔和的丝帕,认真地给寸草清理着身上的血迹和伤口。 寸草身上的伤口不深不浅,看得出是手下留情,而且这一种伤口,只是个普通人都能够清楚地知道这是手下留情的。 手上,背上都是各种伤口,动用了好几种非人能够承受的刑具。 顾潇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甚至拿着丝帕的手也颤了颤,似乎是因为害怕。 直到把她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干净后,顾潇然才给她上药,药不是她的自然不需要吝啬,该抹的地方抹,直到一瓶药上完,顾潇然的额头上也冒着细汗。 看着伤痕累累的背面,再想到刚才自己可是连寸草的衣衫都褪了下来,几乎是撕的,因为血肉模糊。 今日里的顾潇然是穿着披风的,给寸草上完药后,她直接脱下自己的披风,把几根棍子支撑在四方,然后放在寸草身子的上方。 披风没有直接落到寸草的背上,却是能够很好地把寸草的身子挡好,倒不至于走光,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完成后,顾潇然才坐到一边的柴堆上,额头上掌心上都是汗 。 眉睫轻轻颤动,顾潇然心里却平静如水。 很累了,帮人处理外伤是一件很耗体力的事情,顾潇然缓缓地闭上自己的双眼,想要休息一下,却在她即将睡着时,柴房门再次被打开。 她惊醒过来,两个暗卫从外面走了进来,直接来到她的身边,作势要把她带走。 “我可以自己走。”顾潇然并不愿意别人碰她,冷声开口,抬步自己往前走,两个暗卫面面相觑,但是没一会的时间便是走在顾潇然的身边。 这是一座行宫。 有幸出来一趟的顾潇然,不着痕迹地看着周围的景色,心里却已经暗暗有了想法。 行宫啊,在京城外能够有行宫的地方,不多呢。 直到来到一个大殿前,两个暗卫顿在原处,只是吩咐让顾潇然自己进去,然后像个雕塑守在了大殿的两侧。 门是关着的,顾潇然抬步上前,素手轻抬放在门上,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大殿门敞开,金碧辉煌甚至是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即使习惯了外面的夜色,可夜色却是惨淡的,连月亮都是躲在了云里,又怎么可能比得上这大殿中的光明呢? 觉得刺眼的顾潇然抬手挡在自己的眼前,停在原地,而大殿中一个尖细却是在不久前刚刚听过的声音响起,“大胆!见到皇上还不跪下!” 似是被吓到,顾潇然的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面上,脑袋匍匐在地,恭敬开口,“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不大却是恭敬如初,跪在地面上的顾潇然迟迟都未能听到皇上的回应,不过她倒是不担心,只是一直跪在地面上,头也不抬。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顾潇然的动作不变,而龙椅之上总算有了动静,“顾爱卿的三千金还真的是有胆识有魄力啊,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够如此冷静,只是可惜女儿身。” 这句话倒是说得真诚,若顾潇然是个男儿身,只怕他天翔王朝的肩上都不保呢。 第360章 赐座,皇帝变化无常 几乎是五体投地的顾潇然什么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地跪在地面上,君心不可测,伴君如伴虎,龙椅上的人不让自己说话,她自然不能有别的动作。 若是惹得圣上不快,到最后脑袋掉的人可是她,当然要小心为上。 “放肆!没听到皇上在夸奖你吗?”大殿上响起一道怒喝,似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顾潇然没有反驳,而是磕头道,“谢皇上夸赞。” 顾潇然的轻言细语落下后,寂静一片,只听得方阉人的声音一直在回响,“……在夸奖你吗?” “……在夸奖你吗?” 龙椅上的皇帝有些不悦,当即侧头瞧着身边的方阉人,方阉人也是个识眼色的主,当即抬手给自己一个耳光,“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行了。”皇帝皱了皱眉,好一会的时间才开口往殿下的人看去,“顾潇然,抬起头。” 本来匍匐在地上的顾潇然,不疾不徐地从地上抬起头,头不高不低,却是能够让殿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找不到些许的纰漏。 “还真是一个美人胚子呢。”皇帝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只是那话语听在顾潇然的耳里却是觉得刺耳,她还真的不相信皇帝不知道什么叫做“色字头上一把刀。” 身边的方阉人连连道,“是是是,这顾尚书的两个千金,都是美人胚子。” 这不,舒靖涵娶了一个呢。 皇帝并我未就着方阉人的话去说些什么,而是静静地端看着殿上的人,直到好一会,他才淡然开口道,“顾潇然,你可知罪啊。” 声音虽不说像年轻人的那般好听,却有着他的成熟味道,而且明明应该是一句严词厉色的话语,此时却是变得淡然无比。 顾潇然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谁不知道这皇帝是个两面人啊,现在是笑面虎,可下一秒指不定会变成张牙舞爪的大虎呢。 “皇上不是请民女来做客的吗?什么时候民女犯了过错?”只当自己不知道皇帝找自己前来的真正原因,顾潇然抬头道。 龙椅上的皇帝龙眉一蹙,手掌 当即拍在龙椅的轩辕上,别提多怒了,“谁与你说朕请你来是做客的?你的婢女已经全招了!你还在这里给朕装糊涂?岂有此理!” 顾潇然在心里嗤笑出声,这皇帝为了能够光明正大地让舒靖焰“伏法”,还真的是无穷不用啊,现在居然打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来了,还真的是可笑之极。 不过啊,心里即使觉得可笑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啊,唯一能够做的自然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咯。 “民女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说完,顾潇然再次低下自己的头,似是在思考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那平淡的模样看得舒豫泽一阵发怒,不过很快皇帝便是把自己的情绪全部沉淀下去,脸上恢复平静,“不知道是吗?行,看来这顾爱卿的千金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来人呢,把人证带上来!” 一句话落下,殿中寂静,可没一会的时间脚步声响起,几个暗卫拖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而且那人的身上还盖着她的披风。 “顾潇然,你认识这个人吗?”皇帝沉声道,似是胸有成竹,而顾潇然则是在身边的人扫过一眼,点头道,“是,这是民女身边的贴身丫鬟。” 一句话,龙颜再次大怒,皇帝冷哼一声,“呵!认识就好,你可是知道,她刚刚在刑罚中可是把一切事情都招供了?” “民女不知。”顾潇然依旧低着自己的头,再也淡然不过的话从她嘴中说出,想要就此套她的话,皇帝想得也太简单了呢。 身边的方阉人显然没想到她在亲眼看到寸草身上的伤过后还是如此平静,在对抗圣上时依旧如此淡然,心中哑然表面上却是怒道,“放肆!刚才你的丫鬟可是亲自说明,你与燕王走得过近,甚至上次燕王府中遇刺时,还是你给挡下的,你现在却说不知道?” “可是知道欺君大罪后果?” 呵,顾潇然几乎要笑了,不过现在这种情景她自然不能够笑出来,除非她是连小命都不要了。 “民女从来未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又怎么可能知 道这些事情呢。”顾潇然毫不承认,目光直视方阉人的方向,“民女不知这些话语是从何何来,又是从何人的嘴里说出,但民女与燕王只是过面之交,民女又怎么可能做出救燕王殿下的事情?” 她说得很认真,就连皇帝也眉头轻蹙,似乎在考量她这句话里面的真假,而顾潇然则是认认真真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上,眸光微敛。 无极不用,这皇帝还真的是想把舒靖焰置于死地。 丫鬟亲自说明?要知道她受伤的事情就连寸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受伤的,现在却是说这些话从寸草的嘴里说出来,就算要污蔑,好歹也找个像样的借口吧。 “不是?”皇帝的脸色微变,低声呢喃出声,“去,把那个丫鬟弄醒。” 兜头一盆冷水浇下,甚至连旁边的顾潇然也被泼了一点水迹,只见趴在地上痛咛一声,悠悠醒来,头发盖在脸上,根本看不出她的真正面目。 “当着她的面审。”皇帝撇下一句,而后安心地坐回到自己的龙椅上,而方公公则是从殿上走下,没一会的时间来到了“寸草”的面前。 尖细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把你刚才说的话通通说上一遍!” 不知道是因为方公公说的话太可怕,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趴在地上的人浑身抖如筛糠,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是,我家小姐与燕王殿下一直都有联系,更是为燕王殿下挡了剑,她,她还承诺燕王殿下,一定会说服顾尚书与燕王合作。” 女声落下,痛泣声响起,“奴婢都招了,奴婢都招了啊,请皇上饶命,请皇上饶命啊!” 凄厉的声音响起,而方公公则是直接让人把“寸草”拖了下去,目光锐利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更是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怎么,三姑娘现在还不承认吗?” “承认?”顾潇然嗤笑,“欲加之辞何须承认?” 她话语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无非就是告诉面前的方阉人,又或者是告诉殿上的皇帝,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从来没有做过。 但,皇帝真的 会因此罢休吗?不,当然不会。 当皇帝听到她这些话时,只是冷冷地嗤笑出声,“朕还真的不知道,这燕王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居然让你如此死心塌地地跟着他,甚至连小命都能够豁出去。” “今日里你的小命若是没了,只怕日后燕王承诺你的东西你连看都看不到呢。” 顾潇然突然觉得有些无语,她甚至能够想到着皇帝之所以会把她抓到这里来,完全是因为她背后的伤下的定论,这样一个昏庸想要致自己儿子于死地的人,究竟这几十年来怎么统治的天翔王朝? 疑心之重,忠臣不用! 顾潇然在心里冷哼一声,脸面上却是显出些许的委屈,还有些许的嘲讽,“皇上还真的是看得起民女,民女有什么本事让燕王殿下看上民女这等人?” “民女在尚书府中是个什么样的位置世人皆知,难道燕王殿下一点都不知道吗?别说燕王殿下没与民女合作,就算燕王殿下要与人合作,也绝对找不到民女的头上来。” 刚才还惜字如金的顾潇然,此时却是一连串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殿上的皇帝有些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也许你不像表面那般简单呢,那总该有合作的可能吧。” “民女是如何不简单?”顾潇然真真笑了出声,“民女若是不简单,何至于在尚书府中立不住脚跟,又何至于要自寻生路?” “若皇上是觉得民女开了一家小店铺所以不简单,那民女也是无话可说了。” 静,很静,静得让人心里都在发慌,可是从始至终顾潇然的心里都平淡如水。 生死在天,富贵由命,重活一世顾潇然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些道理呢,皇帝就算想杀她,可是她的命数还在,就算动了念头又能如何? 她自信,是因为她经历过一些惊人的事情,她不担心,是因为皇帝根本没有证据。 她也相信,寸草没有背叛她,只要心中有念头,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殿上的皇帝突然不知道用什么感觉形容自己此刻的想法,只是停顿了好久,他才 再一次地开口问道,“你真的不认罪?” “无罪可认。”顾潇然淡然回答,即使感觉到皇帝动了杀机,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意,看在皇帝的眼里,总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活了几十年时间,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尤其是顾潇然的那些话,真的是彻彻底底地让他刮目相看。 他突然笑出声来,朝着顾潇然的方向道,“还真的是个有趣的客人啊,方公公你说是不是?” 方阉人一怔,对皇帝莫名的情绪感到奇怪,不过皇帝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他很快反应过来,连连地点了点头,“是是是,很有趣的客人。” 这什么话都得顺着皇帝说啊,不然他的这条小命看保不住呢。 殿中,顾潇然听到这些话时也只是在心里冷嗤一声,还真的是很有趣很有趣呢,何止她这个做客人的有趣呢,就连这个做为东道主的主人也是很有趣的一个人呢。 有趣地让人鄙视。 “来人哪,还不赶紧给顾三小姐看座?”声音颇具威严,倒是像极了刚才向顾潇然施压时的模样。 不知从何处走出一个暗卫,连忙把椅子搬了过来,可顾潇然哪里敢坐下去啊,谁知道坐下去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呢?至少顾潇然是不知道的。 所以她只是正襟站着,低着自己的脑袋道,“回皇上,民女没这个资格。” 是的,没这个资格在皇上的面前坐下来,这皇上太过于喜怒无常,她怕自己坐下去后会前功尽弃,而殿上的皇帝,听到她这句话时,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怎么?你连朕的话都当成耳边风吗?” “不敢!”顾潇然扑通一下跪在地面上,正因为不想坐这个凳子,她觉得自己跪下去还算是比较安全的,果不其然,皇帝见状也没有压迫她。 只是放平和自己的声音,“三小姐今日里可是怪朕了?” “民女不敢。”顾潇然再次低下自己的头,开玩笑,怪皇帝?除非她的脑袋不想要了吧,何况在这件事情上,根本就不是她能够控制的好吗? 第361章 证明,是皇上的客人 不过今日里她可算是见识到皇帝的息怒无常了,他完全像京剧中的变脸,一时怒一时喜一时儒雅一时平和,每种情绪都变换得极快。 “不敢?”皇帝似乎在忖量着她话里的意思,好一会时间他才继续地开口道,“你的不敢,也就是心里还在怪朕咯?” 这就是在找茬并且用一定的权势压迫她不把今日里的事情说出去呢,顾潇然在心里想着,更是觉得皇帝疑心极重,只不过他疑心既然那么重,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涵王呢? 她不知道,但是现在最为重要的是把面前的情况捋清楚,而后再想其他的事情。 “既然是皇上请来的,民女觉得十分荣幸,又怎么可能会怪皇上呢。”顾潇然淡淡地开口说着,在这件事情中倒是把皇帝与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她是客,他是主人,这待客之道怎么玩还不是看主人的吗?她一个客人不管主人放出什么样的待遇,除了能够自己一个人承担下来,还有别的办法吗? 反抗?除非她的小命不要了。 皇帝开始还觉得顾潇然是在敷衍自己,可仔细看来顾潇然并没有这个意思,她对自己的话语是受着的,不管他对她做出什么,她也是受着的。 就连皇帝都觉得他真的是抓错人了,也许这件事情根本不是像他自己所想的那般,就算顾潇然擅长伪装,可是在他的面前,在他的逼问下能够一直保持着“自己没错”的态度,这应该很少吧? 缓缓抬头,皇帝索性吩咐身边的人直接把他疑惑的问题问出口,而他身边的人,除了方阉人也没谁了。 “三姑娘,要真正证明你自己的清白很简单,你需要把你背后受伤的原因一五一十地说来。”方阉人自认为自己说的话没错。 当然,这句话在别人的面前他是没错的,可是在顾潇然的面前说出来却是承认了另一个问题:刺客确确实实是皇帝派出去的。 而方阉人这样说,也是有理由的,因为他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来考 验顾潇然,如果顾潇然知道一定会惊恐又或者有别的情绪,如果她不知道当然会若无其事。 顾潇然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帝此举的用法,上一秒还在好声好气地说着话,下一秒就变了脸色,打算破罐子破摔,顾潇然能够肯定的是,今日里在这里她若是让皇帝起了一点疑心,她一定会被人从这里抬着出去。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顾潇然早已经有了准备,即使皇帝问起她也没有一点的惧怕,抬头便是认真地答道,“这是民女在前去外面检查货物时遭到了劫匪,而后受的伤,如果皇上不相信,那就去查访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民女真的做了那些事情,又怎么可能是民女能够掩饰的?” 顾潇然说得很认真,甚至还带着些小脾气,似乎对别人的怀疑很不满,可偏偏面前的人是皇帝,她只能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强忍下自己的脾气。 虽然看起来有些自相矛盾,可谁能说这样不正常呢?若是顾潇然从始至终都属于那种风轻云淡从来不会生气或者动怒的人,那才是令皇帝最担心的。 而此时,顾潇然适时地显露一些自己的脾气,其实这才是最好的方式。 殿中的顾潇然低着自己的头,而殿上的方公公则是凑近皇帝的面前,不知道在皇帝的面前嘀嘀咕咕些什么,但是好一会的时间,皇帝的脸色才缓和一些。 看着下面的人,他蹙了蹙眉头,但很快就恢复过来,“那不介意朕派人给你验伤吧。” 总得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伤口。 “介意。”顾潇然抬头直接说道,直让皇帝怔了怔,而方公公则是错愕地瞪大了双眼,反应过来时更是直接道,“你介意也没有用!” 顾潇然嗤笑,“如果是个女子来验伤还好,可若是个男人呢,皇上会怀疑民女很正常,可是就因此毁了民女的清白,即使无人知道,可民女若是在有生之年嫁了人,民女是如何面对自己的夫君?” 别说方 阉人了,就连皇帝也是错愕的,他们原本以为顾潇然拒绝的原因是因为担心伤口被验出些什么问题来,却没有想到从她的嘴里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可仔细想想,这样的话也不奇怪呢,尚书府中的庶长女顾朗月已为人母,而顾潇然已经过了及笄之年,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在情理之中。 皇帝只需一个眼神,方阉人便是明白过来这其中的意思,连忙开口道,“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来担心,皇上当然已经把事情考虑得清清楚楚。” 顾潇然什么都没说,而是看着皇帝的方向,等着别人来把她带走。 奔走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展楚岩与齐云枫终于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答案……顾潇然确确实实被抓走了,而抓走她的人是皇帝的人,原因是因为燕王。 别问他们为什么知道,因为他们前去燕王府时,分明感觉到燕王府周围的感觉不一样,尤其围在燕王府外面的人与围在公主府周围的人气息都是一样的。 回到展府中,展楚岩的脸色黑如墨,齐云枫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同时坐在书房中。 看着展楚岩一声不吭地坐在书桌前,那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尤其是展楚岩的拳头紧紧攥起,他毫不怀疑的是展楚岩会突然爆发,连书桌都会被砸得撕巴烂。 “其实事情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齐云枫试探性地开口与展楚岩说道,并未听到他的反驳声,他才继续地开口道,“至少那个人还没怀疑到我们的头上,也就是说他抓走小师妹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砰! 展楚岩的双拳毫无预兆地砸在了桌面上,碎屑到处飞,他的双拳青筋暴露,也因此渗出了血丝,最为恐怖的是他那一双眼睛,看起来猩红至极如同一头丧失理智的野兽。 一个晚上的奔走与担心,确确实实消耗了展楚岩不少耐心,也更让他心里的急躁越发扩大。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光明,晨曦的曙光已然散发到京城的角落中,哪怕是书 房,也因此照进了几缕阳光。 齐云枫没有上前,而是看着面前的展楚岩,眉头紧蹙,“若是在这个时候你都不能保持理智,那小师妹才是真正地陷入危险之中。” 是啊,在这种时候展楚岩是代表着智慧担当,若是连他都不能保持理智,难道他们这些人要像无头苍蝇一样吗? “不。”展楚岩低着头长长地叹了出声,带着血迹的手插进了他自己的发丝中,即使他的大掌盖住了他的脸,但齐云枫还是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出一点又一点的懊恼。 他在懊恼什么? 展楚岩的脸色越发地难看,深深地叹息出声,“怪我,都怪我,那个人一定是因为潇然身上的伤才会怀疑潇然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问题居然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小细节上。 “这件事情怎么也怪不到你的身上啊,谁能想到会发生这些事情?”齐云枫的眉头紧紧蹙起,心里暗道展楚岩说的很有道理,当然他觉得展楚岩有道理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展楚岩说到了点上……顾潇然是因为背后的伤才被抓走。 他陷入了沉寂,眼睛却在不停地转动,停顿了很大一会时间,齐云枫终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脸上一阵轻松,“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齐云枫说得很认真很笃定,可展楚岩却依旧担心不已,“即使她聪明,即使她有智谋,可是她始终是个女子而那个人心狠手辣又是疑心重,哪怕你我落到他的手上也不一定能够平安归来,何况是她呢……” 展楚岩并不想说这些丧气话,可这些话却是一个事实,一个铁铮铮的事实。 也许是听了展楚岩的话受到了影响,所以此时的齐云枫脸色也有些不好,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齐云枫也没有说话,而展楚岩却是从位置上站起来。 “你要去哪里?”看着展楚岩要往外面走,齐云枫当即挡在他的面前,“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冲动,冲动的不仅仅是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小师妹啊,你相信 小师妹,她一定有能力平安回来的。” 即使这话说得牵强,但齐云枫却是觉得顾潇然不是个可以小觑的女子,这里面到最后应会变得相安无事的。 “我只是去洗漱。”展楚岩皱了皱眉,挥开齐云枫的手再次往外走,只剩下齐云枫自己一个人在原处怔着,脑子里全都是疑问,不是吧?真的是要去洗漱吗? 这也忒奇怪了吧?他该不会去趁着去洗漱的时间跑出去吧? 想到有这个可能,齐云枫的脸色一变,匆忙地赶了过去,守在展楚岩的房间外,时不时地问上一声,就连房间中洗漱的展楚岩都不耐烦了,“你赶紧滚去洗可以吗!” 房间外的齐云枫狠狠地抽了抽嘴角,确定展楚岩是真的在洗漱时,齐云枫才松了一口气并且回自己的房间中洗漱,奔走了一个晚上,都是风尘仆仆,仔细洗洗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啊。 不担心展楚岩会做出不好的事情,这个澡洗的时间也特别长特别舒服,似乎要放松自己全身的筋骨,齐云枫其实也是担心顾潇然的,只是担心和急躁都解决不了问题,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冷静下来,等待着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 只是,齐云枫非常肯定展楚岩不会做出冲动的事情,但是到最后齐云枫才发现,他真的是想错了! 等到他从自己的房间中出来,神清气爽地去找展楚岩时,才发现展楚岩不见了! 他几乎要把整座府邸都掀过来,却是没能找到展楚岩的踪影,在府中问了下人和丫鬟,他才知道在他洗漱时展楚岩离开了。 齐云枫满脑子都是懵的,他完全没想到展楚岩真真会在他洗漱时离开展府,想到他可能做的事情,齐云枫头皮都有些发麻。 那个蠢男人,他不会真的做出一些惊人的事情来吧?若是真的如此,那他们之前的种种努力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一路的狂奔,齐云枫在公主府和燕王府两边游走着,却是发现!展楚岩并未在这两个府邸外,难道说…… 第362章 连累,浪尖上的宴会 公主府中,杜若桐如同往日一样在清雅姑姑的带领下在花厅见到了公主。 不过这一次似乎有些怪异,公主特地地选在了外在的花厅,倒显得生分了许多。 不过杜若桐向来与舒锦年交好,不管舒锦年对她怎么样,总是有她自己道理的。 在这样的念头下,杜若桐来到花厅中,并且福身施礼,“若桐见过公主殿下。” 舒锦年一宿睡得并不好,不过早起时已经用胭脂粉把眼下的黑眼圈彻底地掩去。 在脸上铺上些许的粉底,脸色看起来还算不错,听着杜若桐的话,她也不生分。 像往日一样大大咧咧地开口道,“行了行了,你与我是什么样的关系,怎地这般见外,快快起来吧。” 杜若桐笑了笑,果真站了起来,在舒锦年的吩咐下她坐到了下首的位置上,嘴角淡淡地扬着笑。 “只是一段时间不见,公主殿下的性子依然如前,爽快得很呢。” 舒锦年几不可听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杜若桐小叶眉轻轻蹙起,“诶,我还真的是羡慕你啊。” “好歹你能够出去游玩,可是我也只能呆在这京城之中了,每日里重复着同样的事情,还真是无聊至极。” 她像个孩子得不到自己所想要的糖,脸色很不好看,又似是撒娇,又似是难受,更有着羡慕。 杜若桐哧哧地笑出声,似乎觉得舒锦年说的话很不在理,“公主殿下羡慕我,我还羡慕公主殿下呢。” “再且说了,当初公主不是因为太过无聊,从尚书府中把顾二小姐接过来吗?怎么,她不陪你解闷啊?” 舒锦年的眉心一跳,心里的血液瞬间沸腾,甚至心脏都因为杜若桐这一句话如同一只兔子在胸腔处“扑通扑通”地跳着。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到最后归于平静。 她像个孩子叹了一口气,嘟了嘟自己的嘴巴,“顾姐姐确实是可以解闷的,可是这几天顾姐姐都没有……” 话还没说完,舒锦年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地掩了掩自己的嘴巴把 头扭向一边。 稍等几分钟的时间她才尴尬地扭过头来,“顾姐姐确实是解闷的,之前有顾姐姐在我觉得还很开心,可是看你出去游玩一次回来脸色都好了。” “我这不是蠢蠢欲动,想要到外面玩玩嘛,哪怕是去京城外的山上玩也好啊。” 舒锦年很无奈地说着这些话,一脸的不满。 杜若桐的脸上并无别的变化,只是掩嘴笑了笑,调侃道,“公主殿下还是个孩子,也是该玩的年纪,想要出去游带去玩也是无可厚非。” “不过公主殿下您的身份特殊,这不能出去也是正常的事情,所以啊,你就在京城中呆着吧。” 刚刚脸上还浮起一道希冀的舒锦年,听到杜若桐后面的话时,脸上的神色顿时垮了下去,看着面前的人,她微微抽了抽嘴角。 “罢了罢了,你们都是这样说,顾姐姐这样说,连你都这样说,真是没劲。” 杜若桐倒是未说些什么,只是掩嘴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打开杯盖轻啜一口,行为举止都是行云流水。 看在舒锦年的眼里,又是一阵感慨,“若桐,你这出去一趟真的变了好多啊。” 很冷静浑身散发这一种和煦,绝对不让人讨厌,甚至还有些平易近人,这绝对是她无法达到的呢。 “外面的生活确实是很历练人。”杜若桐淡笑一声,“不过京城中的生活也是同样可以历练人的,所以公主殿下就不用再羡慕我啦。” 得不到的永远都在羡慕。 “诶,你说得对。”舒锦年再叹一口气,低着头呢喃出声,“顾姐姐也是这样说的,而且她一直都在叮嘱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得冷静。” 杜若桐点头,“那肯定,二小姐在尚书府中的生活算不上好,若不是明白一些道理,怎么可能留下来?” “顾姐姐可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似乎在闲话家常,可是舒锦年的心里却一直在期待,一定要明白一定要明白啊。 “是,她一直都说凡事要冷静,最好的是顺其自然。”舒锦 年再次叹出声,似乎心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可偏偏不能一吐为快。 多日未见的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舒锦年的脸色终于好了不少,直到杜若桐离开后,已经过了饷午了。 而杜若桐也发出邀约,让舒锦年到她的府上做客,舒锦年原本是犹豫的也没有答应,可杜若桐却说她们的关系好,公主去的话还能蓬荜生辉。 一系列花言巧语的话,听起来让人的心里舒服,舒锦年的心情再不好,还是答应下来。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夜幕降临再到太阳升起,舒锦年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饷午时才从床上起来,可是脸色并不好,看得清雅也是一阵心疼。 “公主殿下,您何必自己折磨自己呢。” “本宫这哪里是折磨自己啊,顾姐姐向来为人平和,可是此次出了这样的事情本宫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又怎能不着急?” 坐在梳妆台前的舒锦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镜面中眼底都是黑眼圈的自己,小叶眉轻蹙,“算了,先赶紧梳妆一番吧,不是还要去若桐的府上吗?” 清雅眉头蹙了蹙,好一会时间才叹气道,“您的精神并不好,还要去杜小姐那里,会不会有些勉强了?” “怎么算得上勉强?”舒锦年有些不赞同地开口道,“顾姐姐于我是闺中密友,而若桐那边本宫与她相识的时间也很长了,前去她府中府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若是昨日里我没有答应就算了,可是我偏生答应了啊,那就得做到啊。” 清雅没办法,只能点了点头然后给舒锦年梳妆打扮,在她们没有看到的地方,一个黑影瞬间不着痕迹地远离,再也不见踪影。 舒锦年最终还是前去杜府了,府中依旧非常热闹,可见杜若桐在京城中的人缘也是很不错,舒锦年的到来无疑给在场的人一阵欢呼。 似乎谁也没有想到杜若桐居然与舒锦年有着交情。 “见过公主殿下。”在场的人纷纷从朝着舒锦年的方向行礼,舒锦年倒不是不合群 的人,很是温和地开口道,“不用多礼,这里是若桐的宴会,就按照若桐的安排来吧。” 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但在场的人确确实实都上前来向舒锦年打了声招呼,然后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哟呵,锦年小叨也来了。”齐云枫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在他人都打了招呼后上前,与舒锦年面对面地低声开口道,“小师妹是不是没在你的府上?” 他的声音很低,平日里听起来格外厌恶的声音今日里却是觉得如同天籁之音,舒锦年几乎要冲动地朝着齐云枫的方向,可她还是冷静下来,点了点头,“你都能来本宫为什么不能来,齐唠叨你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那一个点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当然看不出一点的端倪,齐云枫在心里暗自点头,紧接着才开口反驳道,“我讨厌?你是不知道我的人缘有多好吧。” 他再一次压低声音,“那小师妹离开时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那低低的声音在喧闹的人群中根本听不到一丁点,哪怕是身边的人都不可能,但是舒锦年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很是不屑地哼唧一声,手直接放在面前的矮塌上,“嗤,你的人缘能好到哪里去,简直是笑话。” 没有人看到的是,舒锦年在说着这些话时已经在矮塌上写下了几个字,“勿救,勿急,勿冲动,等待。” 齐云枫一直都注意着她的动静,当他看到舒锦年写下的字体时,暗中记了下来,脸上却是染上了些许的愠色,“哼,与你这样的人还真是没话可说。” 说罢,他便是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转身离开,如同来时那般突然。 舒锦年也未挽留,只是小孩子脾气地哼唧了一声,可是浮躁了几天的心却是一下子平静下来,真真正正地平静。 周围的人见到两人这般模样,也只是愣了愣神,没过多大一会时间已经反应过来,再也未多说些什么。 杜府的宴会散尽,在场的宾客也已经陆续回去,舒锦年自然也没有例外,直 接回到自己的公主府中。 另一边的展府中,齐云枫回到府中时直奔书房,书房中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候着……展楚岩。燕王舒靖焰。 若说舒靖焰是怎么在暗卫众多的燕王府中出来的?很简单,他直接伪装成一个府中的仆人,在脸上鼓捣那么几下已经没有人能够认得出来了。 只不过来到展楚岩的府中时,他才卸下了那些伪装。 “打探到了。”齐云枫连水都来不及喝,简单地把杜若桐从舒锦年那里听到的各种话说了出来,当然他是挑重点说的。 昨日里发现展楚岩没在府中,他都要冲出去找人了,可是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展楚岩便从外面回来了,说他只是前去自己先生的府中拜访了。 当时的齐云枫还想着他怎么就有心情去杜先生的府上拜访了,看是后来的展楚岩也没有掩饰,叮嘱他明日里一定得与杜若桐和舒锦年见上一面,从她们那里得到了一些讯息。 也是那时齐云枫才知道,展楚岩确实是去拜访杜先生了,却也同时拜托杜若桐去做一些事情了。 “就好像你猜的那样,这件事情是与那个人有关,而且在锦年小叨的话语中,也得到来了一些讯息……小师妹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幕后指使人。” “而且她留下言句话,要我们这些人要耐心等候不能急躁不能有别的动作,顺其自然。” 一番话说完后,齐云枫才端起面前的茶杯直接一饮而尽,渴,太渴了。 展楚岩的眉头都紧紧蹙了起来,现在问题的答案已经得到了全部的解答,可是此时的他内心中却是燃烧着熊熊怒火。 她只是一名女子,可是那个人居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用尽这种卑鄙的手段! “都是我连累了她。”一直默不作声的舒靖焰此时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顾潇然可都是因为救他背后才会有伤也因此被人怀疑。 却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被宫中的那个知道了,他很清楚他的手段,连他这个孩子都能够痛下杀手,何况是顾潇然一名女子呢? 第363章 对打,还真心狠手辣 咳咳。 齐云枫重重地咳了一声,眼神示意舒靖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着。 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说这些话的比较好吧,这里还有一个最在乎顾潇然的人呢。 “楚岩……”舒靖焰眉头轻蹙,想要劝劝展楚岩,然而展楚岩却是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面前的舒靖焰和齐云枫。 笃定的话语从他的嘴中说出,“没关系,她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我们就按照她所说的那样,等。”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舒靖焰与齐云枫的意料,他们甚至还做好准备,若是展楚岩要冲动行事,他们大不了支持。 不过也得精打细算再有所行动,却是没想到根本不用他们劝说,展楚岩却是答应下来,他们该怎么说现在这种画面呢? 总觉得有那么一丝怪异,可偏偏连怪异出现在哪个地方都不知道。 “展兄,你若是有什么计划就说,把我当兄弟你千万别瞒着我。”齐云枫首先开口道,被展楚岩耍了一道的他现在可还记着呢。 他就担心展楚岩会背着他做傻事,若真的是如此,他们本就是兄弟,即使他们不赞同他要做的事情,可他若是执意要做,他们当然会支持的。 舒靖焰也如此开口说着,不过他说得比较隐晦罢了,“楚岩,云枫说得没错,你若是真的有打算有计划,把我们当兄弟你也得说明一下。” 然而,展楚岩事实上根本没有什么打算,自然也就说不出来了,“你们想太多了,我没打算做什么,就像刚才说的,等就可以了。”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等他真的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了,要知道,冲动不仅仅会毁了他们这些年来的努力,也会毁了顾潇然。 自然如此,他自然不能够去做一些过激的事情。 舒靖焰与齐云枫都很清楚顾潇然在展楚岩心里的位置,如今他能够说出这样平稳的话来还真的是让他们吃惊了,不过他们也着着实实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个事实…… 展楚岩是真的要等。 “你不冲动就好。”齐云枫点了点头, 同样给展楚岩一个激励,“小师妹很聪慧,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够安全回来的。” 确认了顾潇然去向的展楚岩,悬起几天的心缓和不少,即使有一定的动静,他也不可能去做别的事情,不管是为了顾潇然还是为了他们这些人。 三天后,当今圣上赐婚于顾二小姐,而赐婚的对象则是当今首富展氏世家的庶子……展楚岩。 消息一下,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没有人想到事情居然会这般突然,顾二小姐啊,那可是当今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只看她的还清阁中每日里都是日进斗金,一个女子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也着实是可以的。 不过,赐婚的时间却是明年,倒是还有一年的时间。 别说京城中人,就连当事人展楚岩也是错愕得不要不要的,他等了三天,整整三天的时间,每日里并没有多余的动静,而是在书房中试图用书籍来麻木自己的头脑。 不让自己暴躁。 没有等到顾潇然平安回来的消息,等来的却是与顾家二小姐赐婚的消息。 顾二小姐啊,赐婚啊! 这个消息无疑是很突然的,因为顾二小姐就是顾潇然,人还没回到了是却传来一个“赐婚”的消息,怎地不让人觉得奇怪呢? 齐云枫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错愕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慌忙往书房的方向走,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展楚岩,不过恨显然的是,展楚岩已经得到消息了。 “你说那个人是什么意思?”齐云枫当即双手搀在展楚岩的书桌前,满眼都是不敢相信。 书桌前的展楚岩面色平平,可是内心里却始终不像表面上这般平静,他是错愕的,但是正因为错愕他才在心里不停地想着皇帝突然落下这句话是什么样的意思。 皇帝啊,那心思变得还真是快。 人还没送回来呢却是突然进行赐婚,这里面究竟出了哪些问题?展楚岩不知道,但是他很确认的是,这里面有些阴谋。 “那个人的心思,又怎么可能是我们这些平民能够猜得透?”展楚岩依旧平 静地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书页,只是仔细看也能看出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齐云枫有些着急,也没注意到展楚岩这哥小动作,只是觉得皇帝这一个赐婚着实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脑子里自然有更多的活动,比如说皇帝是不是观察出什么了。 是不是在顾潇然的身上联想到他们这些人与燕王府的怜惜了,一系列的念头都在心中浮现。 也许是察觉到齐云枫的心思变化,展楚岩从书籍中抬起头来,一脸不赞同地开口道,“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但是潇然你不能怀疑。” “这根本不是怀疑不怀疑的问题。”齐云枫皱了皱眉,颇是有根据地开口道,“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若是真的严刑逼供没有人知道她能不能熬下来。” 齐云枫确确实实是担心这件事情的走向会发生变化,也因此在这个时候怀疑起顾潇然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又是在担心些什么,只是脑子里都关于顾潇然受刑罚熬不住招供时的场面。 然而他的话语才刚刚落下,本来坐在书桌前的展楚岩猛然从椅子上起身,扬手便给了齐云枫一拳,十分快速而用力,齐云枫根本无法闪躲过来。 脸上受到重创。 “你,难道连说都不让说了是吗?”齐云枫直接用大拇指抿了一把自己的嘴角,眼中充满了怒色,他没有想到展楚岩居然因为自己一个怀疑而对自己下重手。 他们相识多年的时间,小时候还会打打闹闹,可是大了情况不一样了展楚岩和他都没有动过手,可是展楚岩现在却为了顾潇然打他这个兄弟! 齐云枫怎能不生气,当即恼怒地开口道,“人家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是你呢!” 也许是没有想过会从齐云枫的嘴里说出这么荒诞的话语,展楚岩的眸色沉了下去却是久久都未说话,直到他反应过来时,看着齐云枫的方向冷哼一声,“齐云枫,你当真是觉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句话很正确吗?” 很久了,很 久没听到展楚岩连名带姓地喊他了,齐云枫的心蓦然有些慌,可是停顿了好一会的时间,他终于还是缓和过来,笃定地开口道,“至少在我这里我是这样认为的。” 他很理所当然,可展楚岩却是嗤笑出声,“你当然这样认为,那是因为你还没遇上爱的人罢了。” 认为?他以前也觉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句话再也珍贵不过,可是等到他真正遇到那个自己爱的人时,那种想法会一点一点地消失,直到最后觉得这句话荒谬极了。 也许是觉得展楚岩的话太过讽刺,又或者是他的内心里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当齐云枫停到这句话时,他的双拳已经直勾勾地往展楚岩的身上招呼去。 不过展楚岩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两个人瞬间打了起来,几乎要把书房都打烂。 直到管家闻讯而来,惊呼出声,“少爷,齐少爷,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两个人好像根本没听到管家的话,打得热火朝天完全不把管家的话当作一回事,直到管家大声地叫出声,“顾小姐回来了!” 简单的六个字,却比其他的劝告要更加有效,两个人停下手来,身上都各自挂彩,看起来还真的是狼狈至极。 展楚岩顾不上此时自己的模样,当即上前走到管家的面前,“消息准确吗?” “是的少爷,刚才杜小姐捎来的口信。”管家虽然惊愕面前的情况,却没有忘记自己前来的真正目的,连忙地开口说着,只要能够让他们两个停下,该说的话也是要说的。 “诶,诶,少爷你难道要这样出去吗?那样得多让顾小姐担心啊。”看着展楚岩二话不说地往外面走去,甚至连身上的凌乱都顾不上了,管家连忙追了上前,与展楚岩说明。 展楚岩也是怔,反应过来时连忙转身往自己的房间出而去,可能是想到齐云枫还在书房,他回头直接朝着齐云枫的方向开口道,“齐云枫,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是,别用你自己的经历去忖量别 人所经历过的事情。” 他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潇然只怕各种刑罚都经历过,又怎么可能害怕? 没有多余的话语展楚岩直接回到房间换了衣服简单地处理一番后便离开展府,如今顾潇然已经回来了,而且他平日里也有与舒锦年联系,现在前去倒是不令人怀疑。 书房中,齐云枫愣愣地呆在现场,那一张挂彩的脸上还真的是惊才绝伦。 公主府中。 顾潇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主府的,只知道自己醒来后已经处在公主府中房间的大床上,身边则是有舒锦年等人,皆是担心地往她的方向看着。 脑袋有些涨疼,顾潇然作势从床上起来,而身边的清雅则是快速地扶住她的后背,顾潇然沙哑出声,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说不出话来。 她的心中略有些惊恐,却是镇定如初,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后做出作画的动作,舒锦年杠开始有些不明白,但是看着顾潇然比划得难受,却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眉头也是仅仅蹙起。 “顾姐姐,你是不是想要笔和纸?”舒锦年试探出声,而顾潇然则是快速地点了点头。 见自己猜对,可是舒锦年的心里却是没有一点的开心,吩咐清雅前去拿东西时,有些担心地看着面前的人儿,眼眶有些微红。 没过多长时间,清雅便把笔纸等东西都拿了过来,而顾潇然直接在纸上写着,“我是怎么回来的?” 她是不知道的,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更加清楚地知道,否则被人陷害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舒锦年面露难色,有些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怎么开口和面前的顾潇然说,她回来的方式,只怕她知道了心里会有些崩溃吧。 “说。”顾潇然快速地在纸上写下一个字,眉头紧紧拧起。 拗不过顾潇然,舒锦年只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出来,直到顾潇然听完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时,平日里风轻云淡的神情今日里格外地凝重。 狠,还真的是狠啊,皇帝的做法还真的是心狠手辣! 第364章 夜访,她说你会后悔 “回公主殿下,门外来了客人。”正当两人相对无言时,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口处通报着,估计是跑得比较急促,说话也是一喘一喘的。 听起来煞是辛苦。 舒锦年没有心情,可她还是问道,“谁来了?” “是展公子和杜小姐。”小丫鬟很是恭敬地回答,若不是刚才拦得快,那展公子和杜小姐就要闯进来了,想想那个公子的脸色,真是恐怖啊。 舒锦年本是要见,毕竟展楚岩和杜若桐不是外人,可她的话还没出口,躺在床榻上的顾潇然却是拽了拽她的衣袖,并且用力地摇了摇头。 意思已经很明显。 舒锦年即使冲动了些,可她还是很清楚顾潇然此举的真正目的,只怕顾潇然听了她刚才的那些描述后,心里已经有了疙瘩。 “顾姐姐,不然还是见见吧?”小叶眉轻蹙,想到这几日时间内展楚岩恐怕不好过,现在顾潇然回来了却是不见他,指不定会出些什么事情呢。 顾潇然并未答应,而是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让他回去吧,等我好了会去找他。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儿,却是让舒锦年的心都有些酸涩,明明是一对相爱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相互折磨呢?当然,不是他们想要相互折磨,而是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动啊。 “让他们走吧,就说顾姐姐现在身体不好不宜见客。” 舒锦年说出这些话时,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看看面前的人,脸上早已经恢复了风轻云淡,没有刚才的深沉,可舒锦年却是觉得他这样太静了,静得让她心里都在害怕。 “顾姐姐,你,你有什么事情别憋在心里……”舒锦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面前的顾潇然,可顾潇然却是摇了摇头,拖着一身伤从床上下来,舒锦年连忙阻止,“顾姐姐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能……” 顾潇然却是摇了摇头,强硬要自己从床上下来,双腿都在打颤。 她早就知道伴君如伴虎,面对上皇帝时虽然有能力有智慧,但皇帝的心思却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换而言之,皇帝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什么样的想法就能够实施。 那日在殿后,皇帝确实派了女大夫给她检查背面,检查过后确实没发现任何的问题,皇帝却像疯了一样,居然提出一个要求……要她侍候他。 当时的顾潇然真真觉得皇帝是疯了,他的年纪比她爹还要大,居然要她伺候他!这样厚脸皮的话都能够说出来。 不过皇帝决定的事情谁能够反抗呢,他好像猫抓老鼠与她在殿中转着弯,不停地逗弄她要消耗她所有的力气。 别说她心中本就有了自己爱的人,就算没有她又怎么可能会让皇帝得逞?当即打碎一些花瓶,玻璃碎片直接往脖颈上划,毫不犹豫的,因为她知道她只要有一丝退缩,皇帝就不会放过自己。 是的,到最后皇帝确实放过她了,甚至让人给她包扎,可是折磨并没有因此停止,他又开始疯了似的派人鞭打她,上各种刑罚,只是因为他不满她。 呵呵,所谓的不满只是借口,她何曾看不出皇帝对她的戒心并没有下去,只是找个借口惩罚她而已。 整整三天三夜的惩罚,她自然是能够熬住的,但是她也得装出另外惊恐的模样,直到今日里不知不觉地被送回来。 不过,顾潇然想即使她被送回来,可是好不容易才改变自己名声,因为皇帝的一个举动而全部毁于一旦了。 皇帝,让人送她回来时伪造出她被人侮辱的模样,然后直接放在公主府门口。 呵呵,还真的是打得好主意啊。 强制自己下床的顾潇然并未停止运动,而是把笔纸的东西转移到一个矮塌上,专心致志地在上面写着字,每写一个字她的手指都是痛的,可是为了她自己,她必须得早日好起来。 一刻钟后,她所需要的东西全都写在了纸面上,然后递给清雅,再在纸面上写着一句话,“按照这些开药。” 清雅有些错愕,朝着舒锦年的方向看去,却见舒锦年点了点头,“去吧,别让人盯上。” 虽然奇怪顾潇然怎么 会开上一些药方,但显然她们不愿意告诉她,她也不能够多问,清雅只当自己拿着的药方是普通大夫所开,没一会的时间便离开公主府。 只是刚出公主府没多久,清雅便被人拦了下来,“她怎么样了?” 展楚岩一直没走,只是守在周围的地方,而清雅是要出去买药材的,不能够轻易让别人看到,也就走的巷子,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展楚岩。 想到顾潇然摇头不见展楚岩的事情,清雅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情况告诉展楚岩。 然而展楚岩已经没有太大的耐性了,当他看到清雅眼神闪躲时,再看看她手里攥着的东西,他二话不说地夺了过去,直接抛下一句话,“回去吧。” 没有多余的话语,展楚岩已经走远甚至消失不见,清雅愣在现场,等她发现自己要抓的药材单子被拿走时,脸都黑了,心里更是不知道该怎么与顾潇然和舒锦年交代了。 一天的时间匆忙而过,京城中的风言风流窜得很快,都说顾潇然遭受了劫匪失贞了各种的话语,不管是公主府还是尚书府中,都因为这一种风言风语颇受影响。 出门了都被他人指指点点。 虽然弱者值得同情,可是在这个年代贞洁却是最重要的东西,没了贞洁就等于丢了大半条命,显然不管是谁都接受不住的。 入夜,浑身都是伤的顾潇然趴在床上,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再想到外面的风言风语,她的柳眉直蹙。 尽管知道这是谣传,尽管知道这件事情是皇帝所为,可现在她还没想到一点应对的办法啊。 她该怎么应对呢?那个人可是皇上啊,她应对必须做得十分完美,首选要考虑的是不能够得罪皇帝,然后再考虑自己的终身事情。 想想都觉得很可悲不是吗? 无力感啊,即使有重生一次都不能够预料到所有的事情,比如说这一次皇帝把她带走这件事情就不在她的意料之中,连应对办法都没有的她,心里也有些急躁。 “你会相信我吗?”顾潇然趴 在床上想着事情时,脑海中却是突然想起了展楚岩,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苦笑,“还是说你会相信外面的风言风语?” 应该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吧,难不成今生还是得负他吗? 心里很酸很酸,却是一股药味突然蹿进了她的鼻息里,柳眉轻蹙,还不清楚那药味是从何处而来的她,再一会那伴随着药味的清香熟悉气息飘进了她的鼻孔中。 是他吗? 顺着气息的方向循去,却见黑暗中一个颀长身影站在珠帘后,在一缕惨淡的月光下,他的眸孔泛着血丝。 顾潇然下意识地起身,而那个人却是突然放下了药碗,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的犹豫。 她的动作突然顿住,再想到那些流窜于街头街尾甚至是巷子深处的风言风语,却是苦笑一声,勉强从床上站起来,每走一步脚下都好像放置着一把刀,直刺得她的脚底生疼。 走到那个药碗前,看着里面比夜色还要黑的药汁,顾潇然只是轻笑一声,却是无尽的苍凉,何必呢?如果不相信何必来心疼她? 其实她一样可以活得好好的。 端起药碗,她直接一饮而尽却不曾担心那里面会是毒药之类的东西,因为在她的心里,不管展楚岩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会选择相信他。 哪怕他让她死。 喝完了药,她直接把药碗放置在一个矮塌上,转身慢吞吞地往床榻的方向走,却是在走到一半时,脚下痛得直接软,整个人也摔在了地上。 “唔……”浑身的伤口好像顿时被撕裂,顾潇然能够感受到的是血迹不停地从伤口处崩裂而出,她痛哼出声,却是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包扎好的双手鲜血再一次染满了白布。 “真是要命。”顾潇然苦笑出声,声音里有着无尽的嘲讽,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却是发现根本没有那个力气,她索性直接趴在地面上,进行自暴自弃,“算了,今晚就在地上睡吧,多舒服。” 她好像在安慰自己,也真真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连身上的伤口都不管了。 只 是没过多大一会时间,那个拥有清新气息的人得瞬间回来,并且直接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只是那一张脸黑如墨。 烛火被点明,顾潇然清楚地看到了走而复返的展楚岩脸上冷峻得厉害,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她的嘴角却是勾起一抹苦笑。 她知道他没走,但她不是故意摔在地面上的,也着实是没有力气从地面上站起来了,真是打算要趴在地面上睡一个晚上自生自灭得了。 可是他却又出现了,现在还给她处理手上的伤口,只是一声不吭罢了。 直到手上的伤口被抱闸好,他二话不说地要褪下她身上的衣衫,她却是抬手阻止,阻止得太过快,以致于手臂上的伤被碰到,浑身都是痛的。 “唔……”她说不出话,可是此时的痛感却是比往日里要重上几倍,也不知道是因为展楚岩在的原因她矫情了还是怎么样。 展楚岩的面色更是阴沉,直接开口道,“别动。” 然而,顾潇然却好像没听到,依旧拒绝着他的包扎,只是把头扭向一边并没有理会他。 展楚岩彻底地恼了,也不管她同意还是不同意,直接褪着她身上的衣衫,遇上她反抗后,他直接点了她的穴道,这会她只能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包扎了。 不过她的眼睛却是一直在看着他,似乎在说:你会后悔的。 展楚岩只当没看到,可当他褪下他那染血的衣衫时,他的动作却是愣在了现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背部?各种的鞭痕,甚至还有一个烙印。 他的双手瞬间捏紧,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也不知道究竟在生谁的气,但是很显然的是,他现在怒火正旺,甚至有些不受控制。 顾潇然当然感觉到了,听到“咯咯咯”的声音时,她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发现自己的喉咙都在颤动,她明白,展楚岩刚才端的药是她白日里吩咐清雅抓的呢。 “咳咳咳。”她用力地轻咳出声,一口腥甜涌上嗓子,她瞬间用力吐了出来,一口墨黑血迹落在地面上。 第365章 离开,她有她的事情 “有毒。”展楚岩勉强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来,脸色深沉得厉害,他伸手要拍着正在咳嗽不停的顾潇然,却是在看到她背上的伤口时,手僵硬在半空。 拍下去,非但不能减轻她的痛苦,反而会让她的背部伤害越来越大。 几口的黑血吐出,顾潇然移动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端过边上的一杯水直接喝下去,而后又吐出来,看到水是清的,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也是此时,展楚岩才发现顾潇然不知何时冲开了穴道,可是,他点穴的技术很高,她怎么可能能冲开? “那……”顾潇然试了试,终于能够做声了,只是声音很沙哑,甚至她自己都觉得难听极了,但是她必须说,“毒素很高,会冲开穴道也很正常。” 展楚岩的眸色越发地深沉,可顾潇然的脸色却是如一的平淡,“我都说了,让你别来,怎么不听。” “就因为你身上的伤口,所以不让来吗?”展楚岩终于还是呢呢喃喃出声,处理背部伤口的动作却也不停,这些伤口都在流着血,是因为刚才摔在地上的时候裂开了。 顾潇然点头却又摇头,发现背部上有清凉的感觉时,她当即开口阻止,“你别给我的背部上药。” 展楚岩剑眉一蹙,当即道,“不上药你的背部永远都不会好!” “你会嫌弃这样丑陋的我吗?”他的话语刚刚落下,顾潇然却是淡淡出声,一句话问得展楚岩哑口无言。 不介意,她会不上药何况有谁能够面对这样伤痕累累的背部?这样给他很大压力,永远都在提醒他,都是因为他没有好好保护她,她才会出这些事情。 可若是介意呢,她心里也会不好受吧而且他有什么资格介意啊? “我不嫌弃但是我介意。”展楚岩皱着眉头,直接把话说出口,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够说安慰的话语,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性子他很清楚。 正因为清楚他才不能说,他宁愿用更折衷的办法来完成别的事情,也不愿意她冒险 。 “展楚岩你走吧。”顾潇然闭上自己的眼睛,不再看展楚岩的方向,“不用给我上药。” 她叫他走? 展楚岩的眉头死死蹙起,看着那扭头到一边紧闭眼睛的人,他突然有些怒,“顾潇然你究竟把我当作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他的话语很重,至少顾潇然与他认识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怒气冲冲地与她说话。 顾潇然突然有些想笑,她也确确实实地笑出声来,扭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她的心似乎一下子地摔成碎片,“展楚岩,你生气的时候就可以怀疑我对你的心意了吗?” “还是说你根本不相信我听信了外面的话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来向我发脾气?” 她的脾气说上来就上来,眸光都有些冷,更是伸手直接推展楚岩,甚至直接从床上起身,披着一件薄衫把身上盖得严严实实,却是更加用力地推着展楚岩的方向。 “你走吧,以后就当我们不认识,可以吗?” 以后就当我们不认识。 以后就当我们不认识。 顾潇然的话如同魔咒般一直回响在他的耳边,他眼中尽是不敢置信,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顾潇然,各种情绪一下子从心中涌了上来。 他再也没说什么,直接离开,房间中只剩下顾潇然一人。 感觉到他彻底离开后,顾潇然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趴回到床上,眼边却是滴下了一滴泪。 重生后她不曾想负他,可是如今的形势却是越发地严峻,她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去达到某件事情的目的,总不能让一些流言蜚语继续地蔓延。 皇帝想毁她名声?她偏不! 次日早晨,身体已经好了大半的寸草来到顾潇然的房间时,却是见顾潇然的床上都是血迹,惊叫出声,“啊!” 舒锦年给顾潇然的院里安排了不少伺候的丫鬟,当听到寸草的一声惊叫后,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走进来,却是见顾潇然的床上都是血,而那一个背部上则是各种疤痕,甚至有着烙印 。 虽然有人在房间中伺候着,可是那些关于顾潇然背部伤痕的事情却是如同风一般席卷了整个公主府,更是席卷了京城。 顾潇然从床上起身,洗漱一番后舒锦年听到这件事情前来,眼中都噙着泪,她是知道顾潇然身上疤痕的,可是现在这些话语却是传到别人的耳里,她怎么可能无济于事? 女子啊,贞洁重要身上的疤痕也会令人忌嘴,可是现在呢,这两样顾潇然可都占全了啊。 “公主殿下,你来得正好。”顾潇然笑了笑,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我在你这里已经住了大半年时间了,眼看着马上临近年关了,我想我还是回去尚书府居住的好。” 舒锦年哪里知道顾潇然心里的意识,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做到一个很好的防护措施,竟是害得顾潇然的事情落人口舌,“顾姐姐,不要,你是不是生锦年的气了?” “不是。”顾潇然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有些无奈地开口道,“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呢,我还得多谢公主这大半年的时间来收留我呢。” “只是年关将近,即使我不喜欢我家父亲,但是总不能在这些事情上再落人口舌,所以我还是得回去呢。” 舒锦年的眼眶微红,“顾姐姐你一定是怪我了,如果当时我能够去救你,就不会出这些事情了……” 顾潇然无奈地开口道,“这是勿需有的事情,何况我需要养伤啊,整日呆在公主府中也不是办法,我还是先回尚书府中,好吗?” 不停地开口挽留顾潇然,可是顾潇然已经下定了离开的决心,就连舒锦年也无法挽留,看着载着顾潇然离开的马车越走越远,舒锦年的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她的顾姐姐,就这样走了,为了不给她添麻烦,就这样走了…… 尚书府门前。 马车缓缓停下,寸草从车里走出来,朝着尚书府的方向道,“二小姐回来了,你们这些人难道要挡着二小姐进门吗?” 那些个护卫你看我看你,就是没有一点的动作 ,别说让开了就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寸草,似乎根本不认顾潇然这个二小姐。 老爷可是吩咐下来了,若是二小姐回来,不让进门! 寸草连喊了几句,那些护卫都没有反应,而周围的百姓也因为这一出而停在路边,纷纷地看着这边想要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没一会的时间,周围便聚集满了人。 寸草听着周围议论的声音,小脸憋得通红,“你们还不让开!” 护卫们却是无动于衷。 双方僵持不下时,马车厢里却是传出了一个声音,“寸草,进来吧。” 声音很温和很平淡,好像完全没听到周围乱七八糟的吵杂声,风轻云淡得不像一个正常人。 然而寸草却是不依,眼眶都红了,“小姐,他们这是欺负人呢!请您回来的时候趾高气扬不说,现在您回来了他们还是不把您当作一回事。” “这不是很正常吗?”顾潇然的声音从车厢中传出来,“谁也不愿意有这么一个丢人的姑娘吧。” “小姐才不丢人!那些人都是乱说的,明明,明明那是……”寸草气急之下差点说出了一个大秘密,而马车厢中一直温温和和的声音却是突然变得严厉,“寸草!那些人那些事情是你能谈论的吗?无须有的事情直接应下来便是。” 周围的人皆是面面相觑,听着这话语中的意思总觉得有那么一丝怪异,“那些人那些事情”? 昨日里听说这顾家二小姐被送回来了,而且衣衫褴褛浑身是伤,他们都以为是被人欺辱了,可今天却是听说这顾二小姐的背部上都是烙印,还有鞭痕。 看起来是被上了各种刑具。 这是做了哪门子的孽啊?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原来不是被侮辱了而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可是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惹上不该惹的人呢? 不能谈论的“那些人那些事情”,除了宫中那位,应该没谁了吧? 在场的人皆是窃窃私语,马车中的顾潇然却是平静如初,她完全不担心 自己的名声会因此受到影响,原因很是简单,她的名声早已经被败坏了。 已经经历过绝望的她,此时又怎么可能害怕呢。 “走吧,他们若是不让进,就不进了吧。”顾潇然淡淡地开口说着,低敛着眼眸,“谁也不想惹上不该惹的人,走。” 她的声音很坚定,而寸草则是委屈地吩咐车夫驾车离开,而后走进了马车中,在她掀起马车车帘的瞬间,在场的人皆是看到那一个背部上的鲜血淋漓,素衣而红。 “小姐,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寸草捏了一把汗,暗暗地冷静下来,想到自己刚才在外面演的那一出戏,现在手心还在出汗呢。 顾潇然瞧着她那紧张的模样,轻笑出声,“怎么?在皇帝的刑罚下都不害怕,现在这种小场面你怎么就慌了。” 寸草忍不住地抬手抹了一把汗,紧接着才开口说道,“小姐,我们现在可是对抗那个人啊,稍微一个不慎脑袋都搬家了,怎么可能不害怕啊,最重要的是担心别人不相信啊。” “没事,就按照原计划的来吧。” 一天的时间,顾潇然奔波在各种客栈之中,甚至背后鲜血淋漓地出现在别人的面前,想要租上一个房间,却被告知房子不能租给她,直到夜色落下,她无奈之下才回到还清阁中。 还清阁中已经打烊,那伤口裂开的背部今日里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寸草觉得痛得厉害,却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只是眼泪汪汪地给顾潇然擦拭着背部。 顾潇然觉得好笑,不由地开口道,“寸草啊,这伤在我的背部上,我还没哭呢你怎么就想哭了。” 听着顾潇然笑着说出口的话,寸草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泪腺打开的瞬间也收不住了,她一边给顾潇然擦着伤口,一边开口道,“小姐,伤在你身痛在奴婢心里啊。” “你何苦这样呢。” 胳膊是拧不动大腿的,寸草很清楚这个道理,但是顾潇然要做的事情她当然会支持。 第366章 恨你,顾姑娘不见了 噗嗤。 顾潇然直接笑出声,却是牵动了身上的伤痕,她“嘶”抽痛出声,柳眉紧拧,“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给我说这些话做什么。”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其实她还是很相信寸草的了,只不过不说出来罢了,不过这些重要的事情能够带着寸草,可想而知她对她的信任了。 当然,她一开始并不同意跟着自己冒险的,可是寸草同样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一定要跟在她的身边。 在这件事情上啊,顾潇然不想连累任何人,可是她还是要连累寸草了。 “小姐……”寸草的脸都沉了沉,很是老气地开口道,“奴婢既然跟在小姐的身边,那就是小姐的人,不管小姐做什么,奴婢都要跟在身边的。” 知道顾潇然话里的意思,寸草当然会坚定地选择自己的立场,即使是死,跟在这个主子的身边也应该心甘情愿了吧,尤其是被人抓走的时候。 小姐非但没有怀疑她,而且还为她清洗伤口,完全是信任她的,她怎么能够辜负自家主子的信任呢。 “行了。”顾潇然笑了笑,“赶紧先上药吧。” 见她不再坚持下去,寸草这才笑出声来,朝着顾潇然的方向笑了笑,紧接着专心致志地给顾潇然上药,止住上面的血迹。 药还没上完,寸草却是感觉到异样,感觉平日里凉快的客厢中变得热气腾腾,尤其还有浓烟袭来。 顾潇然是首先反应过来的人,当即从床上翻身而起,把被子搂在身上,拉着寸草就往外面走,“快走,失火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四周很快就喧哗起来,纷纷叫嚷着,“失火了失火了!走水啊,快走水!” 火势很大,没多大一会的时间便是席卷了还清阁的一大半,还能够听得到周围的走水声,而顾潇然则是吃力地把被子塞进那个水缸中,纵身跳进了水缸中。 “小姐!”寸草惊呼出声,她的背后全是伤,甚至那个药才刚刚抹上去,现在跳进水中…… “快进来!”顾潇然毫不迟疑地把寸草拉进了水中,用那个浸 湿的被子扣在她和寸草的头上,她怕水,可是到最后却是要依靠水救命,也是很讽刺。 顾潇然不知道在水中泡了多久,她只感觉到浓烟袭满了整个还清阁,火舌似乎在周围席卷着。 一场大火,在京城中被誉为传奇的还清阁消失不见。 顾潇然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了,而她所在的地方,是公主府。 “咳咳,咳咳。”顾潇然不停地重咳着,脑袋沉重得抬都抬不起来,她只是不停地重咳着,眼睛微微睁开却是发现自己的身边都是人。 勉强地张开眼睛,一张圆脸出现在她的面前,“顾姐姐,你终于醒了?” 她这是在公主府? 当顾潇然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时,立刻要从床上起来时,一个充满戾气的声音响起,“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 顾潇然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见展楚岩一脸阴云密布,似乎内心中的某根线因为顾潇然这样一出事情,已经彻底地崩断。 从他的眼睛中,顾潇然看到的是担心。生气,还有一种叫做她胡闹的情绪。 然而,顾潇然却是一点都不介意,反而扬起嘴角,“这样就好,那个,寸草呢?” “死了!”展楚岩恼怒地开口,却是见顾潇然登时从床上起来,“嘶”一声她整个人都抽痛起来,浑身颤抖得不成模样,莹白小脸上更是透明可见。 舒锦年的那颗心完全吊了起来,连忙开口道,“顾姐姐,顾姐姐,寸草她没事,展哥哥这是吓唬你的。” 可不是吗?这几天的时间展楚岩不停地念叨着,等到顾潇然醒了之后一定得吓唬吓唬她,让她整日里尽做些不靠谱的事情。 顾潇然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只是连呼吸都是痛的,她勉强地稳定自己的心神,却是要从床上起来。 展楚岩的脸色都变了,“你能不能安静那么一会?” “不能。”顾潇然直接答道,强硬着从床上起来,眼前却是眩晕地站不住脚跟,要往地上瘫软却被展楚岩架着。 她几乎听到了展楚岩那咬牙 切齿的声音,可她却是十分坚持自己要做的事情,“我要更衣去面圣,快!” “面什么圣!”展楚岩几乎是怒骂出声,“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命几乎没了,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你救回来的!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风头多紧有多少人在等着你!” “只怕你还没出去呢,人就被刺成刺猬了!” 展楚岩是真恼,恼顾潇然不顾自己的身体,恼顾潇然如此拼命可是他自己却是什么都帮不了她。 房间里寂静了好长一会时间,顾潇然只觉得眼前发黑,紧紧地闭着自己的双眼缓和着自己的情绪和身体上的抗议,良久,她睁开眼睛在众人以为她该放弃时。 她却是一字一句地开口道,“难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难道他不需要为他做出的事情负责吗?哪怕他是个天子又怎么样?” “我做了那么多,拿命去赌就是等的今天,难道你要我就这么放弃吗?那我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也许是她的话太过惊人,又或许是她的思想令众人吃惊,都因此错愕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首先反应过来的竟是舒锦年,她惊呼地掩住自己的嘴,“顾姐姐,难道,难道你要告父皇吗?” “有何不可?”顾潇然朝着舒锦年的方向看着,眼中都是星光,“身为一个天子,他既然敢知法犯法那就得为他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 她从来不是那种随便浪费自己生命的人,既然要浪费自己的生命,那就必须放在有用的地方上。 也就是说,从她回到公主府后的事情,都是她算计好的,或者说,被皇上抓去的时候她已经把一切的后路都想好了。 皇帝最好别放她回来,她回来后就得成熟欧她的打击。 蝼蚁之力又如何,伤害她的人能够就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地生存在世上吗?不,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莹白的小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别说舒锦年了,就连展楚岩也是错愕的,甚至他的心中浮起了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他总觉得这 样的顾潇然很可怕,可怕得连他几乎都不认识她了。 “潇然,潇然!”展楚岩连忙地抱住她的胳膊,脸上有着惊恐,“咱们不要去,不要去好不好,我们可以用别的办法……” 他实在无法想象她若是拖着这幅残躯前去找皇上的麻烦,到最后还有没有命回来,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我一定要去的。”顾潇然似乎没听出他话语里的那种恐惧,只是坚定地说道,“我一定要去,你拦不住我的。” 是啊,他拦不住她的,正因为拦不住她所以他才要开口劝阻她,可是她完全不听他的劝告,他是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够让面前的女人安安心心地做一个身后的女人? “潇然,我不会让你去的。”展楚岩突然笑着,眼中都是坚定,似乎已经有了一定的主意,可是顾潇然却同样坚定地看着他,“你若真的阻止我,我会恨你……” 尾音尚且未落下,展楚岩的手刃却是直接击向顾潇然的后脖颈上,房间中的人惊呼出声,却是无人反驳展楚岩的行为。 因为顾潇然的做法太极端了,只要稍微一个不小心,别说面见圣上了,只怕连小命都没有。 他们需要做一些事情,可是不需要她用生命去赌,他们还年轻,很多事情可以等。 “先让她睡会吧。”展楚岩一脸的疲惫,守在顾潇然的身边多天时间,可是她醒来后竟是还要用性命去反抗,他怎么能够答应? 天知道他在还清阁中的水缸中找到她时,连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他多怕失去她,这几天他甚至连眼睛都不敢闭上,生怕自己只是一个眨眼,她就会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可是她呢,她醒来后却是执意如此,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把她打晕,即使她恨他,只要她的命还在,恨终究有一天会消散的。 可是命若是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的女人去冒险,而且还是用她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他做不到! 站在一边的舒锦年和齐云枫皆是错愕地看着展楚岩的 方向,可好歹想了一会,也明白过来这其中的意思了,只怕啊,是担心顾潇然出事情才会如此吧。 “派几个人在外面守着吧。”展楚岩把怀中的人放回到床上去,看着齐云枫的方向开口道,而这其中是个什么样的意思,齐云枫很明白。 没有拒绝,也算是默认下来了,舒锦年等人也是什么都没说,静静地出去了。 展楚岩只是在原处停顿了一会的时间,眼眸深沉地往床上的人看着,没过也会的时间便直接离开房间。 他想顾潇然醒过来会恨他,但是他做不到若无其事,做不到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硬生生地看着她去冒险。 怪,就怪吧。 展楚岩在心里如是想着,可是他完全没发现他离开房间的一瞬间,床上本应该昏过去的人美眸如月。 离开房间的展楚岩瞧着舒锦年还有齐云枫都站在一边,似乎在等着他,不由觉得好笑,“怎么,等在这里请我用饭吗?” 与齐云枫相识多年的时间,闹别扭也只是一会的事情罢了,不过这一次他拿顾潇然来说事,展楚岩还真的受不了。 因为受不了所以此时他与齐云枫还是生着气的。 齐云枫的面色有些不好,可想到自己之前所说的话,再想到顾潇然的模样,他终究还是放下所谓的面子,“上次是我不对。” 他不应该怀疑的,顾潇然可是他的小师妹啊。 展楚岩没有说话,眼神中有些晦暗不明,其实他也很清楚有些时候齐云枫的担心是无可避免的,可是他太在乎顾潇然了,所以他会选择无条件地信任她。 别人做不到这样,不是很正常吗? 想到这里,展楚岩的心才缓和了那么一点,停顿了一会的时间,他才开口说道,“希望日后不要再在你的嘴里听出那些混账话。” 齐云枫一噎,可想到自己说的那些话确实是混账了点,索性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下来。 在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时,清雅进入房间中要给顾潇然换药时,外面的三人却是听得一句,“顾姑娘不见了!” 第367章 驱走,向来法不责众 顾潇然哪里去了? 她当然是离开了,趁着展楚岩与齐云枫等人在外面闲聊并没有派人在周围看着时,她偷偷地拖着残躯从窗户爬了出去,并且伪装出了公主府。 她知道展楚岩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不愿意,不愿意错过这样一个机会,要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啊! 她不能,决定不能够错过这一次机会,一定得让皇帝意识到,即使他是天子,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是他可以决定的! 他们可以说她犟,但是她也不会浪费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 离开公主府的顾潇然即使浑身酸痛,可她却是强撑着前去一个地方,只要她到达通天鼓的地方,击响通天鼓,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她了。 近,越来越近,可是浑身的酸楚却是越来越痛,痛得她几乎要撑不下去,只是想到她要做的事情,她还是很努力地撑了下来,不行的,她一定要坚持。 只有坚持一切才有可能! 蹒跚的脚步,如同年过六旬的人,每一步都用尽了顾潇然仅存的力气,通天鼓的位置越来越近,可是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一个黑影突然从她的面前扫过,一阵凉风袭起,连带着她的人都被带走,顾潇然要挣扎,可是全身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且她分明闻到了掳她走的人身上那股熟悉的清香气味。 他还是追来了。 “你是不要命了吗?”隐秘的墙角处,展楚岩眉头紧紧蹙起,他想要责怪怀中的人连性命都不要了,可是话语出口却是满满的怜惜。 浑身也因此不停地颤了颤,想到自己再晚来一步,顾潇然很有可能已经去到了通天鼓面前,通天鼓一击,再也没有回旋的时候了。 “命,值多少钱?”顾潇然淡淡地笑出声,只是那声音啊,实在是无力得很,尤其是平日里那个虚软的身子,今日里更是柔软成一堆泥,恨不得巴在他的身上。 她在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声? 展楚岩真是恼极了,特别想要扒开面前女人的脑子,看看她的心 底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居然问他命值多少钱! 要知道命没有了那就什么都没了,若不是及时发现她不见,若不是他及时赶来,她知道她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吗? “楚岩……”顾潇然突然放软了声音,头部枕在他的怀里,同时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你能阻止得了我这一次,阻止不了下一次的。” 她背上的疤痕将会永远在提醒她,曾经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可是她一点都不珍惜。 “你!” 展楚岩真是恼得厉害,只是想要责怪于她却是责怪不出声,缓和了几下后终于还是放轻自己的声音,“好,我答应你。” 这回倒是轮到顾潇然有些错愕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了,不过看着他无奈的模样,顾潇然也算明白过来,这男人是被她逼的呢。 “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事情。”展楚岩的话并没有说完,同意顾潇然的要求时同时也准备提出要求。 只是顾潇然已经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了,当即点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在小半个时辰内把事情做好,不能错过最好的击鼓时机。” 对于她清楚知道他的内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展楚岩觉得自己真是被这个女人吃得死死的,可是没办法啊,他压根不能够拒绝她,谁知道拒绝后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何况,有他在背后做后盾,总是要比她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要好很多吧。 “好。”展楚岩也是无奈,只能答应下来,他知道她所谓的击鼓最好时机是何时,那就是大臣们上朝中的时候。 要知道那时击鼓,所有的真相都会被放在别人的面前,只有如此,她成功以及脱身的几率才会提高。 “你先去忙吧。”他能够答应下来顾潇然松了一口气,毕竟凭她一个人这件事情的成功率真的会低很多,只是她执意出来是为了让他答应。 果然,他还是拗不过自己的。 展楚岩摇了摇头,“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在这里陪你。” 不亲眼 看着怀中的女人,他当真害怕她出事情,可是她呢,却总是一脸的不在乎,甚至对她自己的性命也是如此,哎,想想这个女人也是犟得很啊。 顾潇然有些错愕,可想到他确实有这样的能力时,倒也不怀疑了,她知道他一定会答应,他也一定知道这是她逼他答应的一种办法吧。 “你会不会怪我。”顾潇然低下自己的头,不知情绪地问出口。 展楚岩有些诧异,但看着她的脸色越发不好,本是要说“怪”的他,出口却是变了,“不怪……” 他怪她,也只是怪她不顾她自己的性命和身体,可若是放在别的地方上,谁能说她做错了什么?她现在的做法,完全是打击皇帝的最好时机。 “不怪就好。”顾潇然淡淡地笑出声,却见怀中的展楚岩浑身怔了怔,朝着他的方向看去,顾潇然也明白过来了,也许连他都没有想到自己安排的人会如此快地到来吧。 “我去了。”顾潇然推了推面前的人,示意他把自己放开,可是她完全没想到的是,展楚岩居然直接抱着她,往通天鼓的方向而去! “你做什么?”顾潇然有些慌,在做这件事情时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展楚岩拉进来,可是现在展楚岩却是抱着她往通天鼓的方向而去! 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的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好吗? “你决定要做的事情,我只有答应。”展楚岩从所未有的稳定,一字一句地开口说着,“即使你我还没成婚,可我已经认定你是我的妻,既然是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与你同在。” 他每说一句话都十分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听在顾潇然的耳里却是如同魔咒,也就是说,他要与她一同承受这件事情。 成功,还好。失败,那才是最要人命的东西。 她无法确认这件事情的成功率是多少,所以她不敢让展楚岩牵扯在其中,其他那些事情,交与展楚岩做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是他若是与她一同击响通天 鼓,这件事情就没有回头的时候,难道,她要展楚岩跟着她一同受罪吗? 不,不行的。 顾潇然连连摇头,胳膊更是捶在展楚岩的胸膛前,“展楚岩你把我放下来,把我放下来啊!” “我不需要你跟我一起,不需要啊。” 然而,展楚岩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步伐坚定地往通天鼓的方向走,直到来到通天鼓前,展楚岩放下顾潇然,却是没等顾潇然击鼓,他自顾自地击响鼓。 通天鼓响,响彻云霄更是直达养心殿。 养心殿中,正在上朝的众人皆是一惊,皆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通天鼓的位置很高,而且正对养心殿的方向,即使有些远,但大臣们却是眼尖地发现,那是…… “那不是展氏世家的庶子展楚岩吗?” “是是是,还有尚书府的顾二小姐!” “他们两个击响通天鼓,是做什么?” 殿中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没有人发现殿上的皇帝脸色顿变,憋成了猪肝色,那一双处于龙袍之下的双手更是紧紧攥起,没想到,这两个人还真是大胆。 “击通天鼓,想来一定有重大冤情。” “那可不一定吧,说不定就是闹着玩呢。” “击响通天鼓是小事吗?怎能断定是闹着玩?” 官员们瞬间争执起来,就展楚岩和顾潇然击响通天鼓的方向来说话,可是多人还是保持着不同的意见,有正义的也有邪妄的,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皇帝被吵得心烦,加上想到他们二人击通天鼓的原因,他还是忍不住地暴怒出声,“放肆!” 一声“放肆”,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懂皇帝这话里的意思究竟是针对他们这些大臣还是针对击响通天股的展楚岩与顾潇然,但无一例外的是,当大臣们听到这些话时,自然是下跪请皇帝息怒。 “来人呐,把击响通天鼓的人给朕驱走!”大概猜到他们击响通天鼓的真正原因,皇帝浓眉紧紧蹙起,他自然是不答应让展楚岩与顾潇然来到养心殿中的。 若是与他所想的一样,他若是让他们来到这里,那想法可是远离他的想法了啊。 朝中大臣皆是错愕,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说出“驱走”这样的话。 通天鼓自然是多年没有用过了,但是能够击响通天鼓的人,难道没有一点点的冤屈吗?可是现在皇帝连问都没问,直接派人驱走击响通天鼓的人,这怎么不让人觉得奇怪呢。 “皇上,皇上息怒啊!”朝中大臣纷纷跪在地上劝道,“通天鼓多年未有人击响,只怕这一次击响通天股的事情也是非同小可,若是就此驱走,闹出些什么事情来……” “放肆!”皇帝自然是恼极了,因为生气所以他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着,双手直接拍打在轩辕上,“能闹出什么事情?不就是两个小娃娃,能有什么冤屈?” 当然是不可以的,皇帝虽未见顾潇然与展楚岩,可大抵也能够猜想到他们二人是为何事击响通天鼓。 若是顾潇然独自一人还好办,可是现在再添上展楚岩,皇帝还真的是无法保证这件事情能不能到最后落得一定的好结果。 他自然是要拒绝的。 可是他却忘记了,他越拒绝越是让人生疑,尤其是他堂堂一个皇帝,居然说人家是个小娃娃,可展楚岩马上到达弱冠之年,而顾潇然则是马上及笄,小娃娃? 朝中重臣也意识到皇帝的奇怪,纷纷地开口劝阻,却是遭到皇帝的不满,甚至皇帝不顾他们的劝阻,直接派人前去把展楚岩与顾潇然驱逐离开,全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可事情真的如皇帝所想的那般简单吗? 他派去的禁卫军没一会便回来了,灰头土脸的仔细一问,便得知其中的缘由,原来是通天鼓响百姓多围着通天鼓的地方不走,别说他们想要驱走击响通天鼓的展楚岩与顾潇然了。 哪怕是带回来都有些难。 皇帝大怒,欲要做出其他的糊涂事情来,却是被大臣纷纷拦阻下来,纷纷劝道,“法不责众,能够击响通天鼓想来一定是有重大冤情。” 第368章 正名,人都是自私的 外有民众,内有大臣,哪怕皇帝想要一意孤行,却是要考虑周围的因素,无奈之下他只能答应按照常规把击响通天鼓之人带到养心殿中。 不过皇帝怎么会甘心让展楚岩与顾潇然前来,自然是想要先下手为强,不过他倒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那些个民众恨不得把他们二人送到养心殿中。 并且看着这件事情的发展,只是碍于宫墙之严,人也停在了宫墙之外,但皇帝派去的人自然找不到机会下手了,所以顾潇然与展楚岩还是安安全全地到达养心殿中。 “民女(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来到养心殿中,按照规矩给皇上行礼,每一个礼节都十分到位,即使皇帝想要从中找一些麻烦,也完全找不到空隙。 皇帝脸色并不好,看起来憋闷极了,而殿中的顾潇然与展楚岩却是一脸正襟危站。 即使顾潇然的脸色很不好,可是这礼节却是没有一点的纰漏。 刚才还有些希望,不觉得这击响通天鼓的人是顾潇然的顾云鹏,此时脸色差极了,他当即上前,扬手要给顾潇然一个耳光。 可顾潇然真的是容易被欺负的主吗?显然不是的,何况她的身边还有展楚岩这么一号人物呢。 “顾尚书可是得小心点呢,若是一个不小心把我打死了,可是侮辱了这干干净净的金殿了。”顾潇然并未躲闪,而是以苍白的小脸直接朝着顾云鹏的方向。 只是每说出来的一句话啊,都让顾云鹏的脸臊热得厉害,“你,你,你……” 他连说了三个“你”,除此之外他却是连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只是双目猩红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好像顾潇然做了多十恶不赦的事情。 周围投来的目光如同火炬般炙热,烧得顾云鹏那一张脸够挂不住了,他有些恼怒,目光猩红地开口道,“顾潇然,你可别乱说话!” 乱说? 顾潇然听到这句话时只是觉得好笑,当即摇头道,“我的一切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请顾尚书不要狗拿耗子。” 她居然说他多管闲事? 顾云鹏真是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可是碍于自己在养心殿中,竟是强自隐忍着一句话都不说,那扬起的手悬在半空,却是迟迟不敢落下。 因为周围人的目光太过炙热,因为展楚岩的目光太过毒辣,他竟是连下手都不敢。 到最后顾云鹏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自己的手,可是只要仔细看,谁都能看到他的身子都在不停地抖着。 顾潇然自然看到了,不过她什么话都没说,她对顾云鹏已经完全失望了,因为顾云鹏的狠心因为顾云鹏的绝情。 在她需要一个避风港的时候,顾云鹏却是把她拒之门外,虽然那是她的意料之中,可是谁的心不是肉做的?她怎么可能一点痛都没有呢。 可是她想顾云鹏的心也许不是肉做的。 如同个木头人,她跪在原地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等待着这件事情的结果,她不需要说话的,顾云鹏只是这件事情的一个小插曲,皇帝终究会问她。 过不凄然,在顾云鹏放下巴掌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时,殿上的皇帝已经不满地开口,“殿中何人,为何事击响通天鼓?” 何人?问得还真是好笑,顾潇然在心里如是想着,可是内心却是冰凉的。 全当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顾潇然淡淡地回答着,“回皇上,民女顾潇然。” “回皇上,草民展楚岩。” 两人皆是不卑不亢地说着,倒是不失为一道靓丽的风景,他们越发地冷静,殿上的皇帝却是越发地难耐,大概是因为做事心虚,额头上皆是细汗。 “你们所为何事?若是因为朕对你们的赐婚不满,朕可把赐婚旨意收回。”他想先下手为强,也许会获得一线机会,可是他的做法却是让在场的人惊愕地往他的方向看着。 第一次听皇帝说,已经公布天下的旨意还能够收回来,皇上的金口玉言啊,难道就这样可以收回吗? 皇上似乎从来都没有这般地把人的心思放在第一位上吧,尤其这两人还是不久前他赐婚的人。 若是为 了婚事击响通天股,皇帝应该大怒才是,可是现在皇帝相反不怒,而且还直接提出来,是他们的耳朵出现问题了,还是因为这件事情里面有猫腻? 大臣们不知道,即使他们的内心中不停地猜疑着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是顾潇然不一样啊。 听到皇帝这句话时,她几乎要笑出声了,原来皇帝也是会怕的,原来皇帝也是会慌的,她还真的没有想过有一日居然会见到皇帝慌张成这个模样。 顾潇然还没说话,她身边的展楚岩却已经自顾自地说起来,“回皇上,草民对皇上赐婚并无意见,只求皇上给草民的未婚妻一个公道。” 公道? 大臣们听到这两个字时,莫名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可究竟不简单在哪里吧他们又说不出来,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静观事情的发展。 殿中的皇帝脸色都黑了,他就知道他们前来是因为那一件事情,想当初他就不应该留下一点他们的可趁之机,可谁让他太过自信呢,自信得光明正大。 不过,他还有一些机会的不是吗? “什么公道?”皇帝只当不知道展楚岩话里的意思,按照寻常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着,可是只要仔细听,还是能够听出他话语里的异样。 可在场的人哪敢多说一句话啊,事情还不明了他们自然不能多说了,只能静观其变。 展楚岩倒是不害怕,皇帝的威严是有的,可是展楚岩也是在各种的风雨中长大的人,加上有一身的武力,与皇帝的气势对抗起来倒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不过展楚岩全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把恐惧表现得十分清楚,停顿了好长一会的时间,展楚岩额头上的汗珠依旧不停地掉,可是话语却依旧从他的牙缝中挤出来。 “皇上赐婚草民与顾家二小姐,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喜事,只是坊间却是流传对顾家二小姐不堪的话语,尤其是……” 重头戏马上就要到来,可是皇帝却是大声阻止,“这坊间流传不堪的话语,你们就因此击响通天鼓?难道 不知这通天鼓的用处吗?简直是荒谬!” “来人呐!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给朕押下去!” 皇帝的话语落下,在场的大臣错愕一愣,而外面也迅速涌进了禁卫军,眼看着马上要抓上顾潇然与展楚岩时,展楚岩与顾潇然二人却是眉间一动。 清楚地知道对方的想法,“嗤啦”一声,棉帛声破裂声音响起,所有人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没有人想到会有这样一出,当他们看到顾潇然背上的伤口时,在场的大臣却是“嘶”出声。 烙印! 如果是普通的烙印自然不会有人放在心上,可是那一个烙印实在是太过显眼了,显眼得他们都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 尤其是那一个印记,绝对会让他们的神经开始崩断。 大内啊,又是大内…… 皇帝的脸色都变了,顾潇然背后的衣衫落下,可是前方还是好好的,而且在众人看到那个伤痕累累的背部后,展楚岩当即把自己的披风落到顾潇然的背部上。 顾潇然的脸色是苍白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心自然是疼的,疼得展楚岩喘不过气来,想到顾潇然受的苦,再想到仇人就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心里自然会不舒服。 不过,既然决定要与顾潇然把这件事情捅出来,那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他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扑通。 展楚岩一下子跪在地面上,当即叩首道,“请皇上做主!请各位大臣们做主!” 这件事情是皇帝做的,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正因为如此,他才需要大臣的帮助,在场的自然有奸臣也有忠臣,每个人出口的话语自然不一样。 可这也让殿上的皇帝变了脸色。 大臣们各有各的看法,可是顾潇然背上的烙印却是做不了假,身为皇帝的臣子,他们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他们也会害怕,害怕有一天皇帝会对自己下手,因为一丁点的怀疑,尤其是前段时间皇帝对燕王舒靖焰的处理方式,更是让人心寒。 一次可能是偶然, 可是两次三次呢? 上一次皇帝因为舒靖焰遇刺的事情要把事情堆到燕王舒靖焰的身上,若不是燕王舒靖焰的出现,谁也猜想到后面的结果了,而且燕王舒靖焰前来可是带了一个大内侍卫! 而现在,顾潇然前来是带了一个烙印,一个清楚知道对她下手人身份的烙印!这怎么可能不让大臣们心惊? 不管是奸臣还是忠臣,在看到这样的烙印时,谁心里不会有一点的动静?或者说,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轮到谁。 “草民的未婚妻,前两天时间被人以一种极其屈辱的方式扔在了公主府的门口,伤痕累累小命几乎丢失,草民有说,不需要她做些什么,可是她也说了,贞洁是女子最为重要的,若是让世人误会,而后她再嫁到草民展家,必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她执意要来寻个公道,草民在半道上遇到她,劝阻无效也只能陪着她前来。” “若是她背后因为商业需求,在半道上遇到劫匪所留下的伤口,需要承受这种非人的待遇,请皇上恕罪!” 展楚岩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落到点上,最后一句话更是应了众人的猜想……原来真的是因为皇上怀疑燕王,而后知道顾潇然背后有伤,所以怀疑于她。 是啊,仅仅是因为一个怀疑啊,皇帝就对人下此重手。 上一次是燕王舒靖焰,这一次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顾潇然,谁知道下一次会轮到谁?说不定就是他们这些大臣中的其中一个啊。 感受到那种来自人身的危机,大臣们额头上都沁出汗来,可是无一不选择跪在地面上,“请皇上为顾而姑娘正名,还顾二姑娘一个公道!” 人都是自私的,大臣们都能够感觉到皇帝的疑心重,若是一两个人说出还顾潇然一个公道,显然是出头鸟,会被皇帝以各种罪名“咔擦”掉。 但众人心里何尝不害怕呢,害怕皇帝哪一天心情不好了怀疑到他们的身上来,若是有那么一回事,死得也不算冤,可若是没这么一回事呢?那不是天大的冤屈吗? 第369章 封赏,誉为平安公主 没有人知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可顾潇然身上的伤却是时刻在提醒他们……皇帝是个多疑的人,他们的小命随时都会因为一个无须有的罪名而被咔擦掉。 人都是自私的啊,不管是真是假但是他们心里都害怕。 皇帝能够对自己的儿子下手,能对一个女子下手,怎么不能对他们这些大臣下手呢?所谓是法不责众,他们自然也清楚知道这一点。 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小命存活得更久一点,殿中的大臣都选择了同一个立场……要求皇帝给顾潇然正名,还她的清白。 是个人都能够清楚地看出,这顾潇然完全是因为皇帝的原因才会受伤,也就是说,她消失的这几天都是被皇帝掳走了! 人哪,怕自己做错事,当然更怕的是自己没做错事却被误会成做错事甚至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在场人心中皆是惊慌,可当立场一样时他们心中的惊慌也会因此消减下去。 殿上的皇帝哪曾想事情会变成这个模样呢,他刚才想要阻止眼看着就要成功时,顾潇然背部的伤口却是全部露了出来,他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伤口。 因为那个烙印是他亲自烙上去的,他要撕破这个年纪轻轻女娃的面具,可是哪怕他的烙铁落下,她除了惊叫一声,再也无别的声音。 皇帝是惊恐的,也是因为这一份惊恐他放了顾潇然,却未曾想顾潇然敢与这样的方式与他作对! 他恼怒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中的人,却是顿生一种无力感,他该去说些什么,又是辩解些什么?似乎都已经没用了。 那一个烙印已经证明太多太多,他唯一能够做的,似乎是……承认。 “诸位爱卿都起来吧。”皇帝声音中都有着疲惫,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勇敢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了,因为这件事情不算小,可是要列入史册的,他并不想自己因此名声受到连累,被万千人甚至是子孙后代指为昏君。 所遇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时勇敢承认自己的错误了。 “此事,确 实是朕的过错。”皇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来的,只知道说出这句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臣们皆把视线放到皇帝的身上,却见皇帝的两鬓似乎有些发白,人也确实老了。 人在高位上,总是会疑神疑鬼,可是这一次皇帝做得确实是太过分了,哪怕是他们也接受不住他的这种做法。 “顾家二小姐,是吗?”皇帝沉着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可顾潇然只当自己没看到,皇帝的情绪复杂是很正常的事情。 何况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她还真的不相信皇帝会连一点点的记性都不长,点头恭敬应答道,“回皇上,是。” 她的话语并没有带太多的情绪,原因很是简单,因为她只是为了讨回自己的名声,而不是一定要与皇帝作对,胳膊拧不动大腿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你仔细把这一件事情说出来吧。”皇帝自有自己的打算,他之所以会让顾潇然把事情说出来,只是要看顾潇然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说到底他还是怀疑顾潇然,仅此而已。 但顾潇然是个聪明的人,她清楚地知道皇帝话里的意思,也因此有自己的打算,她把在行宫中的事情缓缓到来,可是很多事情却没有说到皇帝的正面去。 给人一个模棱两面的答案……这件事情的指使者有可能是皇帝,但也有可能不是皇帝。 但是她肯定的一件事情是……她是清白的。 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清白,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前来的目的放弃?但很显然的是,听完这些话的皇帝脸色也缓和了很多,而朝中大臣的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的幕后人是谁,但顾潇然不把真正的幕后指使人说出来无疑是一件最正确的事情,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扳倒皇帝。 能够让皇帝承认其中的错误,已经算是不错了不是吗? 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养心殿中寂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良久皇帝才做下决定, “来人,通报京城捉取伤害劫走顾家二小姐之人,把冒充朕的人抓拿归案!” 一句话,已经证明了太多太多,但无疑的是顾潇然今日里的目的达到了,不过,有一件事情她想皇帝会自主给你她办好的。 果不其然,在她的想法落下时,皇帝开口道,“顾二小姐的‘还清阁’遭遇大火,派兵部侍郎去修缮,同时所损失的东西皆由国库支出。” 是个人都很清楚地知道呢,还清阁失火的原因肯定与殿上的人有关,可是人家现在都已经退了一步,顾潇然自然不可能咄咄相逼,自然是跪下谢恩。 兵部侍郎领命,而皇帝似乎为了补偿顾潇然,甚是和善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顾家二小姐可是觉得朕这个处理方式可以?” 她哪里敢说不可以呢?自然是答应下来的,皇帝这个意思无非是在告诉她,日后不能够就这件事情再惹事生非了呗,顾潇然作揖道,“皇上英明。” 一句话已经包括所有,顾潇然也不想继续去说些什么。 殿上皇帝的神色总算缓和了很多,停顿了好一会的时间,他才继续地开口道,“朕看如此吧,顾家二小姐这一次受了无妄之灾,朕封她为‘平安公主’,诸位爱卿可是有意见?” 大臣皆惊,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出此言语,而殿中的顾潇然则是微微侧煤,但很快她就明白皇帝的意思了,看来是要在身份位置上让她与展楚岩心生间隙。 “回皇上,民女卑微,只是为了寻回清白而击响通天鼓,本无其他的意思,此做法太过贵重,民女承受不起。”顾潇然低着头,跪在地面上说着自己的想法。 “平安公主”?皇帝这是要把她列为自家人?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只是在恩威并施罢了。 他这是在用一个事实告诉顾潇然:他既可以把她摔成云泥,同样也可以把她捧上云端,这只是看他的心情罢了。 顾潇然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帝所作所为的真正目的,只是在心里嗤笑出声:皇帝啊皇帝,还真的 是自负得可以。 所谓的恩威并施也不过如此。 “何须?”皇帝嘴角扯起一抹笑,倒是比在行宫时的脸色好看多了,不过这只是他的一个面具而已,”朕说封就封,自然不可能出口反悔。” “来人!”皇帝说做就做,当即扯起嗓子对身边的李公公开口道,“拟旨,朕要封顾家二小姐为‘平安公主’!” 顾潇然也只是在心里冷哼一声,脸面上却是未做任何的变化,她大概能猜想到皇帝这句话的另外一层意思的,可能是为了告诉舒靖涵:不要妄想娶她顾潇然吧。 不过,这正合她意哈。 一场硬战下来,顾潇然回到公主府中时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说是踱了金,可是她一点都不稀罕,不过唯一让她满意的是,她和展楚岩的婚约并没有因此作废。 “顾姐姐,还好吗?”刚从马车下来的顾潇然,当即迎来了舒锦年,她的一张小脸上都是担忧,似乎担心顾潇然会因此受到别的伤害,不过顾潇然能够平安从宫中回来,已经证明太多的事情了。 顾潇然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展楚岩,柳眉轻蹙,“你在介意?” 从宫中回来的路上,展楚岩皆是一声不吭,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如今从马车上下来,展楚岩依旧是静如一座雕塑,看在顾潇然的眼里却是觉得有些不安。 她知道展楚岩一直都很在意身份方面的事情,先前她是尚书府的嫡出小姐,他是展家庶子,一官一商,一嫡一庶。 本就让他心里难堪。 现在她是所谓的“平安公主”,而他依旧是展家庶子,他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吧,而她想皇帝封他为“平安公主”也有这个用意。 只是啊,这种事情哪是她能够说了算的?事实上她可是一点都不愿意在宫中走动,天知道有了“公主”这个身份会多麻烦! “倒不是在意。”展楚岩缓缓出声,终于与顾潇然说了第一句话,“算了,先进公主府中再说其他吧。” 扶着顾潇然回到公主府中,展楚岩并未急着与 顾潇然说明其他的事情,而是要顾潇然先医治身上的伤口,这伤口也着实不需要拖了,顾潇然也没有拒绝,这一次倒是很配合。 换完药,人也趴在床上,而展楚岩与舒锦年还有齐云枫则是坐在她的床榻前,倒是让她有些尴尬。 “咳咳,我现在这个模样,是不是有些好笑?”顾潇然难得开玩笑,可是床榻前的三人都没有给她好脸色,皆是面无表情地往她的方向看着。 虽是调节气氛的话,可是三人并不觉得她这个模样好笑,换句话来说,他们只是觉得她这个模样狼狈极了。 明明受了这么大的苦,可是她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该说她傻呢还是该说她没心没肺?他们不知道,但是唯一知道的是心里不好受。 尤其是舒锦年,听到她这句话时,眼眶都有些红,“顾姐姐你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知不知道你都要把我们吓死了!” 女子的心思总是要比男子的来得更要明白些,有什么话舒锦年也是直接说出来了倒是不隐瞒,可是展楚岩与齐云枫倒是没多大的变化,但展楚岩情绪显然有些不对劲。 “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直接说出来不就完了。”顾潇然有些烦躁,想得到一个答案却是连一个字儿都听不到,抹了药的背上灼热得厉害,连额头上都渗满了细汗。 看起来还真是疼痛难忍。 展楚岩知道那个药物会有一定的刺激性,而顾潇然的模样显然看得他心里很不忍,可想到顾潇然做的事情,他还是板着脸道,“活该你受罪。” “受罪就受罪呗。”顾潇然忍不住地反驳道,“觉得我是活该受罪那就别板着个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不舍得呢。” 展楚岩的脸有些难看,有一瞬间还真的想把面前的女人给掐死得了,这该死的女人还真的是得寸进尺!可是他偏偏做不出任何的话语来反驳她。 到最后也是舒锦年眼神示意齐云枫一同出去时,房间内只剩下二人,展楚岩那一张脸真真黑如墨。 第370章 听见,她的立场不变 两人四目相视,红的都是对方的眼,到最后顾潇然也只能缓和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地开口道,“这一次的事情我确实任性了些,可你也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很好的机会是不错,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失败会变成什么样?”剑眉紧紧拧起,展楚岩显然是很不喜欢顾潇然这一句话,可是他不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说出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这一句话是没有错的,也是因此顾潇然连说话的语气都大了几分,“可这件事情不是已经成功了吗?何况你也很清楚,凡事没有肯定,唯有拼搏一次。” 顾潇然说得没错,展楚岩确实很清楚凡事没肯定,可是在顾潇然这方面,不是百分百的事情他不想让顾潇然冒险。 这也是今日里阻止不了顾潇然,与顾潇然一同击响通天鼓的原因,他当真是想要让顾潇然吃吃苦头,可是顾潇然啊,却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 即使这一次的事情很凶险,但如顾潇然所说,这件事情已经成功了,他似乎连发泄都找不到地方了,只能闷闷地坐在顾潇然的面前。 天知道他的内心里多憋屈。 “好了好了。”顾潇然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展楚岩的心情变化呢,自然不舍得让他心里不舒服,连忙地开口道,“好了啊,下一次乖乖听你话,行了吧。” “还有下一次?”展楚岩的剑眉更是拧紧,连语气都沉重了几分,直让面前的顾潇然冷汗涔涔,“是是是,没有下一次了。” 心里却是在嘀咕道:这种事情哪能是人为决定的啊。 不过顾潇然大概也能想明,日后皇帝是不可能对她下手的了,毕竟有前车之鉴呢,不过她的仇人可是不少,比如说方怡啊,又比如说是舒靖涵。 这些人可是对她虎视眈眈呢,有没有下一次还真的是一点都不确定。 “这一次的事情确实是我冲动了点。”两个人的情绪都缓和下来时,顾潇然才认真地开口道,“让你担心了。” 她的话饱含情绪,展楚岩确实对她很生气,可是哪里舍得 让她受委屈啊,尤其是她连道歉的话都说出来了,他若是揪着这一次的事情不放,倒是显得他小气了些。 “好了,说到底这件事情也是没有退还的地步,咱们也别在这上面纠结了。”他倒是想要怪她,可是看着她那冷汗涔涔的模样,便是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能够说什么呢?这件事情说到底她也没有什么错啊。 顾潇然点了点头,嘴角扬着笑,心情也好了不少,想要翻身却扯动背后的伤口,忍不住地抽痛出声,“嘶”的一声直让展楚岩皱眉,“你啊你!” 他一脸的无奈,却是上前轻轻地掀开薄被吹着她的伤口,似乎这样便能够让她的疼痛减少一些。 事实证明展楚岩这样的止痛方法还是有一定用处的,至少顾潇然感受到来自他那浓浓的心痛,心里甜了些伤口的疼痛也就轻了些。 这人吧,只要疼痛减轻了些就会有些感慨,想到这一次的事情他忍不住地开口道,“我这一次几乎要以为我见不到你了……” “胡说些什么?”展楚岩对这件事情还是很在意,想到顾潇然出事后一个下午的时间他才发现,再想到顾潇然受的苦,他的脸色有些不好。 感受到展楚岩的情绪变化,顾潇然轻笑出声,“好了好了,就是随便跟你唠嗑唠嗑嘛,这么在意做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 对于她的轻描淡写,展楚岩真真是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了,但想到她遭遇过的事情,他的心里就有些恼,“你这是好好的?嗯?” 展楚岩拿手戳了戳她的背部,力气不大却着实让顾潇然受苦了,她惊叫出声,“痛痛痛!” “你这是好好的,嗯?”展楚岩有些恼,却是忍不住地给她吹着伤口的地方,长叹出声,“你这个女人哪,如此坚强真真不给你男人我留点面子了。” 咳咳。 顾潇然忍不住地轻咳出声,侧着脑袋看着展楚岩的位置,嘴角扬着一抹笑,“怎么,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嫌弃我了?” “我哪敢嫌弃你啊,我的‘平安公主’。”展楚 岩无奈地笑道,倒是拉扯出皇帝给她的封号。 顾潇然的脸色并不好,说到“平安公主”时她下意识地握着顾潇然的手,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是不是很介意?” “不介意。”即使她不说明这其中的事情,但展楚岩还是很清楚她话里的意思,颇是认真地开口道,“有了这一个‘平安公主’的称好,日后你在京城中的安全性也有几分保障,只是啊……”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朝着顾潇然的方向道,“只是担心你会因此与皇家扯上关系。” 是啊,现在的顾潇然与皇家的关系还是很少的,除了与舒靖涵。舒靖焰还有舒锦年牵扯上之外,其他的还真的没有联系过,可是这一个“平安公主”的封号落下,只怕日后的皇宫还是要多进几次了。 “只要你没在身份上面介意,其他的说什么都好办。”顾潇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倒是步瞒展楚岩自己真正的想法,“你知道的,我最在乎的是你的想法。” 这算是顾潇然的一种变态表迹心意的方式,以至于展楚岩有些错愕地往她的方向看着,但停顿了一会的时间,很快也明白过来,双手紧紧地与顾潇然的手握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这是他的一种承诺,也是他的一种保证,但不得不说在这个时候的顾潇然是很需要他的这一句话,恨不得窝在他的怀里,“楚岩,有你真好。” 她感叹道,却是让展楚岩笑出声来,“你啊,真真是马后炮了。” 这事情发生后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他不要她去做某件事情时她还是不顾她的反对去做,哪怕是他啊,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明这其中的事情了。 “马后炮也得说出来才有啊。”顾潇然嗤嗤笑出声,与面前的展楚岩唠嗑着,但两个人显然不把身份的问题放在心上,而皇帝想要用身份来离间他们的计划,显然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也是停了没多大一会时间,想到回来时展楚岩与齐云枫之间的怪异,顾潇然不由地开口道 ,“你和齐师兄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怎么都觉得展楚岩与齐云枫之间怪怪的。 对于她的灵敏,展楚岩真真是佩服了,不过这件事情上她倒是不愿意多说,很快就开口道,“没事,只是闹了些别扭,你不用担心。” 顾潇然对他的话显然有些不相信,仔细想想他们两人的怪异,心里大概有了想法,“我说你们该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吵架吧?” 展楚岩未回答,这也应了顾潇然心中的想法,再想想这几日里发生的众多事情,顾潇然大概明白过来,“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人可是兄弟,兄弟是什么?虽然不像夫妻那般床头打架床尾和,可是随便揍上两下子也就了事了。” “你说说放在心上做什么,嗯?不管他说了什么又是做了什么,但只要他还是你的兄弟,出发点都是为你好的。” 顾潇然说的这些话确实进入了展楚岩的耳里,而她说的每一句话同样也进了外面齐云枫的耳里,两人的心底各有所思,但很显然顾潇然说的话都很深入展楚岩的心里。 他长叹一声道,“我当然知道他的出发点是为我好,只是兄弟与爱人之间,本就是一到无法抉择的选择题,他说的话太过分了。” 展楚岩想自己没必要在顾潇然的面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所以他可以直接把话与面前的顾潇然说得清清楚楚,当然他没有说顾潇然究竟说了什么话语。 但以顾潇然的聪明脑袋,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清楚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呢。 “好了。”顾潇然无奈一笑,“既然知道他是为你好的,你也应该知道在你这个兄弟与我这个师妹之间,他选择的是你这个兄弟,不管他说出了什么话,你确定出发点是对你好的,那你应该知道他也是因为太过担心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对不对。” 久久,展楚岩“嗯”了一声,他确实无法否认顾潇然说的都是真的,也是因此更为轻叹出声,“云枫啊,还是冲动了些,其实这一次与他生气,我也只是想要告诉他,有些 人有些事根本是比较不出来的。” 顾潇然淡笑,倒是未再说些什么,可房间外的齐云枫啊,听到房间内两人谈论的话语,脸上的神色不停地在变化,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齐云枫终于还是选择进入房间中。 他想要与顾潇然道个歉,但进入房间中时,顾潇然却已经睡着了,而展楚岩则是心疼地守在她的身边,瞧着齐云枫从外面进来,做了一个“嘘”的安静动作,随即把被子掀到顾潇然的脖颈上,示意齐云枫往外面走。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顾潇然的房间,走下上房,坐在院落中的石凳上,相对无言。 展楚岩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啜着茶,眸中情绪有些不明,倒不是不搭理齐云枫,而是他的脑子里真的在想别的事情。 良久,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齐云枫终于喏喏出声,“小师妹与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刚才舒锦年把他拉出来时,要他离开可是他总觉得这一次确实对不起顾潇然了,可妄了顾潇然这一句“师兄”的称呼,索性留下来准备等两人解了矛盾之后,再进去与他们说明。 倒是不曾想顾潇然首先与展楚岩说起他与展楚岩的异样,倒是让他脸上有些难堪,仔细听下去呢,却真真发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再想想自家师父对她的宠爱,齐云枫真真觉得自己前几日里说的话真是混账至极。 即使顾潇然说的话都很对,可是此时的齐云枫却是觉得这件事情即使顾潇然真真熬不下来把话语说出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一个男人,在这种刑罚之下也不一定能够熬得住,可是偏偏啊,顾潇然这个女子熬住了,并且还以此反了皇帝一军,他还真真不知道该与什么样的话语表明自己此时的心迹了。 “听到就听到了,日后少说糊涂话。”展楚岩对此倒是没太大的情绪,很是理所当然地说着,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他抬头看着面前的齐云枫,“其实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即使你我的立场会变,但是她的立场不会变。” 第371章 变化,暴风雨前宁静 自皇帝封顾潇然为“平安公主”后,再修缮“还清阁”,用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而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顾潇然一直趴床休息。 丫鬟寸草也是受伤而归,但显然的她的伤势并没有顾潇然的重,何况当初皇帝为了让顾潇然起疑,给的都是好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莲子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也能够下床伺候顾潇然了。 不过顾潇然却是拒绝,并且一定要寸草养好身体,因为还清阁修缮后之后,还是需要寸草先管理,毕竟她现在的身体不适。 直到还清阁真正修缮好,寸草也到还清阁中正式进行管理,而作为真正幕后掌柜的顾潇然,却是依旧趴在床上,养伤。 “哎,这日子过得真慢。”趴在床上,顾潇然再一次地哀叹出声,可怜兮兮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着,希望他能够说出一句让她起身的话语。 但很可惜的是,展楚岩依旧装作什么话语都没有听到,一边看着账本一边认真地开口道,“这一次没有一百天的时间,你就别想起身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确实是有道理的,何况顾潇然可是新伤带旧伤一起来,自然也让展楚岩更加上心。 可是顾潇然听到这句话时,那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百天?” “一百天的时间那岂不是过年的时候都得在床上过了?” 天啊,看来这家伙真是动怒了,表面上说理解她,可是在养伤这上面却是死死地吃住她了,可偏偏她没有反驳的地步啊。 “嫌弃时间太少?”展楚岩只当没听出她话语里的那一丝希冀,当即开口道,“不如再添个几十天吧?” 咳咳。 顾潇然重重地咳嗽出声,连忙地开口道,“不少不少了,就这样吧。” 让她躺上百天的时间已经够多的了,再添个几十天的时间她可不得发霉了? 瞧着她的模样,展楚岩轻笑,“你也有这一天啊潇然。” 可不是嘛,她向来在他的面前说风就是雨, 就没有听过他的话,可是这一次的事情着实是惹怒了他,何况伤筋动骨一百天的时间,也着实不算多。 “什么姐姐也有这一天?”门外突然传来了小公主舒锦年的声音,而此时的她已经直接称呼顾潇然为“姐姐”了,案子显然是找了替死鬼,而顾潇然的清白已证,“平安公主”这个头衔也是顾潇然的了。 虽是虚幻,可是舒锦年却是要比顾潇然更要满意上几分,“姐姐你是不是又想出去了?” 虽然只是疑问,可是那话语中的肯定啊,着实让顾潇然的脸都臊上几分,“我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说好了一起欺负我的是不是,就看不得上我受伤呢,哼。” 对于她孩子气的哼声,舒锦年完全不放在心上,掩嘴便笑了起来,“嘿嘿,姐姐你才知道我们看不得你受伤啊?若不是看不得你受伤,我们也不至于让你呆在床上不下来啊。” “……”顾潇然忍不住地翻了翻白眼,想要下床走动上两步吧,可是背上的伤确实还没好,而且她还是用的齐云枫专制的药物。想要不留下疤痕必须听从医嘱。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继续地趴在床上了,心里暗道这小公主舒锦年是越来越猴精了,她都快要看不懂她了呢。 “过年的时候你对外说养伤,可是也能够在公主府中周围走动了。”展楚岩终究看不得她一脸失望模样,退了一步开口道,“你该知道过年时以你现在的身份总是要进宫的,用‘养伤’作为借口,不进宫是件很好的事情。” 不得不说展楚岩把事情都想得很周全,连不到三个月的年会宫宴都已经给她想好了,天知道在宫宴上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但是不求一定比去宫中要来得更加安全。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咦,展哥哥为姐姐想得真周全。”也没等顾潇然来得及说话,舒锦年已经意林失望地开口道,“我原本还想着今年的宫宴上有姐姐陪着我 多少会是个伴,但是啊,展哥哥的一句胡彻底粉碎我的期望咯。” 舒锦年说得孩子气,但是从她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她真真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仔细一听,更是能够听出她话语中的不同,她赞同展楚岩说的话,也支持展楚岩。 “姐姐,你真的需要卧床休息。”舒锦年转过身来,往床榻边上走去,握着顾潇然的双手,认真地开口道,“宫中的情形确实很复杂,而且你的身体不好,出现在宫宴上显然会成为众人的目标,还是先卧床休息吧。” 话语中皆是赞同展楚岩话里的意思,可想而知的是舒锦年想要顾潇然陪她参加宫宴,可是她更在意的是顾潇然的性命。 宫宴上的手段她年纪虽小却也大概地知道了,倒是伤害不到她的身上,她至少担心顾潇然会因此受到连累,虽是“平安公主”,可究竟有几人放在心上还是不一定的事情。 一切还是以安全为上吧。 “嗯。”对于两人的担心,顾潇然表示理解同时认真地点了点头,“不过离过年的时间还早着呢,你们现在就已经想到了日后,也真是够了哈。”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嘛。”舒锦年理所当然地说道,“谁不知道你的脾气犟?哼。” “……”顾潇然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了,可仔细想想不正是这样一回事嘛,她的脾气确实是犟,正因为犟也给这几人带来了担心,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她的身边。 事情虽然过去半个月的时间,可是不得不说几人的阴影还是存在的。 “对了。”顾潇然眉头轻皱,朝着展楚岩的方向道,“最近燕王殿下那边怎么样了?” 展楚岩皱了皱眉,“你还真的是闲不住。” 话是这么说,但展楚岩并没有停止把燕王舒靖焰的情况告诉顾潇然,在这种时候,清楚地告诉顾潇然关于这里面情况,总比她一无所知的好。 “燕王那边的情况你不用担心,他 那边最近挺安稳的,倒是没什么变化。”展楚岩说道着,把舒靖焰那边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紧接着开口分析着现在的情况,“不过现在正是紧张的时候,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但谁也不知道这暴风雨什么时候会来临。” 顾潇然听着展楚岩的分析,淡淡地开口道,“这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了,不过我们现在要做的是……”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操心太多了。”听着她马上又要唠叨出声,展楚岩连忙阻止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都很清楚了,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事先与你说明,行了吧。” 就是个操劳命啊,都已经自顾不暇了此时还想着另外的事情,真是不知道该说这个女人蠢啊,还是该说她聪明了。 “行吧。”顾潇然无奈地开口道,她自然知道展楚岩是为了她好的,正因为知道所以她能够理解展楚岩的做法,仔细想想也不再去说些什么。 她确实需要卧床休息的,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只怕事情会越来越紧张了啊。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很快,对于有些人来说则是很慢了,但是在顾潇然这里,这三个月的时间却是过得颇有滋味。 白日里趴在床上看看书,偶尔下床走走锻炼一下,再研究医书上的问题,以及看看兵书,时不时与展楚岩哈有齐云枫。舒锦年斗斗嘴。 有时候舒靖焰也会光明正大前来公主府中看看她,毕竟她现在是“平安公主”,当然,舒靖焰能够来,这舒靖涵自然也能够来了。 正如今日,正是小年,舒靖焰前脚离开公主府,这舒靖涵后脚便到了公主府中,美其名曰前来探望两位公主,可是他的心思究竟如何就无人得知了。 “平安公主,涵王殿下又过来了,锦年小公主让您准备一下。”受到舒锦年吩咐的清雅,连忙赶来给顾潇然的房间中与顾潇然说明, 甚至还有些气喘吁吁。 注意,清雅姑姑说的是“又”而是直接说他过来了,可想而知这舒靖涵来公主府中的次数可谓是越来越多了。 不过这对顾潇然没有多大的影响,她没有告诉众人的是,当初皇帝惩罚她的原因还包括着舒靖涵,因为舒靖涵不知道从何处得来她被皇帝掳走的消息,头一次在皇帝的面前漏了馅。 也正是如此,皇帝一定要给舒靖焰一个教训,也要清楚地告诉舒靖焰,不管是喜欢谁都不能够喜欢她顾潇然,不仅仅对她进行严刑要她保证不会嫁给舒靖涵。 还特意地赐婚她与展楚岩,是为了舒靖涵能够死心。 没想到啊,现在她被赐为“平安公主”,这舒靖涵倒是有了借口前来公主府,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的情绪与决定,而舒靖涵呢?呵呵,他也只能看看而已。 果然,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舒靖涵与舒锦年的声音便是相继从外面响起。 “平安公主最近的身体还是如旧吗?”谁也知道大内侍卫的那些个烙铁比起一般的烙铁要狠上几分,顾潇然会趴床休息几个月的时间,也是正常。 “比之前显好些,但是伤筋动骨尚且一百天的时间,何况是身上受了如此重的伤。”彼时的舒锦年比起往日已经沉稳许多,别说与舒靖涵对上了,哪怕是与皇帝对上也不会有一点的慌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没过多大一会便进了顾潇然的房间中,而此时的顾潇然依旧像往常一般,趴在床上看着之前顾云鹏给她的那几本地理书籍。 好像完全没发现舒锦年与舒靖涵从外面走进来,直到舒锦年开口道,“姐姐怎么又在看书了,该休息休息了。” 说完,舒锦年便是率先上前把顾潇然手中的书夺了下来,放到她的床头处后坐在顾潇然的身边,好巧不巧地把顾潇然的身子挡住,而舒靖涵也不可能像舒锦年那样坐在顾潇然的床榻上,自然是换一种方式。 第372章 拜访,今天他又来了 在床榻前不远的椅子上坐下,舒靖涵的脸上倒是未有太多的变化,他静静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而后若无其事地开口问道,“平安公主的身体可是好了些。” “劳烦涵王殿下关心,在公主府调养了三个月,倒是好了不少。”他说的是官场话,而顾潇然同样是以官场话来回答他,也许是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 但显然顾潇然是不当一回事的,但舒靖涵的脸色显然有些不好,不过话语是他先挑起的,而顾潇然也回答得很正常,他也无法发挥。 “今日里便是小年,不知道过几日的年宴平安公主可是会参加?”舒靖涵若无其事地开口问着,可事实上他心里却是在期待,希望顾潇然参加。 他还是不死心的,甚至内心里已经是满腔的仇恨,可是那些仇恨越发的多,他的心底却是越发地平静,平静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顾潇然敛了敛眼眸,显然她也感觉到舒靖涵浑身散发的变化,别人也许感受不出来,但是顾潇然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呢,两世啊,两世了解他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感受到?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恨她却是希望她参加宫宴?这舒靖涵还真的是一肚子的坏水,顾潇然在心里如是想着,可是表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反而很认真地回答道,“不参加了,身体尚且有恙,又怎么能冲撞圣人?” “何况宴会上贵人多,我这残躯弱体若是前去,指定会为别人添麻烦。” 顾潇然每说一句话都很官场化,可是她自己懂里面的意思,舒锦年也懂里面的意思,至于舒靖涵懂不懂,这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呢。 舒靖涵虽然已经想到了顾潇然的回答,可真正听到她的话时牙齿还是紧紧咬起,她就这么巴不得与他分开界线吗? 显然舒靖涵根本没把顾潇然说的话听在耳里,她觉得顾潇然完全是在避着他,可是他此时却是一点理由都没有,仔细想想,舒靖涵似乎也找到了一 个很好的理由。 “平安公主过年时不会也在公主府中度过吧?”舒靖涵挑了挑眉头开口开口道。 有那么一瞬间,舒锦年察觉到舒靖涵话里的意思,几乎要冲动时她却是平缓自己的心情,停顿了好一会的时间才接着舒靖涵的话说下来,“涵王哥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平安姐姐留在公主府中过年有什么不妥吗?” 这儿本来是问顾潇然的话,却是被舒锦年截了下来,舒靖涵很是不满,可此一时彼一时,他怎么可能与舒锦年计较,只是当做没听出舒锦年那话里隐藏的怒气。 低低地开口道,“那倒是没有不妥,可是尚书府怎么说都是平安公主的家,这若是不回去……” 他没有把话说完,可是那话语后究竟隐藏着一个什么意思顾潇然还是很清楚的,无非是说顾潇然不孝顺之类的咯。 不过顾潇然是什么样的人?当真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当她听到舒锦年与舒靖涵的对话时,她也只是很淡然地开口道。 “这里就是平安的家。”顾潇然很淡然地开口说道,“不管平安出了什么事情,公主府的大门都敞开让平安回来,可是别的地方都不会,所以平安在这里过年,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她说得很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直让面前的舒锦年红了眼眶,哽咽着开口道,“姐姐……” 舒锦年真真没有想到顾潇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聪明如她又是怎么可能听不出顾潇然话里的真实程度呢,换一句话来说,顾潇然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真诚无比。 舒靖涵一噎,显然没想到顾潇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瞪大了双眼盯着床榻上的人,却见她剪水眸中皆是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她是真的把这里当家了。 当舒靖涵意识到这一点时,眉头都紧紧锁起,只是没一会的时间他便缓和了下来,紧接着与面前的顾潇然开口道,“照你的意思是,你也不 回尚书府过年了?” 一个“你也”让顾潇然微微蹙起了眉头,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也不回尚书府过年了?”,顾潇然心里也是迷惑,却是没有问出来,因为她知道舒靖涵一定在等着她问出口呢。 只是有些人的脸皮已经厚到一定的程度了,又怎么可能介意她问不问出口呢,自顾自地开口道,“你是不知道啊,本宫的侧妃本是想回尚书府中过年,可后来却是问本宫你回不回去。” “这本宫哪里知道啊,本宫的侧妃知道本宫要前来公主府中,这不让本宫问问,并且说了平安公主若是不回尚书府中过年,她也没有必要回尚书府中过年了。” 啧啧,敢情要把这些事情全都赖在她的头上来了? 顾潇然挑了挑眉,听着舒靖涵的话却是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口道,“我想涵王殿下应该不清楚吧,这嫁出去的女人本来就属于夫家的,她们不回娘家这对您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吧,不需要太多的礼节,只需要把过年礼品什么的送过府就可以了。” “我想尚书府顾大人与姨娘一定会很感动的,毕竟涵王殿下挂念着他们不是?” 一句话,把舒靖涵落下的那些个小圈套全部推翻了去,并且为她自己正名,在几句话中显然已经把她自己的情绪还有各种的问题都说得清清楚楚了。 停顿了好长一会时间,舒靖涵的心里都无法平静下来,可是脸面上却越发地造作,“不管本宫说些什么,平安公主都不会回尚书府中过年了?” “当然不是。”顾潇然很是理所当然地回答着,看着舒靖涵的方向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不是我不回尚书府中过年,而是尚书府并不接纳于我,我何必回去自找屈辱,不仅仅丢了自己的脸面还丢了圣人的脸呢?” 她一下子把话题牵扯到皇帝的身上,这倒是让舒靖涵有些别扭,“这怎么可能呢,尚书府怎么可能不接纳于你?” 这句话确实是正儿八经的, 像顾潇然现在的身份,只是那个“平安公主”的名头是虚有的,可是对于尚书府却绝对是一个殊荣,他们怎么可能不接纳? 不过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草木无情,人皆有心,或许涵王殿下会觉得我矫情,但是我唯一能够说的是,在我受伤之时,回到尚书府却是被拒之门外时,很多事情我都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劝她?也得看看自己够资本没有,目光只是放在眼前,却没有想到以前和以后,这就是舒靖涵呢吧。 显然没想到顾潇然会以这样的话来反驳自己,可仔细想想可不是这样一回事吗?这大街小巷都流传着顾家二小姐受伤回到尚书府前,尚书府中的人眼睁睁地看着顾潇然背后淌着血,却是拒之门外,这样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说明了太多太多了吧。 “那……算了吧。”舒靖涵到最后也是无话可说了,只能摇了摇头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从他自己的位置上起身,“既然没什么事情,那本宫先离开了。” 早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舒锦年自然不会拒绝,连连地点头道,“我送你涵王哥哥。” 说罢她便是起身,送舒靖涵离开公主府,直至亲眼看着舒靖涵离开公主府中,舒锦年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回到顾潇然的房间中,看着顾潇然依旧若无其事地看着地理书籍。 她心中有些奇怪,“姐姐为何一点都不担心?他总不可能是闲着没事想要你回到尚书府吧?” 这几个月来舒锦年的成长顾潇然是看在眼里的,嘴上扬着笑意淡淡地开口道,“为什么要担心?他执意要我回到尚书府,可是我不是没答应吗?” “可是,他若是在公主府中动手脚呢?”舒锦年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简单,连忙地开口道,“对对对,他很有可能趁着我离开公主府参加宫宴的时候在公主府中下手!” 对于她的慌张顾潇然倒是不放在心上,反而认真地开口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在这里烦躁显然是没 有必要的事情,所以啊,你还是不要多想了。” “小脑袋瓜就应该想着过年的时候穿什么样的衣服,绾什么样的发髻,嗯?” 顾潇然说得认真,也让舒锦年紧张的心放松下来,听着顾潇然的话,舒锦年忍不住地开口道,“哎哟姐姐真的是越来越唠叨了,只不过是个年宴,往年又不是没有参加过,我才不想做这出头鸟呢。” 舒锦年说得很认真,倒是让顾潇然挑了挑眉,“哦?怎么就是出头鸟了?” 说到年宴的事情舒锦年可谓是唠唠叨叨个不停,没一会的时间便把舒靖涵要顾潇然回尚书府中过年的这一茬忘记了。 顾潇然见状倒是没有再牵扯其中的事情,因为她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舒锦年忘记这一茬,舒靖涵也许是有目的得,可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种事情让舒锦年知道了也只是让她徒增担心。 倒不如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届时让她安安心心地参加年宴便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倒是说得十分愉快,以至于舒锦年完全忘记了舒靖涵说话的那一茬。 直到夜幕降临,舒锦年已经离去,房间中也只剩下顾潇然自己,在灯光之下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书,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因为舒靖涵说的话,在夜间时还是准时地如同魔咒一样在她的耳边响起。 舒靖涵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也就是说他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提出要她回尚书府的要求,就好像舒锦年急促之下说出的那一句话,舒靖涵很有可能会在公主府中下手。 可仔细想想,她却是找不到一点的端倪,更是不知道舒靖涵究竟要做些什么。 不得不说舒靖涵的一句话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也让顾潇然的心里越发的不安,直到一个人影在灯光下来到顾潇然的身边,并且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顾潇然才回过神来,歪头往身边的人看着,顾潇然突然有点挂念展楚岩的怀抱,索性把脑袋枕到展楚岩的腿上,眉间有挥不去的愁云,“今天他又来了。” 第373章 金贵,身份如此可喜 也许是因为今日里发生的事情,而她却是找不到一点的出入口,以至于此时的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在展楚岩到来时,顾潇然想要从展楚岩的身上汲取一点点的安全感。 经历的事情多了,安全感也成为一种稀罕的东西,像顾潇然这般,安全感是很少的,少得可怜甚至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安全感。 但不得不说哪怕头枕在展楚岩的大腿上,她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不少。 展楚岩皱了皱眉头,看着顾潇然的脸上似乎有些愁云密布,他不由地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顾潇然倒没有隐瞒,一字一句地把今日里舒靖涵前来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毕竟在展楚岩的面前她真的不需要去隐藏些什么,唯一需要做的是把事情告知展楚岩,与展楚岩一同商量。 直到所有的事情都落下后,顾潇然才叹了一口气,“虽然不回尚书府中,可是我担心他会在公主府中闹事,可是你说那时候他同样会参加年宴,这……” 是不是她的担心有些多余了?顾潇然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的心悬了一下午的时间,完全没有落实的时候,她担心,担心会出事情更担心这件事情会牵扯到舒锦年。 舒靖涵啊,是个狠心的人,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呢?顾潇然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舒靖涵与皇帝一样狠,甚至他比皇帝还要狠上几分。 也是因为这种狠,才能够让顾潇然担心一下午的时间。 “不用担心。”展楚岩大掌抚上她的脑袋,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该知道的是,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因为在她的身边,所以她的安全他一定会保证。 “可是那种感觉有些落不下去。”顾潇然并未在展楚岩的面前隐瞒自己的真实情绪,那一颗悬起的心虽然因为展楚岩的到来而落下不少,可是这更让顾潇然觉得有问题。 很久没出现这种感觉了,至少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内这种担惊 受怕的感觉没有出现过,而现在一出现,居然就是如此冲击大的一件事情,着实是有些招架不住啊。 展楚岩大概知道她内心里的不安,伸出手来拍拍她的背部,却是小心翼翼的,“没事,这种事情谁能够说得准?你只要乖乖地在公主府中养伤便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他说得十分认真,哪怕是顾潇然也无法反驳,仔细想想她现在确实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又是能够去做些什么呢,索性答应下来,“嗯。” 简单的一个“嗯”字却是代表了太多的太多,头部枕在展楚岩腿部上的顾潇然不由地开口说道,“我现在是不是像个废人?” “胡说些什么呢。”展楚岩听闻她的话,当即呵斥道,“你怎么可能是个废人?就你这脑袋瓜子啊,转动得比谁都快,怎么能够说是废人。” 倒真的是没有想过她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展楚岩有些哭笑不得,想要生气却是连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开口安慰于她。 只是安慰的话语也不是作假,颇是认真,毕竟顾潇然的聪明可不是一个卧床休养能够丢弃的。 “行吧,我就收下你这安慰的话了。”顾潇然笑了笑开口道,仰头看着头顶的展楚岩,柳眉轻蹙道,“为了以防我的脑子生锈,我这几天可是能够下床了啊。” 这个男人也真真是个祸害人的主啊,说不让她下床那就是不让她下床,不管她怎么说都好,甚至连她身边的丫鬟都听从于他的……好吧,显然她们也是为了她好。 “怎么,终于受不了了?”展楚岩低下头,倒是一脸地得瑟劲,颇是认真地开口道,“非得把你困床上几个月的时间,你下一次做事才能够想得清楚一些。” 顾潇然无奈勾唇,“瞻前顾后的也不是什么好事,何况这一次的事情不是完成得挺好吗?你这家伙真的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嗯?”当听到她言不由衷的话时,展楚岩颇是警告性地低头轻哼 一声,顾潇然连连摇头道,“得了得了得了,我错了行不行。”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屡屡说到这些事情时他都是很认真地说出这几句话来,倒是让她想要说出别的话语来都做不到,每每说些反对的意见,也就是颇有意见地警告她,这日子哟。 过得有些憋屈可更多的却是甜蜜。 “你说你错了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展楚岩忍不住地朝着她的方向白了她一眼,“你得真正地意识到你自己的错误,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只要说到那一件事情就是你错了,可是究竟错在哪里你自己却是不承认。” 展楚岩的话语怎么听怎么都有些幽怨,尤其是听在顾潇然的耳里总觉得他像个怨妇,不由自主地扶了扶额,“下一次不让你这么担心了,可以了吧!”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像很像是一个缺爱的小娃娃,那个安全感比她还要低,不过他都是关心她才会如此,顾潇然倒是很清楚这里面的情况。 听着她的保证,展楚岩倒是没放在心上,因为他很清楚啊这个女人要是犟起来,什么保证都会扔到一边去的,他啊,还是挺过就算了,暂时不要把它当真。 “那你打算这个年怎么过?”展楚岩微微蹙眉,这是他与顾潇然在一起的第一个年关,若是让顾潇然独自在公主府中过年他心里不愿而她心里也一定会有些落差。 可顾潇然目前这个情况吧,若是能够出公主府那就必须进宫过年宴,不管是哪一个对他来说都是一件极其不好的事情。 “打算怎么过?”顾潇然有些茫然,但很快便考虑了起来,因为她很清楚展楚岩话里的意思呢,自然会仔细考虑。 不管怎么过呢,她这个年一定是在公主府中过的,那尚书府什么的她完全不放在心上,何况现如今不是还有几天的时间吗?还有时间让她想清楚。 “还有几天时间呢,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倒不如先不安排了。”想了想之后,顾潇然还是决定先看看情况 再说。 如她所说,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若是安排好了可是到最后却是被全数推翻,她的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啊,何况在这件事情上,她是真真还没有一点的想法呢。 “那就如你所说吧。”展楚岩也没有否认,只是应下她所说的话,而后才与面前的顾潇然有一下没一下的说着。 临近年关的日子总是很忙,要置办年货还有迎接各类的宾客到访,不过对于顾潇然而言日子依旧一如既往,因为她是属于卧床休息的那一种,即使下床了也只是在房间和院子中走上几步。 来拜访舒锦年的人呢不需要她,来拜访她的人呢也有舒锦年挡着,日子似乎过得很寂静。 不过这一日顾潇然倒是闲不下来了,公主府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而这个不速之客呢,正巧是借着来拜访舒锦年的空档然后找上她顾潇然,想要推脱都推脱不掉。 唯一能够做的是,顾潇然前去花厅。 按照别人的说话呢她最好在房间中见客得了,可是顾潇然一点都不想要让他人踏进自己的房间中,简直是让她的房间染上一些肮脏。 “顾大人还真是稀客啊。”在寸草搀扶下的顾潇然,莲步缓缓进入花厅中,一眼便看到坐在花厅下首与舒锦年相隔没多远的顾云鹏。 她倒是一点都不想见到他呢,可是人既然已经找上门来了,她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唯一可以做的自然是静静地面对这件事情的发展。 顾云鹏一噎,没想到顾潇然首先与他说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瞪大眼睛瞧着面前的人,面色有些不悦,可顾潇然是谁啊,脸色什么的早已经看得够够的了。 即使知道顾云鹏现在的情绪很不满意,但对她而言真真是没有一点的影响,她唯一会做的是,坐落在顾云鹏的对面,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仅此而已。 “那个……”顾云鹏有些尴尬,瞧了瞧顾潇然的方向,再看看舒锦年的方向,深缓了一口气才朝着舒锦年说道,“小公主 可是容许臣与臣女说上一句话?” “顾大人说笑了,您要与姐姐说话本宫怎么能不允许啊,说吧,您尽管说,我姐姐现在不是正听着呢嘛。”舒锦年只当不明白顾云鹏话里的意思,甚是大方地与顾云鹏说着,完全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只是没过一会的时间,舒锦年似乎意识到有些事情不对劲,抬起头连忙地开口道,“对了顾大人,姐姐现在可不是您的女儿了哈,她已经被父皇封为‘平安公主’了呢,照理说您见到她也应该行礼作揖的呢。” 她的话语落下,顾云鹏显然很尴尬,脸伤有几分不好看但他好歹是淫浸官场的人,怎么可能容易被击倒呢,当即从位置上起来,朝着顾潇然的方向作揖道,“臣见过平安公主。” 果然是圆滑的吏部尚书顾大人啊,还真的是没什么事情能够影响到他了吧,不过既然有人行礼那她自然也得应对才是啊。 “顾大人何必客气?好歹曾经也是父女一场,你虽不喜于我,但是我也不是喜欢与你多加计较之人,这礼啊还是算了吧,我怕这承受下来会被诅咒得硬生生地短几年的寿命呢。” 她说得很是理所当然,可是这话里的意思呢,自然也就只有顾云鹏能够清楚地知道了,或者说在场的只要有些心眼的人,都能够听懂顾潇然的话外话。 何况是顾云鹏这样一个老狐狸呢,脸色自然是很不好。 可现在顾潇然的身份本就特殊,以前不好被他拿捏,现在自然更不好为他拿捏了,何况他现在还是在公主府中,公主府中的人不直接把他撵出去已经算是好的了。 他应该感到知足了才是。 在心里缓和了一下,顾云鹏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怎么会?平安公主是金贵身子,本官又怎会不喜?” “顾大人这是在说以前我的身子就不金贵咯?”在这个时候顾潇然可是一点废话都不想与面前的顾云鹏说呢,她大概能够猜到顾云鹏前来的目的,可是她偏偏不让他说出口。 第374章 孝道,有其父有其女 未免过分了些! 顾云鹏在心中暗恼,感觉到四周那些个丫鬟投来的目光,他的眉头都紧紧拧起。 他自然清楚知道顾潇然话里的意思,而这周围的人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正因为听出来了,所以现在正在奚笑他呢,他这个女儿啊,真的是越发的桀骜不驯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即使她被封为“平安公主”,可她还不一样是他的女儿吗?何况…… “平安公主一定要这般话带讽刺吗?”顾云鹏此时不可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所以他干脆直接把话说出口。 然而,顾潇然却是挑眉并且朝着顾云鹏的方向道,“顾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何时说的话语带着讽刺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晓?” 那一双颇是勾魂的桃花眼,此时却是十分无辜,哪怕是顾云鹏,几乎都要以为自己错怪这个女儿了。 可仔细想想,顾云鹏却是猛然回过神来,差点啊,差点就被骗了!而且还是被一双眼睛骗了去。 他以前怎么不觉得这个女儿的眼睛有这样的用处? “算了算了,本官不与你计较。”顾云鹏甩了甩袖子说得很是大气,似乎这件事情与他一点关联都没有。 他的字里行间把自己的过错推得可算是一干二净啊,并且还有另外一个意思……一切都是她这个闺女不懂事啊。 可顾潇然是谁,又怎么可能顺着顾云鹏的话应下来呢?那些无须有的事情,她自然不会答应。 尤其是顾云鹏这种心有别的想法的人,她宫不会给她一点伤害她的机会。 “是吗?顾大人不想与我计较,可是我还是与顾大人计较呢。”顾潇然挑了挑自己的指甲。 低着头敛着眼眸旁人也无从得知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不过顾潇然自然很清楚自己心底此时最需要的是什么,更加明白这一次的事情不可能给顾云鹏一个答应机会,抬起头时脸上的神色很淡然。 可是只要仔细看都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的那一丝讥笑,而这一抹讥笑自然是针对顾云鹏的。 “顾 大人是不与我计较些什么?”顾潇然只当自己没听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静静地看着正对面的顾云鹏,似乎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一朵花来。 顾云鹏啊,当今的吏部尚书,虽不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这个位置也是非同小可,又怎么可能经历过这种事情呢? 他分明看到自己的女儿……顾潇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在此其中顾潇然却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下去。 当即拍案而起,欲要对顾潇然进行斥责时,舒锦年一句不温不淡的话却是浇灭了他浑身蹿起的怒火,“顾大人啊,这里可是本宫的公主府呢。” 还真当他在自己的府中呢,在公主府中耍横,而且还是对着两个公主的面,即使有亲疏又怎么样? 这皇室的尊严啊,就不是他一个臣子能够言明的,却也不是他一个臣子可以计算过来的了。 “臣……微臣过分了,请公主殿下恕罪。”顾云鹏的老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他自然想要到来时事情完成得干干净净,可是顾潇然摆明不配合。 想不说她有一个“平安公主”的噱头,就单说舒锦年的做法吧,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承受得住,何况舒锦年摆明了护着顾潇然的呢。 他能够做些什么? “恕罪倒是不必要。”舒锦年哼唧一声,抬起头往顾云鹏的方向开口道,“姐姐本来就重伤未好,即使经过了几个月的休养,可是这身子大没有以前的好,能够前来见顾大人已经给足了顾大人的面子。” 也就是说,顾云鹏别不识好歹。 聪明如顾云鹏,怎么可能听不明白舒锦年这一句话里的意思呢,那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但他似乎也找到了一个漏洞,很快就开口道,“公主殿下说得是。” “只是平安公主受伤,本应该回到尚书府中休养,还请公主殿下……” 顾云鹏的意思很明显,无非是想说让顾潇然回到尚书府中养伤,可是他不提这一茬还好,提起这一茬倒是让在场的人觉得他的脸皮厚极了。 “顾尚书若是在姐姐从宫中回来时说这样的话还差不多,不,那时候也有些晚了,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顾尚书觉得再提起这件事情,要接姐姐回府休养,那张脸还在吗?” 舒锦年年纪小,可是每一句话都插在人的心头上。 如今的字字珠玑遇上顾云鹏时,着实让顾云鹏浑身都颤了颤,眼中似乎流露出一些难耐,他确实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为好。 他总不能告诉面前的舒锦年,那是因为当初他还不大明白皇帝的意思,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因为这一件事情而牵扯到尚书府之上,他自然不敢前来把人接回府中去。 换句话说,觉得顾潇然有危险时他会二话不说地把顾潇然推出去保全尚书府,可是当这个危险消失时,而顾潇然有着她自己的价值。 他自然想要顾潇然回到尚书府中。 在顾云鹏的认知里,顾潇然应该懂他的难处,可是顾云鹏却完全忽略掉,顾潇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对此一点影响都没有呢? 尤其是顾潇然曾经还是把顾云鹏当作是一个父亲,当作是一个人,可是经过那么多的事情,顾潇然想她真真做不到当初的初心了。 舒锦年的话语落下,顾云鹏的脸面很是不好看,他想要去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可是却连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而面前的顾潇然则是淡而又淡地开口道。 “顾尚书若是简单前来看看我的伤势,那我会很感谢,可若是让我回到尚书府中居住,那就很抱歉了,尚书府早已经不是我的家。” 虽说受伤时回去那是个试探,可是这个试探还不是一样能够表现出人的各种心情吗?谁能够保证顾云鹏的心里一定是有她这个女儿的呢?显然是没有的。 有利时恨不得把她绑在身边,无用时只想一脚把她踹出一边。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正反面的,像顾云鹏这种只想要正面却是忽略反面的人,她可是一点都不稀罕。 说完,顾潇然便从自己的位置上站 了起来,依靠着寸草的搀扶,低声朝着舒锦年的方向道,“小公主,我有些累了,先回房间歇息去了。” 不管是真累的假累,但是她顾潇然说她累了那就是累了,所以舒锦年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回去休息吧回去休息吧。” “寸草,好好照顾姐姐啊。” 寸草点了点头应声下来,扶着顾潇然走出花厅,而顾云鹏则是怔在原处,不敢相信地看着顾潇然的离开。 她就这样离开了,完全没有一点的停留! “你!”顾云鹏有些恼,从位置上站起来却是没能够把顾潇然留下来,只见顾潇然一步一步地坚定往前走,连头都未回。 舒锦年一直坐在首座上,看着恼羞成怒的顾云鹏,嘴角扯起一抹冷哼,“呵呵,顾尚书这是怎么了?生气成这样可是要吓人呢。” “您这样从本宫的公主府中出去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在公主府中受了多大的委屈哈。” 还真的是一点良心都没有了,在顾姐姐有用时巴不得把顾姐姐捧回家供着,可是这请人的态度吧却是从来未缓和过,倒不像他在求人,反倒像别人求着他回到尚书府中一般。 这没用的时候吧,恨不得把人踢向天边,只当没看见。 这人啊,还真的是纠结至此,但是最为重要的还是他根本就没把顾姐姐这个女儿放在心上啊。 舒锦年如是想着。 可是顾云鹏的心里却已经翻滚得如同滔滔江水了,他觉得顾潇然落了他的面子,他更觉得顾潇然越发的倔强不服从他的管教了。 但,顾云鹏也从来没有想过,在顾潇然需要管教的时候,他这个当爹的却是冷落于她,甚至恨不得把她扔出尚书府中不碍他的眼。 当她不需要管教,羽翼即将丰满时,他这个当爹的却是突然冒出来,想要从中分一杯羹,这个世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难道只有收获却没有付出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顾云鹏的脸色狠狠地变了变,想要为自己辩驳些什么可是碍于身份方面,他还是勉强地扯 起一抹笑容,“怎么会受委屈,只是这平安公主啊……” 他叹了叹气,似是十分无奈。 舒锦年也算是明白顾潇然的性情了,听到他这句话时当即开口道,“尚书大人可不要觉得平安姐姐给你什么脸色看了,据本宫所知呢,她当日里醒来后一定要回到尚书府中,可是去了之后你们尚书府却是拦着她不让她进去啊。” “那时的平安姐姐还不是平安公主,可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府中的嫡出小姐,可是你们却是如此对她,怎能不让人心寒?” “这……”顾云鹏脸色有些不好,一个不小心竟是让舒锦年钻了空子先行摆了他一道,他怎么情愿,自然会反驳,“公主殿下,当日里本官并不在府中啊,这下人的所作所为怎能说是本官所为呢?” 哟呵,到这个时候居然还为自己找借口,还真的是个奇葩,舒锦年在心里想着,脸上别说多单纯了。 无辜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面前的顾云鹏,她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是啊,尚书大人不在府中时,这府中的下人却是连自家的主子都不认识,该说是他们太过目中无人呢,还是有人授权所为,其实尚书大人很清楚的是不是?” 一个娃娃心里居然能够这样兜兜转转的,着实让顾云鹏的心里吃惊不少,可只要仔细地想想,顾云鹏却也是能够拿捏过来其中的事情。 深宫中长大的孩子,多少会有些心机,如今舒锦年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一点都不吃惊。 可是他却是一点都不愿意啊! “姐姐可是府中的嫡出小姐,只怕是没了生母惹人生嫌,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啊,不管是有父没母还是别的情况,只要活在世上的亲人对留下的人好,生活过得自然不一样。” “可是姐姐在尚书府中过的日子,真的无法不让人想到别的层面上哈。” 舒锦年说得很认真,语气中似乎有些调侃的意味,可是偏偏这话啊,真真让顾云鹏那一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只能匆匆地道个别,然后离开公主府。 第375章 亲昵,放他进来吧! 看着顾云鹏几乎是夹着尾巴离开的公主府,舒锦年才冷哼一声,“有些人的脸皮是越发地厚了,总想着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别人都欠了他一样。” 罗嗦归罗嗦,舒锦年却不愿继续说下去,转身离开花厅去找顾潇然了。 当顾潇然从舒锦年的嘴里听到关于顾云鹏在花厅中说的事情时,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淡淡地与舒锦年说明,“不该在意的人别在意。”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道明了太多的问题与情绪。 转眼间便到了腊月二十六。 这一天,舒锦年决定要到街面上置办一些东西,当然这些事情本来不需要舒锦年去置办的,但舒锦年却是嫌在府里闷得慌,带着清雅出门了。 而顾潇然呢,自然是留在公主府中,只是与平日不同的是,此时她的已经不需要趴在床上了,倒是能够在贵妃摇椅上坐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一边看着书一边晃着,温和阳光的照耀下,倒是美如一幅画。 展楚岩从外面进来时,顾潇然似乎已经睡着了,可事实上她只是在认真地看着书本上的知识,努力地汲取着。 “听说小公主出去了。”前来的展楚岩淡淡出声,看着摇椅上的顾潇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真的许久未见她如此安静过了。 一时安静下来有些不习惯,可是心里却安定很多呢。 顾潇然并未从书中抬起头来,只是“嗯”了一声,双眼依旧放在书本上。 纵然知道她是个小书迷,可是如此光明正大地被忽略,展楚岩连连在心里为自己喊冤,觉得顾潇然实在太忽略自己了。 他像个八爪鱼缠了上去,首先做的是把顾潇然手中的书本抽出来,而后直接双收搀在她的摇椅前,两人相依相偎的模样,看起来还真的是契合得很。 顾潇然有些好笑地抬起头来,瞧着面前的展楚岩,微微抽了抽嘴角,“你这是做什么,嗯?” 当然是获得你的注意力了,展楚岩的眼里无时不刻地写着这几个字,即使他一声不吭但他的话 语已经在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 顾潇然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也没有于他纠缠下去,而是伸出纤手摊在他的面前,意思就简单了……还我的书。 展楚岩有些不满,抽了抽自己的嘴角停了一会才继续开口道,“不给,我都站在你的面前了你居然还在看书。” 潜意识是在说,难道书比我好看吗? 意识到展楚岩话里这个意思时,顾潇然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她真真是有些醉了好吗?这个男人,还真的是无时不刻不在闹着让她开心哪。 “好了……” 顾潇然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已经直接被展楚岩一把捞进了怀里,一番天旋地转,躺在摇椅上的人已然由顾潇然换成了展楚岩,而顾潇然呢? 自然是被展楚岩双手压在他自己的身上了。 顾潇然的眉角狠狠地蹙了蹙,而面前的展楚岩则是一脸得逞笑意,眼中促狭得看起来好玩极了。 “这就是惩罚。”展楚岩说得很理所当然,抬起头往顾潇然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本着“惩罚”的心态去亲吻,只是触碰到她的额头是,人却已经耐不住地想要更深入深入。 像个毛头小子,不停地亲吻着顾潇然的额头,点点滴滴地落到她的脸上,鼻子上还有唇上…… 虽说他本来就是个毛头小子吧,可是顾潇然这三个月来受伤他可是忍耐得极好,从来未对顾潇然做出一点点过分的举动,哪怕是亲吻也没有。 可是如今他与顾潇然都很明白,顾潇然的身子呢已经好很多了,只不过对外还是需要隐藏一些,今日里触碰上却有些箭在弦上的感觉。 “嗯……”他滚烫的火舌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顾潇然的身子很是敏感,尤其是他的手触摸上她的耳垂时,她不由自主地低吟出声。 意识到自己吐出什么时,顾潇然瓷白的小脸上如同黄昏时的火烧云,红扑扑而火辣辣的,连忙地伸手推搡着展楚岩。 这还是在她的房间中呢,刚才寸草可是还在的,她…… 想着自己的脸面都被丢光 了,眼角的余光却是发现这里哪里还有寸草的影子。 原来,在展楚岩到来时,寸草已经很识相地退了出去,在外面把风了呢,这也是顾潇然看不到寸草的原因。 这没有外人在吧,展楚岩自然会肆无忌惮。 当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推搡上他的胸膛时,他只觉得给他火热的身体注入了一抹清凉,而他浑身滚烫着呢,正是需要这种清凉自然会毫不犹豫地继续把顾潇然压回自己的身上。 薄唇落到她的唇上,甚至时不时地落到她的耳垂上。脖颈上,引得顾潇然是连连颤抖,浑身抖如筛糠却是连一个字儿都不敢吐不出来。 似乎有一股电流在她的身体里流淌着,直让她浑身虚软得也不需要展楚岩手臂压着她了,人已经软绵绵地趴在展楚岩的身上。 感觉到他身上的火热,顾潇然的脸都红可滴血,攥起自己的小拳头捶了捶他的胸膛,娇嗔着开口道,“流氓!” 明明是嗔怪的话语,可是从嘴中吐出来时却是成了低低的呻吟,顾潇然那尴尬极了,连忙地闭上自己的嘴巴,而展楚岩却是看准时机,趁机撬开她的朱唇。 滚烫火舌再一次与她的火舌一同纠缠着,直到顾潇然感觉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时,展楚岩才不舍地松开她,“潇然……”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而磁性,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丝的请求,听起来有些欲求不满,直让顾潇然的小脸红得入同火烧。 小脑袋更是摇得如同拨浪鼓,“不,不行,不行,现在是,白天……” 难不成他们还要来一个白日宣淫?这也太大胆了吧! 顾潇然本来的意思是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可是展楚岩听到这里呢,眼中却是浮上了一抹笑容,“你的意思是,晚上可以?” “……”顾潇然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了,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缓和了一下才开口嗔道,“色狼!” 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 然而展楚岩并未生气,反而满脸笑容地收下她这一个‘爱称’,“嗯,行吧, 反正我只对你色狼。” “……”还真的是强词夺理,顾潇然在心里如是想着,可是那一张小脸却是红晕未褪,反而更是染上了些许的氤氲,已经很好地出卖了她此时心里的想法。 好吧,她其实是很喜欢这样的展楚岩。 相对于顾潇然的轻松,展楚岩此时可就不好受了,他推了推顾潇然,脸上虽沉稳可是那眼中的欲望却是不散,“你先,起来。” 天知道他只想把顾潇然搂在怀里,哪里舍得她起来?只是正如顾潇然所说啊,现在可是白日,而且还是在别人的府上,怎么都得收敛一些。 想到这些吧,展楚岩就想着赶紧过年,过完年他就能够把顾潇然娶回自己的府中了,到时候想怎么宠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聪明如顾潇然,又怎么可能没在他的话语中得到一点点的讯息呢,脸上红晕未褪,她缠着摇椅的轩辕两侧起身,眼看着马上要站稳时,脚下却是一个踉跄。 被迫地压回到展楚岩的身上,惊呼声瞬间被堵在了嘴里,因为她跌下来的第一瞬间,朱唇已经直接贴上展楚岩的薄唇上。 “唔……”顾潇然脸上越发地红通起来,像煮熟的小龙虾,而展楚岩本身就是欲火难耐着呢,这火气还没消减下去,可顾潇然却是突然跌回到他的身上来。 他怎么忍受得了? 不能够做些别的事情,他只能不停地亲吻着她,试图从这些途经上找到些许的缓和,停顿了许久,他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沫,理智地把顾潇然扶了起来,“妖精!” 简单而充满磁性的两个字儿从他的嘴中说出,却是让顾潇然脸上更是烧得厉害,低着头敛着眸子开口道,“我哪里是什么妖精,明明是你自己保持不住。” 展楚岩的耳力何其厉害,又怎么可能没听到顾潇然这一句嘀咕的话呢,同样狠狠地抽了抽嘴角,眼中闪过一抹坏笑,他伸出长手直接把顾潇然捞进了自己的怀里,“嗯?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听力不大好,你再说一遍?” 顾 潇然哪能相信他说的话啊,而且他的眼中分明在写着,“你若是敢把刚才的话说出来,就等着受‘惩罚’吧。” 而这一个“惩罚”是何种惩罚,顾潇然其实是最清楚的了,自然不会再一次招惹展楚岩,到时候别说他没把持住了,就连她自己都保持不住了。 连连地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哪会说些什么呢。” 顾潇然说得很认真,甚至右手都举在了自己的头顶上,像是向展楚岩表示自己并没有说些什么。 展楚岩有些失望,事实上他还是挺希望顾潇然重新说出那样一句话的,然后他还可以趁机“惩罚”一下他,满足一下自己心中的恶念头。 “算你识相。”顾潇然不说,展楚岩也不提,因为他也很担心自己把持不住,索性什么都不说了,然后再与面前的顾潇然淡淡地说着几句话。 却是在两个人说着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寸草的声音,“涵王殿下,平安公主已经……” “什么平安公主!”顾潇然竖长了耳朵,只听得那一声恼怒的吼声,似乎对“平安公主”这四个字很不满,“滚开,本宫要见她你们拦着是找死吗?” 他来了!而且看起来情况还有些不妙! 顾潇然的心里已经暗暗地有了些想法,柳眉紧紧蹙起,握着展楚岩的双手不也紧紧地攥了起来,“楚岩……” 这该怎么办?公主府不像还清阁中还有后面的窗子,现在展楚岩就算想离开也没有办法,除非他正面与舒靖涵应对上。 “没事,不用担心。”相对于顾潇然的镇定,展楚岩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伸出手把顾潇然刚才还有些褶皱的衣服整理干净,同时也整理着自己的衣摆,“你让寸草放他进来吧。” 放…… 当顾潇然听到这个字时,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但随即想了想,这确实是挺符合的啊,像舒靖涵那样的人,可不是把他“放”进来吗? 反正她们不让她进来,他也不会离开,倒不如正儿八经地应对下来好了,“寸草,让涵王殿下进来吧。” 第376章 相信,他是真喜欢你 门外的寸草虽担心,可也知道房间内的顾潇然和展楚岩不是无用之辈,想来一定有应对的方法吧。 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或者说不知道展楚岩是躲起来了还是直接正面面对,寸草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作出一个“请”的动作,让舒靖涵进入房间中。 而寸草呢,在舒靖涵进入房间后也跟在舒靖涵的身后进入房间,她想着也许有用得上自己的时候,却是未曾想进入房间中时,却见顾潇然在书桌前专心写着些什么。 而她身边,器宇轩昂的展楚岩则是认真地磨着墨。 怎么没藏起来?寸草在看到这一幕时脸色都白了,庆幸自己刚才在外面什么话都没说,不然进入房间中看到这一幕啊,可真真是打了她自己的脸,最为重要的是还打了自家小姐的脸啊。 落笔结束,顾潇然似乎才发现舒靖涵进入房间中,从书桌的方向由展楚岩扶着她走了出来,走在一起的两人显然是般配的,如同金童玉女。 每一个配合度都极好,看得舒靖涵都红了眼,“你们!” “平安见过涵王殿下。”顾潇然只当没听出他话语中的那种愤怒,不卑不亢地给舒靖涵福身行礼,而身边的展楚岩同样作揖,“草民见过涵王殿下。” 已经红了眼的舒靖涵瞧着展楚岩那个模样,双眼更是猩红,他的心里似乎有一个魔鬼在嘶吼……你不配与她在一起,你不配! 可是不管他心里怎么嘶吼,他的脸上却是表现得平平静静,平静得让人心里都发毛,尤其是那出口的话语啊,阴测测的,“原来展家公子也在这里啊。” “难怪了。” 一个“难怪了”可是代表着许多的事情,而且这三个字中可谓是充满了各种的情绪,没有让顾潇然与展楚岩变了脸色,而是让身后的寸草脸色微变。 这属于变态地说明清白问题吗? “身为未婚夫,草民自然需要前来照顾的。”展楚岩说得不卑不亢只当没听出舒靖涵话语中的那一种讽刺。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在乎外面的人对 顾潇然的看法,可顾潇然却很明确地告诉过他,她不在乎,只要能够在一,只要心中无愧。 而此时舒靖涵说出这些话来,心里又能好受到哪里去呢? 未婚夫,照顾? 舒靖涵听到这几个字时,长袖之下的拳头已经紧紧攥起,他恼他恨,可是此时他却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唯一能够做的是在他们两人的面前保持镇定。 “是,照顾是应该的。”舒靖涵咬了咬牙,话语几乎从牙缝中吐出来,往书桌前走上两步,看着桌面上娟秀的字迹……有容乃大。 浓眉紧蹙,尤其觉得旁边砚台中的墨碍眼得厉害,他当即抬手拿起展楚岩刚刚研好的墨,一点一点地倒在了顾潇然写好的字上,直到“有容乃大”四个字被墨水彻底的吞噬时。 舒靖涵手中的砚台墨水也已经挥洒干净。 “铿锵”一声响起,舒靖涵手中的砚台直接掉在了书桌上,在书桌上转动了几个圈,终究还是在书桌的边缘停顿下来,看起来岌岌可危。 舒靖涵却是一脸无辜地开口道,“对不起啊平安,你写的字固然是好,只是这墨吧,一旦用于别的地方,可是会把你的字都毁了哦。” 他是什么意思? 顾潇然一时有些不明舒靖涵话里的意思,柳眉轻蹙,还没来得及回答舒靖涵的话呢,舒靖涵却是抬头,似是不经意地拂过那一个砚台。 本来岌岌可危的砚台在他的触碰之下,落到地面上“铿锵”几声碎了。 身后的寸草眼中有些惊恐,尤其是看着那一丝残留的墨水从摔碎的砚台中流出来时,她的眉头更是拧紧。 自始至终展楚岩的脸色并未有太大的变化,反倒是顾潇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涵王殿下前来就是为了毁我的字,然后在毁砚台吗?” 说是不小心,可是这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这哪里是不小心啊,分明是故意的,可是她偏偏不能够说出来,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舒靖涵。 似乎在等待着舒靖涵的答案。 舒靖涵笑了笑,对此倒是没有一点歉 意,他没有回答顾潇然的话,而是往展楚岩的方向看着,“展氏世家是首富世家,也不差买纸砚的钱吧。” 展楚岩的脸色倒是没变化,他很清楚地意识到舒靖涵是话里有话的,可是在这个时候他还真的不能够表现出自己看懂了,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涵王说笑了,有钱并不能够证明太多的东西,何况您也说了那是展氏世家,也就是说那也不属于我,是属于整个展氏的。” “这种纸砚,还真是有钱也买不起的。”展楚岩淡淡地说着,只当没看到舒靖涵眼里的那一种愤恨。 他能够说些说些什么呢?这舒靖涵啊摆明是冲着他来的,他唯一能够做的不正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 “展公子还真的是非同凡人。”舒靖涵突然冒出一句夸赞,只是其中的意味感觉起来总觉得有那么一点怪异。 展楚岩似乎有些诧异,瞧着面前的舒靖涵认真地开口道,“涵王说笑了,只不过前来公主府中查看平安公主的伤势时,偶尔遇上锦年公主代为解释罢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而话语中的刀光剑影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了,而顾潇然的内心就没有停止过震动,她总觉得展楚岩和舒靖涵是话中有话啊。 可是关心则乱以至于她听不懂两人这话里的意思,又是扯到了舒锦年,更让她心中有些茫然了。 直到好一会的时间,舒靖涵大概是不想与顾潇然再说些什么了吧,说上两句客套话便离开来了,而顾潇然则是感觉自己的手心中都是汗,连迈出步伐都做不到。 寸草去送舒靖涵了,而顾潇然几乎瘫软下来,所幸的是展楚岩看得比较快,很快便把她扶住,并且拥进怀里,嘴上还带着一抹笑,“天不怕地不怕,连九五之尊都不怕的顾潇然,居然还怕堂堂的涵王殿下?” 对于他的取笑顾潇然也没放在心里,只得缓缓地开口道,“九五之尊即使狠,可是那种喜怒还是能够猜得到,可是他……我还真的有些 不明白。” 两世,可以看清他的真正面目以及那隐藏于风轻云淡下的真实情绪,却是无法真正明白地猜测到他真正的想法,有时候顾潇然还是会害怕的。 害怕自己连累到自己身边的人,害怕舒靖涵突然做出疯狂的事情来,而那种疯狂啊,绝对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忍受下来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还有我。”感觉到她手心中都是汗,展楚岩也知道她真的是紧张到极点了,不然也不会有一手的汗渍。 他安慰着顾潇然,却也是很认真地告诉顾潇然,他有能力护她周全。 顾潇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双手也紧紧环着他的腰部,脑袋埋在他的怀中,“我,有点担心。” 她觉得有些别扭,可这是她最真实的情感,“刚刚你和他之间是不是说些什么?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之间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听到她这个形容,展楚岩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低下头来看着怀中的人,勾起唇角,“我与他之间何时能够真真正正地平静过了?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吗?” “他喜欢你,可是到头来却是为我做了嫁衣,你觉得他会甘心吗?” 没有硝烟的战争,形容得真是太准确了,即使没有这一出啊,他和舒靖涵也从来不会是朋友,所以说呢顾潇然的担心确实有些多余了。 “说得好像我多抢手一样。”顾潇然忍不住地撇了撇嘴,“他那哪里是喜欢我啊,摆明了只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占有欲极强。” 顾潇然分析着,可是展楚岩却是摇了摇头,“也许一开始是的,但是你没发现吗,他似乎……” “不可能的。”没等展楚岩把话说完,顾潇然直接摇头不想继续听下去,她大概是知道展楚岩要说些什么的,无非是在说舒靖涵是真的喜欢她云云一类的。 可是这些话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听。 仰起头,顾潇然特意地在他的腰间掐了一把,而且还用了她五成的力气,“我看你是不是怕了嗯?想要把我推出去给 他?” “胡说些什么!”展楚岩略恼,腰间一痛他伸手用力把顾潇然拥进自己的怀里,恨不得顾潇然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此生你只能是我的,怎么可能把你推出去?”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话里的真实性,他低下头来便吻上顾潇然那准备开始喋喋不休的小嘴,带着些惩罚,他甚至还用力地吮吸着,直让顾潇然吃痛,“嗯……” “以后还乱不乱猜忌了,嗯?”展楚岩颇是威胁地开口道,眼神中皆是警告,似乎顾潇然敢说出怀疑的话来,他一定会让她知道他的厉害。 撇了撇嘴,顾潇然不满地开口道,“你不知道女人的心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吗?在我的面前你说别的男人喜欢我,你这是在给自己添堵呢还是想要我多注意他一点呢。” 好吧,他承认他是给自己添堵了,可同样也给顾潇然带来了一丝不确定。 展楚岩想他其实是比较害怕顾潇然误会了舒靖涵的真实情感,到最后会有遗憾,可是现在听着顾潇然的话,他也终于确定下来。 在顾潇然的心里,不管舒靖涵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啊,对于她来说都是无用的,爱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如此简单。 “好,以后不说了可以了吧。”展楚岩终于还是缓和下语气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心里也是有一丝不确定的,可是此时听到顾潇然的话之后,也很确定顾潇然的态度,自然会好受很多。 顾潇然怎地不知道他的真实情绪呢,哼唧了一声,“你以后尽管说,反正你不相信我。” 傲娇地把头扭向一边,顾潇然想她是在吸引展楚岩的注意力吧,其实她的内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不是因为舒靖涵而是因为展楚岩的话啊。 她很确定自己爱展楚岩,并非像展楚岩所说的那般还没弄清楚自己的真实心意,如今听展楚岩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心里自然会不好受了。 “相信相信,我相信你!”自己捅的篓子,自然得自己收拾了,展楚岩连连地开口,随即与顾潇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第377章 负责,是他们的荣幸 许是临近年关的原因,街面上越发地热闹起来,而公主府中也在张罗着过年的事情。 上一次顾云鹏来公主府中不满而归,后来也没有再来公主府中了,而顾潇然也是乐得清闲,在公主府中时不时地走动着。 看着府中的那些个丫鬟还有下人们笑意盈盈,总觉得这年关越发地接近,而人的心绪也极其放松。 是啊,一年胜过一边,像她们这些人过年的时候那就是长大一岁,对于丫鬟和下人们来说,过年也就代表着他们离自由更加的接近。 只要不是签的死契,日子一到,总是有自由的时候。 “姐姐!” 顾潇然正在花园中转悠时,身后却是传来了舒锦年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个人影瞬间蹿到她的面前,几乎要挂在她的身上。 “公主殿下,小心伤!”身后跟上来的清雅那叫一个尴尬啊,连忙地提醒准搂顾潇然一个脖颈的舒锦年,冷汗涔涔。 而她话里的小心伤,自然是让她小心顾潇然身上的伤了。 舒锦年很是及时地收住自己的动作,连连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示意有惊无险,“啊,姐姐对不住了,差点就把你扑地上了。” 扑地上…… 顾潇然听到这三个字儿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这小公主还真的是什么话都能够说得出来啊。 “没事。”顾潇然缓和过来,转过身来也是无奈地开口道,“你说你啊,一个堂堂的公主怎么就如此活蹦乱跳像个小猴子,让别人看到了可该说闲话了。” 她说得是苦口婆心,倒是真为舒锦年好,舒锦年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出来呢,她不听别人的话,但是顾潇然的话她还是能够听得进去。 嘟了嘟嘴,正儿八经地站着,舒锦年埋怨道,“姐姐越来越偏向清姑姑那一边了,我看过不了多久啊,你也该变成罗嗦老太婆了,哼。” 她没心没肺的话语落下,顾潇然没来得及回答,一边的清雅倒是撇了撇嘴,似是十分委屈,“公主殿下这是嫌奴婢老了啊,不中用了。” 舒锦年显然还有些茫然,不明白清雅姑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可仔细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她连连地掩了掩自己的嘴,然后小女孩子地跺了跺脚。 “诶呀,清姑姑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不是在开玩笑呢嘛。” 她孩子气的模样还真的让人生不起气,何况是清雅呢,别人可能不知道舒锦年的为人,可是清雅是最为清楚的,又怎么可能真的怪舒锦年呢。 “刚才平安公主才说您像个小猴子呢,您现在倒是真真表现出来了。” 噗嗤。 顾潇然忍不住地噗笑出声,再看看舒锦年的动作,可不是像个小猴子吗?活蹦乱跳的,不过看着都让人心里欢快不少。 “清姑姑你又取笑我!”舒锦年不依,脸上都浮上些许的红晕,娇嗔着开口道。 那一副小女孩模样啊,真真让顾潇然与清雅笑了起来,好一会时间两人缓和下来,顾潇然才开口问道,“小公主找我难道没有事情吗?” 她可不相信舒锦年会突然前来找她哈,起码还是有一定的理由。 “哦,哦,对了对了。”舒锦年恍然大悟,似乎才想起来找顾潇然的理由,连忙地开口道,“姐姐猜得真对,这宫里的年宴本来是有你的名字,可是我跟父皇说了你身体还没好,他也没有一定要你去宫中。” “允许你不去参加年宴了。” 相对舒锦年的激动,顾潇然倒是没多大的变化,点了点头,“嗯,这样也很正常。” 换句话说,这件事情在她的预料之中,倒是没多大的惊喜可言,她很清楚皇帝之所以会让她参加宫宴,因为皇帝真真正正让她参加宫宴的原因只是不想让别人诟病而已。 现在她不去,可谓是皇帝巴不得的事情呢,可是她怎么觉得事情有些不安呢?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姐姐怎么了?”顾潇然的突然沉默让舒锦年有些担心,她不由地开口询问着,伸出双手在顾潇然的眼前晃着。 顾潇然猛然回过神来,看着舒锦年担心的模样,她摇了摇头开 口道,“没事,只是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顺利了些。” 顺利得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不过这些顾潇然自然没有告诉舒锦年,因为她也不想舒锦年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担心。 “嗯,确实是顺利了点。”舒锦年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脸上再次扬起笑容,“姐姐放心,这一次宫里的年宴我一定会很快回来陪你的,好不好?” “既然是年宴,在宫宴上你还是需要做到一个公主该做的,不要太早到也不要早退,没有必要为了我例外,知道吗?” 她并不希望舒锦年会因此遭到别人的诟病,即使她们两个人的感情再深,可是在宫规的面前还是要守规则的。 何况舒锦年的身份大不相同。 “不要为了我而与别人疏离,做你自己就可以了。”顾潇然说得很淡然,可是每一句话都是为了舒锦年着想。 一旁的清雅一脸感激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有些话她这个奴婢说着公主也不喜欢听,反而觉得她在离间两个公主的关系,可是从顾潇然的嘴里说出来,很多同样的话效果会大大的不一样呢。 “好吧。”舒锦年嘟了嘟自己的嘴,却是虚心接受下来,“那顾姐姐在公主府中可是得自己一个人了。” 顾潇然挑了挑眉,“齐师兄还有楚岩他们都要进宫吗?” 那两个人不是说好了过年的时候会来公主府中陪她,究竟是她理解错舒锦年的意思还是本来就有这个意思呢? “嗯,是啊。”舒锦年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约定,把自己得来的讯息告诉面前的顾潇然,“听说哦今年的烟花爆竹都是由展氏世家来准备的,展哥哥应该是负责的人了。” 心“咯噔”地跳了一下,顾潇然莫名觉得有些不安,她捏了捏舒锦年的手,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可靠吗?那云枫呢?” 不明白顾潇然为什么会突然这般紧张,舒锦年眉头也皱了皱,“可靠啊,这展氏世家的负责人名单已经落下来了,由展哥哥的父亲展江策负责,可是展叔 叔不是没在京城吗?所以也就由展哥哥接下这一茬了。” “至于齐唠叨啊,他也要进宫。” 事情转变得太快,应上了那一句“计划赶不上变化”,顾潇然皱了皱眉,“小公主,你说这里面会不会出些什么事情?” 她为什么觉得这般的不安? 也许是感觉到顾潇然的不安了吧,舒锦年仔细想了想却是未能从中看出一点的端倪,“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啊,往年这烟火爆竹都是展氏世家负责的啊。” 舒锦年是这样说着,可是顾潇然的第六感却是告诉她,这里面的事情有些不简单,可是究竟不简单在哪个地方她却是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毕竟在舒锦年的话语中,这些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是吗? 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顾潇然的心也越发不平静,心里想着之前展楚岩与齐云枫所说的,要在公主府中与她一起守年的话语,此时脑子里却是一团乱。 “小公主,你能够请楚岩还有齐师兄他们到公主府中一趟吗?”心里越是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也就越发地没有信心,总觉得这件事情出乎她自己的意料之外,更觉得事情诡异得很。 偏偏此时她也不能够出去找展楚岩还有齐云枫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不过她的急躁舒锦年怎么可能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呢,很快就开口道,“姐姐,这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然以顾潇然的平稳个性,应该不会想太多的事情不是吗? 何况如今她的模样,看起来还真的是急躁极了,总给人一种叫做诡异的感觉,平日里的顾潇然不会这样的,至少她会很安静很平稳,可是今日里…… “好,你先别急,我让人去请。”不知道是顾潇然太过急躁还是她内心里有些怪异,但舒锦年还是让公主府中的管家去请展楚岩与齐云枫前来。 一边劝着顾潇然,“姐姐放心,这里面不会出些什么事情的。” 意识到自己的急躁对舒锦年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顾 潇然想平静了三个月的事情,这一时出了问题她竟然有些接受不了,甚至还在内心中不停地挣扎开了,这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吸气,吐气,再吸气,每一步都是循序渐进,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顾潇然总算是平静下来,瞧着面前的舒锦年,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面上已经淡然许多。 所谓的急躁也已经变化不见,“让你担心了,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想着之前他们都有说与我一同守岁,可是现在听你说他们都要进宫,总要寻个时候问清楚这里面发生的事情。” 舒锦年能够感受到顾潇然话语里的那一种纠结,她只是不想让事情影响到她在年宴上的表现罢了。 想到这里,舒锦年的心里也好受了很多,停顿了好一会的时间,舒锦年才点头应答下来道,“嗯,姐姐放心,我现在已经派人去请他们前来了,应该得到消息后他们会前来的。” 既然她不想要自己担心,那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舒锦年在心里如是想着,脸上也没有什么变化。 两人静静地等待着展楚岩与齐云枫的到来,可是舒锦年派去的人去而复返,却是得到一个讯息……展楚岩与齐云枫皆不在府中,已经开始为今年宫中的烟花爆竹开始准备。 顾潇然应该慌的,可是此时的她却是冷静无比,甚至她一直在思考这里面的问题。 而身边的舒锦年并没有察觉出这里面的不对劲,只是想了许久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能出来只能作罢,看着身边的顾潇然,觉得她的脸色并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 舒锦年的心里却是觉得有些压抑,难道这里面真的会有什么问题不成? 没有人知道。 “姐姐,那现在怎么办?”舒锦年想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顾潇然应该会首先告诉她的吧,至少会让她先做一些防护措施。 但没有。 顾潇然只是摇了摇脑袋,等了好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道,“没关系,为宫中效力是他们的荣幸,也许是我太过大惊小怪了。” 第378章 裸妆,女为悦己者容 时光荏苒,四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今日里便是除夕。 平日里喜欢睡美容觉的舒锦年,因为日子的特殊不得不早早从床上起来,并且为进宫作充分的准备……梳妆打扮。 梳妆打扮这种事情对别的女子而言可能是一种享受,可是对于舒锦年来说却是很不喜欢,不过身边有顾潇然看着,她倒是一点都不急躁。 反而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顾潇然聊着,“姐姐,今日里你真的不进宫了吗?” 顾潇然摇了摇头,淡然地开口道,“进宫也没什么好玩的,只不过是用用饭,然后再看看歌舞,与别人不同的是与皇上一起守岁。” “但是我身体不适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了,没必要进宫。” 说这些话顾潇然也只是要告诉舒锦年,在这种情况下呢,不管她心里在想些什么都好,一旦别人问到她顾潇然的时候,一定要一致地咬口说明她受伤无法前来。 这样也不仅仅是在为她的安全着想,也是在为她舒锦年在着想,毕竟欺君大罪可不是人能够承受住的。 何况她本来身体也没完全好起来。 “嗯,姐姐放心。”聪明如舒锦年,自然听出了顾潇然的线外之意,倒是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任何一个字儿。 伸手抚了抚额,任由着清雅姑姑在给她装饰,“姐姐,那上一次你说要展哥哥和齐唠叨的事情呢?要不要我在进宫时嘱咐他们一番?”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正常呢。 “不用了。”顾潇然一反往常地开口嘱咐道,“你这一次是进宫,不是平日里的府宴什么的,该注意的地方一定要注意,不要让别人落下把柄,知道吗?” 前世的她在宫闱之事上颇有经验,她若是前去自身安全还是能够保证的,可是她本身有伤,按照寻常的医治方式她好歹过了半年才能够休整过来。 现在出去了一定会让人怀疑,也当出头鸟,反而会更加引人注目甚至会给舒锦年她们带来无尽的麻烦,倒不如静静地呆在公主府中,只当自己还在疗养期间便好 。 听着她的嘱咐,舒锦年也认真地点了点头,停顿了好一会的时间,舒锦年才抬头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开始吩咐身边的清雅,“清姑姑,那个妆容不要化得那么浓,太老气。” 刚才舒锦年还在与顾潇然说着话呢,可是这一会却是来说明妆容的问题了,这倒是出乎清雅的意料之外,不过清雅之所以会把妆容化得比较显成熟,自然有她的道理。 “公主,这样到皇宫中你能够震慑住那些对你意图不轨的人。” 身后的顾潇然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事实上她也不赞同清雅姑姑给舒锦年化一个这么浓的妆,只是她的身份不管怎么说都不适合与面前的清雅多说些什么。 现在舒锦年自己提出来了,她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好了清姑姑。”舒锦年有些无奈,紧接着才开口说道,“不管怎么说本宫都是一个公主,她们就算想要对本宫不敬也得看看本宫的身份,又何须用所谓的妆容来震慑她们?” “何况这妆容看着十分老气,一点都不像我自己,别人看了说不定还得跟父皇提上一口,要父皇为我的婚事筹谋策划呢。” “这……”清雅显然没想到舒锦年会这么说,可仔细一想可不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若是妆容化得过于成熟,才十二岁的舒锦年公主可不就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了?这样可不是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不行不行! 意识到这一点的清雅第一次有些手忙脚乱,却是不知道该如何与面前的舒锦年换下这幅妆容,相比起来舒锦年却是冷静多了,“清姑姑,你先去打一盆温水过来吧。” 清雅有些奇怪,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她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地方了,只有点了点头按照舒锦年所说的打来一盆温水。 舒锦年没有罗嗦,而是用锦帕沾满温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脸上粉脂去掉。 一旁的清雅急得有些跳脚,毕竟那一副妆容可是她花费了近半个时辰描绘上去的,可是现在舒锦年只需两下 已经把厚厚的妆粉洗去,总觉得有那么一丝劳动成果被摧毁的感觉。 舒锦年什么都没说,只是吩咐清雅取来鸡卵。 镜面中,洗去铅华的一张小脸看起来熠熠生辉,脸色还是很好的,可是舒锦年并不满意,等到清雅把东西取过来后,她直接亲自在壳上戳出了小孔,让蛋黄和蛋清分离。 去蛋清均匀地抹在自己的脸上,停了一刻钟的时间,舒锦年才再次涌温水洗去脸上的蛋清。 “公主,你这是在做什么啊?”清雅第一次见到舒锦年用这种奇怪的东西来弄在脸上,有些不解。 舒锦年简单地回答,“为了上了粉底不掉粉。” 她很简洁地说着这些话,紧接着独自一人在缓缓地调着薄粉,用粉扑轻轻扑上一层,每一步都十分用心。 不过她做得比较随意,看起来很是熟练。 亲自动手的舒锦年已经不需要用到清雅了,所以直接让清雅退到一边,而她自己则是站起来用黛粉将眉色扫得重一些,拿起桌面上的胭脂,舒锦年同样小心翼翼地铺上一层薄粉。 若有若无的粉色,倒是把少女娇羞的状态描画得淋漓尽致。 清雅一脸愕然地看着身侧的舒锦年,安全是错愕的,甚至她下意识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瞧着顾潇然虽没什么变化,但她的眼中也写着惊艳。 什么时候,公主殿下竟是有这等本事? 红纸点缀朱唇,舒锦年再在唇瓣的外侧扑以淡淡的粉,略盖住些红纸的颜色,一个简单的“咬唇妆”出现了。 舒锦年并没有停留,而是站起来离镜子远了些,看着镜面中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而身边的清雅再也忍不住了,连连地说道,“天啊公主殿下,这个妆容,真真太适合您这个年龄阶段了!” 可不是嘛,把少女的娇羞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甚至有些挪不开眼睛,尤其是舒锦年那眉睫可是又长又翘,也不需要做上别的动作。 “嗯,还不行。”舒锦年还有些不满意,小拇指点了点面前的胭脂,轻轻一吹把 浮粉吹掉,在自己的眼尾处,她略扫上胭脂粉嫩的颜色,全当作桃粉色的眼影用了。 再次看向镜面中的自己,舒锦年终于满意了,回头吩咐清雅,“清姑姑,找一件适合这个年龄阶段穿的,可不要太老气了啊。” 话语落下却是迟迟未得到回应,往清雅的方向一看,却是见清雅呆愣地看着她的方向,好像十分吃惊,“公,公主……” 天啊,什么时候公主有这样的本事了?清雅的眼中尽透露着这样一种讯息。 扭头往身边的顾潇然看着,却听着顾潇然淡淡地开口道,“小公主果然是心灵手巧,这样一个妆容倒是把小女孩家的娇容羞涩表现得十分淋漓尽致啊。” 不得不说舒锦年这一个妆容是十分成功的,就连顾潇然也有些诧然,不过她比起清雅还是反应得快了一些,倒是能够反应过来。 “再穿上一件桃红色的正装,配上这个妆容那就十分完美了。”顾潇然建议着,而清雅好一会时间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翻找桃红色的正装。 所幸的是舒锦年的正装中还真有桃红色这一系列,不然啊别的服装配上这个妆容,还真的是有些可惜了。 “姐姐,等我从宫中回来,把这些方法教与你。”舒锦年掩嘴笑道,“姐姐若是化上这样的妆容啊,一定会倾城倾国的。” “……”顾潇然有些无语,因为对于她而言她并不希望所谓的倾城倾国,只需要在自己爱的人心里有位置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人心里怎么想,她还真的没有太大的兴趣。 舒锦年嘟了嘟嘴,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怪异的地方,连连地开口解释道,“姐姐不要误解,就算姐姐没有这样的妆容,也是惊人天容。” 顾潇然只觉得额头上一片冰凉,抬手擦汗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好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道,“我说,我并不在意在别人心目中的想法啦。” 她真担心自己若是一声不吭下去,这舒锦年会越说越离谱。 然而,舒锦年却是一本正经地开口 道,“姐姐千万别这么说,我跟你说我刚才取鸡卵中的蛋清敷脸上可是有科学根据的,这是可以美容的,女为悦己者容。” “即使没有喜欢的人,可是每日看到自己的皮肤好好的,这生活的情调也不一样啊,你若盛开蝴蝶自来,这可是一个最真的道理啊。” 舒锦年说得可谓是一本正经,不过这一次她倒是让顾潇然表示赞同,“嗯,你说得对。” 前世,宫中的那些女人可谓是费尽千辛万苦求得舒靖涵的一眼,可是人总是会老的,年老色衰是女人的危险期,年纪越大女人的面容越差,到最后连自己都不想看下去,何况是男人了。 即使展楚岩的心永远都不会变,可是她的面容总会发生变化的,如果像舒锦年所说,能够为自己的皮肤活得一定的保鲜期,其实这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了。 “那得你从宫中回来再教与我吧。”顾潇然也没有与舒锦年客气,她知道舒锦年是为她着想呢,她没有拒绝舒锦年的好意,因为她觉得舒锦年说得很是道理。 舒锦年脸上终于浮上笑容,再加上她那妆容,巧笑倩兮得还真是令人移不开眼睛。 “姐姐,与你商量个事情呗怎么样?”舒锦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却也是势在必得,看得顾潇然抽了抽眉角,“嗯?” 舒锦年正欲把自己的想法与顾潇然说清楚,可是前去找正装的清雅却是回来了,并且催促着舒锦年换正装,“公主啊,这时间不多了,还是先容奴婢给您换上衣服吧。” 舒锦年狠狠地抽了抽嘴角,事实上她一点都不觉得时间紧迫,但是清雅在旁边不停地吹她也无法与顾潇然说明其中的事情,无奈之下她只能缓着自己的事情。 “姐姐,这件事情等我从年宴回来后再与你商量哦。”舒锦年鬼灵精怪地说着,在顾潇然答应之后才与清雅一同到屏风后换上衣服。 换完正装后舒锦年已经没有多长的时间说些什么了,只是让顾潇然在公主府中等着她回来,而后离开公主府。 第379章 不安,事情越发不对 舒锦年走了,而公主府中也只剩下顾潇然一个正主了。 公主府中的丫鬟和下人顾潇然还是接触过的,都是善良的人儿,平日里都是有那件事情就做那件事情,从来不会对主人家的事情进行八卦之类的。 这一点顾潇然是很喜欢的。 “寸草。”回到自己房间后的顾潇然心情似乎有些浮躁,柳眉轻蹙喊着丫鬟寸草的名字,却是突然想起今日里的寸草特意早早地前去还清阁中完成一些事情呢。 也好到晚上的时候能够准时回来与她一同守岁。 想到这件事情时,顾潇然也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心里真真觉得很不安啊,可是身边却是一个信任的人都用不上。 怎么都是折腾啊。 公主府中的人是值得信任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可是顾潇然并不想麻烦她们,也只能坐在摇椅上看着自己手中的医书,用展楚岩给她带回来的药材,然后开始自己的制作。 若是平日里顾潇然早就完成了自己想要的药丸了,可是今日里的她却是有些冷静不下来,做了五六次了成功的也就只有一两次,最好她也只能放弃。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只会浪费药材,倒不如等到心境平静的时候进行研制。 看了看手中的两颗瓷白药丸,顾潇然把它们装到一个小瓷瓶上,然后再置于自己的身上,这时的购销然只是想着随便放就好,却没有想到到最后竟是会救了他人一命。 独自一个人的时光消磨得很慢,平日里看书都能够看一天的顾潇然,可今日里却是一个字儿都看不进去,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静静地想着这些时间来发生的事情。 为了宫中安些烟火爆竹,她与展楚岩已经好几日的时间没见了,也至于她那日里的不安根本无法倾泻,今日里独自一个人时,她心里又开始浮上了不安,甚至不停在打转。 “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顾潇然坐在摇椅上,紧闭自己的眼睛 不停地想着。 烟火爆竹的事情,应该是礼部尚书的事儿才对,可是依照舒锦年所说的话,这些年来烟火爆竹都是展氏来负责的,可是…… 对了! 顾潇然的脑海中猛然灵光一闪,而她整个人也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眉角狠狠地抽了抽,事情就出现在这里了,而展楚岩感受到了吗? 不行不行,她需要告诉展楚岩! 想到这里,顾潇然要往外面走,可想到自己此时的情况,只怕出了公主府都会有人看着她吧,若是今日里她出了公主府却是没参加宫宴,只怕也会带来麻烦。 可是展楚岩那边…… 果真是烦躁至极!想到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顾潇然的眉头都紧紧蹙起,不停地在脑中想着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打算,可是越想那一颗脑袋却是运转不过来,到最后她人也有些懵了。 “平安公主可在?”就在顾潇然懵得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时,门外却是传来了一个丫鬟的声音,很是熟悉。 顾潇然知道那是舒锦年平日里跟在身边的丫鬟,可是她到来公主府中这丫鬟却是经常被舒锦年派到她身边来伺候。 “进来吧。”顾潇然朝着外面淡然回答,不管她心里有多焦躁,可是她在表面上必须要保持一种良好的状态,不能够被人发现。 哪怕这里面的人都值得信任,但这是顾潇然的坚持。 没过一会的时间,丫鬟便从外面进来,站在顾潇然的面前开口道,“平安公主,外面有一位自称姓顾的三小姐求见。” 姓顾的三小姐?顾采岚?她来做什么? 顾潇然心里有些疑惑,话说她已经好久没见顾采岚了,至少上一次在公主府中说过后她已经与顾采岚好像已经分道扬镳了。 那种“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感觉即使过了三个月的时间顾潇然依旧记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一次,顾采岚怎么会突然来找她? 顾潇然自然觉得奇怪,可 是她想顾采岚会前来一定是有事情吧,即使早已经说过不管她的事情,可是姐妹一场加上她与顾采岚之间曾经是真心相对的,顾潇然还是拒绝不了。 所以自然而然地答应下来,“把她请到内厅吧。” 丫鬟领命而去,而顾潇然则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走出上房,穿过几个院子往内厅的方向走去。 顾潇然的步伐不快,一是因为她的性子不急,二则是因为身体上的原因她没必要走得太过急促,换句话来说,走得太急对她此时有些不好。 所以等到她来到内厅中时,顾采岚已经被丫鬟安置在内厅中了,并且连茶都已经奉上了,可想而知这公主府中的效率也是很快的咯。 “民女见过平安公主。”顾采岚瞧着顾潇然从外面走进来时,不疾不徐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着顾潇然的方向福身道,话语依旧像往常一般不卑不亢。 没有疏离却也没有亲近,倒像是两人当初合作时那个状态。 不过这对于顾潇然来说却是一个好现象,她原本还在想着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顾采岚,可如今顾采岚的话语一出,也不需要她多想什么了,因为这些事情顾采岚已经给她铺垫好了。 “不必多礼了,起来吧。”顾潇然挥了挥手,倒是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多说些什么。 她没有坐在平日里舒锦年所坐的位置,而是在下首的方向坐了下来,看着那站着的顾采岚,她挑了挑眉,“坐啊,这般客气做什么?” 也许顾采岚多多少少是有些尴尬的,可是听到顾潇然这一句话时,心中的情绪还是缓和了不少,道了声谢,依旧在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 顾潇然并没有首先开口询问顾采岚前来的原因,而是轻啜了一口刚端上来的茶水,细细地品尝着,“这西湖龙井还真是不错,采岚你尝尝?” 她对顾采岚的称呼不变,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划以距离,换句 话来说,人与人不同也各有各的选择,只要顾采岚不与自己站在对立面,顾潇然觉得都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至少她没有背叛自己,仅仅因为这一点都值得庆幸。 顾采岚没想到顾潇然依旧会像以前这样对她,有些愕然,但她从顾潇然的眼中分明看到了顾潇然是认真的,而且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平安公主……” 话还没说完呢,顾潇然却是拦断她的话,“以前怎么叫的现在就怎么叫吧,这样叫起来你还真是觉得别扭。” 顾采岚下意识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可顾潇然是很认真的,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以至于此时的顾采岚有些茫然了,茫然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怎么了?”顾潇然有些好笑,勾起嘴唇笑了笑,好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道,“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时直接说吧。” 顾潇然真真觉得这件事情有点搞笑,放在以前她还真的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可是她想顾采岚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她不想与顾采岚为敌,而且两个人的情感总是会有那么一点的,又怎么可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呢。 今日里是除夕,顾潇然并不想与任何人发生不愉快,就算是对今年的一个好交代吧。 也许是感受到顾潇然的意思吧,顾采岚才扯起了嘴角,有些尴尬地开口道,“我以为姐姐会怪我的优柔寡断。” 顾潇然挑眉,看着面前的顾采岚,总觉得几个月的时间不见,她的人似乎历经沧桑,明明才十几岁的年龄,可是此时看起来,却好像有些成熟和沧桑。 “人的性格不同,我不能因为我的性格刚强所以也必须逼着你刚强。”顾潇然说得很认真,倒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换句话来说,我把你当作妹妹,只要你与我没站在对立面,我待你如初又能有什么事情呢?” 顾采岚真真没有 想到顾潇然会以这样方式回答她,等了好一会的时间,顾采岚缓和过来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姐姐没有怪罪我就好,我害怕姐姐会……” 她的话语莫名有些哽咽,停了好一会的时间她才缓和自己的情绪,这才没有与顾潇然罗嗦些什么,直接地开口道,“姐姐,今日里我来是告诉你一一件事情的,希望你能够相信我。” 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种心里的不安感觉越发地强烈,顾潇然眉头紧紧蹙起,“什么事情?” 顾采岚在周围看了看,瞧着有公主府的人时,眉头轻蹙可是意思却很明显,希望顾潇然能够遣退公主府中的人。 顾潇然总是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有些不对劲,看了一眼周围,纤长的手指在茶杯的周围转上一圈,好一会的时间才放下手中的杯子,“你们先出去吧。” 丫鬟们纷纷退了出去,倒是对顾潇然的话言听计从,也没有多问些什么。 顾采岚看着她在公主府中的地位,再想到她以前在尚书府中时的待遇,也是哀叹出声,“看到姐姐在公主府中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 对此顾潇然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顾采岚,“现在有什么事情你应该可以说出来了吧。” 想到自己要说的事情,顾采岚眉头都紧紧蹙了起来,直接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也顾不上所谓的身份一类,来到顾潇然的身边,“姐姐可是听说了一件事情,今年年宴的烟花爆竹是展家负责。” 心里再一次咯噔一跳,顾潇然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越发得不对劲啊,柳眉更是紧蹙,“知道。” “往年里这烟花爆竹的事情都是展氏世家负责的没错,可是那都是展家家主的事情,这一件差事办的痞好在皇上的面前都能够得赏,展家家主从来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可是今年里展家家主却是把这个机会推荐给展家堂主展江策,也就是姐姐的未来公公。” 第380章 过往,培养出感情了 顾采岚每说一句话都十分认真,而顾潇然是听在耳里的,她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最为重要的是顾采岚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些事情? “你怎么会知道这一件事情?”顾潇然很不了解,尤其是顾采岚还知道得如此清楚,甚至连情况都分析得很干净,如今听在顾潇然的了日更是觉得这件事情越发的不对劲了。 顾采岚翕动着唇角,好一会的时间都未能缓和过来,她在考虑,考虑这件事情怎么说出来结果才是最好的。 可是很可惜的是,这一件事情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结果都好不到哪里去,而且顾潇然很清楚,今日里她若是再拖延下去,这件事情可能会越发严重! 所以顾采岚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如实回答:“是我在府中无意间听到父亲所说,再加上父亲对此也说明了一些事情,所以这里面的事情我也大概知道。” 顾云鹏? 这件事情若是顾云鹏所说,顾采岚怎么可能无意间听到?又怎么可能会听得这般准确而且前来告知她?这一切事情听起来都很诡异呢,不用说放到心里面去想。 顾潇然并未立刻说话,而是看着面前的顾采岚,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她也不绕弯子,“我很奇怪的是他在商量着这些事情时,你怎么可能听了去。” 这也算是她怀疑的一个理由吧,而这样画意的理由应该算不上特别,可是个人都会如此怀疑。 顾采岚敛了敛眸,自己在心中思考后也知道她今日里的话语有些唐突,顾潇然的怀疑也是正常,好歹她直接把怀疑说了出来,没有在暗地里猜疑。 这也算是顾潇然对她的信任。 吸气。吐气。再吸气,每一个过程顾采岚似乎都用了很大的力气甚至到最后似乎决定下来了,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抬头认真地与面前的顾潇然说着。 “我从来没有跟姐姐说过我的情况,今日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想我与姐姐简单地说明一下,姐姐会选择相信我的。” 顾采岚好像在陈述,可是她话语中的沉 重却不是平常人可以承受的。 顾潇然有一种感觉,只要听顾采岚把话说完,之前的一切都会得到解答,可是这对顾采岚真的公平吗? 也没等顾潇然想明白这其中的事情时,顾采岚已经自顾自地开始说明这里面的情况了。 “姨娘早逝,在我懂事时已经走了,一开始我确实受到了各种磨难,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生存之道,甚至连生还下去的能力都没有。” “有一天,我被长姐推进了湖里,我不会水所以在那个时候也以为自己要死定了,可是在醒来过时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反而被人救了。” “那是一个俊朗的少年……” 顾采岚说着,人也显然进入了回忆之中,而顾潇然跟随着她的话,也沉浸在她所说的事情中。 “你醒了。”顾采岚醒过来时,以为自己处在地狱的时候,可是睁眼却是一个简陋的小房子,而她则躺在房子中唯一的一张小榻上。 痛,头很痛。 顾采岚不停地捧着自己的脑袋,摇着晃着,对身边少年的话置之不理。 少年眉头轻皱,脸上有些青涩,“那个,我懂得一点调养之道,不如让我给你揉揉脑袋缓和一下吧?” 他主动地提出了一个她和他都觉得尴尬而羞人的请求。 此时的顾采岚才六岁,可是向来都是男女三岁不同席,她自然知道男女有别,而且姨娘在离去的时候万分嘱咐,要自爱,不要与男子说话。 她都记在心里了,所以当男子提出这样一句话时,她第一时间做的是拒绝,不仅摇头,她甚至直接把身子缩到了角落里,眼睛如小鹿眼般水汪汪却又充满警戒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不,我不要!” “这是哪里?我要离开!” 顾采岚想当时的自己像极了一个刺猬,凡是接近她的人她都觉得有企图,哪怕这个少年救了她,可是她的心中却依旧觉得恐惧。 别说所谓的救命之恩了,她甚至要把这个少年当作是仇人般对待。 “三,三小姐……”少年显然没想到顾采岚 情绪会这么激动,一张青涩小脸上尽是尴尬,脸都因此憋得通红。 他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生怕外面的人会发现他这个小房子中的动静,顾不上男女之别和身份,他直接扑上前捂住了顾采岚的嘴。 脸色绯红得如同天边的火烧云,他结结巴巴地低声开口道,“三,三小姐,你不要害怕,是我,是我救了你,你,你,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支支吾吾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完整,那一双眼睛中尽是无辜与真诚。 顾采岚小,可是辨别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的,这得多亏自己姨娘生前的教诲,她唔唔出声,却是瞬间收住自己的声音,连连点了点头。 在角落中,两双同样无辜单纯的眼睛碰击在一起时,总会让人有一瞬间的怔愣。 顾采岚不知道少年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但是在少年的眼睛撞击进她的瞳孔中时,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心中某些地方发生了变化。 但是她才六岁,哪里会懂得男女之情?她只当是少年的救命之恩发挥了一定的作用,让她坚定不移地相信她。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离去,少年准备松开捂住她嘴的手时,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刚松开的手又回到了她的嘴上。 他的脸上尽是尴尬和羞涩,却是不忘与顾采岚说明,“三,三小姐,我,我把你放开,你,你不要再出声了,会,会被人发现的。” 原来他是个小结巴,六岁的顾采岚想着,却是不忘点点头,答应他说的话。 得到保证后的“小结巴”,很快就松开了捂着顾采岚嘴巴的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看到顾采岚的脸色有些不好,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他却是极其认真地说着,“你,你放心,我,我的手洗得很干净……” 六岁的顾采岚有些怔,看着他那一个小巴掌上有着薄薄的一层茧子,却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干净至极。 他的人以及心都是十分干净的,若干年后的顾采岚想起时,心中都是唏嘘,可是时光不会重来。 “我,没 有怪你。”顾采岚吐出一个字,停顿了一下思考着自己该怎么说,终于把自己的话说完整,她想与这个小结巴呆在一起的时间还不长,可是这说话结巴的毛病却是传染了。 年龄不相上下的两个人相对无言,时不时地目光往对方的身上瞄一瞄,但很快收回自己的视线,直到顾采岚再一次出声,才打破了两个人间的沉默。 “我……你是怎么救的我?”顾采岚思来想去还是得把事情问清楚,天知道落水时她整个人惊恐得连求救都已经忘了,甚至水淹没过她的头顶时,她以为死定了。 她甚至看到了自己刚离开没多久的姨娘,可是张开眼睛,却是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看到一个陌生的人,可她身上却是暖和的。 小结巴有些不好意思,断断续续地把经过说了出来,“是,是这样的,我,我有些事情要去,要去找自己的爹娘,然,然后经过荷花池,刚,刚好看到你的脑袋……” 接下来的话也不用说了,六岁的顾采岚也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心里却依旧有些奇怪,“你那么瘦小,怎么可能把我捞上来?” 即使他是个会游泳的少年,可是他的身子却是十分地瘦弱,甚至顾采岚都觉得自己比他高上几分,可是他却是救了她,这里面的事情多少有些诡异。 小结巴也许是被她的话逼急了,当即站了起来,低着声音可是十分坚定地开口道,“是我,是我!你,你不要小看人!” 顾采岚突然有些哑然,小结巴摆明被她逼急了,也许觉得她的话侮辱了他,那一张青涩的脸上涨得通红。 “我没有小看你。”顾采岚本来想说些别的什么,可是想到自己此时的处境,死气沉沉地吐出一句话,“真羡慕你啊,还有爹娘。” 她的姨娘走了,而她的爹却是对她不管不问让府中的李姨娘管着她,李姨娘虽是个姨娘,却是凭着本事和手段坐上了当家主母这个位置。 只是李姨娘不是个善茬,何况她的身下还有一个女儿,也就是 推她进水的长姐,她们都不喜欢她,恨不得她死呢。 “你,你还有爹,你,你还是府中的三小姐。”小结巴一字一句地认真说着,话语很认真可顾采岚却从他的话语中读出了安慰的意味。 也许是小结巴的原因,她阴郁的心情终于好了很多,瞧着面前的人,她低声地开口道,“小结巴,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别人看见?” 她只是简单地询问,可是听在小结巴的耳里却是变了一番味道,他憋红了脸,为自己辩解着,“我,我是自己一个人救你回来的,没有人帮忙没有人看见!” 他坚定地说着,似乎担心她会误会。 听到这里的顾采岚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别人没看到就好,她真是担心啊,担心这件事情会让人知晓,到时候再随随便便给她安插个罪名。 可是若干年后的顾采岚,却是后悔当时自己的小心翼翼,后悔自己没有大叫让别人知道,也许那样就能够在一起了,可是她却错过了这个时机。 “我没说不是你自己一个人。”顾采岚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小结巴,“小结巴,你为什么救我?难道你不害怕得罪……” 话还没说出口,顾采岚连忙地掩住自己的嘴,她差点把推她的人说出来了,天知道说出来了也不会有人信她,倒不如什么话都不说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结巴终于完整地说了一句话,双眼如同夜空中的星星般闪亮。 顾采岚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似乎从回忆中抽茧而出,“那一天我回到自己的院落中,发现奶娘没了,听丫鬟们说奶娘犯了错,看丢了我这个三小姐,李姨娘把她发卖了。” “从那一天起,我觉得自己该学会自己成长了,成长得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自己的人,而那个小结巴,也在我的保护范围内。” 深深地敛了敛自己的眼眸,顾采岚忍不住地苦笑出声,“不怕姐姐笑话,从那之后我会时不时地与小结巴见面,不知道何时竟是培养出感情了。” 第381章 深谈,知道你的底线 顾采岚觉得好笑,而接下来的话很沉闷,可是她还是选择坚定说出,“后来,李姨娘发现我与他见面的事情,告诉了父亲,你猜父亲怎么做了。” 这是她生命难以承受的痛吧,顾潇然在心里想着,不想让顾采岚继续说下去,可是劝阻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顾采岚却是已经直接开腔,“父亲说我年龄还小而小结巴意图勾引我这个三小姐,想要攀上枝头。” “后来的后来,小结巴不见了,甚至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不见的,如今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顾采岚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话语中有些哽咽。 可是她的话语却不停,“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一直在找,终于发现那个小结巴是李姨娘处理的,那一天你与李姨娘说明父亲有外室时,我与李姨娘不是有片刻的交流时间吗?” “我问她了,我问她究竟把小结巴怎么处理了,可是,可是她完全忘记了这样一号人物!”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可是当日里问起李氏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甚至当时的顾采岚已经起了杀心,为什么呢,为什么她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采岚,这件事情我觉得你还是看开一点的好。”顾潇然也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只是听着顾采岚的话也觉得心里不好受,毕竟天下不是每个有情人都能够在一起的。 而顾采岚倒最后会何去何从,她一点都不知道。 “不,你听我说完。”也许是找到了发泄的点,顾采岚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在这段时间内,我有时不时地问她关于小结巴的去向,直到前几天的时间,她终于告诉我了。” 顾潇然挑眉,面色有些凝重,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找了这么久的人,为什么李氏一开始不告诉顾采岚可是临近年关的时候才告诉顾采岚? “姐姐不要多疑,她是被我逼着说出来的。”顾采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没有细说,但从她的神情来说,这里面的事情铁定不简 单。 不过她显然不想把这些阴暗面放在她顾潇然的面前,顾潇然也不好去问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去找了父亲,因为她说这件事情的最终处理人还是父亲。”顾采岚的双手紧紧攥起,只听得“咯咯”的声音响起,好一会的时间她才真正地冷静下来,“我是没有经过通报去书房找的他,然后听到了他和涵王的对话……” “涵王?”听到这两个字儿时,顾潇然的眉头紧紧蹙起,甚至双手都扳稳了凳子的两侧,“这件事情怎么会牵扯上涵王?” 顾潇然一时明白不过来这里面的怜惜,可是此时的她想起舒靖涵来公主府中让她回尚书府,再到顾云鹏前来公主府中劝她回去,她总觉得这两者中隐隐有些怜惜。 听到顾采岚的话时,那种两者相互有关联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似乎有些事情已经浮出水面,就剩那最后一层! “是,涵王。”顾采岚点了点头,紧接着开口道,“我离得不近,因为不能够被他们发现,所以也只是听到了星星点点,无非就是说这一次展氏负责烟火炮竹的事情很有可能会连累到你,而汉王的意思是,让父亲再劝你回尚书府。” 难道他们二人已经勾搭在一起了?顾潇然心里充斥着一个想法,看着面前的顾采岚,眉头更是紧蹙,“到最后他们没有发现你?” 顾采岚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在顾潇然迫切地想要知道确切的答案时,顾采岚认真地开口道,“他们确实发现我了,可是当时我的运气好,一个猫咪经过,他们也没有多加怀疑。” “后来我借机离开,然后再去书房,倒是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听到这里的顾潇然也清楚地知道,顾采岚一直拒绝一直对顾云鹏等人留有余地是有她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她也没有再去问些什么,“那最后你从他那里听到你想要找的人消息了吗?” 顾采岚摇头,眸中都是失望,“没有了,都没有了,只怕今生也不 可能得到他的消息了。” 她很灰心,找了几年的时间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她又是怎么把这些事情解决呢?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前来把大概的消息告诉顾潇然了。 前来公主府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今天是除夕,她想要来看看自己的姐姐,加上顾云鹏也希望有个人帮忙把顾潇然劝回到尚书府中,所以也就同意下来了。 “那你现在是要帮忙把我劝回去吗?”顾潇然淡淡地开口道,眉间的那一丝愁绪已经完全挥散而去,她想她不应该担心的,这么明显的漏洞她都能够看得出来。 以展楚岩的能力和性子更应该看出来啊,那她为什么要担心呢? 说不定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即使没有这一出,她相信展楚岩接下这一出宫中的事情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该放心他的。 心脏狠狠地缩了缩,顾潇然抬头看着面前的顾采岚,等着顾采岚的回答。 而顾采岚显然知道自己劝她回去她也不可能回去,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开口道,“我明白姐姐的心思,也知道姐姐不可能跟我回去,既然不可能,何必要劝呢。” 这也许是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后,顾潇然从顾采岚这里听到的最好话语了,她点了点头,最终与顾采岚闲聊上几句,说起店铺的事情时,顾潇然倒是一点都不紧张。 并且与顾采岚不停地念叨着,以此来消耗时光。 顾采岚倒是惊奇了,她有些奇怪顾潇然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一直都不担心,甚至还若无其事地与她说着话,到最后顾采岚也忍不住地开口问道,“姐姐不担心他会出事情吗?” “担心避免不了问题的发生。”顾潇然摇了摇头,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可她却是强制压了下去。 是啊,担心根本避免不了问题的发生,上一次她朝皇帝讨了一个公道,确实挽回了名声之类的东西,可同样也有一件事情是必须的……她成了出头鸟。 总是会被人虎视眈眈的。 无法避免, 也只有正面面对了,她现在与展楚岩不管是明面上还是背地里,都是连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一次的事情若是发生了,只怕她也是逃不了。 如果两个人都可以正面面对,甚至是在一起,顾潇然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她什么都没有,但她的身边却有他。 “真羡慕姐姐。”顾采岚长叹一口气,即使顾潇然把话说得很简洁,可是顾采岚却是能够从她的话语中得到一种信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样的气魄和决定,也只有她的姐姐能够决定下来了,她想她是喜欢那个小结巴的,可是她却做不到为了那个小结巴去死,或许说…… “没什么好羡慕的。”顾潇然抬头看着面前的顾采岚,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只要你的心里还有念想,那就坚持下去,到最后真的找不到了,却也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解脱,不是吗?” 她的话冲击着顾采岚的心,顾采岚也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她说的话,与顾采岚心里想的是一模一样的。 没错,在顾采岚的心里,她认为那个小结巴一定活着。 “谢谢姐姐。”顾采岚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唯一可以说的就是哽咽着把自己的感激说出来,眼中都噙满了泪水。 她的坚持,不为常人理解,甚至她为了自己的坚持对自己姐姐安排的一些事情进行否认,可是即使如此,她的姐姐还是选择支持她。理解她。 单凭这一点,她不服顾潇然怎么行呢。 顾采岚内心的挣扎顾潇然其实是知道的,她有一个心魔,不过她的心魔早已经在重生与展楚岩在一起时一点一点的化解掉,如今顾采岚的一句话,并没有让她觉得有任何的不适。 之前她理解顾采岚,不过那时的她以为顾采岚是因为血缘关系的执念,可是现在顾潇然总算明白,顾采岚的执念是当年那一个荷花池边对她有救命之恩的少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不再谈刚才的事 情也不谈烟花爆竹的事情,只是就尚书府还有顾采岚现下所管理的店铺进行探讨。 在顾采岚的话语中,顾潇然了解到现如今的尚书府中纳进了几门小妾,李氏当日大闹庄园却是不能狠下心永除后患,当然顾潇然所说的“永除后患”是让顾云鹏连外室都不能养。 以至于顾云鹏越发的大胆,直接把养在外面的几位外室接回到尚书府中,有孩子的抬为姨娘,没有孩子的自然也就抬为小妾或通房了。 李氏一恼之下回娘家十来天的时间,本来是等着顾云鹏去接她回来的,可是到最后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顾云鹏,她还是灰溜溜地回到了尚书府中。 她依旧是尚书府中的主母,可是位置和权力却是被进来的几个姨娘和妾侍瓜分了不少。 毕竟那些个姨娘要美色有美色,要孩子有孩子,又怎么可能是年老色衰的李氏比得上? 若不是顾忌着顾朗月如今是涵王府中的侧妃,只怕顾云鹏连最后一丝情面都不会留给李氏。 平日里人不多可事情多的尚书府,如今人多事情当然没有减少只有越发地增多,在小年夜的那一天晚上,也就发生了一些事情。 李氏与姨娘发生争执,到最后居然被顾云鹏关了禁闭,这也算是李氏自己的造化了。 至于顾采岚的店铺呢,在顾采岚的管理下虽不说蒸蒸日上,但是养活她和店中的几个伙计还不是问题。 这也让顾潇然感到很欣慰吧。 “只要过得好,我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听完顾采岚说的话后,顾潇然淡淡地开口说着,说实话现在尚书府中的事情与她真的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她唯一需要做的是把自己的本分做好。 “姐姐放心,不管如何你是我的姐姐底线在哪里我很清楚。”顾采岚认真地说着,是给顾潇然做保证也是让顾潇然放宽心。 她如今之所以会留在尚书府中,因为她还需要尚书府,她担心到最后那个人真真或者回来找她时,会找不到。 所以她不能离开尚书府。 第382章 诡异,她平静得吓人 顾采岚离开了,她只是来公主府中告知她一些事情,用过午饭后坐上一会的时间,也不留了。 用顾采岚的话来说,如今的尚书府啊,离开半天的时间府中都会大变样,事情不在她自己的控制范围内还真的是不安心。 顾潇然也不留她,人各有志,而且顾采岚的所作所为她还是很理解的,所以也没有必要留下她。 直到夜幕降临,顾潇然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皇宫方向烟火冲天,哪怕相隔了几条街顾潇然都隐隐听到来自那个地方的走水声,惊慌还有各种的尖叫在夜晚都听得清清楚楚。 让人心里都瘆得慌。 “平安公主!”公主府的管家听闻了外面发生的事情,忙不迭地赶来见顾潇然,却见顾潇然站在公主府中最为顶端的阁楼上。 朝着火光冲天的地方看着,管家脸色有些不好,“奴才给平安公主请安。” “管家不必多礼,是有什么事情吗?”在公主府中呆的时间长了,顾潇然也能了解到公主府中的一些内幕,比如面前的管家,绝对是人中翘楚啊。 不管是处理事情的能力还是应变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厉害,作为一个管家似乎委屈他了,可是他偏偏甘之如饴,而且对舒锦年十分中成就凭这百分百的忠诚,她也得以礼相待,何况她现在可是在公主府中呢。 管家点了点头,紧接着把事情一一道来,“宫中传来消息,负责运送烟火爆竹的人在京城中一个幽深巷子时突然染上火星,开始大面积的爆炸,有人员的伤亡,而这一件事情已经介入调查,请平安公主勿要挂心。” 顾潇然突然抬了抬眉,有些惊愕地看着面前的管家,却见管家说着话时从头到尾都是低着头的,完全没有看她的意思。 她的心里蓦然有些奇怪……管家的消息,真的好快啊。 “嗯。”不管他是何种来头,但是顾潇然清楚他对自己没有恶意,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点了点头而管家正欲退下时,顾潇然却是突然嘀咕出声,“管家,他 们都会安全的对不对?” 管家浑身一僵,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嗯”了一声后便退了下去。 顾潇然站在阁楼上,看着远处火光冲天的地方,柳眉紧拧,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一点的动静。 等到舒锦年从宫中脱身回来时,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高处阁楼中一动不动吹着凉风的顾潇然,她眉头紧拧,三步作两步地踏上阁楼。 到了她身边时,拿过清雅递给她的披风,直接披在顾潇然的身上,“姐姐。” 她真心把顾潇然当作姐姐,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却是比血缘关系还要亲,因为舒锦年很清楚,顾潇然其实是最适合与她交往的人了。 耳边传来舒锦年担心的声音,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唇瓣都是紫色的顾潇然回过神来,低着头看着身边的舒锦年,脸上带笑,“公主从宫中回来了。” 明明很在意,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是够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舒锦年不由地蹙了蹙眉头,紧接着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想你已经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了,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话语虽是孩子气,但舒锦年却是真心不想她把事情憋在心里,她担心顾潇然会把身子闷坏。 “有什么好哭的?”顾潇然有些哭笑不得,看着面前的舒锦年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命运如此,哭又能解决些什么问题呢。” 颇是有理的一句话从她的嘴中说出来,却是让舒锦年皱了皱眉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拉着她的胳膊,“走,先回房间再说。” 深冬的京城向来寒凉,而顾潇然的身子万万受不了这样的寒凉,舒锦年担心顾潇然,自然希望顾潇然能够好好地保重身体。 没有想象中的挣扎,顾潇然挪开脚步跟着舒锦年的脚步走,她之所以会在冷风中吹,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她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冷静。 借着这寒凉的风,彻底地冷静自己。 回到房间中时,脱去外面的披风散去一身的寒气,舒锦年抖了抖身 子道,“今年京城的冬天还真的是格外冷,也不知道你在冷风中是怎么站上了几个时辰。” 顾潇然笑而不语,她只是想要冷静而已,倒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不过这种话说出来十分矫情,而且容易挨骂,顾潇然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 燃烧着地龙的房间中满满的都是暖气,可是顾潇然却是觉得自己双手依旧冰凉得不成样子,如同冰棍一样。 舒锦年发现这一茬,连忙让清雅拿来了手炉,塞到了顾潇然的手中,像个老太婆嘟囔道,“你啊你,真不让人省心,若是展哥哥……” 舒锦年蓦然收了嘴,有些尴尬地瞄了一眼顾潇然,却见她的脸上并无太大的反应,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心却是悬了起来:姐姐该不会被这件事情吓傻了吧? “姐姐?”舒锦年伸出小手在顾潇然的面前晃了晃,顾潇然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舒锦年倒是有些尴尬了,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为好。 瞧出她的为难,顾潇然有些好笑地开口道,“最近你不冲动了,倒是改为纠结了?” “我……”舒锦年愕然,没想到顾潇然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说笑话,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好一会的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顾潇然大体也是知道舒锦年此时的心里想法的,无非是担心她会胡思乱想找话题与她说,只是这话题一说吧便会牵扯到展楚岩的身上时,而在舒锦年的认知里,此时的展楚岩是她的雷区。 舒锦年猜得没有错,此时在顾潇然的心中展楚岩就是她的雷区,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一声不吭地把这些事情做好,往圈套里面跳,却是没朝她吱一声。 顾潇然就忍不住生气,他是吃定她会冷静地分析现在的情况了吧,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却是连知会她一声都没有。 可恶的男人! 第一次,顾潇然第一次觉得展楚岩真真是太可恶了,比起她来可恶上千万倍,好歹她做什么事情前都会与他说 明,可是他呢,却是不允许他参合到这个危险里面去。 真是气煞她也! 想到这个,顾潇然的脸上便是染上些许的愠怒,却是让一直注意着她动静的舒锦年会错意。 舒锦年连连地开口安慰,并且双手握住她拿着手炉的手,生怕她会做出过激的行为来,“姐姐你听我说,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是静待事情的发展。” “你不要冲动啊,你忘记了吗,你之前都有跟我说冲动是魔鬼啊。” 看着舒锦年着急却是努力地找着词儿说着,顾潇然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同样是感动,“你放心,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弱。” 在今日里顾采岚来公主府中,说明一系列的话语,等到她离开后,顾潇然再在其中静心想着,已经把事情得来龙去脉都整理得清清楚楚。 又怎么可能冲动呢。 “你要是不担心你干嘛吹冷风啊。”舒锦年心直口快地嘟囔出声,也是等到话语落下后她才连忙地掩住自己的嘴,有些尴尬地开口道,“咳咳,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 顾潇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把她的话语放在心上,停顿了好一会的时间,顾潇然才开口说道,“来说说今日里在年宴上发生哪些有趣的事情吧。” “啊?”舒锦年整个人都茫然了,她突然看不懂面前的顾潇然,甚至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她如此冷静也就算了,并且只口不提今夜里烟火爆竹的事情,只是像个女孩子家一样,询问着今日里年宴上发生的事情? 这太诡异了有没有? 舒锦年总觉得面前的顾潇然有些不对劲,左想右想之下还是选择正面面对顾潇然,只是眸中有些担心,“顾姐姐啊,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啊?” “我刚刚不是问了吗?”顾潇然眉头轻挑,“年宴上发生了哪些有趣的事情,这也是一个问题啊。” 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啦!舒锦年几乎要崩溃出声,看着顾潇然她心里的担心就是下不去,想要问清楚这里面的事情吧,却担心 自己会多此一举。 可不问清楚吧,她却担心顾潇然会背着她做出一些更危险的事情来,到时候她可是要怎么跟那个护妻狂魔展楚岩交代? 看着她想问却又不敢问的模样,顾潇然也是有些醉醉哒,最终还是选择先行出声,“今日里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也没必要瞒我,只是不管这件事情怎么发展,都不是你我能够管的。” “既然不是我们能够管的,为什么要去理会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倒不如谈些轻轻松松的话题吧。” 顾潇然说得是理所当然又平静啊,可是听在舒锦年的耳里哟,却是觉得今日里的顾潇然怪异极了,不过顾潇然既然已经主动提起这件事情,舒锦年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直接地开口问道,“姐姐该不会是强硬地说出这些话,等到夜晚的时候却是躲在被窝里哭鼻子吧。” “……”顾潇然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没有想到舒锦年居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尤其是听到“躲在被窝里哭鼻子”这句话时,她更是不由地翻了个白眼。 说实话她还真的没有做过这种动作。 除非遇到特别大的事情她会落泪,其他时间她就好像没有眼泪一般,别说哭,就算让她挤出两滴都难,可是舒锦年却说她要躲在被窝里哭鼻子。 这样子真的好吗? “小公主经常做这样的小动作吗?”诧异归诧异,但顾潇然很快便回答道,“没想到坚强的小公主居然还有夜晚躲在被窝里哭鼻子的习惯哦,真是令人诧异。” 这下轮到舒锦年无言以对了,她该去说些什么呢?她明明是想调侃一下顾潇然的,可是反被调侃。 “怎么可能!”舒锦年连连摇头,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像我这样的人,别说躲在被窝里哭鼻子了,除非天塌下来了才会掉两滴泪,怎么可能会做那么幼稚的事情呢。” 她说得很认真,而顾潇然也只是听着笑笑,而后才开口道,“那现在你可是能告诉我年宴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第383章 昏睡,意外高烧三天 话题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年宴的问题上,舒锦年有些抓狂,好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道,“那个啊,回答这个问题倒是不难,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得到姐姐一个保证。” 顾潇然挑了挑眉,她并没有多加询问而是看了一眼面前的舒锦年,眼神示意她说出来。 “姐姐得向我保证在事情还没有确切结果的时间内,不能做出过激的行为来,有事情得与我商量。”舒锦年踌躇着自己该向顾潇然要个什么样的保证。 也是在脑子里想了好几遍了最终才确定下来,把话说出口后,她看着面前的顾潇然,认真地开口道,“姐姐,你得保证。” 对于她孩子气的行为顾潇然表示无奈,不过她也知道舒锦年这是因为担心她才会如此,倒也不生气,很快地开口道,“我保证,保证不让你难做,可以了吧。” 她一句话击中了所有,直让舒锦年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好吧,有你这句保证我也放心了。” 事实上顾潇然比她更为清楚内心中的想法,舒锦年是不想为难的,而顾潇然一口说到了这个点上,她倒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 “今年年宴与前几年也没有什么区别……”得到了顾潇然的保证后,舒锦年开始说起今年年宴上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一一说来,只是为了转移顾潇然的注意力,直到夜深,舒锦年也熬不住了才离开。 独自留在房间中的顾潇然,看着费尽心思转移自己注意力的舒锦年背影,柳眉也轻轻蹙起。 她知道舒锦年是真心对她的,而她也是真心对待舒锦年的,可是这样一个妙人儿啊,生在皇宫中还真的是身不由己啊,不知道未来的情况将会变得怎么样。 但顾潇然想,她一定会尽力护舒锦年周全。 冬日里的夜晚很漫长,顾潇然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全都是腥风血雨,时不时地会出现舒靖涵那一张脸,不然就是各种各样的人脸出现在她的梦中,却是独独没有展楚岩的。 “呼!” 猛然间,顾潇 然从床榻上坐起,双手下意识地放在心口处的位置,不停地拍着胸口位置,只为了找一点属于她自己的安全感。 “主子,你醒了?”就在顾潇然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时辰时,却是听得房间中响起了寸草的声音,黑暗中夹带着一丝光明,只见寸草披着一件外衣掌着灯往她的方向而来。 顾潇然捏了一把自己的手,朦胧的感觉也去了不少,看着双眼还有些茫然的寸草,她眉头轻皱,“现在是什么时辰?你怎么过来了?” “嗯,现在是卯时,马上就要天亮了。”寸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低低地打了个哈欠,比起顾潇然还是要清醒上几分,“奴婢听到您这边有动静,所以起来看看。” 这倒是不假,作为顾潇然的贴身丫鬟,寸草本来应该住在她的外室,可是顾潇然不习惯在睡觉时别人在外面,所以寸草在她旁边的厢房住了下来。 平日里寸草是个机灵的丫鬟,夜间有些什么动静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她会前来也是很正常,不过顾潇然依旧有些茫然,“我的动静很大?” 寸草有些尴尬,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面前的顾潇然,“这个……嗯,这一夜主子睡得极其不安稳,奴婢在旁边睡着都感觉您翻来覆去一晚上了。” 翻来覆去了一个晚上? 顾潇然并不知道,但是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睡得确实不好,因为一个晚上都是噩梦,无形中好像有只大手一直拿捏着她的心脏,她似乎睡得很沉,可是因为梦境的原因,她却是睡得很不安稳。 “罢了罢了,你先回去歇着吧,还早呢。”顾潇然挥了挥手,让寸草离开,额头上那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在寸草的灯下十分明显。 寸草并没有依言离开,而是把油灯放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拿出手绢替顾潇然擦拭着,“主子安稳睡便是,事情会好起来的。” 即使顾潇然不说,寸草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潇然内心中会翻腾呢,一个人表面上表现得越是平静,可是内心里翻 腾起来比起常人也是要厉害上好几倍。 这翻来覆去一晚上的时间顾潇然却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不正说明了这一件事情吗? 寸草擦汗的动作很是温柔,不过举止却是很得体,没有过于亲昵也没有过于疏离,以至于顾潇然下意识想要推开她的动作都止住了。 顾潇然心里是有阴影的,因为哑女,即使她从来不说,但是这件事情是卡在她的心里了。 “好了,你再去睡一会吧。”直到寸草把汗渍擦完,顾潇然直接地开口让寸草离开,她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而且看天色还有些暗,估计还个半个时辰才会天亮。 让寸草守在她的身边也不是办法,倒不如让她自己回去睡上一觉呢,最为重要的是顾潇然看到了寸草眼底的黑眼圈,想来一定是因为昨晚她翻来覆去的动静太大了。 也吵到这个同样浅眠的丫头了。 “没事的主子。”寸草拒绝并没有答应下来,好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说道,“主子想睡再睡一会吧,听说有人陪在身边睡眠会好很多。” 这倒是有根据的,有一个可靠的人在身边守着,安全感也会上升到一定的程度,而此时的顾潇然显然是最缺乏安全感的,不过她还没有这么残忍,一定要寸草牺牲睡眠时间来让她进行休息。 “好了,你赶紧去睡吧,不用管我了。”顾潇然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个以她为首的丫鬟,有些发愁,“我白天的时候还可以睡上一会,可你却是不一定。” 拗不过顾潇然,寸草还是回去睡了,而醒过来的顾潇然早已经精神了,又哪里睡得着呢,她还担心自己一旦睡着了又开始无休止的翻来覆去,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梦啊,是有什么含义吗? 坐在床榻上的顾潇然心里总是有些隐隐不安,想到梦中的情景,她有些头疼。 她的梦中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人,有见过的没见过的,可是唯独不见展楚岩,这可是大年初一啊,就做了一个如此血腥的梦,难道是预示今 年过得不平顺,会腥风血雨吗? 心里的不安汹涌而上,顾潇然很想明白这里面的事情,可是她不会解梦,也只能缓和下来。 顾潇然就这样直愣愣地坐到了天明,直到寸草如同往日一样进入房间中时,顾潇然依旧坐在床上,只是目光有些呆滞,精气神有些不好。 “主子?”寸草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和声音,生怕会把顾潇然吵醒,不过顾潇然本来就没睡着,也没有所谓的吵醒一类了。 回过神来,她看着站在面前的寸草,“嗯”了一声后才从床上起身,连腰部都有些酸酸的。 寸草觉得她有些怪异,尤其是那一张脸潮红得不像样子,有些担心地开口道,“主子,你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压根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个什么情况的顾潇然抬了抬眉,“没什么事啊……” 话语一出,别说寸草了连顾潇然自己都是愕然的,平日里清脆如黄莺的声音今日里却是沙哑得厉害,如同破锯般难听。 这一夜变成这样,还真是吓到了寸草。 她连连地抬手摸了摸顾潇然的额头,感觉到那滚烫的热度时,浑身也是颤了颤,连连地开口道,“主子你一定是身子发热了,奴婢去请府医过来。” 寸草说走就走,却是转身后想起了什么,连忙转过身来扶着顾潇然落到床榻上,“主子你先躺着,奴婢现在就去请府医过来啊。” 顾潇然倒是想说不用请之类的话语,可是她却发现此时自己连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虚软得不成样子。 所谓的兵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显然的是此时的顾潇然已经顾不上其他了,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力气顾及其他的事情,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躺在床上。 可是这一躺过去,闭上双眼她却是昏睡过去了,等她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唔……”顾潇然只觉得自己浑身酸麻无力得厉害,尤其是脑袋处疼痛得不能自已,她眉睫颤动,下意识地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睛 有一下没一下地睁开再闭上。 直到眼中的人影清晰起来,顾潇然才发现舒锦年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姐姐,你醒了?”舒锦年瞧着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有些惊喜有些担忧,连忙地吩咐身边的人,“快,快去请府医前来!” 有丫鬟应声而去,甚至顾潇然都来不及看前去的人是谁。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舒锦年,柳眉轻蹙,“公主殿下怎么会来了?寸草不是已经去请府医了吗?还没回来?” 声音依旧嘶哑,不过比起之前要好上很多,而她的记忆则是停在了三天前,看在舒锦年的眼里是又疼又怜惜。 “姐姐,你都已经昏睡过去三天的时间了。”舒锦年不得不提醒她这个事实,“寸草把府医请过来的时候你已经昏睡过去了,这三天的时间里你一直高烧不退,都快把我们急死了。” 顾潇然有些愕然,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出,因为她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寸草为她请府医那天呢。 “不,不会吧……”一向伶牙俐齿的顾潇然在这个时候竟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双眼中除了惊愕就是惊愕,但是很快,当她的理智还有各种的想法回到她的脑海中时,她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舒锦年惊叫,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的方向,“天!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天知道刚清醒过来的人做出这样一个动作动让人吃惊,最为重要的是,顾潇然突然的起身一定会造成身体上的不适啊。 很显然的是,顾潇然遇到了舒锦年担心的那一种情况,她起身的那一瞬间,根本来不及做别的反应,眼前一片昏黑看不到任何的东西,连坐几乎都坐不稳。 若不是一旁的寸草眼疾手快地把她扶住,只怕顾潇然会直接跌回到她自己的位置上了。 “怎么样了?没事吧?”舒锦年连连地开口问着,看着顾潇然眼神连点焦距感都没有,眉头也是紧紧拧起,“姐姐刚刚醒来,一瞬间的冲击一定会引起不适的,所以你要先歇息。” 第384章 侥幸,因为各种原因 身为一个医者,顾潇然何曾不知道这个常识呢,可是她太急了,只要想到某件事情还没着落,甚至会出问题,她的心里急躁得顾不得其他的反应。 滚烫的双手直接拉上了舒锦年的手,顾潇然的眼前依旧昏黑得看不清任何的东西,她却是急躁出声,“小公主,这三天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责怪,愧疚全部都涌上了心头,想到展楚岩因为烟火爆竹的事情会受到各种磨难,顾潇然的心就冷静不下来。 她大概也能够想到自己如今这幅模样的真正原因,因为她在高阁楼之上吹了几个时辰的冷风,加上身体本来虚弱,高烧昏睡的事情也就理所当然了。 可是在这个空歇上,她怎么可以出事?怎么可以昏睡三天三夜的时间? “姐姐不要着急。”舒锦年深深地在心中缓了一口气,她知道顾潇然是在担心,可是她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把真正的情况告知于顾潇然。 她担心,担心顾潇然会因此不顾自己的身体要做一些事情,所以她选择的是……隐瞒。 “姐姐,那一件事情已经有一定的眉目了,你放心展哥哥一定会没事的。”舒锦年觉得这几天的时间难熬极了,先是展楚岩出事而齐云枫失踪,紧接着是顾潇然昏睡三天三夜高烧不退。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接踵而至,直让她抽不开身在这件事情中帮上一定的忙,如今展楚岩的情况其实并没有她说的这般好,可是顾潇然的身体如此,她能够做的事情只是隐瞒。 她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可是她可以把顾潇然的身体照顾好,也许这样对展楚岩也是一种帮助。 在后来的日子里,舒锦年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的,然而那是后话了,现在的她只是遵从她自己内心中的真正想法来达到这一件事情。 顾潇然并不知道舒锦年话中的真假,但是她想舒锦年没有必要骗自己的,心中也安定了很多,在寸草的帮助下她缓缓地躺回到床上,紧紧地闭上自己的眼睛。 她需要回缓,把自 己的气息还有血液的速度都调整回来。 等到府医到来时,顾潇然睁开眼睛至少眼前的昏黑没有这般严重了。 红线诊脉,等了好大一会时间,在珠帘之外的府医才开口交代道,“平安公主依旧是高烧不退,可是能醒过来实属是庆幸,接下来还是以汤药退烧吧。” 紧接着府医又是吧啦吧啦地说了很多,比如说她身体虚弱不能受寒,却是寒凉入体云云的,顾潇然能够听得懂,但是别人听不懂。 与顾潇然理解的意思不在一个层面上,但是舒锦年等人只需要清楚地知道,顾潇然的身体很不好就可以了。 府医离开后,守在身边的寸草离开前去煎草药,却是被顾潇然拦了下来,“寸草,你吩咐人烧开水,我要沐浴。” 沐浴? 别说寸草了,在场的人纷纷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眼中都是不赞同,但是舒锦年却没有他人这般的激烈反应,只是开口问道,“姐姐沐浴要做什么?” “用温水擦身子,再用酒精退烧,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法子。”顾潇然淡淡地说着,她并不喜欢喝那些草药。 她不能说草药没有用,甚至她可以很肯定知道草药其实效果是最好的,可若是药不对症那就另提了,她高烧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却是没能退烧。 据寸草等人所说,这三天的时间里她可是一直都在被灌着汤药的,既然没有一点的效果,她为什么不试试另外更加好的法子? 当然,这些话她不能够说出来,因为说出来后这些话真是会得罪人,所以她选择一个很折衷的法子。 舒锦年并没有拒绝,而是答应下来,“去吧,派人烧水,就说姐姐这几日内高烧一身汗渍,需要清洗一下。” 不得不说舒锦年说的话比顾潇然说的还要更圆滑一些,而在场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倒是不会泄露出去,那些客套话只是对外面的人说便可以了。 等到寸草出去把事情吩咐下去,而房间里的顾潇然则是在问着舒锦年关于展楚岩现如今的情况。 “公 主殿下,你能不能把这几天的情况跟我说一下?”顾潇然着急啊,即使她觉得展楚岩一定有准备,但她还是很怕展楚岩会出事。 这种情况拿捏不到自己手上来的情况,着实让她她心里都有些慌慌的。 而舒锦年呢,本来想着顾潇然问完刚才的话心里安定下来就不会再去说些什么了,可是现在顾潇然却是再次问起,她居然都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 一直在心里思考着这件事情该怎么告诉面前的顾潇然,又是该怎么让面前的顾潇然明白身体最为重要。 顾潇然能够感觉到气氛有些沉闷,不过现在她身边的丫鬟寸草不在,也就是舒锦年还有清雅在这里,不管她问谁应该都是同样的答案,倒不如直接问面前的舒锦年要更好一些。 等了好大一会时间,舒锦年终于缓和了过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姐姐,这几日的情况我老实地跟你说,但是你只能卧床休息,不让我们担心,行不行?” 心里“咯噔”一跳,顾潇然莫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诡异得厉害,而此时的她很想问问舒锦年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可是到最后却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看着面前的舒锦年,认真地点头答应下来,比起其他的事情来说,此时的她更在乎现在展楚岩的真实情况。 在顾潇然没注意到的地方,清雅下意识地往舒锦年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而舒锦年很明白清雅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不让顾潇然担心。 凭着顾潇然执拗的性子啊,一定要参与其中的。 “姐姐,先前听你说展哥哥和齐唠叨应该是到公主府中与你一起守岁的,对不对?”舒锦年并没有立刻进入主题,而是从另一方面侧入。 顾潇然听得认真,而清雅的心都悬了起来,她有些担心,担心公主殿下会把不住分寸。 “嗯。”顾潇然点了点头,表示舒锦年说的话很正确,“是,他们之前有跟我说过,因为公主要参加年 宴,而他们想陪着我一同守岁。” 舒锦年点头,并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继续地开口道,“可是到后来他们都因为各自有事情以至于临近年关都没有来公主府中,别说守岁了甚至你在临近年关的这几天你都没有见过他们。” “是啊,这件事情你不是也很清楚吗?”顾潇然觉得有些奇怪,若是展楚岩和齐云枫来公主府中舒锦年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可是现在舒锦年却是问起这样的话来,又怎么可能不让人觉得奇怪呢。 殊不知的是,舒锦年因为她的一句话再一次地确定了一件事情……展楚岩他们并不想让顾潇然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不想让顾潇然担心。 所以舒锦年很确定此时自己该做的,瞒住顾潇然关于展楚岩他们的事情,可是这瞒吧,也得有技巧,而舒锦年觉得此时的自己应该有一定的技巧。 “姐姐可是知道,这一次烟火爆竹的事情与齐唠叨也有一定的联系?” 顾潇然自然是不知的,所以当舒锦年说出这些话时,她整个人都是有些不好了,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开口道,“我不知道。” 甚至她能够肯定的是,她比舒锦年知道的少多了。 “是,这一件事情与齐唠叨有着关系。”舒锦年没有隐瞒这方面的事情,一脸认真地开口道,“齐唠叨毕竟是住在展哥哥的府上,自从展哥哥接下宫中的这一单差事后,齐唠叨也跟着跑腿。” 有些不明舒锦年为什么会提起齐云枫,但是顾潇然能够感觉到身上那种压迫的感觉消失了很多,至少没有那么的憋闷。 可是猛然间,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双眼瞪着看着面前的舒锦年,“你该不会是想说,这一次的事情与齐师兄也有关系吧?难道他被捉走了吗?” 即使舒锦年的话还没出口,但是顾潇然却是肯定了几分,她想舒锦年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在这种情况下不停地跟她提起齐云枫,一定是有问题。 果不其然的是,当顾潇然的话语落下后,舒锦年很是肯定的 点了点头,以至于顾潇然的脸色都有些刷白了。 齐云枫只是帮忙的,若是出了这种事情那展楚岩这个主持了一切事情的人,又该是有什么样的处置?可是刚才舒锦年明明有说,展楚岩现在的情况不错啊。 前前后后的话语充斥在一起,以至于顾潇然的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生疼得厉害。 “姐姐!”舒锦年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了,因为她分明看到了顾潇然的脸色都有些刷白了,连连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然后双手握住她的手,认真地开口道,“姐姐,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平日里拥有聪明头脑的顾潇然,昏睡三天与外界失去联系,再在醒来时脑袋还有些不清楚时舒锦年的话语兜兜转转下,人也有些懵了。 听到舒锦年的一句“话还没说完”时,她的人也是懵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舒锦年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而后一本正经地开口道,“这件事情确实与齐唠叨有关系,可是齐唠叨没有被捉走。” “没有被捉走?”顾潇然有些晕,这话题一时变得太快,以至于她都有些不适应这里面的情况,“那他去哪里了?” 不符合逻辑啊,若是齐云枫没有被捉走,那他为什么没来公主府中?为什么不与她联系? 难道是怀疑她吗? 顾潇然真的是昏睡过头了,加上那一颗心焦虑得厉害,连许多不可能的想法都冒出了心头,如今仅是听着舒锦年的话,她都觉得这里面的事情越发地复杂了。 她相信了。 舒锦年看到她脸上的凝重时,已经有九成的把握确认顾潇然相信了她的话,果然,在谎话这上面,总要带上一些真话才能够令人信服。 其实舒锦年也很清楚,若是在平常以她的能耐肯定骗不了顾潇然,可是此时的情况不一样,因为顾潇然昏睡了三天时间错过了了解整件事情的最佳时机。 加上此时的她高烧不退,各种原因也会影响到她的判断,所以舒锦年才侥幸骗过了顾潇然而已。 第385章 共犯,表现淋漓尽致 在心里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对着自己的闺中密友说着一些谎话,还真是让舒锦年有些小尴尬。 不过也是善意的谎言,毕竟以顾潇然此时的身体状况,即使知道了这里面的真实情况也不可能帮得了展楚岩。 倒不如好好地调养身体,而后等着看事情的发展变化。 感觉自己的心态已经调整过来,舒锦年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看着顾潇然一脸的茫然与不相信,舒锦年再次强调道,“不仅仅是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连京城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跑了,在事情发生的那天晚上他跑了。”舒锦年把事情缓缓说来,“别人说他可能被炸死了,也有人说他跑了。” 怎么可能? 顾潇然此时真的是一个大写的奇怪,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齐云枫啊,那可是与展楚岩有着生命之交的兄弟,在那个时候怎么可能会丢下展楚岩一个人跑掉? 真真觉得这里面的事情诡异极了,甚至顾潇然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现在的事情,脑子里如同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嗡”地叫着,脑袋都有些清醒不过来。 苍白的小脸上有着纠结,甚至眉间都是散不开的愁绪。 舒锦年看到此副情景时,眉头也是拧了拧,紧接着故作轻松地开口道,“姐姐不用担心,像齐唠叨那种人呢,用我的话来说哈,他就是那种‘祸害遗千年’的主,怎么可能会被炸死嘛。” 她的心里是真的这样觉得,所以舒锦年把话说出来时也很是理所当然。 顾潇然的脑子被扰得有些乱,她甚至要忘记自己要怎么与面前的舒锦年交流,但是她的脑子里依旧清楚地记得一件事情,“那展楚岩呢,展楚岩的情况怎么样?” 终究还是躲不过啊。 当舒锦年听到顾潇然的问话突然移到了正点上时,她心里也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所以她并不急,一点一点地给顾潇然分析着,“这件事情本就由 展哥哥与齐唠叨一同负责,虽说齐唠叨不是特别钦点的那一个,却也是有重大嫌疑的。” “如今人都还没捉拿归案,案件也是停滞不前,所以目前的情况展哥哥还是很安全的。” 舒锦年说得很认真,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了细心思考后整理出来的,而且她说得很有技巧,一半真话一半假话。 比如说齐云枫跑了,这是一个事实,案件停滞不前也是一件事情,但是在展楚岩这方面,她多少做了一些隐瞒。 因为展楚岩的情况并不像她说的那样好,因为齐唠叨的逃离,让整个案件都陷入了一种扑朔迷离的地步。 再加上外面谣传齐云枫是畏罪潜逃,而展楚岩身为负责人罪不可赦,刑罚什么的根本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也就是说,关着展楚岩的地方,也就是京兆府已经开始对展楚岩动刑了。 到哪种程度舒锦年没有见过,她想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却是不能够前去,她的身份摆在这里,而这一次的事情如此严重,若是被牵扯进去一定没好结果。 舒锦年想,展楚岩一定不希望她们掺入这件事情中,只要她们能够自保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而顾潇然,分明是需要她舒锦年保护的。 “这样……”顾潇然呼了一口气,似乎轻松了不少,而此时她需要的水也已经烧好并且连温度都调好了,舒锦年也没有与顾潇然罗嗦些什么,只是吩咐顾潇然不要多想。 吉人自有天相这样的话说上个几遍便离开了,毕竟顾潇然要洗浴。 让寸草在房间外面守着,而顾潇然则是进入屏风后的浴桶中,那氤氲的热气,直让顾潇然那一张涨红的小脸红如胭脂。 脑袋趴在浴桶旁边,顾潇然回响着舒锦年说的话,脑子里却是比起刚才清明了许多,在舒锦年所说的话语中钻来钻去,顾潇然总算分析过来。 舒锦年这个小丫头啊,分明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会说出“展楚岩现在还是安全”的话 来欺瞒她。 齐云枫跑了,身为负责人的展楚岩本就首当其冲,再被扣上一顶“包藏凶手”的罪名,一切都信手拈来,又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呢。 不过顾潇然也很清楚地明白,舒锦年之所以会瞒着她,完全是不想让她多想,让她以身体为重。 其实顾潇然也很明白,在这种时候她其实更应该冷静,想想展楚岩在落实宫中差事后就没有前来找她,分明是为了避免。 忙只是个借口,顾潇然清楚地知道,在展楚岩的人生里就没有“忙”这一个字,只要他想见她,不管他有多忙他都会抽出时间。 而这一次,分明是为了避嫌。 他不想让她牵入到这件事情中,那她就乖乖地养好身体,等他回来再与他计较吧。 顾潇然在心里如是想着,那憋闷的心口总算是好受了很多。 正月初五。 顾潇然刚洗漱完,便听得外面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柳眉轻蹙,“寸草,今日的府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公主府中一向寂静,又怎么可能如此吵? 寸草也不知道这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听到自家主子的问话摇了摇头,而后开口道,“主子,要不奴婢去前面看看?” 本来想说“算了”的顾潇然,开口时意思却是变了,“嗯,你去看看吧。” 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时,寸草已经领命离开了房间,顾潇然蹙眉,她今日里怎么这么奇怪? 她明明是想要拒绝啊,可是为什么偏偏让寸草前去看了? 哪怕是顾潇然自己也被自己的行为话语惊呆了,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寸草的回来。 一刻钟后,寸草终于从外面回来了,可是身上的衣衫却是有些乱糟糟的,连挽起的三千青丝似乎被人抓过,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顾潇然皱眉,从梳妆台前起身,“你这是怎么了?” 不是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难不成还能够打起来?这公主府中的丫鬟一向都比较和善,怎么可能会打 人呢? 顾潇然真真是一脸的惊愕,而寸草则是连忙地开口把门口的事情道来,“主子,公主府外突然来了一群人,一定要公主把你交出来,说你也是这一次烟火爆竹的共犯!” “就在奴婢想要回来时,她们发现了奴婢,所以……” 即使寸草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顾潇然已经清楚地知道她接下来的那一句话究竟要说的是什么了,也因此她的眉头紧紧锁起,“那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她们认识你?” 寸草有些闪躲,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有些犹豫。 但顾潇然是个聪明人,她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加上寸草现在的态度,她更加确认,索性抬脚往外面走,“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闹事。” 这些寸草慌了,她连忙阻止道,“主子,你不能出去!” 她实在不敢想象当自己的主子看到外面的事情时,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何况现在主子的身体还很虚弱,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又是该如何面对那些在乎主子的人呢? “为什么不能?”顾潇然挑眉,她清楚知道平日里的寸草是个很机灵的人,在很多事情上都会尊重她,可是今日里她居然顾不上其他直接阻止她,也越发让顾潇然怀疑了。 前来捣乱的,究竟是什么人? “主子,外面的情况太乱了而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出去了一定会受伤的。”寸草当然不能够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所以她唯一可以劝阻的便是以别的理由把顾潇然留在房间中。 但很显然的是,顾潇然并不接受她这一句话,反而很是认真地开口道,“我没事,我倒是要看看究竟谁敢伤我。” 说完,顾潇然便是把寸草推向一边,直接抬脚往外面走去,不管寸草怎么阻止,顾潇然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出去看个究竟。 没法阻止的寸草只能寸步不离地跟在顾潇然的身边,心里更是盘算着一会若是出什么事情,她一定要护在自己 主子的面前。 直到顾潇然来到公主府花厅外,也终于明白寸草不让她过来的真正原因了,因为在府门口闹事的人,可不是方怡和哑女么。 “平安公主,你怎么出来了?”一直在处理着这件事情的管家远远便看到了顾潇然,连忙地上前阻止,“平安公主,小公主今日里不在府中,你还是先回去吧。” 不在府中? 听到管家的话时,顾潇然总算明白了,这里面彻头彻尾就是一个阴谋啊,首先是把公主府中的正主舒锦年调离公主府,然后再拉帮结派地来到公主府中找事。 而这找茬的对象嘛,分明是她了不是。 看来这方怡的本事还真是大,居然连调虎离山这样的计策都动用出来,最为重要的是居然还能够找到名头让舒锦年离开公主府,看来这背后的手还真是大啊。 “管家,你这话给我一种感觉。”顾潇然那说得十分淡然,但是每一句话却是让管家背后冷汗淋漓,“似乎没有小公主,我都不算什么东西。” 管家几乎要瘫软到地上了,他当然没有这样的意思,可是这话从一向温和的顾潇然嘴里说出来,那这吓人的程度就加大了。 “当,当然不是。”管家忍不住一个哆嗦,连忙解释道,“平安公主,奴才只是担心您会受到伤害。” 然而,顾潇然却是摇了摇头,浑身的气势在此时都已经撑起来了,“我倒是要看看,究竟谁那么大胆来公主府中闹事。” 说完,顾潇然便是提步上前,阻止不了的管家只能快步地跟在她的身后。 “你们的平安公主是共犯,必须把她交出来!”带头的方怡用力地嘶吼着,恨不得把这件事情捅得人尽皆知,而她身边的那些个不知道从何处找来的观众,在她的话语落下后,应和着。 直到顾潇然站在了她们的面前,仅仅是面前隔了几个护卫。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方怡自始至终都很嫉妒顾潇然,所以在这个时候恨意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第386章 上当,她被当做靶子 “呵,你终于出来了,不再当缩头乌龟了。”方怡这些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先是顾潇然名声被毁,又到她被赐婚,再到她出事,到后来她都要以为顾潇然会死的时候! 顾潇然却是被封为劳什子的“平安公主”! 方怡怎么甘心? 先不说顾潇然被封“平安公主”,单凭顾潇然抢了她方怡喜欢的男人,还有被赐婚这两件事情,方怡就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呢?凭什么她顾潇然运气就这么好,凭什么她顾潇然就得像天之骄女一样,每一件事情到最后都能够有很好的运气。 顾潇然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一切荣耀,可是她呢,她方怡历经了千辛万苦也只是在方家这个小家族中崭露头角! 为什么命运之神要如此眷顾顾潇然?她真的不明白,所以她恨,恨顾潇然得到的一切,甚至她已经忘记了她恨顾潇然的根本原因了。 她想要一切都踩在顾潇然的头上,想要狠狠地把顾潇然踩在泥土下,可是方怡却完全忘了一件很真实的事情……顾潇然得到的一切,都是努力得来的。 甚至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哪里像她所想的那样,不费吹灰之力呢。 “管家。”顾潇然能够感受到来自方怡那浓浓的怒气和怨恨,她却是觉得方怡真是一个执着到极点的人,可是方怡执着的点却是错了。 没有理会方怡,顾潇然直接唤身边的管家,“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别人见到我该怎么做?” 管家本来还有些愕然,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恭敬地开口道,“公主说笑了,您可是皇上亲自赐封的‘平安公主’,除了身份比您高的或者与您平等身份的人之外,其她的人在您的面前都得行礼,恭敬叫上一声‘平安公主’。” 顾潇然点了点头,也没有理会方怡,而是继续地问道,“若是有人谩骂于我可是有什么处罚吗?” “嗯,这个依旧看身份和程度。”管家已经知道了顾潇然所要做的事情,认真地回答道,“身份高贵的人自 然不会与公主计较些什么,更不会所谓的谩骂了,至于那些身份低贱的人,若是谩骂公主,可是得了一个谩骂皇亲国戚的罪名。” “轻可受刑,重可株连九族。” 顾潇然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看着面前那些脸色刷白甚至腿都有些软的人,她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方小姐,你觉得我这管家说得对吗?” 这话虽然是对方怡说的,却又何曾不是对这些围在公主府周围的人说明呢?加上她本身的气势就很强,以至于她的话一出口,面前的人已经恨不得直接瘫软到地上了。 “我,我……”方怡有想过顾潇然会用被的办法来对付自己,却没有想到她上来先是狐假虎威一招。 管家说的那些话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直让她浑身都抖如筛糠,“轻可受刑,重可株连九族!” 受刑,株连九族! 当这几个字一直重复在方怡的耳边时,方怡几乎是崩溃的,可是她不甘心啊,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顾潇然压烂了一头,也正是这样一种无畏的冲劲,让她直接把理智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眼睛红红地盯着面前的顾潇然,“哼!在这里唬谁呢!谁不知道你的平安公主是怎么来的!威胁皇上,也只是你这样的忤逆小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了!” 顾潇然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淡笑,她并没有回答方怡的话,而是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们可是愿意当证人啊?” 那些跟在方怡身边的人显然没想到这一茬,面色煞白皆是面面相觑,几乎要起身逃走时,却是有护卫挡成了一个包围圈,根本容不得他们离开这个地方。 “我,我们……”跟在方怡身边的人显然是害怕的,顾潇然要气势有气势,要架势有架势,再加上如今他们显然是被困在了一个热锅中,只有挣扎没有别的办法。 为了保下自己的小命,他们也是纷纷地跪在地面上,连连求饶道,“饶命啊,平安公主饶命啊,我们是无辜的,我们都是混一口 饭吃而已啊!” 他们辩解着,而方怡谩骂着,可是顾潇然自始至终都风轻云淡地看着这一切,等到方怡骂累了,这些人的嗓子都喊哑时,顾潇然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为了混一口饭吃你们就可以冒犯皇亲国戚?为了一口饭你们就可以随便地找上门来挑衅?” 平日里的顾潇然皆是平平淡淡,似乎不会生气,但是今日里一旦爆发起来,人也似乎不一样了。 在他人的眼里看来,都是被逼的又或者是狐假虎威,可是顾潇然自己却很清楚,她的骨子里天生就流淌着这种血液。 不容许别人在自己的底线上画圈。 很显然的是,那些聚集前来闹事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一点,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着,他们也是听说了顾潇然的性格。 听说顾潇然是一个温润的人,哪怕欺负到头上了也不会多说任何一句话,可现在的情况啊,分明不是这样好吗? 每一句出口的话,都能够让人的膝盖软上一分,尤其是那种浑然天成的气势,更是要把他们的膝盖都压断。 本来就跪在地面上的人,此时浑身虚软恨不得直接瘫到地面上,豆大的汗珠从他们的额头上落下,他们却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管家!”顾潇然并没有因此心慈手软,而是直接厉声吩咐身边的管家,“把京兆府的官爷们请来,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时候在京兆府中会是怎样一个说法。” 管家一怔,显然他也没有想到顾潇然会是这样一个决定,居然劳动到京兆府去了,但是管家也是个机灵人,在这个时候更不可能违背顾潇然的话了,连忙点头派人前去。 那些跪在地面上行的人更是直接瘫软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连话语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平,平安公主饶命啊,平安公主饶命啊!” “饶命”声响起,听起来煞是壮观,而公主府门前不远处也围了不少人,看到这一幕时,他们皆是对着公主府的方向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说些 什么。 历经前世今生,对人性顾潇然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即使不确定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顾潇然却很清楚,此时的他们一定在谈论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公主府,而她对他们又做了些什么。 既然是因她而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公主府? 当即,顾潇然目光凌厉地扫过跪在地面上的人,一字一句的声音响起,掷地有声,“你们听信他人的谣言,前来攻击公主府,把你们送到京兆府只是要还公主府,还我一个清白,我又是何时要你们的命?” “若是你们能辨是非明事理,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需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我从来未想与任何人结仇,可是今日里你们都已经找上门来了,难道还要我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吗?让我承受下你们这污蔑之名?嗯?” 每一句话都是深入骨髓之中,落在闹事的人耳中如同天雷,传到看热闹的人耳里却也开始明白这里面的事情。 不知道人群中谁突然喊出一声,“咦,那不是方家的庶出小姐方怡吗?” 有一个人认出了方怡,自然也会勾起了别人的印象,没一会的时间,大家纷纷明白过来,指着方怡的方向开口道,“没想到这方家真是没脸没皮,之前在还清阁中闹事也就算了,现在居然闹到公主府来了。” “可不是吗?当初她在还清阁中闹事时,顾掌柜可是因为她是客人对她百般忍让,却是没想到她现在居然大胆到闹到公主府中来了。” “我看啊,她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不定还清阁的一把火就是她放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说到还清阁中大火的事情,更是热闹非凡,这对顾潇然来说只是件好事,却不会是坏事而已。 事情会突然被拉扯到还清阁失火这里,还真是顾潇然想不到的,不过此时她并没有去说些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方怡,一字一句地说道,“方小姐,也跟着一同去京兆府中吧。” 她真心不想 在这里与方怡多浪费时间,等了那么久,就等今天了。 方怡脸色有些苍白,她没有想到顾潇然会突然发力,更没有想到顾潇然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上,盯着面前的人,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也因此浑身颤了颤。 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你,你,我,我不会跟你去的!” 方怡加大声音,眼中都有些惊恐,哪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若是此去京兆府,还有人能够保住她吗?应该没有了吧。 也是在这个时候,方怡觉得自己上当了,她本来并不打算在过年这个时候进行一定的挑逗,毕竟不管对她来说还是对别人来说,都是一种极致的不爽快。 过年嘛,总得开开心心的,何况方怡也觉得今年的年过得比往年好多了,她的父亲注意到她了,家中的人无一不敬重她。 即使她知道那是因为舒靖涵的原因。 是的,哑女来到她的身边确实没错,对她也是一个帮助,因为哑女的到来,舒靖涵注意到她了,并且要她利用哑女做出一系列的事情来。 当然,这其中方怡也做出了一件私事……想要毒杀顾潇然。 但顾潇然福大命大,还真的是没能把她杀死,接下来方怡便是时不时地前去还清阁中找麻烦,既是找麻烦也是在探查顾潇然的情况。 不过她的方式都很拙劣,因为各种的原因连自己的心情都掩饰不住,以至于每次找麻烦到最后都是被反击回来。 以往,方怡觉得这反击还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根本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也是因此,当她这一次听到顾潇然的话时,她整个人都是不好的。 怎么会呢,怎么可以呢?为什么顾潇然会突然做出如此大的反击? 也许,她错了并且被人利用得彻彻底底,听听周围谈论的话语,完全是那种自带感和“真相”的话语,方怡有一种感觉,一种即将要覆灭的感觉。 只是此时的她却依旧沉浸在一种叫做痛不悔首的情绪中,却是没能知道这里面最后的危机感。 第387章 别扭,生气的顾潇然 顾潇然最终还是把方怡等人送到京兆府去了,因为她们挑战了公主府的威严,而且时机之类的因素都已经十分妥当了。 只是可惜的是啊…… 站在公堂之上,顾潇然不着痕迹地往哑女的方向看了一眼,暗暗地摇了摇头,在辰州救出哑女时,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和哑女会再次在公堂上相见。 可是这一次,她们却不是站的正立面,而是对立面啊,那个曾经与她患难与共的哑女,今日里居然与她对簿公堂,怎么不可笑? “威武!……”洪亮而震慑人心神的声音在京兆府衙响起,而此时的京兆府尹,已经不是那一个污蔑顾潇然的京兆府尹了。 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即使真的有恩怨情仇也不可能针对顾潇然,于是乎,整个审判过程很快速也很简单。 方怡挑动他人前去公主府中闹事,藐视皇权,唆使他人犯罪,还有与当初的“还清阁”失火一事有关,被关进死牢,只是等还清阁失火的原因再一次查明白,方怡就会被定下真正的罪名。 至于方怡身边的哑女,也有了罪名……没有尽到一个丫鬟的责任。 顾潇然的心有些软,她想要为哑女争取一下,可是很明显的是哑女不需要她,很快哑女便是认罪,而那些被唆使的人呢,显然要在府衙上住上个两天。 整个过程中,顾潇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事情的发生,再看着结果。 方怡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她整个人都是有些癫狂的,甚至指着顾潇然骂开,各种各样的污秽之语从她的口中说出,到最后她直接被捂上嘴送进了死牢中。 死牢啊,进入的人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而顾潇然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京兆府尹判定之后,朝着府尹的方向道了一声“大人英明”,而后再也没有一点的话语可言了。 等到顾潇然走出京兆府时,回到公主府听到消息匆忙赶过来的舒锦年正要抬步进入京兆府,却见顾潇然毫发无损地从府衙中走出来,心里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姐姐,你没事吧?”即使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但舒锦年还是选择谨慎地问顾潇然一句。 顾潇然摇了摇头,看着匆忙而来的舒锦年,心中突然有些感慨,她用力地抱住舒锦年,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脖颈,下巴放到她的肩膀上,“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那个折磨了她半年有多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舒锦年还不知道顾潇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敏锐地感觉到顾潇然的异样,她觉得顾潇然的心里受到了一定的创伤,用力地拍了拍顾潇然,却是突然发现身上的力度加重。 “姐姐!” 一片手忙脚乱,在寸草还有清雅的帮助下,舒锦年总算没有被顾潇然压垮过去,整个人的脸色憋得通红。 舒锦年也顾不上别的,连忙地吩咐道,“先把姐姐送回府中吧。” 顾潇然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正月初九的事情了,她整整昏睡了五天的时间,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舒锦年则是每日都在忐忑中度过。 正月初九,顾潇然醒。 睁开眼睛,顾潇然眼睛张张合合的,模糊中似乎看到一个人影,一个熟悉却憔悴的人……展楚岩。 她猛然睁开眼睛,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可事实上她并没有,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另外一只手,十分温热。 “楚岩?”即使双眼看到,甚至身体也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的热度,可是顾潇然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出来了? 展楚岩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声音还有些沙哑,平日里那张俊帅的脸蛋,此时却是有着胡茬。 顾潇然缓缓地抬起自己的手,摸上了他的脸,“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如果这是梦,她真的很希望这个梦能够长久一些。 “你都睡了五天的时间,难道还要继续睡下去吗?”展楚岩皱了皱眉头,单手覆上她那只抚着他脸的手,双眼带着些许嗔怪,“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就是这样照顾你自己的,嗯?” 熟悉的声音,热乎的温度,还有那 真真实实的感觉,顾潇然终于知道,她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桃花眼中瞬间噙满了泪水,她抽出自己的手狠狠地在展楚岩那只握着她手的手背上拍了一巴掌,几乎痛哭出声,“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你走啊,你走!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顾潇然不想哭,可是她的心里却是委屈极了,她更没有抓住那所谓的“五天”时间一说,她只是清楚地知道,展楚岩这个家伙做事完全不顾她的感受! 甚至一点都不通知她。 她和他之间可是一个整体啊,可是他怎么可以在做事情之前却是一点风声都不透露出来,是,他担心她是没错,可是她也同样担心他啊,但是他为什么能做得那么那么的无谓。 甚至把她的人都丢到了一边。 顾潇然的声音和动作都太大,本来只有展楚岩和她的房间中,舒锦年与齐云枫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欲要看发生什么事情时,却发现是小两口在折腾。 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们能够帮得上忙的,索性几人什么话都没说,再次退了出去。 展楚岩心里有些微颤,而推搡着他的顾潇然则是不停地颤抖着,泪珠子扑簌扑簌地往下掉,看起来让人心疼极了。 本来就坐在床榻边上的展楚岩并没有退缩,而是迎上了顾潇然的拍打,到最后直接把顾潇然拥进了怀里,心里也狠狠地颤了颤,双手紧紧地抱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展楚岩不停地道歉着,他知道顾潇然有这样的情绪是正常的,毕竟这一次的事情他确实是瞒着她了,而且还做得滴水不漏完全没有透露给任何一个人。 这是他的一个计划,他无法否认。 “对不起有,有什么用。”顾潇然啪嗒啪嗒地抽搐着,情绪还没有缓和下来。 她虽然一直表现得很平稳,可是只有她自己的内心知道,其实她是很害怕的,害怕展楚岩到最后会百密一疏,害怕自己帮不上展楚岩。 完全不知道展楚岩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但是内心中的那一种慌乱却 是无人能够比拟的。 在方怡上门挑衅的时候,若是放在平时她是能够忍的,可是此时的她心里担心极了,担心展楚岩,可是这方怡却是找上门来。 也可以说方怡时运不济,平时的顾潇然不会与她计较些什么,可是那一天的顾潇然却是抓到了情绪的发泄点,当时就做下了决定。 “我都已经想好了,你若是出事,我就直接嫁给别人!”顾潇然的声音还是哽咽的,可是那种语气却是坚定无比。 当然,这里面是吓唬展楚岩的成分居多,她需要让这个男人知道,有些事情还是要她知道,有些事情瞒着她是解决不了的。 “你敢!”展楚岩当真了,当即捧着她的脸,双眼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的男人只有我,只会是我,娶你的人也只能是我,只会是我!” 他每说一句话都十分坚定,甚至夹杂着一丝的怒气,听得顾潇然脾气也上来了,当即哼唧一声,“我为什么不敢,你都不要我了我凭什么等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朱唇已经完全被堵上。 展楚岩知道她这是在故意气他的,可他就是听不得她说这样的话,哪怕是气话也不可以,她只能是他的,他这辈子也只认定她了,不,下辈子也认定她了。 压抑多日的两人,当四片唇瓣接触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擦出了火花,平日里在这种事情上羞涩到极点的顾潇然,可是今日里却是狠狠地厮磨着展楚岩的薄唇。 甚至用力地咬了一口展楚岩的唇,展楚岩吃力松开,抚了抚自己的唇瓣,眉头皱紧,“几天不见你可是变成小狗了。” 看着他唇瓣上的伤口,顾潇然有些不忍甚至觉得自己下嘴太重了,心里已经软了可是嘴上却硬邦邦的,也不知道是不饶过展楚岩呢,还是不饶过她自己。 “几天时间吗?你确定是几天时间吗?”也是此时顾潇然才想起展楚岩刚刚说的那一句话……五天时间。 很诧异自己居然又睡了那么久的时间,但顾潇然并没有多想些什么,很快地 在心里算了算,越发觉得展楚岩过分了。 鼓起腮帮子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人,顾潇然不满地开口出声,“整整半个月的时间,你居然就说几天!我看你完全没把我放在心上!哼!” “……”怎么也没想到几天的时间不见顾潇然的这个脾气见长到这种地步,展楚岩稍微有些诧异,但他也能够明白顾潇然的感受。 若是顾潇然瞒着他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虽然他自己觉得很有把握),他也一定会生气。 “好了,是我的错。”展楚岩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妥协得比较好,何况这一次的事情真的是他做错了呢,“我应该事先把事情跟你说清楚,不应该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可以了吧?” “敷衍。”听着他的忏悔,顾潇然心里更软上一分,可是嘴上却是不饶人,也许是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好了,至少还有发脾气的机会,所以此时的顾潇然也尽情地耍着自己的小脾气。 而身边的展楚岩则是一直耐心地解释着,“我这哪里是敷衍,很认真的,我跟你保证我真的很认真跟你道歉。” 见着顾潇然傲娇地把头扭向一边并不打算搭理他,展楚岩继续地开口道,“你不相信?要不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看再放回去?” 噗…… 顾潇然忍不住地笑了笑,在看到展楚岩那得意的模样时,当即板起脸,“少拿这些骗小女孩的话来骗我,还把心剖出来呢,把心剖出来你小命都没了,你还放回去?开玩笑。” 展楚岩感觉自己的额头上都已经冒出了细汗,他不得不承认跟他较真起来的顾潇然其实是很可怕的,他甚至有些拿捏不住她的心情。 不过啊,展楚岩也不会惹顾潇然生气,首先不说这件事情上他本来就有一定错误的地方,最为重要的是,齐云枫说了顾潇然的身体很虚弱。 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些什么事情哟,展楚岩觉得自己真是不能够原谅自己了,也许他在做某件事情时,是真的需要与顾潇然说明一下的,至少让她的心真正地放在肚子里。 第388章 受伤,血迹染红脊背 “好好好,不拿这些骗小女孩的话来骗你。”展楚岩很是无奈,耸了耸肩而后认真地开口道,“那我跟你说说一些只有女人才能听的事情呗?” 他的话是在讨好,这是很明显的,不过顾潇然却是觉得别扭极了,“小女孩”和“女人”这两个词儿对她来说,还真的是……有些尴尬。 她没有回答,展楚岩就当她是默认了,然后一五一十地把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说个清楚,不过他受罪的时候还是会一句掠过。 “往年的烟火爆竹都是家主负责的,可是今年家主却是把烟火爆竹的事情放到我父亲的身上,不过我父亲不在京城,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到最后也自然而然地落到我的身上了。” 就在展御光提出要展江策负责今年的烟火爆竹时,场面话说得很足,比如说这烟火爆竹是一件美差事,也能够在皇上的面前出出风头,这往年都是他负责的,皇上看他也看得厌了。 为了往后皇宫中还能把这件差事交给他们展氏家族来做,今年就开始选择轮流办事,而这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展江策了。 不过展江策不在京城中,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而展御光也不慌不忙,直接一顶高帽子扣在了展楚岩的头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何况展堂主对展楚岩这个儿子很是信任和看得起。 这下妥了,事情也就落到展楚岩的头上来了。 以展楚岩的头脑他自然知道这里面有情况,可是他拒绝不了他也不打算拒绝,因为他很清楚即使这一次他能够拒绝,下一次展御光依旧会有动作。 而这一次他还能够防范,可下一次他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所以他索性接下了这个差事。 在接下了宫中烟火爆竹的差事后,展楚岩每日里都十分繁忙,一来是这件差事不能够出任何的问题,二来则是因为明知道有危险,自然要小心了。 在此期间展楚岩是自己一个人的,可是他却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所有的一切都平静得让他觉得不安,心中的那种危机 感越来越强烈,直到他让齐云枫替自己监督着办差事的人时。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跟在他身边打下手的人每天都在发生变化,面孔都是不固定的,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用自己最信任的人才是最安全的,不过展御光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而展楚岩则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事实上他已经很清楚这里面的事情了,这是一个圈套,而烟火爆竹能够出问题的除了炸就是炸了,只不过看它炸的地点了。 果不其然的是,在除夕的那一天晚上出事了,不过展楚岩却是把事情的严重程度降低了,那些人本来是想去了宫中后才让烟火爆竹出问题,因为那样他展楚岩不管与这件事情有关还是无关,都会被牵连其中。 但展楚岩却是在暗中动了手脚,以至于那些人在一个幽深无人的小巷中有了动作。 烟火爆竹是炸开的了,而展楚岩不仅仅要应对的是爆炸的问题,还有来自各处的刺杀,而那些刺杀的人,展楚岩依旧记得很清楚,有两批人。 也是此时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不仅仅是他的好伯父有关,而且还与涵王有关。 不过这一切并不能影响他的脚步,他让齐云枫去收网,而他自己则是装作不敌落入官差的手中,到后来又是受刑又是逼供的。 但他到底还是等到了齐云枫成功收网。 “我在办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跟云枫暗自商量过了,不管是办法还是退路都已经想得清清楚楚了,所以这一次的事情礼部尚书是被套进去的。” 展楚岩说着,这件事情他确实找了各种证据,但是各种的证据却不可能指向舒靖涵。 即使指向了展御光,他也不能够把那些证据公开,因为展御光一旦出事,牵连的将会是整个展氏家族,所以到最后他也只能把最后一个不足轻重的小帮凶……礼部尚书推了出去。 不过这对展楚岩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礼部尚书是舒靖涵的人,把人推出去也是毁了舒靖涵的一条路而已,而接下来很简单了,他和燕王 会不着痕迹地用上他们多年来的暗棋子,接替礼部尚书这个位置。 一点一点的偷梁换柱。 “所以,听完我的解释后,你对我的埋怨是不是能减轻那么一点点呢?”展楚岩一脸卖乖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眨了眨自己的丹凤眼,甚至用指甲捏着那么一点点,看起来十分搞笑。 顾潇然原本是真的很生气啊,可是在醒来时看到展楚岩她的心已经软了不少,然后在他的一步步攻克下,她的心早已经软化下来了,再听着他把这其中的事情解释得清清楚楚。 却是略过了他被受刑逼供的那些血腥场面,顾潇然的心狠狠地缩了缩,到最后抽了抽鼻子,装作嗔怒地开口道,“下次,下次你若是再敢这样,我再也不原谅你了!” 话说了那么多,到最后也是个好结局,展楚岩那一直紧绷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双眼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而后一把把顾潇然拥进怀中,一字一句地保证道,“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好不好。” 他的每一句话都极其考虑到她的感受,她的心也不是铁打的,自然不会继续硬下去了,连一直硬得跟死鸭子的嘴也终于软了下来,喏喏地应了一声“嗯”。 两人相拥在一起,彼此都是紧紧地搂着对方,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其实是最让人享受的,能够充分地抽动着他们的内心,让他们更加勇敢地面对她们所存在的问题。 当然也会让他们知道,珍惜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好久不长,有些人总是会不识时务呢,在两个人恨不得把对方都融进自己的骨血中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却是在房间中响起,“好了好了,该换药了!” 显然,这个人是齐云枫。 听到齐云枫的话时,顾潇然第一时间做的就是松开展楚岩,眼中带着些许的惊恐,“你哪里受伤了吗?我刚才有没有碰到你的伤口?让我看看……” 一连串的担心从顾潇然的嘴里说出来,她的紧张似乎让展楚岩的伤痛变轻了很多,不过即使如此,展楚岩还是 不满地看着齐云枫的方向,眼神中满满的嫌弃……多管闲事。 齐云枫当然接收到他的眼神了,但是他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更加得寸进尺,“他啊,当然受伤了,你别听他刚才吹得多牛多牛,甚至把受刑逼供的过程直接省略了,但是我告诉你,他……”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展楚岩已经一脸不满,甚至直接拿床头上的枕头扔向他,“你给我滚啦!” 没看到他家潇然的脸色本来就很苍白,现在因为他的话变得更加苍白了吗?真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居然都不知道,这齐云枫真的要把他气死哦。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话确实吓到了顾潇然吧,齐云枫才悻悻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稳稳地接下展楚岩扔过来的枕头,他瞬间又开口了,“我的天啊,你这是准备谋杀我呢嘛。” “重色轻友!就连开个玩笑你也这样,看来以后我和小师妹相处也得小心点,稍微一个不小心都很有可能被你切成渣渣。” 听着他的话语中有一句解释,展楚岩的心也放下了一些,而后装作轻快地朝着齐云枫的方向开口道,“何止切成渣渣,让你连渣渣都不剩。” “真是够了,咱俩割袍断义得了。”齐云枫也接了下来。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气氛似乎轻快了很多,可是顾潇然那一张惨白的小脸并没有恢复一点血色,只是双眼认真看着展楚岩的方向。 “这个啊……”齐云枫有些尴尬,他知道顾潇然是在担心,再接触到展楚岩的眼神,他觉得自己还是先让顾潇然放下心来,“好啦,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嘛,你这个样子……” 然而,齐云枫的话还没说完,当他看到顾潇然所指的位置时,他的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烫,因为顾潇然所指的地方,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 可怜展楚岩为了不让她担心,只顾着齐云枫这边不要露馅,却是把自己的背后给顾潇然看着了,而好巧不巧的是,他的背部此时正淌着血。 “你还是先赶紧换药吧。 ”眼见着展楚岩还是一脸的不在状态,齐云枫连忙上前把展楚岩拉到了一边,在展楚岩出口前,他低声开口道,“你背后伤口估计又裂了。” 展楚岩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一点,眼中有些惊愕下意识地反手摸到自己的背后,却发现背后都是黏塌塌的,他下意识就是背朝齐云枫的方向,想要瞒过顾潇然。 “没事的……”看着她脸上勉强扯出的一抹笑意,展楚岩的话语也卡在了喉咙间,他当然知道她在担心,因为知道所以不想让她知道。 不过到最后展楚岩还是决定先到隔壁换一下药,顺带着换一下衣服,但他想要离开的时候,顾潇然却是喊停了他,“就在这里换吧,我给你换。” 前面那一句话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当展楚岩听到后面的那一句话时,眉头都紧拧起来,他想都不想拒绝,“不行!” 他背后的伤很厉害,若是让顾潇然看到,一定会让她担心的,但很显然的是,在这一件事情上展楚岩并不想让她担心。 “那我跟着你去。”顾潇然并不容许展楚岩拒绝,经历了那么多事,即使不看她也知道展楚岩背后的伤不轻,甚至在这个时候,顾潇然甚至开始责怪自己。 责怪自己刚才抱他太用力,却是连他背后的异样都感觉不出来。 其实这件事情也怪不到顾潇然的身上,毕竟现在是冬天,即使屋里燃烧着地龙,但是身上穿的衣衫至少要比春天里厚上两三层。 顾潇然说完已经不容展楚岩回答,直接掀起被子要从床上起来,只是动作过于猛,连人的眼睛都是有些昏花的,还没站起来都要跌回到床上去了。 身体也是弱极了。 “行,就在你这里换。”展楚岩也是连忙上前,瞧着她那小脸苍白却是坚持要跟着他,他也知道在伤势上面是无法隐藏她的了,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把情况摊在她的面前了。 等顾潇然扶回到床上,展楚岩当即做下决定,“我可以在你这里换伤药,但是你不能有动作,就让云枫来,你可以做到吧。” 第389章 事实,人算不如天算 顾潇然本来的意思是自己亲自负责的,可是展楚岩的话语却也很坚定,同样摆明了不让她拒绝,她也可以明白展楚岩这样的做法,无非是不想让她操劳。 毕竟她现在的身体并不好,别说动手换伤药了,只怕坐都坐不稳了。 “嗯。”展楚岩退了一步,顾潇然也同样跟着退了一步。 两人商量完毕后,展楚岩也直接脱了自己身上的血衣,而齐云枫则是趁着这个间隙把伤药拿过来,一切好像都十分地循序渐进。 当齐云枫把伤药拿来时,展楚岩趴在顾潇然的床边上,顾潇然的眼睛,是紧紧地盯着展楚岩的背部不眨眼的。 他的背后,是各种的鞭伤,看到那些往外翻的肉,顾潇然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一个事实……那些鞭子都是带着尖利挂钩的。 按理说逼供本应该是在身前,可是展楚岩的伤却是在身后,没有人想到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除了当事人。 展楚岩是痛的,但是他的忍耐力很强,哪怕伤口已经再次裂开他也没有哼唧一声。 刚开始时他不想让顾潇然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可是等到后来的时候,给他清理伤口的齐云枫却是给了他一个眼神,展楚岩也猛然缓和过来,扭过头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 看着她两眼都是泪花,眼眶周边都红了却是一个字儿都没说,双眼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背部,眼中似乎有不忍心更有着疼痛。 展楚岩皱了皱眉头,抬起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嘴角勾着一抹笑,十分淡定地开口道,“没事的,男人嘛,身上没点伤像个男人吗?” 他的话语落下,直让齐云枫狠狠地抽了抽嘴角,他几乎要说出声来,“我的身上就没有伤啊,难道我就不是个男人吗?” 当然,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甚至齐云枫能够想象得到他若是把这句话说出来,展楚岩和顾潇然会是什么个样子。 前者一定是愤怒极了甚至要踢他出去,而后者一定会顿时哭出来。 啧啧,想想都觉得好可怕。 顾潇然没有说 话,只是沉默着,不过那一双眼睛的焦距感却是从来都没有断过。 此时的顾潇然内心里是有些崩溃的,从她看到展楚岩背后有伤时她已经想到他伤得不轻甚至很严重,毕竟他身上的衣衫也不薄,却是鲜血浸湿他的衣服。 甚至这些刑罚她前世全都见过,用在她的身上时已经没什么感受了,可用在她爱的人身上,那就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折磨了。 心灵的折磨。 她甚至在心里暗自骂着展楚岩,骂展楚岩是个大笨蛋,明明伤得这么严重,一声不吭甚至被她抱得紧紧时也不懂得推开她。 顾潇然哪里知道啊,当时她抱着展楚岩的时候,展楚岩是真的没有一点疼痛感,他的心中充斥着满满的归属感。 何况他真的知道痛也不会推开她,只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然后忍耐着到后来再离开换药,一定不会让她知道这一件事情。 这也是展楚岩原先的想法,但是事实却是证明人算不如天算的。 “我真的没事。”展楚岩连连地拨动着自己的脑袋,眼神十分真挚,只是不想让顾潇然担心他,但很显然的是,这种话的效果很下微弱,甚至根本美效果。 顾潇然浑身都在颤,连垂在身边的手都是抖着的。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他是真话还是善意的谎言,但在顾潇然的心里却是痛极了,她痛,为展楚岩痛。 “好了,小师妹你就说一句话吧,他这个人皮粗肉厚的,他说不痛他就是不痛。”齐云枫也看不下去了,直接跟床榻里边的顾潇然说道,“你要是再不说话啊,他这个脑袋不停地摇不停地摇,我上药也不好上啊。” “他就算是皮粗肉厚,可是伤是实实在在的,总是需要上药的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展楚岩敛了敛眼眸,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脸上看起来有些痛苦,连忙地开口说道,“嗯,我说这会怎么有些痛了。” “不痛才怪!”齐云枫已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即使知道展楚岩是在说着谎话的呢,但他还是配合 着展楚岩说道,“我在给你清理伤口上呢,你在这里摇头晃脑的,不痛你难道痛我?” 两人一唱一和地把这个场景都说出来了,顾潇然的脸色依旧很苍白,眼中的泪珠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看得展楚岩心都碎了。 展楚岩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可顾潇然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哽咽着开口道,“你别动了,先让师兄给你上药。” 她终于有了反应也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无疑让展楚岩和齐云枫心中的那块大石都落了下来,齐云枫看了看她的方向,放心下来了也快速而有效力地处理着展楚岩背后的伤口。 而展楚岩呢,则是时不时地与顾潇然说上几句话,顾潇然时不时地回应他一声,也让他心里好受了很多。 直到齐云枫把展楚岩背后的伤口全都清洗干净甚至是消毒后,齐云枫才开始给展楚岩上药,他的药物许是有些刺激,以至于一直对伤痛闷声不吭的展楚岩都忍不住地抽痛出声。 连一边的顾潇然都着急起来了,连连地开口道,“慢点慢点,小心点!” “……”对此齐云枫只能默默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都不说地低下头去,他真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呢,因为在这一件事情上,伤痛肯定是有的,他也不是万能的啊。 看着展楚岩的眉头越拧越紧,顾潇然的心都狠狠地抽着,缓了没一会的时间,顾潇然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连忙地下床。 迅速快得展楚岩都来不及阻止,而齐云枫则是因此咂了咂舌。 顾潇然顾不得身后人的担心,直接在自己的小药箱里面翻找着,没过一会的时间,拿着两颗药丸连跌带撞地回到床边,刚好在回到床边时腿软了一下。 趴在床边的她感觉自己全身都要虚脱了,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地抬手把两颗药丸送进展楚岩的嘴里,“吃,吃了它。” 展楚岩没有多问一句话,甚至连一个字儿都没说,十分信任地张口把药丸吞进了腹中。 见状顾潇然也松了一口气,人也直 接瘫在了地上,额头上都冒着虚汗。 “哎,地上凉!”床上的展楚岩想要起身却是被齐云枫阻止,齐云枫直接上前要把顾潇然架到床上,却是被顾潇然拒绝,“不,不用管我,我歇会就好了,你先给他处理伤口。” 齐云枫见她额头上都冒着虚汗,脸色更加苍白,连呼吸也重了许多,知道她这是身体虚弱后的表现,想了想也点了点头,无视展楚岩的目光直接开始上药。 等到顾潇然缓和过来时,自顾自地坐在了床边上,正在此时,展楚岩却是猛然地一猝,一口难闻的腥甜味道涌上了他的喉咙,来不及说任何一句话,他瞬间吐了出来。 “噗!” 一口血从口中吐出,可是落到地面上时却是让齐云枫惊恐不已,“这血……” 不错,从展楚岩口中吐出来的血是黑色的,黑得发紫那一种,看着都让人发糁,齐云枫下意识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去,紧接着握着展楚岩的手腕,开始认真把脉。 直到他放下展楚岩的手腕时,人已经有些懵了,直当当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小师妹,你给展兄吃的是什么?” 瞧着地上那一团黑血面色凝重的顾潇然,没有抬头自顾自地开口道,“我闲着没事炼制的清心丸和护心丸。” 闲着没事炼制的……清心丸和护心丸…… 当齐云枫听到顾潇然这一句风轻云淡的话时,感觉他自己也要一口老血喷出来了,真真是闲着没事炼制出来的啊。 “小师妹,你不要再拿师兄开玩笑了,师兄的心脏承受能力不好。” 他很确定的是,即使是身体健康的人吃了这清心丸和护心丸都是没事的,相对的能够强身壮体,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就是这两颗药丸啊,居然逼出了一些他都没有看出来的东西。 展楚岩中毒了!这是齐云枫完全没想到的事情。 展楚岩被放回来一天的时间,今日里是第二天,齐云枫给他把脉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从脉象上他却是看不出任何的异样,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先 给展楚岩处理着背后的伤。 却是没想到他想的事情不是妄想的,展楚岩的身体果然有别的问题,那就是中毒。 可是,齐云枫也很肯定是,这一次若不是顾潇然的这两颗药丸,他真真没有想到展楚岩居然中毒了! 看地面上的血迹,他甚至能够很肯定的事情是,若是不及时发现他身体里的毒素,只怕他的小命活不长啊。 究竟是什么毒这般的毒辣,顾潇然研制的清心丸和护心丸又是强大到什么地步,居然连他身体内的毒都逼出来了。 满脑子里都是疑问,但齐云枫也知道此时不是多说的时候,连忙地给展楚岩的背后上药,而后把展楚岩的手腕放到顾潇然的手边。 展楚岩有些不满,声音沙哑道,“齐云枫,你做什么呢。” 他的眼神中只有几个字……没看到潇然的身体不好吗? 确实,把脉也需要精气神,但是此时的齐云枫却是顾不上其他啊,他实在不敢想象这一次的事情没有顾潇然,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尤其是他还不确定展楚岩身体内的毒素是否全清。 唯一能够寄托的人也就是床边的顾潇然了。 “想要小命就闭嘴。”一句气势如虹的话在房间中响起,不过这话却不是齐云枫说的,而是顾潇然说的。 顾潇然知道齐云枫一定是没能诊出来,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吃惊,刚才她也在心里思考了一下,这毒应该是很霸道的,她自然需要先诊治一下。 无视展楚岩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顾潇然直接搭上他的手腕,认真地把着,感受着他脉搏上的跳动,停了大概小半刻钟的时间,顾潇然终于松开他的手腕。 “怎么样?”齐云枫首先问起,站在一个医者的位置上,他自然想要多学一些知识。 站在展楚岩朋友的位置上,他则是想要展楚岩能够平平安安,而且这两者融合在一起完全没冲突。 不过齐云枫比较别扭的是,他一向自诩高明的医术啊,遇上顾潇然算是彻彻底底的垮咯。 “无心毒。”顾潇然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 第390章 讨论,你伤的是脑子 齐云枫整个人都惊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潇然的方向,眼中满满的都是不敢相信,“你……无心毒?” 不怪齐云枫如此惊讶,也不怪齐云枫诊断不出来,因为“无心毒”是一种很罕见的毒,甚至有人已经觉得这种毒在世界上已经消失了。 但今日里顾潇然却是告诉齐云枫,展楚岩中的是无心毒! 他又怎么可能不惊讶呢,但是有些时候事实可能就这么残忍,而顾潇然也没有罗嗦,直接地点头道,“是无心毒,我在医书上看过。” 此时的齐云枫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词儿来形容他此时的惊愕了,直到顾潇然嘱咐他给展楚岩开几味药时,他才反应过来。 “啊?就开你刚刚说的几种药可以了吗?”齐云枫已经把顾潇然说的药名记在了心里,不过他有些奇怪,因为顾潇然说的药材不是罕见的,甚至是很平常的。 可是毒性如此强烈的毒,就用平常药材可以解决了? 顾潇然“嗯”了一声,大概也知道齐云枫心里是疑惑的,很快便开口道,“他身体里的毒素大多数都被刚才那两颗药丸化解完了,让你开的这些药只是清一些身体内的余毒。” “……”齐云枫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完全崩塌了,潜意识里他觉得顾潇然说的话是没有道理的,或者说他有些不敢相信,但有些时候现实往往都是很残酷的。 面对上顾潇然那一双圆碌碌而认真的眸子,他已经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相信的了。 “师父啊,你真的好偏心。”齐云枫忍不住地抱怨道,“你居然不把医书给我,不,为什么我都没有参透你给我医书里面的东西呢,啊!” 趴在床上的展楚岩看着齐云枫那副痴迷的模样,出口的话语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这件事情好像怨不得师父吧,你自己不学怨师父?你别忘记了潇然只是学师一个月的时间。” 齐云枫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朝着展楚岩的方向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可是他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没 有顾潇然那种天赋啊,不,应该说没有顾潇然那种参透能力吧。 他是十来年的时间,可是顾潇然却是学师一个月的时间,其他时间都是她自己在摸索,可是他今天啊,却在她的面前丢了个大面子啊。 实在很尴尬。 “师兄其实你很棒。”看着他那气馁的模样,顾潇然开口道,“你只是太过着急也没有往这上面想,而我也只是误打误撞才知道的而已。” 她说的是真心话,并不是所谓的敷衍,听在齐云枫的耳里也是舒服多了。 他忍不住地傲娇了一下下,朝着展楚岩的方向道,“还是小师妹对我好,再听听你说的什么话,这兄弟做得真是岌岌可危了。” “少贫。”展楚岩缓缓地吐出两个字,而后不再搭理齐云枫,而齐云枫呢,则是离开准备顾潇然所说的药材。 直到房间中只剩下展楚岩和顾潇然二人时,顾潇然直接躺在了展楚岩的身边,有些疲惫地开口道,“你难道不要跟我说说这毒的事情吗?” 展楚岩皱了皱眉,可他不是医者甚至连医术方面也是一窍不通,哪里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毒的,所以他也只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毒。” “你还准备瞒我?”顾潇然直想翻身而起,可是体力透支得厉害,她也只能硬邦邦地躺在床上,双眼盯着正上方的位置,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毒,难道你要说不知道谁下的毒吗?” 倒真的是没有想到顾潇然会问这一点,展楚岩有些诧异,但他的眼神却是闪躲来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他的沉默对她并没有造成影响,只是顾潇然心里有些不舒服,没有继续说下去。 既然展楚岩不想就这方面的话题多说,她也没有必要继续追究下去了,把这一页翻过去后,顾潇然直接地开口道,“我让方怡去吃免费的一日三餐了。” 她的话题突然转换,倒是让展楚岩有些接受不过来,不过大家都是反应力极 强的人,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便已经反应过来,“送就送了吧,她迟早得走到这一步。” “嗯?听起来你似乎有些心疼啊。”顾潇然挑了挑眉,朝展楚岩的方向瞄了一眼,紧接着再次目视正上方。 其实她知道展楚岩不会心疼,但她还是这样说,原因很简单,就是逗逗他而已。 “是啊,确实有些心疼。”哪曾想展楚岩竟然直接应了下来,并且说明他在心疼。 几乎让顾潇然大掉眼睛时,展楚岩却是继续说道,“心疼她这么轻松地解脱了,亏我还想了很多种对付她的办法呢。” “……”顾潇然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言以对了,她没想到展楚岩会突然这么说,但心里确实会好受很多,只要他没有怪她就好。 也许是感受到顾潇然的情绪了,展楚岩开口解释道,“她一直都在用所谓的婚约在糊弄人,而我则是一直都在想着该怎么回敬她,我想身败名裂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属吧。” 是啊,身败名裂确实是惩罚一个女人的最好方式,顾潇然在心里暗道。 其实“让女人身败名裂”这种惩罚方式是比较残忍的,但是她并不同情方怡,何况方怡现如今的情况与身败名裂也没有相差多少了,所以顾潇然并没有太多的遗憾。 “没想到你肚子里还真是一肚子坏水。”顾潇然轻笑道,“她可是对你情深意重啊,你还真这般残忍对她啊?你说她要是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顾潇然是开玩笑的,她的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听在展楚岩的耳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当听到她的话时,展楚岩下意识地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薄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他却是憋着不说出来。 来来回回几次这样的动作,顾潇然想不注意都难,她有些疑惑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呗,难不成咱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吗?” 确实是没什么事情需要隐瞒的,可 是展楚岩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啊,说出来会影响他和顾潇然的感情,可憋在心里吧却也不是一件好事。 等了好大一会时间,展楚岩终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不过他首先开口时,话语是试探性的,“潇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啊,一个你刚刚说过的问题。” “嗯?我刚刚说过的问题?”顾潇然还真的没有猜想到展楚岩要问她些什么,仔细想想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话时,她挑眉道,“咋的了?你是准备看在她对你情深意重上,要我对她网开一面?” 要真的如此啊,还真的是一个难题呢,难怪展楚岩会如此踌躇呢。 “不是。”展楚岩当即否定了她的话,“你这是在胡想些什么呢,若是每个人对我有情我都得以身相许,那我不得养一堆女人啊。” 他自恋地说着,可顾潇然的心情却是有些不好,“想得还挺美,男人的通病犯了吧。” 她不想做妒妇,但是展楚岩说出“养一堆女人”这样的话时,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在她的意识里,在爱情中展楚岩的国度里只能是她自己一个人。 可是她担心啊,有时候事情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呢。 顾潇然的心里没有安全感了,展楚岩感觉到这一点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认真地开口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但是我会用事实证明给你看,你所说的那种情况都不会发生。” 也许是因为生病,又或许是这段时间的情况很特殊,所以此刻的顾潇然会没有安全感展楚岩也很能理解,不过在这种事情上啊,他觉得自己不能不解释,但也不能承诺得太过,解释一下就好。 因为就像他所说的那样,用事实证明才是最好的办法。 “那你究竟想说些什么?”顾潇然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的谨慎和小心翼翼也是无奈到极点,太在乎有时候也会让自己受伤,更会无意中伤害到对方。 感觉顾潇然的语气在放松,也在调整她自己的情绪,展楚岩 多少还是有些无奈的,索性左手搭上她的手背,认真地开口道,“有什么事情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对我们两个都好,不用多想。” “好像这句话比较适合现在的你啊。”顾潇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巧笑道。 她知道展楚岩是在担心她啦,她稍微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也会好很多了,倒真的不需要展楚岩的安慰。 不过展楚岩这句话真的很适合现在纠结不已的他自己啊。 展楚岩也因此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平心静气之后,终于选择把话说出口,“其实我想问的是,如果有一天,一个在乎你的人会亲自在我们的面前出事,你会怎么样?” 觉得他这句话似乎话中有话,顾潇然柳眉蹙了蹙,脑子在转动着,再联想到自己刚才与展楚岩说的玩笑话,她皱了皱眉,似乎找到了一点点的端倪。 “你说的这种人,总是得分情况的吧。”顾潇然并没有一句话把自己的退路堵死,因为她还不确认展楚岩究竟要说的是什么,又是针对些什么。 但展楚岩显然是有些急的那一种,在她的话语落下后当即道,“就是那种对你情深意重又在乎的人啊,若是有一天会因为我们的原因而出事,你会不会心疼?” 对她情深意重又在乎的人?因为她们的原因而出事? 顾潇然在心里忖量着这句话里的意思,却是依旧茫然,因为展楚岩这一句话实在是太有歧义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只能双眼看着他的方向,“我说了啊,看情况。” 又是看情况! 展楚岩有些急,可事情却是不能点明,急得他也是一头汗,但也是此时,顾潇然似乎茅塞顿开,当即开口道,“你说的这个情深意重对我又在乎的人,该不会是舒靖涵吧?” “……”展楚岩有些无言以对,但他这一幕在顾潇然的眼里看来却是变成了默认,也因此顾潇然的模式迅速地发生变化,她直接翻了个白眼,“展楚岩,我看你不是伤在背后了,是伤在脑子上了。” 第391章 运动,根本强身壮体 “……”展楚岩再一次无言以对,显然他很明白自己伤在了哪里,可是此时面对顾潇然他却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好吗? 很不优雅地翻了个卫生眼后,顾潇然在心里分析着,她也想起了上一次展楚岩跟她说的话,那一句“他是真的喜欢你”,再联想到刚才展楚岩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顾潇然总算是明白了不少,原来这个男人是担心她会对舒靖涵手下留情甚至是同情舒靖涵吗? 如果此时的展楚岩知道顾潇然内心中的想法,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顾潇然那……你真的是想多了! 不过,很显然的是展楚岩并不知道顾潇然现在的想法,而顾潇然呢,在心里捋清自己的死路后,解释道,“就算舒靖涵是真的喜欢我,可是他的喜欢是占有,是极致不尊重人的。” “借用你的一句话,如果每个喜欢我的人我都必须以身相许,那我是不是得专门买一座府邸,然后养一堆面首?” 她很认真地比喻着,可是这一句话却是让展楚岩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大男人主义在此时发作,当即沉声道,“你敢?” 顾潇然嘿嘿地掩嘴笑了两声,连忙道,“我当然不敢啦,我和你之间该是公平的。” 是啊,一生一世一双人,需要两个人都做到。 见展楚岩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顾潇然才拍了拍他的手道,“一会齐师兄过来的时候,你可以问问齐师兄有没有什么药是专门让人变聪明或者不让你胡思乱想的。” “取笑我?”顾潇然的话语落下,身子也离展楚岩远了些,可展楚岩哪里会同意,当即大手一捞,捞住她的腰部她也无法离开,他直接脑袋压在她的脖颈处,眼中散发着些许的危险气息。 “潇然,看来真的许久未让你见识到我男人的一面了,嗯?” 好吧,激发了这男人的战斗欲望,情况还真的是不大好呢,顾潇然想着,双眼无辜地看着近在 咫尺的面部,“当然不是取笑,我向你保证,这只是个建议啊。” “你……”展楚岩正要说些什么时,齐云枫已经把药煎好想着让展楚岩赶紧喝了药把身体内的余毒清了呢,连门也没敲直接进来了,却没想到看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当然,顾潇然与展楚岩的姿势其实还是蛮正常的啦,但是从齐云枫的方向这看这件事情就有些不正常了,所以他连连扭头,“哎呀呀,哎呀呀,我说你们两个,一个是病人一个是重伤在身之人,能不能消停会啊。” “能不能别虐我了,能不能对我有点关怀了?”最重要的是,他怕长针眼的好不好? 他们本来就没有做什么事情,可是经齐云枫这一说呢,顾潇然就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私密的事情被齐云枫见到了,那一张苍白小脸上染上了些许的红晕。 看起来很是养眼,当然那不是正常的血色,完全是因为羞涩而已。 相对于顾潇然的羞涩,展楚岩就显得淡定多了,他直接把没有的事情坐实,并且很得瑟地说道,“你就羡慕嫉妒恨吧,有本事自己找一个让我们说去。” 太……太过分啦!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齐云枫还真的是想摔碗表示自己的抗议呢,但是现实却是很残忍,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端着药碗走到床边。 把药碗放在桌面上,而后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喝药总能堵上你的嘴了吧!” 还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欺负他没媳妇,简直了好吗。 顾潇然此时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而齐云枫开玩笑归开玩笑,但他还是很认真地嘱咐展楚岩,“起身时不要太过用力,以免撕扯到背后的伤口。” “哎呀,算了。”想到展楚岩起身可能没什么动作都是撕扯到背后的伤口,展楚岩直接地开口道,“我看这样吧,你还是趴在床上吧,让你当一会被小 爷我伺候的感觉,我给你端药碗,怎么样,够意思吧。” 说不感动是假的,毕竟齐云枫也不是伺候人的主,但展楚岩也知道这兄弟间的情感就不是几句“谢谢”可以说明的,自然不会傻到去道谢。 他直接朝着齐云枫抛了个白眼,而后毫不犹豫地拆开了他的话,“还小爷呢,我看小是真的,爷是假的。” 咳咳。 瞬间被拆台,齐云枫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兄弟间才听得懂的话语,此时在顾潇然的面前说起来,还真的是尴尬到没朋友呢。 “小不小你知道个屁。”齐云枫低声爆粗道,“那是我未来媳妇才知道的。还有啊,注意形象啊,小师妹还在旁边坐着呢。” 平日里兄弟们说个荤段子还差不多,可是当着女人的面说起来,着实尴尬又尴尬。 很显然的是顾潇然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自然没什么变化,而展楚岩呢则是按照之前所说的,让齐云枫伺候着喝药咯。 时间过得很快速。 本来像顾潇然这种不能出门只能在家休养的日子应该过得很缓慢,但是现在却多了一个人……展楚岩,也就有解闷的时候了。 展楚岩在公主府中的消息并没有透露出去,顾潇然也不知道他们展府是怎么对外面的人说的,但是她知道的是有展楚岩在公主府中陪她一起养身体的日子,还是过得很快甚至有些小甜蜜。 转眼又是五天的时间过去,今日里已经是正月十四了。 顾潇然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那背后的伤口也已经没有一点疤痕,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她在舒锦年的建议下,按时地进行早晚锻炼,初初开始时感觉很辛苦很吃力。 但是坚持了几天之后,顾潇然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好转了。 早晨起来,晨曦的阳光才刚刚照进公主府中,顾潇然已经起身在院里不停地奔跑着了,不过毕竟是个女子,跑步的步伐都是小小的。 “姐姐 !” 运动量还没结束时,却听得舒锦年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舒锦年便已经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鼻子上都带着汗珠。 “今日里空闲,你怎么不多睡一会?”顾潇然与舒锦年的闺中情感也是越发飞速见长,平日里爱睡懒觉却自称为美容觉的舒锦年,在她受伤的这段时间里,每日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早早地起来往她这边跑,担心她身体会出些什么事情,在她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时,再去劝她不用过来时,她却是跟她说要锻炼云云的。 反正,舒锦年对她是真的没得说了。 “哎哟,这几天那个生理闹钟几乎都要练出来了,根本就睡不着啦。”舒锦年大气地挥了挥自己的手,行云流水般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同样坐落到她面前的顾潇然,她问道,“姐姐今天里的运动完成了?” 顾潇然摇了摇头,“差不多了,你既然来了那就陪你说会话,等到晚间的时候再加大点运动量也没事的。” “对了,看你的模样是有事情才老找我的?” 虽然这段时间里舒锦年不管有事没事都会来找她,可是此时的顾潇然却是觉得今日里的舒锦年一定是有事才会来找她。 果不其然的是,舒锦年点了点头,在她的眼神下,舒锦年缓缓地开口道,“今天已经是正月十四了,明日里便是元宵佳节,宫中会有宴会,街面上同样会有,你有什么样的打算?” 听到舒锦年的话,顾潇然才有些恍然大悟,但同样的她也皱了皱眉,“若是要在街面上玩,那就得参加宫中的宴会啊,这没差。” 现在的顾潇然也觉得身份方面实在太麻烦了,有一个公主的噱头在平时也是唬唬人,而她也不需要,但是这场面上的事情她都得参加。 年宴时她可以推脱身体不舒服,但是这元宵佳节啊,她若是再不 去可是会惹人非议了,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啊。 “你要是想到街面上游玩,那就得参加这宫中的宴会。”舒锦年同样把话题挑明,“宫宴的时间跟外面的花灯会的时间是错开的,所以这两者没有影响。” “有些小麻烦。”顾潇然叹了一口气,在舒锦年的面前她也是实话实说,“这个啊,我想光明正大地参加这花灯会,我就得参加中宫宴,而且上次的年宴我没参加说得过去,这一次再不去啊,只怕会被唾沫淹死啊。” 即使她说的是事实,舒锦年也不由地掩嘴笑了笑,“没想到姐姐也有嫌麻烦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姐姐是不怕麻烦的那种人哪。” “那也得看是什么麻烦啊。”顾潇然无奈摊手,“再说了我不找麻烦麻烦总是找上门,真是很无奈。” 不用顾潇然做出最后的选择,因为在她的话语中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这元宵佳节的宴会她是一定要参加的了。 “姐姐放心,这一次的宴会你与我坐在一起,哪个麻烦敢找你,我上前一脚便把她踹翻咯。”舒锦年豪气地说着,而一边的清雅听着她这些话则是狠狠地抽了抽嘴角。 习惯性地便劝道,“公主,优雅。温柔……” 舒锦年眼角抽了抽,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鼓着腮帮子开口道,“好啦好啦清姑姑,你又在这里尼姑念经了,我做不到六色皆空啊。” 虽然已经习惯,但清雅还是有些小尴尬,顾潇然见状则是开口道,“小公主天真浪漫,真是玩的年纪,不受束缚也是挺好的。” “清姑姑呢,是宫中的老人,也是为了小公主着想,再说了,明天的宴会还得清姑姑操心呢。” 顾潇然的话说得很圆滑,两边不得罪也把事情解释得很通彻,让人听了很舒服却不会觉得尴尬,不得不说顾潇然在说话方面也是个高手。 本来有些尴尬的清雅,在她的这一句话中,尴尬也化解了去。 第392章 宫宴,朗月的场面话 元宵佳节说到就到,而此次的宫宴呢则是设在白天的时候,所以顾潇然和舒锦年也在一早的时间起身。 等到两个人乘坐马车到达宫中时,时间正好拿捏得不早不晚,正好。 对此顾潇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去得过早总会让人觉得巴不得上这个宴会来,而且麻烦事也多,来得晚了吧,这面子肯定下不去。 最为重要的是再被套上个罪名就有些事大了。 当顾潇然与舒锦年来到皇宫举行宴会的花厅中时,人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而两人的入场显然是最受人瞩目的。 今日里的顾潇然穿着一袭烟霞色的烟萝纱衣,外面再披着一件淡蓝色的披风,整个人看起来清新脱俗,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尤其是她的妆容,在舒锦年的帮助下,更是把十五岁的青春年华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她身边的舒锦年呢,今日里则是身着一袭鹅蛋的百褶如意月裙,妆容比起上一次的妆容要细腻一些,看起来也是一个妙人儿。 两个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差距,却不会影响整体的美感。 如果说顾潇然是高山之巅的雪莲花,那舒锦年便是那丛林中的精灵,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截然不同的风格自然也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但是站在一起却是没有一点的违和感。 “两位公主,请。”守在门口处的宫人首先反应过来,连忙地伸手做出“请”的动作,恨不得狠狠地抽上自己一个耳光。 在这种场合走神,可不是要把自己的脑袋都丢出去吗? 不过宫人感到很庆幸的是,顾潇然与舒锦年两人都没有怪罪他,只是相依往花厅里面走。 舒锦年挽着顾潇然的手,亲昵极了,看着周围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她掩了掩嘴,低声轻笑道,“姐姐,看来今日里我们刚出现便引人注目了呢。” “你害怕了?”顾潇然挑了挑眉,侧了侧脑袋看了一眼身边的舒锦年,嘴角处却不着痕迹地勾起了一抹笑。 面对别人的时候,她的笑容是有的,却不是最真诚的,换句话说,那 只是她的一种伪装面具。 可是与舒锦年相处的时候,她是真心对舒锦年的,所以不管是话语还是笑容,都会出自真心。 不过呢,在这种时候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露出自己的笑容,因为她觉得这些同样戴着面具的人,更适合伪装的她。 舒锦年很认真地“嗯”了一声,而后俏皮地低声道,“姐姐,我是怕展哥哥会吃我的醋啊,你没注意到吗?展哥哥那个眼神啊,好像要把我炸了一样。” “哪里有这么夸张。”顾潇然想笑,但她还是忍住了,“你当他是炸药桶呢,说炸就炸。” 古灵精怪的舒锦年却是哼唧一声,“就算不是炸药桶,但一定是个醋缸,老远我就闻到那种酸溜溜的味道了。” “说真的,要不是因为情况不允许啊,我还真的想过去问问他今天泡了几缸醋了。” 顾潇然不置而否,她是知道展楚岩也会在宴会上,因为上一次烟火爆竹的事情,虽然有些是炸了,但是展楚岩是做得二手准备的,所以宫中的烟火依旧是供上了。 洗清罪名后,展楚岩也是被皇上夸赞了,并且被封了一个芝麻官……礼部侍郎。 不过这完全是一个闲职,但这些宴会嘛的都要来撑个场面。 就好像舒锦年所说的,刚进宴会就感觉到展楚岩酸溜溜的,好像今日里泡了几缸醋才出门。 “好了,咱们还是先到座位上吧。”顾潇然侧头与舒锦年道了一声,转而恢复正儿八经的模样与舒锦年一同往公主座位上而去。 而在场的大臣呢,瞧见两人进入时,怔愣过后反应过来连忙行礼,“参见锦年公主千岁,参见平安公主千岁。” 两人都没有说些什么,摆足了架子坐落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那些个臣子才纷纷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宴会还没开始,看起来倒是一片乐融融。 “我以为今日里刚开始会有些为难呢。”坐落到位置上的顾潇然敛着眸,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面前的桌面,低声地开口道。 舒锦年大概也能够听懂她的意思,摇了 摇头开口道,“姐姐你的意思是,以为有些人会在宴会开头就刁难于你?” 顾潇然不置而否,她确实以为在宴会的开头没有那么简单,但事实上是她想复杂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似乎在交谈中闺中秘事,但顾潇然与舒锦年却很清楚,她们只是在交谈着今天会发生哪些事情而已。 “涵王殿下到!涵王侧妃到!” 就在顾潇然与舒锦年交谈得正好时,外面却是传来了宫人尖细的声音。 真是刺耳,顾潇然在心里想着,微微抬头往门外的方向看去,却见舒靖涵穿着一身紫色长袍,正气凛然地往里走着。 而他身边的侧妃顾朗月呢,梳着云鬓,头顶上斜插着一支蝴蝶独步摇,手指拈着一个丝帕角,身着一袭绛紫色的软银轻罗百合裙。 看起来还真的像一个妙人儿。 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半年多时间未见的顾朗月身体似乎丰腴了不少,那股青雉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的成熟味道。 与顾潇然还有舒锦年她们的青春活力是不同的。 众人们又是纷纷起身,称呼上几句,等到舒靖涵与顾朗月相继坐下时,两人相继地把目光移到了斜对面的舒锦年和顾潇然。 很显然的是,两人都是把目光放到了顾潇然的身上。 舒靖涵在看到顾潇然时,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艳,但是很快他便移开了视线。 不过顾朗月可不像他这样沉稳了,当她看到顾潇然时,眼中是闪过了羡慕嫉妒,却是不见往日里的恨。 不知道是隐藏得太深,还是因为事情上就是没有了。 半年的时间不见,她真的是出发得越发漂亮了,顾朗月在心中想着,甚至下意识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 等她发现自己做了些什么时,她的人已经从位置上站起来了,在坐着的人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侧妃来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要与平安公主道个喜吗?怎么站起来却是踌躇了?”身旁的舒靖涵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杯子,头也不抬地开口道。 顾朗月有些怔愣, 显然她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她此时却是隐藏得挺深,还真的是没有表现出来,连忙地点了点头,“是,殿下说的是。” “那,妾身便过去了?”她是在征询舒靖涵的意思,而且很卑微。 当顾潇然看到这一幕时,心中说一点感想都没有,那完全是骗人的,她甚至在想,其实顾朗月这个人心还不算坏到底,可她偏偏执迷不悟地选择了舒靖涵。 一如前世的她。 想到前世的自己,顾潇然敛了敛眼眸,她有重活一世的机会,可是顾朗月没有,一切都是命啊。 顾潇然只当没注意到顾朗月往自己的方向走来了,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而她身边的舒锦年呢,则是低声地开口道,“姐姐,这个侧妃看起来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观察得倒是挺认真的,顾潇然点了点头,并没有接下舒锦年的话。 是的,顾朗月不一样的,只是她还不确定顾朗月这种变化究竟是好还是坏,到最后她与她之间的关系又会到一种什么样的程度。 不过这好像她思考了也没什么用,因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妹……平安公主。”顾朗月终究还是走到了顾潇然的面前,低声地开口称呼着,这称呼虽有些错误,但她还是很快地纠正过来,那速度还真是令人咂舌。 顾潇然有听到周围因为顾朗月这一个称呼而窃窃私语的人。 有人说顾朗月重情义,有人则是说这是场面话,总而言之各种话语都有,声音所小,但顾潇然听觉灵敏,听进了耳里。 不过她倒是没放在心上,因为嘴长在别人的身上,若是一句听不得的话便大发雷霆,那这个世界还能够有安静的时刻吗? 毕竟,人的嘴有时候就是这样杂。 顾潇然缓缓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顾朗月,温淑有礼地福了福身,面带淡笑地应答,“平安见过侧妃。” 反正两个人都有两个不同的身份,顾朗月呢是尚书府的庶长女,却也是舒靖涵的侧妃,而她呢,尚书府的嫡次女, 却也是皇上亲封的平安公主。 顾朗月用什么样的称呼来称呼她,也决定了她会用什么样的昵称来回答她,这一点都不奇怪。 但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是自己说的话到最后却是怪罪在别人的身上,即使她的话语说得很圆满,但话语中的那种刺耳感还真的是很难让人恭维,一如现在的顾朗月。 “平安公主真是与我生疏了。”顾朗月叹了一口气,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的难过,虽然很快地掩藏了起来,但她的语气分明不如先前的愉快,甚至还带着一丝失落。 此时的顾潇然是真的想问,她与顾朗月什么时候没有生疏过?这是套的哪门子近乎? 心里虽有想法,但顾潇然的脸上并未有任何的变化,四两拨千斤,把问题扔回到顾朗月的身上,“侧妃说得是,平安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公主府中养伤,未能前去拜见侧妃。” “侧妃已经有了孩子,自然也就忙了些,这生疏也是难免的。” 顾潇然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是我不想与你交往,而是身体原因不允许,但是顾朗月是可以到公主府中看她啊,但很明显的是顾朗月都没有啊。 有孩子又怎么样?今日里顾朗月能跟着舒靖涵一同来参加宴会,总是说明她有时间的,毕竟孩子有奶娘不是吗? 在场的人窃窃私语,只是声音很小顾朗月并没有听到她们在说些什么,可是他们看着自己的眼光都开始发生了变化,虽然很微弱,但她还是敏感地感觉到了。 长袖之下的双手紧紧攥起,好一会的时间顾朗月才缓和过来,看着面前的顾潇然,觉得她比之前更加沉稳冷静了,而且浑身散发的那种气质,很高贵却不会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 再观看自己,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的狼狈了。 生了孩子之后,她以为她的好日子来了,但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很单蠢的。 在她怀着身子时,舒靖涵还能对她忍让一二,可是等她生完孩子后,舒靖涵已经完全不能够忍受她了,她唯有每日里卑躬屈膝。 第393章 耿直,可能对你不利 如果说,每日里的卑躬屈膝能够换来他的回眸和停留,顾朗月还是很愿意的,毕竟在这种事情上,从来都不是别人能够帮助她的。 可是她发现,不管她怎么做,卑躬屈膝还是时不时地爆发一下自己的脾气,对舒靖涵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 她不甘心呐,她怎么能够甘心?她嫁进涵王府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了,可是舒靖涵真正看她的次数寥寥可数,甚至一个手指头都能够数得过来。 她喜欢舒靖涵很久了,自从很小的时候与舒靖涵在宫宴上相见了一次,她便喜欢上舒靖涵了,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对她来说是毕生难忘的。 在舒靖涵这里,却只是过眼云烟,稍纵即逝甚至连停留的时间都没有。 顾朗月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与自己喜欢多年的人,现在成为自己丈夫,孩子父亲的舒靖涵来交流。 直到她发现了一件事情,一件让她觉得她还有希望的事情。 舒靖涵是比较喜欢无条件顺从的她,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不能够有一点的脾气,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在人事上。 可是,有机会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啊,顾朗月自然不会甘心,于是乎她来了,来找顾潇然了,她想也许真正的症结在顾潇然的身上。 各种各样的事情,各种各样的情绪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顾朗月感觉自己有些崩溃,但是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她还是很快地缓和下来了。 看着面前的顾潇然,顾朗月轻轻地道上一声,“嗯,平安公主受伤我未能够前去探望确实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但是我想殿下去看你的意思,也带着我的心意了。” 殿下? 不管是宫宴上坐在顾潇然不远处的臣子和命妇,还是顾潇然自己和舒锦年,都因为顾朗月的这一句话心中微微吃惊,但显然的是各人的表达方式都不同。 比如说那些臣子和命妇,是侧着头你问我我问你,你传我我传你,传到后面时发展成什么样顾潇然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顾潇然是镇定的那 一种,即使心中会有些奇怪顾朗月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但她的脸上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一点的变化。 而坐在顾潇然身边的舒锦年,眼中有些不满,不过她也没有表笑出来,而是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茶,而后再开口说道,“涵王哥哥来看平安姐姐有什么不妥吗?” 她一脸的天真,把孩子的天真无邪都表现得淋漓尽致,而在场的人呢,则因为舒锦年这一句“单纯”的问话抽了抽嘴角。 虽说童言无忌,但好歹舒锦年也十一岁了,问出这样的话来总让在场的人觉得稍微有些小尴尬,谁人不知道当初的涵王殿下追现如今的平安公主追得有多紧。 甚至连赐婚都用上了,在顾潇然受伤时前去探望本来是人之常情,可有过往又没有侧妃陪伴,也难免让人心生一种龌龊心思。 在众人面面相觑时,舒锦年却是依旧以一脸单纯地开口道,“平安姐姐是父皇亲自赐封的公主,甚至连诰命都有,虽没有血缘关系却也是我们皇室中人。” “涵王哥哥来看看自己的妹妹,有什么可奇怪的,而且我们也没说涵王哥哥前来没有带着你的心意啊,相反的涵王哥哥还在平安姐姐的面前提到侧妃嫂嫂你呢。” 事情似乎更加有趣了,话语中看似什么都没有却也是暗藏玄机,只是舒锦年那一副模样实在是纯情得很,他们还真的不好意思把舒锦年往心机的方向想。 不过这种事情啊,主要还是人自己控制不住内心中的想法罢了,如今听得舒锦年的一番话,他们都为此脸臊得慌,总觉得他们自己刚才想得实在是太多了。 舒锦年的话语落下了,而顾朗月也有些懵了,即使她的脸上斌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是很显然她眼中的情绪已经出卖她了。 坐在舒锦年身边的顾潇然只是暗自笑了笑,脸上却依旧是温馨笑容,“是,涵王殿下经常在我的面前提起侧妃的温婉淑德。孝心可嘉,所以前来探病自然会带着侧妃你的心意。” 咦…… 在场的人本就 竖起耳朵听着这面的事情走向呢,听着顾潇然这一句话,心里又抑制不住地往别的方向想了。 温婉淑德。孝心可嘉?探病? 他们开始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有点复杂了,顾潇然重伤在身是众所皆知却不会挂在嘴上,甚至连背地里谈论起这件事情都不敢,如今从顾潇然的嘴里正儿八经地说出来,他们怎么就觉得有点……有点像舒靖涵去探虚实的感觉了? 人的脑子是很奇怪的,甚至连逻辑也是,当他们从顾潇然的一句寻常“探病”的话语中想到试探真实时,他们又开始联想到舒靖涵与皇帝之间的亲密父子情,越想下去越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呢。 总觉得这背后有一只手在操纵着。 大家心里各有所想时,顾朗月的脸上已经浮上了些许的红晕,顾潇然只是简单的说明,并没有带别的意思,而以顾朗月那单蠢的头脑,也没有往深的方向想去。 只是想到舒靖涵在顾潇然的面前夸她温婉淑德。孝心可嘉时,即使知道这些话真从舒靖涵的嘴里说出来,却也不是真心话,但顾朗月还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眼中都泛上了泪花。 一个女人,做不到自立自强需要依附一个男人而生活下去已经是一件很悲催的事情了,但是像顾朗月这种境地,顾潇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形容她自己的心情了。 她以前也许是恨顾朗月的,因为前世的种种再加上今生顾朗月对自己的为难以及想要置她于死地那种决心,可是在这种时候,看到为了一句夸赞,而且还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关于舒靖涵对她的夸赞,顾朗月已经泛满泪花。 顾潇然想顾朗月这辈子真的是栽了,栽在舒靖涵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男人身上。 正在顾朗月翕动唇瓣时,高而尖细的声音在偌大的花厅中响了起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猛然回神,而顾朗月呢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只是快速地回答自己的位置上,等到明黄长袍和拖地凰色凤袍的皇后相依出 现在花厅中时,顾朗月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宫中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卧虎藏龙,看看,这皇后端庄大气,嘴上一直萦绕着浅淡却不会让人觉得高高在上的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凤仪天下”的架势肯定是有的。 而随在皇帝左侧的贵妃呢,一袭朱色正装,把皮肤本就白皙的人儿趁得更加得莹白,甚至想要摸上一把,可是她是属于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 顾潇然跟随着大部队的动作,福身敬礼可是眼睛却一直在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上面的情况,而身边同样福身低头的舒锦年则是低声嘀咕道,“把是华贤妃。” 只听着三个字,顾潇然已经感觉有些压力了。 她当然是认识华贤妃的,在她看到厅上的人影时,顾潇然已经知道所谓的贵妃是何身份了。 华贤妃,当今皇帝最宠的妃子,向来是宠辱不惊静观后宫三院的动静,进退有度,还真的是难以找到她的缺点。 她背后的娘家是军功勋勋的国公府,娘家的权势是有的,但是有些事情得说的是,这国公府的权力虽大,战功赫赫,但家中男丁皆已经死在战场上。 而偌大的一个国公府,如今也只剩下一个老太君而已。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也是她一直能够与皇后一起平安相处的原因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华贤妃是舒靖涵的生母。 前世,顾潇然即使成为了舒靖涵的正妃却也没有见过她几次,当时的华贤妃身体不太好,也不大喜欢她,加上舒靖涵就没有让她见自己母亲的打算,所以顾潇然也就见过三面而已。 三面啊,三面,这三面却是顾潇然记得最清楚的时刻。 第一次,她与华贤妃见面的原因是她和舒靖涵大婚,必须要见,哪怕是场面上的礼节性问题,舒靖涵也绝对不会疏忽。 第二次,她与华贤妃见面的原因是因为舒靖涵要娶顾朗月。 第三次,她见到华贤妃的时候华贤妃已经是身体岌岌可危,身为一个儿媳她去送 终的而已。 顾潇然在心里暗自的盘算着,随着那一句“平身”她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尽量地缩小自己的注意力。 她今日里只想在宴会上安安全全地度过,然后到晚上的时候再去参加那个花灯会。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何况对方还是有筹谋的,自然不会放过她了,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入座后的皇帝大手一挥,花厅中都寂静无比。 说是宴会,可顾潇然却觉得这比较像那种沉闷的等死过程,既心惊又刺激。 “平安的身体可是好了?”龙座上的皇帝一脸和蔼地问着,那慈祥的模样却是让顾潇然浑身都在发毛,因为皇帝装得太像,完全看不出一点的端倪。 好像她真的是他的闺女一样,比亲生还亲,可是两个人的梁子早已经结下了,他会以这样态度面对她,真是让她受宠若惊。 心里有想法,但顾潇然却是没表现出来,刚才孤傲不已,现在却是一脸的乖巧,“劳圣人挂心,平安身体已经无碍。” 没有抬头顾潇然自然不知道台上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但她却是一直恭敬地站在原地,乖巧地低着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出错。 皇帝并没有为难她,在她的话语落下后,也就挥了挥自己的手,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快坐下吧。” 这皇帝是想搞什么花样? 顾潇然并不知道,但是此刻她却很清楚,她最需要的是冷静再冷静,只当自己是来这里游玩得了。 歌舞声响起,顾潇然与舒锦年则是静静地坐在一边,众人时不时地交头接耳,在顾潇然与舒锦年这里自然也没有落后,不过舒锦年和顾潇然交流的却是不同的话题。 比如说…… “姐姐,我觉得今日里的父皇很奇怪,你小心他对你不利。”舒锦年低声地耿直出声,因为在她的心里,她已经觉得顾潇然比自己的爹都要亲了。 顾潇然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舒锦年的话,而是掩嘴笑了笑,“你这样说他,就不担心被他知道了?” 第394章 状况,一而再再而三 一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也是闺中密友,另外一个则是父亲,顾潇然真真不知道舒锦年是怎么把天平偏到她这边来的。 不过对于舒锦年来说这个事情却很好解释,亲情是很重要的,可是这个情感不属于她的事情她也不能够强求,何况阴谋论这种事情谁能够说得准? 何况顾潇然还是与她站在同样位置上的,就好像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不管是谁出事在绳子上的人都讨不了好。 “担心什么。”舒锦年嘟了嘟嘴低声道,“我跟你说,在我们这几个孩子中,父皇最看重的是涵王,其他的孩子在他的眼里不是歪瓜裂枣就是看不过眼的。” 对此顾潇然倒是没什么话,因为舒锦年的一句话确实说到了点上了,她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你放心吧,他不会动手的。”没有接着刚才舒锦年的话说下来,顾潇然直接往别的方向说着,眼眸微敛,嘴角似笑非笑。 是啊,她怎么能够不肯定呢?出了上一次的事情啊,皇帝就算想对她动手也不可能咯,但是并不能证明他不会做别的事情啊,比如说……借刀杀人。 “你确定真的没问题吗?”舒锦年还是有些担心,她隐隐约约有觉得这里面的情况很怪很怪,稍微不小心都会死得粉身碎骨,甚至连粉末都没有。 这一种不安全的感觉来源于内心的不安,舒锦年的心中已经如同好几个兔子在上蹦乱跳,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不过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有什么事情都摆在脸上,至少此时的她是改变的,即使内心很浮躁不安,可是她却是借着低头的空隙来缓和自己的心情。 只是,她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顾潇然咯。 对于舒锦年的紧张和焦虑,顾潇然在心里表示理解,不过表面上她却是淡漠地说着,“冲动是魔鬼,即使你的慌乱没有表现在脸上,但是你要清楚你内心中的情绪能够影响到你脑子的判定。” 舒锦年还是个孩子,以前的顾潇然一直都是这样告诉着自己的,可是等到后来 ,顾潇然终于发现有时候用这种借口为舒锦年开脱是没有用的。 因为,舒锦年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从她生在皇家的那一刻起,已经有太多的事情是注定的了,比如说……勾心斗角。 在顾潇然的立场上,她自然不希望舒锦年成为一个勾心斗角的人,因为那样会迷失人的本性,即使一开始能够保持,可是到最后总会发生变化。 但是,人不能勾心斗角却不能没有一点的心机,不然不管在哪个环境中都不能够好好地生存下去。 弱肉强食,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即使顾潇然的话语中没有任何的责怪,可是语气与平日里是有一些不一样的,舒锦年像做错事的孩子,可怜兮兮地低着自己的头,却是在心中不停地平缓着自己的情绪。 顾潇然说的话是对的,一针见血,舒锦年知道自己的冲动性子一犯,总是会让人难做。 但身边的顾潇然没有放弃她,而是选择及时地告知她这其中的问题,让她即使地调整过来。 在一首歌舞落下后,舒锦年也已经完全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了,低低地开口道,“姐姐……” 一个称呼已经能够涵括太多的东西,不用听她接下来的话是什么,顾潇然也知道了她冷静下来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元宵佳节普天同庆,但很显然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有皇帝和皇后她们在是玩不起来的,气氛总是有那么一丝憋闷,融洽不起来。 皇帝自然不会稀罕这种场面,因为这只是他与臣子交流的一种方式,而他也做得很好,在询问过一番后,已经直接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吩咐着在场的人好好玩耍,而他和皇后还有贵妃相携离去。 那男尊女卑的一面,深深地刺痛了顾潇然的眼睛。 此生,她绝对不愿意与别人分享一个丈夫,说她妒妇也好说她强势也好,她还是会义不容辞地选择这样做。 如果,与她相伴一生的展楚岩,会纳妾,她一定不会同意,合不来就只有分开了。 只是,脑子里闪过那种 想法时,她的心中还是狠狠地揪了一番,她应该相信楚岩的。 多年后的顾潇然想起,在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中,最容易迷惑人的心智和心头的坚定了,她也很幸运自己当时的坚定不曾动摇。 当然那只是后话,顾潇然现在依旧在宴会上,而她所在的宴会因为皇帝和皇后贵妃的离开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顾潇然不是个喜闹的人,一直都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可是有时候她不去找别人,却会有别人来找她,一如现在的情况。 “平安……”顾朗月再次来到了顾潇然的面前,而她的手中则是端着一杯酒,身边的丫鬟画眉则是拿着一个倒酒壶,她怯儒地叫着顾潇然。 话说,这是顾潇然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朗月,以前的顾朗月在她的面前都是嚣张跋扈哪里有半点的卑躬屈膝模样?但现在,顾朗月不但卑躬屈膝,而且还十分地卑微。 那一种卑微到尘土的感觉涌上心头,顾潇然也只是叹息一声却未因为心中想法做任何的回答,而是抬头看着再次出现在面前的顾朗月,她说道,“侧妃。” 她的声音很淡,却好像清水滴在岩壁上的感觉,顾朗月的心中一颤,拿着酒杯的手也颤了颤,眼看着一杯酒要洒出赖,坐在顾潇然身边的舒锦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那个酒杯边沿。 “侧妃嫂嫂可是要小心了啊。”舒锦年的眼睛都眯了眯,看着顾朗月的目光中有些讥诮,“你若是不小心把这酒洒了,到时候别人都怪在我家姐姐的身上,那可是如何是好啊。” 真是看不惯顾朗月这一副做作的样子,此时的舒锦年脑子里全都是这样的想法,甚至连白眼都已经翻了好几个。 倒酒洒酒什么的,都已经是老戏码了好吗,居然还在这种场合上用处来,还真的是不嫌丢人现眼。 顾朗月红扑扑的脸因为舒锦年的一句话而变得惨白,却是隐忍着不作声,看起来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顾潇然也是无奈,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与别人争啊斗的,可是顾朗月 又来了! 半年多的时间没见,她以为顾朗月已经想通了,可当这样的事情上来时,顾潇然又怎么可能说服得了自己呢? 她要怎么告诉自己,面前的顾朗月啊,已经开始了那一种与她敌对的状态,并且那个功力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见长了。 不过也是,顾朗月若是继续地窝囊下去啊,还真的是不像她顾朗月。 “童言无忌,侧妃总不会与一个孩子见怪吧。”顾潇然挂着浅淡的笑意,看着面前的顾朗月,缓缓地开口道,“今日里这良辰美景啊,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情着实不好看,侧妃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顾潇然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些话不是不能够让人听见,但是她不想惹出太多的事情来。 如果顾朗月能够知难而退,对她而言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顾朗月怔了怔,抬起头时目光中闪过了一丝惊恐,虽然稍纵即逝,但顾潇然却是及时地捕捉到了,与此同时,顾潇然一眼扫过她手上拿着的酒杯,柳眉轻蹙。 “姐姐,她怎么走了?”看着转身往舒靖涵方向走的顾朗月背影,舒锦年有些奇怪,不由地开口询问着身边的顾潇然。 顾潇然的柳眉轻蹙,纤细的手指一直在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杯沿,敛着眼眸,并未回答舒锦年的问题,而是询问舒锦年,“小公主可否有什么异样?” “异样?”舒锦年是懵的,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顾潇然说的话,茶塌下的手却已经被顾潇然的手捏住。 紧接着顾潇然侧头在她的耳边认真地开口嘀咕上几声,有那么一瞬间舒锦年的脸上是闪过一丝莫名情绪的,但是当顾潇然所有的话都说完后,舒锦年的脸上挂着笑意。 时不时地与身边的顾潇然交谈着,不然就是与身侧的人交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直到宫宴已经进行到一半时,舒锦年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在清雅的搀扶下离开,而此时的顾潇然已经成为了众所矢之的人了。 没有了舒锦年在身边,顾潇然就好像自己一个 人在孤军分账,周围人毫不顾忌地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但是顾潇然却一点都不在乎,有歌舞的时候认真地观看着歌舞,好像真的沉浸在歌舞中一般。 没有歌舞的时候她则是低头看着眼下的茶塌和杯子,直到有人来到她的面前。 “顾二……呃,平安公主!”叶初璃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来到顾潇然的面前,嘴角上扬着亲切笑意。 在顾潇然抬头时,叶初璃很是俏皮地福了福身,“小女子见过平安公主。” 那模样真的是要多俊俏又多俊俏了。 “叶小姐多礼了。”顾潇然脸上笑意不变,可只要仔细地观察,便能注意到她脸上的笑意其实加重了一分,但很显然的是没有人会注意她笑容的幅度。 除了坐在斜下方的展楚岩。 他的嘴角也不着痕迹地勾起,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还真的是一只处事不惊的小狐狸啊。 正在展楚岩想着这件事情时,他突然发现有几道目光在他的身上扫过,那种目光,就好像在偌大而幽深的热带深林里,充满了危险和毒性的动物在暗处用眼睛死死地盯着。 可是身为当事人,只能感觉到那种幽深得让人鸡皮疙瘩都掉下来的目光,却是回头找也找不到任何的痕迹。 展楚岩自然也是抬头看了,也像想象中的异样,没有发现任何的痕迹,瞬间他握着酒杯边缘的手也紧了紧,却是在一瞬间松开。 “啪嗒!” 玻璃声响杯子碎,展楚岩手中的杯子落地,他的反应把在场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甚至有人不明他为何突然失控。 “抱歉。”展楚岩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没拿稳杯子居然打碎了。” 很快便有宫人应声前来收拾地面上的东西,而展楚岩则是先行到男方的换衣室换被酒水浸湿的衣服,在他临走时,他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 速度很快,没有人看得到。 宴会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各种小问题,在第一时间还是很吸引人的注意力,但是随着时间和他人交谈的过程,很快便有人忘记了这一出。 第395章 人命,佳宴上见血腥 相对于他人的轻松,彼时的顾潇然其实属于那种紧张的状态了,在舒锦年离开时她还能够冷静,可是等到展楚岩离开时,给她的那一个眼神。 她充分地感受到现实的残酷,因为她需要再一次备战,而这一次的事情啊,还真的没那么容易通过吧。 “平安公主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啊。”已经在顾潇然顺便坐下来与顾潇然交谈的叶初璃低声开口道,“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她的话语中是担心的也有着关怀,是发自内心,最深沉的一种情感,但是顾潇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嘴角上的笑容依旧挂着。 侧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叶初璃,她嘴角微勾,“如果我说,我的未婚夫离开了我有些担心,你会相信吗?” 她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着让叶初璃相信,因为她很清楚叶初璃的性子,你若是真诚地与她说明,她还有可能不相信。 毕竟她和叶初璃也才认识短短时间,彼此之间并没有所谓的信任可说,依照叶初璃的性子应该对她的话是将信将疑的,但是这一次出乎顾潇然意料的是…… 叶初璃居然相信了。 “我相信啊。”在顾潇然的话语落下后,叶初璃理所当然地开口回答道,“我当然会相信。” 身为正主的顾潇然,这件事情完全偏离她的想象,她是惊讶地甚至抽了抽自己的嘴角,不过她向来是个稳得住的人,也很快地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声音很低很低,“叶小姐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以为你不会相信呢,亦或是将信将疑。” 在叶初璃的面前啊,顾潇然觉得有些心理想法没有必要隐瞒她,因为她能够看得出来,即使有时候她看得可能不算准确,但在很多时候,叶初璃看人的眼光却是很毒辣的。 宛若前世…… “潇然,我怎么觉得这涵王殿下一点都不适合你。”得知顾潇然要嫁给舒靖涵,叶初璃担心之下前来尚书府与她说明。 可是顾潇然却是一心想着要嫁给舒靖 涵,因为她在尚书府即使是个嫡女却不得势,时常被顾朗月压在底下,她自然也是不服气的。 那种内心的不甘充斥着顾潇然,她的傲气在叫嚣,终于她如愿地要嫁给舒靖涵了,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好友却说出这样一句话。 顾潇然怎么可能甘心? “不,我觉得他很适合我!” “我觉得你到最后会后悔。” “啊!” 沉浸在过往回忆中的顾潇然,只听得一声尖锐的尖叫声,尖叫声似乎要冲破云霄,听着让人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 顾潇然刚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身边的叶初璃却是脸色不大好。 她刚刚还在与顾潇然讨论着出事不出事这样的话,现在在这种时候却听到这样的声音,她心里也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顾二……”叶初璃的脸色有些不好,下意识地拽了拽身边猛然回神的顾潇然,叶初璃没有多想,甚至直接把自己想喊的称呼都已经喊了出来。 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喊顾潇然这样一个名字,但她确确实实喊出口了,并且以一种极其熟悉的口吻,好像两个人已经认识多年。 顾潇然的心本来因为那一声耸人的尖叫猛地揪起来了,可听到身边叶初璃拽了拽自己的衣袖,甚至喊出那一声“顾二”时,顾潇然的心突然又冷静了下来。 她不知道叶初璃是因为紧张断片了还是怎么样,但是她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前世的种种。 前世的叶初璃总是喜欢喊她“顾二。顾二”,每一次她觉得这个称呼难听时,叶初璃却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称呼,别人可是不能叫的,以示亲密!” 当然,那一种亲密是代表着闺蜜之间的友谊。 直到重生后,见到叶初璃时顾潇然多希望她能够像前世一样,喊她一声“顾二”,她有想过很多种叶初璃喊她“顾二”的场面,却独独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喊出来的。 她的手突然就攥上了叶初璃的手,脸 色有些苍白。 注意到她异样的叶初璃还以为她在担心展楚岩那边出事,连忙地开口安慰道,“没事的,他这么机灵的一个人,要出点什么事情肯定得奚落他。” 她是在开玩笑的,顾潇然听得出来,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时,身边的叶初璃也许是察觉到自己话语似乎有点过了,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咳咳,你不要介意……” 顾潇然了解她,因为叶初璃从来都是一个她觉得熟悉的人,值得交心的人都会很走心,有时候出口的话语就是很随便,却是没有一点的恶意。 对于她此时的尴尬,顾潇然脸上淡出一抹笑容,“我没有介意,我知道你的,小璃……” 最后两个字时,顾潇然是很低很低的,甚至只是一个音从她的嘴里吐出来,可是只有顾潇然自己知道,时隔已久,当这个称呼从口中说出来时,心中的那种感受,好像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寄托。 她不知道叶初璃听到了没有,但此时顾潇然的心里却是突然有一点点的小满足,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而且此时还有更大的事情等着她。 跟随着人群与叶初璃一同往尖叫声的方向走去,顾潇然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淡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身边的叶初璃是听到了她那一句“小璃”的,于是乎现在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是自始至终,她与顾潇然紧握着的手都没有松开,甚至是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直到来到了尖叫声所在的地方时,已经有宫人冲了进去,也许是里面的场景太过震惊,宫人的脸色很差劲,只是派人隔离着里面的情况,而后有几个人离开前去找能够做主的。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宫人要离开时,舒靖涵开腔把要离开的人都拦了下来。 舒靖涵在宫中的地位还有在皇上面前的受宠程度是在场的人所顾忌的,如今他都开口询问了那些个询问的人自然不可能直接甩脸离开,只是想着里面发生的事情,他们有些踌躇。 “回涵王殿下, 里,里面……”宫人并不好把话说出来,而此时的舒靖涵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发现少的人时,眉角处动了动。 往宫人的方向看去时,他眼中的情绪已经发生了一定的变化了,“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再一次开口询问,而在场人的好奇心也因为他的几句问话而提到了最高处。 好奇心害死猫,可是在场的人谁没有好奇心呢?谁又可能一点都不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宫人欲言又止,而舒靖涵则是询问。 不知道人群何时已经移动到门口的位置,又是何人推开了房门,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敞开,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天啊!” 一连串的尖叫声从房间中响了起来,似乎十分惊恐,看到的人皆往外面涌,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惊恐极了。 外面的人不停地想要往里面涌,却是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顿时房间中乱成一团,尖叫连连。 直到一声威严的怒喝响起,“干什么呢!” 众人抬头,腿一软纷纷地怕在了地面上,颤抖着牙根开口道,“参,参见皇上……” 声音自然远远都没有在宴会上那般的洪亮和坚定,每个人的眼中都有着一种叫做惊恐的东西。 跪在地面上的顾潇然虽然未能看到确切的场景,但是她眼角的余光却是掠过了房间里其他的地方,却是发现血迹斑斑。 看来是出了命案。 “顾二,你刚才看到了没有。”同样跪在地面上的叶初璃,已经完全把这个称呼信口呼来,只是声音有些颤,“那,那里面有……” 也许叶初璃看得比她多,顾潇然在心里想着,但她并没有让叶初璃继续说下去,而是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不要害怕不要紧张。” 血腥的场面也许会激发男人心中那种疯狂的欲望,但对于女子来说,这种场面既然血腥既然会有惊恐,没有那种争强好胜甚至会觉得接受不了。 顾潇然见过各种的场面,在前世的时候,即使此时让她到那个房间中 仔细走上一番,她也许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但叶初璃不同,从小被养在温室中的花朵,血腥场面是不可能见到的,宅斗中的那种勾心斗角从来都是绵里藏针。 可是如果真要相比,顾潇然想自己宁愿选择血腥的场面也不要选择所谓的勾心斗角,太费神劳力。 “好……”叶初璃浑身都在颤抖着,可顾潇然的手却是一直在攥着她的手,给她一种安全,更给她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 见皇帝前来,宫人连忙上前把事情说清楚,只是每一句话说出口都会心惊胆颤,“回,回皇上,里,里面出人命了……” 一句话从宫人的嘴中说出,却是让在场看到里面场景的人浑身都在颤抖着。 想到那里面发生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平静得当作什么事情并都没有发生。 “放肆!”皇帝的脸色顿变,一脸的威严,“今日里可是元宵佳宴,怎么可能出这种事情?” 也难怪皇帝这么恼怒了,毕竟在皇宫出了人命可不是小事啊,这一次人命出在了别人的身上,可聊不准这下一次人命就出在他的身上来了,所以皇帝会恼怒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了。 站在皇帝面前的宫人,膝盖一软人也跟着跪了下去,脸色苍白得厉害,连连磕头:“皇上,皇上,奴才不敢欺骗皇上,那,哪里里面确确实实出了人命啊!” 跪在一个不易察觉位置上的顾潇然,眼角轻轻地往上抬,看着皇帝的面色,见他脸上都是愤怒,可是眼底却是一点情绪都没有,看起来真真是冷漠至极。 就在此时,舒靖涵站了出来,朝着皇帝的方向低头作揖道,“父皇,容许儿臣先进去看看情况吧。” 意料之中的,皇帝并没有拒绝而是缓着声音应答了下来,而舒靖涵呢在准备前去的时候,却有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回皇上,请让老臣陪着涵王殿下一同前去看看吧?” 是询问是恳求,可提出这话的人却同样容不得人拒绝,因为提出这一句话的人是叶初璃的父亲,当今的叶相。 第396章 死亡,为过去的交情 顾潇然是惊讶的,她完全没有想到叶相会突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叶初璃,却见叶初璃哆嗦着唇,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看来真的是被吓坏了。 见到叶初璃那哆嗦得小脸惨白的模样,顾潇然心中也是有些不忍,不过这种场景却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首先不说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就算她想得到她也挡不住叶初璃的视线啊,也只有在私底下捏了捏她的手心,把声音放低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那一种。 “放松点放松点。” 也许是觉得顾潇然的话很有安全感,又或许是顾潇然确实给了她一些鼓励的力量,叶初璃至少身子也没有那么抖了,哆嗦着唇部开口道,“顾二,我,我刚才看到了……” 顾潇然听得出来,叶初璃在调整心中的那种恐惧还有话语的颤抖,停顿了好一会的时间,叶初璃才继续地开口道,只是声音依旧断断续续的,“是,是,那里面是,是跟在,跟在方怡身边的丫鬟……” 跟在方怡身边的丫鬟? 顾潇然整个人都有些懵了,她完全没想到那里面的人会是跟在方怡身边的人,那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在跳着,好像在担心这里面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甚至在希望,叶初璃说的那个丫鬟,不是哑女。 手上的力度也因此大了大,身边的叶初璃忍不住地低声抽痛出声缩了缩手,而顾潇然呢,反应过来连忙道歉,“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好像害怕会传染,刚才还是什么情绪都没有的顾潇然,在这个时候也有些花容失色了,但是身边的叶初璃没看出来。 她好像找到了一个发泄的点儿,一字一句地发泄着,像顾潇然倾诉着看见的那一幕。 就在叶初璃即将要把里面的人说出来时,舒靖涵和叶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两个人的脸色看起来都很不好。 “怎么回事?”皇帝似乎很着急,迫不及待地问出声。 叶初璃嘀咕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她身边的顾潇然则 是白着脸,等到她看到舒靖涵的脸色十分不好事,她暗暗地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 她想她的脸现在一定很苍白,她必须要脸上的血色变得红润一点。 舒靖涵并未说话,长袖之下的双手却是紧紧攥起,敛着眼眸还真的看不出他的想法是什么,而他身侧的叶相,脸色虽有些不好,却还是朝着舒靖涵的方向侧了侧身子。 而后朝着皇帝的方向作揖道,“回皇上……” “叶相!”身边的舒靖涵突然出声,声音从所未有的高亢,这倒是再一次惊了在场的人,刚才看到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呢,现在再被高亢的声音一吼,整个人的感觉都是不好的。 “涵王殿下,皇上在问臣问题。”叶相不卑不亢地回答,朝着舒靖涵的方向微微一欠身。 顾潇然把这一幕看咋了眼里,有些奇怪舒靖涵未什么会阻止叶相,如果说这件事情与舒靖涵有关,他最不应该阻止叶相才是啊。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顾潇然突然想起了刚才叶初璃刚才的欲言又止,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有些不对劲,可是她还没捋清楚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帝威严的声音已经响起,“好了!你们这是在争些什么?成何体统!” 身为九五之尊,那一种气势和威严是可以压迫众人的,又何止是舒靖涵和叶相呢,两个人皆是朝着皇帝的方向作揖弯腰,看起来颇为恭敬。 “叶相,你说。”也许是为了公平起见吧,所以此时的皇帝选择了让叶相开口,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一次的问题上,他还真的做错了选择。 舒靖涵拒绝的话差点说出口,可是想到皇帝的威严,再想想自己的身份,他还是悻悻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可是长袖下的双手啊,攥得紧紧的。 如果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定会是青筋暴露。 没有阻碍的叶相说话的速度和条理都是极好,几句话已经把里面的全部请款概括,哪怕皇帝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更无法去责怪叶相,因为是他自己要叶 相说的。 “回皇上,房间里很乱布满血腥,看起来经历过一场争斗,有一个丫鬟已经死亡,房间中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活着的人也受伤了,但是伤得不算严重,那个人是……涵王殿下的侧妃!” 叶相说完,瞬间退了一步吧并且在地面上跪了下来,似乎在请罪。 舒靖涵的脸色早已经在看到房间内的人时,人都懵了,出来后皇帝又要叶相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在叶相的话语落下瞬间,舒靖涵想要反驳些什么,可是到最后却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皇帝应该是属于最诧异的那一个了,那一张威严至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甚至有些受不住控制,他几乎要破骂出声说不可能。 但是!他不能骂,身为九五之尊他唯一要做的是,“来人!把房间中的人都给朕带到金銮殿中,让仵作前来检查。” 一句又一句的话语落下,直到最后,皇帝依旧强撑着往那些个命妇和臣子的方向开口道,“诸位爱卿和宾客都受惊了,这样,你们先各自回去吧,这件事情朕会把它查清楚的。” 其实这个行程已经是走错的了,在这种时候不管是谁都要留下来配合调查,可是皇帝却说让他们回去。 但,在场的没有人想要留下来,所以她们只选择顺着皇帝的话走下来,纷纷地告辞离开,而到最后也只剩下顾潇然。叶初璃。舒靖涵,以及叶相。 当然,九五之尊也还没离开。 “璃儿,你怎么还不走?”叶相瞧着与顾潇然一同跪在一起的叶初璃,老眉紧拧,上前询问道。 而叶初璃呢,抬起头来一张惨白的小脸印入了叶相的眼中,她哆嗦着开口道,“爹,爹……女儿,女儿有些怕……” 她确实没说谎,她是怕的,毕竟那个场面太过血腥。 叶相蹙眉,他走到叶初璃的身边把叶初璃从地面上扶了起来,低声地开口道,“璃儿,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声张,不管你看到了还是没看到,全 都把它忘了,知道吗?” 这件事情只怕没有表面上这般简单,若是自己的女儿在这里露了馅,说不定还要遭受无妄之灾。 叶初璃是个聪明女孩,尤其是刚才的顾潇然还特意地指点了她,当她听到叶相这句话时,她连连点头道,“没有的,女儿只是听他们说得有些害怕,我……” 惨白小脸被憋得通红,似乎是尴尬,叶相没有在这上面的事情去考量太多,而是吩咐叶初璃回去。 叶初璃终于觉得自己的力气回来了不少,想要听从自己父亲的话离开时,却见顾潇然依旧跪在原地,低着头神色看起来有些不明。 她上前拉了拉顾潇然,低声道,“顾二,你不走吗?” 她还以为刚才顾二不起来的原因是因为她也同样腿软了,可是现在她想要把她拉起来却是做不到啊,有这个瘦弱的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先走吧。”顾潇然淡淡地开口道,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而叶初璃又怎么可能放下她离开,使劲地终于把她从地面上拉了起来。 皇帝与舒靖涵齐齐把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似乎有些意味不明,等到顾潇然要跟着叶初璃离开时,皇帝却是突然开腔说道。 显然是喊停顾潇然和叶初璃其中一个,而两个人都僵硬地顿下了脚步。 “平安,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吗?”皇帝脸上的神色突然放缓,话题明显是在问顾潇然。 而顾潇然呢,头也不抬,恭恭敬敬地开口道,“回圣人,这件事情平安什么也没看到,没什么好说的。” 似乎要试探她话语中的真假,皇帝的话语再次响起,“你当真什么都没看到?” 他是怀疑的,但顾潇然说的都是实话。 顾潇然终于抬头,除了脸色有些惨白外,其他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她的双眼都是真挚,看着皇帝的方向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回圣人,平安什么也没看到。” “那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皇帝也不再绕圈子,表面上似是在担心顾潇然,可实际上他是个什么 样的想法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顾潇然并未有隐瞒,直接地开口道,“因为刚才有听宾客们说,里面有一个丫鬟死了,有些人认出来了,那是跟在方家小姐身边的丫鬟,所以……” 语气稍微顿了顿,顾潇然才继续地开口道,“平安曾经与方家小姐方怡身边的丫鬟有过交情,所以平安有些担心里面的人是她。” 不仅仅是皇帝,反正是留在现在的人皆是错愕地看着她的方向,有些不可置信,这里面最清楚顾潇然与哑女还有方怡过节的人一定舒靖涵了。 他还真的是没有想到顾潇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尤其是那些人可都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叶相是没有听说的,但是他却觉得奇怪,这件事情人人都想要避之不及,可是她却偏偏往上撞。 叶初璃呢,则是惊讶于顾潇然突然的情感,这里面的事情她虽没有了解过,但是她却听别人说过,总觉得那个叫做哑女的丫鬟没那么好的命来让顾潇然可怜。 可顾潇然还是可怜了,并且把话说出口。 看不透的依旧是皇帝,但没有人想要看透他,因为没有什么好处。 只是当皇帝听到顾潇然的话时,心头同样是奇怪的,表面上也是一脸的疑惑,“哦?如果里面的人真是她,你觉得在此时你说出这种话语没有嫌疑吗?” 战火似乎一下子被拉到了顾潇然的身上来,顾潇然却是不疾不徐,“平安只是看在以往的交情上表示担心,如果因此被怀疑平安无话可说。” 这……似乎太直接了吧! 当叶相听到顾潇然的话时,心里暗自为这小妮子捏了一把汗,要知道啊,皇帝的心思可不是谁都能够猜懂的,他脾气暴躁无常可顾潇然却是以这种直接的态度面对他,这似乎真的有一定的危险啊。 气氛一时变得很凝聚,没有人说话,皇帝一直都是静静地打量着顾潇然的方向,直到叶相都要以为皇帝一定会把顾潇然当作犯罪嫌疑人拉下去时,皇帝却说,“如果里面的人真是那个丫鬟,你想做什么?” 第397章 是命,她没有背叛你 顾潇然回到公主府中时,已经临近傍晚了,她整个人好像要虚脱,但是想到今日里发生的事情,而展楚岩与舒锦年二人不知所踪。 她也顾不上歇息,连忙地回到公主府中,首先来的是舒锦年专门招待类似展楚岩。齐云枫这些人的一个房间中。 看着展楚岩。齐云枫还有舒锦年都好好地坐在房间中时,她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空,腿一软几乎要跪在地面上。 所幸的是展楚岩眼疾手快,飞速上前拦腰把她抱住,这才免了她和大地亲密接触。 “还好吗?”本来应该是她去关心他们的,可是现在却是轮到他们来关心她,顾潇然多少有些小尴尬。 但她此时还真的是没有什么情绪可言的,也许是因为内心中有一种压抑的情感在,所以此时的她看起来有些冰冷。 晃了晃脑袋,在展楚岩的帮助下顾潇然坐在了椅子上,也是此时,舒锦年和齐云枫也发现了她脸色有些不对劲,似乎很是苍白。 “姐姐?”舒锦年也是经历了一场浩劫,对她来说今日里发生的事情确实是一场浩劫。 但她回到公主府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人也平静了不少,于是乎在这个时候还能够询问一下顾潇然的情况。 顾潇然知道她想问些什么,却时候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表示自己无事,只是那苍白的血色呆滞的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 至少她们认识了她这么久,真的没有见过她魂不守舍的模样。 “我们的关系还需要隐藏吗?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即使帮不了你也能够为你分担。”齐云枫有些看不下去,直接地开口道。 他的话是最直接的,却也是暖心窝的,可是顾潇然的心窝子啊却不是一般的凉,她都觉得内心中像一块冰窟窿,根本就无法温暖。 展楚岩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再看了一眼齐云枫和舒锦年,眉头也是拧紧,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潇然, 云枫说得没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 这不是存心让他们着急吗?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顾潇然浑身也是很纠结,这件事情根本就出乎了她的意料。 双手捂脸,到最后一点一点地插进头发丝中,顾潇然把自己的脸都要埋在膝盖上,好大一会的时间,沉闷的话语才从她的嘴中吐出来。 只是那种低迷的情绪,实在不能让人接受,“哑女死了。” 所有人都怔了,展楚岩。齐云枫还有舒锦年都懵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事实上,他们知道今日里的宴会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但顾朗月想要给顾潇然敬酒时,舒锦年却是碰了一下杯子周围的地方,顾潇然便感觉到不对劲了。 因为她能隐约感觉到那种杯子上的问题,在茶塌下她悄悄给舒锦年诊了脉,也就知道里面的事情了……顾朗月像要给她顾潇然下春药,却是到最后阴差阳错的给舒锦年下了药。 意识到不对劲的顾潇然拿出了自己平日里随身携带的解毒丸,也就轻易地解决了问题,但是后来展楚岩却发现了异样追了出去,得知是圈套后迅速带着舒锦年离开。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们就不知道了,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顾潇然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显然顾潇然此时说出来的话让展楚岩等人都吃惊了,舒锦年不由地开口道,“哑女,她不是已经随着方怡进了死牢吗?” 为什么会被放出来?而且还出现在宫宴上? 这也许是所有人疑惑的,却是展楚岩清楚的,可是此时展楚岩却是犹豫了,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该不该把话说出来,因为他不确定顾潇然会不会因为这一件事情而怪罪他。 可是他…… 展楚岩陷入了一团迷雾,而顾潇然则是拨动着脑袋,一字一句地陈述着今日里发生的事情,直到最后说到“发现顾 朗月拿着匕首在房间中,而哑女却死了”的时候。 顾潇然也许是有情绪了,她整个人都很不好,甚至话语都有些哽咽。 哑女背叛她了,她说不在意可是她有收获却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哑女啊,与她的情感还是很深的,毕竟在辰州的时候两个人经历的事情很多。 甚至一起吃牢饭一起受刑,即使现在顾潇然依旧清楚地记得哑女说的那一句“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话,那时的哑女,是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去说一句话。 也许是因为哑女与她前世有着相同的盲目,又或许是别的原因,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她顾潇然真的是很在意哑女。 即使后来哑女背叛,她的嘴上从来不说,可是她的心里却已经出卖了她,哪怕是面对展楚岩,她也不会说出这个心事。 背叛就是背叛了,错了就是过了,她没有想过回头而哑女也没有想过回头。 可是今日里得知那里面死的人是陪在方家小姐身边的丫鬟时,她第一时间想的是千万不要是哑女。 可是,有时候千万不是真的会变成肯定,当宫人从房间中把尸体抬出来时,从她身边过的那一瞬间,白布吹起,哑女那张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双目呆滞到最后也只是跟皇帝说上一声“求圣人留她个全尸”,而后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如今再次重述起这些事情时,所有的情绪都涌上了她的心头,顾潇然已经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她还是在努力地压制,看起来甚是让人怜惜。 展楚岩已经看不下去了,看着顾潇然这个模样,他终究还是选择上前,站在顾潇然的面前,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也许她是看到了顾朗月像要陷害于你,才会与顾朗月争执动手。” 他虽是在疑问,可顾潇然却感觉到她这句话是在陈述。 顾潇然是惊讶的,她微微地从手掌中抬了抬头,有些 奇怪展楚岩为什么会帮哑女说话,他不是最讨厌哑女了吗? 可是展楚岩却是没有停留,直接地把关于哑女的话说了出来,也让顾潇然真正地明白到,他曾经的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一句话吗?”展楚岩很认真地在说着这些话题,也是鼓足了勇气把它说出口,“我曾经问你如果有一天你误会了那个很在乎你的人,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顾潇然感觉自己的脑子几乎都打转不过来了,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 显然展楚岩也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直接地开口道,“那个人不是舒靖涵,是哑女。” 哑女…… 嘴唇轻轻翕动,顾潇然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还能够去说些什么了,只是嗫嚅着嘴角,身子颤抖着。 舒锦年有些担心顾潇然的状态,她是个外人,在顾潇然与哑女之间她确实是个外人,这是无法否认的。 但就是她这个外人,在听到展楚岩的话时,她的心都狠狠地揪在一起。 她虽然无法理解这里面的情感所在,但是她还是为顾潇然感觉到揪心,在他们所有人的眼里看来,哑女确实是背叛顾潇然的那一个。 可若是这里面做的事情不是背叛呢?又该如何是好? “姐姐,没事的……”舒锦年此时也只能说出这一句话了,她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来安慰面前的顾潇然,她能够感觉到舒靖涵的情绪在压抑,可是她却是分担不了。 若说舒锦年都这么揪心了,那这里面最揪心的人应该是展楚岩才对。 确实,展楚岩的心确实都揪了起来,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匕首插进了他的心脏里,疼得窒息。 也不知道究竟是惩罚自己还是想要让顾潇然的心里得到真正的解脱,展楚岩一字一句地开口说着,“其实有一件事情我没有跟你说,她与哑女被送进天牢的时候,她供出了 方怡的各种罪状,然后将功赎罪从里面出来了。” “她一直是为了你,才会跟在方怡的身边。” 在哑女的这件事情上,展楚岩比其他人都要清楚上几分,可有些事情它就是不能够说出来,一旦说出来了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沉默,再沉默,平日里只要有她们几个人在,这个房间中一般都不会有什么沉默的时候,可是此时房间中寂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毫不怀疑的是,一根银针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都能够让他们知道这里面事情的严重性。 没有人去打破这种沉默,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明这其中的情况,唯一可以说的便是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静静地陪在顾潇然的身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潇然终于抬起头来,眼眶有些红,可是她脸上的情绪却是十分平淡。 “她已经死了。”顾潇然翕动唇角,几个字从她的嘴里吐出来,目光似乎有些无焦距,“她已经死了,一切都已经没关系了。” 人死不能复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她这样能够重活一世,也许对于哑女来说,死亡会是一种解脱。 “潇然……” “姐姐……” “小师妹……” 在场的三人相继地开口,每个人的话语中都有着担心,无法做到不担心,因为顾潇然现在这个模样实在是太吓人了。 然而被他们牵挂在心上的顾潇然却是缓缓地勾起唇角,看起来神采飞扬,“没事了,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我们该为她高兴的。” 顾潇然心里是这样想的,哑女活得实在是太辛苦了,听了展楚岩的这一番话语后,她只能说命运如此。 其实她不需要哑女为了她而跟在方怡的身边,因为她自己有能力把方怡掰倒,即使哑女对她有那种特殊的情感,可是她从来没有嫌弃。 但,哑女却是做了,到最后也变成这样了,她只能说,这都是命不是吗? 第398章 赶会,花灯船有问题 夜幕降临,花灯会起,街面上没有因为夜的到来而变得寂静无比,而是热闹不已。 各种各样的人在街面上走着,几乎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个花灯,看起来炫彩不已。 在正月十四已经决定正月十五晚上要出去看花灯会的公主舒锦年,此时却是一筹不展地站在上房前。 看着天上的月色紧紧皱眉,不禁叹道,“哎,月亮倒是挺圆,可是这人今日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圆在一起了。” 听起来好像有几分哲理,旁边的清雅却是觉得舒锦年这是在杞人忧天,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公主,要不就让奴婢去问问平安公主吧。” 她的主子显然是想出去看花灯会的,可是碍于顾潇然的原因此时却是踌躇不前,本来计划好的今晚会出去,可是顾潇然那边却出了点小问题。 按理说呢清雅是不想让舒锦年出去的,可是她也知道这人的天性不能够束缚,何况小公主可是好不容易才有那么一点游玩的兴致。 若是她阻止一定会惹得她不快,所以清雅想只要自己时刻跟在舒锦年的身边就好。 可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现在事情还卡在这里,也不知道究竟去还是不去了,看起来真是让人纠结。 清雅本意是想说呢,不然就去问问顾潇然究竟去不去了,好歹有个准话,可是舒锦年却是死活不肯,并且很理所当然地说…… “不能问!姐姐现在心情可能不好,我们拿这些事情去问她会烦到她的,万一她心情更不好了我就更不开心了。” 是的,在舒锦年看来出去看花灯会是比较重要的,但是顾潇然的心情更重要。 清雅也是无奈啊,心里想着主子把平安公主看得太重了,甚至宁愿自己心情不好也不愿意扰得平安公主心情不好。 作为看着舒锦年从小到大的嬷嬷清雅来说,看着这样的舒锦年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滋味,该是高兴呢还是生气? 好像都没有太大的必要,反正她要看的是舒锦年的心情。 就在清雅看着舒锦年在上房处急躁 地走来走去时,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这老远得就听到了脚步声,看来小公主是准备好所有的事情,等着去看花灯咯?” 姐姐? 舒锦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她确实不是幻听,因为话语落下没两秒的时间,顾潇然已经来到了门口处。 今夜里的顾潇然,身着一袭莲青色的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外面则是披着一件乳白色的云丝披风,那百褶裙下的点缀正好在披风下风,衬托得十分美丽。 未施粉黛的小脸,泛着些许的红晕。 小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没有傍晚时的死气沉沉,此时的顾潇然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正常冷静的顾潇然,还真的是让舒锦年咂舌。 “姐姐?你……”舒锦年迎上前,看着顾潇然的打算眉头轻轻一皱,眼中有些错愕,“你这是打算要去参加花灯会吗?” 顾潇然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开口道,“是啊,我们昨天不是说话了吗?今天会去花灯会的啊。” 这个……好像真的有点出乎意料,舒锦年的心里是这样想着的,可是她的动作却是比脑子的动作要灵活上很多,迅速地飚回到房间里去拿东西。 看起来迫不及待。 清雅想要追吧追不上还怕一不小心挡了舒锦年出来的道,索性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却是朝着顾潇然的方向道,“主子已经等待平安公主多时了,看起来很想前去花灯会。” 顾潇然“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她明白清雅的意思,清雅是想告诉她,现在的舒锦年很在乎她顾潇然的感受,她也同样也照顾着舒锦年的感受才是。 这也许是一种变相的责怪,但是顾潇然却不予理会,不是因为她没把清雅的话听在耳里,而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各人有各人的立场,想法也不可能一样,所以顾潇然并不在乎清雅说了些什么,又是干了些什么。 不过清雅也是个懂分寸的人,刚才的话其实已经超过她的范围了,她说出来顾潇然却是应了 她一声也没有给她别的话语。 她自然不敢得寸进尺地说下去,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等到舒锦年从房间里出来时,已经把一切的事情都准备好。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舒锦年,顾潇然只是笑了笑,紧接着才继续地开口道,“嗯,那咱们走吧。” 两人出发的时间也不晚,来到街面上时街面上的人不算多却也不算少,在下马车前,顾潇然已经拿出面纱与舒锦年一同围在脸上。 毕竟她们的脸还是太过让人注目了,还是要小心一点的比较好。 “人估计会越来越多,跟在身边不要走散。”顾潇然一边走着一边叮嘱着身边的舒锦年,只是担心舒锦年会跑丢。 身边的舒锦年呢,还真的是第一次正式来看外面的花灯会,人也高兴坏了,但她还是很认真地听着顾潇然的话吗,并且双手拉着顾潇然的手。 等到她们往河边的方向走去,看到的多数都是一对一对的人在河边上走着,除了在河边放灯许愿外,还有一些情侣在游湖。 总而言之,今日里的花灯会对一些有情人也是一个机会,能够走在一起的自然是缘分,不能够走在一起的那只能说没这个命咯。 “哇,姐姐,我怎么觉得我们过去会格格不入啊。”舒锦年忍不住地嘿嘿笑出声,看着河边成双成对的情侣,嘴角却是勾着一抹笑。 是人都喜欢看有情有爱的画面,舒锦年也不例外,虽然年纪小小,可是她也觉得这样的画面看起来让人舒服多了,至少世界也因此纯净了不少。 顾潇然点了点头不置而否,因为她觉得舒锦年说得没错,她们若是强行插在一堆情侣中,自然会格格不入,所以顾潇然的策略是站在原地,看着河边上相依相偎的情侣们。 总有些感觉不对,舒锦年嘟了嘟嘴,鼓着腮帮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姐姐,我问你个问题呗,但是先答应我不管问什么都不会生气,好不好呀。” 还真的是个孩子啊,那点小心思从她的话语中都能够猜到了,顾 潇然无奈在心中想着,却也没有拆穿舒锦年,点头道,“嗯,你问吧。” 果不其然的是舒锦年低声地开口问道,“姐姐,那个,展哥哥他们呢,怎么没来?” 其实舒锦年更想问的是,为什么展哥哥没有来陪你啊,你是不是和展哥哥他生气了?但是她又担心这样的话问出口会让顾潇然不舒服。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问“展哥哥他们呢”这一句话。 “嗯,我不大清楚。”顾潇然并没有隐瞒地与舒锦年说着,可是舒锦年显然有些不相信,瞪大了眼睛开口道,“姐姐你是在开玩笑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展哥哥在哪里啊。” 天啦撸,该不是是真的与展哥哥生气了吧? “你不要胡思乱想啦。”顾潇然真是一脸地无奈,眼看着舒锦年的模样摆明了想太多了,她连忙打住。 好吧,见询问无望舒锦年也无奈地耸了耸肩,但孩子就是孩子,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已经把刚才的烦恼直接扔到了一边,观看着周围的风景,脸上都是笑容。 湖波粼粼,两岸上都是各种各样一对又一对的人儿,但是也不乏孤单行动的,穿梭在各种人群中,总会形成一种风景。 街面上各种各样的叫卖声,还有各式各样的花灯,每一样都看得眼花缭乱。 “咦!”就在顾潇然朝着另一边看风景时,舒锦年突然指着河中央开口道,“姐姐,你看那艘船好特别哦!” 顺着舒锦年所指的方向看去,顾潇然确实看到了一艘被放飞的花灯船,它的外形是很特别的,底盘下是有那种油伞制作,而上面呢则是有着一个立得很高。 至少比起周围人放的花灯要高上个两三倍,而那小船的中央呢,则是有一个用冰雕刻的人儿,看起来格外的栩栩如生。 “天啊!好漂亮的花灯船!” “你们看到没,那花灯船里面还有一个冰块雕刻的人啊。” “那花灯船里面的人究竟是谁啊?真的好幸福啊啊。” 周围的人都在纷纷议论,话语中都是对花灯船的制作者表示佩服 ,对那个被表明心意的女子表示羡慕。 舒锦年也完全是呆的,因为她清楚地认出了那花灯船里面的冰块雕刻小人,完全是顾潇然的缩小版! 她几乎要惊叫出声,可身边的顾潇然却是拽了拽她的手,等到她回过神时低声开口道,“我们走吧。” 舒锦年有些不明白顾潇然为什么要走,难道她心里一点感想都没有吗?这一定是展哥哥送给她的礼物啊。 难道她是不原谅展哥哥了吗? 舒锦年完全没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了顾潇然与展楚岩之间的媒人了,只要他们两个有什么事情,舒锦年比当事人还要急。 不过也难怪,顾潇然与展楚岩其实在一起是很般配的,但是偏偏当事人时不时地出几个小问题,看得他们这些旁观者都着急啊。 “哎,姐姐!”舒锦年被顾潇然拉着走,而身边的清雅等人则是跟着上前,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跑离了岸边顾潇然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舒锦年拽了拽顾潇然的胳膊,小脸跑得通红,却是不忘记问顾潇然刚才的事情,“姐姐刚才为什么要走啊,那个花灯船……” 见她还执着花灯船的事情,顾潇然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知道有人会帮她把事情说出来。 果不其然的是,在舒锦年的话语落下,跟在身边的清雅气喘吁吁却是开口道,“公主,这事情怪不得平安公主,那个花灯船有问题!” 舒锦年还有些懵懵的,因为她有些不明白清雅的意思,怔怔地看着清雅,可此时的清雅却是说不出来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小恐怖。 “你没看到那个花灯船里面的人,心脏的位置都有着红色的东西吗。”顾潇然很是淡然地把话说出来,看着面前的舒锦年,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如果你仔细看,一定能够发现那个花灯船里的小人,七窍都在流血的那种感觉。” 舒锦年一脸地诧异,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了好大一会的时间,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不是吧……” 第399章 作死,不要当电灯泡 难道是她理解错了?那个花灯船不是展哥哥送给顾姐姐的礼物? “事情就是这样的,公主。”清雅也顺着顾潇然的话说道,这也是她看到顾潇然要带着舒锦年离开时却是不阻止的真正原因了。 做出这些事情的人一定有什么阴谋,单凭看那个花灯船里的人,都能够让人浑身发抖。 只不过,当时的舒锦年心情全部注意到那样的心思上,倒是没放在小人的身上,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其中的异样。 “你现在回头看看刚才站的那个地方。”顾潇然示意舒锦年回头看,而舒锦年也是很听话地扭过头过去看了。 当舒锦年看到刚才还蜜意满满的两岸突然惊恐连连,甚至手中的花灯都直接扔出去时,她整个人都一个哆嗦。 从那些人的尖叫声,凭着她的视力来看,舒锦年听到的是“那个人儿流血了!”,看到的是那一艘小船周围都是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就好像是人的鲜血…… 舒锦年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已经起来了。 那些画面看起来太过恐怖,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那个刚才还被人人称赞的花灯船在此时已经成了大家心中的阴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花灯船终于缓缓地沉入了水底,看起来恐怖极了。 “看来是有人想把我置于死地啊。”顾潇然淡淡地开口道,看不出任何一点情绪,好像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身边的舒锦年则是紧紧地环着顾潇然的手,背后都有些发凉,也许是心里的原因,她总觉得暗处有人在盯着她和顾潇然。 那种阴深深的感觉啊,还真是让舒锦年头一次感觉到脊背发凉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姐姐,我感觉背地里有人在盯着我们。”舒锦年颤着声音低声地开口道。 顾潇然点了点头,却说得很淡然,“是啊,你说对了。” 那,为什么还可以做得这般镇定?舒锦年也是懵了,她真真不知道顾潇然为什么能够如此,毕竟她可是感觉到那一个目光阴测得如同潮湿草地里突然蹿出来的毒蛇。 “走吧。”顾潇然却是完全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是喊着舒锦年一同往前走,而舒锦年呢,心虽然有些惊但还是跟着顾潇然走了。 可是不管她们走到哪里,背后那个阴毒的目光一直盯着她们的后背,好像要把她们的后背都戳出一个洞。 转,继续转,直到舒锦年发现顾潇然拉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时,她有些心惊,“姐姐,这……” “不要说话。”顾潇然开口道,她自然知道舒锦年想要问些什么,无非是明明知道后面有人跟着,为什么要往人少的地方走,这不是正给了别人可趁之机吗? 但是!顾潇然还真的是想给别人一个可趁之机呢。 直至主仆四人走进一个死胡同时,月光之下几人转身要往外走时,却是凭空出现了好几个黑衣人,皆围着她们的方向。 瞧着那阵势,顾潇然忍不住地轻笑出声,“呵呵,看来手笔还真是不小啊,只是为了杀我就派出那么多人。” 没有人应声,而顾潇然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侧头看着身边的舒锦年,缓声开口问道,“怕不怕?” “不怕!”舒锦年心里其实有些哆嗦,可也许是顾潇然身上有给她一种叫做安全感的东西,所以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证明自己不会害怕。 事实上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她不需要害怕些什么,因为在下一秒,那些黑衣人已经被悄无声息地干掉,并且连尸体都不剩。 这一幕来得太快,甚至舒锦年还没看明白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胡同边上的人已经被全部干掉时,顾潇然才弹了弹自己身上的衣服。 风轻云淡地开口道,“咱们走吧,小公主。” 舒锦年狠狠地抽了抽自己的嘴角,看着身边的人并没有对此做出别的动作来,而是拉着她往前走,舒锦年就奇怪了,为什么她一切都能够做得如此风轻云淡? 直到出了死胡同,舒锦年再一次呆了,因为死胡同前,一身青色长袍的展楚岩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花灯,深情款款地看着顾潇然的方向。 舒锦年几 乎是下意识地往后躲,现在的她看到花灯都有些阴影了。 “送你。”展楚岩见她平安出来,没有多说些什么,上前把花灯放到顾潇然的手里,而后开口道,“咱们去那边走走?” 顾潇然点头,本来想要拉着舒锦年一起,齐云枫却是突然不知从何处跳出来,当即开口朝着舒锦年的方向道,“锦年小叨,我们去另一边看看吧!” 齐云枫指的方向与展楚岩指的方向完全不一样,顾潇然有些不明白齐云枫与展楚岩的做法,却是见舒锦年点了点头,“好。” 不是吧?舒锦年居然答应了?答应和齐云枫一同去游花灯会?这完全出乎顾潇然的意外,她哪里想到舒锦年答应齐云枫,完全是不想做她和展楚岩之间的照明灯。 也没等顾潇然问个究竟啊,齐云枫已经带着舒锦年走了,而清雅则是跟在舒锦年的身后。 “咱们也走吧?”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展楚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却是很快消逝在嘴角。 顾潇然还没来得及想呢,就听得身边的寸草开口道,“主子,奴婢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奴婢与还清阁中几个未婚嫁的女子约好了一起过元宵节的,奴婢今日里能不能去呢?” 这些事情确实是需要向顾潇然同意的,不过顾潇然听到这句话时却有些狐疑,“你真约好了还是假约好了?” 她怎么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怪怪的? 寸草很是认真地开口道,“当然是真的约好了,不过刚才只有奴婢陪在主子的身边,奴婢不好说。” 也就是说,现在有展楚岩寸草也是放心多了。 展楚岩见顾潇然还不答应,直接大手一挥便道,“去吧,你家主子向来宽宏大量,心地广阔,怎么可能拒绝你呢。” 这一顶高帽子扣下来,直让顾潇然抽了抽嘴角,想要再去说些什么时,寸草却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顾潇然就算想拒绝好像也无法拒绝。 直到寸草离开,展楚岩呢则是与顾潇然一同漫步往前走。 虽然周围都有人,可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还是多少 吸引了别人的目光,有些人看不见顾潇然的真正面目,但认得展楚岩。 纷纷地开口道,“这该不会是展氏世家展堂主的儿子吧?还真的是风度翩翩啊。” “那是,展公子何时不是风度翩翩?” “他身边的应该是平安公主吧?真是郎才女貌啊。”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而展楚岩与顾潇然的脚步并不停,渐渐地远离人群,往河边的方向走去。 “你带着我到河边做什么?难不成再让我看看那花灯?”顾潇然挑眉,打趣地开口说道。 想到刚才的事情,顾潇然的心底涌起了一股恶趣味,若是在此之间她就准备好了,说不定也能够恶心恶心别人呢。 “当然是让你看花灯。”展楚岩笑着道,“难不成你还会因为一个花灯船变得以后都不敢看花灯了?” 如果真的这样,还真不像顾潇然呢。 顾潇然挑眉,侧头看着身边的展楚岩,脸上浅淡笑意不下,“展楚岩,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一个女子说这样的话,很不讨喜,嗯?” 她好歹是个女子诶,可是他却在这里说她胆子大,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也许是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趣意,展楚岩的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以为顾潇然会因为哑女的事情与他生气,可现在看起来好像他自己真的想多了。 “没关系,实事求是就好。”展楚岩笑着道,“而且我不喜欢讨别人喜,只要你高兴就好。” 他说得倒是实话,却让顾潇然拍了一下他的手,“展楚岩,我停了这样的话很不高兴,所以你有什么补偿?” 她大概也知道展楚岩会介怀哑女那件事情,可是她不想提那件事情在这件事情上她同样没怪展楚岩,不过她在哑女这件事情上却是不想再去说些什么。 许是没想到顾潇然会开玩笑,展楚岩有些错愕地看着身边的展楚岩,但停顿了一会的时间,展楚岩则是反应过来,讥诮地开口道,“以身相许怎么样?” “亏你能把这些话说出来。”顾潇然狠狠地抽了抽嘴角,看着身边的展 楚岩一脸的无奈,话语才刚刚落下,河面上却是划来一艘船。 一艘足够两个人坐下去的花灯船。 也没等顾潇然去说些什么呢,展楚岩已经直接双手提起了她,在船接近湖面上时,他飞身上前,两人瞬间落到了花灯船上。 顾潇然真是一脸大写的无奈,她没有想到展楚岩会动用武功,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展楚岩,你真是昏。” 为了博得她一笑,居然在这种时候用上轻功,她还真是有点无语。 “我只对你昏。”在顾潇然的话语落下后,展楚岩却是一本正经地与顾潇然说着那么一句话。 好吧,顾潇然承认自己的心都软了。 “行了,别贫了。”顾潇然迅速地弯身进入船身中,虽然今夜里会有很多男女都游船啦,但是顾潇然却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给别人添点饭后茶谈的料,自然会更加注与一些。 而展楚岩呢,也是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后才进入船身中,一切与之前都很顺利。 “姐姐!”当顾潇然进入船身中看见舒锦年与齐云枫坐在船中时,嘴角微微扬了扬,却没来得及回答舒锦年呢,展楚岩已经一只大手把顾潇然捞了过去。 并且正儿八经地开口道,“小公主,你平日里已经占你姐姐的时间太长了,今天晚上就不要跟我抢了。” 什么叫做她平日里占的时间太长了?舒锦年的嘴角抽了抽,瞧着面前的展楚岩,低声地嘀咕道,“吃醋就是吃醋嘛,干嘛把话镶得这么好看,哼。” 舒锦年傲娇地侧头哼了一声,却是让身边的齐云枫大笑不止,“锦年小叨,你刚才不还在说不会当什么电灯泡吗?现在又说这些话是做什么哟。” 简直是拆台能手!舒锦年狠狠地用目光剜着身边的齐云枫,当即说道,“齐唠叨我跟你说我已经忍了很久了啊,要不是现在过年没过久,我一定,一定……” “一定什么啊一定,你能做什么啊,锦年小叨。”不得不说齐云枫也是个作死小能人,瞧着舒锦年的模样当即调笑起来。 第400章 适合,接下来看你了 舒锦年都要被他不绅士的行为气懵了,而且他居然还得寸进尺地问她能够做些什么! 双颊高高鼓起,舒锦年双手攥紧,双眼如同牛铃般看着面前的齐云枫,瞧着他得瑟地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 她恼了,直接扑上前,船身似乎有些摇晃,但舒锦年却毫无所察,趴在齐云枫的身上不停地挠着齐云枫痒痒。 一个挠一个被迫笑得不可开支,而这一幕看起来总有点……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顾潇然低声与身边的展楚岩开口道,“我怎么感觉他们两个有点那个,般配?” 这是顾潇然心里的话,毕竟在展楚岩的面前她还真的不需要掩饰些什么,而展楚岩呢,听到她这句话时颇有意味地看着逗弄得旁若无人的齐云枫与舒锦年。 挑了挑眉角,“你觉得他们适合?一个十八,一个十一……可是相差了七岁啊。” 齐云枫可是也还有两年就到了弱冠之年,可舒锦年呢?哪怕是及笄也还得四年,现在的她就是个小孩子啊。 当然,这是展楚岩的想法。 “年龄又不能代表什么。”顾潇然皱眉,她还真的没想到展楚岩居然会纠结在这件事情上,她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展楚岩,随即开口道,“展楚岩,若是我现在十一岁你会等我咩?” 这下展楚岩真是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了,因为这个假设实在是有点奇怪了啊,年龄不可能改变,何况他们相见的时候并不是那个年龄阶段好不好。 不过,看着顾潇然的模样展楚岩也不好泼顾潇然的冷水,只能低声地开口道,“我没跟你说过云枫住进我家的真正原因吧,他其实是为了逃婚……” 逃婚…… 当顾潇然听到这两个字儿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刚才是越看他们两个越顺眼,可是现在看起来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刺眼了。 就算齐云枫真的和舒锦年对头,但是如果像展楚岩说的那样,顾潇然是不赞同他们两个在一起的。 “好,好了,锦年小叨!你疯了吗?” 就在顾潇然脑子里在不停地转动着里面的想法时,却是听得齐云枫怒吼出声,似乎很生气。 而事实上,齐云枫确实是很生气,脸都憋得通红,而舒锦年呢,被他这样一吼,人也反应过来了,才发现自己趴在了齐云枫的身上。 快速地从他的身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却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这样的舒锦年还真是让人有些不习惯,但齐云枫也是同样地整理好后再也没去说些什么,只剩下顾潇然与展楚岩两人看着他们的方向,脸上晦暗不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遮住船两边的帘子被撩起,一个黑影从外面走了进来,速度极快。 “咦,看到我来了气氛就这么凝重?”前来的人是舒靖焰,刚进船他就发现这气氛怪异得让人受不住,不由自主地问出声,抬头往顾潇然和展楚岩这一对看去,却见两人的脸色平平与往日里无恙。 听到这话时展楚岩首先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船身里站起来完全是不受限制的,“哪有,他们两个在玩游戏,说什么谁先理谁谁就输了。” 真是找的一个好借口,顾潇然在心里想着,若是如此,顾潇然想即使在接下来的行程中齐云枫与舒锦年再也不搭理对方也没事的,不会引得怀疑。 而舒靖焰呢,则是看了看齐云枫与舒锦年的方向,见两人的脸色都很严肃和认真,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直接坐在了中央的位置。 “今天晚上的情况怎么样?”舒靖焰也没有纠结舒锦年和齐云枫的事情,直接地开口询问出声。 展楚岩是最清楚这里面事情的,听到他的问话时直接地说道,“还可以,不过潇然与小公主一同出来时却被人跟踪了,而且还被送了一个所谓的花灯船。” “花灯船?”舒靖焰倒是有些惊讶,再想到自己在路上听到的那些话,点了点头开口道,“看来是惹到人了?” 坐在一边的顾潇然轻轻地晃动着手中的茶杯,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邪笑,看起来很是妖魅 ,“我能够惹到的人可不是就那几个吗?除了他还有谁呢。” 这下倒是轮到展楚岩有些吃惊了,他侧头看了看身边的顾潇然,好一会才继续地开口道,“你确定是他而不是跟踪你的人?” “不是。”顾潇然很笃定地点头,“花灯船是他送的,至于他是怎么送的我就不知道了,至于跟踪的人自然是你看到或者抓到的那些人,只不过后面是什么人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句话听起来很茫然,但顾潇然的意思却是很明显,她说的“放花灯船”的人与跟踪她的人是不同的,但也许是相同的。 因为跟踪她们的人,可能是受了别人的蛊惑。 “问题似乎有些严重。”舒靖焰说着,搀着自己的下颔开口道,仔细地想着这两者的联系,却是觉得还有些疑点,“若是像你说的这样,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他们为什么还要跟踪你?” 明人不说暗话,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别人能够比得上,顾潇然索性直接把问题挑出来,“花灯船一定是涵王做的,这是毋庸置疑的问题。追踪我的人是方家的,但是我猜他们应该是受了别人的蛊惑。” “方家本来就是一个没落的小家族,方怡落得这样的下场我不相信对他们一点震慑都没有,而他们还敢跟踪我,唯一能够说明的就是有人蛊惑,如果不是这个,那我只能说另外一种可能性了,或许是喜欢她的人来报复。” 但不是顾潇然自信,她只是在陈述着一种可能,若真的有人喜欢方怡,为什么方怡在之前的几年中都没有一点的好生活?这是不可能的。 她的话语太过笃定,以至于舒靖焰与展楚岩都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等了好长一会时间,也许是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吧,舒靖焰点了点头,“事情说不定真的是这样。” “你很肯定。”展楚岩陈述道,“相信你了,而那个跟踪你的人确实也抓到了。” 本来他是跟着顾潇然她们出来的 ,可是还没出门时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展楚岩也不急着跟她一同,而是选择隐在暗处,确实发现了有人跟踪。 到后来顾潇然把人引到了死胡同里,展楚岩也有了一网打尽的机会,而那个跟踪顾潇然的人,显然也是抓到了。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审讯,因为他需要护在顾潇然的身边。 “算了,纠结这里面的事情做什么呢。”顾潇然无奈摊手,“就算查清楚事情也是这样的,我们目前还动不了他,至于方家,我想想啊,直接把那个方家的人四肢打残,扔回到方家的大门口吧。” 四肢打残! 当舒靖焰与展楚岩听到这句话时,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顾潇然的方向,甚至舒靖焰还咽了咽唾沫,“咳咳,平安这样是不是有点狠了?” 舒靖焰多少是属于那种大男人主义的人,他不喜欢女人在他的面前给出意见或许其他,但顾潇然的情况不一样,所以他可以接受。 “四肢打残”这种话能够从男人的嘴里说出来,可是从女人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心颤,一个女人诶,这么狠…… “我觉得不狠。”顾潇然知道舒靖焰是什么意思,而她也只是很认真地陈述出声,“我说过我从来不想去奢望些什么,可是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我的底线。” “我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一生,但是她们不允许我也只能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了。” 顾潇然的话里隐藏着一个小意思,那一个小意思是在说……我并不喜欢与别人争斗,其实也是个热爱和平的主,只要别人不惹我不触犯我的底线就好,但若是触犯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好吧,舒靖焰不得不抽了抽自己的嘴角,而后开口道,“我没别的意思。” 顾潇然不说话,她不想去解释些什么,舒靖焰就算真的会怀疑对她也没什么影响,毕竟有些人的心思就是很多变,就好像她顾潇然。 “我想,那样一个赤裸裸的惩罚出现在他们府门口,日后应该不敢再去 做些什么了吧,当然,如果他们不打算要方府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的眼中似乎闪着嗜血的光芒,看在展楚岩的眼里也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是啊,他能够去说些什么呢?她唯一能够说的就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同意顾潇然的话。 顾潇然也许真的是在震慑方家,又何尝不是一种发泄呢。 罢了罢了,就同意她吧,如果这样能够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那就这样决定吧。”展楚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侧的顾潇然,缓和着开口道,“他有了这样的动作,显然是想把你置于死地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可是要小心了。” “没关系。”顾潇然一脸无谓地摇头,“接下来的事情会由你负责了。” 展楚岩一脸的茫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边的舒靖焰忍不住地笑出声,拍了拍展楚岩的肩膀,“我说楚岩,你该不会忘记一件事情了吧,你们可是已经被赐婚了。” 对啊,已经被赐婚了,展楚岩在心里想着,刚开始还有些不解舒靖焰的话,但仔细一想,懊恼地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话语说得也有些不利索了。 连连地开口道,“对对对,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负责了,有我就不会让他接触到你。” “这是在说些什么啊?”默不作声的齐云枫终于开口道,有些茫然舒靖焰。展楚岩还有顾潇然之间的话语,是的,他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真是笨到没人了。”舒锦年哼唧一声,虽没看齐云枫可话语却是针对齐云枫说的,紧接着她直接朝着展楚岩的方向做恭贺状,“展哥哥,恭喜你哦,再过几天就可以娶上我美丽的平安姐姐了,记得到时候一定要封个大大的红包给我这个小媒人哪。” 舒锦年的一句话下,齐云枫也终于意识到这里面有什么事情了,仔细想想,在皇帝下了赐婚的圣旨后,再过一段时间顾潇然及笄,展楚岩可不是可以娶顾潇然了吗? 亏他刚才还在问些什么,还真是有些笨笨笨啊。 第401章 来信,为什么不见她 人逢喜事爽,这句话是没错的,虽然说这件事情还得再过一个月的时间,可说起来却是让人心情愉悦了不少。 不过在顾潇然的意识里,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如此肯定的好,因为事情还没真正完成,也就还有变化的机会。 “也许有时候事情不像我们看得这般简单。”顾潇然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到时候指不定出多少事情呢,我们总得做好准备。” 想到要嫁给展楚岩,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但她想着有些人总是不会善罢甘休,如今的京城情势是越发的严峻了啊。 谁知道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变化呢,在场的人都不是悲天悯人的主,也不害怕麻烦,但不能否认的是顾潇然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舒锦年首先地开口道,“姐姐放心,到时候若是有人敢闹事,我一定会一飞脚把他们踢出去。” “粗鲁!”齐云枫吧咂吧咂嘴,直接抛出一句不满的话,以至于身边的舒锦年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刚好喷在齐云枫的身上,“你!” 然而,舒锦年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哼唧几声道,“活该,让你说我粗鲁,来呀,有本事你打我咯?把你没风度的一面展现给燕王哥哥。展哥哥还有姐姐看看啊,哼。” 齐云枫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听着舒锦年那孩子气的话,也傲娇地哼唧一声把头扭向一边,“谁不知道在座的人都偏向你?打你?懒得搭理你。” 说完,他便是直接做一个把自己嘴缝上的那个动作,把头扭向了一边真是做足了架势不搭理舒锦年了。 舒锦年也不介意,双手环在胸前,大度地开口道,“正好,没人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落得清闲。” 两人看起来是相爱相杀,但好像相杀的时候多一点,顾潇然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轻咳个两声把头扭向一边。 展楚岩早已经习惯了两人这个模样了,而舒靖焰呢,则是无奈地朝着舒锦年的方向道,“锦年,有个女孩子样可好,整天跟你齐哥哥计较些什么呢。” “燕 王哥哥!”舒锦年很是不满地鼓起双颊,开口道,“这哪里是我跟他计较了,明明是他有时间就跟我唠叨,有时间就跟我唠叨,真是无趣得很。” “诶,别把你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好吗?”刚才好装作缝上嘴的齐云枫,这可忍不住了,再次开口道,“要是我一直唠叨你不搭理我我会这么不识好歹吗?说得好像你话少一样。” 眼看两个人马上又要炸起来了,展楚岩也是一脸地无奈,看了一眼齐云枫的方向道,“得了,你们还要不要商量事情了?下一次商量事情前要不要给你们腾出个房间,然后让你们把对对方的不满全都吐出来再继续商量?” “……”两人皆怂了,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舒靖焰看到这幅场景,也是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过没有她们二人的争执,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上一次宫中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舒靖焰开口到道,他所说的事情是哑女死亡然后顾朗月手中拿着匕首的事情。 展楚岩蹙眉,下意识地往身边的顾潇然看着,担心顾潇然会有一定的影响,但很显然的是,顾潇然听到这句话时眼睛连眨都不眨,脸上更无其他的情绪可言。 舒靖焰直接地开口道,“反正他们对外的结果就是说顾朗月是自卫防护,而那个丫鬟……” 话语顿了顿,舒靖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没什么情绪才继续地开口道,“那个丫鬟想要试图刺杀顾朗月,所以被人就地正法……” 是个人都能够在其中看出一定的问题来,但这个结果对外这么说,即使他人的心里有异议又能够怎么样?照样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结果是什么她们就接受些什么,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潇然……”她的情绪没有一点的波动,身边的展楚岩看得心里都有些酸酸的,双手握着顾潇然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以双眼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希望能够借此给顾潇然一点力 量。 “我没事。”感受到来自展楚岩的担心目光,还有在场的舒靖焰。齐云枫与舒锦年的目光,顾潇然摇了摇头,紧接着才开口道,“在我知道这件事情发生时,后果已经想到了。” 顾潇然没有说谎,她也没有必要说谎,每一句话都出自内心中最真诚的。 当她知道里面的人是顾朗月和哑女时,其实心中已经很肯定了,定局已经落下了,她也不好再去说些什么了。 有些时候即使很强势,但有些事情却不是她能够做的,有些画面更不是她说改变就改变的,所以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着事情的发生。 仅此而已。 “她自己的选择如此,怨不得任何人。”顾潇然低着头,敛着眼眸道,她不想提哑女的事情,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好像她不提这些人心里都不会安心下去。 尤其是展楚岩,所以她的选择自然是把事情说清楚,以免展楚岩会担忧。 “你别强撑。”展楚岩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了,他唯一能够说的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希望给顾潇然力量。 若不是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还真是要把顾潇然搂进怀里。 听到他这句话时,顾潇然忍不住地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开口道,“我有什么事情可以强撑的啦?我看起来人很懦弱吗?” 看着她真的没把事情放在心上,展楚岩才放下心来,其实他多少是担心顾潇然会把情绪压在心里的,即使他懂顾潇然可有些事情不被顾潇然说出来,他也无法真正猜中她的心思。 就好像现在。 “没事就好。”坐在两侧中间的舒靖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而后朝着展楚岩的方向道,“有些事情似乎可以开始着手了。” 展楚岩“嗯”了一声,眼神中都是坚定,在这些事情上啊,不是他死就是舒靖涵那边亡了。 花灯会依旧在继续,而船中的几人则是其乐融融。 正月十七,京城的天气依旧是冷得够呛,顾潇然从房间中 出来时,都会被寸草披上厚厚的披风。 有时候顾潇然真是不想穿披风,可是寸草却是很认真地高速度她,她的身体虚,而且不能够受凉,不然对以后的生活不好。 好吧,其实顾潇然是个医者也很了解自己的身体,寸草说得没错她也只能同意了。 今日,从房间中出来的顾潇然依旧被打扮得跟个小企鹅一样,不过,她这个企鹅也只是身上的衣服穿得厚,但是她身材高挑对她倒是没什么影响。 “平安公主,您的信来了!”就在顾潇然踏出上房门口时,一个丫鬟站在院落外,连忙地开口道。 信?顾潇然反应过来,连忙地朝着丫鬟的方向挥了挥手,而寸草则是适时地开口道,“快来吧,把信拿来给公主。” 小丫鬟应声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上房处时恭恭敬敬地把手中的信封递给了寸草,而寸草则是快速地给了顾潇然,并且对小丫鬟道,“谢谢你了。” 顾潇然在公主府中的地位怎么样公主府中的丫鬟下人可是清清楚楚啊,连带着顾潇然身边的丫鬟寸草也是水涨船高的,小丫鬟听到寸草这一句“谢谢”时,有些受宠若惊。 连连地开口道,“受不得受不得,这是奴婢该做的事情,奴婢该做的。” 瞧着她那惊吓的模样,寸草掩嘴笑了笑,紧接着开口道,“这是你应得的一声谢谢,去吧,去忙你要忙的事情。” 小丫鬟应声离开,脸上带着笑容。 拿了信直接回到房间中的顾潇然,坐在书桌前摊开信,认真地看着信封里面的话语,字不算多可是她那一颗寒凉的心似乎又被暖热了不少。 信是辰州那边来的,在即将过年前顾潇然书写一封信送去辰州,到现在才收到回信,毕竟辰州离京城比较远,加上信出发的时候正是寒冷的冬天。 路程不好走也是很正常。 “为什么信中都没有提到心瑶?”看完整封信的顾潇然觉得自己该找个时间回去辰州看看自己的外祖父福禄遥。 信是程岩写的,都是说现在福家在辰州 已经有了一定的发展,让她有空回去看看,而外祖父福禄遥呢,年纪大了也经常念叨着她这一个唯一的外孙女。 希望她能够抽个时间回去看看。 可是在程岩的信封中,却是一字未提路心瑶,这倒是让顾潇然觉得很奇怪,她离开辰州快一年的时间了,可是每次程岩来信都没有提起过路心瑶。 难道她们两个人还没把事情解决掉? 心中奇怪的顾潇然忍不住地在心里想着各种可能性,但很显然的是她什么也没有想到,到最后也只能作罢。 “寸草,研墨。”顾潇然决定回信,笔和纸都已经准备好了,而接下来只需要把墨研一下就好。 寸草闻话而来,很快就站在顾潇然的身边帮忙研墨,而顾潇然呢则是拿着一支没墨水的毛笔,静静地思考着程岩和路心瑶的事情。 她是不知道他们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但是她希望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因为郎有情妾有意的,不过好像有时候事情并不像她自己想得那般简单啊。 “磨好了,主子。”过了一刻钟,寸草终于研好墨,与顾潇然说着。 顾潇然“嗯”了一声,然后沾墨写信,但此时的她有些心事重重,下笔了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直到展楚岩前来公主府。 “这是在打算临摹?”展楚岩刚进门便看到拿着笔一脸沉思的顾潇然,笑着开口问道,从他的方向是看不到顾潇然在做些什么的,所以此时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还真的是不奇怪。 顾潇然抬起头,瞧着展楚岩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眼神示意展楚岩来到她的身边。 “写信?”当展楚岩看到桌面上的那一张白纸时,他微微出神,而后很快猜到顾潇然的意图,“你这是要给你外祖父写信?” 顾潇然的圈子实则很小,除了公主府就是他们这些人了,再有那个辰州的。 他们之间基本天天见面,写信什么的也不需要,所以说展楚岩很快分析出其中的事情,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顾潇然。 第402章 嬉皮,你的就是我的 顾潇然点了点头,展楚岩能猜出来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她却是想要与展楚岩商量,“等过一段时间,我想回辰州一趟。” 是商量却也是肯定,展楚岩是拒绝不了的,因为顾潇然是在告知他,之所以是在商量呢,只是因为展楚岩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陪着她一同去,一个是让她自己去。 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至少对于展楚岩来说这里面的区别是很大的。 “一起。”展楚岩没有多说,他知道顾潇然的意思也直接顺着自己的想法说下来,他自然是不愿意让顾潇然自己一个人前去的,而他陪着她一同去辰州,这是一个最好的方法。 在他的话语落下之后,展楚岩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看了看面前的顾潇然,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你马上要及笄了,可能他们也会来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也是此时顾潇然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快及笄了,她生于二月,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个灾星,可是对于她自己来说,灾不灾的好像都没什么关系呢。 不过,顾潇然的心里也是有些踌躇,好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道,“可能,他们不记得呢……” 是啊,辰州与京城太远,在以前尚书府与辰州的福家也是少有联系,逢年过节的也只有自己的母亲会给辰州那边一封书信,至于顾云鹏这边,只怕是什么都没有了吧。 哎…… 顾潇然忍不住地长叹出声,落笔写信的心思也就更没有了,直接把手中的笔放在了墨缸的两边,心里也乱成麻了。 “以前的时候,我总是不喜欢回辰州,因为路途太远,每次跟着娘亲回去后都是晕乎乎的,也没有什么精神可言,可是现在啊才发现那些人才是真正对我好的人。” 顾潇然颤了颤,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话语中全是无奈和叹息。 展楚岩看出了她的低迷情绪,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一脸认真地开口道,“没关系,等事情稳定下来后,你什么时候想去辰州就什么时 候去。” 他说得很认真,不是承诺却更胜承诺。 顾潇然抬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他眼中的认真时,脸上有些红晕,“胡说些什么呢,咱俩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 好吧,她承认她矫情了,他俩的事情早已经是八字有一撇,另一捺马上就有了,可是她还是矫情起来。 “嗯?”展楚岩挑眉开口道,脸上带着警告,“你要不要再把事情说一遍?” 一旁的寸草啊,脸上也是通红通红的,瞧着情势不对劲连忙脚下抹油,溜了。 顾潇然现在是她的主子,而展楚岩日后也会成为她的主子,所以还是识相点,给两个主子腾个地方吧。 “咳咳。”顾潇然轻咳出声,脸上泛着一丝可疑的红晕,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展楚岩,你想做什么呢。” 瞧着她那小女子模样,展楚岩的嘴角微微一翘,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顾潇然是很有生气的,而且让人喜欢。 平日里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今日里露出这小女人的模样啊,展楚岩的那一颗心都要软化了。 他逼近顾潇然,脸上似乎带着痞笑,但只要仔细看都能看到他耳根有着红晕,“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嗯?脸那么红?” 居然被调戏,而且还是被展楚岩调戏! 顾潇然觉得此时的自己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得瞧准时机往后跑,只是她把事情想都有点简单了,展楚岩早已经准备好了,眼见着她跑,当即大手一捞,直接把她人都捞了回来。 并且压在了书桌上。 上半个身子完全被压在桌子上的顾潇然此时都有些感觉自己的脚都在悬空了,嘴角有些抽搐,脸上的红晕更是厉害,“展楚岩,你干什么呢!这里是公主府!” “你的意思是,不是公主府就可以咯?”此时特别想调戏一下顾潇然的展楚岩,脸上挂着的痞笑越来越剩,甚至身子前倾几乎要亲上顾潇然的脸。 顾潇然的脸啊,瞬间红成了火红的小龙虾,连连用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捂住展楚岩的脸 道,“展楚岩,别闹了。” 那声音是娇嗔的,听起来却更像欲拒还迎,当话语出口后,顾潇然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些风中凌乱,天哪,她的声音…… “没闹。”展楚岩想他爱死了顾潇然现在这个模样,嘴角勾着笑双手更是直接把顾潇然的双手掰向一边,薄唇越来越贴近顾潇然,“你就把刚才的事情再说一遍,嗯?” 记仇的家伙! 顾潇然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再看看展楚岩,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再说一遍吗?没瞧见他那双眼睛哦,要是她敢这样做,他一定会把她压在书桌上……嗯…… 忍不住在心里汗颜一把,却是有种小甜蜜。 不过,她也不能否认啊,要是否认她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嘛,这件事情好像很纠结地说! “这个啊,我想想。”顾潇然把头移向一边,说实话她还是有些小担心啦,展楚岩要是真扑上来她真的会觉得展楚岩疯了好吗? 展楚岩倒是不急,而是把她的双手放在了两人中间,力度拿捏得刚刚好,可是他那一双手却是不停,在她的耳边撩着,把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撩回耳边。 “不急,你慢慢想。”他说着话的同时手也在动,不是动她的头发就是动她的脸,甚至有时候直接在她的脸上摸来摸去,那个力度很轻就好像鹅毛从她脸上拂过。 温柔得不像样子。 顾潇然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却是感觉自己身体内一股电流激起,浑身都有些颤栗,尤其是展楚岩还把手放在她的耳垂边上,不停地逗弄着。 要知道,她最敏感的地方是耳垂好吗? “展楚岩!”顾潇然颤栗着身子,用力地想要把手抽出来,可是身子却软趴趴的,哪里能够把手抽出来呢?就连声音都是软糯的那一种。 听着都让人心里打颤。 “到,媳妇儿有什么吩咐?”展楚岩一本正经地说着,手上的动作也顿了顿,只是顾潇然听到这样的话时,脸色更是绯红,手也终于因为展楚岩的松动而抽了出来。 她忍不住地狠狠地抽了抽嘴角,看着面前的展楚岩把他推离一边,整理着自己脸上的神色,“待会再跟你算账!” 这家伙实在是太疯狂了,她知不知道这样让别人看见了会说闲话?虽然说公主府中的人都不是多嘴的,可是人的天性就是很八卦啊。 “真的要跟我算账吗?”展楚岩可怜兮兮地开口说着,双眼却是紧紧地盯着她,模样与刚才完全不一样。 顾潇然拍了拍自己的脸,佯装生气地抬头哼唧了一声,“当然要跟你算账,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好吧,你说是疯子那我一定要疯个够给你看哈。”展楚岩说着,也没等顾潇然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已经直接把顾潇然搂在怀里并且薄唇贴上她的朱唇。 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顾潇然整个人也是懵懵的,她真的没有想到展楚岩会突然来这一招,尤其是他的吻很霸道,完全容不得她拒绝。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顾潇然已经感觉自己缺氧展楚岩终于放开她,用力地吸着气,顾潇然伸手把展楚岩推到一边,然后,她才刚刚把展楚岩推到一边,人也差点跌落在地上。 所幸的是她的身后就是一个椅子,人也直接跌坐在椅子上,不过那一张脸看起来真是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直想让人咬上一口。 “媳妇?”展楚岩看不出她此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也只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倾身上前要与顾潇然说话,然而顾潇然却是哼唧了一声,却没有理会他的打算。 展楚岩似乎以为她认真了,脸上也有些尴尬,很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媳妇,你生气了?” “是!生气了!”顾潇然特意地说了很大声,生怕展楚岩不知道她生气了一样。 然而她这一句话却是让她漏了馅,展楚岩可是很清楚呢,顾潇然若真的生气啊,哪里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啊。 现在摆明了是在狐假虎威啊。 “真生气了啊?”展楚岩只当自己不知道她此时的真正情绪,然后凑上 前去,一脸的谨慎,看起来还真是好笑极了。 顾潇然板着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生气的模样,好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道,“当然生气了。” 在她的话语落下后,顾潇然当即凑上前对着她的脸吧唧一下,顾潇然整个人都懵了! 她明明都说她在生气了啊,为什么这个男人不但不害怕反而还亲了她一下? 而紧接着展楚岩的一句话更是让她哭笑不得,“好吧,既然你生气了那就不能浪费这个机会了啊,先亲一下做利息。” 顾潇然觉得今天的展楚岩真是刷新了她的三观,这个男人也太那个了吧! “展楚岩!你个流氓!” 到最后顾潇然也只能喷出这几个字了,浑身颤抖着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恼了还是假恼了,总而言之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好啦好啦,这不是跟你闹着玩嘛。”展楚岩见状像章鱼想要攀上顾潇然,直让顾潇然无奈极了,好一会的时间顾潇然只能缓声道,“行了行了,懒得跟你计较。” 她真的是拿展楚岩一点办法都没有,明明这么一个强势的女人,可是在展楚岩的面前好像起不了什么作用啊。 努力地把自己脸上的红晕褪下去,加上展楚岩时不时地在她的面前扯皮两下,很快顾潇然也就忘了这一茬了,与展楚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当然,展楚岩的话题都是绕着她来说的,比如说及笄准备怎么办啊,又或者说要不要回尚书府云云的。 到最后展楚岩可是越说越夸张了,直接地开口问道,“我看还是先提前给咱外祖父打声招呼吧,你一定想让他们来的对不对?” 顾潇然忍不住地翻了一个白眼,对着展楚岩开口道,“那是我的外祖父,不是咱的外祖父,好吗?” “一样的一样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展楚岩嬉皮笑脸地说着,顾潇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小甜蜜,毕竟谁人都喜欢心上人把自己和亲人融合在一个圈子里吧,至少顾潇然是这样的。 第403章 及笄,顺其自然就好 “姐姐,在这个时候你应该跟展哥哥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必须强势地回攻他啊!”正在顾潇然无言以对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舒锦年清脆的声音。 展楚岩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当即冲着门外走进来的舒锦年开口道,“小公主,你这样教坏我媳妇,小心点了啊。” 他的话似是警告,语气却没有多严厉,听在顾潇然等人的耳里只觉得好笑,舒锦年又何尝听不出他话语中的轻快呢,嬉皮笑脸地上前道。 “是是是,我一定不会教坏姐姐的。”她一脸的狗腿,让展楚岩的脸色好多了却让顾潇然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我说,你这是为了他把我给卖了?” 舒锦年一脸的冤枉,颇是正经地开口道,“姐姐,这哪能啊,我看起来是这样的人吗?” 也不等顾潇然回答,舒锦年已经很用力地拍了一把自己的胸口,一本正经地开口道,“这哪能啊!在我的心里姐姐永远都是第一位!” 她信誓旦旦地保证着,那一张小脸别说多认真了,“姐姐的话说错了咯,我不是为了展哥哥把你给卖了哦,我这是在讨好奇未来的准姐夫。” 噗! 展楚岩直接笑出声来,那一句“未来的准姐夫”听得他心头开花,当然他心里也觉得如果能够去掉“未来的”三个字最好了。 而顾潇然呢,则是因为舒锦年的一句话狠狠地抽了抽嘴角,眉头都忍不住地蹙了蹙,“你讨好他然后就不要我这个姐姐了,嗯?” “当然不是!”舒锦年可谓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儿,听到顾潇然这句话时当即拍心口保证道,“我向姐姐保证,就算我真的要把姐姐卖了,也完全是为了姐姐好啊!” “……”顾潇然突然有些无言以对,她觉得自己再继续说下去,舒锦年还能够继续地说上一些天马行空的话语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哎,八字只有一撇的事儿,却是让小公主把我给卖 了,我的那颗心呐……” “啪嗒啪嗒地碎了。”顾潇然颇是认真地开口说着,那话语那语气倒像舒锦年背叛了她一样,听着都让人心里一酸。 舒锦年怔了怔,她自然没想到顾潇然会用这样的话语与她争辩了,瞧着她那模样啊,别提多认真了,就连舒锦年都以为自己真把顾潇然给卖了。 差点就把道歉的话说出口了,所幸的是话语出口前已经被及时收住,“姐姐一定是个狐狸。” 真的表现得太像了,聪明是一定的头脑也是清晰而冷静,这个表演她舒锦年给一百零一分,多一分让姐姐骄傲! 顾潇然本就是装出来的,如今听到舒锦年类似投降的话,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脸上那种悲惨绝伦的面容也完全被收回,已然变得像平日一样,“狐狸挺好的。” 她希望她能够在将来的日子里,依旧像狐狸一样聪明,时刻保持着冷静的头脑。 舒锦年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奈,不过很快就把这一页翻过去,而后认真地开口道,“对了姐姐,你和展哥哥刚刚在讨论什么事情?” 其实舒锦年是没听到什么的,所以她比较好奇。 顾潇然翕动嘴唇,却是想了又想这件事情还没有解决办法,也只能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就是在讨论及笄的事情。” “及笄?”舒锦年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还真的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身边的展楚岩开口道,“二月中旬就是了。” 确实,顾潇然这个及笄典礼好像还真的有些难办,她现在住在公主府中,可是她又是尚书府中的嫡出小姐,与此同时她还是皇上赐封的平安公主。 在这件事情上,本来有发言权的应该是尚书府,但她此时有平安公主的名号,自然也就是皇帝做主,不过这件事情皇帝可不会操心,展楚岩是可以肯定的。 至于尚书府呢,说不定不把顾潇然放在心里,也就只有公主府了。 不过,若是在公主府中实行 及笄典礼,似乎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一切看起来你好像难做极了。 “我去跟父皇说。”舒锦年也很快想明白了这其中的事情,迅速地出声并且想出应对办法。 不过这个办法对于展楚岩和顾潇然来说都不是什么好办法,所以也没有人答应。 身为当事人的顾潇然却是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直接地开口道,“不用了,这件事情就顺其自然吧,不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急什么。” 她是很认真地在说着这些话,但是舒锦年和展楚岩却在为她急,“姐姐,及笄可是一件大事啊,还是得提前准备,不如这样吧,我去父皇面前为你说一声。” “若是父皇不管,那我去尚书府说一声。” 展楚岩听着这些话很不赞同,直接地开口道,“不行,这样会委屈潇然了。” 他的心里真真是这样想,及笄礼那可是女子间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可若是像舒锦年说的那样,皇帝不管再找尚书府,那把顾潇然放在什么位置上? 作为顾潇然的爱人,展楚岩当然不希望顾潇然受这种委屈,二话不说地拒绝。 平日里也有诸多点子的他,今日里却也无法一下子想出一个很好的法子,否定舒锦年的说法后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皱着眉认真地想着。 顾潇然看着两个在自己心目中都是十分重要的人,为了她的事情在烦恼时,也只能无奈地说道,“我说,这件事情顺其自然吧,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提前想它也没有用。” 她是真的不急,像这种事情越急越会有事情发生,而且她能够确认的是,这种事情不管是皇帝还是尚书府,应该都会提前置办的。 即使皇帝不管,尚书府的顾云鹏也不会不顾他自己的名声,自然会过来的。 不过她不喜欢那种场面。 “对了楚岩。”顾潇然决定还是要把事情跟辰州的外祖父福禄遥说上一声,不管他们记得还是不记得,总而言之她这个及笄 礼还是得跟他们说上一声。 “我写一封信,然后你让人帮忙把信送到辰州,交到外祖父的手上可行?”顾潇然想这一次她需要动用到展楚岩的势力了。 本来吧,让展楚岩的人送信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但是没办法,一般的镖师或者驿站,送信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顾潇然想她需要在这之前把这些事情都整理好。 来亦或不来都好让她心里有个打算。 展楚岩自然是答应下来了,好不容易她能够依赖自己一次,即使只是送信却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至少她跨出了这一步,“行,你写吧。” 在展楚岩的话语下,顾潇然已经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后展楚岩研墨她写信,信不长不短,只是说明一下自己的近况,当然顾潇然也是属于那种报喜不报忧的。 在信的末尾顾潇然才提起关于自己及笄礼的事情,也没有再提些什么,直接等墨水风干再装到一个信封里。 等到信完全被封上,顾潇然才把信交到展楚岩的手里,“麻烦了。” “你跟我客气,嗯?”展楚岩本来心情还挺好的,听到她这句“麻烦”时,脸上很是不满。 顾潇然挑眉,当即开口道,“我又不是说麻烦你,我说麻烦送信那个人了。” “……!”展楚岩只是瞪大眼睛却是无言以对,他发现顾潇然越来越伶牙俐齿了,而且有时候一句话能够说得很圆满呢。 不过,即使顾潇然解释了他还是很不喜欢她的客套,当即开口道,“他们若是敢说麻烦,也不用跟我混了。” 这下真真轮到顾潇然无语了,好吧,对于他的严厉和他的宠爱,顾潇然还是很感动的啦。 可怜一边的舒锦年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打些什么哑谜,只是嘟了嘟嘴看着展楚岩离开房间,再次开口问顾潇然:“姐姐,你确定这件事情真的不用管吗?” 她还是比较担心。 然而顾潇然却是很清楚自己要做些什么 ,当即点头道,“嗯,不用管了,你放心吧。” 说是让舒锦年放心,可舒锦年哪里能放下心来啊,嘴角弯的都可以当茶壶了,看在顾潇然的眼里也是一脸的无奈,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对了,上一次过年前你不是跟我说那个妆容还有说要跟我商量什么,现在我们大家都有时间,不如你说说?” 舒锦年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可等她反应过来时也发现自己真是说过这样的话,也连连地开口道,“对了对了,姐姐你不说我都差点要忘记了耶!” 说到自己要说的事情时,舒锦年也是神采奕奕完全把那一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很快就开口道,“姐姐你现在不是在开店吗?我想要跟你合作!” 合作? 这倒是顾潇然挺诧异的,她没有想到舒锦年想要与自己商量的事情是这一点,不过她也不是那种情绪外露的人,看到舒锦年这认真的模样她也没有把她的话当作开玩笑。 同样认真地开口道,“嗯?什么合作?” “你可以在你的店中开设一个学堂,一个专门供各种贵妇人的学堂。”舒锦年对于这件事情早已经有了想法,现在说出来更是很有信心。 不过这件事情倒是让顾潇然有些茫然,“为什么要开一个学堂?” 而且还是供那种贵妇人的学堂,这又是哪门子的意思呢?顾潇然茫然地不知道舒锦年是什么意思。 舒锦年也知道自己说得太急了,而且不清不楚,索性直接拉个凳子在顾潇然的面前坐下来,仔细地说道,“姐姐还记得上一次我化的那个妆吗?” “记得。”顾潇然点头道,因为那个妆容比较特别,所以顾潇然记得比较清楚瞧着舒锦年的模样,顾潇然的脑子里突然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往舒锦年的方向看着,把自己内心中的怀疑说出来,“你该不会是想开设一个专门供那些贵妇人学习化妆的地方吧?” 第404章 拜帖,叶家小姐来访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舒锦年一本正经地说着,与面前的顾潇然开口道,“姐姐你该不会是以为只有一种妆容吧?” 舒锦年很自信,至少此时的顾潇然能够感觉到,不过舒锦年的问话她也毫不犹豫地承认,“我是以为你只凭这一种妆容要开学堂。” “但是你该知道的是,即使有几种妆容也不行啊,她们总是会学会的,开学堂也只是一时的事情,长久不了。” 做生意讲究的不仅仅是新颖还有长久,以及保质保量的那一种,可是依照舒锦年的这种做法,顾潇然并不觉得可以长久。 然而,舒锦年却是神秘一笑,嘴角勾了勾开口道,“姐姐把我想得也太简单了吧,这种妆容是不容易学会的,就算学会了也没关系,因为咱们还可以有别的事情啊。” 顾潇然有些懵,她实在不知道舒锦年为何在谈到这件事情时如此自信,“还有什么事情?” “你先说你相不相信我。”舒锦年也在这上面拗上了,她当然希望顾潇然能够相信自己,毕竟她的想法比较疯狂,而且也需要顾潇然的帮忙。 顾潇然点头再摇头,摇头再点头,好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道,“也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要确定你真的做这件事情,你要是真的做这件事情我可以支持你的。” 她说得很认真,也是真心的,因为她觉得舒锦年好不容易对一件事情如此笃定,她可以选择支持舒锦年,哪怕她也不知道舒锦年有什么想法又或者成不成功,但她还是选择支持。 这是一种信任,一种实际行动上的信任。 舒锦年原本以为顾潇然是不相信自己的,所以有些失望,可是当她听到顾潇然这句话时,眼中也泛起了些许的泪光,很是气势昂扬地拍着胸口到,“姐姐相信我,我要做的事情绝对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她是多想自己没有生在皇家的啊,如果没有生在皇家她有很多事情都不会受到限制。 不过现在一切都没关系,有一个信任自己的人总比没有信任自己的人要 好,而且这个人同样是她所信任的,而接下来舒锦年则是与顾潇然商量着她的想法。 她是把自己的心思全部掏出来给顾潇然看的,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每说一句话她的眼中都很坚定,神采飞扬,看起来与往日里不一样得多。 顾潇然想,身份和地位还真的是压抑了舒锦年很多,也许这个时候的她才是最真实的。 “姐姐,我的想法就是这些了,你觉得可行吗?”在一长篇的话语下,舒锦年总算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水灵灵的双眼带着希冀地看着顾潇然。 好像一个孩子想要得到一个大人的肯定和赞扬。 顾潇然见状心里一软,没有人对这样单纯到极点的目光会一点感觉都没有,而顾潇然觉得自己更不会,事实上她也真的是不会。 加上舒锦年的想法和说法都十分好,她自然肯定地点头,“嗯,你的想法很棒。” “真的吗?”舒锦年几乎要从地上蹦起来了,双眼中都带着感动,她确实是有些不相信顾潇然会毫不迟疑地赞扬她。 瞧着她这个模样啊,就好像被压抑了很久却是想要得到肯定的孩子一样,也着实是压抑得很。 顾潇然认真地点头,“当然是真的,你的想法很棒,不过我有一点点的小疑问。” “姐姐说。”舒锦年连连点头,想要得知顾潇然的想法是什么。 从舒锦年刚刚的话语中,顾潇然其实有看得出问题,所以在此时她也必须提出来,“你的想法是很好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而且我也相信那些东西你真的能够做得出来,但是我想问一下,售卖那些东西时你要出面吗?” 在这件事情上真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舒锦年的身份使然,如果她亲自出面会引起一些小麻烦,可她若是不出现对她也不公平。 在这件事情上啊,顾潇然多少也是有些踌躇的,不管怎么做对舒锦年都不公平,还真的是难以抉择。 然而,舒锦年却是一脸的认真,认真地开口道,“姐姐,这件事情我不出面,就在店中 售卖就可以了。” “这样对你不公平啊,而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也有些难解释。”顾潇然有些踌躇,在这件事情上实在是让人难做了些。 不管怎样都是一个不好的选择啊。 也不知道停顿了多久,但舒锦年确确实实有思考了,想到这里面的事情,她也想出了办法,“我看这样吧,需要我出面的时候我可以进行一定的伪装。” 这还是不能够光明正大地承认那些东西是她所制作的啊。 顾潇然不担心这里面出现的问题,因为舒锦年她也是很了解的,如果真的会有事情显然对舒锦年也不好,所以问题这方面真的不需要多想。 只是不让舒锦年出面,她总觉得这里面对舒锦年很不公平呢。 “姐姐,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舒锦年一脸认真地开口道,“你不用觉得这种事情对我来说不公平什么的,我都已经亲自出面了,何况这种事情到最后真算的话也只是算在那个店面上面,也不会算在你的上面,你不用觉得抢了我的成果。” 好吧,舒锦年一下子说穿了心里的话语,事实上顾潇然也真的是这样想的,也有这样的担忧,她可不想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影响了她和舒锦年之间的情感啊。 不过很显然的是,不仅仅她把这里面的事情看得很透彻,就连舒锦年也同样把这里面的事情看得很通彻,这倒是让她无什么话可说了。 “行吧,只要你确定就好,毕竟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破坏了你与我之间的感情。”顾潇然把话说出口,百般认真地看着面前的舒锦年。 而舒锦年呢,在听到她这样的话时,感动一笑,紧接着开玩笑道,“姐姐放心,不会的。” 两人把这里面的事情说清楚过后,顾潇然的心松了一口气,而舒锦年则是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接下来的事情只要能够成功啊,她就可以做很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想想都觉得很令人高兴呢。 就在两人在谈论着别的事情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清雅的声音在外 面响起,“奴婢见过公主。平安公主。” 舒锦年嘟嘴,有些不满地开口道,“这清姑姑就是无趣,每次都来打扰我跟姐姐说话。” 对于她的孩子气顾潇然也只能表示无奈,好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道,“你想多了,她这哪里是打扰我和你的说法啊,显然是有事情。” “好吧。”舒锦年嘟了嘟嘴,紧接着朝着门口外的方向开口道,“清姑姑,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门外再次传来清雅的声音,“回公主,丞相府的叶小姐递上拜帖,想要见两位公主。” 这倒是让舒锦年疑惑了,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道,“咦,姐姐,你说这叶家小姐前来做什么呢?” 顾潇然笑了笑,倒是想要见叶初璃,“只是想做个朋友而已,咱们去见见吧。” 顾潇然都答应了,舒锦年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也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往外面道,“去把叶家小姐请到内厅吧,可别让她久等了。” 内厅?顾潇然听到这两个字儿时,下意识地侧头往身边的舒锦年看去,有些意外舒锦年会请叶初璃到内厅。 舒锦年也感觉到顾潇然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扭头呲着牙开口道,“她是姐姐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 顾潇然勾了勾唇,倒是没想到现在的舒锦年看人想法倒是看得挺准,是啊,自从上一次的元宵宫宴会上,顾潇然与叶初璃已经很默契的成为朋友了。 而且是好朋友。 “谢谢公主了。”顾潇然认真地道谢,却是遭到舒锦年的不满,“姐姐尽对我客气了,真不好玩。”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也很快地前往内厅的方向,直到两人来到内厅中时,叶家小姐叶初璃也刚好来到内厅中。 “见过锦年公主,见过平安公主。”在看到顾潇然的第一时间,叶初璃差点把“顾二”两个字喊出声,但她是耐得住的人,很快便恭敬地出声。 舒锦年并没有为难她,很快就开口道,“叶小姐不用多礼,既然是姐姐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快 快请坐吧。” 她说的话很客气却不疏离,有种自来熟的感觉,不过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得到舒锦年这种对待的,而叶初璃之所以有例外完全是因为顾潇然。 “多谢公主。”叶初璃下意识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倒没有因为几日不见而觉得生疏。 顾潇然瞧着她那个模样,嘴角上的笑意深了点,甚至眼中也有着点点笑意,提步往内厅中走。 三人相继落座,舒锦年作为东道主自然吩咐丫鬟上茶,直到茶水落下时,舒锦年也已经把丫鬟和下人遣退出去。 她想这样对叶初璃来说压力感应该会少一点吧。 “叶小姐今日里前来是?”舒锦年首先问出声,看着也出来的方向自然是希望叶初璃能够给她一个答案了。 下人被遣退了,叶初璃的压迫感确实是少了些,可是她也没摸索清楚舒锦年的性子啊,也不好随便开口,依旧很恭敬地开口道,“嗯,小女子是想前来与顾,额,想请平安公主去外面游玩。” “我去啊!”也没等顾潇然回答呢,舒锦年已经直接开口道,“为什么只请姐姐出去游玩啊,怎么没我的份儿?实在他爱过分了啦!” 她的反应好像很激烈,把叶初璃吓了一跳,以至于她此时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说明自己的想法了。 瞧见这一幕的顾潇然忍不住地掩嘴笑了笑,“我说小公主,你都快把小璃的脸吓白了。” 舒锦年往叶初璃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见叶初璃的脸色比刚才白了几分,又想到她可不像自己一样性格开朗,这叶家的小姐就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 想来她的话真的把她吓到了。 “姐姐,我没有那个吓她的意思啊。”舒锦年鼓起腮帮子开口道,看着叶初璃的方向道,“我都说了嘛,你是姐姐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不用太拘束啊。” 就在叶初璃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时,舒锦年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惊呼出声,“姐姐,你居然叫她小璃诶!叫得那么亲密,我都吃醋了!” 第405章 游湖,叶初璃的目的 顾潇然那个眉头不停地抽啊抽,好一会的时间才缓和下来,无奈开口道,“别闹了小锦年。” 刚才还想要炸毛的舒锦年,听到顾潇然这一句无奈的话时,登时变得乖顺多了,贼兮兮地开口道,“姐姐,那你以后就叫我锦年好了。” 那个“小”字,她不喜欢。 对于她孩子气的行为顾潇然只能表示无奈,摊了摊手点头道,“行,小锦年可别再一惊一乍了,你都要把小璃吓坏了。” 可不是嘛,一个公主那个脾气啊,一时平稳一时狂暴的,单纯从外面看来都很吓人呢,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舒锦年翕动嘴唇,嘀咕道,“好了好啦,不就是玩玩嘛。” 其实舒锦年更想看看顾潇然为什么会喜欢叶初璃啦,不过她也知道有些人一定相处才能看出来一些事情的说。 “没事,小璃你继续说吧。”把顾潇然的情绪平稳下来,顾潇然朝着叶初璃的方向道,要叶初璃不要局拘束,都是朋友云云的。 倒不是想说让叶初璃融进她和舒锦年,只是不想让叶初璃如此拘束,因为叶初璃其实是个很平稳的人了,但也不至于拘束到这种地步。 这不是舒锦年那个脾气啊,一惊一乍的把她吓得了。 叶初璃确实有被舒锦年吓到,但是没一会心里的情绪已经调整过来了,如今听到顾潇然的话,也点了点头,开口道,“嗯,因为正月二十的时候会有游湖的活动,我想前来与顾,呃,平安公主与小公主说上一声,看能不能一起前去。” 叶初璃现在更偏向的称呼是顾二,但在这个时候她如果喊出这个称呼好像有些不好,所以也就屡次说错,刚才的舒锦年还没听到她的话,如今听到了奇怪地往叶初璃的方向看着。 眼中有着打量,“叶小姐,你刚才一直在说‘顾’什么?你应该不是想叫我姐姐的名字,你是想叫她什么啊?” 舒锦年一脸的好奇,还真的是想从叶初璃的嘴里问出这方面的问题。 这倒是有 些难为叶初璃了,毕竟叶初璃也不清楚舒锦年的性情,这称呼哪里是敢说就可以说出来的啊,她也只能敛低眼眸,低着头思考着。 而坐在一边的顾潇然瞧见她这个模样时,只能无奈地摇头,她还是像前世一样,不熟悉的人她也不会主动去熟悉,除非两个人能够有什么交集。 也难怪那一次在山上舒靖涵会用那样的方法来接近她了。 “她喊我‘顾二’。”知道叶初璃为难,顾潇然索性自己把话说了出来,“只是朋友间的一个称呼,小锦年你也太放在心上了。” 舒锦年一直在闹着玩呢,顾潇然看得出来,也因此很无奈。 听着顾潇然的话,舒锦年终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闹下去了,一会把这大家闺秀的小姐吓跑了,姐姐好不容易有的一个朋友就这样因她没有了,她心里也是会很愧疚的说。 “好吧,叶小姐不用再拘束啦,我就是跟你闹着玩的。”舒锦年承认下来,而后起身开口道,“好了,你们两个先聊着哦,我出去一下。” 她现在坐在这里好像碍事了点,别人跟她不熟悉连话都不敢多说两句,舒锦年觉得自己还是先离开的比较好。 等到舒锦年离开后,叶初璃终于抬起头来,看到的是双眼认真看着她的顾潇然,耳根有些泛红,“顾二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顾潇然笑了笑,低头敛了敛眼眸,她当然不会告诉叶初璃,她这样看她是因为前世的种种浮现在面前,以至于她忍不住地多看她几眼。 前世的事情啊,如同过眼云烟,可是在顾潇然的心里却是永远地生了根。 “没事,只是觉得你该多与他人接触接触。”顾潇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另外一个想法说出来,她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担心这样的话说出来会惹得叶初璃生气。 其实叶初璃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当然这得在没有惹到她的情况下,为人很聪明但有些时候脑子就是转不过弯来,顾潇然也只能在 旁边提点她一下。 这辈子她与叶初璃相见的时间比较早,她想一切都还有余地。 叶初璃抬头,有些奇怪地看着顾潇然的方向,好一会才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你也觉得我不好相处,有些奇怪啊。” 想得还真是有点多了。 对于叶初璃的这个说法,顾潇然有些无奈,实际上她还真的不觉得叶初璃不好相处或者奇怪,因为每个人的表达方式都不一样,叶初璃的表达方式只不过是万千人中的其中一种,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也不是不好相处,只是我如果没有忘记,你之所以会跟我熟络,是因为我无意中救了你的原因吧。”这才是症结所在,顾潇然决定在这上面跟她说清楚。 如果叶初璃每一次都是这样,那那些心思歹毒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盯上她,就好像舒靖涵。 叶初璃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随即一想,脸上也浮上了些许的红晕,因为事情好像还真是这个样子啊,她也无法否认。 也只能在这件事情上对顾潇然点头了,轻轻地“嗯”了一声,脸上也有些许的尴尬。 “你不要多想些什么,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在这件事情上,你是没有错的,但是你应该知道,有时候有些人会利用你的弱点去攻击你,你懂吗?” 叶初璃似懂非懂,翕动嘴唇,“你是利用我吗?” 这下顾潇然也是大写的无奈了,摊了摊手,“你说呢?” 该不会重生一世,叶初璃连分辨是非黑白的能力都没有了吧?如果真的是这样,事情还真的是很难办呢。 “你不是。”就在顾潇然大写无奈时,叶初璃却是很认真地开口道,“我知道你不是,我也知道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为了我好,所以谢谢你。” 这个……画风转变得太快,她有些承受不住,顾潇然在心里想着,但同时也是安心的,至少叶初璃是一点就通的那一种。 其实她刚才还有些踌躇的,毕竟在这种事情上吧她真的不好 去说些什么,因为她一旦说了,说不定叶初璃以为她是在挑拨离间,事实上她完全是因为为了她好。 可若是不说吧,却担心她日后还是这样,遭受了他人的算计,所以到最后顾潇然也就选择说了,而信不信则是放在叶初璃她自己的手上了。 顾潇然不知道的是,其实叶初璃也很清楚这里面的事情发生,所以这一段时间里她也有很努力地去观察,观察那些个救过她的人,而后发现…… 真是镜花水月,一碰即碎啊。 “顾二,我真的很庆幸认识你。”叶初璃很认真地开口道,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她的眼中都是高兴。 如果不是顾潇然,她想她还会被很多事情的表面欺骗,而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谁能够想到一向聪明的她却是在这些事情上栽了个大跟头呢。 顾潇然抿了抿嘴角,抬头看着斜对面的叶初璃,勾着唇开口道,“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一句话已经涵括所有,不仅仅叶初璃把她当作朋友,就连她顾潇然也是把她当作朋友的,所以顾潇然很清楚地表达着这一点。 叶初璃见状也一脸的笑容,许是想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她连忙地开口道,“对了顾二,那今天下午你与我们一同游湖吗?” “我们?”顾潇然挑眉,有些奇怪叶初璃口中的“我们”是谁,如果是那些个千金小姐,她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喜欢的好吗? 跟她们相处,实在是太浪费心机了。 叶初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却也不隐藏地开口道,“是啊,是那个梁家公子请我一同去游湖了,可是……” “梁家公子?”顾潇然再次挑眉,嘴角浮上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他约你你再约我,我要是去了岂不是打扰?被人说做不懂眼色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叶初璃也是有些着急,连忙地开口道,“不是的不是的,顾二你听我说,那个梁家的公子实在是不安好心,我原本以为他还是个好人!” 说 到这里,叶初璃很是傲娇地抬头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继续地开口道,“我这一次一定要给他点教训不可,让他把我当做傻子耍得团团转。” 她的话语很是笃定,甚至眼中散发着一种整人的光芒,看起来……嗯,至少顾潇然觉得很好看。 “顾二,你答应不答应嘛?”叶初璃嘟了嘟嘴,似乎撒娇地问道,她就是想让顾潇然看到她捉弄人的下场,嘻嘻。 顾潇然抽了抽嘴角,嘴角再次浮起玩味笑容,低头把玩着那茶水已经落下一半的茶杯,然后不停地摇晃着,大概手中的茶杯晃动了五圈后,顾潇然终于抬头。 “这种有趣的事情也少不了小公主,不如叫上她一同看戏吧。” 也就是说顾潇然同意了,但是外带着需要把舒锦年带上,这是一个她顾潇然的想法。 叶初璃没有拒绝,而是点头认真地同意,“嗯,你说得对,那就叫上小公主吧。” 两人把事情都商量好了,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并且响起了舒锦年的声音,“什么叫上我啊?” 这一次叶初璃倒是没有刚才那般拘束了,起身恬着笑意开口道,“嗯,我想请小公主一起游湖,小公主可否赏脸呢?” 她的话语中倒是带着俏皮和笑意,听在别人的耳里都会很舒服,所以舒锦年听到这些话时,有些诧异地往叶初璃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后再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啊了一眼,她才离开一会的时间呢,这人就变了? 不过心里疑惑归疑惑,舒锦年也很快地开口道,“姐姐若是去,你就算不请我我也会厚着脸皮跟着去的,你不要介意就好。” 顾潇然嘴角上的肉一动,很快恢复了正常,心里的三观却已经崩塌,心中却是忍不住地呐喊:小公主,你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公主啊!你这搞得好像是我的跟班,这算哪门子的事情哦。 然而,舒锦年哪里会得到顾潇然的意思呢,一脸笑意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呲着小白牙,“姐姐,我说得可对啊。” 第406章 谈拢,让未婚夫前来 叶初璃是独自一个人前来公主府,身边也没带个丫鬟什么的,但是她从公主府中出来的时候阵仗却是大了,由一个人变成了三个人……顾潇然。舒锦年。 显然叶初璃对她们两个人不带丫鬟的行为很是诧异,甚至有些小担心地开口道,“小公主,顾二,你们是不是在开玩笑啊?” 舒锦年抬头,一脸无辜地开口道,“开什么玩笑啊?” 也许是注意到叶初璃的目光放置她们的身边,舒锦年直接豪气地小手一挥,一脸豪迈地开口道,“今天是我们姐妹三出去玩,不用带其她人了。” 她的话语从来没有一点的疏离感,在叶初璃这样的人听来,当然会觉得距离拉近一些,脸上也浮上了笑意。 不过有些原则问题叶初璃觉得还是不要忽略得比较好,比如说,“不行吧,我们出去游湖得有人照应着,不如你们还是各自带一个人吧?” 这不出事情还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舒锦年与顾潇然四目相视,知道叶初璃是在担心她们,很快地舒锦年便提出了建议:“不如这样吧小璃儿。” 她叫得亲昵,直让叶初璃红了脸,舒锦年再小也是个公主,那个身份地位可是摆在那儿的。 “姐姐有未婚夫,不如让姐姐的未婚夫陪在她的身边,你看可行?” 叶初璃没有多想,当即点头道,“那也行,反正有个人照应就可以了,但是小公主你呢,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吧?” 这可难到了舒锦年,带清雅去吧,总觉得清雅说一句这呀又说一句那的,实在有些烦躁得慌,可若是不带吧,她自己一个人好像也有些格格不入哪。 想了又想,舒锦年也想不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倒是身边的顾潇然,直接风轻云淡地开口道,“我看这样吧,反正也要去展府说明一番,直接把齐云枫拉出来就好。” 齐云枫? 舒锦年错愕地瞪大了双眼,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顾潇然的方向,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姐姐,你该不会……” 该不会把 她和齐云枫想成一对了吧? 要真的是这样,事情可就越发的严重了耶,要知道她可是一点都不想和齐云枫在一起啊,若是游湖真的跟他一对,舒锦年想自己一定会和齐云枫打起来的。 想到自己可能会和齐云枫打起来,而且还是当着叶初璃的面儿打起来,舒锦年整个人都不好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才不要跟他一起去。” “算了!就我自己一个人吧!反正我是要黏在姐姐的身边!” 舒锦年做下了决定,而顾潇然与叶初璃拿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也只能答应下来,三人出发,先是派人到展府说明情况。 等到她们来到相见的地点……天青酒楼外时,展楚岩与齐云枫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当看到齐云枫的那一瞬间,舒锦年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忍不住地抱头哀嚎道,“这个嫑脸的,他怎么也跟着来了?” 别说叶初璃汗颜了,就连顾潇然也是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虚汗,轻咳两声示意舒锦年注意形象,她才淡淡地开口道,“他们二人本来就住在一个府中,如果只邀请楚岩一人不要云枫,岂不是很不够意思?”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是她顾潇然做主的。 本来还絮絮叨叨的舒锦年,因为顾潇然这一句话彻底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好吧,她继续说下去好像会拂了姐姐的面子,还是不要说了。 然而舒锦年不知道的是,顾潇然哪里会因为她这一句话拂了面子啊,而且她也没有做主让齐云枫过来,一切都是他们两个做下的决定而已。 不过,这件事情也算翻篇了。 “你要去哪里与梁家公子见面?”舒锦年索性转移注意力与身边的叶初璃说道,现在人都已经差不多齐了,也就差梁怀予这一个人了。 身份都是摆在这里的,又是梁怀予邀叶初璃的,现在却不见个人影,想想也是有些小小的可笑。 叶初璃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天青酒楼,疑惑地开口道,“他明明说好了会在 天青酒楼见面啊,可是现在为什么连个人影都不见啊?” 到处地查看着,叶初璃却是未见梁怀予的踪影,眼中有些失望,“哎,都说好了会在这里见面,可是现在他人却是没来,真真觉得这件事情也太可笑了。” 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最为重要的是叶初璃还想要捉弄梁怀予一下呢,他现在不来,那她的想法也就落空了,想想都有点可笑。 “他这是放你的鸽子了?”舒锦年挑眉,眼中有些不满,“这都是些什么人嘛,约了人不来,真是一点信用都没有。”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所以听在叶初璃的耳里时叶初璃只觉得舒锦年说得对极了,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就和梁怀予走到一块去了。 而且还认定了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简直可笑极了。 “那,咱们还是走吧,不等了。”叶初璃决定还是不要继续等下去的好,脸色有些难看。 一旁的顾潇然则是淡淡地开口道,“说不定他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没能准时前来吧,我看不如先吧,到最后变成我们放他鸽子,好像有些不好。” “姐姐,你这说得就不对了,我必须纠正你啊。”舒锦年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他就算了,也是不守时,一样是不讲信用,他一个富家公子,天天地除了流连那种风月场所,还有什么事情嘛。” 话语说完,舒锦年却在心里吐了吐舌头,不能怪她戳穿梁怀予啊,因为梁怀予确实做了这样的事情啊,姐姐都已经说了,要在叶初璃的面前戳穿那个梁怀予的真实面目。 这可是一个重要的任务哎,舒锦年决定好好地把它完成,绝对不让自己的姐姐失望。 一旁的叶初璃脸色都有些黑了,听到舒锦年这些话她更觉得梁怀予很是可恶,因为她也有听说过这段时间梁怀予的表现,可是当时的梁怀予可是跟她说,都是外面谣传的。 可是舒锦年一个堂堂的公主,跟他无冤无仇的,难道还能污蔑他不成?简直是可恶至极,她把他当作朋 友,可是他却把她当作猴耍! 一旁的顾潇然啊,看到这一幕也是很无奈,因为她很清楚,叶初璃虽然说要捉弄捉弄梁怀予,可是对于梁怀予的真实秉性还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她必须很有必要把梁怀予的真实面目揭出来。 在三人说话的期间,展楚岩和齐云枫已经从一边走了过来,两人皆是牵着马。 齐云枫瞧着舒锦年时,当即开口道,“呀,锦年小叨你这是不欢迎我的意思吗?” “刚来就嘴贱!”舒锦年有些恼地开口道,“我为什么要欢迎你个唠叨嘴,见到你我都没心情,哼!” 舒锦年傲娇地把头扭向一边,不再想搭理齐云枫,她现在可是生气着呢,生气齐云枫在花灯会时对她做的事情。 嘿,她可是个记仇的人。 “呀呀呀,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齐云枫恬着脸皮走到舒锦年的面前,面部不偏不倚地出现在舒锦年的视线中,一脸的痞笑,“锦年小叨,你该不会是还记着那天晚上的事情吧?” 舒锦年眼睛一横,却是没等她回答,齐云枫吧咂着自己的嘴,讥诮地开口道,“没想到锦年小叨是这样的锦年小叨,居然这么小肚鸡肠。” 我去!这该死的齐唠叨! 舒锦年觉得自己要被齐云枫气疯了,伸手便要打面前的齐云枫,“齐唠叨,你再罗嗦两句试试,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真是气死她也。 “众目睽睽之下,你确定要这样与我‘恩爱’吗?”齐云枫眨巴着自己的眼睛,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围的人皆把视线放在他和舒锦年的身上时,邪恶一笑。 舒锦年抬起的手也落了下来,眼神凶巴巴地往齐云枫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自己的声音可声音却是颇具警告性,“齐唠叨,你以后点。” 齐云枫摊手,不把这件事情当作一回事。 “怎么不穿厚点?”展楚岩瞧见顾潇然穿的衣服时,剑眉拧了拧,上前便把顾潇然披在外面的狐裘披风拉紧些,好像一个不小心顾潇然就会因此受了寒气。 顾潇 然的脸上泛上了可疑的红晕,把自己披风的带子夺了回来,低着头开口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注意点。” 展楚岩果然往周围看了看,见他人的目光都放在舒锦年和齐云枫的身上,只有少数人的目光注意到他和顾潇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没事,他们看的都是云枫和小公主。” 难道这样就是你的理由了?顾潇然真是忍不住地抽了抽自己的嘴角,好一会的时间才与身边的叶初璃开口道,“小璃,我们还是走吧。” 这里人越聚越多,到时候闹出点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顾潇然虽不说,但叶初璃也是知道舒锦年的特殊身份,当然顾潇然的身份也很特殊,若真是再在这里呆下去,会发生点什么事情她还不敢确定呢。 “行吧,咱们走吧。”叶初璃决定还是不要等梁怀予了,想到哪个放她鸽子的人,她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偌大马车起步,而展楚岩和齐云枫则是像护花使者一样,一人一马并驱齐驾在马车的两侧,倒是对马车的安全起了很大的作用。 马车驶离天青酒楼,眼看着要出了城门外时,疯狂的马蹄声却是在身后响了起来。 听着这声音好像极快,叶初璃有些担心,想要抬起帘子观察外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可顾潇然却是阻止了她,“没事,估计是梁家公子追上来了。” 她的声音很淡,如同清澈的河流在叶初璃的心中流淌,倒是抚平了叶初璃心中的不安。 叶初璃果然不着急了,“嗯”了一声之后也就安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没过一会的时间,马蹄声越离越近,梁怀予的声音也在外面响了起来。 “叶小姐?”马车外的梁怀予只当没看到齐云枫和展楚岩两个人,张口便大声地叫着。 马车内的舒锦年则是不满地哼唧一声,颇是不屑地开口道,“这梁家公子也忒没有礼貌,虽说小璃儿你答应了与他一同游湖,可是这种事情他不说你不说谁人能够知道?他这是想在众人的面前把事情坐实了吧!” 第407章 怕水,看你别有目的 可不是吗?依照顾潇然与展楚岩现在的身份,出去游玩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了,至少在这一点上,天翔王朝还是很开放的,有了婚约的人还是可以相约出去的,也就是说培养感情什么的。 可是叶初璃和梁怀予不同,叶初璃把梁怀予当作救命恩人,完全是因为那一次她独自出门时遇上了匪徒梁家公子救了他,可是在情感上她是没有接受他的。 现在梁怀予这么一叫嚣,那些本来不明所以的人也就全部知道了,尤其梁怀予还是在出入城的城门口地方如此一叫,这得多少人知道啊。 这是想生米煮成熟饭? 舒锦年这句话倒是她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时叶初璃的脸色也有些不好,有些恼怒地开口道,“小公主你说得对,他实在太过分了!” 马车外梁怀予依旧在叫嚣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叶家小姐一同游湖,而叶初璃呢,没过一会的时间便是掀开了马车左侧的窗帘子,朝着梁怀予的方向道。 “梁家公子,你终于来了。”叶初璃的话语里好像有些高兴,在梁怀予嘴角勾起一抹笑时,叶初璃直接地开口道,“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答应你说的游湖,但是我也请了几位朋友,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突然改变的话锋,让梁怀予眉头蹙了蹙,脸上的神色都有些阴鸷,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叶初璃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梁怀予也总算明白了,他说这明明是丞相府的马车,为什么会有两个这么讨厌的人跟在身边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想到叶初璃刚才的话,他眉头也是轻蹙,她把他和她之间的关系都撇得干干净净,这是想与他划清界限? 当然,他是不可能答应下来的! 梁怀予在心里想着,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好一会的时间他也顺着叶初璃的话应了下来,“当然不介意,那我们走吧?” 没有人再去说些什么,马车依旧在平缓地前行,而这一次马车的两边已经形成了一种怪异的表象……展楚岩与齐云 枫在马车的右侧行走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 而梁怀予呢,则是在马车的左侧走着,时不时地与马车中的叶初璃交谈着,不过叶初璃似乎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回答得也很是敷衍。 等到她们的马车终于到了京郊外的西湖时,顾潇然。舒锦年和叶初璃才从马车上下来。 前两者都是自己独自从马车上踩着凳子往下走,大不了就是展楚岩会扶着些顾潇然,而顾潇然会扶着些舒锦年,可是轮到叶初璃的时候吧,梁怀予居然直接走到叶初璃的前面,并且朝着叶初璃伸出手,好像要把叶初璃牵下来。 叶初璃皱眉,下意识地拒绝,“多谢梁公子了,我可以自己……”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梁怀予已经直接打断,手也伸到了叶初璃的手上,直接把叶初璃从马车上拽了下来,而叶初璃的人呢眼看着马上要跌进梁怀予的怀中时。 却是腾空出现一双手,直接绅士地把叶初璃扶好,并且让她远离梁怀予几步。 “你这是什么意思?”梁怀予恼怒地看向齐云枫的方向,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对于齐云枫耽误了他的事情,他可是恼得很。 当然,他之所以如此肯定的原因,完全是因为他觉得叶初璃没有看明白他的动作。 齐云枫低声笑了笑,“我能有什么意思啊,这不是叶小姐要被某个人带倒了,我这好心地扶一下嘛。” “说真的梁家公子,你自己站不稳就算了可别带着人家娇滴滴的美人啊。” 齐云枫的话可是很不留情的,而梁怀予的脸色在听到他的话之后,顿时变了想要对齐云枫说些什么,却是碍于叶初璃在场,恼恨地往他的方向剜了一眼。 而后回头与叶初璃开口道,“叶小姐,你不要听信他的话,刚才……” “梁公子不必解释。”叶初璃并没有听梁怀予说下去,她知道梁怀予这是把她当傻子呢,以前若不是因为他是救命恩人的原因她才会对他如此客气。 可现在叶初璃总算是明白了,她把他当作是 救命恩人,可是他却不一定是她的救命恩人,并且他一直在耍弄她。 叶初璃没有理会梁怀予,而是扭过头来看着身边的顾潇然。舒锦年等人,脸上也浮上些许笑意,“咱们去游船还是现在这湖边的周围看看?” 上一次的事情舒锦年还心有余悸,脸色略有些不好,“还是不要在周围看了吧。” 她怕她一个不小心再把顾潇然弄下水了,那可是丢人丢到天边去了。 顾潇然瞧着她这个模样,也明白过来,忍不住地掩嘴笑了笑,继续地开口道,“你在害怕些什么呢,小璃经历的可不是比你的还恐怖吗?”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上一次叶初璃可是直接掉在了水中,跟顾潇然是一样的,如今舒锦年这个在岸上若无其事的人,居然害怕到这种程度,也是有些够够的哈。 舒锦年尴尬一笑,好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道,“行吧,那就看你们的意思了。” 顾潇然想了想,而后看着身边的两人,开口道,“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一同去游船?” 上一次前来说是游湖,可是到最后却是什么都没做就回去了,今日里前来当然要好好地玩上一番吧。 没有人拒绝,皆是同意了顾潇然的话,但总有些例外,比如说梁怀予。 当梁怀予听到她这句话时,当即哼了一声,“叶小姐比较怕水,你居然还提议去游湖,不知道安的哪门子心思。” 没等顾潇然这边的人去说些什么,一旁的展楚岩连看都不带看梁怀予一眼,“明知道叶小姐怕水,却是提出来来游湖,究竟是谁不安好心思?” 他本来就没有理会梁怀予的打算,当然前提得是梁怀予不要做一些让他恼怒的事情,但很显然的是梁怀予现在这一句话,算是惹到展楚岩了。 平常他们有些宴会展楚岩与梁怀予也是不对头,可今日里在她们的面前碰撞在一起时,展楚岩选择的是息事宁人,但梁怀予依旧是剑拔弩张。 如今更是把火气延伸到顾潇然的身上来,又怎么 可能是展楚岩能够容忍的。 梁怀予是恼的,但是他不能够否认展楚岩说的话,因为游湖这件事情确确实实是他提出的,而他刚才说的一番话啊,完全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且砸得他疼痛却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梁怀予反应过来时,展楚岩等人已经往湖边租船的地方走去了。 “哎,!”梁怀予有些恼,却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眉头微微有些皱,却是不停脚地追了上去,直到五人开始订船时,梁怀予总算是追上了。 叶初璃正在安排着船上坐的人,“一艘船只能两个人,所以顾二你要和展公子在一起,那小公主,你是不是要和……” “我不要!”舒锦年下意识地拒绝,当然她以为叶初璃说的是“齐云枫”,但很显然的是,她理解错叶初璃的意思了。 叶初璃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后开口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跟我一艘船,那你跟齐公子一艘吧。” 纳尼? 舒锦年一脸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叶初璃,半饷都说不出话来,她能说她拒绝的原因是以为叶初璃要把她和齐云枫安排在一艘船上吗?但现在很显然的是!她误解了。 她本来有机会跟叶初璃同乘一艘船的,可是现在…… 心中大写的懊恼,可是叶初璃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看了一眼湖边有的船只,一共四只,叶初璃朝着租船人的方向道,“船家,我们要四艘船。” 四艘? 当梁怀予听到她这句话时,当即开口道,“叶小姐,他们都是两人一艘,我看我们也是两人一艘吧,也别搞什么特殊。” 也别搞什么特殊。 就这一句确实是很稀松平常的话,可听在叶初璃的耳里却是成了另一种味道,她抬头看着面前的梁怀予,脸上有些不好看,“我这哪里是搞特殊?只不过担心在回来的时候船会坏了。” 这下可轮到梁怀予的脸色不好看了,因为他也不是第一次约叶初璃出来了,约了 好几次也就是上一次的事情成功了,可是那一天船出事了。 当然,船出事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梁怀予动的手脚,但当时的叶初璃没有一点的察觉啊,现在再说起这件事情,又算是哪门子的事儿? 这边在争执不下,那边的舒锦年却已经直接开口道,“我看这样吧,小璃儿你和齐唠叨一艘船,然后我跟梁公子一艘船吧。” 没有人想到舒锦年会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话,皆是错愕地往她的方向看着,尤其是顾潇然,她柳眉轻蹙,“小锦年,别闹。” 梁怀予可不是个什么好人,若是让舒锦年和梁怀予在同一艘船上,这一个不小心出了点什么事情,先别说好不好交代,首先是她良心上过不去。 然而,舒锦年却是很认真地朝着她点了点头,眼神示意她放心,“姐姐放心吧,你叫我小锦年又不代表我真的是个小孩子嘛,而且我相信梁公子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的对不对,梁公子?” 话语落下,舒锦年往梁怀予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是那种眼神和神色,很意味不明。 舒锦年和叶初璃相比,其实梁怀予更希望的是舒锦年,毕竟舒锦年的身份可是摆在那里了嘛,可是当碰上舒锦年的目光时,他突然有些怂,脑子里也想起了上一次在宫宴上发生的事情。 他正想要拒绝,可是舒锦年已经跳上船,并且朝着他的方向开口道,“梁公子,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害怕?他从来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正因为有这样一种信念,所以梁怀予也没有多说地跳上了舒锦年所在的船,而岸上顾潇然与展楚岩。齐云枫与叶初璃则是站着,看着两人的船开始划动,顾潇然柳眉轻蹙。 扭头往展楚岩的方向说着,“不会出点什么事儿吧?” 展楚岩笑了笑,只是那一种笑意看起来有些阴险,“不会,你放心吧,不行的话咱们也跟上去就好了。” 说完,展楚岩直接搂着顾潇然跃上船,吩咐船家划船,岸上也就剩被舒锦年强制拧在一起的两人了。 第408章 角度,用医者身份看 齐云枫与叶初璃并不多话,两个人直接上船,没过一会的时间便已经追了上去。 开在前面第一的无疑是舒锦年和梁怀予的那一艘船,而此时舒锦年静静地站在船边,看着周围的景色,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梁公子,上一次在宫宴中的事情,现在想起来感想如何啊。”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梁怀予脊背后一凉,但很快地梁怀予便恢复了正常,并且很认真地开口道,“公主说笑了,那能够有什么感想。” “没感想啊,那敢情好啊。”舒锦年笑得邪魅,可是心底想到宫宴上发生的事情心都已经寒了,上一次她挡下那一杯药酒之后,在顾潇然的提示下离开了宫宴。 原意是想找个地方缓和一下药效,却是没想到梁怀予突然出现,他的出现当然不是偶然,完全是被告知的,后来若不是因为展楚岩及时到来,她可就成为了梁怀予的怀中人了。 名声嘛,在这个年代是很重要的,即使她现在年龄还小,可有些事情若是被人误会,她的婚事也会被提前个几年定下来。 梁怀予和他背后的人都是打的这个主意。 可如今问起来,他梁怀予却是把这件事情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呵呵,还真的是当她好欺负的咯,以为她是软柿子可以到处拿捏? 回过头来,舒锦年看了一眼身边的梁怀予,笑得那个灿烂啊,却没有给人阳光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有些阴测测的,“你说,我今日里要是在你的船上跳下去……” 梁怀予心中一惊,眉头也拧了起来,“公主这是做什么?你可不能拿你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啊。” “我有什么玩笑好开的。”舒锦年挑了挑眉,指了指湖面上的水,嘴角一扬,“我可以告诉你的哪,其实上一次宫宴的事情其实我还是很在意的。” 梁怀予心中一寒,总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可究竟是什么事情呢,他却说不准,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面前的舒锦年,可是语气却已经缓和了下来。 “在下需要怎么做,才 能够让公主消气?” 梁怀予也是知道了,在这件事情上不管他怎么说呢,这小公主都已经认定了他的做法,目前他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用另外一种办法弥补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了。 “跳下去。”舒锦年翕动嘴唇,毫无亲故地看着面前的梁怀予,可是语气却很是笃定。 脸色顿变,梁怀予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想想舒锦年说的话,他的心都一颤一颤的,现在才刚刚立春没多久,天气还没开始回暖。 人人的身上都穿着狐裘各种保暖的衣服,可是这个刁钻的公主却是让他自己跳进这个湖中? 这算是哪门子的事情? 梁怀予的脑子中不停地转动着其中的想法,目光一闪,当即开口道,“公主,你这样有些强人所难了呢。” “是吗?”即使知道梁怀予心中的想法,但舒锦年全当不知道,依旧傲慢地开口道,“你可以不跳的,如果不担心我以后报复你。” 她的话很认真,直让梁怀予一噎,可是梁怀予却是胆大得很,哪里会害怕呢?嘴角处勾起了一抹笑,停顿了一会开口道,“公主不妨想想,如果你我都从这船上掉下去,你说会是个什么后果呢?”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威胁她如果让他跳下去他也会拉着她一同跳下去,到时候她的名声就会变得恶臭,再怎么讨厌他梁怀予也得嫁给他梁怀予了。 舒锦年几乎要笑了,她真是不知道他究竟哪里来的自信,他以为她是这么容易拿捏的人?事实上还真不是。 舒锦年一笑,甚至身子还特意地靠近了梁怀予的身子,嘴角扯起一抹笑,“来吧梁公子,看看究竟是谁把谁推下水,嗯?” 也许是觉得反正都已经得罪了舒锦年,倒不如把这件事情生米煮成熟饭,梁怀予也是卯足劲对付面前的舒锦年,不过他属于比较疏忽大意的那一种。 所以他用了最简单直接粗暴的办法,当即扑向舒锦年的方向,然而舒锦年真的是如此容易对付的?显然不是。 在梁怀予扑过来的瞬间,眼看着要扑上 舒锦年时,舒锦年娇小的身子突然一闪,侧到了一边而梁怀予想要顿住他自己的脚步时已经稳不住了,就在这个时候舒锦年还特意地在他的臀上补上一脚。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梁怀予下一秒直接跌进了水中,“扑通”一下水声响起,舒锦年很是爽快地拍了拍自己的手,对着水中的梁怀予开口道,“怎么?梁家公子,这冬泳的感觉怎么样啊,哈哈哈哈……” 嚣张的笑容在湖面上响起,连身后即将追上来的顾潇然与展楚岩都听得清清楚楚,顾潇然眉头轻挑,下意识地勾长脖子往前面看,“这前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公主笑得这么开朗,也不像出点什么事情吧。” 倒是站在身边的展楚岩,完全不把事情放在心上并且双手环着顾潇然的腰,颇是认真地开口说着,“别乱动,到时候若是掉进水中就麻烦了。” 他确实是比较担心顾潇然会掉进去,不过他对自己也是很有信心了,只不过看到顾潇然这个模样时他还是要提醒,即使他能够即使地把她捞起来,但是现在的天气实在是太寒冷了。 顾潇然若是真的掉进去,一定会感冒的,而展楚岩不容许。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这么担心做什么。”顾潇然嘟了嘟嘴,在展楚岩的面前那小女孩娇羞的模样可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展楚岩听到她的辩解时,很认真地开口道,“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小女孩。” 所以他要更加认真地呵护她,小心翼翼地对待她。 顾潇然抽了抽嘴角,好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道,“你这样说话我都要不习惯了。” 什么小女孩,这个家伙的口味真重。 船只在划动,等到她们追上舒锦年这一艘船时,却是发现船上只有舒锦年一个人,顾潇然有些疑惑,开口问道,“小公主,那梁家公子呢?” 虽然说很不喜欢梁怀予,但有时候却有很多事情都需要注意,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舒锦年坐在船头处,抬着自己的手指往另一边指去,嘴角勾着 一抹笑意,“喏,他说要锻炼锻炼身体,从这湖中央一直游回到岸边了,我这阻止不了他,也没办法。” 她说得理所当然而且声音不小,那已经游往另一边可是距离不远的梁怀予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脸上的神色更是有些狰狞。 他真的而不知道舒锦年这样一句违心的话是怎么从嘴里说出来,明明是她…… 罢了。 本来要为自己辩解一番的梁怀予决定什么都不说,先回到岸边比较好,毕竟他现在身体已经湿透了还泡在水里,完全让他感觉有种处在冰窟窿的感觉。 顾潇然有些诧异,看了一眼那已经弃了外面厚重披风的梁怀予,再回头看一眼船只尾处的舒锦年,挑眉便道,“你跟他有过节?” 如果没过节做出这样的事情还真的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啊,说是为了叶初璃而做顾潇然肯定会不相信。 叶初璃很是清楚这一点,所以当她听到顾潇然的问话时,朝着展楚岩的方向努了努嘴,把问题抛给了展楚岩,“喏,这件事情姐姐可以问展哥哥。” 怎么又扯上展楚岩了?顾潇然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疑问,当听到她这句话时,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乱极了。 首先是叶初璃要教训一下梁怀予,可是到最后变成了舒锦年教训梁怀予了,这样也就算了,现在问起原因,舒锦年居然说要她问展楚岩? 这里面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的? 顾潇然扭过头看着身边的展楚岩,柳眉蹙紧,看得展楚岩心里发毛,连忙地投降道,“我招,我全都招,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坐在另一艘船上的舒锦年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太甜了,连连地抖了抖自己的身子,好像要把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抖下来,“展哥哥,我说你也太不经看了。” 这还没开口问呢,只是一个眼神已经投降了,真是扛不住,不过这样更能说明顾潇然对展楚岩的影响力,不是么? 展楚岩没有理会舒锦年的调侃,而是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把当日元宵宴会上发生的事情跟 顾潇然说得清楚,完了展楚岩还添上一句,“我所说的都是认真的,绝对没有欺骗的意思哪。” 当天展楚岩本来的意思是想等到顾潇然从宫中回来时就告诉她的,可是有些事情总是发生的猝不可及,比如说当日里哑女死了。 顾潇然的情绪本来就不好,展楚岩也不想再告诉她这些烦心事让她烦心了,所以也没说。 今日里发生这样的事情,顾潇然也已经问起,展楚岩自然也就顺着她的问话把事情告知顾潇然。 只是顾潇然听了之后,没有责怪展楚岩是真的,但是她比较奇怪的是……“梁怀予他能行吗?” 咳咳。 咳咳。 另一艘船上的舒锦年因为顾潇然这句话而被唾沫呛了一下,连连重咳,顾潇然身边的展楚岩呢,也同样被她说的话呛了几下,浑身都颤了颤。 好一会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一字一句地开口道,“这压根就不是行不行的问题,只要是他和小公主在一起,把名声给毁了人就是他的了,懂?” 这个女人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啊?为什么想法停留在这样的事情上面?直让他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好不好。 “我当然知道。”顾潇然很是理所当然地瞟了身边的展楚岩一眼,紧接着陷入深思,“我只是在想难道我的药出错了吗?对了,你当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异样?” 展楚岩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够好好地跟顾潇然交流了,那一句话里的“你当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异样?”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展楚岩怎么可能不知道里面的意思? 也正是因此他更不知道自己该回顾潇然些什么了,只能狠狠地抽啊抽,抽了抽嘴角后才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开口道,“顾潇然,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了,嗯?” 当着他的面问这样的话题,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啦,简直是!无话可说。 “你的位置还不明显吗?”顾潇然很是无奈地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对于他的大男人主义完全不放在心上,“你该知道我是站在一个医者的角度上问你这个问题。” 第409章 精灵,对于我你透明 虽然觉得顾潇然这样正儿八经地与展楚岩对话,并且把女性的尊严都发挥得淋漓尽致很是爽快,但舒锦年看了又看,还是决定做个和事佬。 毕竟有些思想和想法也不是一下子能够摆正过来的,像顾潇然与展楚岩这样的相处方法啊,在这个时候是稀有的。 “好了好了,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们也能够吵起来吗?”舒锦年无奈站在船尾的方向叉腰道。 展楚岩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到最后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而身边的顾潇然呢,则是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朝着舒锦年的方向道,“要不你还是先到我们的船上来吧,我怕一会他会辗转回来。” 话题转变得很快,但是萦绕在两个人中间的那一种尴尬氛围还没有消除。 舒锦年并未答应,“不行,这一艘船除了船家之外就只能载两个人,我要是过去了一会这船出问题,那可就麻烦了。” 顾潇然无奈,瞧着身边的展楚岩还在生闷气,抬脚上前开口道,“你让船家把你的船停一下,我试着从我的船上跳过去?” 她是询问,却也是肯定。 现如今展楚岩这个样子她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与他相处,要她道歉她肯定会不愿意,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她只是很单纯地在谈着这一件事情。 可是展楚岩却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往别的方向上拉扯,她真是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为好。 对面的舒锦年脸色一变,有些尴尬,却是点了点头道,“嗯,那你等着我,我去前面跟船家说一声。” 说完,舒锦年便是穿过船身往船头走去,也不知道她究竟跟船家说了些什么,船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飞奔前行,湖面上只剩下舒锦年那一句话,“姐姐,你就好好跟展哥哥呆着吧!” 开玩笑,若是她真的把姐姐抢过来,展哥哥一定会吃了她的好吗?不看看他那一双眼睛,尤其是刚才她答应下来时好像要拆了她一样,她才不敢挑战他的极限哩。 看着船只远离自己,顾潇然一脸的无奈,却是没 等她把其中的事情说明呢,身后已经响起了一个阴测测的声音,“想逃避,嗯?” 顾潇然觉得自己头皮都麻了,她对生气的展楚岩真的是没有一点的应对办法,或者说展楚岩从来都没有对她生气过,所以她也没有那种经验。 正因为没有经验吧,所以她才会头皮发麻,停顿了好一会的时间也没转过身来,却是低声地嘀咕道,“不逃等承受你的怒火哦。” 她的声音很小,可是展楚岩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她的人也往前迈上几步,想要离他离得远一些,然而展楚岩见状哪里会放过她,当即大长手一捞,直接把她捞进了怀里。 刚才还背对着展楚岩的人,此时却已经直接被展楚岩一捞,捞得她直接面对他了。 大眼睛眨啊眨,顾潇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要去说些什么吧,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嘴唇有一下没一下地翕动着,却是连一个音儿都吐不出来。 展楚岩见状开口道,“你就这么痴迷那个药,嗯?” 他已经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情,顾潇然也不可能再沉默下去,因为她有自己的底线有自己的原则,也许她是比较矫情,可是她并不希望展楚岩误会她,也希望展楚岩能够了解她。 “我只是想要知道我炼制的那个药究竟有没有效果,又没有其他的原因,要知道这样的药可是在很多时候都能够派上用场的呢。” 在顾潇然的念头里,如果她的药能够起很大的作用,那有时候拿来防身是要一定的,危险无处不在,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 “你这么想知道,不如我当你的小白鼠。”展楚岩说得很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到时候有没有效果,效果怎么样你可以知道得清清楚楚。” 顾潇然突然有些无法言语,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面前的展楚岩说明其中的事情。 她确实很需要知道这个药的效果如何,可是她并不想拿展楚岩的身体来开玩笑,是药三分毒啊,万一她没有制作出解药…… 好吧, 他和她的下半身,嗯,不,下半生幸福都将毁了。 “展楚岩,我一点都不想跟你开玩笑。”顾潇然皱眉,把头扭向一边,可没等她真正把头扭向一边时,醋意大发的展楚岩却是突然双手抱住她的头,薄唇贴上她的朱唇。 他就这样在船只的甲板上亲吻起顾潇然,那动作都霸道到极点,亲吻的期间,他一声不发也不顾顾潇然是否在挣扎,因为到最后挣扎的顾潇然已经完全没有力气。 甚至还要依附着展楚岩才能够站稳,停顿了好一会的时间,展楚岩终于松开了顾潇然的唇,大手却是稳稳地钳固在顾潇然的腰部,脸上依旧沉稳如水。 “现在呢,你想说些什么?” “你混蛋!” 顾潇然恼怒出声,只是出口的话语到了最后却是成了娇嗔,听起来软糯软糯的,还真的是扣人心弦。 察觉到自己话中的异样,顾潇然连忙地闭上自己的嘴,可是眼睛却是嗔怪地往展楚岩双眼看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展楚岩时,直让展楚岩的心“Duang”地一下又一下。 “你该知道,我只对你混蛋。”展楚岩也是无奈,瞧着她那气鼓鼓的脸颊,双手捧着她的脸,一脸认真地开口道,“你不知道我多在乎你。” 在乎到你的话语中牵扯上别的人时,我的心里都会酸溜溜的。 也许是他的话太过深情,又或许是他的话太过扣人心弦,总而言之在这个时候顾潇然的心是一下子软了下去,终于乖巧地把自己的头枕在展楚岩的头上。 她一声不吭可是她的动作却是说明了一切,而展楚岩那一张脸呢终于缓和了很多,停顿了很长一会的时间,展楚岩再次把她搂紧,声音沙哑地开口道,“真是想早些把你娶回家。” 顾潇然脸一红,双手攥成拳捶了他的肩部一下,“流氓!”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呢,可是这会却是其乐融融完全不受限制,而后面的齐云枫和叶初璃也追了上来。 齐云枫老远就瞧见两个人抱在一起了,虽然上来时两人 已经分开,但齐云枫还是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们要虐我一脸。” 顾潇然脸一红却没去说些什么,而展楚岩呢,则是直接把身侧的顾潇然搂在怀里,非常大气地开口道,“喏,应你要求。” 说完,他还特意地亲吻了顾潇然的额头一下看起来深情至极。 “我去!简直了!”齐云枫见状直想甩脸子了,“你真是够得了啊,兄弟有你这样当的吗?” 这不是欺负他自己一个人吗?真是过分。 “兄弟就是拿来两肋插刀的。”展楚岩颇是一本正经地说着,不过在他的话语中,这“刀”啊,显然说的是秀甜蜜咯。 齐云枫觉得也是够了,却是见没有舒锦年船只的影子,张望一下周围,眉头轻皱,“锦年小叨呢?” 周围一片都是莲藕叶子还有那种高高的芦苇子,根本就看不到船只的影子。 展楚岩与顾潇然同样往周围看了看,却也没见舒锦年,眉头同样轻皱,“她往前面走了,我们去看看吧。” 说完,几人也不再罗嗦下去,直接让船家加快速度往前走,而齐云枫的态度也更加积极一些,到最后嫌弃船家自己一个人划船太慢,也直接拿起船桨开始划动。 用齐云枫自己的话来说呢,他只是因为不想丧失一个与自己争执的人,可是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呢,旁人还真是无法得知。 穿过一片芦苇荡,面前是一片空阔,却也是在这个时候,湖面上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众人循声看去时,却见舒锦年自己一个人在船只的后面,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只编织荷叶花环。 直接套在了她的头上,手上拿着一只船桨,在学着划船,在阳光下,舒锦年像极了一个丛林中的精灵,活泼又俏皮。 给人一种阳光的感觉。 顾潇然见状则是有些羡慕地开口道,“年轻真是好啊,能够无忧无虑,这性格其实挺不错的,是不是楚岩?” 她扭头往身边的展楚岩看去,却见展楚岩一直都在看着她,而且眼睛中都是深沉,她正欲扭头,可展楚 岩却是开口道,“你也很年轻,像你这样的性格我也很喜欢。你就是你,爱的也就是这样的你。” 好吧,情话又来了,但是听在顾潇然的耳里啊,却是觉得受用极了。 展楚岩推了她一把,眼神示意顾潇然往另一边看去,而顾潇然也真的这样做了,当她扭过头时,她看到的是齐云枫一脸痴迷地往舒锦年的方向看着。 与刚才的着急神色完全不同。 目光在齐云枫和舒锦年的方向来回转动着,顾潇然在心里思考着这两个人的可能性,只不过感情这种事情外人看了还真是不一定,所以顾潇然也没有下定论。 直到叶初璃的一句“公主殿下的性情还真好,令人艳羡”的话响起,齐云枫如梦初醒,连忙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悻悻地开口道,“有什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家不文静点整天像个男儿一样。” “齐师兄,听到你这句话我想跟你说句话。”顾潇然嘴角一抽,看着齐云枫的方向道,“你明明跟小锦年相差个几岁,可是你说的这一番话却更像人家长辈说的。” 齐云枫一噎,好半饷都没能把话说出口,嘴唇动了又动,到最后齐云枫也只是嘟囔上一句:“做她的长辈得被气死,我不愿意。” 顾潇然掩嘴笑了笑,却也没有再去说些什么,而另一边的舒锦年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到来,连连朝着她们的方向摆手,“姐姐,展哥哥,小璃儿,快来啊,这边好好玩耶。” 话语中唯独少了一个“齐唠叨”,齐云枫的脸都黑了,当即朝着舒锦年的方向大吼,“锦年小叨你的眼睛是不是偏了,难道你都没看到我吗?” 实在太过分了,喊了他们几个都不喊他,让他丢尽了面子好咩。 然而,另一边的舒锦年却是不当一回事,甚至开口道,“嗯哼,你在我的眼里只是个小透明,我看不见你自然也不会搭理你啊。” 眼见着两个人又要闹起来时,湖面上的情况却是突变,就在舒锦年的话语落下时,湖面上黑衣人四起,杀气涌动。 第410章 刺杀,叶初璃会武功 “不要乱动!”齐云枫瞧着那一幕脸色更黑了,可是不仅仅舒锦年的船只周围有黑衣人涌起,就连展楚岩他们的身后,也不知道何时黑衣人乘着小船前来。 看架势显然是有备而来,因为岸边根本没有什么人,何况他们此时离岸边已经很远很远,碍于周围东西的阻挡,旁人也无法看到他们这边的情况。 “云枫,护好你身边的叶小姐。”展楚岩的脸色也有些凝重,看着前后进行追堵的黑衣人,把顾潇然环在自己的身边,与此同时,他观察着周围的情景,却也是找不到任何一点的地方可逃。 左右都是芦苇荡子,再加上这是岸中央的位置,如果他自己一个人游水百分百可以逃离,可是他的身边还有顾潇然。 顾潇然不会游泳不会武功,甚至她还怕水,他不可能弃她离开,而齐云枫那边的叶初璃,同样也不会游泳,独自一个人在船上的舒锦年,同样不会游泳,而且身边也没有保护的人。 见到此副场景的展楚岩一张脸黑得可以滴出墨了,那一双手更是直接把顾潇然环紧再环紧,并且低声地开口道,“一定要紧跟在我的身边,不要轻易动,知道吗?” 他要是自己一个人他真真不需要害怕,左右也就自己一个人,没什么可在意的,可是现在身边有了关注的人,他自然不可能让顾潇然受到伤害,心里也有些紧张。 “你怕吗?”顾潇然低声地问道,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意,面对周围的杀气涌动,她心里也没有一点的紧张,反而开始调侃身边的展楚岩。 展楚岩自然自然是怕的,因为顾潇然,心头也有着紧张,可是听到顾潇然这句话时,他浮躁的心冷静了不少,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很多,“害怕的,我怕会保护不了你。” 他的话像是开玩笑,却是发自内心,顾潇然自然知道,也更因为知道,双手环着他的腰部,却是笑得十分灿烂,“我们不可能把命留在这里,所以你不用紧张。” “何况,就算真的把 命留在这里,能够与你一起,已经是最大的满足。” 她的话很认真却是带着笑意,坚定不移。 顾潇然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展楚岩的紧张自然会少了很多,听着她的话,他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低着头亲吻一下她的额头,“我不会让你有事。” “得了得了,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恩爱。”站在另外一艘船上的齐云枫已经受不了这种情景了,连忙地开口道,这样的一幕对于他来说真真刺伤了他的眼。 展楚岩没有理会他,而是迅速地在周围看了一眼,心里想着解决办法,同时手指往嘴上一吹,长而尖细的口哨声在空荡的地方响起。 “快,我们先到小公主那边。”只有地方空阔了一切的安全还有准备,因为顾潇然与叶初璃都不会游泳,若是在芦苇荡中丢失了一定会出很大的问题。 船迅速被划动,只不过现在出力的更多是齐云枫和展楚岩了,因为船家已经被吓懵了,直到顾潇然的一句“你们什么都不做,是在等死吗?”的话落下,船家才飞快地划动着手中的船桨。 顾潇然本来是属于比较温和的那一点,可是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如果船家们不动一定会大量消耗展楚岩和齐云枫的力气,到时候再面对这些黑衣人还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她不想出事,更不想自己在意的人出事,这就是顾潇然。 船快速地划动着,可是几人却是来不到舒锦年的那一边,因为舒锦年的那一艘小船边上,围满了黑衣人,而那边芦苇荡上的黑衣人也是跟了过来,小船飞快地划动着。 没过一会的时间,舒锦年的小船被黑衣人围满,而展楚岩他们则是把一行黑衣人围在一起,另外的黑衣人则是围住展楚岩这边,倒是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展楚岩捏了捏身边的顾潇然,投给顾潇然一个眼神,等到顾潇然回应他之后,展楚岩的心松了一口气,而后朝着齐云枫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被两艘船夹在中间的黑衣人正欲撤退,可是展楚岩和齐云枫那里会让他们逃离,当即抽出佩剑上前,刀光剑影之下,血迹飞扬,甚至顾潇然的脸上都不知道被喷上了谁的血。 “扑通。扑通”的声音响起,也不知道是落水声还是顾潇然自己心中的害怕。 就在展楚岩和齐云枫与中间的黑衣人厮杀时,那围在顾潇然等人身后的黑衣人一拥而上,也就在此时,坐在另外一艘船外的叶初璃突然跳上了顾潇然的船,并且钻进船身中找来了一把佩剑。 直接抽出佩剑挡在顾潇然的面前,那模样还真的是英姿飒爽,直让紧张的顾潇然要笑出声来,“我说你也实在太夸张,你挡在我的前面做什么?” “当然是保护你!”叶初璃正儿八经地开口道。 对于她这个做法顾潇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叶初璃本身是会武功的,可是她的应变能力不怎么样,就好像她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就已经有人救了她。 当然,那种有阴谋的救还真的骗过了叶初璃,毕竟在内心中叶初璃还是个很单纯的人儿。 “行吧,那你可得反应过来。”顾潇然也不紧张,而是站在船头的位置,看着叶初璃拿着佩剑,只要是接近船只的人她都会进行厮杀,虽然不可能一下子杀掉,但好歹也帮了展楚岩他们。 在座的几个人,除了顾潇然不会武功之外,展楚岩。齐云枫。舒锦年还有叶初璃都是武功的主,而顾潇然呢显然是被保护在中间的那一个。 那些血迹在空中飞扬,甚至把湖面上清澈的水都染成来了红色,看在顾潇然的眼里都是腥红的。 “顾二!”就在顾潇然出神之时,只听得叶初璃的一声惊叫声,顾潇然尚且未反应过来,就看到一支羽箭直当当地往她的方向飞啸而来。 所有人忙着对待那些黑衣人,没有人能够抽出空来管顾潇然这方面,以至于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羽箭直逼顾潇然。 “这些个疯子!”顾潇然 恼怒一声,当即往后弯腰,一直随身携带着的匕首突然抽出,用力往羽箭上一挡,总算是把羽箭挡了下来。 箭落在了水里,又是“扑通”一声,顾潇然差点要摔在船板上,但她的腰部十分柔韧有力,很快就直了起来。 展楚岩等人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本来在与黑衣人打斗的展楚岩已经把挡住自己的人杀掉,迅速回到顾潇然的身边,一把揽住顾潇然的腰肢。 顾潇然能够感觉到展楚岩浑身都在颤,也许他自己不知道,但是顾潇然却是感觉得清清楚楚,他在害怕。 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顾潇然看到了他浑身都是血迹,也不知道是别人的鲜血还是他受伤了,只是没来得及多问,已经再有黑衣人逼近,展楚岩举剑直逼黑衣人的方向。 厮杀不停,可是展楚岩却不再离开顾潇然的身边,他会害怕自己离开给了别人的可趁之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荷花湖中鲜红血迹蔓延,顾潇然也已经有匕首保护了自己好几次却是被别人的剑尖划伤了胳膊,但是她并没有做声,因为她不想影响展楚岩他们。 直到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几艘小船,船上同样是黑衣人时,顾潇然已经有些绝望了,“难道我们今天还真要葬身在这里啊。” “胡扯,那是我们的人。”展楚岩一边说着一边开口道,直到黑衣人前来时,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战斗已经停止。 战斗一瞬间爆发,却在一瞬间停止,整个过程好像梦一样,只有那荷花湖中的血迹和尸体能够说明一切事情。 哪怕顾潇然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做什么,只是防备了一下,也出了一身汗,此时能够平静下来了人也直接跌落到甲板上。 而叶初璃和舒锦年两个人,同样的身上都是血迹,可究竟血迹是谁身上还是自己身上的,旁人也就无从得知了。 刚停下手的齐云枫也来不及休息,连忙地开口询问舒锦年,“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舒锦年肯定是有受伤的,虽然她会武功但是她的经 验不足,所以此时手臂上和背后都有伤,可是面对齐云枫的担忧询问时,她犟着嘴开口道,“不用你管。” 这会齐云枫可没有像平日里一样朝她恼,而是一本正经地严肃道,“受伤了就直说,难道你还想要身上留伤疤不成?” 舒锦年是个爱美的姑娘,她自然不想身上留伤疤,听到齐云枫这句话眉头轻皱,却是把手伸了出去,“胳膊,背后的伤我回去再让人处理。”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胳膊上的伤就让齐云枫来处理,至于背后的伤疤她还是回去了找人,可是这话听在齐云枫的耳里却是不爽了,他有些恼怒地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停顿了一会的时间也没说些什么,直接让舒锦年坐下。 “先回到岸上再说。”展楚岩见状直接开口道,“这里还有些不安全,到时候就算有援力也不一定能够安全。” 齐云枫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舒锦年的方向,和肉点头。 等到几人回到岸上时,那些个黑衣人已经不见踪影,齐云枫当即给舒锦年开始处理伤口,而顾潇然则是询问叶初璃,“小璃,你伤到哪里了?” 叶初璃摇了摇头,倒是不放在心上,“我没有伤到,你不要担心。” 她说的话倒是也不假,因为刚才展楚岩有过来,一直在护着顾潇然,所以她只顾着自己也就好了,就算是伤,也只是伤在胳膊上而已,并且伤得也不重。 如今顾潇然问起,她自然也就回答一句无事了。 顾潇然听到她的话,再看看她的身上,浑身都是血迹倒真的看不出任何的问题,顾潇然却是依旧有些担心,继续地开口问道,“你确定真的没有事情吗?” 说实话她还是挺担心的,担心叶初璃会出事,但是叶初璃依旧摇头,顾潇然也没有阿姊怀疑下去,而是与身边的展楚岩说道,“你坐下,我给你包扎。” 此时几人已经来到了凉亭上,坐的地方自然是有的,而展楚岩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地坐了下来,任由顾潇然帮自己包扎着。 第411章 忘记,这没有下一次 直到顾潇然已经帮展楚岩包扎完毕,看着他身上的伤口,眼角也是有些湿润,而此时齐云枫与舒锦年那边却是进行得有些不顺利。 因为齐云枫每每下手帮着舒锦年包扎时,舒锦年都给他找茬,比如说他是为了报复她故意用力云云的,总之一切能够找茬的地方她都找了。 但此时的齐云枫却是格外地安静,一直静静地给她包扎着,对于她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 等到他给舒锦年包扎好手上的伤口时,直接要把舒锦年的人扭过来,要给她处理背部的伤,可是舒锦年却是当即阻止道,“不用你管!” “你有伤怎么可以不处理?”齐云枫的怒气终于因为舒锦年的一句话而爆发,脸上都是生气,正准备去说些什么时,顾潇然却是走了过来。 瞧了一眼齐云枫的方向,紧接着开口道,“齐师兄,你去帮忙看一下小璃吧,看她有没有受伤,锦年这里让我给她包扎吧。” 齐云枫看了一眼顾潇然,再瞄一眼舒锦年的方向,紧接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去说些什么。 顾潇然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给舒锦年包扎好之后,再回到凉亭中时叶初璃也已经被齐云枫劝得把伤口包扎好了,好像除了顾潇然之外其他人都受伤了,看得顾潇然心里也是不忍。 “都包扎好了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吧。”顾潇然开口道,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她依旧是心有余悸,眉头也紧紧蹙起。 没有人拒绝,都已经默认下来。 就在几个人准备一同离开时,跟在顾潇然身边的舒锦年却是发现顾潇然所走过的地方都是血迹蔓延,一滴又一滴的看起来触目惊心,顿时惊叫。 “姐姐!你是不是受伤了?” 舒锦年在说着话的时候,同时把手指指向地面上那一连串的血迹,这才发现那血迹可是从刚刚包扎的地方一直在延伸,看起来十分吓人。 本来坐在凉亭上准备起身离开的展楚岩,听到舒 锦年的话时顺着舒锦年手指所指的地方一看,剑眉紧蹙当即上前查看顾潇然,“哪里受伤了?” 这是新鲜的血液,他们这些受伤的人都已经包扎好,而地面上还流有血液,已经很明显是顾潇然身上的血迹。 这件事情还真的不怪顾潇然,因为顾潇然真真忘记自己受伤的事情了,被舒锦年这么惊叫,再到展楚岩紧张地看着她却是不敢动手,生怕碰到她伤口的地方了。 她才猛然想起来,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紧接着把狐裘掀了起来,再把里面的衣衫掀起后,看着那一道伤口,她才笑着开口道,“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没事,小伤口。” 就她这个风轻云淡的模样,直让展楚岩浑身都颤了颤,因为那一道剑伤很长虽然不算深,但那完全是因为外面狐裘的原因,若不是因为有外面那一张狐裘,展楚岩还真的不知道这个伤口会不会把她的胳膊都废了。 可是她现在却是说,没事,小伤口! “先包扎。”展楚岩很生气,生气她顾不上她自己,可是此时最为重要的还是她的身体,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很快就让齐云枫上来给她的胳膊做出处理。 齐云枫的动作也是快,只是在看到那一道伤口时眉头也是紧紧皱起,直接地开口说道,“这伤口虽不深却是太长,回去不能够碰水还得注意着些。” 顾潇然听了有些不满,抿了抿嘴角开口道,“齐师兄,你这是不是在故意针对我啊,我刚才可没听到你跟连小璃她们说这些话。” 要知道展楚岩可还在身边诶,让他听到这样的话简直是把她的小命往上面丢啊。 “因为她们的伤口多已经没必要碰水了,你?还得小心嘱咐着。”齐云枫挑了挑眉,直接地开口道,完全不留情面的那一种。 顾潇然那个醉啊,当即就感觉到展楚岩的目光放到她的身上来了,她哪里知道啊,齐云枫就是担心她回去碰 水,毕竟她每一次都是那种不遵医嘱的人,也很让齐云枫头疼。 再说了齐云枫的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因为顾潇然啊,可是他师父专门嘱咐过要好好照顾的,这若是出个什么事情,他师父不得把他切成两三块啊。 包扎完后,齐云枫也就直接从地面上站起来了,再次嘱咐顾潇然,“记得,不要碰水啊。” “罗嗦。”顾潇然嘟囔一声,却是听展楚岩开口道,“听云枫的。” 好吧,顾潇然本是想揍他一顿,现在展楚岩的话都出了,她也不能够再说些什么了,唯一能够说的啊,就是静静地站起来,然后耷拉着头与展楚岩走在一起。 心里却是在暗自苦恼,每一次他生气她都找不到办法,最为重要的是啊这一次的事情是她做错了,想想都有些小憋屈。 舒锦年与叶初璃已经走在前面了,而齐云枫也是寸步不离,而展楚岩呢却是与顾潇然走在最后,可以说这是他们三人特意留给他们的时光。 很显然的是,所有人都看出了展楚岩的脸色略有不悦,这沟通最重要啊,他们自然要闪到一边了。 走了好一会的时间,展楚岩都没有说话,这边的顾潇然都已经快憋出火来了,到最后索性停在了原地连动都不带动的。 身边的展楚岩自然是意识到她的停顿和不满了,剑眉轻挑,退回了几步来到顾潇然的面前,眉头轻皱,“怎么不走了?” “不走了不走了!”顾潇然此时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想着展楚岩的脾气她是无法拿捏没错,可是现在他这样走着路一声不吭,好歹要杀要剐他直接吱一声嘛,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展楚岩瞧得出她现在在跟他闹别扭,剑眉舒展开再直挑了一下,“怎么?生气了?” 多此一举,顾潇然在心里想着,抿了抿嘴角道,“是,当然生气了。” 这会可就轮到展楚岩诧异了哈,他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眉头更是挑啊挑,“ 这件事情你有理了是吧,你还生气?” 他还没说生气呢,她却在这里跟他闹脾气,这算是哪门子的事情哟? “我为什么不能生气。”顾潇然一听着他这语气,心里就更不得近了,当即开口道,“受伤我不说是我的错,可是我都已经忘记了我是要怎么说,你这生气就生气了呗,要杀要剐你好得说清楚啊,现在一声不吭的又算是哪门子的事情啊。” 展楚岩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心里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那一种,所以脸上的神情也更加的看不明白了,“要杀要剐?” 她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了? “你都说了受伤的事情你已经忘记了,那你是要我怪你些什么?怪你不记性怪你不在乎你自己?”展楚岩刚才的脾气还是挺缓和的,可是这会就好像个炸药桶一样,直接地喷发出来,“你自己都不在乎,我又是该说些什么,我说了你是不是该得说我多管闲事,嗯?” 顾潇然皱眉,听着他炸药似的话想要回答些什么到最后却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她知道展楚岩这是在生气呢,气她自己不在乎自己。 好像在这件事情上她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因为她确确实实是错了,这是个事实。 “我……”顾潇然深深地在心里吸了一口气,想要去说明些什么,可是展楚岩却是抬步往前面走,“走吧,别多说了,先回去。” 这是准备跟她冷战咯? 当看到展楚岩这个模样时,顾潇然的脾气却上来了,当即大步往前走,脸上都是恼怒,“行,冷战就冷战,你以为我怕!” 说完,她便是大步走过展楚岩的身边,那怒气冲冲的模样哦,看得展楚岩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行了,谁要跟你冷战了。”瞧着她这个模样展楚岩便知道她是把事情往严重的想了,当然他也不可能知道在顾潇然的心里啊,他生气的时候她无可 奈何到一定的程度。 在这种情况下,顾潇然知道他会生气所以想把事情说清楚,可是展楚岩却是什么都不说,自然也就惹得顾潇然生气了。 用未受伤的手直接把顾潇然拉停,展楚岩正儿八经地开口道,“我是生气你自己不在乎你自己了,可是我从来未打算与你冷战。” 他一点都不喜欢与她冷战,那种滋味有过一次就不想有第二次,即使如今她不在乎她自己,他也只能说在以后的日子里多让她长长记性,至于其他的啊,他还真的没打算。 顾潇然本来是恼得直接把头扭向一边了,可如今听展楚岩说这话,倒真的不像作假,她回头往展楚岩的脸上看着,却见他满脸都是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想到自己误会了展楚岩,顾潇然有些糗,但是好一会的时间她也低声开口道,“这一次的事情我真的是忘记了,不然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毕竟她很珍惜自己的命,因为不想让他担心,因为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久,可是刚才她的心都悬在了展楚岩和叶初璃的身上,尤其是看到展楚岩手上和身上的伤疤时,她的心都已经悬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信你这一次。”展楚岩也不想与顾潇然争执下去,而且顾潇然的话很真诚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跟他说着她是真心的,他就算不相信啊,在这个时候也是心软下来了。 何况他也很相信顾潇然说的话。 在他的话语落下,顾潇然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瞧着他的方向开口道,“下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会顾上自己的,我向你保证!” “没有下一次。”展楚岩直接说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都让她受伤了,这样的下一次他一点都不想要。 对于他霸道的行为,顾潇然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嗯”了一声。 这事情已经说明了,两人自然也就快速地追上齐云枫等人。 第412章 叶溟,要你带眼识人 五人的衣衫上都带着血迹,如果这样回到京城中一定会引人注意,商量下展楚岩决定派人先到公主府等各个地方取他们的衣服。 可是轮到叶初璃这里时,展楚岩等人却是有些无言了,因为他们并不熟悉丞相府也不知道叶初璃究竟穿的什么尺寸,若是有些异样回到京城中,又是一个大是非啊。 “要不,把我的衣服拿来给小璃先用着吧?”顾潇然提议道,在这里好像她和叶初璃的尺寸更为符合一些。 可展楚岩听到她这句话后,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直接地开口道,“你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长。” 确实,顾潇然的身子比同龄人要高上许多,从身形上来说她可是比叶初璃高了一个头,若是她的衣服穿在叶初璃的身上,不用想都很清楚这里面的情况呢。 可若是不用顾潇然的衣服,舒锦年的衣服叶初璃也穿不上,毕竟叶初璃比舒锦年高一个头,这样看起来好像为难多了。 就在几人都无法说明其中的事情时,叶初璃喏喏地开口道,“我看这样吧,麻烦派个人到我的府上说找我的大哥叶溟,再秘密跟我大哥说一下,这个……”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话语中接下来是个什么意思在场的人也就听明白了,无非就是说让叶溟把衣服给她拿出来。 这样一来确实是好看许多,可是叶溟怎么进她的闺房中? 大家心里都有疑惑,却也没去说些什么,而展楚岩也已经答应了下来。 周边似乎安全了下来,展楚岩与顾潇然等人直接在干净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想到今日里的危险,皆是心有余悸。 “还疼吗?”展楚岩瞧着顾潇然那被绑得好好的胳膊,剑眉却是轻皱,低声地问着顾潇然。 顾潇然脸有些红,毕竟展楚岩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问她,而且那个语气,也太宠溺了,倒真的是让她不好意思极了。 “呀,姐姐你脸红了。”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舒锦年张大嘴巴惊讶地开口道,错愕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掩了掩自 己的嘴可是眉眼间都是笑意。 她的一句话也让齐云枫和叶初璃两人把目光放到了顾潇然的身上,两人皆是笑了笑。 齐云枫打趣道,“哎,我这可是少见小师妹玩脸红的时候啊,今日里脸红看起来还真的是,少有啊。” “顾二不是不会脸红,而是不对你们脸红而已。”叶初璃很是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顾二只对展公子脸红。” 叶初璃倒是一句话戳到了点上,顾潇然听到她这句话时,娇嗔着开口道,“胡说些什么呢,谁脸红了。” 又脸红又否认,齐云枫和舒锦年也是少见这样的顾潇然,本来平日里见面就掐的两个人,这会倒是融洽得很,就顾潇然这方面的事情谈得可欢了。 展楚岩倒是没有如此,而是嘱咐顾潇然不要乱动那个手,然后才继续地说起正事儿来,“刚才梁怀予不是说回岸上吗?倒是人也不见了。” 是啊,梁怀予呢? 展楚岩若是不提,在场的人都要忘了这一号人物了,毕竟刚才发生得事情那么严重,谁还有心思想起那个梁怀予啊,可现在展楚岩提起,总是让人觉得事情啊,有那么一点的怪异。 几人面面相觑,尤其是舒锦年的小脸都要拧成一团了,眉头皱啊皱,到最后一脸惊恐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着,“展哥哥,你说这一次的黑衣人该不会是梁怀予派来的吧?” 这个倒不是没有可能,但这里面的事情显然没有这般的简单,顾潇然听着摇了摇头,思考了好一会的时间才道,“他还没那个能耐,他就是狐假虎威,人倒是不可能他派来的,不过他有可能给他们引路是真。” “我靠!”舒锦年登时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瞪圆了眼睛看着顾潇然的方向,双手叉腰,脚也跺了跺地面,当即就开口道,“这个蛇精病,他是不是有病啊。” 在场的人看到她这个模样啊,皆是错愕地咂了咂舌,等到舒锦年感觉周围有些不对劲时,连连地掩了掩自己的嘴,又是一副天真善良的好姑娘模样,“介 个啊,你们就当没看到刚才的我,没看到,没看到。” 刚才简直有损她的形象啊! 一旁的叶初璃,忍不住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掩嘴便道,“小公主实在是太可爱了,你一个孩子家家的,有这样的表现也是很正常嘛,虽然你说的话我都有些听不懂。” 这下舒锦年可就不愿意了,当即不愿地掩了掩自己的嘴,哼唧一声,“我是孩子,你们都是孩子,凭啥歧视我啊!” 她最讨厌别人把她当作孩子了,这种感受真的超不好啦,但事实上她真的像个孩子,但她不喜欢别人这样说她。 “行了行了,人家小璃哪里有歧视你了,我看你就是自己死鸭子嘴硬。”顾潇然直接开口说道,瞧着身边的舒锦年呢,索性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动作还真的是把她当作一个孩子来看待了。 舒锦年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到最后决定还是什么话都不说了,静静地“承受”这一切,模样看得在场的人都是忍俊不禁。 展楚岩派出去的人很快就把顾潇然还有舒锦年的衣服都拿了过来,而顾潇然与舒锦年呢,则是迅速地回到马车上换着衣服,等到她们把衣服换好时,去相府中的人还没把也很粗粒这边的衣服拿过来,所以展楚岩与齐云枫等人都已经直接把衣服换了,也就剩下叶初璃一人了。 几人看了看自己,再看看叶初璃,尤其是顾潇然担心对方会不会顺利把衣服拿到手,就在众人心中都是翘首期盼时,一个匆忙而来的人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当看到来人是谁时,在场的人皆是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个答案……叶溟。 叶溟倒是来得很快,直接把衣服递给了叶初璃,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深沉,“你没事吧?” 叶初璃摇了摇头,然后回到马车上换衣服,叶溟呢并未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的位置上,看着在场的几个人,眉头皆是皱了起来,“好像她每次跟你们在一块,都没什么好结果。” “……!”在场的人皆是错愕地往叶溟的方向看着,却因为叶溟的话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他们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了,叶溟这话岂不是在说他们给叶初璃带来了灾祸吗? 展楚岩。齐云枫和舒锦年是不屑去解释些什么,因为在叶溟一开口的时候他们都觉得解释没有用,但是顾潇然不一样,听了叶溟的话后也只是敛了敛眼眸。 抬起头时脸上的神色已经风轻云淡,“叶公子所说,她没跟我们在一块就有好结果了?” 她眉头一挑,话语中似乎有些挑衅,身旁的展楚岩有些疑惑地往她的方向看着,不明她的做法,毕竟顾潇然从来都不是这种喜欢与别人争执或者主动挑衅的人,但是今日里却是与叶溟争执起来,又怎么不令他觉得奇怪。 “至少没有落水也没有被追杀。”叶溟说话也很耿直,甚至话语也不多说两句,只是往重点的方向说。 顾潇然倒是觉得有些好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位置,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是,她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落水又被追杀了,但是她没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是经常被别人用诡计算计吗?” 显然没有想到她说话会那么直来直去,刚才正眼都不看顾潇然一下的叶溟,这会倒是挑着眼眉往顾潇然的方向打量着,好一会的时间才开口道,“你们的难道不是算计吗?” 是的,叶溟把顾潇然这一行人接近叶初璃当作是他们别有目的,但天地良心的是顾潇然是想真心和叶初璃当朋友,但很显然的是叶溟误会了。 看起来还真的是在意。 顾潇然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但她却当没有感觉到,正儿八经地看着面前的叶溟,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她之前会分不清,但是难道叶公子也分不清吗?” “如果你真的是关心她,担心她受到伤害,那为什么不在你自己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就出来阻止呢?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对我们吼些吼什么?” “难道在这一件事情 上,她与我们一同游湖若是出了三长两短,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字字珠玑,步步紧逼,顾潇然从所未有的咄咄逼人。 她还真的不是因为别的事情,而是要把这个事实说出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叶溟是关心叶初璃的不错,但他不应该怀疑他们。 如果这件事情他们有动机也就算了,问题是出了这种事情对她们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而且他们也是受伤了哎,他眼睛是瞎了吗? 别说顾潇然针对他,因为顾潇然不大喜欢他,前世她与这个叶溟的接触并不多,可是对他的印象却不好,因为他的人平日里看起来比较阴狠,至于做事怎么样她就不知道了。 可是如今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顾潇然自然更加不喜他了。 别说叶溟了,就连展楚岩等人也是惊呆了,话说他们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顾潇然这个模样啊,尤其是顾潇然话语里似乎都带刺,这就让人感到奇怪了。 这两人是有什么交集吗? 没有人知道,甚至叶溟都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放到顾潇然的身上,眉头轻皱,“平安公主,在下可是与你有过什么过节?” 她这话也太咄咄逼人了吧?他可是记得这个平安公主一向都是风轻云淡从来不会多说别的啊,今日里怎么就……这般控制不住自己? “没有过节。”顾潇然莞尔一笑,可是笑容中有几分真又或者有几分假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我只是希望叶公子带眼识人。” 叶溟是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的,所以听着顾潇然的话时脸色很是不好,而恰在此时,换好衣服的叶初璃也从马车中下来了,而她身上的衣服,居然与今日里前来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除了叶溟之外,顾潇然等人都有些惊了,尤其是顾潇然,脸色略有些不好,心里暗道叶溟与叶初璃究竟是哪门子的关系,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凑合? “你们在说些什么呢?”叶初璃也感觉到在场人的目光有些变化,开口解释道,“我的衣服一种几乎都备有一套……” 第413章 不安,要调查丞相府 顾潇然与展楚岩,齐云枫与舒锦年四人,由车夫驾车,而他们四人则是坐在了宽敞的马车中,这是公主府中的马车,宽敞程度自然不小,至于叶初璃? 早已经在西湖边上她换完衣服后,顾潇然直接提出分道扬镳,由叶溟送她回去了。 “你看起来很心不在焉。”展楚岩端着茶,坐在茶塌的旁边看着顾潇然晃神地连茶杯都碰倒了一下,帮她扶起后低低开口道,“你这是怎么了?在担心些什么?” 他一眼便看出她在担心了,不得不说展楚岩现在越来越懂她的心思了,顾潇然敛了敛眸,抬头时再看展楚岩眉间也有化不开的愁绪,“我与你说过,我把小璃当作朋友。” 是,这件事情顾潇然确实是说过的,那一次在山上她因为一个叫声就肯定让他前去救叶初璃时,展楚岩已经知道叶初璃在顾潇然的心中也是有着分量的。 后来她更是直接跟他说明要把叶初璃当作朋友,不能够伤害她云云的话语,可是这与今日里有什么关系?展楚岩略有不明。 他不明白,也没有憋在心里,很快就开口道,“你是否觉得她身边的叶溟有些奇怪,在担心那个叶溟?叶大公子?” 一语击中也是没谁了,顾潇然点了点头,抬头看着面前的展楚岩,沉思着自己该怎么把话说出来时,坐在一边的齐云枫也开口道,“你还真的别说,那个叶溟叶大公子看起来还真的有些奇怪。” “他好像很在乎叶家小姐,可是那种在乎……” 齐云枫没把话说出来,因为顾潇然直接用眼神制止了他,她不希望有任何一种不好的猜测落到叶初璃的身上,哪怕说这些话的人是齐云枫,也不行。 “按我说啊,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舒锦年撇了撇嘴,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小璃儿和叶家大公子的年纪大概相差了十岁左右,而叶家的人吧,也就她这一个女孩了,担心有什么好奇怪的啊。” 她还是那个在某些事情上单纯无害的舒锦年。 当顾潇然听到 这些话时却也没去说些什么,而是朝着展楚岩的方向低声道,“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你如果这样客气,我就不帮了。”听着她这说话的语气展楚岩都觉得不讨喜,脸色有些不好,他是不想让顾潇然与他太过疏离,因为对于他来说,他的人也就是她的人。 顾潇然摊手耸肩,表明自己是无心之失后才开口道,“查一下叶家的情况,特别注意一下那个叶溟还有叶相那一代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有些不对劲,她担心到时候相府有些事情会连累到叶初璃。 前世的她并没有发现太多的不妥,尤其是叶初璃这一边,可是此时她的直觉特别特别地敏感,只要想到叶溟,想到相府,顾潇然就觉得这里面的事情越发的不一样。 那种不安,一点一点地渗入她的骨髓里,令她不寒而栗。 瞧着她把叶初璃的事情放在心上,知道是友情展楚岩也有些吃味,“嗯”了一声也没了下文。 这下顾潇然可就有些不愿意了,抬头往他的方向看着,不饶人地开口道,“你这敷衍的回答是怎么回事啊,是你自己说不要客气,这我不客气说了,你就这样敷衍回答。” 一旁的舒锦年和齐云枫瞧着两个人的小性子又开始来了,知道下一秒又该开始虐狗了,很是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皆是识相地背向一边,两人又一搭没一搭地吵嘴。 “我答应了啊。”展楚岩很是正经地开口回答着,可是顾潇然怎么看就觉得他那模样很不得劲,当即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捏了捏展楚岩大腿部,“展楚岩你是在跟我闹别扭,嗯?” 跟在展楚岩的身边久了,有时候连话语的口气都学会了不少,比如说这个“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可是像极了展楚岩的口气啊,听在齐云枫和舒锦年的耳里,只觉得又是一种恋爱鸡汤到达心中。 越来越有夫妻相了哈。 闹别扭?展楚岩听到这三个字时心里是很别扭的,抽了抽嘴角便开口道,“我一个 大男人,用闹别扭来形容我不合适。” 他倒是说起了冷笑话,可是顾潇然却没有心情,哼唧一声,“那,跟我闹小情绪?” “你能不能别用这么娘的词儿来形容我?”展楚岩越听越觉得不得劲,直接开口道,“老子吃味了还不行吗?” 噗嗤。 噗嗤。 两个不同的笑声同时响起,却是在下一秒感觉到展楚岩那杀人似的目光时,齐云枫和舒锦年史无前例地颇有默契地捂上了自己的嘴,两人四目相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隐忍的笑意。 尤其是两人的脸啊,憋得通红连脖颈都是粗红的,却是硬忍着不再让自己笑出神,只是那抽搐的后背,已经暴露了他们。 顾潇然是没笑的,因为她的人直接呆了,怎么也没想到会从展楚岩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来,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却是久久未回过神来。 等到她真正地回神时,忍不住地咽了一口唾沫,擦亮自己的眼睛伸出那只没受伤的左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吃味了?为了我?” 她的话语中满满的都是不敢相信,展楚岩也是略有一怔,但是很快他就点了点头,“除了你还能有谁让我吃味?”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哦,也算是一个变态的情话,听在顾潇然的耳里啊,突然就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了,只是嘴角抽了抽,对于展楚岩间歇性的吃醋行为,她表示奇怪。 “我又没做什么,你吃哪门子的味?”顾潇然真是觉得奇怪啊,她刚才那样对叶溟啊,展楚岩还有什么事情好吃味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不得不说顾潇然有时候也是懵的,因为有些懵懵的处在感情的中央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意思,也就不明白展楚岩是吃什么味了。 一直竖起耳朵听着顾潇然与展楚岩之间事情的顾潇然,当听到顾潇然这句话时,嘴角抽了又抽终于还是忍不住地扭过头来对着顾潇然开口道,“展哥哥是吃味你这么在意小璃儿。” 说完,舒锦年便是 悻悻地扭过自己的脑袋,哆嗦了一下缩了缩自己的脑袋,朝着齐云枫的方向开口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这个旁观者真是看不下去了。” “你这算是旁观者吗?顶多就是个偷听的。”齐云枫低声地与舒锦年争执着,两人又再次争执起来,不过这一次却是没有声音只用眼神对抗了。 顾潇然本来是真的不明白展楚岩这吃得哪门子飞醋,听到舒锦年说了之后还有些不相信,可是展楚岩却不否认舒锦年说的这一句话,倒是让顾潇然真真正正地确认下来。 他真的是吃叶初璃的味了! 此时的顾潇然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了,那一颗小心脏啊,“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嘴角抽搐,眉间都在不停地跳动着,好久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她直接抽着嘴角,那只没受伤的手更是直接捏了一把展楚岩的脸,“连个朋友你也吃味,你这醋意还真的是漫天飞了啊。” 可不是吗?若是说吃个男人的醋也就罢了,可是叶初璃可是个女子啊,最为重要的是她只是把她当作朋友,这展楚岩又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顾潇然真是不明白了,下手的力度也就重了点,直接捏得展楚岩下手阻止道,“你这是在干些什么啊,捏我做什么。” 把他当作小屁孩,简直了。 “我不捏你捏谁,把你捏清醒点最好。”顾潇然撇了撇嘴开口道,好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道,“我都说了我与她只是个朋友而已,你在这里吃的哪门子飞醋?你吃醋好歹也分个对象啊。” 顾潇然这般说着的时候,直接把视线扫向齐云枫的方向道,“那照你这么说,你和齐云枫相处我是不是也得给你吃几个飞醋啊?” 真是有些过了好咩? “哎哎哎,这事情怎么就不把我拉进来了?”刚才还在装哑巴的齐云枫,听到她这一番话后连忙为自己洗白,“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男子汉,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以后可还要娶媳妇的。” 齐云 枫正儿八经地说着,身旁的舒锦年却是不屑地哼唧了一声,却是没把话说出来,那不屑的出气声啊,听在齐云枫的耳里刺耳极了,当即开口道,“锦年小叨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啊。” 瞧不起他吗? “你不是知道我的意思吗?还问我做什么?”舒锦年傲慢地抬起自己的头,没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可是她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明显得齐云枫都忍不住浮上了些许的愠色。 “你们两个这是打算吵?”齐云枫瞧着两人又是剑拔弩张的模样,头都疼了,“刚才那一场战斗还没消耗你们的战斗力呢?我看你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配一起得了。” 真是整天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吵的。 展楚岩心中这般想着,另一边的齐云枫和舒锦年刚才还在吵着呢,一听到他这句话的当即异口同声地开口道,“我才不跟她(他)一对呢!” “……”在这种事情上两个人的默契度也是够了,展楚岩对此也是无话可说,只能静静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 这会马车中又形成了顾潇然与展楚岩一组,齐云枫与舒锦年一组的情景了,他们的马车中倒是平静得很,可是另一辆马车中,场景和气氛就各种不一样了。 顾潇然与叶初璃分开后,叶初璃的马车是在顾潇然离开后才开始行驶的,而此时她的马车中气氛有些凝聚,叶初璃已经直接被叶溟推倒在那个马车中毛毯铺好的床上。 浑身都有些瑟瑟发抖,“哥,哥哥……” 太可怕,这样的叶溟看起来很是吓人,尤其是看在叶初璃的眼里,叶初璃几乎都要晕厥过去,可是她却不能晕这种情况也不允许她晕,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抖着身子看着面前的男人。 指骨分明的手指直接挑上她光洁的下颔,叶溟的眼中带着一丝阴柔笑意,“怎么,你这么怕我?” 怕,她当然怕,瑟瑟发抖的叶初璃在心中说着,可是她哪敢真的把这些话从嘴里说出来啊,只能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第414章 口误,清雅话中意思 不知道从何时起,这个一直对她不管不问的大哥居然开始关注起她了,甚至对她有着一丝的怪异,那看着她的目光,就好像一个猎人在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样。 目光中充满了占有欲,他欲罢不能,可叶初璃却是想要拼命逃离。 叶初璃没有与别人说的是,她有时候确实会相信别人所谓的救命之恩,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发生同样凑巧的事情,她就会怀疑了。 可她怀疑却是依旧在表面上选择相信,其中的理由只有她自己知道,就是因为这个把她压在身下的大哥……叶溟。 他的目光太有占有欲了,每次看得她浑身都忍不住地发抖,心里就好像有一条冰凉的毒蛇爬过,然后再缠上她的心脏,绕紧,再绕紧。 好像要夺去她的呼吸,夺走她的生命! “大,大哥!”叶初璃忘记回话,只是眸孔瞪大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叶溟,然而,她的不回答却是让他有了惩罚她的机会,他阴柔的脸直接凑上前来,那一张比女人还要妖艳的唇几乎要贴在她的唇上。 叶初璃惊恐地出声,话语颤栗得支离破碎,顾不上双手受伤,她用力地推搡着压在身上的男人,想要推开身上的男人却发现包扎好的手臂都已经渗出血却依旧没能动上身上的人一根汗毛。 “你在怕什么,嗯?”叶溟好像没看到她受伤的胳膊在渗血,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下颔,而后直接从她的唇上经过,每一下都极其轻柔。 可是叶初璃却觉得他那一只放在她唇瓣上的双手如同千斤坠一般重,重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几乎是哽咽出声,泪眼婆娑,“大,大哥,我,我,你不要这样……” 她真的怕,怕极了面前的叶溟,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尤其是他眼中的那种占有欲,直让叶初璃感觉无形中有一只大手紧紧地攥着她的心脏。 紧,再紧! “不要怎样?”可叶溟却好像很喜欢她这个模样,玩味地看着她,甚至那张阴柔的脸离叶初璃的脸更近,甚至红唇已经贴上了叶初璃 的唇,“你是说,不要这样吗?” 冰凉的唇瓣贴上她苍白的唇,叶初璃好像如同雷击般浑身僵硬,眸孔突然瞪大无焦距,只剩下无尽的惊恐和害怕。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可是兄妹啊!叶初璃在心中呐喊着。 可是不管她心中呐喊得多厉害,她的嘴中却是一个字儿都没吐出来,而且脸上一点神情都没有。 “放松点,别害怕。”叶溟的声音在叶初璃的耳边响起,充满了蛊惑,以至于叶初璃听了他的话后,僵硬的身子好像有了些许的缓和。 然而,事情还没完。 叶溟感觉到她身上的变化后,嘴角处都溢满了笑意,他一点一点地开口道,“我就知道,你很喜欢我这样对你。” 说完,他冰凉的舌尖钻进她的口腔之中,不停地与她的小舌纠缠,而他的那一双手,则是抚上她的脸,再落到她的脖颈,一点一点地往下蔓延。 直到叶初璃感觉到衣衫被挑起,一双手抚上她的小腹位置时,叶初璃的双眸猛地一缩,惊叫出声,“啊!” “少爷,小姐怎么了?”叶初璃的一声惊叫声让驾驶马车的车夫停了下来,担心却不敢掀帘子,只能隔着帘子开口问道,双目中却是有些疑惑。 这大少爷和小姐都在一个马车里,小姐这般惊恐地叫着是哪门子意思? 马车内传出了一个阴柔声音,直达人的骨髓,“没事,继续驾车。” 主子的话都已经发出了,马车夫自然也就没有了询问的能力,他很快重新平稳驾起马车,只觉得脊背一凉,连忙地缩了缩脖子嘀咕道,“已经立春的天气还是这般的阴凉,这天气真是怪异。” 马车夫哪里知道,他背后的阴凉完全是马车里的人散发出来的。 偌大的车厢中,叶初璃惊恐而起,刚才的一声惊叫声下她直接咬了叶溟的舌头,在叶溟吃痛的时候她直接缩到一个角落里,如同困兽一般,双眼惊恐地往叶溟的方向看着。 叶溟的嘴角挂着血珠,口腔之中疼痛至极,但是他硬是 一声不吭,只是双眼往叶初璃的方向看着,眉宇间都有些不满,“你是想咬死我?” 惊恐至极的叶初璃啊,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着,碰见叶溟的目光时,她连忙地低下自己的头,本就缩成一团的身子此时更是用力地再缩着,点头再摇头,摇头再点头。 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点头了还是摇头了,但是心中的那一种惊恐却是不可忽略的。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愿意的。”叶溟低声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却让叶初璃心中的惊恐更上一层,也是在这个时候,叶溟朝着叶初璃招了招手,“过来,我帮你包扎伤口。” 他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儒雅温和,与刚才的模样完全不同,有一瞬间叶初璃都觉得自己看错眼了,可是人真真实实地在她的面前,又怎么可能是看错眼? 听着他的话,叶初璃很害怕但是她却不敢不遵从,只能一点又一点地挪动着自己的身子,第一次觉得这马车太小了! “过来!”叶溟再一次出声,只是这一次模样再次发生变化,他沉声的话语却让往前来的叶初璃迅速地退离身子,又缩回到刚才那个角落中。 叶溟已经没心情跟她继续玩了,一把把她拉了过来,叶初璃又要惊叫出声,可是叶溟低低的一句却是让她迅速地把未出口的惊叫声压回到肚子里。 “你叫我就亲你。” 一句话直接把叶初璃要出口的话直接吞回到肚子里,她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可是行动却是要比脑子的反应速度更快上一些,她直接闭上了嘴,好像被用针锁住了一样。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叶溟已经开始给她重新包扎,那温柔的模样,又像是变了一个人。 叶初璃的心里很是可怕,心里想着一定要远离他,远离他…… 叶溟这边的马车行驶得很慢,等到他们的路程才走了一半,顾潇然那边已经直接回到公主府中了。 因为有人回来取顾潇然与舒锦年的衣服,所以清雅和寸草都知道顾潇然和舒锦年等人受伤了, 心里着急却是闭口不言,因为她们不能够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别人看,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 等到她们都听说舒锦年的马车已经行驶进公主府中时,清雅和寸草都忙不迭地前去迎接,在内厅时正好赶上顾潇然等人下马车。 “公主!您没事吧?”清雅惊恐极了,首先开口问道,看着车帘子被打开,她上前却是见齐云枫和展楚岩从马车中下来,悻悻地闭上了嘴巴,却是勾长了脖子往马车里观看。 自然是舒锦年先从马车中下来的,可是舒锦年从马车上下来时,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倒看不出其他的问题,也直让清雅以为自己误会了,连忙上前要扶着舒锦年。 “别动她,让她自己走。”齐云枫见状开口阻止道,舒锦年伤在胳膊和背后,那伤都是在里面的自然看不出来,连包扎的绷布也是在衣服里,外人自然看不出。 这清雅若是一个不小心直接碰上她的伤口,到时候以舒锦年这性子啊,不得哇哇大叫才怪。 齐云枫在心里不停地说着,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担心舒锦年,而是怕舒锦年吵吵嚷嚷地吵的饿人尽皆知。 很显然的,齐云枫很好地催眠了自己,而清雅则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怔在原地,等到舒锦年从马车上下来时,她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担心地问道,“公主……” 天知道公主若是有什么损失她就没有脸面去见她的老主子了啊。 瞧着清雅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舒锦年只觉得一阵头疼,缓和了一会才开口道,“我没事,你这哭的什么啊。” 清雅连忙地抿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勉强地扯起笑道,“没事就好,公主没事就好。” 很显然她也知道舒锦年这是在安慰她呢,可是她也没有一点的办法。 顾潇然从马车中下来时,展楚岩忙不迭地上前扶着她的左手,因为清楚知道她的伤势,所以展楚岩的每一步自然是做得极好的。 这一幕看在清雅的眼里很不是滋味,她不由地低声嘀咕道,“这平安公主倒是没 受伤,公主您的脸色怎么就这么白呢。” 清雅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舒锦年受伤了但是顾潇然没受伤,那显然是顾潇然的错,因为舒锦年是正牌公主,这地位可是有尊卑之分的。 虽然她平日里不说,可是真发生这种事情时,她当然是有怨恨的。 她的声音虽小,可是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她说的话,齐云枫。展楚岩。顾潇然还有舒锦年都听到了,自然,寸草也是听到的。 听着她这句话,寸草怎么都觉得别扭,因为在等待的过程中,清雅可是不停地说着小公主不要出事,甚至话语中还有怪她家的主子让小公主一同陪着出去。 现在清雅再说这样一句话,寸草的心里更是不得劲了,她本来想反驳,可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是默默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却是为自家的主子在心中打抱不平。 展楚岩的脸色变了,先不说顾潇然受没受伤,可是清雅这句话摆明了在责怪顾潇然,展楚岩可是个护犊子的人,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自然不会舒服。 他甚至攥紧拳头拉住顾潇然的手,要往外面走。 舒锦年见此连忙上前,拉住顾潇然的手,脸上有些许的委屈,“姐姐,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的。” 顾潇然脸色倒是没发生什么变化,主要是展楚岩拉着她走她有些小尴尬,如今被舒锦年拉住,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我知道。” 她很简单而认真地回答着这个问题,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她相信舒锦年,可正因为这一个,展楚岩脾气才会上来。 “你一向待人平和,又有何纷争之说?”展楚岩拉着顾潇然一字一句地开口道,“若是这里容不下你,大不了咱们离开便是。” 展楚岩现在真的是恼极了,先是在西湖那边遇到事情,又是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些小摩擦,他说不会在意顾潇然胳膊上的伤,可他还是在意的。 在意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在意她明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依旧让她受了伤,如今听清雅这句话,他心里就是不快! 第415章 认错,是奴婢的错啊 展楚岩很生气,很生气自己明明想要给自己身边女人一个安稳的家,明明想让她时刻陪在自己的身边,却因为世俗的原因他必须避讳,只因为他要尊重她。 可正是因为这一份尊重,也因为这些世俗,他甚至需要看着自己的女人住在别人的屋檐下,他心里自然好受不到哪里去。 正因为不好受,所以他才会更加在意清雅说的话,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展楚岩一直都有一个念头,只要这公主府中的人对顾潇然好就是。 日后他把顾潇然娶回府中,也绝对不会忘记公主府这份情,可是现如今出了这种事情清雅却是说出这样一番话,展楚岩毫不怀疑,若是这公主府中出了什么事情,清雅一定会把顾潇然推出去。 他为什么要让顾潇然住到这里来啊,因为他觉得公主府是个安全的地方,可是现在,他觉得这安全的地方开始不安全了,他的心怎么可能放得下?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也有各人的意愿,展楚岩不怪,因为立场不同。 可是清雅这番话让他心里那些安全感全部消失殆尽! 他的话语很尖锐,至少他平日里都是温文儒雅,从来未说过如此尖锐的话语,听在别人的耳里乃至是心里,都是扎得慌。 更不用说舒锦年了。 舒锦年的眼中都噙满了泪水,眼中委屈肯定是有的,瞧着面前的顾潇然,她最终回过头来,朝着清雅的方向道,“清姑姑!你还不认错!” 她本是不想惩戒清雅,因为清雅跟在她身边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现在展楚岩逼得急,而清雅说的话本就是大逆不道,展楚岩会这样生气,又有什么不妥呢。 也正是如此,舒锦年的心里才会更痛,毕竟清雅跟在她的身边已经多年的时间,可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却是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如今惹到了展楚岩,她又能够说些什么呢? 反正不管从何种方向来说,清雅的这种做法都不会为人接受的,更何况是把顾潇然看得如此之重的展楚岩 ? 在说完那一句话后,看着僵持的场面清雅也自知自己做错了,可是她却秉持着自己所谓的底线……为了公主好,所以她的脸色再是煞白她也没说话。 可是如今听着舒锦年的一句让她认错的话,她算是彻彻底底地软在了地面上,几乎是痛哭出声,“展公子,奴婢知道您是心疼平安公主,可是小公主对平安公主究竟怎么样您不知道吗?” “今日里奴婢确实是失言了,可奴婢却只是担心小公主啊。奴婢担心自己的主子有什么过错?展公子又为何要把这些事情都算在小公主的头上呢。” 她痛哭着,老泪纵横看着还真是可怜极了,可她说的那些话却是让舒锦年的眉头一紧,再瞧向展楚岩时,已然见到了不想见却是想象得到的画面。 平日里温润的神色,此时却是闪过一丝戾色,浑身更是散发着一种叫做黑暗的气息,不管是看在谁的眼里,都会心惊胆战。 舒锦年心一惊,也担心展楚岩会一时震怒对清雅下手,连忙上前开口道,“展哥哥,清姑姑她只是一时糊涂,你不要跟她计较啊。” 她在担心,从她把顾潇然从尚书府中接来的时候其实有很多事情她都想明白的了,却是没想到在今日清雅居然犯下如此过错。 展楚岩并未看清雅,双眼盯着面前的舒锦年,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有何种本事与公主身边的嬷嬷计较,嬷嬷刚才不是说了吗?因为担心自己的主子所以觉得自己主子受伤可是跟在身边的人没受伤,进行一定的咒骂也没过错啊。” 这些话清雅虽没亲口说出来,可是她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何况她不是说了一次,而是直接说了两次!如果说单纯是因为犯糊涂就会如此,展楚岩还真是不相信。 呵呵上两声,展楚岩看着面前的舒锦年,再次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今日里潇然是受伤了,可是公主有没有想过,今日里她若是没受伤但是你却受伤,你这府中的人会如何看待潇然?” “ 说潇然跟在你的身边却是不为你挡刀剑,说潇然跟在你的身边却是从来只顾自己的性命却是枉顾你的性命?” 展楚岩本来因为清雅的话生气,但顾潇然在公主府中生活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至少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清雅也没有做过过分的事情对顾潇然。 所以展楚岩多少还是感激她的,刚才只是想要让清雅意识到有些话有些事情她是不能说的,也希望她自己能想明白,却没想到她第二次出口却是如此笃定。 他又怎么能不生气? 舒锦年的脸色都白了,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她的眉头紧拧,眼眶也有些红润,她自然知道展楚岩说的都是实话,如果连清雅的心中都这么想,甚至她的嘴上都已经说出来了。 若是清雅在这公主府中说道上一两句,谁又能够保证他人对顾潇然的印象不会发生变化呢? 所以说,展楚岩说的都对,这件事情错的人本来就是清雅,如今展楚岩会生气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事情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平日里清姑姑对我也是照拂有加,今日里是太过担心小公主了才会如此,你也别当真了。”看着场面开始僵持不下,顾潇然终于还是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 她本来不觉得事情会这般的严重,但刚才清雅的第二句话一出,她觉得这件事情是越闹越大了,她当然不希望事情闹大的,可是现如今却出了这种事情,不管她日后会不会在公主府中住下去,她想她都需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展楚岩听着她的话,心里却是揪着疼,侧着头看着身侧的顾潇然,“事情本来是没这么严重的,我又何尝不知道她平日里对你不错,可若是因为担心她自己的主子就要对你恶言相向,我还真的无法理解。” 是啊,遇刺这种事情谁又想发生呢,可事情就是发生了,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不需要所有人都理解,但别人落井下石他就是不喜欢! “今日里发生了那种事情,你我她他都不想,何况在 发生这些事情时,我和云枫第一时间做的不是带着你离开,而是把没有武功的你放在另一面,甚至你的背后就是刺客,但我还是选择这样做了。” “因为我知道你虽然不说,可是心里早已经把小公主当作是自己的亲人,何况我与小公主也有着交情,救她是必然的事情,可是到了现在这种关头,居然还有人说这样的话,心里的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是啊,展楚岩咽不下去,他之前并不知道叶初璃会武功,却是毅然选择先保护好舒锦年,可是清雅不分青红皂白地说上一句冷冷的话时,他心里的那一种危险感觉瞬间又涌上了心尖。 他有给过她机会,可是她却是在第二次开口时还是说出那般的话来,又怎么可能不让人心寒? 清雅,已经年过四十了,不管是生活阅历还是看人的本事,都比人高上一筹,平日里做人也是极其圆滑,可是今日里却说出这样的话,又怎么可能不让人心寒? 怎么可能呢! 清雅听到展楚岩的话时,整个人都有些懵了,是的,她刚才确实是昏了脑子所以说话也就直接说出来了,可是当她听说在这件事情发生时展楚岩选择去保护舒锦年的时候,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了。 尤其是,顾潇然并非没有受伤,反而是受伤的了,在这个时候清雅也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比如说……顾潇然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即使她不受伤也不一定能够熬得住。 可是如今她却受伤了,而她自己刚才则是在责怪顾潇然没有好好地保护公主,可若是真有一把大刀劈向公主时,如果顾潇然就在身边,她能够保证顾潇然不会去挡下那一把大刀吗? 不,她不能够保证。 清雅一个哆嗦,本来跪在地上的人直接软了跌坐在地上,老泪纵横地连妆容都花了,她脸色很不好,连看都不敢看展楚岩和顾潇然的方向了,直接跪在了地面上。 几乎是五体投地的那一种,“对,对不住,奴婢对不住 平安公主,是奴婢的过错,是奴婢的过错啊!” 清雅此时也算是彻底地明白过来了,顾潇然与舒锦年之间,如果按照身份确实是舒锦年的身份尊贵了些,可是生命是平等的,她不能够因为一次的事情就对顾潇然下此重言。 换句话说,舒锦年的命是命,顾潇然的命同样是命! 她觉得舒锦年的命可贵,展楚岩也觉得顾潇然的命可贵,可是她却在这个问题上犯了浑,她已经是半截身体进了黄土的人了,可是今日里却是犯了这样一个过错啊。 犯了一个这样的过错啊! “好了好了,清姑姑你赶紧起来吧,你这一跪可是折煞我了。”顾潇然瞧着面前这一切,也是无奈想要上前扶起清雅时。 展楚岩凉凉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你的手受伤了,扶什么人!” 声音很是严厉,直让顾潇然的动作都顿了顿,瞧着他的脸色好像吃了一只苍蝇般难看,顾潇然皱了皱眉头,无奈地开口道,“好了,清姑姑这也不是故意的,何况这事情不是没发生嘛,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说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事情是没发生,可今日里我若是不阻止,谁知道日后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展楚岩的声音依旧很严厉,尤其是面对顾潇然这种无谓的态度时,他心里更是窝火。 别人都已经诅咒着你死,觉得你该为别人挡刀枪受下这些苦了,可是她现在还笑眯眯地说出这些话来,也实在让展楚岩无奈又生气。 顾潇然朝着展楚岩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好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说道,“我说你啊,就是大惊小怪,我能出些什么事情嘛,就算真说了又怎么样,反正我经常是京城中人的茶余饭后谈论的人物,说道说道有什么关系呢。” 用顾潇然自己的话来说呢,那就是说道上两句又不会掉块肉什么的,现在展楚岩为了她这样大题小做,好吧,她心里确实有感动啦,但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不然日后她可怎么在公主府中混下去呢。 第416章 笑话,发现云枫秘密 “行了行了,就你宽容大度,我小肚鸡肠,行了吧。”展楚岩也是拿她无奈,瞧着她那俏皮吐舌头的动作时,心也软了下去,火气也消减下去一大半了。 再想想清雅平日里确实没做出格的事情,而且对顾潇然也挺好的,今日里他若是为难清雅,只怕会让舒锦年难做,也会让顾潇然落人口柄,索性挥了挥手开口道。 “清姑姑起来吧,你可是从宫中出来的人,跪我这种人可就抹杀身份了。”展楚岩说得认真,只是话语中有些酸溜溜的,无疑还有些介怀。 不过他的介怀完全是出自于清雅的做法,也是在告诉清雅,若是用身份来掂量人,舒锦年也不会与他们这些人交往了。 清雅的脸色依旧很苍白,似乎已经无力从地面上起来,顾潇然朝着寸草挑了挑眼眉,寸草领会后走到清雅的身旁,把清雅从地面上扶起来,“清姑姑您赶紧起来吧,不然一会这公主府中的人可是说平安公主欺负您了。” 站在一边的舒锦年见到这一副场景啊,也是一脸的无奈,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是清雅做错了她也不好再去说些什么,不过对于展楚岩给她留了面子这件事情,舒锦年心里还是舒服很多的。 毕竟依照展楚岩爱护顾潇然的程度啊,她自然是能够保住清雅的,可是与展楚岩这边关系就不一样了。 但好歹现在事情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好了好了,先进屋吧。”舒锦年连忙地开口招呼着展楚岩等人往内正厅去,她刚开始还担心展楚岩不会给她面子进去,可是展楚岩却是扶着顾潇然往里面走。 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很多,也是如此舒锦年才松了一口气。 一直站在一边看戏的齐云枫,站在展楚岩的左侧,挑了挑浓眉开口道,“你这一招还真是厉害,你看你把锦年小叨吓得,脸都白了。” “怎么,你不舍得?”展楚岩侧头抬眉往身边的齐云枫开口道,话语中还带着些许的调侃。 齐云枫一听,当即摇头道,“我这哪里是不舍得啊,我只是觉得你这 个方法太不给别人留面子了。” “你与我兄弟多年了,你觉得如果我不给她留面子只是这种场面吗?”展楚岩扭过头来,扶着顾潇然提醒着顾潇然小心地面上的台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下,齐云枫一噎,还真是找不到话语反驳展楚岩的话了。 确实,如果展楚岩不给舒锦年留面子,在清雅的一句话下依照他的性格会二话不说地带着顾潇然离开公主府,不管舒锦年怎么劝都好以他倔强的性格都不会再让顾潇然留在公主府中。 依照展楚岩现在的能力,就算顾潇然不在公主府中住着,在外面他可可以让她过上一个“家”的感觉,更会把她保护得更好,也不用给人“寄人篱下”的错觉。 现在他依旧让顾潇然留在公主府中,已经能够说明太多太多了。 “行吧,说不过你你有理。”齐云枫认栽,看着走在不前面舒锦年的背影,心头闪过一丝异样,却是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 直到来到正厅中,大家伙都坐下来后,舒锦年往展楚岩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也是无奈至极,停顿了一会的时间开口道,“展哥哥,今日里清姑姑的事情……” 她想要跟展楚岩道个歉,当然她更加应该道歉的人是顾潇然。 不过展楚岩没有给她把话说出口的机会,直接一句话把这件事情翻篇,“不用再提了,相信她日后也不会再说出这样的话了。” 至于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展楚岩想清雅应该不至于糊涂到这种地步上,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舒锦年有些小尴尬,水汪汪的大眼睛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眼睛都有些湿润,“姐姐,我……是我管家下人不严,让姐姐受苦了。” 言语上的攻击有时候比身体上的攻击还要厉害上百倍,也更伤人心,这个舒锦年是很清楚的。 虽然顾潇然说不在意,可是她想应该没有一个人会不在意别人心中的想法吧。 顾潇然给了舒锦年说完话的机会,因为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啊,舒锦年一定要把话说出来心里的 压力才不会有那么大,索性也听她说完。 看着舒锦年那可怜兮兮的模样,顾潇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可脸上却是没什么变化,风轻云淡地开口道,“公主小小年龄,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棒了,所以没必要自责。” “何况我也没怪公主,也没有怪罪清姑姑,公主千万别把这件事情放心上,可别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咱俩的感情。” 顾潇然说着这些话时是很真诚的,她没有欺骗舒锦年的意思,也没有打算昧着自己良心说话,因为内心中的想法是这样,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舒锦年听到她这些话时,眼眶都有些湿润,连忙昂起头,吸了吸鼻子才开口道,“姐姐不怪罪就好,姐姐不怪罪就好。” 她以为这件事情多多少少会影响自己与顾潇然的感情,可是从顾潇然的话语中,真真没有怪她的意思,也没有怪罪清雅的意思,她的心里也就松了下来。 可是,顾潇然这边是搞定了,但展楚岩那一边似乎还有些麻烦呢。 看着舒锦年的目光在展楚岩的身上瞥了瞥,然后又发生一些变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让顾潇然在心中暗叹:展楚岩啊展楚岩,你看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吓成什么样儿了。 “行了,你也别丧着一张脸了。”顾潇然左手碰了碰展楚岩的胳膊,一脸认真地开口道,“我看你今日若是不正经表个态,今天晚上小公主就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这倒是个实话,不得不说顾潇然把舒锦年的心思看得挺通彻的,毕竟舒锦年也是很在乎展楚岩这个人的,因为是朋友,因为是合作伙伴。 展楚岩倒不是丧着一张脸,只不过比起平日里脸色要严肃上几分,可正是如此也让舒锦年的小心脏呀,颤压颤,生怕他真的不原谅自己。 “我从头到尾都没说怪她。”展楚岩虽然依旧板着脸,但话语中的语气却是松了几分,挑了挑眉往齐云枫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低声地开口道,“再说了,我若是再怪罪下去啊,先不说你 饶不了我,云枫那小子也铁定饶不了我。” 顾潇然挑眉,有些不懂展楚岩的意思,脑袋微微往展楚岩的方向侧,眉眼往齐云枫的方向瞄了一眼,才继续地开口道,“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展楚岩这会倒是有了开玩笑的意思,倒是与顾潇然玩起了猜谜的游戏来了,可怜舒锦年还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嘀嘀咕咕些什么,眼中还有些担忧。 而对面的齐云枫,分明感觉到两个人的视线时不时地放在他的身上,那打量的意味也实在太重了,而且还带有一丝玩味,直让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忍耐了好一会,可两人开始对他指指点点了,直让他浑身鸡皮疙瘩那个起啊,浑身颤了又颤,齐云枫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怒吼开口道,“我说你们小两口说话能不能直接说出声儿来?对着我指指点点的做什么?” 不知道这样会吓得人家心肝胆颤啊。 “你确定要我们说出来吗?”展楚岩痞笑着,脸上再也无深沉,那嘴角处的玩味别说多重了,还没齐云枫回答,展楚岩再一次地开口道,“对了哦,我说出来你可别后悔哦。” 他朝着齐云枫的方向眨了眨眼睛,那奸诈的模样直让齐云枫浑身鸡皮疙瘩噌噌噌地起来了,再想到他说出来的话可能没有好话,齐云枫当即拒绝道,“算了!你不要说,不要说!” 他怎么就觉得展楚岩笑得那么邪恶呢? 展楚岩无辜一笑,与刚才的模样截然不同,此时的他看起来良善极了,对着齐云枫循循善诱道,“你确定不要我说吗?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哦。” “不要!”太热情,改变得太快,那脸色那笑容绝对能够吓死人,他绝对不要听展楚岩说出来。 他的话语太过坚定,以至于展楚岩想找个借口都找不到,颇是可惜地开口摇了摇头道,“诶,真是可惜了,本来想把这句话说出来大家乐呵乐呵的,却没有想到你不想听,罢了罢了。” 他一脸的可惜,看在齐云枫的眼里觉得庆幸极了,看在顾潇然的 眼里却让顾潇然好笑地掩了掩嘴,“展楚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奸诈了,这不过是一句平常话,齐师兄都不可惜你可惜些什么呀。” 顾潇然不打算把话说出来,但她还是很配合展楚岩,因为她也很清楚,展楚岩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所以在听到展楚岩那可惜的话语时,她接下了他的话。 小两口唱起双簧,还真让面前的齐云枫疑惑了,就连首座上的舒锦年也有些疑惑地往顾潇然与展楚岩的方向看着,小叶眉一挑,“姐姐,展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事情啊?说给我听听呗?” 她还是很好热闹的说,当然也不需要被人摒除在外拉。 听到她的话,展楚岩嘴角一抿,佯装神秘地开口道,“不行,这件事情得先让云枫知道,再让你知道,不然我想云枫会疯的。” “不是吧?有那么严重吗?”舒锦年刚才还很紧张的心思,因为展楚岩这一句话好奇心也被挑起来了,连忙地来到顾潇然的身边坐下,伸出脑袋朝着展楚岩开口道,“展哥哥,你就先告诉告诉我,让我知道了好气疯这个家伙啊。” “齐云枫,气疯,哈哈哈,真的好相似啊!” 被舒锦年提及的齐云枫脸都黑了,尤其是在听到“齐云枫。气疯”这五个字儿时,他额头上都滑下了一根黑线,忍不住地抬手抹了一把虚汗,停顿了一会才继续地开口道,“女人就是八卦,展兄你别跟着她们闹了,这一点都不好玩。” “谁跟你玩了。”舒锦年首先开口道,白了一眼齐云枫,而后扭过头往展楚岩的方向看道,“展哥哥,你就告诉我嘛!” 她真的很想知道齐云枫的事情啊,尤其是这种能够让齐云枫出糗的事情,更不能错过咯。 展楚岩嘴角一挑,往齐云枫的方向看了一眼,好一会的时间直接开口道,“云枫,你说我说还是不说?” “说你大爷!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赶紧回府吧!”瞧着他那认真模样,齐云枫心一慌,当即从位置上起来,拉了展楚岩一把,飞速地离开公主府。 第417章 玩笑,别乱点鸳鸯谱 “诶,怎么就这样走了啊,事情还没告诉我呢!”舒锦年看着两人飞快离开的背影,好像背后有毒蛇猛兽在追击一样,一脸的可惜。 知道这件事情问展楚岩无望,可是心里却是被一只好奇猫抓得痒痒得慌,舒锦年回过头来,一脸谄媚看着身侧的顾潇然,笑意满满。 “姐姐,不如你告诉告诉我呗?” 她真的很想知道展楚岩话中那个能够让齐云枫发疯的消息是什么,这种好奇心一旦升起来了啊,是绝对泯灭不下去的了。 顾潇然挑眉一笑,看着面前的舒锦年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我不知道啊,这是我和楚岩开玩笑逗齐师兄的呢。” 她的话很认真,但舒锦年显然有些不相信,眉头轻轻一挑便开口道,“不可能啊,你们两个说得那么逼真,而且齐唠叨他还这么害怕,这怎么可能是假的?” 舒锦年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事情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却说不出来,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问身侧的顾潇然了。 低着头敛着眼眸,顾潇然的嘴角一直挂着浅淡的笑意,抬头时顾潇然笑着道,“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舒锦年一脸认真地开口道,并且很是兴奋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让我知道齐唠叨的弱点,嘿嘿,以后我就可以尽情地欺负他了!” 顾潇然突然有些无语,对于她孩子气的行为他有些无语,不过顾潇然并不打算多说,而是起身往外面走去,“算了,这件事情啊也没什么可说的地方,还是不要说了。” “诶,不要啊,姐姐你就告诉我嘛,告诉我嘛!”舒锦年没想到顾潇然就这样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还不知道呢,当即追了上去,缠着顾潇然要答案。 与此情景相同的是离开公主府的展楚岩和齐云枫,不过齐云枫可不是求着知道答案,而是凶巴巴地与展楚岩道,“展兄,你可别乱说话啊,不不,你可 别乱点鸳鸯谱啊。” 展楚岩脸上充斥着玩味笑意,瞧着身侧的齐云枫,嘴角一勾,“我这话还没说呢,你就在这里说什么乱点鸳鸯谱,怎么,你是看上哪位姑娘了,需要我帮你做媒吗?” 他是真的不知道?齐云枫在心中想着,开始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也许刚才展楚岩就是跟他闹着玩的,怎么可能看出他的心思呢。 看来是他多想了,齐云枫在心里想着,脸色也缓和了很多,停顿了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道,“没事没事,我看上的姑娘可就多了,你若是做媒可做不过来啊。” “是吗?”瞧着他那掩饰的模样,展楚岩忍不住侧头往一边笑了两声,转过头来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得干干净净,才开口说道,“不过有一个人的媒我还真的可以帮你做。” 心“咯噔”一下又跳起来了,齐云枫只觉得今日里这心脏都不够用,先是在西湖遇到刺客,回到公主府中又被展楚岩和顾潇然取笑,现在更是被展楚岩的一本正经模样吓得不轻。 他怎么觉得这里面的事情那么怪异呢。 “谁啊,你能帮我做谁的媒啊,你刚才不是说了不会乱点鸳鸯谱吗?”齐云枫眉头一挑,似是挑衅地开口道。 然而,展楚岩是谁啊,怎么可能没发现他这种幼稚的掩饰方法和激将法?只是嘴角一挑,他神秘兮兮地往齐云枫的方向倾身,声音极小极小,“你觉得是谁呢。” 齐云枫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一下子跳出了心口,从口腔中蹦跳而出,直接在他的头顶上“扑通扑通”地跳着,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听不要听,可他竖长了耳朵展楚岩的话。 等到话语从展楚岩的嘴里说出来时,他发现!平日里一向听力极好的他,今日里却因为紧张,听不到展楚岩刚才说的话! 天啦,齐云枫此时只想骂天骂地了,却是摇头道,“不是。” 他装作听到了展 楚岩说的话,只当展楚岩没有发现他的小心思,殊不知展楚岩已经把他的小心思拿捏得好好的,如今瞧着他这“做贼心虚”的模样啊,只觉得好笑。 好笑吧却不能够笑出来,展楚岩也只能憋着了,然后装作一脸惊讶地开口道,“天哪,你说不是叶家小姐?” “什么叶家小姐,你怎么会提到……”话语脱口而出,等到齐云枫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展楚岩刚刚说的话正是他之前没听到的那一句话,戛然而出的话语瞬间停了下来。 他颤了颤嘴角,心里却已经不停地抽搐,想着展楚岩的脑洞该是有多大,居然把他和叶初璃那等大家闺秀扯在一起,要知道他和叶初璃没见几面哪,展楚岩却是以为他喜欢叶初璃。 齐云枫也是有些醉了,但话语出口吧他还是收停,因为他是为了以防展楚岩再继续说下去,也就含糊不应,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然而,他的小心思早已经被展楚岩看得一清二楚了,嘴角微微一翘,展楚岩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齐云枫,挑眉便道,“云枫,这么说你还真的喜欢叶家的小姐咯?” 齐云枫不说话,因为他心里并不喜欢叶初璃,但一定要他找个答案,他只能当做是默认咯。 殊不知因为他的这种默认却给了顾潇然捉弄他的办法,展楚岩嘴角那个翘啊,怎么看就怎么贼,“诶,云枫,既然你喜欢叶家小姐,不然我帮你推上一把?” “推上一把?”平日里很是冷静自诩有着聪明头脑的齐云枫,在这件事情上也犯了些错误,比如说,这明明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情,但是他现在却听不懂。 听起来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可悲哈。 “是啊。”展楚岩也不管他是真听懂了还是假听懂了,很快就开口道,“比如说帮你多创造一些你和叶家小姐相处的时间啊,你喜欢人家人家可不一定喜欢你啊,这得培养感情。” 噗…… 齐云枫直接喷笑出声,听着展楚岩的话笑得前仰后翻的,“我说展兄,你今日里是怎么了,这般热情对我想要给我找个媳妇,你是安何居心啊。” “没居心啊。”展楚岩一脸无辜地开口道,“我可跟你说咯,明日里来公主府我就直接跟潇然说,让她和小公主把叶家小姐请到公主府中来玩玩,然后到时候你再跟她培养培养感情。” “别开玩笑!”齐云枫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这个我是要怎么……” 天啊,这话好像圆不回来了。 “你是不是在担心些什么?”展楚岩剑眉紧蹙,有些不明地看着面前的齐云枫,似乎想要从他的嘴中听到不一样的话语。 但,齐云枫依旧犟着嘴开口道,“这个啊,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只不过在公主府中,咳咳,这样不好吧。” “好,怎么不好。”展楚岩嘴角上都勾着一抹笑,好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道,“我觉得挺好的,你要是担心小公主不理解啊,我可以帮你解决,我就说为了帮你找媳妇,我想……” 噗。 齐云枫再一次喷笑出声,唾沫星子都已经直接喷到展楚岩的身上来了,直让展楚岩一脸的嫌弃,“我说你这是在干什么,感谢我也不用用唾沫星子淹死我啊。” 自信,果然是自信! 齐云枫一脸无奈地在心里想着,想要为自己圆谎却是不知道从何处说起,如今听着展楚岩的话啊,他是一个头两个大啊。 “展兄啊,这件事情就不劳烦你了啊,我自己处理,我自己处理。”齐云枫说完后,再也不打算在这里停留了,连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展兄,我先去喝个花酒!你自己先回去吧!” 瞧着他一溜烟就跑了,展楚岩从嘴里吐出三字,“小样儿。” 以为这样就能够逃得过了?想得还挺美,他倒是要看看齐云枫这一次怎么应对 他的计策,想想都觉得很开心呢。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展楚岩的心里就美得很,吹着口哨便往自己府邸的方向走。 次日,展楚岩如同往日一样来到公主府中看顾潇然,见面的第一时间,展楚岩便问道,“今天胳膊上的药换了吗?” “……”顾潇然抽了抽嘴角,对于他的关心她有些无言以对,这男人好像把她当作小孩子,就连上药都要嘱咐她,瞧瞧他现在在做些什么啊,直接卷起她的衣袖,查看她的伤口。 舒锦年从外面进来时,展楚岩刚放下顾潇然的袖子,但舒锦年却是看得清楚,笑得那个灿烂啊,“展哥哥,你就放心啦,我一大早就让人给姐姐换药了。” 这是句实话,舒锦年可是把顾潇然看得比她自己还要重要,自然不会忘记让顾潇然换药啦。 “那你换药了没?”展楚岩倒不是随口一问,而是真的担心舒锦年会不换药,他也算了解舒锦年,很怕痛但是这些伤口在换药时还是会有刺痛的,她很有可能不换呢。 对于他关心的问话,舒锦年心中一暖,不过抬头时却是皱了皱眉,很是理所当然地开口道,“嗯……换了……” 她的尾音有些长,听起来都觉得有些心虚,站在她身后的清雅低声地嘀咕道,“公主,你今天明明没有……” “换了换了,谁说我没换。”舒锦年连忙地开口道,想要把清雅的话掩盖过去,但展楚岩又是什么人呢?他怎么可能听不懂她话语中尾音的犹豫。 眉头一挑,他的神色突然变冷,他没有看舒锦年,这一次直接朝着清雅的方向发难,“你不是很在意你自己的主子吗?那自己的主子没换药为什么不督促为什么不劝?” 他当然知道清雅是劝的了,也知道清雅劝不动,但此时他就是要告诉清雅……换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她自己都做不到,也不能用别的事情来为难别人。 第418章 愧疚,齐唠叨的秘密 展楚岩是有自己的目的,但他更重要的目的只是为了告诉舒锦年……有些事情做奴婢的没能劝住自己的主子,责罚是不能避免的。 舒锦年这样无疑是任性的,一是她自己任性,二是对她身边的人任性,而展楚岩正是要告诉舒锦年,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是奴婢的错。”清雅低下自己的头,一脸愧疚地回答道。 若说她昨天对展楚岩的话还有些埋怨,那今日里她对展楚岩可真的一点埋怨都没有了,她连换药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劝不了自家的主子。 那危险的情况下她不在主子的身边,又怎么能够替自己的主子决定一切呢。 “展哥哥,你不要怪清姑姑,这件事情是我的错……”舒锦年也听出了展楚岩的弦外之音,有些小尴尬,但她却知道展楚岩是因为担心她。 说了这一句话后,她也直接转身,“展哥哥,姐姐,我先回去换药了……” 刚才的谎言已经不攻而破,舒锦年直接自己承认了没上药的事情,而清雅呢,在看到舒锦年乖乖的回去,悬起的心也放了下来,朝着展楚岩和顾潇然的方向福了福身,连忙退出去跟上舒锦年。 “你啊,真的是越来越有架势了哈。”顾潇然瞧着面前的展楚岩,掩了掩嘴角开口笑着道,她倒是不觉得展楚岩的做法有什么错的,反而言之,展楚岩的做法其实都很正确。 也能够到达点上,既能够点明舒锦年,也能够让清雅心服口服。 展楚岩回头一笑,坐到顾潇然的身边,嘴角上挂着一抹笑意,当即开口道,“嗯,怎地能没有架势?只有有了架势才能够保护你,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我都会快速强大起来的。” 他的话是保证也是给他自己一个目标,至于他的目标大到一种什么程度,顾潇然是不知道了,但是她唯一知道的是,展楚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之间的未来。 “那你的目标是什么,能透露给我听么?”顾潇然把头靠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柔顺地窝在他的怀 里,轻声地询问着他。 她想,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到老,也很好。 展楚岩低头,下颔磨了磨她的发丝,低声地呢喃道,“我的目标是,能够让我所爱之人平平安安,衣食无忧过一世。与相爱之人举案齐眉,白头到来。” 心一颤,这种目标其实是最平凡的,对他们来说却也是最难实现的。 顾潇然无法否认的是,当她听到展楚岩的话时,她的心为之一颤,双手紧紧地捏着展楚岩的手,坚定地“嗯”了一声。 她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做到他们想要的那一种地步。 两人相依在一起,像极了美画中的金童玉女,也是过了不久,顾潇然才继续地开口道,“你今日里来找我不仅仅是看我的伤吧?” 展楚岩挑眉,对于顾潇然一下子猜到他前来的目的也很是好笑,他当然知道顾潇然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心里也已经有了想法,所以他也没有必要多说。 “嗯,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展楚岩低声地在顾潇然的耳边嘀咕上几声,等到他从顾潇然的耳边离开时,顾潇然的嘴角车漆一抹笑,“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展楚岩很坚定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理所当然地开口道,“当然,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呀。” 想想展楚岩说得也没错,顾潇然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这件事情完成了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他们都有着一定的用处,所以,顾潇然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想到日后这些日子可就要更加热闹起来了,顾潇然的嘴角就忍不住地扬起一个弧度。 “嗯,想想日后的日子啊,可是有得忙了。”顾潇然笑着,可是心情却是轻松很多,而身边的展楚岩,在听到她这句话时,嘴角也是微微上扬,“即使没有他们,我们的日子也有得忙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南地北天文地理,他们都扯,好像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等到舒锦年换完药从外面进来时,两个人还聊得十分高兴。 直让舒锦年一阵羡慕,“哎呀,我是不是来得时 候不对啊,我怎么感觉我打扰了你们哪。” “有什么打扰的。”顾潇然轻声笑道,“还真别说呢,这件事情也需要你来做定夺的,怎么也算不上打扰啊。” 舒锦年有些诧异,连忙上前坐在顾潇然的右侧,嘴角一翘笑容满面,“姐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做定夺的?快说来听听!” 话说能够让她做定夺的事情可少啦,今日里能够从顾潇然的嘴里听到这么一句话,她的小心脏大大地受了鼓舞,现在正在“扑通扑通”地飞快跳动着。 她很紧张很期待! 瞧着她那急不可迫的模样,顾潇然忍不住地掩嘴笑了笑,也没有多加犹豫些什么,直接地开口说道,“嗯,其实是这样的,今日里我想让小璃到你的府上玩玩,不知道公主的意思是?” “啊,原来是这个啊。”舒锦年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本来很兴奋的可是听到顾潇然说出来的话后,整个人都蔫吧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浑身的力气被抽空她也直接软趴趴地趴在了茶几上。 小脸上尽是失望,“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让我做定夺呢,这个事情姐姐就可以决定的,还说找我定夺。” 顾潇然忍不住地抹了一把汗,瞧了瞧身边的展楚岩,她当然知道舒锦年在这些礼节上面不会计较些什么,但是她比较计较的说。 不管舒锦年对她多好,她是寄人篱下这一点无从改变,何况她住在公主府中,舒锦年不拘礼节不代表她能够不拘礼节啊,请她人来到公主府中的事情,自然是需要舒锦年来做定夺的。 而如今舒锦年这个模样啊,可谓是一脸的失望啊,好像没听到什么大事很难过,直让顾潇然额头滑下几根黑线,果然是孩子心性,昨日里才经过那么大的事情,今日里又来追求刺激了。 “公主,这是你的府邸,有些事情还是你自己亲自定夺的好。”展楚岩抿了抿嘴角,把真正原因言明出来,“潇然只是你请来的客人,不管你对她怎么好,她都无法取代你,你该知道这一点,也要遵从这 一点。” 这是一个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 舒锦年听了他的话小叶眉轻皱,转眼往身边站着的清雅看去,眼中闪过些许失望,若不是清姑姑昨日里说的话语,只怕展哥哥和姐姐今日里也不会对她这般客气了。 她这颗心啊,还真的是不好受。 清雅的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当然,她听着展楚岩的话并没有从展楚岩的话语中得到一点点展楚岩针对她的意思,可是现在她家的主子好像把事情怪罪到她的头上来了。 好吧,昨日里她真的是太冲动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了。 “公主,主客有别,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啊。”顾潇然只消看舒锦年一眼,便知道舒锦年这小心思飞到哪里去了,有些无奈地开口道,“放在以前我们也是会这样说了。” 有些事情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而且得认认真真地做,不过对于顾潇然来说,她现在每说的一句话都没有敷衍的意思。 “行吧。”舒锦年无奈点头道,“我知道了,小璃儿既是姐姐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请她到府上一聚有什么不可答应的。” 说完,舒锦年便是扭头朝清雅的方向道,“清姑姑,你去相府递上个请帖吧,就说叶家小姐叶初璃来公主府中玩玩。” 清雅点头,福身而后退了出去,房间中也就剩下展楚岩。顾潇然。舒锦年和寸草了。 “姐姐,我有点不开心了。”舒锦年嘟了嘟自己的嘴,一脸委屈地开口道,双眼水汪汪的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那一张小脸啊,别说多委屈了。 顾潇然有些无奈,对于她这孩子气的行为她也只能顺着舒锦年的话说下来,“怎么就不开心了,怎么才能让你开心呢?” 很显然的是舒锦年并未看出顾潇然已经知道她的小心思了,依旧拧巴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开口道,“姐姐都把我当作外人了,让小璃儿来玩都需要跟我打上一声招呼,我……” 像是委屈地说不出话来,可是顾潇然知道舒锦年这个小狐狸是想让她接下她的话呢。 抿了 抿嘴角,顾潇然眼睛扫了一眼身侧的展楚岩,见他一本正经地坐着,她掩嘴笑了笑,眼中都是满足,却是扭过头与舒锦年开口道,“公主这说的哪里话?你想想,平日里你在府中的时候,是不是每个人前来都会有人前去问你,谁谁谁要到府中做什么。” 对于顾潇然来说,舒锦年这点小狐狸心思可骗不了她,而且事实也有所证明,因为舒锦年在听了她这句话后,眉头首先就皱了起来,想都不带想的直接点头应了下来,“是啊,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可是……” 意识到话里有什么不对劲时,舒锦年想要再去弥补些什么,可顾潇然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嘴角一翘,“你看,这不就是个事实嘛,所以说啊,让小璃前来征求你的意见,并不是因为把你当作外人,而是因为你是府中真正的主人啊。” 当听到顾潇然这一句话时,舒锦年觉得自己上当了! 姐姐这是拐弯抹角地跟她说,她是主人而姐姐是客人,这是亘古不变的事情,有些原则也是不能够打破,也就是说,她说姐姐把她当作外人的话语不成立。 好吧,姐姐这个小狐狸好像很奸诈,她好像还没那个功力去对付姐姐哈。 行吧,她败了,而且败得心服口服。 舒锦年做投降状,表明自己认错,“姐姐还真的是任何时候都不让让我,我还想问姐姐一点事情,你这样一打岔,我都不好借着你的愧疚问你了。” 最重要的是,这里面哪里有愧疚嘛,她想借也借不了啊。 顾潇然掩嘴一笑,剪水眸瞧着身侧的舒锦年,“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问,又何必要借着什么愧疚感来问出口的?” 当然需要借了! 舒锦年在心里理所当然地开口问着,毕竟这一件事情昨天问了展哥哥又问了姐姐,他们二人都没有告诉她啊,可想而知这件事情姐姐是打算掩在心里了啊。 “那我,就真的问了?”舒锦年一脸希冀地问出声,得到顾潇然的点头后,舒锦年直接问道,“你们昨天说齐唠叨那个秘密是什么?” 第419章 意外,你可以住下的 舒锦年是一脸的希冀,希望顾潇然能够回答她,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些话都在顾潇然的意料之中呢。 果然是要问这些事情,顾潇然在心里想着,有些无奈舒锦年的好奇心,若是一个平常人,听了之后就算了。 至少像顾潇然能够保证自己在听了之后,如果不是太在乎她也不会记挂一个消息,但显然舒锦年记挂了,难道说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齐云枫认栽? 不,不大可能。 挑眉,顾潇然脸上浅淡笑意更深一分,侧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好像要把舒锦年看出一朵花儿来,看得舒锦年心里都有些毛毛的。 “姐,姐姐,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啊?”舒锦年有些汗颜,却是不懂身侧顾潇然的真正意思,小叶眉拧啊拧,脸上也是纠结不已。 她的样子很无辜,看起来像只小绵羊,顾潇然总觉得自己就是草原上对舒锦年虎视眈眈的狼,眼睛闪着绿色的幽幽光芒,好像随时会扑上前。 念头在心里衍生时,顾潇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子,对自己的想法也很是无奈,到最后感觉到来自展楚岩的目光时,她悻悻一笑,才借着开口道,“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想看看你做好准备没有。” 舒锦年“啊?”了一声,显然是很奇怪,她也很快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瓜子,有些奇怪地开口问道,“姐姐,为什么听个事情也得做好准备啊,感觉跟夜黑风高杀人夜一样,我怎么感觉有点背后有点凉飕飕的?” 她的形容直让顾潇然狠狠地抽了抽自己的嘴角,差点要坐不住了,好一会的时间她才缓和过来,低声地开口道,“这件事情当然要做好准备啊,因为这是一件关于齐师兄的大事。” “这事情是得大到什么程度啊?”本来舒锦年是很不屑的,可也许是顾潇然的话语感染了她,在她问起这些话时,不屑也改成了好奇,甚至声音也放低了些。 那不明所以的小可怜名字,直让顾潇然觉得自己在给齐云枫拐骗一个童养媳,心里都有些扭曲了……齐 师兄啊,等到你真娶了锦年啊,你可是得给我一个大大的安慰包啊。 心里这般想着,可是顾潇然的脸上除了一脸的认真外,还真的没有其他的情绪可言呢,“嗯,这件事情关乎到他的人生大事,自然是很大啊。” “人生大事?”舒锦年一脸奇怪地开口道,嘴角抽了又抽,仔细地思考一下,突然就“哦!”地惊讶出声,掩着嘴瞪大眼睛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眼中完全是不敢相信,“天呐!姐姐你该不会是说……” 顾潇然看着她,并未说话等着她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然而,舒锦年却是停顿了一下,好一会的时间才小心翼翼地往顾潇然的方向凑,声音极小地开口问道,“姐姐,你说的该不会是婚姻大事吧?” 倒是一下子猜中了来,顾潇然在心里念叨着,可还没等她说明些什么呢,舒锦年便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的事情,连忙哈哈大笑起来,不停地念叨着开口道,“我的天啊,姐姐你这在开玩笑,怎么可能会有女子喜欢上他啊。” 她的话语中满满的都是不相信,也不知道是不相信齐云枫呢还是不相信她自己的耳朵,反正听在顾潇然的耳里倒是没多大的区别。 “我没开玩笑啊,我这还不是没把话说出来呢嘛?”顾潇然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还真的是他的婚姻大事,你自己不也说明了吗?” 舒锦年突然一噎,她本来是随便说出口的,哪里会想过自己的话语会变成真的,一脸不敢置信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好一会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开口道,“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我真的说对了?” 对于她不敢相信自己说的话,顾潇然很是好心地告诉她,“没有啊,我为什么要开玩笑?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一脸错愕,舒锦年却是迅速的反应过来,脸上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天啊,姐姐你告诉我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喜欢上齐唠叨了?还真有人能够受得了他那唠叨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展楚岩,听到 舒锦年这句话时也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停顿了好一会的时间他嘴唇翕动两下,却是没人注意到他。 总而言之展楚岩的内心里就一个想法:齐云枫也就和舒锦年在一起时那嘴叨叨个不停而已。 “……!”顾潇然怔了又怔,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嘴角抽的呀,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和面前的舒锦年说明了,神色都有些意味不明,等了好一会的时间,顾潇然也只是点了点头,“其实齐师兄的人还不错。” 还不错?舒锦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好一会的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天呐,姐姐,为什么我跟你的目光如此不相同。” 她觉得齐云枫烂透了,可是姐姐却觉得齐云枫还不错!这是哪门子的事情? 顾潇然挑眉,对于她的错愕回答她只是淡然开口道,“我们两个目光很不同吗?” 在舒锦年点了点头后,顾潇然很认真指着展楚岩的方向,然后问舒锦年,“那你觉得楚岩怎么样?” 舒锦年不敢相信的“啊”了一声,开始有些不明白顾潇然的意思,只是怔怔地回答道,“展哥哥当然很好啊,所以姐姐和展哥哥在一起不委屈啊。” 她倒是真心话,却也是让顾潇然笑道,“我也觉得他很好,所以我们两个人的目光不是很不同,而是在看待齐师兄这上面有点不同而已。” 舒锦年一听,仔细想想还真是不错,抬起头有些茫然地与顾潇然开口道,“姐姐为什么觉得齐唠叨不错呢,明明他那个人这般的唠叨,反正我是一点都不喜欢他,哼。” 说到话末时她哼上一声,代表着自己对齐云枫的不屑,这倒是让顾潇然挑眉往展楚岩的方向看了一眼。 许久未说话的展楚岩,淡淡地开口道,“你不喜欢他没关系,只要他喜欢的是……” “停停停!”舒锦年突然脸一红,尴尬地朝着展楚岩的方向道,“展哥哥你可别胡乱说话啊。” 她怎么觉得这里面有些怪怪的? 展楚岩剑眉一挑,有些诧异地朝着舒锦年的方向道,“你在 想些什么呢?我只不过是想说你不喜欢他,只要他喜欢的人不是你就可以了。” “毕竟相互不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好处,你说是不是?” 他很是“好心”地朝着舒锦年的方向仔细地开口问着,听在舒锦年的耳里却觉得里面的意味有些怪怪的。 该不会是她做贼心虚吧?舒锦年在心里认真地念叨着,可是她也没做贼啊,而且展哥哥说得也不错啊,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呢? 不知道其中意思的舒锦年,到最后也只是败下阵来,无奈一笑,“哎,我以为你们要说的是什么大事,可是说来说去也没说他喜欢的人是谁啊,我还真是挺好奇的。” “你还小,不懂这里面的事情也正常。”顾潇然点了点头开口道,“我想小璃该到府上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没有人拒绝,三人一同前去内厅的正厅中,果不其然的是,三人才刚刚坐下,叶初璃便在清雅的带领下进入了正厅,只是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 她脸上的胭脂俗粉并没有掩饰她的憔悴,顾潇然看着那般模样的她,眉头都紧紧拧起,当即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往叶初璃的方向走去,“怎么,你的脸色……” “没事……”叶初璃深深地在心里呼了一口气,她其实很想把事情与顾潇然说明,却担心自己会为顾潇然惹来麻烦,所以到最后她还是选择隐瞒,“只是昨日里吓到了,夜晚也没睡好。” 叶初璃这话倒是没说谎,因为她确实是昨日里吓到了,晚上也没睡好,但是她说的吓到了也不是因为那些个此刻,而是因为她家的那个冰山脸大哥。 “是我们连累你了。”顾潇然也不疑有他,歉意满满地开口道,昨日里的人显然不是针对叶初璃而去的,而是冲着她们这些人来的,所以说叶初璃还真的是受了无妄之灾。 叶初璃连忙地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没有怪你……” 这件事情本来就怪不到顾潇然的身上,如今顾潇然一说啊,叶初璃的心里就扎 得慌,可是这些话她确实必须说出来,却也是委屈了顾潇然等人。 “好了,先坐下吧。”顾潇然看着她的脸色,眉头也拧了又拧,让叶初璃坐下后她才开口道,“昨日里是我疏忽了,我本以为有你大哥在你应该不需要我们这些人的开导了……” 顾潇然发现自己的话还没说完,提到“你大哥”三个字时,叶初璃的脸色又白上了几分,眼中更是闪过些许的惊恐,虽然说叶初璃闪躲得很快,可顾潇然却是抓捕得很好。 她当真是无意说出这一句话,话语也是很真心的,却没想到叶初璃会有这样的反应,眉头也紧紧地拧了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没事。”叶初璃连连说了三个“没事”,加上摇头,那一张小脸白得不要不要的,看在顾潇然的眼里都觉得心疼极了。 看着她的脸色越发的不好,顾潇然才继续地开口说道,“不然还是先送你回府吧?” “不要!”叶初璃突然情绪激动地开口道,小脸上苍白如纸,声音突然变得尖细而惊恐,直让在场的三人……顾潇然。展楚岩。舒锦年,皆以一种奇怪又担心的目光看着她。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后,叶初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连忙地缓和上几下,等到她觉得自己的情绪缓和了不少后,她才继续地开口道,“对,对不住了,我只是,昨日里回到府中后我总觉得那种恐惧萦绕在周边,出来走走是好的,换个环境也是好的,所以我……” “没事,我们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坐在一边的舒锦年开口道,并且很是大方地与叶初璃说着,“小璃儿你要是不嫌弃,今日里在公主府中歇下来也没关系的。” 这倒是意外的惊喜,叶初璃有些而不敢置信地朝着舒锦年的方向看去,一脸期待地开口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舒锦年理所当然地说着,“反正你是姐姐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既然回到府中害怕,还不如在公主府中先住下,说不定你就不害怕了呢。” 第420章 小住,必须自己说明 叶初璃自然不想拒绝,她害怕,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到公主府中,她担心回到公主府中,那一双时而阴鸷时而温柔的双瞳会无处不在。 那滚烫的火舌…… 不,她不要!叶初璃在心里嘶声吼着,听到舒锦年的提议后当即点头答应道,“好,那我就厚着脸皮打扰锦年公主了。” 至于顾潇然这边吧,因为把顾潇然当作朋友,所以叶初璃没有与顾潇然客气,何况这是舒锦年的府邸,与舒锦年说些客套话也着实是应该的事情呢。 “那,现在小璃可是要派人回相府中说明一下情况?”顾潇然一直都在看着叶初璃,只是她的目光没有一点打探意味,只是平平淡淡的几乎让叶初璃忽略了她的眼睛。 如今她说起话来,叶初璃扭过头才发现顾潇然在看着她,心中闪过些许的惊恐,但是仔细想想也不觉得事情可怕到那种地步,若是顾潇然看了她两眼就会看出她心中所想,那还是人吗? “嗯,是需要的。”叶初璃点了点头,也庆幸自己这一次出来带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珠儿,连忙朝着站在她后面的珠儿招了招手,吩咐道,“珠儿,刚才的话你可是都听清楚了,回去与相爷他们怎么说你可是懂了?” 在丫鬟的面前,叶初璃还是保持得很镇定,珠儿身为她的贴身丫鬟,也很清楚自己这个主子,福身点头道,“是,奴婢知道了,奴婢现在就回去与相爷夫人说明,顺带着收拾两套小姐的衣服过来。” 叶初璃“嗯”了一声,丫鬟珠儿离开了,而舒锦年则是一脸艳羡地往叶初璃的方向看着,眼中都是羡慕,“哇,小璃儿你刚才在奴婢的面前真的好威风哦!” 威风…… 当顾潇然听到这两个字儿时,嘴角都忍不住地抽了抽,她还真的不知道舒锦年怎么会用“威风”来形容刚才叶初璃的行为,那样只不过是有大家风范,威严和温和并施。 不能否认的是,叶初璃在宅院中绝对是一把好手。 “小公主每每参加宴会时,也有这样的‘威风 ’。”叶初璃嘴角扬着笑,也许是想到不需要回相府了,所以她此时的脸色缓和了好多,与舒锦年说话时也带着些许的调侃意味了。 舒锦年用“威风”来形容她,她也用“威风”来形容舒锦年,听起来也没有一点的别扭。 “真的啊?”舒锦年显然不觉得自己在宫宴上是个威风样子,不过如今从叶初璃的嘴里说出来,她倒是觉得很可信。 叶初璃笑了笑,一本正经地开口道,“自然是真的,难不成还有假的不成?” “每次参加宫宴时,都看到小公主年纪小小可是气势却能够震慑住他人,也着实让我艳羡。” 这是个事实,叶初璃也没有说谎,在她的印象中,舒锦年有这样的能力。 “嘿嘿。”舒锦年欢快地笑上几声,歪着脑袋开始在一边天马行空,想着自己在宫宴上是个什么样子,而这边顾潇然已经和叶初璃谈上了。 两个人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是顾潇然是知道叶初璃性子的,而叶初璃呢则是觉得与顾潇然交朋友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所以在这个时候呢,两个人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没人提及昨天发生的事情,因为叶初璃不想提,而顾潇然感觉这里面有些小端倪,也就把话题牵扯到别的地方上了。 “话说这梁怀予是怎么回事?”顾潇然柳眉轻挑,“你可还记得我们二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吗?” 若放在别人的身上啊,叶初璃真的会忘记,但是她在见到顾潇然的第一面时,已经把顾潇然这个人,这幅模样完全地镶嵌在自己的脑海中了,所以此时顾潇然问起,她毫不犹豫地回答,“记得,是在离辰州不远的客栈中,我要离开时见到你了。” “那时候你应该是要进住客栈吧?” 她还能够记得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真是让顾潇然觉得诧异,不过顾潇然想这就是缘分吧,即使茫茫人海中惊鸿一瞥,却也会放在脑海中最深处的地方。 顾潇然点头,承认下来,“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确实是 在离辰州不远的客栈里,我也确实是要进住客栈,不过那时你怎么与梁怀予在一起了?” 很显然顾潇然不喜欢梁怀予,俗话都说爱屋及乌,同样道理的是,展楚岩讨厌的人她也讨厌,梁怀予分明就是其中一个大肿瘤。 “那个啊,我是出去外面游玩的,可是在半路上遇到一些事情了,这不就遇上梁怀予了,本来我家与他家也相识,所以我们两个也相伴回来了。” 叶初璃倒不隐瞒,直接地把话说了出来,“不过你知道的,他能接近我的原因已经很简单了,也不用我说明了哈。” 听到她这话,顾潇然忍不住掩嘴一笑,轻声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这种事情在你这里经常发生,难道你没有一点察觉?” “察觉了啊。”叶初璃理所当然地说着,“经常发生也就麻木了,老是感觉这些人没一点的新颖,连搭讪都要用救命之恩来纠缠,真是无语。” 她说着无语,可真正无语的人是顾潇然,当听到她的话时,顾潇然无奈一笑,“看来你一直都在玩咯。” “那倒不是。”叶初璃无奈耸肩,“这大多数时候都没法玩的,因为我根本没反应过来那个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真是觉得这些人无聊极了。” 不过发生这种事情很多都是要看身份又或者看事情的,而叶初璃则是在看事情的,比如说在某些事情上,叶初璃是很坚定自己立场的。 “行吧。”顾潇然点头,“反正你以后要小心些,可别轻易相信别人,这世间哪,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 因为认识因为在乎因为相知,所以顾潇然选择叮嘱叶初璃,而叶初璃听了她这些话呢,也是很认真地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两人在谈论着另外的事情,却是迟迟未等来丫鬟珠儿。 叶初璃本来不大在意,可是等到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却是不见珠儿回来,叶初璃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低声地喃喃道,“为什么珠儿还不回来?” 按理说相府与公主府相隔得也不是很远,何况 珠儿只是回去说明些情况再收拾她的两件衣服,也没有必要花费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吧。 顾潇然也是拧了拧眉,思考一会才开口道,“说不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还不前来也不奇怪的。” 她这话是在安慰叶初璃,她无法否认,毕竟不管是发生了那些事情,以公主府和相府的距离,都可以来回两次了,可是珠儿却还没回来,倒真是让人担心了。 “要不派人去看看吧?”舒锦年开口说着,也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有些蹊跷,当即叫来管家,“管家,你到相府中看看吧,这里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那个叫做‘珠儿’的丫鬟怎么还不过来。” 管家领命而去,而叶初璃的那一颗心却是悬在了嗓子眼处,迟迟未能够落下来,是的,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去说些什么,但是她心里很害怕,那种不安和恐惧萦绕在她的心脏周边。 无形中好像有一只大手在捏着她心脏的部位,直让她喘不过气儿来。 “别担心。”顾潇然瞧着她好不容易红润起来的脸色再一次变得刷白,攥了攥她的手安慰道,感觉到她手心中全都是汗渍时,眉头也是紧紧地拧起。 在叶初璃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后,顾潇然扭过头往展楚岩的方向看着,唇部微掀……让你查的事情你查没? 展楚岩点头,同时薄唇微掀……还需要点时间。 此时的顾潇然其实比较着急,但是她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她越是急这事情越是不顺利,所以她也只能强自冷静下来。 她明显能感到身边的叶初璃是心不在焉。坐立不安,想要去说些什么吧,可是也无话可说了,在这种事情上她除了跟叶初璃道上一声“没事,不用担心”之外,还能够说些什么? 确实是无法说些什么的,所以顾潇然也只能什么话都不说了,担心自己越说叶初璃就越乱。 缓和了好一会的时间,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前去相府的管家回来了,只是脸色并不算好,恭敬地朝着舒锦年的方向道,“公主殿下… …” “行了,有话赶紧说吧。”舒锦年知道顾潇然和叶初璃都在担心呢,也不想再继续等下去,直接让管家把话说出来。 这些事情本来就是舒锦年要派他去问的,如今自然也要把事情告知舒锦年,只是要说出来的话多少会有些事情发生,所以管家想要轻声告知舒锦年。 但很显然的是舒锦年并没发现这一点,“赶紧说啊,在这里磨蹭些什么呢!” 管家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把话说出来,“奴才去了相府家,并且说明来意,但是相爷没在府中,出来的人是相府的大少爷……” “哐当!”管家的话还没说完,本来坐在位置上的叶初璃浑身都颤了颤,旁边的杯子被她一下子碰倒在地面上,发出响亮的声音,把在场几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叶初璃的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看起来还真是有些吓人,叶初璃也来不及反应过来,已经直接跌回到座位上。 在场人的脸色都不好,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接下来管家便把相府中的情况都说明来。 原来,在珠儿回到相府中,相爷没在家中她正好碰上了大少爷,可这事情还没来得及说明呢,叶溟便直接询问珠儿关于叶初璃的情况,他以为叶初璃出事了,但是在珠儿的话语下他知道珠儿要在公主府中住上两日,他也没有不同意也没有同意,只是把珠儿关在了房间里。 等到公主府的管家前去时,叶溟也没有多说,直接告诉公主府管家,要叶初璃自己回去收拾东西,才同意她在公主府中居住上两日。 “公主,事情就是这样了。”管家最后说上一声,也没再往叶初璃的方向看着,等到舒锦年点了点头后,他也直接退了出去。 叶初璃在这个过程中一直都默不作声,直到管家离开后,叶初璃才突然拉紧顾潇然的手,双眼中有些惊恐地开口道,“顾二,我,我不想回去!” 她的话语中都是惊恐,让人无法忽视,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怕相府中的人还是因为昨日里的事情。 第421章 三天,越来越有趣了 半个时辰后,相府。 几人商量过后,顾潇然决定陪着叶初璃回来相府,毕竟相府中的人若是没同意,叶初璃却要强自住在公主府中,被外面的人知道一定会被笑话。 “不用怕,这是你的家。”顾潇然感觉到身边的叶初璃浑身都在哆嗦着,眉头也是紧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叶初璃害怕成这样样子? 如果说单纯是昨日里发生的事情让叶初璃有了阴影,顾潇然是不可能相信的,毕竟在这件事情上,叶初璃即使害怕但在自己的家中应该有安全感才是。 可现在为什么她会抗拒回到相府中?这是顾潇然所迷惑的,也更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不过她即使感觉这里面的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她也没有问叶初璃,有些事情不必问,时间久了自然会水落石出了,又何必在叶初璃如此惊恐的时候,再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呢。 在叶初璃颤抖的带领下,顾潇然来到了相府中的正厅,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来丞相府中,以前是没机会,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她倒是不愿意来了,因为她接触的人越多,越会惹人怀疑。 但今天来到相府中的理由是很充分的,所以她也不担心别人会多说又或者散播些什么谣言。 还没到达正厅,顾潇然感觉身边的叶初璃颤抖得越发厉害,她的柳眉也紧紧蹙起,这是回她的家啊,据她所知相府中的相爷等人可是把叶初璃捧在手心上的。 用掌上明珠来形容完全不为过,可是现在为什么叶初璃害怕得好像她回的不是自己的家,而是赶往刑场? “他,他在里面……”叶初璃哆嗦着说出了几个字,那话语中的恐惧即使只隔着话语顾潇然都能够感觉到她此刻心脏的崩溃,眉头一拧,抬头往正厅的方向远远看去。 即使距离不近,但顾潇然还是能够看到那个坐在正厅中,正襟危坐的阴柔男人。 叶初璃怕的是他?顾潇然在心里思忖着,想到自己和叶溟的接触也没多少,第一次见到叶溟也就 是那一次叶初璃和舒靖涵游湖时她掉水了,叶溟救了她。 而第二次见面了很显然是昨天,但!为什么叶初璃会害怕自己的大哥?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隐情不可? 宅院之中向来多的都是不知名或者龌龊的事情,但在顾潇然的思想中,叶初璃是单纯的,即使叶初璃在宅院中的手段能够游刃有余,可是她不觉得叶初璃会与这个叶溟有什么牵扯。 那这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短短的路程中,顾潇然的脑子里已经转动了千百次,扶着身边的叶初璃来到了正厅中,之所以说“扶”,那是因为身边的叶初璃浑身都没有力气了,全身瘫软得吓人。 叶初璃是真的害怕叶溟啊,以至于害怕得全身哆嗦还不说,在见到他时连走动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平安公主亲自把我妹妹送回来,还真是感谢了。”叶溟说着话的时候,却没有一点的诚意可言,说是感谢,可顾潇然却从他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嘲讽。 针对她?顾潇然一下子在心中想到了叶溟的做法,却想不到他的原因。 按理说叶溟应该给顾潇然行礼了,可是他连动都不动,只是正襟危坐在位置上,如果不是他刚才的那一番话,顾潇然都要以为叶溟看不到她自己了。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拘于礼节,更不是那种狐假虎威的人,对于叶溟这样的做法她可是一点都不在意,而是扶着叶初璃在椅子上坐下来,“先坐。” 叶初璃如同针毡,一直低着头感觉到那种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时,浑身更是颤了颤,她想要离开,所以她并没有真正坐下去,而是颤抖着声音开口道,“顾二,你先,先跟哥哥说明一下情况,我,我回房间收拾一下。” 她避他如蛇蝎,当叶溟意识到这一点时,那目光突然变得深沉,只是碍于顾潇然在场,他的眸光很快变回深邃。 等到叶初璃离开正厅后,叶溟当即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没有理会顾潇然的打算,打算直接离开,至于他想要做什么, 只要他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顾潇然并未阻止,而是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手旁边的茶几,直到叶溟要踏出正厅时,顾潇然才幽幽地开口道,“叶大少爷这是打算把她吓得连相府都不敢回来吗?” 一句话,成功制止了叶溟的脚步,抬起的脚步收了回来,叶溟转过身来,深沉的目光落到了顾潇然的身上,他并未上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潇然抬头,接触到他的目光时心里有些发毛,但是表面上却是镇定如初,“我是什么意思依照叶大少爷的聪明才智,难道想不明白?” 这个男人长得阴柔,比女人还要漂亮也就算了,可是那一种目光好像她是猎物,而他是隐藏在丛林中的猎人,随时都有可能把她置之死地,太阴冷了。 如果说展楚岩是她心目中的阳光,那这个叶溟显然是来自地狱中的修罗。 不过,顾潇然心里发毛也只是一瞬间的时间,等她反应过来时那种感觉也就完全消失了,前世她见过很多的侍寝很多人,经历得多了也就不害怕了。 只是接近的人一向都是比较平和的,至少表面如此,一时接近一个面瘫人,也需要些反应时间。 顾潇然并不知道此时的叶溟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很显然的是她的话语已经成功地让他停住了脚步,并且他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脸大爷模样。 “说吧,你究竟想说些什么。”叶溟并不准备在这里多浪费些时间,也没有半点的隐藏直接把那种阴冷的话语说出口。 啧啧,顾潇然在心里咂舌,她相信一些关心人的话语从这个男人的嘴里说出来,一定会把别人吓得连魂魄都不见。 “没想说些什么,只是想跟叶大少爷商量商量小璃要到公主府居住上几天的事情。”顾潇然也不含糊,直接地把自己到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她直视叶溟,但是很快又扭开自己的目光,因为他的视线让她很不舒服。 叶溟一笑,似乎觉得顾潇然说的话很好笑,沉寂了一会的时间 ,也不知道是在考验顾潇然还是他不想搭理顾潇然,但顾潇然并不着急,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这个男人太阴冷了,应对起来还真是有些难度,但顾潇然也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些什么,只是保持着自己的冷静。 直到叶溟再次开腔,“是你们要她这样做的,还是她自己决定的?” 顾潇然挑眉,嘴角一勾,带着些许的讥笑,“叶大少爷难道不知道吗?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我?” 她猜想叶溟一定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可是现在却在她的面前装糊涂,但是没关系,他喜欢装她却喜欢拆开,两两相比反正她也不害怕这个阴鸷的叶家公子。 “还真是有趣。”叶溟牛头不搭马嘴地低声笑道,也不知道是在说顾潇然有趣还是在说她说的话有趣,总而言之他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下,直接目视顾潇然,“你能保证她安全?” 他很关心叶初璃。 当顾潇然脑海中念头浮现时,她更加好奇了,他既然这么关心叶初璃,那叶初璃为什么会害怕他,这又是哪门子的原因呢? 想不通其中的事情,顾潇然想她需要等到展楚岩查明其中的情况再做打算,于是朝着叶溟的方向开口道,“不说公主府安全还是不安全,但那是她喜欢呆的地方。” 叶溟似乎陷入了沉静,而顾潇然却是一声不吭地等着他,与这样的人交谈,不知道对方的心思最好就是有耐心的等,再等。 直到叶初璃收拾好几件衣服,拿着个小包裹出现在正厅中时,她当即瑟瑟缩缩地与顾潇然挤在了一起,瑟缩着开口道,“顾二,我都收拾好了。” 顾潇然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叶溟的方向开口道,“现在,叶家大少爷可是考虑好了?” 叶溟没有多说,只是朝着叶初璃的方向看了一眼,好一会的时间才点了点头,“最多三日。” 简单的一句话却已经证明了太多,他实际上还是很在意的,可是他却选择让叶初璃离开。 在听到叶溟的话时,叶初璃是颤了一下 的,可想到有时间总比没时间好,所以没过多大一会时间她惨白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笑意,连忙拉着顾潇然要离开。 那欢快的模样与回来前完全截然相反,顾潇然觉得好笑,可身后的叶溟看着心里却是不舒服极了,他当即开口道,“记得,三天!” 他的声音一起,本来欢快的叶初璃怂了下来,浑身都颤了颤,连忙拉着顾潇然离开了。 看着叶初璃与顾潇然离开的背影,叶溟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情绪。 府外,钻上马车的叶初璃连忙开口让马车夫驶车,生怕下一秒府内的人会追出来,不让她离开一样。 坐在身边的顾潇然看着她这模样啊,也是一脸的无奈,话语几乎要脱口而出,“如果他真的要追出来,只怕你住进了公主府中他也能够把你掳回来。” 但,为了叶初璃的心脏承受能力,顾潇然还是默默地把自己的话咽下去了,轻声地开口道,“别急,他既然答应了也就不反悔了。” 反悔了你我也不可能反抗得了。 在话语的末尾顾潇然默默地加上了一句话,她觉得这叶溟实在是太奇怪了,而奇怪的地方她也搞明白了,但是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叶初璃。 叶初璃的心并没有松下去,而是一直悬在嗓子眼处,对于她来说,只要不进到公主府中她都不是安全的,也有可能随时被掳回去,所以她在等,等马车回到公主府中。 身旁的顾潇然也没有理会她,因为那神经紧张的叶初璃已经不是她能够阻止的了,何况叶初璃这种神经紧张在回到公主府中会自动断裂的,她也不需要担心。 她现在觉得比较奇怪的是,叶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叶溟又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对叶初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叶溟这种做法分明像她和展楚岩之间,不过她和展楚岩之间是比较温情的,但是叶溟和叶初璃…… 从叶溟的态度来看,他不享受也不抗拒,从叶初璃的表现来看,分明是抗拒的! 这事情,可是越来越有趣了啊。 第422章 茫然 马车顺利回到公主府中,当叶初璃从马车中下来时,那一颗悬起的心哪,终于落回到肚子里,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我想小公主应该已经把你的房间准备好了,你先去看看吧。”顾潇然扶着那高兴得腿软的叶初璃,开口说着。 另一边的清雅在舒锦年的吩咐下,也连忙上前来,派几个可心的丫头扶着叶初璃往准备的房间走去。 舒锦年本身想留下来的,可是顾潇然却是说,“小璃怎么说都是客人,而小公主你则是主人,你应该也前去看看吧?” 不疑有他,舒锦年也一同前去了,而顾潇然与展楚岩呢,则是在内厅中的正厅处坐了下来。 连茶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顾潇然直接开口与身边的展楚岩开口道,“我总觉得这叶家大少爷叶溟有些奇怪,你说这相府是不是也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倒不是想嚼舌根,而是因为这一件事情真的是非同小可,毕竟他们的计划不容得有一点损失,很多因素都要包含其中。 “哪个贵胄王族的府邸没点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也不奇怪。”展楚岩笑着开口道,倒是一点都不紧张,“我说你啊,就别瞎操心了。” 他以为顾潇然是因为叶初璃才一定要弄明白这里面的事情,所以他也没多在意,可是当顾潇然听到他这话时,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胳膊,“谁瞎操心了,我不能否认让你查这件事情是因为小璃,可是我感觉这里面的事情也不像你说的那种‘没点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里面的事情铁定是不简单的,你要上心!”顾潇然唯恐展楚岩把自己的话语当作耳边风,所遇话语极重地吩咐着。 她拧了展楚岩那一下还真是不轻,直让展楚岩痛呼出声,“媳妇,你还真的是想谋害亲夫啊,说事情就说事情嘛,你干嘛拧我,你下半辈子的幸福要不要了。” “……”顾潇然忍不住地抽了抽自己的嘴角,低头往自己刚才拧展楚岩的 方向看了一眼,柳眉轻蹙,“我只不过拧了一下你的大腿而已,这跟下半辈子的幸福有什么关系?” 她是真的不知道,问出这些话时展楚岩则是理所当然地回答她,“当然有关系。” 他一本正经地念叨着,也很好地转移了顾潇然的话题和注意力,“这显然与下半辈子的幸福有关啊。” 然而,他说得一本正经的话顾潇然却是听不懂,有些茫然地往他的方向看着,颇是认真而单纯地问道,“什么玩意?” “……”展楚岩的嘴角抽啊抽,差点要捶桌子了,他就说嘛,他的话说完了为什么自己的小女人还是一脸的茫然,敢情是不知道这意思! “干嘛这个嫌弃样子哦。”顾潇然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谁知道你说的什么玩意,不就是拧了一下你的大腿现在却在这里说什么下半辈子的幸福,你难不成还得为我拧你这一下跟我分了不成,嗯?” 展楚岩那个嘴角啊,抽得简直停不下了,“媳妇,你能不能再蠢一点?” “你说我蠢?”顾潇然瞪大了双眼,话说她真的没有被人说过蠢啊!展楚岩现在却是问她说,你能不能再蠢一点,她究竟是蠢在了哪里,嗯? 也许是顾潇然的目光太过吓人,展楚岩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媳妇你是最聪明的,最聪明的。” 舒锦年和叶初璃前来时,看到的是展楚岩一脸谄媚地在哄着顾潇然。 叶初璃算是他们之间的新人,自然是不懂展楚岩和顾潇然之间的相处方式,瞧见这一幕时,一脸惊奇地与身边的舒锦年开口道,“小公主,这展公子是在做什么啊?” “讨好姐姐啊。”舒锦年理所当然的开口道。 叶初璃也是抽了抽眉角,紧接着才开口道,“我当然知道他是在讨好顾二,可是,他可是个男人啊,怎么会……” 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看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完全是平等的啊!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舒锦年哼唧一声,踮起脚尖伸手戳了戳叶初璃的脑门,双手板在身后,一本正经开口道,“男女本来就应该平等,尤其是在爱情上面,我觉得展哥哥对顾姐姐的态度很正常啊。” 正常?叶初璃皱着眉往展楚岩和顾潇然的方向看去,她是有些接受不了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的,因为有些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但是她却不能够否认,当她看到展楚岩与顾潇然这种相处方式时,心里竟会有些艳羡。 如果她日后也能够有一个这样待她平等的夫君…… 呸呸,在胡乱想些什么呢!叶初璃连忙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脸上有些红晕。 而舒锦年呢,则是走上前去,瞅着展楚岩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哈哈哈,展哥哥你这是做了什么啊,为什么姐姐生你气了?” 最重要的是,她看到展哥哥被虐了好开心的说。 展楚岩一本正经地挺直了自己的腰背,认真地开口道,“这不叫生气,你姐姐说要提前教你们御夫之术,这不,拿我来当试验品了,给你们举例子呢。” 噗。 不仅仅是舒锦年笑了出声,就连叶初璃和顾潇然都直接笑出声了。 想起刚才的画面,明明是他惹顾二生气了在哄顾二呢,可是现在却在说什么教育的,扯的理由还真是好,直让她忍俊不禁。 顾潇然也是笑喷了,想到展楚岩说的话,她就止不住笑,“是是是,他说他心甘情愿当试验品……” 生气归生气,自然是要给他台阶下的,何况她也不是真生气,就是与展楚岩他闹着玩的,现在他再理所当然地扯出这样一个谎,真真让顾潇然内心中堆满了笑意。 “啧啧,完全是在我们的面前秀恩爱。”舒锦年咂了咂舌,好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说道,“我就有些不高兴了,哼。” 展楚岩和顾潇然没把她这句话放在心上,倒是叶初璃,听了她这些话后眉头有些奇怪地开口道,“小公主你为什么要不高兴啊?他们这 样不是挺好的吗?” “……”舒锦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才能够弥补自己的小心脏了,连忙地求饶道,“小璃儿,你就别问我这些难题了,这样,你在公主府中住这三天时间里,你自己观察一下就能够找到答案了,千万别问我,别问我哈。” 她一点都不喜欢听别人问“十万个为什么”。 叶初璃有些汗颜,想要再问些什么好像舒锦年也没心情搭理她了,而顾潇然那边呢,她好像不能跟她说呢,毕竟展楚岩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 “嘿哟哟,是谁家的姑娘居然能够让锦年小叨抓狂到这种地步啊,快转过身来让我拜谢拜谢。”就在厅内寂静时,突然一个男声从外面走了进来,仅从他的称呼中就能够知道他是齐云枫了。 当然,这个知道的人不包括叶初璃。 尤其是听到了齐云枫的话时,叶初璃的脸都有些红了,她很想说明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齐云枫却是还说要“拜谢”,这里面又是什么情况呢。 “该死的齐唠叨,你一出现便把我的好心情全部都赶走了!”在齐云枫踏脚进入正厅中时,舒锦年便撕抓上去,又是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 在这种事情上齐云枫早已经有经验了,瞬间脚底抹油,在偌大的正厅中转了又转,硬是没让舒锦年抓到他的衣袂。 “哈哈,锦年小叨,你还是先吃两年大米长长腿吧,我一条腿都比你两条腿快!”齐云枫不知死活地挑衅着,而舒锦年也是因为他这一句话,当即怒吼一声,“该死的齐唠叨,我要灭了!” 展楚岩嘴角一抽,与此同时顾潇然茫然地开口道,“为什么小公主说要灭了齐师兄” 站在一边的叶初璃听到顾潇然这一句茫然的话时,脸色绯红,如同一只熟透的苹果般,连忙地把头扭向一边。 不明所以的顾潇然看了看展楚岩,却见展楚岩扭了扭头有些尴尬的不愿意面对她,顾潇然心里就觉得奇怪了,这是什么 玩意啊? 扭过头来,顾潇然注意到叶初璃的绯红脸色,以为叶初璃是因为看到他们你追我赶才会如此,无谓地开口道,“他们一向如此,你不用拘束。” “不过,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嘛?” 叶初璃本来绯红的脸色变得更红,点头又摇头,摇头又点头却没给顾潇然一个准话,倒是点头摇头的动作让顾潇然脑袋都有些懵了,“你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咳咳,知道。”叶初璃回答,声音如同蚊虫般小,但顾潇然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拽了拽叶初璃的胳膊开口道,“那你告诉我,这都什么跟什么?” 此时的顾潇然算是钻进牛角尖里了,其实她只要仔细一想她还是能够知道的,但是偏偏有时候有些事情越想越想不到,反而没有一点的效果。 如今她满脑子都在想着那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这几个人都知道了只有她是不知道的,这种他人知道可是她却一无所知的感觉还真是不好。 “这个……”叶初璃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面前的顾潇然了,脸上火辣辣的,“你,你问展公子吧,别问我。” 被逼急了,叶初璃连忙双手掩着自己的脸蛋,把头扭向一边。 顾潇然一脸的茫然,嘟囔道,“不是,我这问你问题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不是跟你说了他们两个天天都这样吗?” 再说了,她要是能够在展楚岩这里得到答案,她现在也不会一脸的茫然啊。 然而,不管她说些什么叶初璃都是捂着自己的脸不扭过来,顾潇然觉得无奈,也只能扭过头往展楚岩的方向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了吧?” 展楚岩重咳上两声,有些小尴尬地开口道,“这里有别人在。” 说出来会很尴尬的说。 “可是刚才锦年小公主苏也当着这么多人说了啊。”顾潇然依旧是一脸的茫然,而飞奔过她身边的齐云枫听到她的话语,当即开口道,“锦年小叨,那是什么玩意啊。” 第423章 尴尬,出去吃上一顿 “你装的哪门子纯洁。”舒锦年压根没注意到顾潇然这边的情况,只顾着追赶齐云枫,见他的速度好不容易慢了一点,她当即追了上去,“别让我抓到你!抓到你非废掉你!” 。耳边一直都在充斥着舒锦年这句话,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本来红润的脸上此刻更是红如天边的火烧云。 等到她反应过来后,“啊”地惊叫一声,捂着脸跑了。 打闹的正厅中突然一片寂静,舒锦年怔怔地愣在凳子旁,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的她一脸错愕的看着捂着脸飞奔而跑的顾潇然。 她想,这是她见过顾潇然跑过的最快的一次,可是,她为什么跑这么快呢? “展哥哥,小璃儿,姐姐这是怎么了?”一脸茫然还不知道自己说错话的舒锦年怔怔地朝着展楚岩和叶初璃的方向问,然而没有人回答她。 叶初璃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能说出口,而展楚岩呢,则是无奈地往舒锦年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追了出去。 气氛一度呆滞。 “嘿,齐唠叨,你知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回答她,舒锦年无奈也只能朝自己追赶的齐云枫要个答案,她原本以为齐云枫不会回答她。 但是她想错了,同样停下来的齐云枫不仅仅对她扬起笑意,而且颇是认真地告诉她,“因为你刚才告诉了她是什么玩意。” 舒锦年茫然地“啊?”了一声,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等到她反应过来时,惊愕地指着自己的鼻梁,“我告诉的?我什么时候告诉了?” 没错,这个的词儿就是舒锦年在与齐云枫打闹时经常说的,而展楚岩之所以知道是从齐云枫那里知道的,而叶初璃之所以知道呢,是因为有一次在宫宴上阴差阳错听到了舒锦年的解释才知道。 但是,舒锦年一直维持自己在顾潇然面前的好印象,从来未说过这样的话,可 她不知道的是,今日里展楚岩为了转移顾潇然的注意力把话提到这上面来了。 而后来她追赶着齐云枫时再忘记了顾潇然,直接地说出声,更让顾潇然奇怪,直到她怒吼那一声……废了你传宗接代的第三条腿! 顾潇然算是彻底的明白过来了。 “不然你以为呢?”齐云枫挑眉,“我猜现在小师妹恨不得找和地洞钻进去了,锦年小叨,没想到你也会把事情办砸,哈哈哈……” 齐云枫笑得嚣张极了,直惹得舒锦年一阵怒气冲上头,再想到刚才齐云枫特意地套了自己的话,她真是恼了,再一次开始猫和老鼠的追逐大戏。 而另一边的顾潇然,真如齐云枫所说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得了,红着脸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当即就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头,脸上火辣辣的完全消减不下去。 想到自己不但不知道这个词儿的意思也就算了,居然还去问叶初璃,最重要的是她还误会了叶初璃脸红的意思,再想到舒锦年说的话,顾潇然突然有一种生无可恋的错觉。 “诶,媳妇?”就在顾潇然闷着头时,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没一会展楚岩的声音便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顾潇然更加把头埋在了脑袋深处,伸出手便找着展楚岩,要把展楚岩推到一边,“你走,你走。” 因为闷在被子里,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日里沉闷多了。 展楚岩有些担心,在看到她把脑袋蒙得严实时,剑眉也紧紧拧起,“先放开被子,你是想捂死你自己吗?” 然而并没有动静。 展楚岩也顾不上其他,直接用力地把被子拽起来,而顾潇然那红扑扑的脸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脸上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那种不正常的红让展楚岩皱眉。 “你还我被子。”顾潇然嘟着嘴不满地开口道,眼睛却不敢瞧展楚岩的方向,双手却想要撕抓被子 ,却被展楚岩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 细心地给她擦着脸上和额头上的汗珠,展楚岩一脸无奈地开口道,“害羞个什么劲儿,不就是一句话嘛。” 不说还好,一说顾潇然就觉得自己的脸再次升高了温度,不满地用手捶打着展楚岩,“都是你,都是你啦!你要是早些告诉我那个什么意思,我需要丢脸丢到这种程度吗?” 想想也真的是可笑好么?舒锦年一个十一岁的小娃娃,叶初璃连婚嫁都未定,可是都知道那个意思,可是她……马上及笄了,而且与展楚岩也有过鱼水之欢,可是她却单蠢到这种程度。 越想顾潇然的脸色越是红,直让展楚岩忍不住地张口咬上她一口,“你啊你,刚刚说你蠢你还不承认,现在好了吧。” “你还说,你还说!”顾潇然伸手捶着展楚岩,直接被展楚岩阻止,“好了,你的右手上还有伤口呢,一会这大动静把伤口撕裂了,看我不揍你。” 顾潇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消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展楚岩的方向,好一会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嘴角抽了又抽,当即开口道,“好啊你,展楚岩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还想揍我?” 咳咳。 展楚岩颇是认真地开口道,“你要是不注意你自己的伤口,看我不揍你。” 他可是很认真的,可是究竟要怎么揍呢呀还没想清楚,但是顾潇然要是不顾她自己的身体,他也是会发飙的。 “行吧,展楚岩你这个家伙是越来越能耐了。”顾潇然哼唧一声,到最后索性躺在了展楚岩的腿上,柳眉紧拧,“诶,这会面子可就丢大发了,真是的。” 展楚岩抽了抽嘴角,好一会才开口道,“这有什么,这只能证明你单纯,她们得羡慕你。” 好吧,不得不说他为了顾潇然也动用了自己的嘴皮子,事实上他觉得自己的媳妇还真是挺…… “ 你是想说我蠢吧。”顾潇然哼唧一声,颇是不满地开口道,“就你聪明就你聪明!” 两个人打闹着,时间倒是过得快,等到顾潇然缓和过来时,回到正厅中才发现舒锦年与齐云枫不见了! “诶,他们两个人跑去哪里了?”瞧着叶初璃静静地坐在凳子上,顾潇然一脸的疑惑,这里面铁定是没出什么事情的,但!为什么叶初璃自己在这里? 叶初璃无奈摊手,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他们啊,也不知道追着往哪里跑去了。” 听到这里,顾潇然也是无奈地摊了摊手,这才在叶初璃的身边坐了下来,“刚才让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还真是不好意思。” 其实顾潇然是不想提起这件事情的,但好像不说她有些小尴尬,毕竟她也不知道叶初璃在这里坐多久了,有些事情她还是得说清楚。 “没事。”叶初璃笑了笑,“我只是想出来散散心,如今在公主府中倒是娴静,我的心很安定,你不必觉得亏欠了我什么。” 她是真心实意这样想,所以说出来的话也很真诚,顾潇然见状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很快与叶初璃说着别的事情。 “小璃可是想过成亲?”顾潇然语出惊人,直让叶初璃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脸上同时浮上一丝绯红,“顾二你胡说些什么呢,这个成亲还早着呢。” 顾潇然其实也不想把话挑得这么明,可是叶溟那个态度,只让顾潇然觉得很危险,但如今叶初璃这样回答了,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只能点了点头道,“这不是女孩子家说的话嘛,我学学。” “你不用学也可以了。”叶初璃吓了一跳,听着顾潇然的话知道她刚才是在开玩笑呢,掩嘴笑了笑,“你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还真是要把我吓惨了。” “行吧,既然把你吓到了,可是要我请你吃上一顿补偿补偿啊。”顾潇然笑 着道,倒是一点都不拘束,本来她就很熟悉叶初璃,如今说这样的话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地方了。 而叶初璃呢,听到她这样的话时也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样笑着道,“行啊,为了以免你过意不去,就请我吃一顿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像是在开玩笑可那话语中的语气却是亲昵得不行,顾潇然有一种错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她还记得以前她和叶初璃在一起时也是以这样的口气,这样的亲昵一同相处,重活一世,她终究没有弄丢自己这个朋友。 这样足矣。 不过,正是因为她现在没有弄丢叶初璃,所以她之后才需要更加的小心,因为上一次的叶初璃结局并不好,她希望能够改变,能够改变叶初璃的命运。 她不能再丢了这个朋友了! “咦,顾二,你家的展公子呢?”在两人谈笑了好一会的时间,叶初璃才发现展楚岩没有跟着前来,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顾潇然抿了抿嘴角,倒是不对叶初璃隐藏,“他啊,有事先离开了,所以接下来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咯。” 展楚岩确实是有事走了,但这样也好,如果不是这样他留在这里好像叶初璃插入了他们两个人,倒是给叶初璃找了点不自在,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所以他有事离开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了。 “行吧。”叶初璃点了点头,想到展楚岩对顾潇然的态度,她不由地叹气出声,话语中都有着些许的艳羡,“顾二,我可真羡慕你啊,好像你家的展公子对你很好呢,我还真的是很少见到这样的男人。” 相敬如宾,却是真心内心中喜爱,而且能够为了她放下很多时速的目光,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让人艳羡? “你以后也会有的。”顾潇然说得很坚定,“所以今日里就让我与你出去吃上一顿吧,说不定还能给你搭个姻缘。” 第424章 醉鬼,锦年狠打怀予 出去搭个姻缘自然是个笑话,但出去吃上一顿是真。 找到打得火热的舒锦年和齐云枫,顾潇然很是嫌弃地开口道,“你们两个这是在泥窝里面滚了吧,瞧瞧你们这身上。” 可不是吗?舒锦年和齐云枫的身上都是干巴的泥巴,跟个花猫似的,而两个人居然还在不停地追赶。 顾潇然也是服了他们两个了。 身旁的叶初璃看到他们两个的模样,死死地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天知道她其实是很想笑的,可是想到自己笑了就不给他们面子了。 还是紧紧地闭着自己的嘴巴,鹅蛋脸也憋得涨红。 “我才不想跟他一起滚呢!”舒锦年哼唧上两声,随即很是委屈地瞧着顾潇然开口道,“姐姐你是不知道,齐唠叨他欺负我。” 顾潇然挑眉,对于舒锦年的控诉也没说信与不信,只是把目光投向齐云枫的身上,齐云枫那张俊帅的脸都成了泥巴脸了,哪里还得到真正的面目啊。 听着舒锦年这一句控诉,他只是哼唧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对舒锦年的控诉爱理不理的。 咦,今日里还真是奇怪啊。顾潇然在心里念叨着,脑子也在不停地飞转着,要知道平日里的齐云枫和舒锦年,虽会与舒锦年打闹,可一般都极有分寸。 今日这,也太过了吧? 而且,舒锦年控诉他的时候他居然只是哼唧一声,而后却是一点反驳都没有,平日里不管是真是假,齐云枫放可是都会反驳上两声啊。 有猫腻有猫腻,顾潇然心里想着,却也不拆穿。 瞧着两个滚成泥人的人,顾潇然直接开口道,“小璃,我看他们两个没有心情跟我们一起去吃饭了,我们还是自己出去吧。” 叶初璃初初有些懵,但是反应却极快,很快就点了点头开口道,“好吧,既然小公主和齐公子都没兴趣,那我们只能自己前去了。” 说完,两个人转身作势离开,齐云枫和舒锦年见状,连忙开口喊停,“小师妹(好姐姐)!我!” 说完,两人便说明自己的心思,迅速地 回去换衣服了,至于齐云枫怎么换衣服顾潇然是不管了,反正他们自己也有定下时间。 因为是两个人,也有伴,即使在等待的过程中也不觉得这件事情会无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直到舒锦年来到她们二人的身边。 “咦,齐师兄不是说也去吗?他怎么没来?”顾潇然有些奇怪,却是忘记了这里可不是齐云枫所居住的地方。 舒锦年忍不住地翻了翻个白眼,开口道,“姐姐,这里是公主府可不是展府,哪里有衣服给他换啊,他啊,估计早就飞回展府换衣服了,咱们啊,不用等他了。” 顾潇然“哦”了一声,然后再也没说些什么,她自然不会告诉舒锦年,其实她以为齐云枫在公主府中有衣服呢。 现在这种想法被打破,她也只能装作自己从来没有想过那些事情咯。 展府离公主府的距离是挺远的,来来回回都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所以顾潇然也应了舒锦年的话,不打算再等下去了,很快就点了点头道,“行吧,那咱们走吧。” 一行三人,每个人的身后都跟着一个丫鬟,顾潇然身边的自然是寸草,舒锦年身边的是清雅,至于叶初璃身边的,是珠儿。 公主府的马车是很宽敞的,别说六人了,再来两三个人也没什么事情,照样能够坐得下,如今三个贴身跟在身边的奴婢是坐在一边,而顾潇然等人则是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论着各种事情。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三人来到天青酒楼外。 天青酒楼离公主府的距离其实也是蛮远的,但三人却是齐声选择在这里,原因很简单,因为天青酒楼里的饭菜可是出了名的好。 既然是出来吃饭,那自然不能够委屈自己了。 在下马车前,三人皆是围上了面纱,在外面多少还是需要小心些的比较好,毕竟她们现在可是三个人,身边可没有展楚岩和齐云枫了。 三人从马车中下来,很显然的便获得了周围人的目光,因为三人的身姿各有所长,也各有特点,看在别人的眼里 自然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并未有任何的停留,顾潇然直接与叶初璃还有舒锦年两人一同走进天青酒楼中,所幸的是天青酒楼中今日里客人虽满,但包厢还是有的。 所以三人麻利地定下了一个包厢,在小二的带领下三人直接往包厢的方向走去。 本来挺顺利的,小二连包厢门都已经打开了,舒锦年正要迈开脚往房间中进,旁边的包厢却是突然被打开,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站住!”他一声厉喝,朝着顾潇然她们喝道,喝得两眼通红恐怕连爹娘都不认得了,但是他偏偏认得面前的几个人,“小,小公主,顾家小姐,叶小姐,真的好,好巧啊,嗝……” 是的,从包厢里出来的人就是梁怀予,此时的他已经喝得醉醺醺了,却是独独记得这三个人。 顾潇然眉头一挑,却不会傻得以为梁怀予是爱她们所以把她们记得很清楚,只怕认出她们完全是因为跟在她们身边的人了,而且,梁怀予可能是恨她们的。 “还真是巧,梁家公子今日里喝醉了吧,身边怎么也没个服侍的人?”顾潇然风轻云淡地开口道,把舒锦年和叶初璃都护在了她的身后,梁怀予喝醉酒那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她可是见识过的。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够让自己身后的两个人受伤。 “主子!”寸草见状连忙上前挡在顾潇然的面前,眼中都是担心,在还清阁呆的时间久了,各种小道消息也是知道得清清楚楚,面前这个梁怀予啊,可是喝醉酒了都会发酒疯的。 寸草担心梁怀予会伤害到自己家的主子,二话不多说挡在了顾潇然的面前,眉头拧紧。 “我没事。”顾潇然摇了摇头要把寸草推到一边,她从来未想过让任何人挡在她的面前,尤其寸草同样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然而,不管她怎么推都好寸草都是坚定地跟在她身边,不动摇自己的身子。 喝得醉醺醺的梁怀予,看到此副情景哈哈大笑起来,“嗝”的一 声后开口道,“这是,这是在怕些什么呢,难不成我,我还能把你们三个给吃了不成……” “姐姐,我们还是进去吧,不用搭理他。”身后的舒锦年拉着顾潇然的手,准备进入包厢,然而!梁怀予却是突然跌跌撞撞地挡在她们的包厢前,又是“嗝”了一声。 醉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哎哟,两位公主,叶家小姐,你们又何必害怕呢。” 舒锦年眉头一皱,暴脾气上来了,哼唧上两声,朝着梁怀予的方向道,“梁怀予你是不是傻,你脑子是不是喝马尿喝多了连你爹娘都记不得了,欠揍了是吧!” 在舒锦年的观念里,像梁怀予这中人呢,最好的方法就是打,往死里打,尤其是在他喝醉酒的时候。 “你!”被人说作傻,哪怕是喝醉了梁怀予都不愿意,抬起手指着面前的舒锦年,粗红着脖子开口道,“别以为,别以为你是公主我就不敢动手打你!” 舒锦年笑了,瞧着面前的梁怀予哼唧上两声,把顾潇然挡在自己面前的手推向一边,顾潇然有些担心,然而舒锦年却是很认真地与顾潇然道,“姐姐放心,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便是把顾潇然推出一边,然后上前对着梁怀予的方向便是抬脚用力往梁怀予的方向一踹! 梁怀予虽然喝醉但还不至于没有一点的行动,这会自然是连忙躲闪甚至伸出手想要抓住舒锦年的脚腕,但舒锦年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动作。 冷哼一声来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再次往梁怀予的胸口处踢去,这一次她可是踢中了梁怀予,也不知道是踢中了哪里,直接让梁怀予“噗”的一声把腹中的酒水都吐了出来。 顾潇然与叶初璃等人的反应速度都很快,迅速地闪躲到一边,而那发酸的酒水则是直接喷到了小二的脸上,直让小二不停地干呕出声。 舒锦年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她今日是打定心要教训这个梁怀予了,把梁怀予踢进了包厢里面后,她直接关门打狗,没有人知道里面 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连顾潇然。叶初璃也不清楚。 只是听到里面不停地传出痛呼声和拳头声,等到门再次打开时,舒锦年神清气爽地站在门口处,拍了拍自己发红的手,攥成拳头帅气地吹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道。 “去,把那头醉猪给本宫扔出去!”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舒锦年也不再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直接利用身份的职便,这酒楼中的人就算怕梁怀予,可她们更怕的是舒锦年啊。 毕竟舒锦年是个公主,代表的也是皇家,最为重要的是还是梁怀予先挑衅在先,她们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 可是当他们看到梁怀予那个模样时,都忍不住地噗嗤笑了出声,担心惹上麻烦,他们很快就紧闭自己的嘴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看到。 顾潇然是亲眼看到他们把梁怀予抬出去的,瞧着梁怀予那猪头的模样,她狠狠地抽了抽嘴角,低声开口道,“小锦年,你这把人打得也太惨了点。” “惨吗?”舒锦年很是无辜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而后拍了拍自己的手低声开口道,“其实我觉得不够,要不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我一定会把他打得毁容。” “……”此时的顾潇然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了,因为舒锦年确实把人打成了猪头,至于身体上有没有伤她是不知道,那一张脸啊,看起来还真是……滑稽。 叶初璃在一边哧哧地笑出声,“小公主真的是太威武霸气了,我看下一次梁家公子见到小公主都得绕路走了。” 梁怀予这个人,不说作恶多端可是却飞扬跋扈,被打了也是活该,反正叶初璃是这么想的,这一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呢,证据什么的都有,能够冤枉到什么地步呢? “确实。”顾潇然点了点头开口道,“如果他还想要他那一副皮囊,他就该长长记性了。” 舒锦年无谓地嘟了嘟嘴,好一会的时间才开口道,“姐姐,我们还是进去吃饭吧,别为了不相干的人坏了我们吃饭的心情。” “行。” 第425章 聚餐,可不是来找事 一行三人高高兴兴地吃着饭,似乎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在过眼云烟,都是有话题的人,并且性格什么的都融合得比较好,所以三人谈得也十分愉快。 等到她们吃到一半时,事情却是发生了! 官府突然来人,把天青酒楼都围了起来,在场的人皆是惊恐不已,而所有包厢的门也一间一间被打开。 顾潇然首先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眉头紧拧,心里暗叫了声不好,“你们都看看自己的身上有没有什么异样。” 说完,顾潇然便是当着她们的面,里里外外地给自己检查了一番,而叶初璃和舒锦年见状,觉得顾潇然做的事情一定有所道理,也迅速地翻着自己身上的东西。 等到官差把她们这一间包厢直接推开时,看到的却是三人若无其事镇定地在吃着饭菜。 前来的官差是京城府衙的,不认识舒锦年等人,只是瞧着她们的模样生疑,便是吩咐外面的下属进来把人带走检查。 “来人,把她们都给我带走!”一声令下,众多衙差从外面汹涌而进,看样子好像全部的兵力都已经集结到顾潇然她们这个包厢中了。 顾潇然看着这幅场景,嘴角一勾面色微冷,“这位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抓走,这应该不是你们当差人应该做的吧。” 她的话语是比较冷的,听在捕快头头的耳里都有些发凉,他身子颤了颤,但好像想到了什么,当即又是颐指气使地开口道,“在一刻钟前,梁家遣人报信,说梁家公子在天青酒楼喝了酒,被打了送回去……” “他被打……”舒锦年要把话说出来,却被顾潇然阻止,顾潇然淡淡地开口道,“然后呢。” 在说着话的同时,顾潇然眼睛阴冷地往舒锦年的方向看了一眼,警告的意味很重,要舒锦年不要轻举妄动。 接触到她的目光,舒锦年心中一寒,顾潇然没有用过这样的目光看过她,但是此时此刻顾潇然却是用这样的目光看她,直让她心里发寒。 她悻悻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静静地呆在顾潇然的身边。 顾潇然看着她那个憋屈的模样,心里连连摇头表面上却是没有与舒锦年说上一句话,而是目光铮铮地往捕快的方向看着。 她的眼神很锐利,如同黑夜中的猫头鹰,紧紧地盯着黑夜中走动的猎物。 捕快心里一惊,总觉得对面的顾潇然能够清楚地看透自己内心中的心思,浑身都颤了颤,却是依旧认真地开口道,“然后梁家公子死了!” 本来耷拉着脑袋的舒锦年猛然抬头,不敢相信地往捕快的方向开口说着,嘴唇掀动却是被顾潇然一把拽到了身后。 顾潇然很清楚此时的舒锦年想说些什么,无非就是想说梁怀予怎么可能死,她明明没有打中他的死穴之类的话。 但是!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完全没有必要,甚至会害了她们。 很冷静地思考着其中的问题,顾潇然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捕快,冷哼一声,“他死了与我们何干?这酒楼中这么多人呢,你怎么就要抓我们?” 终于等到了可以回答的问题了,捕快当即开口道,“送梁家公子回去的人可都说了,他在天青酒楼中与你们发生了争执,是你们活生生打死他了。” “是吗?”顾潇然突然笑出声来,看着面前的捕快只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可笑极了,“既然捕快大人认定我们是杀人凶手,那我想问问捕快大人,为何要到处搜查?” 捕快一噎,显然没想到顾潇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他很快就开口道,“既然要搜查杀人凶手,自然不能够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然后呢。”顾潇然依旧在笑,那一种笑容看起来艳丽极了,可是看在捕快的眼里却是觉得心里凉飕飕的,总觉得被人盯上了。 她在问然后,可是捕快哪里知道有什么然后,自然也就直接说明,“然后就搜查到你们这屋了,你们本来就是有最大嫌疑的人,如今又是如此冷静,岂不是早就有这样的念头!” 他话语严厉,似乎找到了一个点儿爆发,殊不知这样的 点儿在顾潇然的耳里听来有多么的讽刺。 “捕快大人,你若是想编故事呢,麻烦你编得逼真一点,好歹也得衬托一下你自己的职业素质吧,你可是个捕快呢。”顾潇然从来不说那么尖锐的话语,可是今日里她却说了。 她在赌,也在陈述一件事情的逻辑。 “你!”捕快脸色一白,感觉到自己被人鄙视了,当即开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杀了人你们还有理了?” 还真是蠢,顾潇然真是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找来这么一个蠢的人,居然连点逻辑都不知道,只怕对方也没有想到,一个缜密的计划会败在这上面吧。 “杀人自然是没理的,但是我们没有杀人。”顾潇然淡然地开口,只是她的语气很笃定,连带着目光都坚定不移,“不过,你若是认定了我们是杀人凶手,行,请你去请京兆府府尹来这里说话。” 捕快显然没想到顾潇然会提起“请京兆府府尹前来”的话语,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好一会他反应过来了直接开口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京兆府府尹是你们能见的吗?” 装? 顾潇然在心里冷哼一声,直接把舒锦年拉了出来,“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 有时候权势和身份是个好东西,就好像现在,如果好好利用的话,自然能够找到一个很好的处理办法,即使这些人真的不认识舒锦年。 “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捕快冷哼一声,刚才还被震慑下去的他此时气焰开始嚣张,可是顾潇然却是笑了笑,然后把舒锦年推到面前,“行吧,丫头片子,你给他们看看你的身份。” 舒锦年一怔,不明白顾潇然这般做法的真正用意,但她还是很快地把自己那一个代表身份的铭牌拿了出来,放在捕快的面前。 捕快不以为然,可是当他看到铭牌上面写着,“锦年”二字时,他还是浑身颤了颤,眸孔突然缩紧。 在天翔王朝,谁不知道“锦年”二字被禁用?毕竟那是皇家子嗣之名,而皇上喜爱 “锦年”是众所皆知的事情,虽说那个程度没有舒靖涵的程度大,但很显然京城中的人可都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啊。 那一块小小的铭牌上,却是镀了金! “公,公……”捕快颤抖着想要说出这里面的话,却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了。 顾潇然脸上的笑意依旧十分地浅淡,看着面前的捕快,她口齿清晰地开口道,“既然你说不出来,那我就帮你说一下吧,这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小公主,舒锦年。” “对了,我身边这位是相府的小姐,至于我呢,身份虽比不上她们二人却是皇上亲封的平安公主。” “所以,你现在还有什么说的吗?” 听到这里的捕快已经双腿发软,直想坐在地面上了,身旁的那些衙役上前扶着他,而捕快则是开口道,“不,对不住了几位,这件事情是冤枉了,冤枉了……” 顾潇然笑了笑,瞧着他们想要离开却是喊停了他们,“你们这样就走了我们杀人的罪名可就洗不清了。” 舒锦年有些诧异地往她的方向看着,有些不明她的做法,原本以为顾潇然不会向她解释,但是这一次顾潇然却是很认真地解释了,“当然不能够让他们走,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们做的,他们要是走了,我们这杀人的罪名可就被定下来了。” 可不是吗?若是这些人真的离开了,不用多说她们的罪名可真真定下来了,所谓的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可不是这个道理么? 刚才这些人在进来时口口声声说她们是杀人凶手,再加上她们之前确实有一定的过节,这件事情若是被传出去,再加上有心人的利用,会传成什么样儿她都还不知道呢。 所以这一次,自然是不能够用那种“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话来处理了。 “这……”领头的捕快浑身都颤了颤,竟是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为好,只是唇瓣发白,浑身抖如筛糠,看起来吓得还真是不轻。 不过顾潇然对他可是没什么好印象,他若是受人指使也就 罢了,这样的脑子受人指使也就是个垫脚石。 可若是不受人指使,他本人身为一个捕快,却是横冲直撞,连个证据便没有就在这里闯啊闯,这就是污蔑了。 一个捕快做到这种地步,也真的是够了。 “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废什么话?”得到顾潇然解释的舒锦年稍微的捋一下也就明白这其中的事情了,看来有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这会连正牌公主都发话了,捕快哪里还敢说些什么?先不说顾潇然是他得罪不起的,就连这个舒锦年更不是他能够得罪起的啊。 浑身哆了哆,捕快想去反驳些什么到最后却是无话可说,只能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几人,目光却不敢往几人的身上看。 几人的身份特殊,真不是他能够处理过来的。 浑身颤了又颤,良久都没有听到几人发话,捕快也是心急,不知道这几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心底也在发颤。 等了好大一会的时间,捕快终究还是忍不住地开口道,“这个……两位公主殿下,叶小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舒锦年没说话,叶初璃更是一声不吭,反观顾潇然,静静地瞥着面前的捕快,哧哧地笑出声。 她是真的想笑,这捕快未免也太过有毛病了,身为一个捕快,居然问她们是什么意思,还真的是可笑至极。 “究竟你是捕快还是我们是捕快?”身旁的舒锦年注意到顾潇然的目光中充满了讥笑,当即朝着捕快铺天盖地一顿骂,“你们查案的不分青红皂白闯进我们的包厢就算了,现在居然还问我们怎么办,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还是脑子进水了?” 捕快被骂得是一愣一愣的,他哪曾想舒锦年有这样的骂人功夫啊,冷汗涔涔,到最后竟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顾潇然见状也是觉得好笑,停顿了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道,“既然是前来查案的,自然要还我们一个清白了吧?” “你也看到了,我们是出来聚餐的,可不是来找事的。” 第426章 人多,一起逼迫梁家 捕快觉得自己今日里一定是没看黄历出门,不然也不会落到这种尴尬的地步,很显然的是她们这些人是一定要把他拖进来了。 不过,他只是个捕快,又要怎么管这些事情呢?要知道,他也是收了别人的钱财…… 想到这里,捕快就冷汗涔涔,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顾潇然,脊背一片寒凉,总觉得有什么阴凉的东西从他的背后蹿起。 “平安公主,这,这……奴才也不好做主啊。”她的目光太过锐利,好像要从他的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身为京城中的捕快,虽然管辖的范围不算大,但是见过的人也不在少数,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有压迫力的人,尤其这只是一个女子。 捕快怎么可能会一点事情都没有呢。 “怎么不好做主?”顾潇然巧笑着,嘴角轻轻抿起,听着捕快的话只觉得好笑,“你若是真的不能够做主,那我倒是好奇,刚才你接到报案怎么就前来了?” 捕快显然没想到顾潇然会用这些事情来质问他,眼中都有着些许的惊恐和怒意,他毕竟是个男人,被人这样落了面子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不过,即使脸色不好看此刻他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微微低下自己的头,粗眉紧蹙,“他人报案我刚好在,身为一个捕快,捉贼拿奸是我分内之事,我自然需要前来……” “呵,好一个‘刚好在’,好一个‘捉贼拿奸’,好一个‘分内之事’!” 舒锦年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脾气好多了,可是今日里遇上这样一个巧舌如簧的捕快,她的脾气也就控制不住了。 不过,舒锦年向来都不是那种无风起浪的人,此时捕快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了,也难怪舒锦年‘咄咄逼人’了。 “像你说的这样,刚才这种事情你也是‘刚刚在’,你也得‘捉贼拿奸’,这也是你的‘分内之事’,那你怎么就不能够做主了?怎么就不能够解决这件事情了?” 捕快的脸色变了又变,乍红乍白的还真是难看至极,但他 更不能够说些什么了。 若说这平安公主是他惹不起的,那这个舒锦年更不是他一个捕快能够惹得起,毕竟这个可是正牌的公主啊,他能够去说些什么?除非他不要自己的小命了。 越想,捕快越觉得自己今日里前来是一个错误,可是此刻他想走走不了,留下来却会摊上个大麻烦,也着实是可恨得打紧。 “是是是……”捕快冷汗涔涔,连连称是却是其余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头耷拉得老低,脸色越发的难看,但,这对于顾潇然。舒锦年和叶初璃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即使此刻捕快的脸色很不好,但!顾潇然。舒锦年和叶初璃都觉得他是活该的。 “算了,我看这件事情就这样了吧。”一直未说话的叶初璃终于开腔,而且话语都十分的平和,开口便是劝和,听得捕快连连点头,身旁的顾潇然和舒锦年则是面不改色。 此时的捕快只觉得这里面最好说话的人是叶初璃了,毕竟从刚刚到现在,叶初璃说话的次数不多,但是此时一开口便是劝和,也难怪捕快对她的印象好了。 但,事情真的会这么容易吗? 在捕快觉得叶初璃是个好说话的人想法落下时,叶初璃出口的一句话直接让捕快浑身都颤了又颤,连连收回自己刚才的好感。 “我回到相府中把这件事情告知我爹,让我爹禀告圣上吧,人命案啊,可不简单呐,而且还掺杂着那么多的事情。”叶初璃眨巴着自己的眼睛,很是无辜地往捕快的方向看去,“这位官爷,我想的方法挺好的吧!” 捕快那一张脸啊,一时青一时白的,煞是五彩缤纷,但!他再不愿意也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多与叶初璃说些什么,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点头再摇头,摇头再点头。 摇摇点点,看着都晃晕了他人的眼。 但顾潇然。舒锦年和叶初璃是谁呢,她们自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情而耽误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一个要找京兆府尹,一个要捕快还一个 公道,另外一个呢则是要告诉自己的爹,然后再传到圣上的耳里让圣上定夺这件事情。 捕快不傻,这件事情若是捅到京兆府尹哪里,对他也没太过的好处,而且很有可能他会因此受到影响,可若是选第二个,他也一样会受到影响,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他真真没有太多的处理权力。 可若是选第三个…… 捕快浑身颤了颤,牙齿都在打颤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只是瞪大了双眼瞧着面前的三人,他不该来的,来到这里就是在给自己找死。 可是,他现在却离不开了,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这三个选择中选择一个最轻的选择方式。 综结各种因素,到最后捕快自己也有了自己的想法,非要他选择一个,那无异是舒锦年的那一个。 捕快的脑子转得很快,也选取了自己觉得最好解决的那一个,开始处理这一件事情,“小公主。平安公主。叶小姐,这个,奴才还是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吧。” 他其他的本事没有,但在这件事情上他还是能够有一定的解决方法的,即使他找不到别的处理方式,但是他起码能够把这些事情从她们三人的身上推开,这样也就达到了她们想要的目的了。 他也能够从这件事情里抽出身了。 对于捕快的选择,顾潇然等人什么话都没说,皆是点了点头。 在这件事情上,顾潇然也不想知道幕后的凶手究竟是谁,因为有些事情可是越纠缠越不好,知道得多对她更是不好。 三人站在包厢内,却是一个字儿都不说,只是看着捕快跑来跑去,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让他离开酒楼,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捕快离开酒楼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直到捕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悻悻地开口道,“两位公主殿下,叶小姐,奴才,奴才要查出这里面的事情,还得去梁家一趟啊。” 顾潇然。舒锦年还有叶初璃,听到他这句话时皆是相互看了一眼对方。 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一丝戏谑后, 舒锦年才淡淡地应下,“行吧,那就去呗。” 有了舒锦年这一句话,捕快本来紧绷着的一根弦终于“嘣”的一声断裂,人也瞬间放松,再也找不到刚才的那种紧张感。 对于捕快来说,只要去到梁家,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进行还是看她们自己的了,与他一个小小的捕快再也没有多少关联。 不过,到了梁家后不久的捕快才发现自己这般的想法是有多天真,恨不得自己把自己塞回到自家酿的肚子里回炉重造。 一行人等低调地前往梁家。 不过这低调实在低调不到哪里去,毕竟有捕快有衙役,加上顾潇然三人的身份非同凡响,后面再跟着一些想要看八卦的百姓,一行人看起来起码有上百人。 这样的架势着实是少见,前往梁家的路上也有一些好事之众加入这支队伍中,直到来到梁家府门前,上百人的队伍已经成了上千人。 站在梁府门前,舒锦年扭头往后看,看到后面那汹汹人势的场面,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姐姐,后面这架势都快要比上父皇出巡的场面了。” 可不是吗?在来的路上那些人可是越聚越多,饶是叶初璃也不由瞪眼咂舌,“这也太夸张了,跟着这么多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要逼迫梁府呢。” 听到这话的顾潇然眉头一挑,抿了抿嘴角戏谑地低声开口,“呐,本来就是要逼迫梁家啊。” 舒锦年和叶初璃皆是错愕的“啊?”了一声,嘴都张成了O型,不敢相信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 很显然,她们有些不明白顾潇然话里的意思,因为后面跟着的那些人,可不是她们授意跟着的,完全是因为好奇。 顾潇然笑了笑,很是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后面这些人,是因为好奇和八卦才会跟在我们的后面,人呢是越聚越多,是他们的好奇心使然,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些道理舒锦年和叶初璃显然是清楚的,不过她们有些不明白这跟顾潇然所说的“逼迫梁家”有什么关系。 与她 们二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不短,即使猜不到叶初璃心中所想,但舒锦年心中所想顾潇然心中还是明白的,如此她也觉得有些好笑,开口问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梁家报官差的原因?” 舒锦年倒吸了一口气,更是错愕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她不敢相信,或者说她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她根本就忘记了! 如果不是顾潇然提起,她还真的忘记了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梁家报官差。 看来这一件事情不简单呐。 舒锦年也就想到了这一步,毕竟她年纪小,很多事情都无法真正想得深沉,但是叶初璃就不一样了。 在舒锦年想到这件事情不简单时,她已经把顾潇然刚才所说的“逼迫梁家”的来龙去脉都想得清清楚楚,话语脱口而出,“顾二是说,我们来到梁家他们不会把梁家公子交出来?” 如果是她们几人前来,没有这些看热闹的人,梁家不会交出梁怀予,而她们即使不被真正地定罪,可是她人的闲言杂语显然会影响到她们。 人言可畏啊,即使这件事情不是她们所做,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的,谁能够确保到最后她们不会被牵扯进去?甚至会受到更大的冤屈? 可这些老百姓都在这里,即使是看热闹的对于她们来说有利无害。 她们光明正大前来,梁府若是不交出梁怀予,那很显然的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这般简单,百姓是单纯,却不是单蠢,有些事情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 即使不可能为她们洗白,起码有一个声音会确定她们是无辜的,如此就好。 很显然的是,叶初璃如今想到的正是顾潇然早已经想到的,对于叶初璃的快脑子转动,顾潇然笑了笑,“嗯,你想得都没有错,比起小公主可是全面多了。” 叶初璃腼腆地笑了笑,舒锦年可就不依了,嘟了嘟嘴装作不满地开口道,“小璃儿好歹也已经十七了,可是我才十一二哎,哪能想得那么全面?” 说到这里,舒锦年耳根也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第427章 自负,带来致命打击 顾潇然和叶初璃在这些事情上自然不会多想,因为舒锦年说的是事实。 即使舒锦年在宫中生长,但经历的事情毕竟太少了,加上她早早便搬出了皇宫,有自己的公主府,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少经历自然想得也就没这般全面了。 何况,年龄是个硬伤。 顾潇然与叶初璃是这样想的,但!舒锦年若是知道她们内心的想法,一定会拼命地吐槽。 什么叫做年龄是硬伤?要知道她前世十九岁,今生十一岁,好歹拼凑起来也就三十岁了!那个心理年龄怎么也不是硬伤啊。 不过,舒锦年也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她穿越前是一个单纯的人儿,即使穿越过来了那单纯的本性依旧没改,只不过有些事情她看得很明白。 如今她只想要安安稳稳地度过自己的人生,当然,如果有阻挡她自然会冲破障碍,争取自己的幸福人生。 “这,这是查案!请你们回去禀告梁大人,刚才你们既然报案,自然需要配合调查。”就在三人各有所思时,门口传来了捕快那稍微不满的声音。 不过,即使很不满捕快也把大多数的情绪都压了下去,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即使梁家的人势力不大,但也不是他一个捕快能够惹的。 顾潇然挑眉,看着捕快罗里罗嗦地与梁家派出来的人周旋着,嘴角扯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怎么?这是不准备把人交出来了?” 她可没有太多的好心情与这些人在这里周旋,吃个午饭被打扰得也是够够的,顾潇然现在只想回到公主府,好好地躺上一天。 “这……”捕快真真是两头难,不管是得罪哪一头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儿,可若是相比起来总是有取舍,捕快也不是糊涂的。 不过此时还真的没到那个份上,他自然不需要把自己逼到那种地步上,很快就找了说辞,“回平安公主,也不是不愿意把人交出来,这人已经死了,他们想要让他入土为安……” “入土为安?”没等顾潇然回答,舒锦年冷哼一声 ,高傲得如同一只孔雀,“既然是入土为安,为什么要报案?” 她的话语听起来好像是咄咄逼人,可仔细想想去又是不无道理,饶是如此,捕快的脸色看起来都很不好。 不过舒锦年向来不是看他人脸色的人,即使捕快的脸色不好,但她脸上依旧充满了讽刺,“既然报案,那就应该找到真相,有凶手就惩治凶手,没凶手那就还个清白入土为安咯。” “难不成人死了,还得玷污别人的名誉来给他陪葬不成?” “陪葬”二字显然是惊人的,当舒锦年的话语落下,别说是捕快了,就连顾潇然还有叶初璃的脸色都变了变。 对于捕快来说,他当然觉得舒锦年的话语是夸大的了,不过“陪葬”二字着着实实震惊了他,也就只有皇帝还有一些达官贵人在崩天时才会用“陪葬”。 像梁怀予这样的人,先不说他是不是死有余辜,即使他是为国而亡,“陪葬”什么的他都用不上,或者说他根本没这个身份。 对于顾潇然来说,“陪葬”二字确确实实是冲击到她了,毕竟她经历过的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如今情绪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没过一会也就冷静下来了。 至于叶初璃?生活在幽深宅院中,“陪葬”二字自然有着不同的地方,不过也是在别人的面前,她好歹也冷静许多。 虽然说“陪葬”二字对在场的人打击也是够大的,但很显然的是舒锦年说的话也很正确,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梁怀予,搭进自己的名声。 捕快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他好歹也听明白了,今日里梁家人若是不把梁怀予交出来检查清楚,这三尊大佛可是不会罢休。 可是,这梁家的人若是不交人,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这可怎么办?捕快的心头越发的难耐起来,他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但很显然他今日里脱离不开了。 思考着的同时,捕快也下意识地开口试探道,“这个……两位公主,叶小姐,您们看他们 也不肯交出梁家公子,这个,人死了嘛,入土为安是……” “劳什子的入土为安?”舒锦年差点就要指着捕快的嘴脸骂起来了,眉角处都是寒意,“你也不看看这件事情究竟是谁惹起的,现在跟我们说什么入土为安?” 舒锦年的火气显然很急躁,但现在她说的话却同样的字字珠玑,听在捕快的耳里只觉得脑子要炸开。 “若是他们真的要梁怀予入土为安,那就更应该把事情查清楚!” “何况,这件事情可不是我们先招惹他们的,是他们自己说什么抓获凶手,说梁怀予死得蹊跷。” “现在倒是好,倒打一耙吗?我们人都已经来到了他梁家的府门前,非但没有人出来也就算了,现在还不肯把人交出来。” “我们可是急迫地想要洗清我们所谓的嫌疑,他们既然想要个真相,那就应该把人交出来,交与仵作检查!” 很显然,舒锦年的每一句话都让捕快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最为重要的是,舒锦年的话也让在场的人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情只怕是个圈套! 舒锦年说的话自然进了在场人的耳里,纷纷地道出声来。 “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了,你们是不知道,我一直从天青酒楼跟到这梁家来,过程可是清清楚楚。” “真的真的?快说说!” 八卦是人的天性,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在场的人一听那些个人说的看到过程,皆是开口询问。 一时间,梁府门前门庭若市,却没有人在意这个中的事情,只是想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官差老爷啊,到了天青酒楼中可是拽了,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的踹,这不踹到三位贵人的包厢了,还不知死活地说她们是杀人凶手。” “或许她们真的是呢?” “是个毛啊,敢情你们还没看出来呢!这梁家派人去衙门报事,三位被他们怀疑的人都来到这梁府门前了!让他们交出人请仵作检查死因都不愿意, 我看啊,就是心虚!” “还真是,人死了不入土为安就算了,现在还想把脏水泼在别人的身上,简直不要太无耻了!” 在场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饶是捕快不想听到这些话,但又如何呢?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怎么说都是别人的事儿。 何况他根本就看不到哪句话从哪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眼中都已经一片茫然了。 捕快突然浑身一颤,想起自己本来在路上巡逻,梁家人突然找上他,告知他梁怀予的事情,他也是一时急功近利,连衙门都没回直接到天青酒楼中,却没曾想会惹上不该惹的人。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啊! 不管是梁家还是舒锦年等人,都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对抗的。 捏紧刚才手中的东西,捕快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汗,仔细想过后还是肯定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是你们梁家人报的案,既然要报案,自然要前去官府!”捕快已经在心中做下了决定,即使内心中会有些恐惧,可哪方更有利他他还是能够分得清清楚楚。 仅仅是一个叶家小姐都已经够他喝上一壶了,何况叶家与梁家相比很显然的是叶家更胜一筹,至于梁家早已经不知道被甩到那个层面上了。 更不用说有顾潇然和舒锦年这方面了。 反正也是要得罪人了,倒不如在现在抱紧公主和叶家的大腿,起码她们还能够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梁府的人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眉头都紧拧起来,看着咄咄相逼的捕快,饶是出来应对的管家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 终究还是小门小户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显然还没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很快地便与捕快等人起了冲突。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似乎已经到了一种不可抑制的地步,府门外的人也是声音越来越大,甚至闹得有些不可开交。 管家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额头直冒青筋。 他以为他一切做得都很隐秘, 却不知道他的神色全都被人看在了眼里。 先不说他的神情很是明显,就算他隐藏得再好,那眼中迸发出的愤怒和戾意是骗不了人的。 顾潇然嘴角一抿,对于梁府的所作所为她还真的是不予置评,但一个小小的管家态度如此恶劣也就罢了,连心性似乎都有些问题。 啧啧,还真的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谁是谁非呢。 “梁府管家是吗?”嘈杂中,顾潇然突然开腔,本应该被埋没在嘈杂声音中的清脆声音,却似乎有一种安慰人心的魔力,瞬间抚平了他人心中的浮躁,嘈杂声音也瞬间停止。 站在她身边的舒锦年和叶初璃,感觉到她非人般的魔力时,同样有些浮躁的内心在一瞬间平和下来,尤其是舒锦年,本来容易躁动的内心也真正的平稳下来。 梁府的管家显然没想到顾潇然会询问于他,有些错愕,但很快也就冷静下来,眉头紧蹙,“回平安公主的话,奴才是。” 他不知道顾潇然突然询问起他是个什么意思,但他想能够跟着前来,这件事情指定有一定的出入,只怕事情不大好善了。 事情不好善,不管是对于他这个梁府管家还是对于梁家来说,都是一种灭顶的灾害,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处理好这件事情。 但,梁府的管家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梁府也是自恃高傲,真以为他们能够和顾潇然对抗,殊不知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在不久后,梁家彻底覆灭,在最后关头他们还奢望着背后的人能够出来帮他们,但是显然心思落了空。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顾潇然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梁府管家的方向,那种清澈见底的目光,却是给梁府管家一种压迫的感觉。 在顾潇然的目视下,他似乎有些喘不过来气,被看着的时间越长,他的汗珠滚得越快,甚至脸色都出现青紫。 这是一种气势上的比较,很显然的是梁府的管家自以为一个小丫头片子奈何不了自己,可就是这种自负,给他一个致命的打击。 第428章 对付,必须给个教训 梁府管家本来想与顾潇然比耐力,毕竟在这种事情上谁先说话谁就先失去主动权。 顾潇然的耐力本来就是非凡人可以相比,何况在这件事情上,即使她先开口也不会像梁府管家想的那样……先失去主动权。 因为,不管在哪方面梁府的管家都不可能与她对峙,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使此时此刻梁府真正的主人梁大人出现在这里,他也绝对占不了半点的好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世界好像都平静下来了,梁府管家的汗珠滚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大,而站在他对面的顾潇然,一直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似乎,没什么事情能够让她动容半分。 梁府管家只听得自己的理智还有骄傲的耐力,在顾潇然的默不作声和等待下,“咔擦”。“咔擦”地响起,一点一点地出现裂痕。 直到“嘣”的一声,他引以为豪的耐力终于还是败在了顾潇然的目视下。 “平安公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当梁府管家意识到顾潇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好拿捏时,他的心里充斥着一种预感……梁家要败了。 这种念头在心中滋生,好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大得他承受不住,他本来就失了先机,如今首先开口就连余下的一点点主动权也全部交了出去。 战争尚且未见硝烟,梁府就已经落了下乘。 梁府管家只得在心中暗暗摇头,嘴上虽未说其他的话,可是那种败意已经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只差当面认下自己的错儿了。 顾潇然从来都不是锱铢必较的人,但这一次梁府的所作所为还真的是超过了她的底线,她自然不可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即使感觉到梁府管家身上的败意,她依旧不依不饶,只是为了还自己和舒锦年。叶初璃一个公道。 这一次,她若是放过梁府,那就是为自己埋下一个隐形的炸弹,何况梁府背后的人,只怕会更加猖狂吧。 如此,她为什么要忍呢? 可以说忍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 “梁府的待客之 道就是这样吗?”顾潇然眉角一挑,那莫名的话语还真是让在场的人疑窦重生。 这怎么就成了待客了?明明是前来讨公道的啊。 钱老讨公道的又为什么要说待客之道呢? 顾潇然想这估计是在场人心中所想了,但是她并不介意,毕竟她需要做的事情还真的是不需要顾忌他人所想。 在某些事情上,她只有放开手来做才能够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她一直深以为然。 “听官差所言,这案子是你们梁府报的?”即使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但顾潇然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儿问出声来。 一来她要告诉在场的人,这件事情真要怪啊,怪不到她们的头上来,一切都是梁府人不愿意配合调查罢了。 二来呢她要警告梁府,即使他们的背后有人撑腰,但她们还真的不是区区一个梁府能够招惹的。 想跟她斗?好歹也得先把那些个蛛丝马迹处理好吧。 梁府的管家只觉得阴测测的,背后都是一片寒凉,明明她的眼睛清澈如丝,但他还是感觉到一种叫做“危险”的东西正在慢慢的衍生。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顾潇然自然不知道梁府管家心中所想,她只是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必须做到,再想到梁府背后人的目的,早已经坚定的心可谓是越发的坚定,甚至有点一发不可收拾。 那种沉着的睿智,即使未言一语都能够让人不着痕迹地把视线放到她的身上,关注她,再关注她。 而这一切,顾潇然仿若未闻,而是静静地等着梁府管家说话。 “当然是梁府报的案!”捕快脸色一黑,汗珠更是不由自主地从他的额头上滴落,他的脸色涨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顾潇然不相信他。 但很显然的是,不管他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产生这样的情感,对于顾潇然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因为她需要的仅仅是他的话而已。 “当时我在外面街道上巡逻,就是这个梁府管家朝我报的案!”为了能够达到自己话中的可信度,捕 快拉扯过其中一个观众,当即开口问道,“你是从头看到尾的,你就说这件事情我有没有骗平安公主吧!” 顾潇然倒是没想到捕快留有一手,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却很快被她的淡然敛过,甚至是取而代之。 许是没想到捕快会把他揪出来吧,那名男子也是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腿都差点软了,若不是捕快揪着他,只怕他会直接瘫坐在地面上。 看热闹看出事儿来也是事,作为路人甲自然会害怕。 不过在场的人都不会有太多的感想是了,毕竟一个梁府压不住这么多人的好奇心,加上有顾潇然等人在这里,他人终究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很快就开口说道。 “快说啊,究竟是真是假?” “我看这梁府报案,想要栽赃陷害的事情就是真的!不然他们为什么不让仵作检查?”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这梁府看起来是个有头有脸的家族,可是这其中的龌龊也实在是太过耐人寻味了吧。” “不要怕,你尽管把实情说出来,我就不相信在天子的脚下,这梁府还敢雇人行凶不成!” “就是,怕什么怕,看你抖那熊样,有两位公主还有叶家小姐在,我就不相信他们梁府敢对你下手!” “再不济还有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呢,今日里你在这里把实话说出来,你若是出了事情,非得唯他们是问不可。” 在场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人头汹涌的根本分不清这里面的话语究竟是从何人的嘴中说出来,甚至还有人逼上前,要梁府给一个公道。 一时间场面还真的有些失控。 他人的激烈还真是出乎顾潇然的意料之外,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时,顾潇然赫然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嘴角一抿,脸上却是没一丁点的变化。 她静静地面对梁府管家,依旧是那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只是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梁家公子去世,本应该不多加打扰,只是这件事情一定得有个明白,才能够让你家公子安心入土,还请管家通知 梁大人。” 相较于刚才的咄咄相逼,现如今的顾潇然显得通情达理。 不过通情达理也是要限制的,那就是建立在梁府配合调查这上面,这需要达成一个共识。 而共识这件事情上呢,多少还是需要配合的。 梁府的管家虽然自恃清高,但他却隐隐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不是顾潇然的对手,所以他很快应了下来,转身往梁府中奔去。 一直僵持不下的画面,在顾潇然的话语。梁府管家的配合下,终于有了一些进展。 身后的民众们依旧没有散去,看热闹可以,但绝对不是三两个人能够看的,如今梁府的门前起码有上千人,一条好好的道路也被堵住了。 所幸的是梁府所在的地方也不是官道,这样堵住了倒是没什么关系。 有些诧异顾潇然退上一步的舒锦年,扭过头准备看顾潇然,却是赫然发现身后那黑压压的人群,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啊,这后面怎么有这么多人了?” 也不怪舒锦年诧异,毕竟在刚才的时候也就是上百人,现在一条道路都被堵起来了,后面的人也看看不到前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却跟着上来。 舒锦年心中警铃大响,连连扯了扯顾潇然的袖子,脸上神色都有些凝重,“姐姐,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妙啊。” 世人爱热闹是真的,人多的地方总会有许多的是非也是真的,舒锦年深谙其中的道理,可正是因为这样,她的心中也越发的不安。 人性贪婪,同样也是容易被扰乱心性之人,在这种事情上若是稍微被人利用,将会发生一系列无法想象的后果。 “这一次你倒是机灵。”顾潇然低下头,看着身边的舒锦年,嘴角一挑,话语中倒是对舒锦年有赞赏意味。 若是在平日,得到顾潇然的夸赞舒锦年的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可是今日里这种情况,舒锦年还真的是笑不起来。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无疑是在说她们。 “姐姐,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舒锦年不得不 承认顾潇然很冷静,毕竟在这种时候她是真正不冷静的人。 意识到其中有端倪后,很显然她是那个最不冷静的人了。 不得不说这一次舒锦年真相了,顾潇然确实是冷静的,而且是最为冷静的那一个,当她听到舒锦年的话时,首先想到的不是别的事情,而是舒锦年终于进步了。 她的内心与表面一样,都是那么的冷静,那么的睿智,因为她早已经看穿了这里面的伪装。 不可否认的是她们现在确实是危险的,不过,有些潜在的危险必须在明面上解决,否则后患无穷,顾潇然一直都很懂这个道理。 所以,即使此时危险依旧在,但她依旧冷静,不为别的只因为她自己的心中也有自己的计量。 至于身边的舒锦年和叶初璃,她自然不会枉顾她们的性命。 “你们怕吗?”即使知道她们心中的答案,顾潇然依旧选择开口询问,也许是为了自己的心中能够更加的稳定。 开什么玩笑?舒锦年和叶初璃是什么人,在听到顾潇然这句话时,只是嗤嗤地笑上一声,“姐姐,先别说咱们的身份不能容许咱们怕了,就算没身份又能怎么样?水至清则无鱼,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这就是个事实啊。” “就是,顾二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两个了,本来我们就是清白的,有什么好害怕的?就算害怕也得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舒锦年和叶初璃皆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那话语间的语气还真的是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听在顾潇然的耳里也是觉得好笑,但心上却是更加的安慰。 她多多少少还是会怕她们会受到影响,毕竟这一件事情不小。 但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必须走极端的方式,她自然要顾忌她们的想法。 不过她们现在说不怕,那就是不怕吧,何况她一定会努力证明这一件事情本身就是个错误,是个阴谋! 即使那个阴谋不会显示出来,但她一定得揪个小尾巴出来,毕竟,有人想要对付她们,总得给个教训不是吗? 第429章 找事,那些人不会! 梁府外是一片祥和光景,被称为“凶手”的三人仿若无事地站在梁府外等着,似乎她们只是上门的客人,等着主人家的迎接。 梁府外却已经乱成一团,从得知顾潇然。舒锦年和叶初璃上门“找事”开始,到管家出门迎接再回正厅,半个时辰的时间,却仿若过了一个世纪。 已经被休的梁家夫人,得知自己儿子的死讯时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跌跌撞撞地回到梁府,却是发现这不是个虚假的噩耗,而是真实的! “我的儿啊,娘的孩儿啊!”梁家夫人不停地哀嚎着,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心酸至极。 梁家老爷一开始还可怜梁家夫人,毕竟梁怀予死了是一件很悲恸的事情,何况梁怀予也是他的孩子,他自然也会心痛。 可是听闻顾潇然等人带着捕快上门取证时,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端的慌乱之中,梁怀予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不过不妨碍他对顾潇然等人的恐惧。 因为,这件事情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不过,梁家老爷才发现这个巨大的阴谋简直是错漏百出,别说谨慎了,就是随便一查都能够查出其中的端倪,他是要怎么摆脱这件事情? 要知道,一个不慎不管是他还是梁家,都会一下被倾灭! 越是慌乱心里也就越发的乱,没等到管家从外面回来,梁家老爷首先自己崩溃了,朝着梁家夫人怒吼道,“哭哭哭,就知道哭!” 正厅中一静,大声哀嚎的梁家夫人一噎,不敢置信地往梁家老爷的方向盯着,那目光就好像淬了毒,盯得梁家老爷背后发寒。 他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见他唇瓣蠕动,却是一个字儿都听不到,因为他根本就是哑口无言! “梁夫子,你还真的是狠啊,狠啊!”梁家老爷说不出话,却不代表梁家夫人说不出话来了,听到梁家老爷的话时梁家夫人也是怔愣了才会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可如今反应过来了,怎么饶得了梁 家老爷? “是,我就知道哭,你儿子死了你作为老子不哭也就算了!居然还不允许我这个妇人哭?”虽然被休,可是梁家夫人也是跟了梁家老爷二十余年了。 她自认自己了解梁家老爷,同床共枕二十余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所谓的了解根本就是冰山一角。 看看,他能够轻易地把她二十余年来所做的事情轻易地抹去,她在梁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这对于他梁夫子来说,什么都不是! 看看,他也能够轻易地把她生养十几年的孩子当成一个没有情感的物件,在自己的孩子去世时,连她这个生养的娘哭都是个罪过。 “梁夫子啊,我还真是恨哪,我怎么就嫁给你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了!”梁家夫人抹着泪,眼中迸发的恨意完全不掩饰,那盈满水光的眼里,全是对梁家老爷的指控。 二十年来的点点滴滴,如今在梁家夫人看来,都是一个可耻的事情。 “怀予啊,娘可怜的孩子……”提到梁怀予,梁家夫人趴在盖着白布的梁怀予身上,眼泪再次“扑簌扑簌”地往下掉,“你怎么就这样去了,你怎么就这样去了啊……” 关于梁怀予最近的事情,梁家夫人也是听说不少,虽然说梁怀予做的事情她不赞同,但到底还是她的孩子,错的也是对的,对的更是对的,从小她都不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可现在呢! 她的孩子死了啊,她才离开梁府小半年的时间,她好好的一个孩子居然就这样没了,她是要怎么甘心? 梁家夫人感觉自己的心呐,都已经碎成了渣滓,如今听到梁家老爷的话,可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梁家老爷被指责得也是一愣一愣的,他还真的没有见过自己那个发妻崩溃的模样,如今瞧着她,脸色也是变了,神情悲恸。 他一时有些语噎,还真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的妻儿,可是这种念头才刚刚衍生,管家便匆匆从外面赶了进来。 “老爷,老爷,出大 事了,出大事了!”管家已经不复在外面那个嚣张模样了,那神色匆匆脸色慌乱,直让梁家老爷的脸色一白。 梁家夫人一听,顿时恼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可不是出大事了吗,还有什么事情比怀予死了还要大!” 是啊,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儿子死了大呢? 对于梁家夫人来说,梁怀予死了她的天也就塌了,已经没有你这更大的事情了,可是对梁家老爷而言,梁怀予的死是大事,但现如今更大的事情是…… “怀予死了是大事,可梁家也要跟着他倒霉了!”刚刚衍生起的愧疚之意在一瞬间落了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指着梁家夫人的方向,怒吼道,“他一个人死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拉着整个梁家给他陪葬,啊?他天天沉迷酒色,恨不得死在这里面。” “好啊,现在如他所愿了,果然死在这酒色上了!他死了倒是什么都不用管了,可活着的人呢,还得给他擦屁股!” “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他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 梁家老爷也是恼了,瞧着管家从外面匆忙而进他就知道今日里的事情不能善了,如今他的整个梁家都牵扯进来了,他是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许是没见过梁家老爷这个暴怒样子,梁家夫人也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眼泪珠子还挂在脸上,瞪大眼睛瞧着梁家老爷的方向。 至于梁家老爷?在这些话语落下后,直接扭头看都不看梁家夫人,而是直接朝着管家的方向道,“外面的事情怎么样了?” 是的,对于梁家老爷来说,自己的儿子死了固然可惜甚至是可悲,可相较于梁家覆灭的事情,梁怀予死的事情也就是一件小事儿了。 努力奋斗了那么久,甚至手上也有几条人命,梁家老爷自然不愿意自己栽在这些事情上。 管家的心一抽,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老爷是个心狠的人,可如今再次看来,他似乎有些不适应?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好歹 管家也是跟在梁家老爷身边的人,很快就把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连忙地开口说道,“老爷,外面的人一定要仵作来检查少爷的死因,您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梁家夫人先咋呼开了,“你说什么!要仵作检查死因?” 龇牙咧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般,猩红得可怕。 管家也是跟在梁家老爷身边多年的人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梁家夫人的性子呢,乍一看这样的梁家夫人,那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恨不得闭上眼睛不看梁家夫人的模样。 太可怕太狰狞了。 “回,回夫人的话……”管家下意识地往梁家老爷的方向瞄了一眼,看到他眼中的冷漠神色时,也明白了他的选择,低下头闭了闭自己的眼睛,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再次抬起头时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不甘,“回夫人的话,少爷死前说杀人凶手是……顾家的顾二小姐,如今顾二小姐在外面一定要派仵作检查,说要还她一个公道……” “放屁!”梁家夫人也是恼了,伸出手指头指着梁家老爷还有管家的方向怒吼道,“人都死了还要仵作做什么?人都死了难不成他还能冤枉她不成?” 此时的梁家夫人已经是恼怒得连理智都不要了,想到梁怀予是惨死在别人的手下,她的心里就爆发出一种无穷无尽的恨意,她恨,恨不得那个杀害她儿子的人去死! “该不会出些什么事情吧?”梁府外,舒锦年眉头都皱了起来,她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更害怕顾潇然会在这件事情上栽一个跟斗。 时间拖得越久,她心里越不安。 顾潇然自然知道舒锦年心中的担忧,不过她早已经把一切事情都想好了,把一件事情想到极端最坏的画面,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对她来说都不足为惧。 “没事……”顾潇然轻轻的呢喃出声,然而话语还没有说完,便见一个丰腴的女人从梁府内飞快地冲出来,而她所冲的位置,正好是顾潇然所站的地 方。 顾潇然双眼一眯,身边的叶初璃已经惊呼,“顾二,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丰腴的女人像个疯子一样撞向顾潇然,即使顾潇然没有想到这个画面,但对于她来说,这些事情都不算事。 就在众人以为顾潇然会被撞上时,顾潇然却是灵活一个转身,直接躲开了丰腴女人的撞击。 “哎哟!”丰腴女人一个不防,人也直接跌落到地面上,然而,丰腴女人却是顾不上疼痛,直接指着顾潇然的方向怒骂道,“好歹毒的小蹄子!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你偿命!” 呵。 顾潇然都想笑了,在丰腴女人冲出来的第一瞬间,她也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不就是那个被休的梁家夫人吗? 被人当枪使了居然还在喊打喊杀?虽说母子之情值得敬佩,可是说句实话,她还真的挺为梁家夫人觉得可悲。 “这位夫人,你说我害死你的孩子,你可是有证据了?”顾潇然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良善之人,在这种事情上,如果她退缩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而她,又怎么可能会给别人几次伤害自己的机会呢? 自然是不会的。 梁家夫人似乎想要去说些什么,只是顾潇然哪里会给她机会?当即开口道,“如果没有证据,那可就是诽谤。” “梁夫人,我知道梁家公子出事也是在您的身上剜肉,但是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您总不能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把事情全都推我身上来吧!” 顾潇然不蠢,她当然知道在这种时候最重要的还是要把事情好好的处理干净,若是让梁夫人获得先机,还真的是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呢。 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再想到梁家夫人的阻止,顾潇然的眉角轻轻一挑,话语也从她的嘴中溜出,“人死不能复生,梁夫人节哀顺变。” 她本来也不想趟这趟浑水啊,却没曾想到她不找事,事来找她,她就算想避,也得看别人会不会放过她啊,很显然的是,那些人不会! 第430章 受伤,简直疯癫入魔 也许是因为顾潇然话语的原因,又或者是梁家夫人心里还有一杆秤,至少在顾潇然话语落下这段时间里,梁家夫人都是怔着连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宛若要替梁怀予讨回公道的人不是她一般。 顾潇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过对于她而言,梁家夫人真真是不足为惧,又或者说,梁家夫人也是个可怜的,被梁夫子一封休书送回了娘家,在娘家里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 若不是唯一的孩子出了今日这事儿,恐怕她连回梁府的机会都没有,不过顾潇然想,即使想回到梁家,即使心中对梁家还有希冀,可若是要用梁怀予的命换梁家夫人回梁家一趟。 梁家夫人是怎么都不会愿意回到梁家的,毕竟,对于自己的孩子梁家夫人是真的放在心窝子上疼爱,只可惜啊…… 想到梁怀予,再想到梁府中人的所作所为,顾潇然哼唧一声,心中的那一份可怜心思也被压制下去,再也掀不起一点涟漪。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从来不是良善之人,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搞定,又哪里来的心思去可怜别人呢。 顾潇然心里这般想着,脸上的神色却是越发的淡漠,宛若一个看不到底的深井,那眼底的情绪无一人能够看懂。 本应该吵闹无比的梁府门口,此刻却是寂静无比,好像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梁家夫人到底是个妇道人家,她之所以敢闯出来完全是凭着心里那一道对孩子的怨念,可如今听顾潇然这么说,她那能够捅破天的胆子瞬间也就萎了。 缩啊缩,缩成一个小小的圆点,甚至连胆子都不见了。 顾潇然低下头时,入眼的是梁夫人猩红双眼缓缓变得清明,而后充满惊恐,好像顾潇然是一个可怕的魔鬼,“你,你,你……” 怎么是她? 梁夫人的双眼越瞪越大,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毫不质疑的是,她认识顾潇然。 也是,顾潇然现如今也算是名响京都的人了,不同于以前的臭名 远扬,现如今她头上的头衔可是还清阁的“东家”。 而“平安公主”这个头衔,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只会让她更加的耀眼炫目。 梁夫人怎么也没想到梁夫子口中所说的“杀人凶手”是顾潇然,刚才还魔怔的她,看到面前居高临下的顾潇然,梁夫人的心一抽。 当即在想……事情是不是搞错了? 这样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杀人? 对于梁夫人来说,顾潇然的身上有一种难言的气质,也正是这样一种气质,梁夫人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相信自己的儿子是她害死的,所以她的人也有些懵。 顾潇然也看出了她的茫然,更看出了她的疑惑,心里跟明镜似的,开始放低自己的姿态,“梁夫人,我知道您失去了爱子很是痛苦,但请您仔细想想这个过程,若我是杀人凶手,我为什么要到你们的府门前来?” 是啊,如果她真的是杀人凶手,为什么要到梁府门前来呢?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要知道一个人遭到严重的影响,会做出什么事情可不是顾潇然能够控制住的,说句不好听的,顾潇然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儿,若是梁夫人认定顾潇然是个凶手。 按照梁夫人对梁怀予的在意,当场失手杀了顾潇然都有可能,反正一命偿一命,至于梁家夫人?即使杀人了又如何呢?大不了就是偿还一条小命咯。 梁家夫人显然被说动了,又或者说她也感觉到这事情中的怪异了,虽然尚未理清,可她觉得顾潇然说的话不假。 至少她梁夫人若是杀了人,一定会躲得远远的,哪里还会送上门来? 顾潇然时刻都注意着梁夫人的动静,自然也注意到梁夫人眼中的松动,但她一样不敢放松,事情没有真正的着落下来,她也不能够放弃警惕,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 果然,顾潇然的担心很正确,不知道人群中谁突然叫嚣出声,“说得比做的好听,说不定你就是为了赢得信任,洗脱你的嫌疑才会送上门呢!” “最危险的地方同样是最安全的!” 顾潇然有想过会发生别的事情,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更没有注意到这些话究竟是谁放出来的,一道身影倏地扑上前来,闯入眼帘的是一双猩红的眼睛。 “小心!” “啊!” 担忧的声音响起,尖叫声同样响起,谁也没有想到梁夫人会突然起身,更没有想到她的行动怎地如此迅捷,站在面前的顾潇然已经被直接扑倒,连身边的舒锦年。叶初璃都没有反应过来。 “姐姐!” “顾二!” 不同于别人的那种担心,舒锦年和叶初璃的话语都是发自内心的,话语中的担忧比起别人自然也就多了几个层次。 顾潇然确实被吓到了,因为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梁家夫人会突然疯癫,但在梁家夫人扑上前的一瞬间,她的眼底却是没有一点的担忧,双眼清明,快速地伸出抵挡梁家夫人的疯狂进攻。 “嘶!”顾潇然的迅速应对是争取的,至少梁夫人想要抓她脖子的手扫过了她的双臂,倒是没有扼住她的命脉,也给了她反击的机会。 不过很显然的是,顾潇然也被抓伤了,不过以手臂伤来挽回自己的命脉被别人拿捏在手里,对于顾潇然来说还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顾二。”叶初璃首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用力地拉扯开疯癫的梁夫人,虽然未能成功制服,但好歹也给了顾潇然一个喘息的机会。 舒锦年终于反应过来了,当即也上前拉着梁夫人的另外一个胳膊,恼怒地开口道,“我靠,这女人是不是个疯子,这明明不是我们的错!” 事情似乎一下子混乱了,但有人帮忙制止总比她一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人阻止的要好很多,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梁夫人她们同样不能够伤。 不然也没有那么麻烦了。 “去你奶奶的,还不赶紧上来帮忙?”舒锦年还小,看到顾潇然胳膊上的衣服都渗出血丝当即眼都红了,她可是恨不得一脚把梁夫人踢飞出去,但她也 明白事情不能够这样做。 当即她冲着捕快的方向怒吼出声,直让捕快怔愣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话说,谁能够告诉他一个堂堂的公主怎么就把这些骂人的脏话信口拈来了? 捕快显然很疑惑,但他好歹能够想得开,慌忙上前拉着,到后来实在没办法直接一个手刃打在梁夫人的后脖上,强硬的身子终于如同一滩烂泥,落到地面上。 “靠!”舒锦年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软了,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不允许,舒锦年真是恨不得往梁夫人的身上踹上两脚,毕竟这梁夫人疯癫起来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啊。 连她一个从小练武的都有些难以应对。 “顾二,你受伤了!”叶初璃同样觉得梁夫人难搞,但她好歹也比舒锦年的能力好上一些,所以对付梁夫人她也还算轻松,刚松开手便看到顾潇然的胳膊上渗出血迹。 顾不上其他,叶初璃连忙上前查看。 “没事。”顾潇然只感觉自己的手臂火辣辣的痛,身为一个医者她很清楚地知道,那梁夫人可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啊,恨不得把她的小命给拿捏了去。 所幸的是没让她拿捏住命脉,仅仅是抓住胳膊,也总比预想中的好上许多。 她移了移自己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森冷,躲避了舒锦年和叶初璃的担心询问,然后开口道,“还是先把事情处理好了,咱们回去吧。” 她真是不想在梁府门前多呆上一刻钟了,呆的时间越久她越觉得这里面的水很深,可惜的是今日里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这……”叶初璃有些踌躇,能够让顾潇然的胳膊伤到这种程度,只怕力度不小人伤得不轻,如今顾潇然这幅毫不在乎的模样,还真的是刺痛了她的眼睛。 舒锦年倒是没发现叶初璃的异样,或者说她没有发现顾潇然的异样,当即朝着捕快的方向踢了一脚,“卧槽,还不赶紧去把梁家主事的人叫出来?今日里的事情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凭什么他们说我们是凶手我们就是啊。” “要你们这些捕快做什么的?吃屎吗?别人说风就是雨,天子脚下闹出这种冤事来,是不是吃皇家饭吃到头了,要不要我给你去吹吹风?”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舒锦年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她无法想象顾潇然若是没能及时躲避,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如今自然把怒气冲到捕快的身上。 捕快好不容易地缓过神来,然而好景不长,还没喘过气呢“噼里啪啦”的一顿骂落下,直接把捕快骂懵了。 “靠!”舒锦年忍不住朝着呆愣的捕快竖了个中指,强忍着怒气,到最后舒锦年实在是忍受不住了,直接上前一脚踹在捕快的腿上,“还不赶紧办案!” 舒锦年真恼啊,她甚至在怀疑这个捕快是怎么当上的,居然连个脑子都没有。 她们来到梁家都快一个时辰了,可是这不快递就是死活不按常规做事,还让她们这些人挡在前面,实在是罪不可恕。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捕快已经被舒锦年踢进了梁府。 “咳咳,注意形象。”一旁的顾潇然也被舒锦年这一面震惊了,再把视线放到那些个看客面前,瞧着他们也是一脸的怔愣,甚至一张脸都写满…… 这真的是堂堂的公主殿下吗?不应该是温柔贤淑知书达理? 太暴力了实在是太暴力了,没想到这小小一个公主居然暴躁到这种程度! 简直了啊,看来这小公主不好惹啊,皇家人也没有那么的高贵不可达嘛。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那几个讯息,直让顾潇然觉得这是一个错误,但显然的是舒锦年并不在乎这些事情,在听到顾潇然的话时也只是眉头一挑,扭头开口道。 “姐姐,有些人就是吃软怕硬,必须要用强硬手段,不然我们恐怕要在梁府这里过夜了。” 叶初璃也是无奈,但很显然的是舒锦年说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瞧瞧那捕快的做法,再瞧瞧这瘫软昏迷在地的梁夫人,这梁家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她们若是不施压,还真的是当她们是小孩子好糊弄呢。 第431章 后悔,最担心的事情 梁府的事情闹闹腾腾几个时辰的时间。 从天青酒楼开始,再到梁府门前,历经几个时辰,到最后解决却仅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展楚岩和齐云枫等人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时,顾潇然和舒锦年。叶初璃已经回到公主府,两人匆匆忙忙赶到公主府。 “听说你受伤了,伤得怎么样?”展楚岩走进公主府中,还没见到顾潇然那着急的话语已经从外面传了进来。 顾潇然正在处理伤口呢,下意识地缩回自己的手担心展楚岩生气,却还没等到她把手缩回来,一阵清风拂过,她受伤的双手都被来人握进了大掌中。 “我……”顾潇然差点连头都不敢抬,因为她分明感觉到展楚岩身上的气息发生了变化,那一句“我没事”也没有说完,直接梗在了喉咙间。 一旁的叶初璃瞧着情况不对劲,已经悄悄地溜了出去,至于舒锦年?直接被齐云枫拉了出去。 “疼吗?”剑眉紧紧拧起,深邃的双眸连看都不看顾潇然,直接放在她的伤口上。 平日里白皙如藕的双臂,此刻却是伤痕累累。 即使不在现场,展楚岩却能够透过她的伤口上清楚看到现场发生的事情,尖利的指甲嵌进她的肉里,恨不得从她的手臂里撕下一块肉! “不……”当然是疼的,甚至她忍了一路,直至回了公主府才开始处理手上的伤口,有些血迹已经凝固,当酒精消毒时,她的眼泪都恨不得从眼眶中掉下来。 可是面对展楚岩时,再痛她都不愿意说,只是不愿意让展楚岩担心。 但这一次,展楚岩听到她那一个“不”字时,那握着她的大掌直接拍在她的手臂上,随着她的一声痛呼,展楚岩眉头不皱地再次问道,“疼吗?” “我……”顾潇然真不想他担心,那敷衍的话语要从嘴中说出时,抬起头看到的却是那一双充满悲痛的眼睛,如同一个深深的漩涡,要把她吸进去。 她甚至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个讯息……若是说谎,继续打! 意识到这一点,顾潇然浑 身都打了个哆嗦,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再敷衍了事,展楚岩再狠心打上自己一把的时候会多么痛! 要知道,刚才展楚岩拍那一下,力度说不上大,却是能够让她痛得浑身抖了抖。 若是她再说一次谎话,只怕不是打一下这么简单了。 展楚岩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直接捏起她的下颔,逼得她双眼看着他,也是这个时候,展楚岩发现顾潇然的眼中都浮上一层薄雾。 那显然是泪雾。 心一痛,展楚岩几乎都要心软了,可想到顾潇然刚才说到的话,看到顾潇然的伤口,好不容易柔软下来的心,再一次变得硬了起来。 他必须要强硬,强硬地告诉面前的女人……她是他的,自然不能够受伤! 也是这样一个想法,直接让展楚岩那软下去的心硬如磐石,“顾潇然,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嗯?” 为什么每次答应了都不能够做到?为什么每次答应了都不能好好的?为什么每次做事情都不与他商量? 一系列的问号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让展楚岩愈发意识到自己和顾潇然之间的问题,或许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他想要做就能够有的,不是吗? 他的眼神中带着太多的东西,更是直接让顾潇然浑身都颤抖着,甚至内心深处涌出了一丝惊慌! 因为,她在展楚岩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叫做“后悔”的东西! 后悔,他居然后悔了吗? 顾潇然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那一个“痛”字硬是梗在了她的喉咙间,到最后却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 她该说些什么呢?即使她说了一个“痛”字,他就能够原谅她了吗? 不会吧,顾潇然在心里自嘲地想着:依照他这种性格的人,怎么可能呢? 一切要解说的话全被展楚岩的那一个“后悔”的眼神否定了,顾潇然的心,也一下子坠入了看不到的深渊中。 她从来没有想过,展楚岩会后悔。 也是在这个时候,顾潇然才想起了自己之前和展楚岩尚未在一起时的事情,那时候 的自己诸多考虑,不就是因为担心展楚岩和自己在一起会后悔吗? 当她决定和展楚岩在一起时,已经把一切的事情都想得清清楚楚了,甚至已经把人交到他的手上,她有想过很多种两个人分开的场景,却唯独漏了一个“后悔”。 后悔啊。 顾潇然呢呢喃喃地吐出这三个字,却是连声音都没有,可就是这没声音的三个字,硬是让她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的。 顾潇然低着头,展楚岩根本没发现她情绪上的变化,但是他能够感觉到顾潇然浑身气息的变化,剑眉也因此紧拧,一种称之为“恐惧”的东西爬上他的心头。 他总觉得无形中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可究竟哪里不一样了他却是说不出来,只能拧紧眉头担心地往顾潇然方向看着,“潇然……” 语气是软和了不少,但此时的顾潇然已经根本听不进去他所说的话,更别说分辨清楚他的语气了,她的脑海中。耳边一直在回旋着几个字……他后悔了,他后悔了。 后悔了呵。 顾潇然突然觉得很讽刺,被抓伤的胳膊就这样痛着,却是痛不过她的心! 冰凉的液体在她的伤口处游走,顾潇然什么都没说,哪怕刺痛感在她的手上蔓延,她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面部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可是从始至终她连吭都没吭一声。 直到展楚岩擦完一个胳膊转移到另外一个胳膊时,抬头间才发现顾潇然死死地咬着唇,那血珠一滴又一滴地从她的唇瓣上落下,滴落在地面上。 “啪嗒。啪嗒”的声音响起,可是坐在凳子上的顾潇然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或者说她的眼睛中没有一点的焦距,眼神似是在散光,思绪也不知道缥缈到什么地方去了。 “潇然?”也是在接触到她的目光时,展楚岩才发现事情有些超乎他的想象,脑子里满满都是三个字……严重了! 那一声饱含担忧和认真的话语都没能把顾潇然从思绪中拉回来,她的白齿依旧紧紧地咬着唇瓣,那殷红的血珠从她的唇瓣落下 ,充满了禁欲味道。 可是,那个平日里灵气的人儿,今日里去是没有半点灵气,甚至是一点气息都没有,如果不是她的鼻翼还在呼吸,展楚岩都要以为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潇然?”展楚岩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在顾潇然的面前摇晃,双手放在她的肩上,摇晃着却是没能够得到她的一丁点反应。 怎么会这样? 发现事情严重的顾潇然,在此时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怎么会让顾潇然出神到这种地步,尤其是那散光的眼中,似乎充满了绝望? 对,就是绝望! 展楚岩的心一惊,当即朝着顾潇然那紧咬的唇瓣上亲上去,血腥味瞬间充满了整个鼻翼,但展楚岩却好像沉谧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停地吮吸着她唇瓣上的血珠。 那动作,温柔得不成样子,不像攻城夺堡,更像在打造着一件瑰宝。 冰冷的声音,没有聚焦的眼睛,在他的攻城下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她反应过来,不停地在反抗,甚至不顾撕扯手上的伤,只是拼命地把他推开。 展楚岩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却没有等到太多的反应,顾潇然的头已经低了下去。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顾潇然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受伤,眼底也隐隐有了一丝担忧,只是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倔强地低着自己的头。 两人相处时本应该温馨如初,可是现如今却是变得冷冷淡淡,甚至有一种诡异的气氛在房间中弥漫。 静,诡异的静,静得连一根头发丝落到地面上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心跳声。呼吸声,平日里那些埋藏在心底胡窜乱跳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尽情地奔放着。 因为,两个人实在是太静了,没有人开口说话,也许是在等对方开口,又或许是真正的无话可说,但两个人都很清楚地知道,今日里的事情,不能善了。 乱,会乱成麻,甚至是把人心都扰乱。 舒锦年和齐云枫还有叶初璃从外面走进来时,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毕竟以前两个人 在一起时,总是腻歪得不行,恨不得像个连体婴,可今日里,这诡异的静啊…… 第一时间迈进房间发现不对劲的舒锦年,忍不住地咽了咽唾沫,下意识地推了推身边的齐云枫,“齐唠叨,这是什么情况啊?” 她怎么觉得空气有些稀薄,两个人的氛围有些奇怪? 齐云枫眉头也轻轻地皱了皱,很显然他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可他也是刚刚从外面进来,哪里会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所以对于舒锦年的问题,自然也就没有解答的必要了。 不过,没有答案不代表齐云枫不能够说话,他很是傲慢地朝着舒锦年的方向哼了一句,然后开口道,“我要是有顺风耳和千里眼,你觉得我会选这个时候过来?” 他要是知道这里的情况怪异,早就一溜烟的跑了,反正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处。 “顺你妹!”舒锦年忍不住地白了他一眼,甚至在心里吐槽他的傲慢从哪里来的,脸皮能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人才了。 齐云枫“咦”了一声,有些怪异地看了舒锦年一眼,停了好一会的时间才开口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没妹妹吗?你要怎么顺我妹?” 舒锦年一噎,很显然的没想到齐云枫会这样回答,甚至!她还没来得及去反驳些什么,齐云枫已经表现得“恍然大悟”,“噢!锦年小叨你居然是个小偷!” 小偷? 舒锦年忍不住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往齐云枫的方向瞄了一眼,双手捶着自己的胸口,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在齐云枫的脸上。 “去你妹的小偷!” 真是忍不住暴怒地好吗?他居然敢说她是小偷! 她可是堂堂的锦年公主,他究竟是从哪里知道她是个小偷了?她表现得像小偷吗?明明是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姑娘,他怎么就能够说她是小偷呢? 舒锦年真真不知道这齐云枫是从哪里得知她是个偷儿了,听着他的话可真真是恨不得掐死齐云枫得了,也是这一句怒吼的话,直接把房间中两人的视线转移了过来。 第432章 借口,觉得有意思吗 凝聚的气氛一瞬间驱散,展楚岩起身把舒锦年。齐云枫还有叶初璃都招呼了进来,好像刚才那稀薄的空气。诡异的气氛都只是他们的错觉。 三人面面相觑,却未能看出一点的端倪。 展楚岩已经重新拿起处理伤口的东西,静静地给顾潇然处理着,舒锦年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的怪异:都过去那么久了,这伤口还没处理好? 如果说仅仅是因为伤口还没处理好再次惹起了舒锦年。齐云枫还有叶初璃的怀疑,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真真是印证了三人的担心。 只见平日里淡然如水的顾潇然,在展楚岩拿着沁着酒精的棉花作势擦拭顾潇然的胳膊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顾潇然突然推开展楚岩递上前的棉花,甚至倏地一下起身。 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顾潇然已经不见踪影,而他们所能够看到的,是怔愣过后的展楚岩追上去的背影。 “这,怎么回事啊?”舒锦年错愕地看着相继一走一追的两人方向,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叶初璃和齐云枫。 叶初璃耸肩,很显然的是她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她们都是一起进来的,“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瞧着那已经没了影的方向,齐云枫眉头轻拧,“看来他们两个人出什么问题了。” “废话!”舒锦年听着齐云枫的话,嘴角一扯,别提多傲气了,“说得好像只有你长了眼睛一样,我们都长着眼睛看呢,谁不知道是出问题了啊。” 问题是出了什么问题啊。 舒锦年的潜在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聪明如齐云枫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不过很显然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还真的没有开口解释的余地。 不过,这样并不妨碍他反对舒锦年的话,“锦年小叨,你这嘴能不能像个女孩子,整天嘴上长把刀,一开口就想把人往死里捅。” “你!”舒锦年一噎,那一双杏核眼恨不得把齐云枫吃进嘴里。 一 边的叶初璃,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也已经习惯了舒锦年和齐云枫吵嘴的日子,相较于两人的争执,她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展楚岩和顾潇然离开的方向。 她在担心,那两个人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再说被叶初璃等人担心的顾潇然,离开房间后直接出了公主府,行色匆匆。 府中的丫鬟还真的没有看过她这个匆匆模样,都有些奇怪地往她的方向看着,平日里与顾潇然打招呼顾潇然都会平和地朝着她们点点头,回应她们,可今日里顾潇然行色匆匆,真真是完全没看到她们。 “咦,平安公主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啊?平安公主行色匆匆的是出了什么事情?” 顾潇然根本没听到身后丫鬟说的话,又或者说她听到了,但是她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了,此时她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又哪里有心情理会她们的话语呢。 就在顾潇然离开公主府没多长时间,展楚岩也匆匆忙忙地在公主府中奔走着,同样的行色匆匆,也让府内的丫鬟惊讶不已,“这展公子又是怎么回事?” “还不会是去追平安公主了吧?” “胡扯什么呢,展公子和平安公主的感情好着呢。” 同样没有理会身后人说的话,展楚岩匆忙地追了上去,他就担心自己追出来晚了,顾潇然会不见踪影。 然而,展楚岩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等他追出公主府时,却已经找不到顾潇然的踪影。 “唔,唔……”而此时,从公主府中走出来的顾潇然,还没找到方向却在经过一个幽深的巷子时,一只大手突然伸出用力把她拉了进去,在她准备呼叫时,那人却已经直接捂上她的嘴。 “是我!”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来人低喃出声。 这个声音再也熟悉不过,被捂着嘴巴的顾潇然浑身一僵,桃花眼睁得圆大,在身后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双眼充满了惊恐……舒靖涵! 在他的大掌捂上她的嘴时,她已经感觉到来人是谁了,可感觉是感觉,当真正的确认这个人是他时, 顾潇然的心中还是忍不住地泛上些许的惊恐。 若是平日,她就算再惊恐也不会表现出来,可今日里的情况不一样,先不说她是因为和展楚岩冷战才会走出来的,单凭说她身上的伤,还有梁府发生的事情。 她甚至已经能够肯定,舒靖涵是来报复的,毕竟他这样睚眦必报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你在害怕?”舒靖涵捂着她的嘴,却是把她的整个人都拥进了怀里,那温柔的模样,好像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可顾潇然却很清楚,哪能是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舒靖涵,放在心尖上的人永远是他自己! 明明是一句疑问的话,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是笃定无比,很显然的是她此时的心情他拿捏得很好,顾潇然确实在害怕,害怕展楚岩会来,害怕舒靖涵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可此时她能够说些什么?先不说她嘴巴被捂着什么都说不了,就算她没有被捂住嘴巴,又能够去说些什么呢?反正对于舒靖涵来说,她顾潇然说什么都是错的了吧。 她没回答,而舒靖涵也没打算让她回答,所以在这个时候,舒靖涵也只是说上两声,而后才开口说道,“看来我出现在这里,对你来说还真的是一个惊喜。” 我呸! 饶是顾潇然镇定如斯,在这个时候都恨不得没带自己的耳朵出门,什么惊喜,完全是有惊没喜。 与舒靖涵呆在同一个空间里,而且距离如此之近,顾潇然只感觉到一种窒息,幽深的巷子,让她感到格外的惊恐,她想要呼救,然而身后的人却是死死地捂着她的嘴。 “唔唔唔!”顾潇然不停的挣扎着,想要用后手肘去撞击舒靖涵,但舒靖涵似乎早已经察觉到她的动作,当即避开来,并且松开捂着她嘴的手,却是在这之前,他哼上一声,“有本事你就叫救命啊,我倒是看看是展楚岩来得快还是别人来得快。” 他果然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却是有一种底气,一种叫做“顾潇然不敢呼救”的底气,他知道在顾潇然的 心里,展楚岩其实是很重要的,也正是如此,只怕顾潇然不会呼救。 毕竟她不能够保证展楚岩会在别人来之前赶到,若是顾潇然呼救,旁人先赶到,那顾潇然的名声,可就毁了。 最为重要的是,顾潇然和展楚岩订婚了啊,而他舒靖涵是堂堂的皇子殿下,难不成还会绑架顾潇然? 说句不好听的,只怕旁人一点都不会相信! “失火了,失火了!……” 就在舒靖涵以为顾潇然不会求救时,顾潇然却是突然叫了出声,那声音凄厉得如同杜鹃泣血,可真正让舒靖涵觉得奇怪的是,顾潇然求救的方式有些不一样。 失火了?而且还是一个巷子里。 舒靖涵当然不知道,顾潇然之所以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完全是因为舒锦年曾经跟她说过,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呢,一般有了生命危险时喊“救命”是很不妥的,相反的喊上“失火”一类的话语,获救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舒锦年虽然平日里比较冲动了些,但是在很多事情上思维方式还是很不一样的,何况以顾潇然现在这种情况,若是喊上一声“救命”,说不定到时候还要被舒靖涵倒打一耙呢。 不得不说在某些事情上舒靖涵想得很透彻,比如说:顾潇然并不舍得展楚岩出事,更不希望展楚岩在这种时候与舒靖涵有肢体冲突。 舒靖涵的身份就不是常人可以比较的,顾潇然是担心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只是此时的情况显然与平时的不一样,所以顾潇然必须要狠下心来求救,不管前来的人是谁,又或者有人前来亦没人前来,她此时的做法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你还真的敢!”舒靖涵顿时咬了咬牙,他本来以为顾潇然不会出声求救,却是没想到刚放开手没多久的时间,顾潇然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居然还说“失火”了! 失火?确实是失火啊,舒靖涵都能够感觉到在自己身体内乱窜的火苗。 “闭嘴!”此时的舒靖涵可是恨不得把顾潇然的嘴巴都缝起来了,以前有 多喜欢顾潇然,如今的他就有多恨顾潇然,他甚至在心里不停地想着,他究竟有什么不好了,为什么顾潇然宁愿选择展楚岩都不选择他? 比起展楚岩,舒靖涵真真是觉得自己比展楚岩好多了! 是啊,好多了,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宁愿选择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子,都不选择他舒靖涵? 这种念头一旦浮上心头,很多事情开始变得不一样,舒靖涵恨不得紧紧地捏着她的下颔,事实上他确实这样做了,甚至是咬牙切齿地开口道,“顾潇然,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宁愿选择展楚岩都不愿意选择我?” 被狠狠抵在阴凉墙面的顾潇然,背部被凹凸不平的墙面硌得生疼,可她却是没有哼唧一声,因为她很清楚,像舒靖涵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一一个人的感受。 “我早已经说过,您是高高在上的涵王殿下,我一个有娘生没爹养的孤女配不起你。” 是啊,她早已经说过了,可是他偏偏不相信,她能够有什么办法呢,她总不能告诉他,前生我们两个在一起了,甚至已经成亲了! 可是你……舒靖涵,却是娶了我的长姐进门,并且最后把我逼死? 这些话,顾潇然很清楚里面的真实性,可是舒靖涵不相信啊,何况这件没有常理的事情,她根本不可能说出来的。 “配不上配不上配不上!”舒靖涵的双眼都有些猩红,他实在不知道顾潇然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她很确定的是,顾潇然在说谎! 每次都说配不上,可能够配上还是配不上,不应该只是她说了算! “顾潇然,每次都用这种荒唐的借口来回应我,有意思吗?你觉得我很好骗是不是?”舒靖涵恨不得捏死她,双手钳在她的脖颈上。 脖颈被捏得生疼,甚至顾潇然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脸上的青紫,因为此时的她似乎连气都难喘过来。 “舒,舒靖涵,我觉得很有意思啊,而且我从来都不,不觉得我说的话很荒唐!”顾潇然哼唧上两声,强硬地把话语从自己的喉咙间挤出来。 第433章 死心,死了一了百了 顾潇然很清楚此刻的舒靖涵已经达到了一种怒火冲天的地步,但对她而言,舒靖涵的情绪根本影响不了她的决定,她恨,恨舒靖涵。 恨不得舒靖涵死。 但很显然的是,此刻的舒靖涵更恨不得她死,甚至捏在她脖颈上的手,力气一点又一点的加大,那种如同溺水的感觉,瞬间充满了她的胸腔。 在这一个瞬间,顾潇然的瞳孔放大,再放大,因为她似乎看到了前世自己死时的惨状,经过各种的刑罚,甚至在伤痕累累时还被泡在水里…… “砰!” 就在顾潇然以为自己要死时,一道身影急速飞来,顾潇然只感觉捏在自己脖颈上的手突然被撞开,空气重新涌入她的口腔之中,她拼命的咳嗽着。 早已经没有力气的身子顺着墙面要落在地面上,一只大手却在此时拦腰截住,她的人也瞬间落在了一个不算宽厚却充满安全感的怀里。 意识已经涣散的顾潇然,此时嘴角也只是扯起了一抹苦笑,嘴唇嗫嚅了几下,双眼一黑,人彻底晕了过去。 “展楚岩?呵呵。”被撞击到一边的舒靖涵,下意识地动了动那一只被撞在一边的手,眼中充斥着一种叫做“嫉妒恨”的情绪,看到那本应该在他怀里的人,此时却是落在展楚岩的怀里,他的双拳紧紧地捏了起来。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想到自己刚才再晚来一步只怕顾潇然真的死在舒靖涵的手里,展楚岩的心里燃烧起无尽的怒气,对上舒靖涵的眼神,他看似淡然可内心却已经波涛澎湃,“涵王殿下还真的是好记性。” 他们之间到现在也只是见过短短的几面而已,像舒靖涵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把别人放在心上呢,尤其他还是舒靖涵所不屑的人,可今日里舒靖涵却是说出了他的名字。 话语中的讽刺完全做不了假,展楚岩当然知道舒靖涵清清楚楚记得他的真正原因。 “没了展家,你还有什么呢?”舒靖涵似乎没听到展楚岩淡然回答的话,在他转身时低声地呢喃出 声,看着往前面离开的展楚岩顿了顿身子,舒靖涵觉得自己做对了。 然而,展楚岩也只是停顿了一下,很快就带着顾潇然离开了。 幽深的巷子中,不知道何时聚满了人,然而巷子中却早已经空无一人。 展府。 “你们……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站在上房处的齐云枫,瞧着脸色难看的展楚岩,低声地开口问着,只是他的开口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展楚岩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若不是他时不时地往内室中看去,旁人还真的以为他是个雕塑。 见到此副情景的齐云枫,眉头紧拧想要去说些什么,却因为展楚岩的神情悻悻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想到自己刚回到展府中时看到的情景,他都忍不住地发憷,因为顾潇然已经完全地晕了过去,脖颈上那一道青紫,是那么的明显。 刚开始,齐云枫还以为是展楚岩所做,但仔细想想展楚岩不大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毕竟展楚岩对顾潇然的宠溺是他们都羡慕不来的。 可不是展楚岩所做,这里面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房间中很静,他们的呼吸声完全压过了顾潇然那轻微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却是静得让人害怕。 “你说,如果没有展家,我还有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展楚岩突然吐出了几个字,却是让身边的齐云枫愕然相看。 很显然,齐云枫不知道展楚岩这一句话究竟从何说起。 齐云枫以为展楚岩在开玩笑,可看了又看却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开玩笑的意思,索性也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很快就开口道,“你从来都没有拥有过展家,所以有展家或没展家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 平日里齐云枫确实很吊儿郎当,但放到正事上他还是一个事事通透的人,说出来的话也是一下子点到了重点。 “诶,我说你该不会受什么刺激了吧?”在齐云枫的话语落下好一会的时间,都没有得到展楚岩的回答,齐云枫也是有些担忧,连忙地开口询问时。 他们之间的关系说 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但总有一份单纯的情谊存在,像这种事情当然是要问清楚的。 想到今日里发生的事情,展楚岩的心同样有些乱。 舒靖涵的说法没能影响他,因为他从来不把舒靖涵当作一回事。 他和舒靖涵是对手,站在对立面这件事情再真不过,可对于展楚岩来说,他的弱点还真的不是展氏世家。 也就是说,舒靖涵说“没了展家”这些话对他造成的影响并不大,又或者像齐云枫所说的那般,他从来都没有拥有过展家,有展家没展家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你说得确实对。”展楚岩点了点头,终于有了反应,“他若是直接搞垮展家也就算了,怕只怕他会用其他的事情来牵连。” 再者,展氏世家是一块大肥肉,即使他从来没有拥有过展家,却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舒靖涵把展家弄到手里,那样只会是如虎添翼,他需要阻止。 总而言之,舒靖涵崛起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话语确实是无头无尾,甚至连点线索都找不到,但齐云枫还是从展楚岩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端倪,浓眉轻拧,“他?谁?” 这就是展楚岩为难的原因?齐云枫侧着脑袋往展楚岩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要从中看出一点端倪,展楚岩却已经安安静静地啜上一口茶。 “舒靖涵。” 三字一出,齐云枫本来就拧紧的眉头更是紧紧蹙起,“你跟他碰面了?” 很显然的事情,就连齐云枫都觉得自己的问题很白痴。 展楚岩没有回答,齐云枫并不介意,而是继续地开口问道,“没了展家你什么都不是,这些话是他对你说的?” 他又恢复了冷静模样,好像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但齐云枫却是从他的沉默中读到了事情的真相,嚷嚷道,“我说展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 “我还是那句话,没了展家你依旧是展楚岩。他舒靖涵若是没了大皇子殿下这个名头,谁还认识他舒靖涵?” 齐云枫向来毒舌,这 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又或者说,他看事情看得非常通透,就好像他刚才说的一番话,谁能说不对呢? 不管是才华还是智慧,展楚岩都是顶尖的,一个展氏庶子的名头,在展楚岩的光环下早已经消失不见。 可舒靖涵不一样,即使他才华出众,有那个智慧,但他的才华和智慧,都比不过一个“大皇子”的名头,因为那个“大皇子”的光环实在是太耀眼了。 “展兄,我说你就不要再钻牛角尖了。”齐云枫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想展楚岩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想来有一定的道理,总不可能是无的放矢。 听着齐云枫的话,展楚岩的眉头却没有一点的舒展,反而越拧越紧,一旁的齐云枫看着他神色变化,心也悬了起来,试探性地开口道,“展兄,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他怎么觉得这里面的事情还有些不对劲呢? 展楚岩的心很乱,乱成一团麻,他想要跟齐云枫说明其中的事情,却是觉得这种事情齐云枫帮不上忙。 他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在齐云枫的面前摊开说明,越是这样藏着,心里越是烦躁。 齐云枫也算是看懂展楚岩了,知道展楚岩心里乱的他,眉头也是轻拧一番,等了好久才叹了一口气,“展兄,老实说你是不是和小师妹吵架了?” 除了这一个问题,齐云枫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问题能够让展楚岩眉头拧成这般。 每次,遇上顾潇然的事情,展楚岩也变得不像展楚岩了。 “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展楚岩确实没有与齐云枫说明的打算,但很显然的是齐云枫已经猜出来了,甚至心里已经有了肯定,他否认还真的没有太大的用处。 一听展楚岩这话,齐云枫总算是真正的确认下来了……展楚岩和顾潇然之间出了问题。 可是,两个人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想起公主府中那怪异的气氛,加上展楚岩刚才莫名其妙的话,齐云枫突然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不过,事情棘手并 不能成为逃避的理由,所以齐云枫还是很认真地开口道,“既然你都承认出了问题,那应该不会介意说明一下吧。” 他也只是从他们的相处中看出一些端倪,但事情的来由他还是很不清楚,齐云枫想既然要了解一件事情,那必须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清楚,如此才能够想到解决的办法。 展楚岩也是没有办法了,最为重要的是齐云枫在某些事情上还是看得挺开的,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展楚岩想齐云枫应该能够想明白这其中的事情吧。 索性把自己与顾潇然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到最后也是无奈耸肩,“事情就是这样了,只是我的心里颇是不安。” 是啊,怎么能安心呢?从顾潇然推开他递上前的药棉起身离开,展楚岩也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劲,可他根本来不及解释些什么,顾潇然却已经不见踪影。 若不是他听到了那一句“失火”,当即立断前往,只怕自己与顾潇然今生再也无缘相见。 幽深巷子中,她被舒靖涵紧紧地捏着脖颈,脖颈粗红脸色却是青紫不已,最为让展楚岩痛心的是顾潇然那一副“死了就能解脱”的模样。 就是那样一副模样,深深地印在了展楚岩的脑海中,那一瞬间,展楚岩能够感觉到顾潇然心中所想:死了一了百了。 他是害怕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能够让顾潇然的心态一下子发生了那么多的变化,最为重要的是,顾潇然之所以会这样,好像还有他的原因。 “哎……” 一声重重的长叹在房间中响起,展楚岩的心也是揪得紧紧的。 听完这里面事情的齐云枫,浓眉就没有松开过,仔细地低喃着展楚岩的话语,总觉得里面的事情有些奇怪,可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吧,他一时看不出来。 毕竟当时他也没在展楚岩和顾潇然的身边,哪里知道这里面发生了哪门子的事情? “你觉得小师妹对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意?”齐云枫还是决定从另一方面入手。 第434章 解释,自作孽不可活 顾潇然对他? 剑眉微笼,展楚岩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她自然是把我放在心上的。” 可以肯定的是,当顾潇然答应与他在一起时,早已经确定了她自己的心意,自然不会有别的变化,展楚岩很有信心。 此时听齐云枫问起,他怎么觉得有些别扭得打紧,即使已经否认,但他内心的那种怪异还是作不了假。 他回答的话语太过急促,急促得连自己的情绪都没有掩饰好,恰巧被齐云枫看得清清楚楚,“你这是,没有信心?” 即使话语是疑惑的,可是语气却是笃定的,在展楚岩的面前齐云枫向来都不掩饰自己。 不过展楚岩这个反应还真是让齐云枫心里凉飕飕的,心底也是散发出叹息,“没想到展兄对待别的事情都是颇有信心,却未曾想在这件事情上看不清。” 可不是吗?平日里展楚岩与顾潇然相好时,真真让他们这些人亮瞎眼睛,可今日里问起,却是得了一个颇为不自信的回答。 展楚岩没有回答,或者说沉默就是默认吧,但对于齐云枫来说,他回答亦或不回答对齐云枫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除了有点可惜之外,其他的情绪也是复杂难分。 “我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在我们这些人的眼里看来,你和小师妹的感情再是坚定不过,每次你们在一起时,即使不说话都能够让我们这些人羡慕嫉妒了。” 齐云枫低声地说着,话语再真诚不过,“从小师妹对你的态度来说,我很肯定的是小师妹对你真真是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态度,她若是不爱你,为什么要答应和你在一起呢?” “你仔细想想,当时你与她在一起时,有没有考验?” 有些事情自己想出来与别人说出来大不相同,就好像齐云枫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展楚岩都有想过。 可是自己想起来与别人说出来的而区别还真是大,比如说此时的展楚岩就觉得自己真的是钻了牛角尖了。 顾潇然对他的心意不是一直都很明显吗?从顾潇然答 应他开始,哪一件事情她不是以他为先? 她没答应他之前,是因为感情朦胧得连愧疚还是喜欢都分不清楚,她也没有在那个时候轻易得答应他,等到她想清楚了,她答应了。 他现在却开始钻牛角尖了。 原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他不信任他。 意识到这一点时,展楚岩的心如同针扎般刺痛刺痛的,嘴巴张了又张,却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齐云枫见状也是轻叹一声,无奈地摇头道,“我相信你也是爱她的,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你的错似乎比她的还要多。” 齐云枫真是没想到啊,一向精明慧杰的展楚岩居然也会在这些事情上犯错,尤其是错误还不少。 也是在这个时候,齐云枫总算是明白他们的症结所在了……太把对方放在心上。 “什么错?”展楚岩虽然钻了牛角尖,可刚刚从牛角尖里出来他还真的有些不明白,他究竟犯了什么错? 真是榆木脑袋。 齐云枫忍不住地低声嘟囔出声,感觉到展楚岩的视线时,他悻悻地蠕了蠕嘴唇,“你的错还少吗?我看你就是在这件事情上栽了个跟头都不自知。” 他这话还真的不是敷衍的,因为太过认真所以展楚岩也听了进去,“我栽了个什么跟头?” 因为真的不知道,所以展楚岩才要开口问。 齐云枫忍不住地白了他一眼,但碍于展楚岩的淫威,最后还是收回了自己的白眼,“我说,你是不是在小师妹的面前表现出‘后悔’了,她才会跟你生气。” 后悔? 这下可轮到展楚岩迷惑了,“我没有后悔啊,再说了我后悔些什么啊?” 展楚岩是真的不知道,也因此迷惑不已。 从来没有见过展楚岩这样的齐云枫,见状也只能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再一次确认展楚岩和顾潇然生气的真正原因。 即使展楚岩说不后悔,但有些事情的根源往往发生在不可能的事情上。 “你说不后悔,但是并不代表你没有表现出来。”齐云枫开始 自己的分析道路,颇是认真地开口道,“你想想啊,你和小师妹的感情一向都很好,可是她却突然和你生气了,除了这种原因,难不成你还能想到别的原因?” 齐云枫可是没有忘记在公主府中那种怪异的氛围,虽然展楚岩有叙述过一次,但齐云枫还是觉得这里面错过了一些事情。 一语惊醒梦中人。 展楚岩突然想起了一件很关键的事情,脸色也顿时变了变,“我知道她受伤,见她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我很后悔她受伤……” 接下来的话展楚岩也没说了,但是齐云枫却能够从中得到一个很大的讯息,那就是:展楚岩确实表现出后悔。 啧啧。 齐云枫忍不住地咂了咂舌,话语从嘴中说出来时已经变得无奈至极,“你心底是后悔她受伤,可是在她的眼里甚至是心里她当成是你后悔和她在一起了。” 这样一来,齐云枫也总算明白过来了,那种诡异的气氛,原来是来自于展楚岩因为顾潇然受伤而懊恼自己,而顾潇然误认为他后悔和她在一起。 还真是狗血啊,齐云枫忍不住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开口道,“展兄,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等到小师妹醒时,你可得好好跟她解释解释啊。” 这些事情若是不解释清楚,谁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何况,以小师妹在意展兄的程度,这事情若是不说明,事情指不定会糟糕到别的地步呢。 确认顾潇然身体无大碍,也开解了展楚岩的齐云枫走了,确切点说被展楚岩赶走了,因为他很嘴贱地说,“展兄,没想到你这么蠢。” 就是这一个“蠢”字,算是彻底让展楚岩暴走了,当即一脚踢在齐云枫的臀部上,让他赶紧滚出去。 用齐云枫的话来说呢,展楚岩这叫“过河拆桥”,可用展楚岩的话来说呢,齐云枫他就是活该。 回到顾潇然的床边坐下,看着她昏睡的睡颜,展楚岩伸手摸上她的黛眉,一笔一划地轻轻描绘着她的眉头,“你啊,怎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 。” 他怎么可能后悔和她在一起呢?他做过很多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有可能后悔,但唯独在她这件事情上没有一点后悔而言。 或许他是后悔的,后悔没有早点认识她。 “你从来不知道你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怎么可以随便落定你自己的定位?”展楚岩无奈,剑眉紧笼,“我只是后悔啊,后悔没有保护好你,后悔自己得到消息如此之晚,让你受伤,没有保护好你。” 是啊,他唯独后悔的是这一点,在公主府中时他之所以会生气,完全是生自己的气,他也有生顾潇然的气吧,气顾潇然没有好好地保护自己。 可是除此之外啊,他怎么舍得去责怪顾潇然呢?她受伤的时候很多,每一次都是以一己之力对付众人,坚强得让他这个身后的男人都感觉不到自己的用处。 他知道,顾潇然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他着想,可谁知道他是多恨这种着想啊,他只是想让顾潇然在发生一些事情时,能够想到他的身后还有他这个男人。 哪怕刷一下存在感,也是可以的。 展楚岩陷入了自我的精神世界中,而他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在顾潇然的眉头上停留。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顾潇然的眉睫轻轻地颤动,如同蝴蝶张动自己的薄翼。 沉重。 顾潇然的意识混沌,在她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只能想到这两个字,那压在她眉头上的手指,如同千斤坠一样,压在她的心上。 “咳,咳,水……”顾潇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无意识地重咳几声,然后嘶哑着嘴巴要水。 沉迷在自我世界中的展楚岩顿时被惊醒,看着顾潇然要从床上起来,连忙按住她,“别动,我给你倒水。”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潇然的意识也终于清醒过来,看着起身前去桌上端水的展楚岩,顾潇然的心里涩涩的,眼眶更是酸涩到极点。 等到展楚岩回到床边时,看到的是扭头往床里面看去的顾潇然。 她躲闪得不算及时, 因为展楚岩很清楚地看到她红红的眼眶,也看到了她那瞬间滴落的金豆豆。 哎。 展楚岩忍不住在心里长叹一声,想到委屈的顾潇然,再想到齐云枫所说的话,他心里也是拧巴得打紧。 他怎么就干了这种糊涂事呢? “来,喝水吧。”回到床边,展楚岩把杯子放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坐到床榻边上作势把顾潇然扶起来,但他的手才刚刚伸上去,却是感觉到顾潇然的身子往里缩。 显然不想让他碰到。 自作孽不可活啊,展楚岩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那伸上前的双手也缩了回来,“我知道你在生气,可是死刑犯死之前都能够有辩解的机会,你是不是也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总不能够让我死得不明不白吧。”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解释的,如果不解释这误会就大了,就好像他和顾潇然现在这样,若是随便揭过去,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他还真的是没有信心。 顾潇然没说话,但总算没有否定展楚岩也当她是默认了,很快就开口道,“今日在公主府中,我给你摆臭脸确实是我的错。” 展楚岩分明感觉到她背后一僵,似乎因为他的话语而受了影响,也是此时展楚岩对齐云枫说的话深信不疑,看来齐云枫那个不靠谱的小子,总算靠谱了一次。 这些话若是让齐云枫听了去,齐云枫肯定地指着展楚岩嚷嚷,“我什么时候不靠谱了?” “当时的我在生气,气你自己没有保护好你自己,更气我没保护好你。”心里对齐云枫吐槽了一番,但很快展楚岩继续地说着今日的事情,“那时候我在后悔……” “后悔”二字一出,也没等展楚岩把话说完,那背对着展楚岩的顾潇然突然起身,僵硬地坐在床上红着眼眶,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我就知道你是后悔了,既然你后悔,当初为什么没考虑清楚再和我在一起!” 顾潇然的声音很嘶哑,说是声嘶力竭完全不为过,尤其是对上展楚岩时,那红红的眼眶看着怜人至极。 第435章 巴掌,我的还是我的 她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滴落在床榻上,却是灼伤了展楚岩的心。 “你听我说……”来不及捂着灼痛的心,展楚岩急着把事情解释清楚,可是顾潇然心却酸痛得厉害,声嘶力竭后扭过头去,背对着展楚岩。 只是那背部的抽搐完全不作假,一上一下的看在展楚岩的眼里心都碎了。 “我是后悔自己没保护好你,并没有后悔与你在一起啊!”也是到了此时此刻,展楚岩才发现有些事情误会了真是要命。 像顾潇然这样一个慧黠的女子,却是因为太过在乎也会误会到这种地步,直让他无奈却更要痛苦。 展楚岩的声音很大,即使顾潇然孩子气地捂着自己的耳朵都无法避免自己听到展楚岩的话语,她有些错愕,扑簌扑簌往下掉的泪水终于在这个时候彻底断了线。 总算没有继续往下掉。 睁着红通通的眼睛,顾潇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可是展楚岩也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掰着她的肩膀,让她目视着自己。 只是看着她那红通通的眼睛时,饶是展楚岩都恨不得打上自己一个耳光,他怎么可以伤到她。 “对不住……”展楚岩梗着声音开口道,带着薄茧的手摸上她的脸,轻轻地替她擦拭着脸上未风干的泪水,眼中的怜惜还有悔恨很清楚。 他是真的觉得对不起顾潇然,怎么就给了顾潇然一个后悔的神态?让她心伤到这种程度? 所幸今日里发生的事情不算严重,也所幸他自己前去的早,如果不是这样,只怕她的小命也因为这一个误会而香消玉殒。 他做了一件蠢事啊! 想到这里,展楚岩也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一边柔顺地擦着她的泪,一边无奈地开口道,“是我的错,这件事情是我对不住你。” 若不是他给了她这种感觉,她又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呢?说到底这件事情都是与他有关。 顾潇然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了,展楚岩都已经说明了其中的事情,是她误会了,也就 是说,这件事情到底她也有错。 若是她能够第一时间相信他,也许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静,如同白日里在公主府中的静,只是这种静并没有透着一丝的怪异,反而让顾潇然的心都放松了下来。 尚且没得到顾潇然回应的展楚岩,这种静好像打在他的心上,抬头想要与顾潇然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到最后还是淡淡地呼了一口气,用力把顾潇然拥进了怀里。 “潇然,不生气了好吗?”他真是怕她生气,又或者说怕她哭,只要瞧见她的眼泪,展楚岩就认输了。 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确实没有错,可是他一点都不希望顾潇然哭,因为哭不仅仅是她心里痛,他的心里同样会痛。 顾潇然没有说话,但她如同小鸡啄米般,用力地点头,再点头,意思也已经很明显。 见状,展楚岩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握着她的力度再一次加重,只是突然想起了她的胳膊上还受着伤,也快速地松开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伤口还疼吗?” 也许是因为心痛了,所以那个伤口也痛得厉害,顾潇然的眼眶中都泛着泪光,点了点头又摇头,到最后还是点头,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话语从口中挤出来,“疼……” 展楚岩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有些手忙脚乱地开口道,“一定是我刚才碰到你了是不是,我真该死!” 他恼怒地嗔着自己,恨不得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却被顾潇然用双手抓住了他的手,并且放在心口处,“这里,疼。”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平日里从来不会做的动作,在此刻做起来却是让展楚岩的心碎了又碎,他懂,懂她说的话。 伤口疼,可是心更痛! “对不起,对不起……”展楚岩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了,该用什么话去回应顾潇然,但他听到顾潇然的话,他的心也碎了。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顾潇然握住他的手,把头枕到他的怀里,“展楚岩,以后,不 要再这样……” 她真的受不了,只要想到展楚岩后悔,她的心如同千万根针扎,痛得她无法呼吸。 她承认在一开始还分不清对展楚岩的心是愧疚还是爱,可是那时候的她并没有答应和展楚岩在一起。 答应和展楚岩在一起,是因为她自己的内心中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她是爱展楚岩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即使不怎么当面对展楚岩说过爱他,可是她的内心却是肯定的。 展楚岩对她很好,在很多事情上都尊重她,给予她一定的空间和自由,也从来不干涉她的事情,可是今日里,看到展楚岩那个“后悔”的眼神,她才发现。 原来在无形中,展楚岩已经对她影响那么深,只是一个眼神都能够让她痛苦不堪如同刀割。 哎,真是让她受委屈了,展楚岩在心中想着。 他本来无意伤害顾潇然,却没有想到一时流露出的神情竟是伤她至深。 他当然不后悔与顾潇然在一起,可今日里却是给了她后悔的错觉,也着实是他的错。 “不会。”展楚岩想今日里他的所作所为只怕把顾潇然的安全感全部都磨灭干净了,于是非常肯定地回答道,“与你在一起也是我想得清清楚楚后的事情,我不会后悔与你在一起的。” 她需要安全感,他需要证明自己,当这种话从嘴中说出时,展楚岩能够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栗。 心里更是对顾潇然愧疚至极,加上今日里发生的事情,展楚岩越发觉得自己混蛋极了。 捉起顾潇然的手,他惩罚似的用力打在自己的脸上。 顾潇然一个不防,只听得“啪啪”两声在房间中响起,愕然抬头却发现自己的手打在展楚岩的俊脸上。 “你疯了?”顾潇然慌忙地缩回自己的手,然而展楚岩却是不允许她抽出自己的手,两人大眼瞪大眼的,到最后也是展楚岩败下阵来。 其实展楚岩是可以赢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只是与顾潇然在一起时,他愿意收敛自己的光芒,“ 这一次是我不对,你打我,打过我之后可出气了?” 顾潇然简直哭笑不得,直接被气笑出声,用力捏了一把展楚岩,“谁说惩罚你就得打你了?” 展楚岩很是茫然地“啊?”了一声,那模样别说多呆萌了,也让顾潇然借机抽出了自己的手,这才惩罚性的捏了一把展楚岩的脸,颇是生气地开口道。 “打你我也痛,我为什么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顾潇然很是理所当然地说着,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错。 事实上顾潇然的心里也确实是这一回事,她太在乎展楚岩了,在这种事情上她心里不舒服是真,但误会既然解开展楚岩的认错态度很好,她自然没有责怪展楚岩的意思了。 展楚岩打他自己的时候,力气可是一点都不小,以至于他的脸上都留了她的五指印,看在顾潇然的眼里也是心疼不已。 “这是不是应了那一句‘打在我身痛在你心’?”顾潇然的情话很少,很多时候她都是用实际行动来说明她对展楚岩的爱,可刚才的一句话却是比甜蜜的情话要甜要好。 摸不清顾潇然心思的展楚岩,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了确定,心里甜甜的嘴上也不忘记要顾潇然给个确定。 只是顾潇然的脸皮薄,知道他的意思却是全当不知道,当即傲娇地扭头到一边,并且扬了扬自己的手,“我的意思是打你的脸害得我手痛。”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话语中的真实性,顾潇然还特意地把红通通的手放在展楚岩的面前晃了晃,“你看我的手是不是红了?” 其实顾潇然的意思是打展楚岩她的心也在痛,只是展楚岩的那种眼神她有些招架不住,自然而然也就退缩了。 展楚岩有些不满顾潇然缩回自己的脑袋,只是想到今日里发生的事情,再加上顾潇然的眼睛中的情绪,展楚岩终究还是缓了一口气,把她的手抓进自己的大掌中。 剑眉轻蹙,“这次是我没有想周到,再有下次我自己打自己,好不好。” “哼!” 顾潇然很是不满地把头扭向了一边,“还有下次?” 话语中的警告意味别提多重了。 这种误会有一次顾潇然都觉得自己的心碎了,若是再有下次她还真的不一定能够招架得住,现在展楚岩居然说还有下一次,这不是要她的小命嘛。 “没有了,没有下一次!”展楚岩赫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朝顾潇然保证。 开玩笑,这种事情有一次就已经够了,虽然是个误会却也是闹得身心俱疲,谁能够保证下一次不会出更多的事情? “这还差不多。”听到他坚定的保证,顾潇然沉下去的脸色才缓了许多,瞧着展楚岩的脸上两座五指山,忍不住地嘟囔起来,“你对自己出手还真是狠。” 她的手虽然痛,但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心更痛。 “没事,小事儿一桩。”展楚岩一脸笑意地开口道,对他而言这一个巴掌印确确实实算不上什么,能够得到顾潇然的谅解,对他而言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不就是两个巴掌吗?是他自己做错了事情惹得自己心上人伤心,打上两个巴掌让她心里舒坦,这样一来他还真的一点不亏。 “什么叫做小事一桩?”瞧着他那满不在乎的模样顾潇然就想生气,佯装用力地捏了一把他的腰间,愤愤地开口道,“你打我的人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你打我的人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一句话,展楚岩彻底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会用这样一句话来堵他,在愣住的时候,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当即欣喜若狂地抱起顾潇然,“再说一遍!” 意识到展楚岩欢乐的原因,顾潇然的脸一红,当即推搡展楚岩,“说什么呢说,赶紧把我放下来!” 这里可是公主府啊,他居然在这里抱起她,而且声音还不小,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呢。 “不放不放,我是你的人,你是我的人,这样正好!” “什么呀,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第436章 告白,说过我爱你吗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从深秋过渡到春天,似乎是闭眼睁眼的事情。 历经一个月的春雨连绵,今日里终于放晴。 京城中的公子小姐,因为这一个月来不停的春雨,也闷在家中一个月的时间,眼见天气放晴,当即做出春游的决定。 毫不意外,公主府中也收到了请柬,只不过公主府中的请柬是两张,一张请舒锦年的,另外一张自然是顾潇然的。 如今顾潇然的地位在京城中日益水涨船高,虽然没有什么大作为,可是她名下的还清阁管理得干干净净,也算是在京城中立了足。 谁人见她不得叫上一声“顾东家”。 做生意的人不少,可做生意的女人少。做生意的女人少,把生意做得堪比男人的女人更少,而顾潇然就是那个更少的女人。 何况她处事圆滑,连当今的皇上也对她赞赏有加,旁人自然不敢再看轻她。 至于尚书府? 算了吧,自从顾潇然的名声起来后,再也不同于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顾家二小姐”后,众人自然而然地发现自己被蒙蔽了。 加上顾云鹏和李氏之前在京城中的作为,更是应对了众人的想法,现如今的人说起顾潇然,那叫一个赞赏有加。 可说起尚书府?可谓是吐槽连连。 什么?顾潇然不就是尚书府中的嫡出小姐吗,尚书府不好她能够好到哪里去? 笑话!什么嫡出小姐,那顾尚书为了一己之利硬是让顾潇然割脉还血,什么父女关系早已经断得干干净净了,即使有皇上的旨意又怎么样? 完全是维护表面上的平和好不好。 再说了,现在的顾潇然不需要攀附尚书府,反倒是尚书府需要顾潇然才对,只是这表面上的平和,顾云鹏也维持不住。 在过年的时候,可谓把顾潇然得罪个彻底。 他要请顾潇然回府过年,只是那态度过于傲慢甚至还要把顾潇然的还清阁吞入囊中,这种事情不管是谁都无法忍受,何况是顾潇然? 她早已经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在顾云鹏做出这种事情当即做出了决定,弄 得人尽皆知。 这下可好,顾云鹏可算是名声毁了。 至于京城梁家?在他们陷害顾潇然与舒锦年等人后,虽然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梁夫人的身上,却依旧未能够让他们的祸事停止。 很快,梁家便被爆出各种负面消息,最后官府查证,才发现事情全都是真的。 得了,皇上一怒之下直接把有关人员斩首,至于府中的人?贩卖的贩卖,流放的流放,从此京城再无梁家。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京城中的格局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顾潇然坐在梳妆台前,一向清明的桃花眼落到面前喜色的请帖上有了些许的茫然。 想起这几个月中京城中明面上暗地里出的事情,顾潇然都忍不住地叹上一声,“这真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耳边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顾潇然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直接回答,“举案齐眉,和平至上……” 顾潇然的话还没说完,猛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展楚岩来到公主府并且进入她的房间来到她的身边,最重要的是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嗬!见鬼了。 “你什么时候来了?”顾潇然作势起身,桃花眼中依旧带着一丝的茫然,却是被展楚岩双手压在肩膀上,动弹不得。 更别说起身了。 展楚岩无奈一笑,“在你想事情的时候,”展楚岩顿了顿,发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时,继续地开口道,“我站在这里大概一刻钟的时间。” 这下顾潇然真真被吓坏了,脸色都有些变了,“你来了那么久我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还好来人是展楚岩,若是有心人进入她的房间那么长时间,只怕她的小命都没了。 “不用担心。”似乎能够一下子看穿顾潇然的担心,展楚岩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公主府现在很安全。” 是啊,确实是很安全,因为他在公主府的周围安排了“猎门”中最优秀的杀手,只要有人敢伤害顾潇然,小命自然而然交代在公主府中。 顾潇然很了解展楚岩话中的意思,倒是 没有多加纠缠,很快就“嗯”了一声,直是心情依旧有些低落。 向来把顾潇然放在心尖上的展楚岩,分明感觉到怀中的人心情似乎不大好,眉头紧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感觉怀前的人心情有些低落?这可是鲜少发生的事情啊。 “没。”顾潇然本来不打算把内心的感受告知展楚岩的,毕竟现在的展楚岩似乎很忙,她能够帮他的地方不多,除了帮他管理他的连锁店铺后,似乎没有多大的能力了。 既然帮不上忙,那不要拖后腿也是可以的。 只是在她的话语落下瞬间,感觉到展楚岩浑身的变化,顾潇然便知自己的回答他不满意了,也是无奈地叹气道,“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些烦躁。” 是的,有些烦躁,每日里都要步步为营,生怕行差踏错,最为重要的是这种日子要一直坚持下去,不出意外只怕这辈子都要这样生活下去了,她觉得累。 逃避不是办法,他也想要正面面对,只是正面面对需要太多的勇气了,她真的怕哪一天耐心都被磨没了。 顾潇然说出了实话,可是展楚岩的心里也因此泛起了涟漪,以至于他根本无言以对。 他清楚地知道顾潇然志不在此,只是生活在京城,生活又是如此,他们的身份已经注定了太多的事情,又怎么可能逃避? 心有所思,但有些事情还真的不是想要逃避就可以逃避的,何况以顾潇然这样的性格,也只是单纯的想想而已,又怎么可能真的会这样做呢。 现如今的模样,也只不过是因为一时的茫然而已,只要在这件事情上想清楚,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你若是真的想要那种平静生活,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时,我与你归隐山林,或走遍天下,如何?” 展楚岩最终还是开腔说明,当然,他的话不是为了安慰顾潇然,而是要告诉顾潇然,不管她做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支持她的,哪怕让他放弃一切。 放弃得之不易的一切。 顾潇然很显然是 错愕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展楚岩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最为重要的是他的话语中都是满满的认真,哪里来的玩笑一说。 他是认真的,只要她做下决定他当真能够放下一切与她一起走,只是前提在事情尘埃落定后。 他也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原则,也是在这一刻,顾潇然觉得自己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 顾潇然的心有些软,神色温和枕在他的胸膛上,“不必了,京城人杰地灵,我怎么舍得离开这里?” 她不会做那种让展楚岩放弃所有跟着她离开的女人,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不是你退让别人就会把退路让给你,相反的,只有你不停地努力,才能够让自己过得更好! “你……”她的情绪似乎一下子转变得太快,哪怕是展楚岩都有些措手不及,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低头却看到顾潇然一脸平和地枕在自己的胸膛上。 柔情瞬间袭满了他的全身,展楚岩嘴角扬起一抹笑,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因为在他的心中,不管顾潇然做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支持她的。 “我们好像快要成亲了。”寂静的房间内,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响起,顾潇然一脸淡然地抬头瞄了一眼头顶的男子。 脸上似乎没什么神情可言。 只要仔细看,却能够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羞涩,也能够看到一抹期待。 她已经及笄了,离赐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很快她就能够和展楚岩在一起了,只要成亲,谁也不可能分开他们了。 想到这件事情,顾潇然的脸上浮上了罕见的一抹笑意,那一抹笑意如同冬日里的暖意,照在展楚岩的眼中温暖如春。 “是啊,快要成亲了。”听到顾潇然的话,加上顾潇然的神情变化,展楚岩能够感觉到怀中的人身子柔软了不少,那一身的菱角也因为提起“婚事”而柔和起来。 这是他的女人,将来要伴着他过一生的女人,想想心里都觉得很高兴! “只要成亲了,你就是我的了。”展楚岩嘴角一扬,想到这 件事情他的心情也越发好了起来。 话语中的志在必得让顾潇然突然扯嘴一笑,“我都说过了,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居然说“你就是我的”?没门! 听到这里,展楚岩脸色一变,如孩童般嘴一撇,脸上甚是不满,“我的人和心都是你的了,那你的是我的又怎么样嘛。” 咳咳。 顾潇然忍不住要轻咳上两声,她比谁都清楚展楚岩那个模样呢,可是今日里这孩童般的模样又是为哪般? “那可不行,我的若是你的,到时候你抛弃我了,那我可是一无所有了呢。”起了挑逗展楚岩的心思,顾潇然出口说着。 只是说到被展楚岩抛弃这些话时,顾潇然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哪怕时是开玩笑,都能够让她的心痛如针扎。 “不,我不会抛弃你的!”明知道是开玩笑,可展楚岩还是认真而坚定地与顾潇然说着,双手掰着她的双肩,他的双眼中全是认真,哪里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是的,哪怕是开玩笑,这些话都不能够从她和他的嘴中说出来。 因为展楚岩的反应顾潇然被吓了一跳,当她看到展楚岩脸上的神色时,她的心也忍不住地悸动,因为展楚岩的神色为此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阴沉和恐惧。 哪怕是一个玩笑,都能够让他和她变了脸色。 原来并不是只有她把他们二人的感情放在心上,原来他爱她不比她爱他少,原来啊…… 伸出手来,顾潇然缓缓地把手抚上他的下颔,一点一点移到他的脸上,很快,顾潇然便捧着他的脸,重重地亲上一口。 “展楚岩,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 抱着她的人一僵,顾潇然明知道他这般的原因,却是用手指戳着他的脸,哧哧地笑出声,“怎么,被我的告白吓傻了啊。” 这男人,还真是可爱! “当然……不是!”反应过来的展楚岩心中如同灌了蜜,却是狠狠地把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朱唇。 开玩笑,被心爱的女人告白,不管怎么样都先厮混一次再说吧! 第437章 意外,奇怪的两个人 约定春游的日子很快到来,顾潇然虽然不喜热闹却也不会拂了别人的面子,当日早上起来后便收拾得干净利落,与平日里倒是没什么不同。 “哇,姐姐你今日里怎么穿得这般漂亮?”在寸草的搀扶下离开自己所住的院落,还没到花厅呢便遇上同样准备妥当的舒锦年。 向来喜欢睡懒觉的舒锦年一脸困倦地耷拉着自己的脑袋,却是在见到顾潇然时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上前毫不吝啬地夸赞一番。 顾潇然听了无奈弹了弹舒锦年的额头,无奈一笑,“我说你啊,又长了一岁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 “我哪有?”舒锦年委屈地嘟了嘟自己的嘴巴,“姐姐今日里本来就很漂亮嘛,我夸姐姐漂亮怎么就是毛毛躁躁了。” 可不是吗?今日里的顾潇然身着一身羽蓝色的苏绣月华锦衫,与平日里的装扮略有不同,只不过在顾潇然的眼里看来没什么不同罢了。 毕竟穿衣服怎么穿不是穿呢?只要得体不丢人就是了,她也没想过要出风头。 可是她却不知道当她穿上这羽蓝色的衣服时给人的震撼感有多大,如同在浩瀚海洋中的精灵水精灵,让人看上一眼却再也无法移开眼。 “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完全不觉得自己穿着这一身衣服给人的震撼感有多大,顾潇然无奈一笑,“好了,你准备好了吗?一会他们可都过来了。” 顾潇然话语中的“他们”当然是指齐云枫和展楚岩。 “准备好了。”想到要出去春游,舒锦年却是提不起一点的兴趣,忍不住地打了个哈哈,无趣道,“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喜欢举办什么春游的,这也太无聊了。” 好不如找上自己熟悉的几个好友,出去野炊一番呢。 听到舒锦年的话,寸草乃至舒锦年身边的清雅都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心里不由自主地想着:公主你也是够了!天翔王朝再也找不到比你懒的人了! 相较于寸草和清雅的腹诽,顾潇然的话来得更加直接,“你也是够懒了,天 天睡到日上三竿也就算了,今日里的春游也不是像往年那般早,你还埋怨?” 寸草和清雅不由自主地点头,分明是赞同顾潇然的话。 要知道往年的春游可是一大早的时间便要起床打扮,然后早早出去,今年的春游却是上午才开始出发,比起往年确实晚了许多。 被戳穿懒性的舒锦年没有一点的尴尬,很是理所当然地开口道,“姐姐,这你就不懂了吧,所谓美容觉那就得想睡就睡,何况打扰别人休息那就等于谋财害命……” “停停停。”看着她张嘴便是一大堆歪理,甚至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顾潇然礼啊忙做出“停”的动作,自然是听不得她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顾潇然很明白,若是再让舒锦年说下去啊,只怕说到天黑她都不会主动停下来的,还不如早早打断她的话,也好让自己的耳朵受到这些话语的荼毒。 “我说小锦年,你整天把美容觉想睡就睡挂在嘴上累不累哪?”可不是吗?每次只要顾潇然说起关于睡觉方面的事情,舒锦年必定会拿出这些话语来堵她的嘴。 顾潇然真的不知道,睡觉怎么就这么吸引舒锦年了? “哎哟喂,美容觉没睡成还不能让人家抱怨抱怨哦。”舒锦年“怨妇”般的眼神落到顾潇然的身上,直让顾潇然打了个哆嗦。 这死丫头,真的是鬼主子多得很。 被舒锦年的话语惹了一身鸡皮疙瘩的顾潇然,嘴角狠狠一扯,眼中却是突然闪过一丝狡黠,迈步往前走却是落下一句让舒锦年暴走的话。 “说真,我觉得你与某种动物很相似,都是睡美容觉。” “哪种?” “猪。” 顾潇然已经在寸草的搀扶下走远,而舒锦年则是愣在原地,等她意识到自己被顾潇然调戏时,当即暴走,“啊!姐姐你给我站住!你居然敢说我是猪!” 舒锦年所到之处皆是丫鬟捂嘴笑着,跟在身后的清雅则是狠狠地抽着嘴角,听着舒锦年一路都在说自己是猪时,清雅忍不住扶额,心里已经吐 槽起来。 主子啊,你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你睡不够吗?怎么就大声嚷嚷开了。 等到舒锦年追上顾潇然时,顾潇然已经在外厅处了,毫不意外的是展楚岩和齐云枫都在外厅处等着,出乎意外的却是叶初璃还有叶溟同样在外厅。 正想找顾潇然算账的舒锦年,在看到展楚岩时那算账的心思放下了,谁不知道展楚岩护顾潇然?为了一个玩笑和展楚岩对上,不值得啊不值得。 “咦,小璃儿你怎么过来了?”舒锦年很是主动地忽略了站在叶初璃身边的叶溟,凑上前去就要拉叶初璃的手,却是横空出现一个人,直接把她挡了去。 “哪个不……”长眼的敢挡我? 舒锦年正欲说出口,抬头却是看到叶溟一脸深沉地看着她,那双如同深井般的双眸落在她的眼帘之中,直让舒锦年深深地颤了颤身子。 我靠! “哼!”舒锦年退了几步,瞬间回到顾潇然的身边,很是不屑地朝着叶溟的方向哼两上,不知死活地挑衅道,“小璃儿,你家兄长今日出门是不是吃火药了?” 不,他天天都在吃火药!被挡在身后的叶初璃在心里腹诽着,却是没胆子把这些话说出口。 开玩笑,她敢保证她若是把这些话说出口,这个阴阳不定的“大哥”一定会把她生撕了! “咳咳,没有的事儿。”叶初璃再不愿意辩驳却碍于叶溟的“淫威”也只能缩着脑袋悻悻出声。 反倒是一边的顾潇然,淡然瞧了叶溟一眼却是平淡开口道,“他不是吃火药出门了,而是没吃药出门。” 没吃抑制情绪的药出门,天天板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他似的。 “你!”叶溟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似乎要把顾潇然生撕般的眼神落在顾潇然的身上,而身边的展楚岩则是皱了皱眉头,却是没阻止。 反正只要顾潇然不受伤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他相信自家的娘子有分寸。 “我什么我?”无惧叶溟阴沉得可以滴出墨的脸色,顾潇然依旧淡然如初 ,“别得罪我哦,要知道得罪一个医者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呢。” 朝她生气?她有什么可怕的? 要说顾潇然平日里也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向来不会主动挑衅别人,可她却偏偏挑衅叶溟,这也让展楚岩等人觉得奇怪。 像今日里的事情,不是不奇怪而是他们已经习惯了,有顾潇然的地方就不能够有叶溟,有叶溟的地方不能够有顾潇然,反正就是一山容不得二虎。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用舒锦年的话来说,那就是“火星撞上地球”,那爆炸的程度就不是他们可以忍受的了。 “得罪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叶溟暗暗咬了咬牙,因为他很清楚顾潇然说的话都是大实话,尤其是顾潇然的医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在这世上,谁能够保证自己没病没痛呢,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往往是一个病人的救星,叶溟深有体会。 “哎哟哟,叶大少爷这是在恐吓我呢,我好怕怕哟。”顾潇然故意地缩了缩自己的脖子,身子颤了颤可是眼中却无一点惧意,“叶大少爷最好保证自己没病没痛用不着我帮忙的时候呢,否则……” 顾潇然没把话说完,可是话语中的警告却是很明显,听得在场的人浑身都颤了颤,尤其是齐云枫,牙齿咬得咯咯响:我去,小师妹居然在威胁人? 天大的事情好不好? 反观一边的舒锦年,则是有些奇怪地在顾潇然还有叶溟两人的身上瞄了又瞄,试图看出一点的端倪却只能感觉到两人的剑拔弩张,她忍不住地砸了咂舌。 这两个人什么仇什么怨?每次见面都是吵吵吵,这一次居然还威胁上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展楚岩唯一的感受,只是他还没不明白顾潇然和叶溟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好去说些什么。 眼看着两个人之间的气势越来越强,寂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一直被挡在身后的叶初璃终于受不住地拉了拉叶溟的衣摆,喏喏地开口道,“大哥……” “不 要叫我大哥!”许是顾潇然的态度影响到叶溟,又或者是叶初璃对他的恐惧影响到她的判断,叶溟突然吼叫出声,身后的叶初璃脸色一白。 杏眸中更是充满了惊恐,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我,我……”叶初璃委屈极了,长那么大她还真的没有被谁吼过,当然除了她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子。 如今被吼上一声,她小脸上的血色尽褪,委屈地咬着自己的唇瓣,倒是看起来可怜极了。 “吼什么吼,不乐意就滚,谁稀罕你了?”顾潇然很是不屑地哼上一声,不怕死上前一把把叶初璃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谆谆教诲道,“委屈个啥劲,不就是一个大哥嘛,就他这样凶的人,一脚踹了就是。” “……”在场的人除了叶溟之外,其他人皆是一脸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眼中满满的不可置信,我去,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唯一听懂顾潇然话语中意思的叶溟,牙齿要脸又咬,恨不得一口把顾潇然咬碎吞进腹中,咬牙切齿地开口道,“顾潇然,你别太过分!” 众人再次把视线移到顾潇然的身上,却是无一人开腔说话,因为他们有一种被割除在外的感觉。 哪怕是展楚岩也有这个感觉,面对齐云枫和舒锦年投来的询问目光,他也只能要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他不知道,不知道顾潇然与叶溟之间有什么样的交集。 “别太过分这句话还给你自己。”顾潇然冷然一笑,却是把叶初璃拉到自己的身边,眼中清明无比,“你比任何人都明白我话语中的意思,别给我打马虎眼。” 她的话再次引起在场人的疑惑,只是顾潇然不再多说,而是与身边的人开口道,“还愣着做什么呀,赶紧的出发前去春游的地点哪,若是晚了还不得落人口舌?”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顾潇然一句淡然的话语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却是在在场人的心中落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顾潇然与叶溟之间怎么回事?他们的对话怎么那么奇怪? 第438章 俗语,朋友妻不可欺 出了公主府,一撇刚才公主府中的奇怪气氛,去的路上倒是平静得很,与往日里无异样。 直到到了举办春游的地方……京郊外的别院。 “空气还挺新鲜。”刚下马车的顾潇然便听到一句感叹的话语,而这样一句话,出自舒锦年的口。 舒锦年也是刚下马车,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有些贪婪地闻着周围芬芳的香味,嘴角上扬倒是把一个孩子的单纯显露无疑。 看到这一幕的顾潇然不禁觉得好笑,刚才那种压抑的心情终于从心中驱赶出去。 心情好转也有了心情打趣舒锦年了,“刚才是谁说好端端的举办春游做什么的?” 话语中调侃意味很重,舒锦年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当即脸一红,娇嗔道,“姐姐你还好意思说!此一时彼一时嘛。” “你再说下去我可跟你算账了,饶不得你。”舒锦年说得算账,当然是说顾潇然把她形容成天天睡“美容觉”的小猪崽的事情了。 顾潇然听着那阴测测的话语,头皮一麻连连开口道,“得了得了,不取笑你了行了吧。” 开玩笑,若是舒锦年追究起来那她可就受罪了,她可不想被这个小魔女盯上啊,绝对是有去无回的。 然而,舒锦年内心里的恶魔因子也因为顾潇然这些话醒了过来,嘿嘿地坏笑一声,瞧了一眼顾潇然身边的展楚岩,揶揄道,“展哥哥,今日里的姐姐是不是很漂亮啊?” 来了!顾潇然头皮一麻,当即变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嘴角扯起一抹苦笑,这小丫头还真是记仇! 不过,这样不拘小节的性子,谁又能说不喜欢呢。 不说展楚岩还没注意到,毕竟在公主府中有叶溟等人的存在,已经分走了他太多的注意力,加上后来叶溟与顾潇然的对抗,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哪里来得及注意顾潇然今日里的穿着? 经舒锦年的提醒,展楚岩也注意到身边人今日里的穿着了,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是出乎展楚岩的意料意外。 一身羽蓝色的衣裙,倒 是衬得她肤白如雪,红纸点缀朱唇,没有过于艳丽,眉眼如水,倒是妩媚中不失清纯。 展楚岩只觉得一股热流在身体内游窜,喉咙也不由自主地上滚下动,眼中更是热烈如火。 “是,很漂亮。”展楚岩努力压制下自己的异样,声音略有沙哑地开口道。 舒锦年的夸奖是一回事,可展楚岩的夸赞却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他的眼中还隐隐闪动着点点的火光,顾潇然很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心里在腹诽自己今日里穿得与往日里没什么不同的同时,也在腹诽舒锦年这个小丫头真的是越来越鬼灵精了,居然拿展楚岩来对付她。 “哎哟,酸掉我的牙齿了。”站在一旁的舒锦年,看着含情脉脉相看的两人,抖了抖自己的身子,好像这样就能够把浑身的鸡皮疙瘩抖掉一般。 她这是在给自己这个单身狗找虐吧? “哎哟,这么漂亮的姐姐一旦到宴会的地方,那些个公子哥们可不是像豺狼虎豹般嘛,展哥哥你今日里可得辛苦点看着啊,不然我家姐姐被人勾走了你都不知道。” 展楚岩和顾潇然的脸同时黑了,只是前者脸黑的原因完全是因为舒锦年话中的“豺狼虎豹”,他也已经下了决定,今日里一定得好好陪在顾潇然的身边,不能让那些个豺狼虎豹把他家娘子的魂儿勾走。 至于后者?同样是因为舒锦年的话,因为深知舒锦年的话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最重要的是!她能随便被别人勾走嘛,好歹她都已经是展楚岩的人了好咩? 这小丫头,居然敢这样坑她! “咳咳,那个,展哥哥你今日里辛苦点,辛苦点哈。”感受到来自顾潇然深深的恶意,舒锦年干咳两声,抛下一句话便拉着身边的“清雅”离开。 开玩笑,不赶紧走等挨揍啊? 舒锦年顺利的溜走了,只是顾潇然有些不明舒锦年怎么就主动拉着齐云枫走了,要知道平日里的舒锦年和齐云枫可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着说着就吵起来的那一种。 “云枫他很帅,嗯?”见顾潇然盯着齐云枫和舒锦年的方向看,展楚岩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很是强制性地一把搂住顾潇然的腰肢,当即把顾潇然抵在一边的树干上。 顾潇然心一惊,当即抬头查看四方,虽然她与展楚岩有婚约在,甚至两人已经在一起,可是这都是私底下的事情,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呢。 名声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可有时候名声也是一把利剑,若是被人碰到她与展楚岩这般,她能够想象到京城内掀起的大风波了。 不过还好,展楚岩虽然是冲动了点,但好歹也顾及这方面的事情,他们所停的地方本来就没什么人,周围也是绿林匆匆,最为重要的是有几辆马车挡在她们的面前,倒是能把他们隔除在别人的视线外。 “你干嘛呢,赶紧松开我。”虽说没有被人看到的危险,可顾潇然担心啊,她害怕被别人撞到,毁了她的名声倒是没什么,最为重要的是展楚岩的名声啊。 她可不能因此让展楚岩丢失了名声。 “你先乖乖回答我。”展楚岩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担忧,侧头垂在她的耳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唇瓣掠过她的耳垂,引得顾潇然一阵颤栗。 嘶哑而温和的声音在她的身边低低响起,“你放心,不会有人到这里来的。” 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如果不是有十成的把握,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让她难做呢? “我……”顾潇然脸一红,她知道展楚岩话语中的意思也相信他,却也因此脸色绯红得如同天边的红霞,柔若无骨的双手放在他的胸膛前,“回答你什么呢,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他们和舒锦年等人一起来的,若是晚到只怕会造成影响,她可不想让别人注意到她,尤其还是以这种方式。 但展楚岩执意要她回答,没有得到答案他也没有松开顾潇然,而是把顾潇然抵在树干上。 感觉到他一只大掌在她的身后护着,顾潇然心里一暖眼眶也有 些红红的,“楚岩……” 明明知道这样会痛,却是宁愿痛的是他自己也不愿意他受到一点的影响,执意要得到她的答案想来也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顾潇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或者说她只觉得有人护着的感觉,还真特码的好! “你帅你帅,在我的眼里你最帅,没有之一,可以了吧。”他执意要答案,顾潇然也只能给他一个答案,当然她说的话都是真的,虽然是被逼迫说出来的,脸都有些红。 展楚岩那黑得能够滴出墨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却还是开口询问,“那你刚才为什么盯着云枫看?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朋友,妻不可欺’吗?” “噗!”顾潇然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她想如果她面前有茶水,而她自己刚好喝进去茶,一定会喷展楚岩一脸。 看到展楚岩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好,顾潇然连连地收敛自己的笑,一张小脸憋得通红,“这个,不是我想笑,而是你说的话太好笑啊。” 明明是一句“朋友妻,不可欺。”可是到了展楚岩的嘴中却是成了“朋友,妻不可欺”,这算是哪门子的俗话啊? 也难怪她笑得这么开心了不是吗? “再笑,你再笑!”展楚岩觉得自己的权威都被顾潇然挑战了,佯装生气地盯着面前的人儿,可是那一副心神却是放在她的朱唇上。 瞧着她的朱唇翕动,他的喉结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滚动。 不能否认的是,今日里的顾潇然比往日里可是要多了几分明媚,他,很喜欢。 “不笑了不笑了。”顾潇然连忙地抑制住自己的笑,只是那模样看起来还真的是滑稽,以至于到最后破功直接再一次“噗”一声笑了出来。 而某个找到机会的人呢,则是在她笑出声的瞬间,低头吻上她的红唇。 一番唇齿缠绵下,终究以顾潇然腿软口中无法呼吸结束。 “你,你……”顾潇然还喘不过气来,来不及大口大口的喘气首先伸着青葱玉指戳着展楚岩,绯红双颊鼓起 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展楚岩你欺负我!” 可不就是欺负吗?她只是笑笑他却是将她吻得喘不过气来,平常也就算了,可今日里是春游啊,顾潇然能够想象得到现在自己是多么的小女人态。 若是此时出去,旁人一定能够看出来的。 想到这里,顾潇然更气了,那戳着他的手指也越发的用力,却是未等她再说些什么,展楚岩却是握起她的手,捏着她的手指往嘴里送。 身体内宛若一股电流通过,本来腿就软的顾潇然更因此腿软了下来,差点摔到地上,所幸展楚岩眼疾手快的,一下子把她捞在怀里。 “好了,别气了。”感觉到怀中人的情绪变化,展楚岩一脸无奈地宠溺开口,“谁让你今日里太过耀眼,我都不舍得让你出去参加春游了。” 可不是吗?先不说舒锦年说的那些话对他造成了影响,最为重要的是他自己也有一种危机感啊。 身边有个优秀的女人,自然要防火防人防一切男性生物! “哪里有什么不同嘛。”顾潇然本来还真是有点气,只是听到展楚岩的话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嘟了嘟自己的嘴巴小女人态地开口道,“这不是与平常一样吗?” 确实是与平常一样,不一样的是今日里所穿的衣服颜色不一样。 顾潇然不知道这羽蓝色穿在她的身上有多么惊艳,可展楚岩知道啊,而且他相信只要顾潇然出现在春游宴席上,一定会惹人注意的。 想到会有各种艳羡和爱慕的目光看着自家的女人,展楚岩越发觉得顾潇然答应出来春游是一件错事了。 不过,即使他不乐意也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了,毕竟顾潇然已经答应了下来,而他们也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接下来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充分发挥自己“护花使者”的责任和义务了。 “我的娘子与旁人自然是不同的。”展楚岩一脸认真地开口说着,抬手把她耳边的碎发捋到她的耳后,“还真后悔让娘子出来了,娘子这么美,只让我一人欣赏多好!” 第439章 涵王,一同嘿嘿嘿了 顾潇然与展楚岩最终还是来到春游宴席上了,只是刚进院落两人皆被人的盯上了,男的俊女的俏,哪怕知道他们二人有婚约,却不能够阻止有些人动坏心眼。 “嘿,你们两个是不是去嘿嘿嘿?”顾潇然与展楚岩才刚刚坐到舒锦年等人的桌子上,便听得舒锦年一脸坏笑地开口。 顾潇然与展楚岩相视一眼,很显然的是她们都不知道“嘿嘿嘿”是个什么意思,但按照他们二人对舒锦年的了解,这三个字肯定不是什么好词儿。 两个人只需一个眼神交流,便得到了解决的办法。 展楚岩轻啜一口茶,随后很是不在意地开口道,“应该是你和云枫一同嘿嘿嘿了吧。” 噗! 舒锦年没能忍住,刚好喝了一口茶的她直接一下子把茶水都喷了出来,好死不死的是齐云枫刚好坐在她的对面,那一口的茶水喷出来,直接落到齐云枫的脸上。 一时间,桌边寂静一片。 半饷后,舒锦年首先反应过来,看到那满脸茶叶的齐云枫,很是没良心地“噗”笑了出声,“齐,齐唠叨,你,你这个样子还真是酷毙了!” 齐云枫本来很生气,毕竟这个模样可是糗得不行,可当他听到舒锦年那一句“你这个样子还真是酷毙了!”,他那满腔的怒火莫名起平静下来。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怎么个样子不是帅?”齐云枫伸手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摆了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那眼中的得意别提多高了。 顾潇然本来不想吐槽齐云枫的,好歹也是师兄妹嘛,齐云枫丢脸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只是在看到齐云枫那自恋的模样时,她还是没能忍住打击齐云枫的想法。 “我说你得了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一向淡然的顾潇然忍不住朝齐齐云峰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正儿八经地开口道,“就那个茶叶沾在你脸上,你爹娘站在你面前估计都没能把你认出来,还帅呢,哪门子的帅啊。” 顾潇然的毒舌一出,齐云 枫哪能招架得住,当即那个脸都黑了下去,“小师妹!” 只听得“咯咯咯”的牙龈响声,好像要把牙齿咬碎一样,然后……没然后了。 当齐云枫接触到展楚岩的目光时,整个人都怂了,开玩笑,他齐云枫得罪谁都好,都不能够得罪展楚岩和顾潇然二人的好咩? 先别说展楚岩如同自己的兄长了,就凭展楚岩那本事和浑身的功夫,除非他想早日咔擦,不然都别去沾染他的好。 至于顾潇然?那就更不能得罪了。 老头恨不得把毕生所学都教给她,受个小伤都要把他这个徒弟给拧死,要是知道他对她不好?呵呵,齐云枫能够保证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挂了。 再说了,顾潇然自身的本事也不低,加上那出神入化的医术,惹她?想死得早一点吧! 所以,齐云枫还是很识趣地选择什么都不说,静静地让顾潇然“美化”自己。 “叫我做什么啊?”顾潇然理所当然地开口接下齐云枫的话,一脸无辜地看着齐云枫的方向,嘴角一扯,“嘿,齐师兄你莫不是喜欢我?” 噗。 噗…… 几道声音响起,皆是喷水声,就连叶溟都忍不住地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看着顾潇然的眼神顿时变了……这女人,还真是不好惹! 再次喷了一口茶水出去的舒锦年,很不幸的依旧是齐云枫中招,这一次舒锦年可来不及说上一些好听的话了,毫无形象地拍桌子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齐唠叨你也有今天……” 可不是吗?也有一天被人说得脸色瞬间变样。 一旁的叶初璃下意识地往展楚岩的方向看去,却是在下一秒一道不满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那种气势直接让叶初璃不由自主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乖乖地耷拉下自己的脑袋。 听到此言的展楚岩明知道这件事情是假的,却忍不住狠狠剜了齐云枫一眼,瞧着他那满头的茶叶,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你敢喜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警告的意味却是很重,齐云枫忍不住地缩了 缩自己的脑袋,却是没一会的时间可怜巴巴地开口道,“我这是得罪谁了啊,喷了我一茶叶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说我坏话,我眼瞎了么我。” 这下轮到顾潇然无语了,因为齐云枫的意思很明显……除非他眼瞎才喜欢顾潇然! “按你的意思是,我眼瞎咯?”展楚岩可不是顾潇然,听到齐云枫这样的回答当然直接发出质问。 也是这个时候,齐云枫才发现自己这一张臭嘴把人得罪了,苦着一张脸开口道,“展兄,你就别搀和了,我,我先去换一身衣服!” 说完,齐云枫便匆忙起身离去,开玩笑呢嘛,此时不走何时走? 看着齐云枫匆忙离去的背影,桌子上的人终于也收回了自己的情绪,玩笑归玩笑,有很多时候却还是需要注意的。 “我们要不要到处走走?”齐云枫很快就回来了,人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再没刚才的玩笑,只是看着周围的风景挺好,于是提出在周围游玩一番。 本来就是春游,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展楚岩等人皆以起身,正准备到处转转时,却是听得庭院外响起了一道尖细的声音,“涵王殿下到!” 舒靖涵? 听到宫人尖细而高的声音,不同于别的桌子上的欢呼和惊喜,顾潇然这一桌子的人皆是下意识地眯了眯或缩紧瞳孔,眉头轻拧,心底皆浮现一个念头……舒靖涵来做什么? 他们能够走到一起,心思自然很明了,至少是与舒靖涵站在对立面的,哪怕是刚进入他们这个圈子的叶溟,同样如此。 对他们来说,这舒靖涵就好像是打不死的小强,而且战斗力很厉害,稍微碰撞上都会擦出火花,他们可不相信舒靖涵只是单纯前赖出游的。 在舒靖涵跨入门槛的瞬间,顾潇然这边的人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不就是一个舒靖涵吗?有什么可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真的不相信舒靖涵能够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来。 “参见涵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在场的人皆是有身份的 人,可遇上舒靖涵嘛还是得行礼。 舒靖涵是个知事的人,自然不可能为难在场的人,当即开口道,“诸位免礼,今日里是春游宴席,不必拘于礼节。” 不必拘于礼节? 顾潇然听到这一句话时几乎要笑出声,她还真的不知道舒靖涵怎么有脸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本来就是一个发光点,不管去到哪里他的身份都注定他不可能平凡,来参加春游不是他的错,可这样大张旗鼓的进来,还说什么不拘礼节,好歹装蒜也得装得像点啊。 已经重新坐回到自己位置上的顾潇然只想朝着虚伪的舒靖涵“呵呵”两声,不过今日里她是出来玩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是了。 想到这里,顾潇然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很快继续地开口道,“走吧,不是要到处走走吗?” 展楚岩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而齐云枫。舒锦年自然也没有,皆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倒是一边的叶溟,稳当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你们去吧,我和小璃在这儿。” 叶初璃猛然抬头,一脸错愕看着叶溟的方向,眼中满满的不可置信,“大哥……” 只是叶溟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是强硬地开口道,“你就在这里坐着,若是想到处游玩等我喝完茶。” “你!”叶初璃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家的大哥怎么能这般的强硬,最为重要的是,她凭什么要等他喝完茶啊?她完全可以跟着顾二他们一起到处玩的。 叶溟鲜少地好脾气拨弄下她指向他的手指,似是解释地开口道,“他们一对对的,你觉得你插在中间好吗?” “我,他们……”哪里有一对对的?叶初璃想要说顾潇然与展楚岩是一对不错,可是齐云枫和舒锦年不是啊,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脑子里突然想起齐云枫看向舒锦年的眼神,那些即将出口的话语再也说不出了。 是一对对的,即使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 站在他们不远处的舒锦年等人并没有听到她们 之间的谈话,只有顾潇然瞧着叶溟那模样很是不顺眼,非常不满地开口道,“小璃,他不想去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去吧。” 说实话顾潇然对叶溟的印象不太好,因为她能够看到叶溟眼中那种阴沉之气,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叶溟对叶初璃并不是普通的兄妹感情。 如此一来,不管叶溟是何种想法,反正在一切还没水落石出时,她一点都不希望叶初璃与叶溟走得太近,她怕叶初璃受到伤害。 “好……”叶初璃脸上浮上些许的喜色,只是“啊”字还没说出口她突然接收到叶溟的目光,那种目光好像针扎般落在她的心里,直让她的心一痛,连想法都进行了改变,“算了,你们先去吧。” 顾潇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她还看不出来,上前要把叶初璃拉到一边时,叶溟却是起身,“平安公主,小璃自然有我。” “我不相信你。”顾潇然直当当地把话说出口,完全没有一点的留情。 是的,她不相信叶溟,所以她并不放心留叶初璃在叶溟的身边。 “平安公主与小璃的感情再好却也只是朋友,你不能因为你身边的人而认为别人身边的人都是不怀好意的。”顾潇然口下不留情,叶溟同样也不留情。 开口的话语充满了讽刺。 顾潇然顿觉无语,因为叶溟话中有话,她似乎接不下来。 一旁的叶初璃见事情僵到这种程度,脸色也有些不好,连忙地起身开口道,“顾二,你们先去玩吧,不用管我了,我现在这里歇一会。” “这个地方不大,我一会去找你。” 顾潇然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想到自己与叶溟争执,到最后为难的还是叶初璃,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叶初璃想,到最后顾潇然还是妥协了。 点了点头,“那你一会出去找我们吧,我们也不走远。” 叶初璃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过后,顾潇然等人才离去。 “你这个朋友还真是有意思。”叶溟淡淡地开口道,只是嘴角那一抹讽刺看着别扭极了。 第440章 太好,没了你怎么办 顾潇然与展楚岩离开宴席所在的地方,在周围转悠着,四人也没有分开,原因很简单,因为叶初璃会前来寻找他们。 只是在逛到一半的时候,顾潇然等人的面前出现了几个不速之客。 “见过小公主。”来人似是十分诧异会在此处见到舒锦年等人,纷纷福身开口,却是无一人理会顾潇然。 舒锦年小叶眉一皱,有些不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几人,“没看到本公主的姐姐也在这里吗?” 厚此薄彼? 听到舒锦年说起顾潇然,来人眼中皆是闪过一丝不屑,甚至有人很不怕死地开口道,“小公主,您哪里来的姐姐啊,谁人不知道您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是您啊,那些个半路出现的野丫头,何必放在心上呢。” 听到此言的舒锦年抬手便要甩一巴掌给面前说话的女子,身旁的顾潇然却是伸手阻止,脸上神色不变,舒锦年很生气,“姐姐,你让我打这些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对于舒锦年来说,凡是对顾潇然不敬的人,那就是不给她面子,再说了顾潇然的公主头衔那可是父皇实实在在封的,却是遭到她人这般侮辱,舒锦年怎么能忍受? 然而,作为正主的顾潇然依旧一脸的淡然,非常耐心地与舒锦年道,“小锦年何必把这些话放在心上,难不成狗咬你一口你还得咬回去不成?那多失风度啊。” 咳咳。 听了顾潇然话语的齐云枫一时没想到顾潇然会说这样的话,当即被唾沫呛了一下,轻咳两声,心里却是竖起了大拇指:这话,够毒! “你!你说谁是狗呢!”刚才说顾潇然的女子脸色顿时变了,指着顾潇然便骂了起来,“别以为你被皇上封了个平安公主你就真的是平安公主了,像你这种人,连自己的爹都不要你,有什么好得瑟的。” 女子说的话可谓是往死里说,完全不给顾潇然留一点余地,可从始至终顾潇然都是一脸的淡然,好像对面的女子在说“今天天气真好”的话一般。 等到女子说完,顾潇然微抬脑 袋,目光淡然地瞧着面前的人儿,“敢问这位姑娘,是何府的?” 女子一噎,似乎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顾潇然都还没认出自己来,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可想到平日里的宴会从来不见顾潇然,心里也就了然了,当然高傲抬头冷笑一声,“即使我说出来你就能够认出我了?可笑。” 顾潇然没说话,因为她很清楚女子一定会把自己的名讳说出来。 果不其然,女子没等多长一会的时间,很快就把自己的名讳和家底都报了上来,只是那语气好像施舍般,“我是当今户部尚书的千金!” “啧啧。”顾潇然忍不住地咂了咂舌,瞧着面前的女子忍不住嗤笑出声,“原来是户部林尚书的千金啊,林小姐是吧?” 顾潇然虽然不认得面前的女子,户部尚书却是清楚,或者说她清楚地知道尚书府中每一个人的资料,包括这位所谓的户部尚书的千金。 户部林尚书不是安分的人,至少在妾侍上没有安分,正妻一个平妻一个,妾侍和姨娘更是有五六个,至于孩子?也有五六个。 只是可惜了,却没有一个男孩,全都是女孩。 顾潇然抬头,不着痕迹地看着面前的人,即使面前的人不说,但顾潇然却大概能够清楚面前的人……林尚书平妻之女,林婉儿。 多好一个名儿,只是可惜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世面的。”林婉儿感觉到顾潇然对自己的打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心里暗道果然是不知礼貌的野丫头。 顾潇然听到这句话几乎要笑出来了,可比她更快一步笑出来的是一边的齐云枫和舒锦年,平日里见面就吵的两人,此时倒是默契十足,一起笑了出来,甚至异口同声地开口道,“姐姐(小师妹),居然还有人说你没见过世面!” 多可笑的一句话。 旁人不知道顾潇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但齐云枫和舒锦年却是清清楚楚,比如说,朝中大臣的资料任你随便说出一个人名,顾潇然不仅仅能够清楚说出这个人在朝中是 个什么样的地位,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句不好听的,连他一天上几次茅厕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可是现在,居然还有人说顾潇然没见过世面,简直是可笑! 仅仅是一个还清阁,都能够与京城中诸多商铺竞技,只怕几个大店铺加起来都没有还清阁的盈利多,可是现在倒是好,居然有人说顾潇然没有见过世面。 舒锦年与齐云枫皆觉得世道开始变了,什么样的人都能够在他们的头上拉屎了。 不过舒锦年和齐云枫都不准备插手这件事情,他们清楚知道顾潇然的能力,说句不好听的顾潇然用脚趾头来对付面前的林婉儿都足够了。 “没见过世面怎么了?”顾潇然完全不当一回事,脸上淡然如初完全不在意,她挑眉往齐云枫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扭头往舒锦年的方向看着,嘴角一扬,“像林小姐这样见过世面的人,我可是拍马都追不上呢。” 林婉儿一噎,显然没想到顾潇然会这样回答,而且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却是想不出来,于是她茫然了。 身旁的舒锦年一笑,“是啊,像她这种张嘴闭嘴就是野丫头的人,姐姐你是永远都学不来的。” 真不知道这样蠢的人怎么会前来挑衅她家的姐姐,简直是脑子被驴踢了,舒锦年在心里如是想着。 林婉儿原本不知道顾潇然话语里的真正意思,可如今听舒锦年“好心”的解释后,她哪里还不明白顾潇然话里的意思啊,分明是讽刺她嘛! 想到自己被讽刺,林婉儿的心中便是一肚子的怒火,怒之匆匆地指着顾潇然骂道,“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丫头,连规矩都不懂……” 啪! 林婉儿的话还没说完,俏脸上火辣辣的痛,本来整齐的发簪,也因为这一巴掌松松垮垮,摇摇欲坠。 “你,你居然敢打我?”林婉儿捂着自己被打的右脸,眼中充满了恨意,却是不敢置信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着。 也是这个时候,林婉儿才发 现不知何时一脸淡然的顾潇然脸色早已经发生变化,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顾潇然冷笑一声,目光阴冷,“打你怎么了?就凭你刚才的话语,别说打你了,就算是送你上断头台你林府也救不了你!” 不知道是顾潇然的声音太过阴冷,还是因为内心中有着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林婉儿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你,你胡说!”似乎为了证明自己不害怕,林婉儿说得特别大声,只是话语中终究少了一种叫做“底气”的东西。 顾潇然倒是不恼,听到她的话也只是冷笑出声,“是吗?我胡说?今日里我心情好,免费为你普及一下常识。” “首先,我是当今皇上赐封的公主,即使只有一个头衔,却也不是你能够侮辱的,侮辱皇族中人是什么罪不必我告诉你了吧。” “第二,不管我的头衔是怎么来的,对你来说你都得不到,有本事你跟我做一模一样的事情然后再看看皇上会不会给你赐封个公主啊。” “第三,冲撞皇族,那可是死罪!我倒是想知道,你说你是户部的千金,那这种事情是不是你们林家的人教你做的。” 林婉儿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敢相信顾潇然说的话。 尤其是顾潇然后面所说的话……是不是林家教你做的,她错愕地瞪大双眼,当即开口道,“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林家的人教我做的!” “是吗?”顾潇然似乎没听到林婉儿说的话,只是笑上两声,“我知道林小姐心里不舒服,这一次的春游回去,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爹爹,就跟他说说我这公主头衔的事情。” 她还真的是想看看这户部尚书听了林婉儿的回答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是生气呢还是生气呢。 “你!”林婉儿很生气,甚至眼中迸发出一种叫做恨意的东西。 这种恨意对顾潇然来说很莫名奇妙,因为她与林婉儿根本就没有见过几面,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会恨自己? “姐姐走吧,留在这里与这些人说话完全是浪费时间。 ”舒锦年上前冷眼瞧着面前的林婉儿,眼中没有一点的笑意。 对她而言,顾潇然虽不是自己亲生的姐姐,却是比亲人要亲上几倍,可是现在倒是好,林婉儿当着她的面欺负顾潇然。 她没插手是因为觉得没必要,可是不代表她能够任由林婉儿这般欺负顾潇然,在她的眼里看来啊,林婉儿已经是一个死人无疑了。 “好。”顾潇然没有多说,因为她很赞同舒锦年说的话,也没有再罗嗦下去,抬起脚就要往前走,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顾潇然回头朝着林婉儿的方向笑了笑。 “林小姐,奉劝你一句,骂人的时候呢就算再泼妇也不要牵连到别人的父母,否则遇到什么样的报复也不一定呢。” 她的话语有些森寒,听在林婉儿的耳里觉得阴嗖嗖的,总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 不过她的反应已经进不了顾潇然等人的眼了,对这样一个有头无脑的人,顾潇然着实不准备花费什么心思来对付她。 她向来都是秉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可是今日里林婉儿的行为举止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所以她并不打算去做些什么。 唯独有一句话,林婉儿是彻底惹到她的……有娘生没娘养。 她甚至很肯定,只要林婉儿再敢招惹她,她一定会让林婉儿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不过现在,她们是前来游玩的,还真的不能够让这份好心情没了去,所以在离开后,顾潇然的神情也就恢复了淡然,只是眼底的森寒之意还是让展楚岩看得清清楚楚。 “不用介意她说的话,你若是不喜欢我帮你……”展楚岩想顾潇然一定是不开心了,自己喜欢的人不开心,他当然要做出一定的表率,当然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很真诚的。 只要顾潇然愿意,他还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够为了顾潇然做出来。 他的话确实让顾潇然寒凉的心暖和上几分,只是想到展楚岩对自己无条件的包容,顾潇然也忍不住地轻喟一声,“你对我那么好,以后没了你怎么办。” 第441章 为难,为什么要怕呢 此时此刻的顾潇然心情也因为林婉儿的话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哪怕她什么都没说,但是她心底的杂乱已经能够说明太多太多的问题。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娘亲,那个惊才绝绝却是英年早逝的女人。 顾潇然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孝,在她重生之后,她已经想过这里面的事情,也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有些端倪,可是事情过去了那么久,除了解开当初母亲离世时外祖父没有前来祭奠的原因外,其他的事情她都没有弄清楚。 她不由在心里询问自己:母亲的死真的是生老病死吗? 林婉儿如果不提起这一件事情,顾潇然的心情还是挺好的,可当林婉儿提起,顾潇然的心情也就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比如说现在。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母亲在世时与顾云鹏的相处方式,再想起母亲所做的一切,顾潇然突然觉得母亲做的一切都不值得,更害怕自己步了自己母亲的后尘! 母亲福念显然很爱顾云鹏,要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追夫至此,离开一直生活的辰州,离开自己的亲人,可是到最后呢,母亲得到了什么? 除了她这个女儿外,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得到! 何其悲哀。 用其一生却是被抛弃至此,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 哎……顾潇然忍不住在心里长叹一声,她知道自己不应该用自己母亲的后路来看待自己和展楚岩之间的情感,可也许是因为林婉儿的话,又或许是因为她的心态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她竟然有一种慌乱感。 感觉自己与展楚岩会出事! 当这种念头在心中衍生时,顾潇然的心是慌的,可不管她的心慌乱到什么样的地步,身旁的展楚岩却依旧陪在她的身边。 眼神坚定,“你不会没了我,除非我死。” 他说得很认真,凤眼中没有一丁点的犹疑,他似乎要通过眼睛,这扇心灵的窗户告诉她:他永远都不会离开她。 除非他死。 这是一句多么令人震撼的话,至少顾潇然被震撼了,走在他们前面的舒锦年 和齐云枫同样震撼了。 也许是感觉到顾潇然心底发生的变化,齐云枫和舒锦年二人倒是十分默契地走开了,只留下展楚岩与顾潇然二人。 没了旁人在,展楚岩也没有过多的顾忌,双手紧紧地掰着她的双肩,珵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潇然,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相信你,同样的我也希望你能够相信我。” 感情本来就是建筑在信任的基础上,若是没有信任,感情再好也经不住时间的消磨。 顾潇然没多大的安全感,这是展楚岩一直都知道的事情,再想到顾潇然在尚书府中经历过的事情还有她所说的那个“梦”,展楚岩表示理解。 不过理解归理解,有些原则上的问题他自然不容许她改变的,所以在这个时候,他需要与顾潇然说明。 也许是展楚岩的话太过让她震惊,又或许是知道自己情绪上给他带来的不安,顾潇然终究还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平整自己的情绪上前双手环住他的腰部。 小脑袋枕在他的胸膛中,顾潇然在他的怀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是啊,对不起。 她知道顾云鹏与自己母亲的情况,也知道自己与母亲不同,至于展楚岩?他绝对不会是另外一个顾云鹏,可是她的安全感还是没了。 她的安全感没了,对她自己来说是一种折磨,对于这个一直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的男人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 “只要你相信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那就值得了。”展楚岩觉得自己的要求不高,但他的内心却很清楚,这是一种信任,信任的最高境界其实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主要还是看对方的心中究竟是个什么念想。 心中有他,信任也就简单了,可若是心中无他,哪怕说怕喉咙只怕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展楚岩很明白这一点,但他相信顾潇然,相信在顾潇然的心中,他这个要求一点都不高! 能够感觉出展楚岩话语中的意思,顾潇然的心里微微酸涩,但还是很快地点头并且 坚定开口道,“嗯,我相信。” 是的,她相信,真真正正的相信没有所谓的敷衍。 把事情说开,两人之间好像已经成了负距离,那一种嵌入骨肉里的感觉,没有经历过众多的事情也不会拥有。 而此时的顾潇然,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与展楚岩之间,已经密不可分。 “啪啪啪。” 就在两人幸福相拥时,所在的地方突然响起了几道拍掌声,惊得顾潇然浑身僵了僵,那放置在展楚岩腰间的手也松了松。 但感觉到展楚岩散发的不满时,顾潇然还是很认真地把手放置在他的腰间,反正他们已经订婚了不是吗?有什么好见外的? 腰间的手没有放下,顾潇然能够感觉到展楚岩那气息中都是欢乐,嘴角也不由地扯了起来,只要展楚岩高兴,她其实也会很开心的。 “外面都传展公子与平安公主情深至极,没想到今日里倒是让本王有幸一见,传言果然不错啊。” 舒靖涵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不知道跟着哪个府邸的公子哥,那几个人听到舒靖涵这句话,纷纷附和起来,“可不是吗?若不情深又怎么可能在这些地方搂搂抱抱呢。” “看起来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不知道以前的名声可是……啧啧。” “看他们二人的模样是早已相识啊,该不会早已经暗度陈仓了吧。” 前来的几个公子哥瞧着舒靖涵那阴沉不定的脸色,想到那些日子里传言的话语,再结合刚才舒靖涵说的话。 在场的人可都是人精,闭上一只眼睛都能够看出舒靖涵这是因爱生恨呢,恨不得把面前的两个人撕碎踩在地上呢。 既然要讨好舒靖涵,那这些个事情自然要做得妥妥当当,现如今就是拍马屁的最好时机啊。 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顾潇然很明白他们话语中的意思,无非就是在说她和展楚岩在皇上未赐婚前就已经在一起甚至是认识了,她就是表面上清纯云云一类的。 顾潇然并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重生回来已经两年的时间了,她 怎么可能不知道嘴长在别人的身上,缝不得也骂不得呢。 不过不在乎并不代表不会计较,即使他们说的话是真实的那又怎么样,她想要与谁在一起碍着他们的事儿还是怎么的了?他们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她和展楚岩? “几位公子说得还真是好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吃了你们家的大米呢。”顾潇然自然松开放在展楚岩腰间的手,脸上并无一点怯意可言,只是锦帕微掩嘴角。 如同银铃般的笑声在锦帕的格挡下溜出,听起来格外有一番风味,只是那话语略有嘲讽,倒是让在场几位公子哥的脸色也变了变。 公子哥们的脾气向来不好,有人能够忍得住却也有忍不住,忍不住的当即就朝着顾潇然的方向嗤笑道,“你这是什么个意思,一个女子连妇道都不守,简直丢人脸面。” 顾潇然几乎要笑了,事实上她真的笑了出声,只是那笑声别提多讽刺了,“是吗?我未婚夫都未曾说我不守妇道,这位公子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指责我不守妇道呢,你这是狗拿耗子呢还是狗拿耗子呢。” 也不管对面脸色顿变的公子哥,顾潇然依旧巧笑倩兮,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先别说我没有丢人脸面了,就算我丢人脸面了好像丢的也不是公子您的脸面吧!您这管辖范围也太宽了点。” 是啊,着实是太宽了点! 对面的公子哥被顾潇然的话噎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嘴唇翕动脸都憋成了猪肝色,硬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顾潇然想笑,但在这个时候笑出来显然有些没心肝了,她也不想多惹事情,只是朝着舒靖涵的方面福了福身,紧接着开口道,“不好意思涵王殿下,我们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与舒靖涵在同一个地方,顾潇然觉得空气都被污染了,也没有停留下来的心情,如今事情刚好落下一个小段落,她自然不想再说些什么,干脆还是选择离开。 毕竟安全第一嘛。 不过顾潇然选择息事宁人,并不代表别人会放过他们了。 对于舒靖涵来说,今日里的春游他是不想来的,因为没有太大的意义,可是改变他初衷的原因,完全是因为他得知顾潇然前来参加春游宴席。 尤其是,顾潇然与展楚岩一起! 舒靖涵是谁啊,从小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身边的人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给他摘下来,他何时受过这等折辱呢。 顾潇然不喜欢他,拒绝他那么多次到最后还成为他名义上的妹妹,他还要眼睁睁地看着顾潇然与展楚岩走在一起,并且予以祝福。 说实话,舒靖涵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伟大,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他得不到的,哪怕毁掉,他也绝对不会让展楚岩得逞的。 他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居然会败给一个要身份没身份,要权势没权势,空有一副皮囊的展楚岩。 他不甘心,他需要证明给顾潇然看,他……舒靖涵,才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走这么快做什么?平安,你该不会害怕本王为难他吧。”牙牙齿已经咬得“咯咯”直响,舒靖涵的脸上却是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他很温和地与面前的顾潇然说着话。 那一声“平安”,听起来是那么的暧昧而亲近,偏偏顾潇然无可奈何。 那一个“他”,除了展楚岩也无其他人了。 刚刚要抬脚离开的顾潇然,听到舒靖涵的话可是恨不得一脚把舒靖涵踢到一边,只是她不能也没有这个武力值,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扬着笑意,淡然地开口。 “涵王殿下说笑,我为什么要怕您为难他呢。” 嘴上说着没关系,甚至脸上都没有表现分毫的异样,可顾潇然的心里却已经恨得牙痒痒,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舒靖涵一定要在表面上撕破脸皮,她不介意陪他玩玩。 展楚岩,只能让她欺负,至于别人?没门! 看着她淡然却自信飞扬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眼睛,舒靖涵的心里闪过一抹异样,那压制在心底的情愫再次浮起,却只是一瞬间的时间,看到她挽着他的手,恨意迸发而出。 第442章 名头,妻管严和恶妇 展楚岩! 舒靖涵想他能够一辈子记得“展楚岩”这一号人物。 如果说以前的舒靖涵会记得展楚岩是因为顾潇然,那么现在,他会记得展楚岩却是有了另外一层原因。 因顾潇然的原因他与展楚岩杠上,可每一次他的所作所为都会被轻易地化解,甚至为自己在京城中的生意带来一定的影响。 舒靖涵开始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他一直没有放弃查展楚岩,因为他坚信展楚岩的背后一定有人撑腰。 可这个人是谁呢?舒靖涵不知道。 他查了几乎两年的时间,却在这沉寂的小半年里,他的属下终于查到了一些眉目,而这些眉目,让舒靖涵觉得这里面的事情越发的不对劲。 因为……展楚岩与他的死对头。燕王舒靖焰认识! 如果单纯是因为展楚岩和舒靖焰认识,那也就罢了,可是据舒靖涵所知道的是,顾潇然与舒锦年关系很好,甚至在顾潇然落魄时舒锦年出手相助,再加上齐云枫与展楚岩的关系。 一连串的人,给了舒靖涵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可究竟哪里不对劲他却是说不出来,他让人继续查,可是也没有一点的进展。 所以今日,他来了,他一定要看看这些个人究竟是个什么关系,这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又是从哪里来的。 打定主意的舒靖涵,把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甚至扯动自己的嘴角,“既然是平安的驸马,那也是本王的人,不如一起去喝个酒,怎么样?” 舒靖涵想要借机在这里面做出一些事情,或者说逃出展楚岩。齐云枫。舒靖焰。舒锦年还有顾潇然几人之间的关系,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展楚岩与舒靖焰是合作关系。 当然这是后话,现如今的舒靖涵可是一心念叨着要怎么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不露出一点马脚。 舒靖涵的好声好气并没有让顾潇然与展楚岩放下防范,相反的两人都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奇怪极了,舒靖涵啊,向来高高在上。 那些个事情虽然过了两三个月,但顾潇然与展 楚岩都没有放下呢,更不用说舒靖涵了。 俗话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顾潇然与展楚岩当然不会觉得舒靖涵会有什么好心。 喝酒?只怕那酒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也不能怪顾潇然与展楚岩防备如此之深,要知道舒靖涵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们有了太多太多的戒备心,这重重的戒备心又怎么可能因为舒靖涵的一句话而放下来呢。 简直是笑话的好么。 “怎么,平安你是怕我把展公子给吃了不成?”舒靖涵放低自己的态度,这倒是让顾潇然有些意料不到,尤其是舒靖涵那带笑的眉眼,更给了顾潇然一种诡异的感觉。 这里面有诈! 顾潇然在心里如是想着,可是脸上却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挑眉看着面前的舒靖涵,顾潇然淡然出声,“那倒不是,毕竟涵王殿下您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不是。” 展楚岩的能耐顾潇然还是相信的,也很清楚,她还真的不觉得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舒靖涵能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过舒靖涵这个人向来阴险,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顾潇然这一句话,又何尝不是在告诉舒靖涵,他舒靖涵没这个能耐收拾展楚岩呢,最好是息事宁人。 聪明如舒靖涵,当然听懂了她话语中的潜意思,一口白牙咬得“咯咯”直响,长袖下的双手更是紧紧攥起,心里暗道顾潇然你还真是不知好歹。 脸上却是没有太多的变化。 他当然不能够露出一点点的端倪,一定得达成自己的目的,哪怕是不择手段。 “胃口不大是真的,不过平安若是愿意,为了让平安开心,哪怕是没那个胃口本王也能吃得下去。” 他话语话外都在说,如果是你愿意能够让你开心的事情,就算真的把展楚岩吃了也没什么不可。 在场的可都是人精啊,又怎么可能听不懂舒靖涵这一句话中话?当即心里所想基本都成了同一件事情:原来外面传言涵王对顾家二小姐深情不悔,这件事情是真的! 听听,这都 是些什么话啊。 跟在舒靖涵身边的几个公子哥都有些茫然,刚才舒靖涵可还在讽刺顾潇然呢,这会却是说出如此暧昧的话语,他们也拿捏不准舒靖涵究竟想做些什么了。 眉头也是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心里想着他们总不会得罪顾潇然了吧? 顾潇然听到他这般不要脸面的话,柳眉轻蹙却是一瞬间恢复了平静,脸上的神情从淡然染上了些许笑意,她“桀桀桀”地笑着,似是觉得舒靖涵说的话很是好笑。 “涵王殿下说笑了,就算您真的有那个大胃口,我也不舍得把我的未婚夫送到您的嘴边啊。” “他啊,我可是认定了,怎么可能放弃呢。” 顾潇然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一句话都认真到极点,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没有说会不会轻易放弃,而是直接回答“不会放弃”。 仅仅是这一句话,没有硝烟的战火燃起,几乎要把舒靖涵的理智全部摧毁。 舒靖涵长袖下的双手可是紧紧攥起,指甲都嵌进了手心里,也只有这一点疼痛,才能够让他冷静下来。 与舒靖涵心情相反的是顾潇然身边的展楚岩,听到顾潇然那肯定的话语,他的心瞬间觉得被填满了,那些所谓的不好烟消云散。 她这一句话,可是真真正正地把他放在心底,没有一点的疑问,展楚岩怎么可能不开心呢,相反的他已经雀跃得要跳起来了,不过他表面上去得做出冷静。 再冷静也有出现裂缝的时候,就好像此时的展楚岩,嘴角的那一抹笑意怎么也挥之不去,印在舒靖涵的眼里只觉得刺眼极了。 恨,舒靖涵恨,恨顾潇然不给他面子,恨顾潇然选展楚岩不选他,可不管怎么样,顾潇然的心思已经表现得清清楚楚了,他再自欺欺人又能够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样挽回不了? 顾潇然,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跟了展楚岩! “照你的意思是,让他喝个酒也不可以咯?”舒靖涵的心里很平静,可他的心里越是不平静他表面上越是冷静,似是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淡然开口。 只是话语中隐藏着什么个意思,也就只有她们这些人知道了,比如说顾潇然。 她很清楚舒靖涵接下来想要做些什么,如果她不答应,舒靖涵一定会拿展楚岩说事,可她若是答应,这里面会出些什么事情呢? 顾潇然心里有些踌躇,她主要还是担心展楚岩会出事儿,但舒靖涵却是不给她喘息的时间,拍着身边的人笑了两声,“哟,你们瞧瞧,平安还真是护展公子啊,连喝酒都得管哪。” 这可是间接在说展楚岩“妻管严”,当然也是在说顾潇然是个“恶妇”,毕竟在这个年代,女人只需要懂得三从四德,男人的事情哪是她们女人可以插手的。 顾潇然本来还在想着事情怎么解决,可是办法还没想出来呢就已经被舒靖涵赶鸭子上架冠上名头,顾潇然也只能呵呵两声,感受到舒靖涵满满的恶意时,她并没有立刻反驳。 而是扭头看着身边的展楚岩,“楚岩,你怎么看?” 不就是想说展楚岩是个“妻管严”吗,不就是想说她是个“恶妇”吗,她偏不给他们机会,她倒是想看看舒靖涵能够怎么着。 反正选择权都给了展楚岩,至于展楚岩怎么做就不是她干预的了,她倒是要看看他们要怎么把脏水泼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展楚岩淡淡地开口说道,只是眼中的宠溺怎么都骗不了人。 对面的舒靖涵再一次受到了冲击,他本来是要让这两人名声受损的,可不是要看他们两个人秀恩爱的,现在看到他们这恩爱的一幕,舒靖涵觉得一口腥甜涌上他的喉咙处,他几乎要一口吐出血来了。 果然是要撕破脸皮么,舒靖涵双手紧紧捏起,双眼猩红地盯着恩爱得旁若无人的两个人,眼中充斥着他们在一起的场景,却是想起自己的生活,怒火“噌噌噌”地往上冒。 凭什么呢,凭什么顾潇然和展楚岩能够得到幸福,可是他却不能? 此时的舒靖涵完全忘记了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那就是他有侧妃,有自己的孩子,甚至孩子即将满一周岁了,可是他却不觉得这是幸福! “呵,涵王殿下,在下看还是算了吧。”其中一位公子哥感觉到舒靖涵的变化,连忙地开口道,“平安公主与展兄台还没成亲呢展兄台便被吃得死死的,这日后若是成了亲,只怕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本来也没什么交集的地方,您又何必费尽苦心把他们拉进圈子里呢。” 公子哥说的话同样带刺,当然他是站在舒靖涵的角度上说明问题的,无非就是说即使顾潇然给了展楚岩自主选择的权利,但展楚岩依旧是以顾潇然马首是瞻。 可算是彻底地坐实“妻管严”和“恶妇”的名头了。 尤其是那一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听就觉得怎么别扭得慌。 顾潇然怎么听不出这话里的讽刺之意呢,一双柳眉紧紧蹙起,恨不得上前给那个公子哥两巴掌,不过顾潇然向来冷静,听了这些话也只是冷冷地哼上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到了此时此刻,事情交给展楚岩处理比较好。 想要从展楚岩身上下手的舒靖涵,感觉到身边公子哥对自己的讨好,脸色终于好了几分,也是带着浅淡笑意地开口道,“嗯,你说得不错,这恩爱就是不一样啊。” 他特意地咬重了“恩爱”两个字,听在旁人的耳里只是觉得讽刺得厉害,甚至哈哈大笑起来,可听在顾潇然的耳里却是讽刺极了,她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可身旁的展楚岩却是拉住了她,脸上并无一点怒意。 满腔的怒火在展楚岩的温柔笑意下化为灰烬,顾潇然拧了拧自己的手指,却是被展楚岩大掌握在手中,与此同时他不轻不淡的话语平地响起。 “如果这样能够让平安开心,那如此又能怎么样呢?再说了我并不觉得这样委屈了自己。” “能让平安开心也不委屈自己,最为重要的是我觉得自己也很开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怎么样?” 第443章 熟人,春游见路心瑶 舒靖涵等人气势昂扬地前来,到最后却是甩袖离开。 原因无他,因为展楚岩根本就不怕自己被他们称为所谓的“妻管严”,相反的他以此为荣。 那油盐不进的模样,可是把在场的几位公子哥气得不行,皆是道世上怎能有这样的男人,却是被展楚岩一句不轻不淡的话退了去。 “娶妻娶贤,我喜欢就可以,至于你们是个什么样的心思,影响不了我。” 舒靖涵本来想要以此迫使展楚岩答应自己,再想办法从他的口中套出一些事情,可展楚岩那模样着实气煞了他。 到最后他也只能拂袖而去。 只是离去时那阴狠的眼神,深深地嵌进了顾潇然的心里。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等到舒靖涵一行人离开后,顾潇然无奈地瞧着面前的人,想到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在附和她,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了。 如此一来自己“恶妇”的名头就这样被确定了,最为重要的是展楚岩的“妻管严”一定会被宣扬的风风火火的。 想到那个场景,顾潇然都觉得有些头疼。 “你怪我?”展楚岩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自己刚才的处理方式挺好的,可是从顾潇然的神态看来,好像有些不满,难道他做的她不满意? 顾潇然听到他的话,也是无奈至极,当即戳了戳他的腰间,正儿八经地开口道,“我怪你做什么?只是想到明日里满城都会传你是个‘妻管严’……”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啊,她的名声倒是没什么打紧,反正展楚岩不嫌弃她,当然她也不嫌弃展楚岩。 可是展楚岩在京城中名声向来不错,今日里这么一闹,谁知道明日里会渲染成什么样子,她还真是担心会对展楚岩造成一定的影响。 “那有什么。”展楚岩眉头一松,嘴角微微上扬,“这样一来大家可都知道我和你了,到时候别人要是想做些什么可不得掂量掂量吗?我觉得这事情还真是不错 。” 展楚岩所说的掂量掂量,是说别人若是打顾潇然的主意,还得掂量一下她这个“恶妇”的名声,若是有人打展楚岩的主意呢,当然还是得掂量顾潇然这个“恶妇”的名声。 好像想来想去,都是看顾潇然怎么做。 顾潇然突然感觉到来自世界满满的恶意,但因为这个人是展楚岩,所以她并不在乎,心里的情绪也就缓和了许多,表面上却是嘟着嘴甚是不满地开口道。 “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别人看看我对你多狠呢是吧。” “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凶!” 她突然变得凶巴巴的,好像展楚岩真的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这样的她在展楚岩的眼里看来真的是生动极了,如果不是地方不允许,展楚岩还真是想要狠狠地把她拥进怀里。 “我希望你一辈子对我凶。”展楚岩一本正经地说着,只是话语中的宠溺顾潇然听得明明白白,忍不住地掩嘴笑了笑,却是装作生气地开口道,“哼,说到底还是嫌弃我凶嘛。” “我看这样好了,你直接找个温柔点的……” 玩笑话还没说完,展楚岩却是一本正经地用手堵住她的嘴,双眼极其认真地对她道,“只有你能够一辈子对我凶,别人我不稀罕。” 他说得认真,顾潇然也听得认真,瞧着他那正经模样,顾潇然心地如同灌了蜜,却是在下一秒“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就算你想找一个我也不会让你找。” 开玩笑,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 展楚岩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扬起,“走吧,估计云枫还有小公主等我们都等急了。” 顾潇然点了点头,想到齐云枫与舒锦年今日里表现出来的默契,嘴角也不禁浮上了些许的笑意。 可齐云枫与舒锦年那一边,真的像展楚岩所说的那样等她们都等急了吗?并没有。 此时的齐云枫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有两个分 身,瞧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齐云枫的眉头狠狠地打了个结。 “你,路姑娘你听你我说……”齐云枫也是觉得醉了,他只不过是出来春游一趟,怎么就遇上这个小魔女了? 最为重要的是,他还和舒锦年走在一起! 被称为“路姑娘”的女子冷嗤一声,瞧着面前的齐云枫几乎要笑出声,“齐公子,我还需要听你说些什么呢?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立场跟我说话?” 齐云枫眼眉直跳,总觉得面前的女子来得不是时候,想要阻止她说话吧,可是下一秒她却已经把那些话说出来,“齐公子,你与我有婚约的事情你该不会想抵赖吧?” “婚约?” 站在一旁的舒锦年不敢相信地瞪大自己的眼睛,想到自己刚才与齐云枫走到此处突然跳出来的女子,结合齐云枫的反应,舒锦年觉得自己撞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可听到“婚约”二字时,舒锦年还是忍不住地惊愕一番,最为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心底狠狠地缩了一下。 齐云枫本来就一个头两个大,如今听舒锦年惊讶这一声,齐云枫的脑海中突然涌起了两个字,“糟了!” 他连忙转身,想要与身边的舒锦年说些什么,可嘴唇才刚刚翕动,舒锦年却已经开口,“原来你们两个有婚约啊,我说一年前是怎么回事呢,呵……” 那一个拉长的“呵……”听在齐云枫的耳里总觉得那么地讽刺,最为重要的是舒锦年在说完这些话直接转身就走! 齐云枫这个时候若是再不懂自己心里所想,那就真的白活了十几年了,瞧着舒锦年要走,他当即拉住舒锦年的手,“锦年……” 那悠长的两个字,听在舒锦年的耳里只觉得刺耳,平日里他都是叫她“锦年小叨”,可今日里却是突然叫她“锦年”,舒锦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有些颤动。 却是在转身的一瞬间,瞧着身后的人时,她当即下定决心,用力地 挣脱齐云枫的手,“齐云枫,放开我!” 身后的人不说话,也没有阻止他们两个人的行为,反倒是齐云枫,依旧用力地禁锢着舒锦年的手,“你先听我解释。” 解释? 舒锦年听到这两字时突然觉得很好笑,她也不再挣脱,看着齐云枫的脸色因为她的冷静而缓和下来,她冷哼一声,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齐云枫。 “齐云枫,我要听你解释些什么?我跟你一没关系二没心思,你跟我解释什么?” “我看你现在应该好好向你的未婚妻解释才是!” 说完,舒锦年用力地甩开齐云枫的手,转身要走,却遇上前来的顾潇然与展楚岩。 “怎么了?”顾潇然并未抬头,看到舒锦年的脸色有些不好,柳眉轻蹙。 倒是身边的展楚岩,在进来时清楚看到站在齐云枫身后的人,眉头一蹙,展楚岩下意识地碰了一把身边的顾潇然。 “娘子……”怎么会是她?此时的展楚岩脑子里都有些懵,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熟人相遇。 顾潇然抬头,有些不满地开口道,“叫我做什……” 话也没说完,却在抬头的第一瞬间看到了站在齐云枫身后的人,一直淡然如水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缝,却是激动,“心瑶,你怎么来了?” 是的,来人是路心瑶。 一直站在身后的路心瑶,也是错愕的,她不是没有看到顾潇然,而是因为在看到顾潇然的时候,她的脑袋都是懵的,她也没有想到与顾潇然见面会在这样一种情形下。 尤其是,她的身份这么的尴尬。 因为太过激动,顾潇然并没有感觉到路心瑶的异样,而是拍了拍舒锦年的肩膀,走到路心瑶的面前,略有责怪道,“你到京城了怎么不告诉我,是不是都把我这个朋友给忘了。” 虽然与路心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顾潇然是真心把路心瑶当朋友,即使分离了一年多的时间,顾潇然却没有太多的陌生感, 只有一些激动。 但路心瑶却是有些尴尬,看着顾潇然伸出手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手,一时间未能够伸出去。 顾潇然是个很敏感的人,她能够感觉到路心瑶的怪异,也因此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路心瑶身上,再放到齐云枫的身上,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奇怪。 “你们……”顾潇然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她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发现自己没有太多要说的,只是目光在齐云枫和路心瑶两人的身上看来看去,到最后直接落到展楚岩的身上,“你是不是知道其中一些事情?” 顾潇然知道,其实她最应该问的是齐云枫或者是路心瑶,可她还是选择问展楚岩,因为展楚岩现如今的情况很是奇怪。 他也是认识路心瑶的,可是从发现路心瑶在这个地方,他一直都不作声,甚至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在齐云枫和路心瑶两人的身上转来转去,似乎知道内情。 顾潇然能够肯定,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可这些事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啊。 “咳,如果我没猜错。”展楚岩倒是不想插手这些事情,但谁让出事的是他的兄弟呢,还有他最亲爱娘子的朋友,最为重要的是娘子大人都开口了,他自然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坦白。 站在一边的齐云枫有些着急,看着舒锦年准备动身,再看展楚岩准备动嘴,他的眉头都狠狠地皱了起来,甚至他都不清楚,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展兄!”眼见着展楚岩要把话语说出口,齐云枫下意识地开口阻止,眼神中都有着些许的乞求。 平日里的齐云枫混是混,可事情轻重却是分得很清楚,如今这个模样还真是少见,被展楚岩看在眼底也是无奈至极。 展楚岩知道,齐云枫这是不希望他说出这件事情,只是事情不说出来就能够解决吗?他甚至有些不明白齐云枫心中在想些什么。 第444章 剧情,狗血剧八点档 “行了,既然你不让他,那作为当事人你直接把事情说清楚吧。”顾潇然没有想过要展楚岩说明白这些事情。 因为展楚岩就算明白这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也只是皮毛。 退一万步说,即使展楚岩清楚地知道这里面发生的事情,有些话从展楚岩的嘴中说出来意思也会不一样。 顾潇然可是不希望展楚岩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与齐云枫这个朋友有芥蒂。 刚才之所以让展楚岩说明,只是试探罢了,如今事情也试探出来了,有些事情也应该有些定论。 “还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齐云枫突然苦笑出声,感觉到来自舒锦年的目光时,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眼睛,随即恢复平日里的纨绔模样,“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要是想听啊,等我有心情再告诉你。” 说完,齐云枫便是快速地溜之大吉了,至于路心瑶,在齐云枫离开后朝着顾潇然的方向点了点头,追着齐云枫离开了,看得顾潇然一愣一愣的。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看到这一幕的顾潇然有些头疼,她从中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又或者说她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答案,可是她却有些不敢相信。 难道事情真是这样? “算了,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展楚岩最终还是决定不要搀和在这些事情中,他与顾潇然相处时间本来就少,若是再搀和上别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一些什么事儿呢。 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儿比较好。 心里本来就有了怀疑,再听展楚岩这一句话,顾潇然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舒锦年,顾潇然突然有些涩,“锦年,你……” 还好吗? 舒锦年虽然才年过十二,可是长有一颗玲珑心,在某些时候她确实很冲动,但她冷静下来却也是一方人物,顾潇然总觉得她和齐云枫之间有一定的暧昧程度。 不过舒锦年年纪还小,顾潇然也不好把这些话说出口,心里却担心舒锦年会受到影响,于是乎想要 看看舒锦年现如今的情绪。 却没有想到的是,舒锦年却是松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姐姐,你怎么也吞吞吐吐了,齐唠叨这个烦人的蝇子走了,咱们也到处转转吧。” 一向伶牙俐齿的顾潇然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她总觉得舒锦年有些怪,可究竟是哪里怪她却说不出来。 “呀,姐姐你该不会嫌弃我做你和展哥哥的电灯泡吧。”舒锦年唏嘘一声,“不行不行,平日里你和展哥哥在一起我不做电灯泡,可是今日里这电灯泡我是做定了。” 她可不想在春游的时候被抛下,自己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真真是一点都不好玩! “胡说些什么呢。”与顾潇然相处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从舒锦年的嘴中也听到了很多新奇的词儿,她也明白这话中的意思,有些无奈。 心底多多少少还有些担忧,可是看舒锦年那没心没肺的样儿,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得了,这周围也没什么好玩的,咱们还是回去找小璃她们吧。” 舒锦年没有拒绝,而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嗯,走吧走吧。” 顾潇然的心依旧有些不安,又或者说她觉得舒锦年和齐云枫是不一样的,可看舒锦年这没心没肺的样儿,顾潇然都不禁皱了皱眉头,难不成她看错了? “姐姐,你看错什么了?”一旁的舒锦年突然开腔,话语听在顾潇然的耳里只觉得莫名其妙得很。 歪了歪自己的脑袋,顾潇然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什么看错什么?” 舒锦年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刚才自己嘀嘀咕咕说‘难不成我看错了?’的话,我问你你怎么问回我了。” 顾潇然突然有些汗颜,也是在舒锦年的提醒下她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她当然是在说她是不是看错了舒锦年和齐云枫两个人啦,可是这些话她能够问舒锦年么?绝对不可以。 既然是不可以的事情,顾潇然也只能打哈哈了,“没,我哪里有说?” 说完,她一脸无辜地看着身边的舒锦年,那模样还真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不说就不说嘛。”舒锦年嘟了嘟自己的嘴,她的耳朵可灵敏了,她才不相信自己听错了呢,“刚刚看完一档八点档狗血剧,现在你跟我装听不见,哼。” “……”顾潇然突然不知道去说些什么,八点档狗血剧?什么玩意? 不过最后一句顾潇然倒是听懂了,就是说她刚才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顾潇然也是无奈,脸上似是有些烧,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咳咳,咱们还是赶紧去找小璃吧。” 再在这里呆下去,她还真的不能够确定自己会不会问出口啊。 等到顾潇然。展楚岩以及舒锦年回到原处时,叶初璃和叶溟已经不知去向,反倒是已经离开的齐云枫,倒是独自一人坐在圆桌旁。 “你怎么在这?”没见到路心瑶的影儿,顾潇然的眉头都紧紧地皱了起来。 她和路心瑶已经好长时间不见了,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一面,还是如此诡异的场景,顾潇然怎么想都觉得怎么怪异。 刚刚路心瑶可是追着齐云枫追出去了,可是为什么现在齐云枫会在这里?而路心瑶不见踪影? “小师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这得多伤我的心啊。”齐云枫双手放置在自己的胸口前,脸上都是痛苦,看起来还真是逼真极了。 可是顾潇然是谁,当然不会上当,听到齐云枫这个模样也只是哼上一声,“你有心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齐云枫一脸哀怨地看着面前的顾潇然,却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 站在一边的舒锦年并没有迟疑多长时间,很快就在齐云枫的对面。顾潇然的身边坐了下来,“姐姐,你说话向来都很准,但是我觉得你今日里说的这一句话特别特别的准!” 没心?还真是对。 顾潇然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可当她听到舒锦年说这一句话时,顾潇然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锦年小叨你说谁呢,谁没心啊,谁没心啊!”齐云枫好像炸毛 了一样,朝着舒锦年的方向嚷嚷起来。 若是按照平日,舒锦年一定会跳起来和齐云枫争执,可今日里的舒锦年却是在齐云枫的话语下淡淡地瞥了齐云枫一眼。 仅仅是一眼,却是让怒跳起来的齐云枫安静下来,舒锦年见状扯起一抹笑,“不就是你么。” 静,说不出来的静,明明周围那么热闹,可此刻顾潇然等人只觉得寂静极了,那一种静,是从内心中蹿出来的。 “我怎么觉得他们两个怪怪的。”感觉到他们之间那一种怪异的气氛,顾潇然蹙了蹙眉头,往展楚岩的方向侧了侧自己的脑袋,而后轻轻地开口询问。 展楚岩已经清楚地知道这里面发生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这一种怪异从何而来了。 相较于顾潇然的猜忌,他已经把事情了解清楚,甚至一切都已经很明了,听到顾潇然这句话时,不由地扬了扬嘴角,“有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 他当然感觉到变化了,可是他不打算把这些话说出来,这里面的事情不是别人能够帮的,齐云枫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努力地度过这些日子。 至于其他,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就是了。 顾潇然侧着脑袋看着身边的展楚岩,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一点端倪,可是都没有,她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在齐云枫与舒锦年的脸上看了两眼,到最后再也没说什么。 “顾二?”就在众人无言以对时,身后传来了叶初璃的声音,紧接着是叶初璃的埋怨,“你们几个人跑去哪里了,我找了一大圈都没能找到。” 顾潇然回过头,瞧着叶初璃满头大汗地回到他们的身边,喝上一口茶才继续道,“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呢,没想到你们居然回来了。” 叶初璃是个神经大条的,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变化,自顾自地说着话,等到她的话语落下后,看到的是一脸黑线的顾潇然。 她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地开口道,“顾二你干嘛用这么怪的眼神看我?我脸上脏了还是有花?” “没……”顾潇然已 经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了,不过叶初璃的回来倒是让她找到了话题,“喏,你那个控制欲极强的大哥呢,去哪里了?” 顾潇然觉得自己天生和叶溟磁场不合,不为别的就因为她看到叶溟就不顺眼,恨不得离叶溟远远的。 偏偏她与叶初璃的感情很好,以至于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就见一次叶溟,而她内心里的抵触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对于叶溟,她更倾向另外一个形容……神经自大控制欲极强的妹控! 当然,这些形容全都是舒锦年教给她的。 偏偏在舒锦年的解释下,顾潇然觉得这一句话对极了。 “汗,什么控制欲极强。”叶初璃有些无语,但她也没有去反对些什么,而是直接回答,“他啊,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说不定给我找嫂子去了。” 可是为什么,想到有这个可能时心会痛? “行吧。”顾潇然无奈摇头,“给你找个嫂子也好。” 顾潇然不是没有感觉到叶溟对叶初璃那怪异的情感,甚至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叶溟是个不简单的,可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叶初璃已经远离叶溟。 叶初璃太单纯了,在某些事情上,在顾潇然看来,叶初璃最好选择的是一个平凡人家,如此一来过得也会很幸福,可是叶溟…… 哎,世事难料啊,顾潇然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看着叶初璃的目光也闪了闪。 “是啊,我爹老早就催他了,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动静。”叶初璃啜了一口茶,入嘴却是苦的,她转了转自己的脑袋,看着面前的顾潇然,“不对啊顾二,你这么关心我哥找不找嫂子做什么,你不是快要成亲了吗?” 这话题转的,还真是快。 顾潇然有些无语,但还是点了点头开口道,“是啊,离御赐的时间近了,只是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心的原因,离成亲的时间越近顾潇然的心底越是发毛,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那种内心的不安覆盖起来,她也没有心情去理会别的事情了。 第445章 辰州,外祖父来京城 自春游过后,顾潇然便安安静静地留在公主府中,做着一件人生最重要的事情……缝制嫁衣。 缝制嫁衣这种事情,像顾潇然这种身份的人本应该有人帮忙的,可是顾潇然却是拒绝宫中皇帝的“好意”,也拒绝了尚书府。 直接自己亲手缝制。 用顾潇然的话来说呢,嫁衣一辈子穿一次,嫁人也是女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绝对不能够假手于人。 穿着自己缝制的嫁衣,才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更何况宫中是个什么样的想法顾潇然不知道,尚书府的想法肯定是想要用这些事情与她修复关系,可是她不需要啊。 尚书府就是个无底洞,好不容易脱离出去顾潇然不想功亏一篑再回到原点,她已经看清尚书府的人了,不联系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顾潇然心里也有一些不舒服,那就是她快要成亲了,可是辰州那边还没有一点的消息,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来参加她的婚礼。 她的婚宴,没有顾云鹏没有尚书府的参与都可以,可是却不能没有自己的外祖父。 那个把她母亲放在心尖上疼的老人,对她也是极好,她成亲这么大意见事情,如果他不前来顾潇然真觉得是个遗憾。 而她,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再有遗憾了。 “哎……”缝制着嫁衣的顾潇然突然抬头长叹一声,那尖锐的针尖一下子扎进她的指头上,“呀……” 没有一点防备的顾潇然被扎到,她连忙抽出自己的手,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顾潇然还没来得及做处理,只感觉一股劲风袭来。 紧接着她的手被抓住,迅速地送往了嘴边。 “呃……”那股清新的气息顾潇然很熟悉,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因为这一个动作实在是太亲密了。 展楚岩微微皱眉,一边吸允着她手上的血珠,一边开口道,“别乱动,怎么那么不小心?” 这几日的时间都很忙,要忙婚事上的事情,他与顾潇然已经多日未见了,本来他没空前来的,可是内心中的思念却是煎熬得不成样子 。 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把事情都安排过后连忙前来,却没想到居然看到顾潇然一针扎在她自己的指头上,他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前来把她的手放进嘴中。 “我,心里有些不安。”那种烦闷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的身边,顾潇然本想着这些事情不要跟展楚岩说得比较好。 可是她的心中着实安定不下来,只能把事情告诉面前的展楚岩。 展楚岩没想到顾潇然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顾潇然从来都是一个坚强的存在,哪里会有所谓的害怕和不安? 可现在顾潇然却是说她不安了,最为重要的是展楚岩能够从她的话语中得到这句话中的真实性……她真的很不安。 如果不是很不安,她又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呢,高傲如她,从来都想要把自己的事情掩饰在心底,如今这样,很显然心里已经极度不安了。 展楚岩忍不住地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好像这样就能够抚平她心底的不安,“要不跟我说说?” 说说你不安的原因。 顾潇然抬头,瞧着身边的展楚岩,心里的烦躁也致使她无法平静下来处理手中的嫁衣,她索性把已经差不多完工的大红嫁衣放到一边,双手环着展楚岩的腰部。 脑袋枕在展楚岩的腹部处。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要成亲的原因,我心里很担心,总觉得大婚当日会出事。” 平日里顾潇然有事情都会选择掩埋在心底,可是此时此刻已经很不一样了,顾潇然心里的不安已经到达一种巅峰的位置,她觉得自己瞒不下去了。 就算瞒下去,她的人也会有些崩溃的,所以她选择把事情告诉展楚岩。 展楚岩眉头轻皱,眼中闪过哦一抹异样,但很快就掩埋得干干净净,他再次看向顾潇然时,脸上已经换上宠溺笑容,“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迫不及待地要嫁给我。” 明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可顾潇然还是忍不住地红了脸,“是你迫不及待地娶我!” 她才不要承认是她迫不及待要嫁 给展楚岩呢,不过,展楚岩说得好像也没错,难不成她真的是因为太过担心和展楚岩能不能真正成亲而染上各种不安情绪? 顾潇然有些不明白自己这算是什么情绪,但她心中的不安确实也落下不少,也许是因为展楚岩在身边,“也许真的像你所说吧。” 像他所说的,因为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他,所以心里会胡思乱想。 饶是精明如展楚岩,也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承认了他说的话,又何尝不是在表明自己的心意? 最为重要的是,她心里的不安也许真的有一部分是因为他。 想到这种可能,展楚岩的剑眉蹙了蹙,但很快舒展开来,朝着顾潇然保证道,“娘子放心,别的事情能出篓子,但是这一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容许别人打断。” 成亲是他和顾潇然人生的盛事和重要的事情,他当然不容许这里面出现一点的问题,最为重要的是他可是希望能够顺顺利利地把顾潇然娶回家。 至于其他的事情?必须往后排。 “嗯。”顾潇然很是认真地点头,“我相信你。” 她应该相信展楚岩的,如今把心里压抑着的事情吐了出来,心里终于轻快了许多,那种不安的感觉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至少此时她的心里轻松极了。 展楚岩没有忘记她心情不好的事情,如今听到她这句话,也抬头开口道,“现在你心情好点了没有?” 他一向把她的人乃至心情放在心尖上,刚才顾潇然的模样可不是开玩笑的,展楚岩自然要关心一番。 心里同时在计较着,也许在婚礼上他需要添加点人手,专门管理安全方面的事情。 换句话说,他不觉得顾潇然说的话有什么可笑,他相信顾潇然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 相处了那么长时间,顾潇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她绝对不会说出一些空穴来风的话,最为重要的是她心里很不安。 平日里的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未雨绸缪总比什么事情都没有准备的好。 “好多 了。”顾潇然依旧搂着他的腰部,这段时间她心里不安极了,她想成为名副其实的展少夫人对她来说还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所以在婚事上的事情她也不希望有一点纰漏。 平日里她不会太过主动,但此时她却是很主动地搂着展楚岩的腰,原因很简单,这样她能够真实地感受到展楚岩在自己的身边,那种不安的感觉也会因为她抱着展楚岩而消散。 她想她真的是败给展楚岩了。 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即使心里很不安可只要他陪在她身边,一切的不安都可以扔向一边,呵,她真的是越来越依赖展楚岩了呢。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终究会在一起,时间可以磨合他们,在相处的过程中他们同样可以相互磨合,已经够了。 嘴角微扬,顾潇然只觉得自己很幸福,前世的种种,今世都在发生变化,今世的种种,似乎都在等她与展楚岩结合。 展楚岩能够感觉到怀中人的变化,想到她刚才那么依赖他,现在依旧没有松开手,他突然很庆幸自己把一些闲杂的事情放下前来找她了,仅仅是因为这一个,他觉得足够了。 “别胡思乱想,一切的事情都有我。”展楚岩大概想着她心里依旧有些不安,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放弃与顾潇然说明。 只是为了让她更安心。 “别说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就算会发生事情我也会很好地处理,所以你现在只需要乖乖地做一个美美的新娘,好不好?” 顾潇然的脸上浮上一丝可以的红晕,虽然被她掩饰得很好,但瓷白的小脸上终究有了一丝变化。 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在发热的顾潇然,不由自主地点头,“嗯。” 简单一个字的回答,却已经包含太多的东西,展楚岩知道她这是信任他,嘴角也微微扬起。 有她,真好。 展楚岩与顾潇然的婚期越来越近,而这一段时间里展楚岩忙得不可开交,可哪怕他忙得跟个陀螺一样到处转,依旧会抽出时间见见顾潇然。 平整顾潇然的思绪。 每一 次他的前来,都能够让顾潇然开心上一阵子,心底时不时涌现的不安,也因为展楚岩的出现而消散,可等到展楚岩离开后,顾潇然总是睡得不安稳。 但这些事情展楚岩都不知道,因为顾潇然从未说过。 在顾潇然看来展楚岩都忙得脚都沾不住地了,若是她再拿这些事情烦展楚岩着实是太不体贴了,何况展楚岩几乎每日都会抽出时间前来见她,她应该知道满足。 离顾潇然与展楚岩成亲还有三天的时间,这日,顾潇然心底的不安因为辰州外祖父福禄遥的到来彻底放下。 “外祖父!” 顾潇然本来是在房间中看医书,可是听得公主府管家的通传,说有重要客人来临,一定要她到内厅处看看。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顾潇然也就迷迷糊糊地跟着管家出去了,可当她看到内厅中正襟危坐的福禄遥时,她很错愕可更多的是惊喜。 把平日里端庄淡然的模样全部抛掉,此时的顾潇然就好像是一个稚嫩的女孩,恨不得一下子扑到福禄遥的怀里撒娇。 福禄遥见到顾潇然的时候那绷着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可看到顾潇然那欢快得没个正形的模样时,他板起脸,在顾潇然即将来到她身边时,哼上一声,“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儿,你的礼仪呢?” 顾潇然有些汗颜,眼看着要到福禄遥的跟前,听着他的话也连忙端庄起来,只是那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外祖父。” 没有因为训斥而不高兴,相反的顾潇然的话语中都是笑意,那满满的欢乐也感染了在内厅中的一干人等,尤其是舒锦年。 “这个,姐姐的外祖父,您就不要怪姐姐了,姐姐这段时间来总是郁郁寡欢的,今日里见到你如此高兴,想来她很高兴您能来呢。” 可不是吗? 即使顾潇然不说,可舒锦年是谁,天天缠在顾潇然身边的人,多少也能感受到顾潇然的情绪,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潇然情绪上的变化呢。 今日里的顾潇然当真与前两日的判若两人。 第446章 住宿,他都解决好了 舒锦年是为顾潇然高兴的,看着顾潇然在老人的面前那掩不住的笑意,心底也泛起了些许的酸意。 她大概能够懂顾潇然的情感,平日里有血亲的人不关注,除了有好处时才会眼巴巴地上前,没有真诚的关心。 而面前的老人即使斥责,却透露着一种宠溺和关爱,是顾潇然平日里不曾拥有的,也难怪顾潇然会如此高兴了。 福禄遥本来就没有责怪顾潇然的意思,也只是嘴上严厉了点,这会听到舒锦年站出来为顾潇然说话,便是下意识地看向舒锦年的方向。 在来之前他已经把京城中的事情都弄得清清楚楚了,所以对于舒锦年不生疏。 他知道舒锦年是顾潇然的好朋友,甚至对顾潇然很好,也是因此福禄遥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过想到顾云鹏一家子的做法,福禄遥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 舒锦年对顾潇然无疑是好的,福禄遥很清楚,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因为别的事情迁怒舒锦年。 再说了舒锦年的身份摆在这里,哪里是他们这些人可以迁怒的? 只是在舒锦年的行为举止中,福禄遥很确定外面所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舒锦年对自己的外孙女真的很好。 也是因此,福禄遥对舒锦年也高看了几分,虽然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娃,但福禄遥的面子也不是谁都给的。 “老朽多谢这些日子来小公主对潇然的照顾了。”福禄遥真诚道谢,朝着舒锦年的方向作了个揖。 舒锦年吓得要跳起来,连忙地摆手道,“这个,不用那么客气,我与姐姐本来就有缘,再说了姐姐能来公主府居住那是我的荣幸,何况也不是我照顾姐姐,倒是麻烦了姐姐照顾我。” 舒锦年并不打算掩藏些什么,因为她与顾潇然之间的关系早已经是比亲姐妹还要亲,如今说的这些话也是发自肺腑。 旁人的“谢谢”她可以应下,但是福禄遥的一声道谢她可不敢当啊。 “外祖父,您就别跟小锦年打官腔了。”一旁的顾潇然瞧着舒锦年那脸色变 了又变,大多数都是无奈的神情时,也忍不住地笑了出声。 看着面前的福禄遥开口道,“您是不知道她最不习惯这种话语了,再说了我与她的关系很好,谢谢什么的客气话就不用说了。” 今日里的顾潇然比往日里都要精神上几分,因为福禄遥的到来。 看着面前的福禄遥,顾潇然心里还是有很大的感慨,前世她与外祖父的关系算不上好,一来是因为距离实在远了些,二来是因为受到她父亲的影响。 所幸的是这辈子还有机会好好孝敬这个老人。 “对了外祖父,程岩怎么没过来啊?”顾潇然想着的同时突然就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程岩没有跟着过来! 按理说外祖父年纪这么大了,出个远门程岩怎么会不陪在身边? 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她前段时间还见了路心瑶呢。 这一个个的,她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啊。 听她提起程岩,福禄遥的眼睛一闪,却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颇是无奈地开口道,“现在辰州的生意几乎被我们福家垄断,他小子现在是家主,很多事情都需要经过他的决策。” 也就是说,程岩没时间。 顾潇然是个精明的,她又怎么可能听不懂自家外祖父话语中的意思呢,也只能无奈地在心中缓了一口气,却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当即抬头。 “外祖父,你是和心瑶一同过来的吗?” 福禄遥很意外,意外会从顾潇然的嘴中听到路心瑶的名字,瞧着她那着急想要知道的模样,福禄遥蹙了蹙眉,并没有立刻回答,“你怎么问起她了?” 事实上福禄遥是真的很奇怪,他还真的没有想到时隔那么久,顾潇然居然还会念叨着这些人的名字。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顾潇然有些郁闷,但她也没有多想些什么,很快就开口道,“这个啊,我前段时间在京城中见到她了。” 话语才刚刚落下,顾潇然却是感觉到不对,眉头也轻轻地皱了皱,“不对啊,我在京城中见到心瑶 时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若是一起来也不会是现在……” 顾潇然迷糊了,她突然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好像是一个毛线团,非但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心中的疑惑反而越滚越大。 怪异的齐云枫。充满讽刺的舒锦年。还有奇怪的路心瑶。 当天在春游宴席上见到路心瑶时,她太过激动了,也忽略了身边人的反应,现在仔细想想,好像当时的舒锦年并不错愕,甚至,好像对路心瑶有一定的认识! 再想想刚才问到外祖父时,外祖父没有直接回答她,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吗? 脑袋瓜在短短时间内飞速地转动着,到最后顾潇然已经肯定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了。 “外祖父,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嗯?”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的顾潇然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个问题,当即逮着福禄遥问了起来。 可怜福禄遥一把年纪了却被自己的外孙女以一种威胁的口气问话,当即吹胡子瞪眼地开口道,“我大老远地来到这里,你就不能让我这把老骨头歇歇啊。” 呃。 瞧着自家外祖父那炸毛的模样,顾潇然忍不住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觉自己做得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过分,“歇歇歇,怎么不让您老歇了。” 因为福禄遥突然到来,她并没有得到一点的消息,也是高兴坏了,若不是福禄遥说起,顾潇然还真的要忘记自家的外祖父爬山涉水来到京城。 心里也浮上了些许的愧疚。 外祖父已经年过六旬接近七旬了,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但她却是一点都不贴心,甚至还缠着外祖父要外祖父给她解释别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外祖父,那现在我帮你张罗住宿的事情吧。”顾潇然也不再纠结其他的事情了,而是起身准备给自家外祖父张罗住的地方。 福禄遥见她放下刚才的事情,又开始担心起他的事情来了,也是闲不下来,发白的眉头轻轻颤动,却是阻止道,“不用了,住宿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 ” “啊?”这下轮到顾潇然懵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外祖父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处理好了,柳眉紧了紧,“外祖父,您是不是怕麻烦我?您是我的亲人,您这样……” 好见外的。 顾潇然心里这般想着,话还没说完呢只见福禄遥朝她的方向摆了摆手,正儿八经地开口道,“你马上要成亲了,这些琐事就不烦你了,再说了我前来也没与你说明,你又没有预知能力,没准备才是最正常的。” 虽说是安慰,但福禄遥说的话也是在情在理,就算顾潇然想要说些反驳的话也是不可能,到最后顾潇然也只能深深地叹上一口气,“那外祖父您准备住在哪里?” 顾潇然还是有些愧疚,老人亲自前来京城看她成亲,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却是连住宿的地方都无法为他准备。 其实顾潇然也很明白,就算她要安排住宿的地方也只能安排在公主府外了。 她住在公主府中其实已经很麻烦舒锦年了,于情于理她也不能再麻烦舒锦年了,只是有些委屈自己的外祖父了。 “你就别担心了,也别过意不去。”福禄遥一瞧她那模样就知道她心里是不舒服了,无奈地开口道,“这件事情展家那小子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了,你日后与他好好过日子便是。” 什么? 顾潇然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自己的眼睛,她还真的没有想到展楚岩居然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最为重要的是,外祖父不是刚刚进京吗?展楚岩怎么就能安排得这么快? 而且,展楚岩知道外祖父到京城的消息吗? 顾潇然今日里的表情可谓是精彩至极,先是喜悦又是疑惑,现在更是惊愕得连嘴都合不上了,与平日里的淡然模样实在是太大的区别了。 看在别人的眼里也是惊奇极了,甚至有些小丫鬟交头接耳道,“今日里的平安公主还真的是,变化很大啊。”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来了,那可是平安公主的外祖父啊,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按我说啊,还 是展公子对平安公主好,看看什么事情都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公主府中的小丫鬟们都是嘴巧的人,也没那么多的心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听在旁人的耳里至少也不会觉得扎耳。 一旁的福禄遥见到此副情景,在心中暗暗点头,看来这公主府中的环境确实不错,至少这气氛是旁的地方没有的。 自家的外孙女住在这里啊,他可算是放心了。 “是,展家那小子都安排好了,你就不用担心了。”福禄遥想这些个事情展楚岩一定是瞒着顾潇然了,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年轻人啊,有活力就是好。 “不是,他怎么知道您来了?”这是顾潇然觉得最疑惑的地方,要知道她也是今日里才知道自己的外祖父过来啊。 展楚岩都没有出现,他又怎么可能安排好这些事情? 一旁的丫鬟们“嗤嗤”地笑着,想着第一次看到这般迷糊的平安公主,也是很可爱的。 而舒锦年呢,听到顾潇然这一句话,也是有些醉醉的,“这还用说吗?这一定是外祖父还有展哥哥给你的一个惊喜啊。” “展哥哥肯定提前知道了,也提前准备好所有的事情了。” 舒锦年也是很羡慕顾潇然,有一个事事为她着想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做事情都是做到她心坎上的,即使顾潇然不说,展楚岩也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 舒锦年不由地叹气,什么时候她也能够遇到这样一个极品男人啊,那得多幸福? 在心中一阵叹息的舒锦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但随即被她狠狠地甩出了脑海。 齐云枫?她怎么可能和他走到一块! 顾潇然哪里还顾得上舒锦年此刻的想法啊,只是想到展楚岩在那么忙碌的情况下居然还顾着她的感受,心里也是酸酸甜甜的。 酸的是展楚岩居然瞒了她那么久,甚至她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策划了这件事情。 甜的是即使她什么都不说,他依旧能够清楚地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这个男人啊,还真是让她又爱又恨哪。 第447章 异样,嫉妒缺安全感 福禄遥最终还是离开公主府,带着前来的人一同到展楚岩安排的地方去了。 辰州离京城的距离不近,再加上他的年纪已经大了经不起折腾,为了能够参加外孙女的婚礼也是豁出去了。 现如今来到京城中,看到顾潇然的情况也是不错,那悬起的心也就落了下来,也能够安安心心地去歇息了。 顾潇然是亲自跟着福禄遥到住处的地方,在周围转了一圈后对展楚岩的安排也很是满意。 她甚至能够在住处的细节上看出展楚岩是一个很细心的人,而这一所住处,只怕也花了展楚岩不少心思。 单凭是这个住的地方,庭院不算大不算小,中规中矩的可是内里却是五脏俱全。 从各种方面来说,展楚岩选择的地方都属于上等,连环境也是极好的。 顾潇然本来还有些气展楚岩不把事情提前与她说明,可看到这些啊,顾潇然心里的怨气自然而然地消散了。 这个男人啊,还真是要把她宠上天的节奏哪。 看着外祖父睡下,跟着前来的人也一一歇息去了,顾潇然带着寸草准备离开,却在转弯处碰到匆忙前来的展楚岩。 “外祖父歇下了?”顾潇然会出现在这里展楚岩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顾潇然向来都是你对我好,我对你更好的那一种人。 辰州福家对顾潇然来说显然是不错的,依照顾潇然的性子必定要亲自看着老爷子安全回到才是。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明知道这不会吵到庭院中的人却选择尊重,顾潇然知道他的心思,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点头轻“嗯”一声。 寸草很是适时地退了下去,而顾潇然则是与展楚岩坐在转弯外的地方。 四目相视,好像又隔了几个春秋未见,恨不得把对方都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中。 他瘦了。 顾潇然看着展楚岩那消瘦的脸庞,眸中有些许不舍,她知道展楚岩一定是因为这些日子里的忙碌而顾不上自己的身子。 可是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得他照顾着她的心情,怎么想都觉 得心里不舒服。 “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展楚岩一直都在看着顾潇然,又或者说他的眼里从来只有她。 看着她瓷白的小脸脸色有些不好,他不由蹙眉,“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笨蛋,我是在心疼你! 顾潇然在心里咒骂一声,可是却酸涩得不行,吸了一口气,顾潇然摇了摇头,“没有。” “外祖父来了你不高兴?”展楚岩可不相信顾潇然的说辞,他分明看到了顾潇然脸色不好,怎么可能相信她敷衍的话语。 她不想让他担心,可是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个负担,反而觉得这很甜蜜。 “不是,外祖父来了我当然高兴。”想到他可能误会了,顾潇然连忙接下他的话解释道,“我只是想到这些日子里你忙里忙外的,还要顾着我这方面的事情,我……” 心里很不好受。 顾潇然在心里如是想着,却没有把话说出口,桃花眼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她忍不住地抬手抚摸着他的脸庞,“你都瘦了,这些日子是不是没顾得上你自己。” 她的话语中都是心疼,展楚岩能够听得出来,他倒是很想要让面前的女子好生地疼惜一番自己,但想到自己这样做可能会让她心里不好受,还是选择默默摇头,“哪里的事,我倒是觉得我这段时间又胖了。” “说谎。”顾潇然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谎话,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脸,“你看看,以前捏一下还有肉的,现在捏一下全都是骨头,你这样虐待我的男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的男人’四个字很好地取悦了展楚岩,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火热而深邃,似乎要把顾潇然吞进腹中一般,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碰住她的脸,重重地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他倒是想要更深入一些,可想到马上就要和顾潇然成亲了,此处也不方便,还是吻了几下便松开了。 敛满水光的唇瓣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在展楚岩的眼中看来还真是想狠狠地咬上一口,不过他并没有 这样做,而是把自己内在的火气压了下去。 瞧着面前的人儿,他轻笑出声,“好了好了,马上就要做新娘子的人了,一定要保持愉快的心情。” 这段时间来他的事情确实是比较多,一来是因为要与顾潇然成亲的事,他需要把各种事情准备好,一定要给顾潇然一个完美的婚事。 二来则是半年来不见动静的舒靖涵终于有了动作,时不时地对展家的事情进行攻击。 本来吧这些事情都是展御光的事情,与他这个虾米没什么关系,但展御光好像和舒靖涵窜通好了一样,一个把事情推给他,另外一个不停地给他找事。 各种的事情搀和在一起,展楚岩就算想闲也闲不下来,只能紧着时间力求完美地做好各种事情了。 不过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告诉顾潇然,因为他觉得这些事情告诉顾潇然也只是自寻烦恼,倒不如自己解决掉,让她安生做个漂亮新娘子便是。 “好了,别板着张脸了,到时候可就不好看了。”看顾潇然的脸色依旧有些不好,展楚岩的眉头也皱了皱,但还是很耐心地与顾潇然说着。 他做了那么多可不是想看她板着脸的,因为想要她开心所以一般的事情他都不会打扰她,这是他另类的爱。 顾潇然能够听出他话语中的无奈,到最后也只能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他想要让她开心,顾潇然知道。 “不过你得答应我,不管做什么也得顾着你自己的身体。”他已经够辛苦了,一堆的事情都堆积到他的肩上,顾潇然突然觉得自己不够强大,没有太多的能力帮他分担一些。 但,这些想法若是让展楚岩知道了,展楚岩一定会无奈地看她一眼,而后认真地开口道,“你已经足够强大了,你见过一个女子管理全国的连锁店铺一点问题都没有吗?你见过一个女子在各种的情况下都能够选出最有利的事情吗?” “你见过一个女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岿然不动吗?” 都没有,除了顾潇然,展楚 岩还真的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女子,不过也有一件事情是例外的,比如说顾潇然遇上她关心所爱人的事情,发生的情绪变动也很大。 不过,这些展楚岩都没说出来,因为他不知道顾潇然此时心里的想法。 但顾潇然说的话却是让他很高兴,能够有一个在乎自己的人,心情自然是好的。 “好,我答应你。”展楚岩也没有多加犹豫,很快点头开口道,“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也放宽心等着嫁给我,嗯?” 话风一下子变了,从顾潇然的嘱咐变成展楚岩的求爱般的话语,顾潇然抽了抽嘴角,但还是很快地点头道,“嗯。” 简简单单的回答,展楚岩却是觉得心满意足,想到这个女人很快就会成为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展楚岩的心里很雀跃。 “对了。”就在两人相拥无言时,顾潇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有没有在这庭院的周围安排一些保护外祖父的人手?” 顾潇然有些着急,因为她和展楚岩的情况实在是有些特殊,尤其是舒靖涵沉静了那么久,她有些担心舒靖涵会乱咬人。 心底的不安也不是简简单单能够去除的,顾潇然觉得还是稳定一点好。 她一惊一乍的模样还真是吓了展楚岩一跳,想到前段时间她不安的模样,展楚岩也是一阵心疼,“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展楚岩不由在心里叹上一声,临近成亲了顾潇然的心里开始不安了,她向来都没有什么安全感,这是展楚岩一直知道的事情。 只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顾潇然的情绪也有些不稳定,展楚岩觉得自己应该抽出些时间陪陪顾潇然,省得她想太多。 不过他的时间几乎都已经排满了。 “安排好就行,安排好就行。”顾潇然有些心不在焉地开口道,眼睛几乎都没有聚焦,失神落魄的话落在展楚岩的耳里,也让展楚岩皱了皱眉头。 低头看着身边的人,魂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展楚岩的心里也浮上了些许的担心,眼 中情绪有些凝重。 她向来很稳重,可是自从她和他的婚期接近,她好像没有一点的安全感,可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展楚岩不知道。 从舒锦年的描述中,顾潇然这段时间确实没发生什么事情,每日里都是三点一线的生活,也没发生什么变化。 可同样奇怪的是,舒锦年也能够感觉到顾潇然这段时间里的怪异,以前的顾潇然可是自信飞扬,可这段时间里的顾潇然好像总会有些迷茫。 问她为什么会这样,都是同样的回答,“心里很不安。” 她到底是缺失安全感啊,不过展楚岩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顾潇然的直觉向来很准,估计真的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此期间,展楚岩也特别加重安保方面的事情,连“猎门”组织的精英都已经秘密调到京城中了,他不希望自己和顾潇然的大婚会发生任何的事情。 “潇然,你究竟怎么……”展楚岩想要再询问一下顾潇然的情况,可是话语出口他低下头时,却发现顾潇然居然枕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她困得厉害,展楚岩在心里狠狠地皱了皱眉。 顾潇然的安全意识向来很强,哪怕在他的面前也不一定会睡着,可是今日里却是枕在他的肩膀上睡了,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怎么看就怎么匪夷所思。 而且她睡得很不安稳,柳眉紧紧皱起好像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看得展楚岩忍不住抬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潇然,潇然?”展楚岩试探性地低喊两声,却是没有一点的回应。 想到寸草之前与他说明顾潇然这几日睡眠不好的问题,展楚岩狠狠地皱了皱眉头,却是小心翼翼地抱起顾潇然。 “主子?”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寸草听到声音响起,扭头便喊上一声,一道不满的目光顿时打在她的身上。 怀中人似乎有醒过来的迹象,展楚岩的眉头皱得更紧,有些不满寸草的作为。 寸草也只能缩了缩自己的脑袋,紧紧地闭上自己的嘴巴,她也没有想到自家主子居然睡着了! 第448章 干呕,齐云枫躲着她 展楚岩本来是抽出时间过来看看福禄遥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或者缺了什么,可福禄遥睡下了而顾潇然也睡了。 还有一堆事情缠身的他却顾不上别的,只想着把顾潇然送回公主府中。 所幸的是寸草的叫喊并没有把顾潇然吵醒,只是让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一些。 展楚岩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寸草便带着顾潇然坐上马车,至于寸草?只能摸摸自己的鼻子坐在马车外面咯。 马车平缓地行驶出庭院,穿过大街小巷。 车厢中的展楚岩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抱着怀中的人,唯恐一个动作把顾潇然吵醒过来。 “展,展公子?”就在马车行驶的过程中,外面的寸草突然开腔。 展楚岩坐在马车中,却也能感觉到周围的氛围有些不一样,低声道,“进来照顾你家主子。” 简单一句话,扼明重点却给寸草一种不知情的感觉。 车厢外的寸草只是感觉到周围的氛围有些不一样,可究竟是哪里比一样呢她却说不出来,担心会遇上什么事儿,所以她开口询问展楚岩。 却没有想到展楚岩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寸草并不清楚展楚岩究竟是怎么想的,但顾潇然是她的主子,那么展楚岩便是她的姑爷,姑爷说的话自然也得听了。 所以寸草没有多想,掀开车帘进入车中。 “坐这里,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以你家主子为先。”展楚岩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发生变化,而是轻手轻脚地把顾潇然放到一边的毛毯上。 那动作温柔得好像顾潇然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冷淡的话语,不容置疑的语气,只怕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人拒绝,当然,寸草也不会拒绝,因为她早已经忠心于顾潇然。 “是。” 没有多余的废话,却在寸草的一个字落下后,马车突然颠了一下,寸草一个没坐稳,差点扑到顾潇然的身上,但她还是很快地稳定自己的身子。 并且很好地固定顾潇然的位置,看着顾潇然颤动的眉睫,寸草无奈,看来自家的主子 该醒了。 果不其然的是,顾潇然缓缓地睁开自己的眼睛却还有些迷糊,似乎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寸草安静地守在她的身边。 “你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在顾潇然睁眼的一瞬间,展楚岩剑眉凝聚些许的杀气,却是在对上顾潇然的眼睛时,他浑身的戾气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温柔。 “发生什么事了?”顾潇然虽然睡得迷迷糊糊的,但她还是第一时间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连忙地开口询问。 展楚岩本来不打算让顾潇然知道这些事情,但顾潇然被吵醒了他也瞒不下去了,只能如实回答,“没事,只是几个跳梁小丑,一会就解决了。” 本来还迷糊着的人,在展楚岩的一句话下终于破了功,桃花眼睁得大大的,眼中有一丝不敢置信,“有人找我们的麻烦?” 话语疑问可语气笃定,因为顾潇然能够感觉到周围氛围的不一样,柳眉拧了拧,却是无奈摇头,“难怪这些日子里那么安静,今日里倒是按捺不住了。” 顾潇然实事求是,她可不觉得这里面会有什么误会,一定是有人故意来找她们麻烦了。 想她们得罪的人也就那几个,不是找麻烦还能是什么呢。 “你放心,不会有事。”展楚岩保证,他没想到会在途中遇到这种事情,再仔细想想这辆马车是顾潇然的,若是他今日里并不在这里面,顾潇然还指不定会出点什么事儿呢。 坐起身来,顾潇然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身上的褶皱,同样很认真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信任展楚岩。 有人按捺不住好啊,不然她还不知道得担惊受怕到什么时候呢,这段时间来一直都在考虑着舒靖涵他究竟想做些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按兵不动。 今日里终于有动作了,相反的顾潇然却一点害怕都没有了,心里的不安也彻底地消散了。 不怕他有动作,就怕他没动作。 有动作还证明他按捺不住,没动作还不知道他想做些什么,那些掌握不住事情发生的感觉 ,还真是一点都不美妙。 车厢内传来了打斗的声音,顾潇然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法撼动她一般。 不过展楚岩倒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镇定,甚至那萦绕在脸上的慌乱好像都没有了,这个发现让展楚岩的心情也好了些。 顾不得外面的打斗有多激烈,展楚岩凑近顾潇然,“娘子,你心情好像不错。” “是啊。”顾潇然没有否认,而是认真地点头道,“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我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总比担惊受怕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多了。 “有人动手比没人动手的好,最主要的是那种萦绕等死的感觉没有了,心情也就放松了。” 心情好了,顾潇然的话语也多了些,也朝着展楚岩解释了。 展楚岩听着这些话心里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回答,因为他没有想到顾潇然这段时间里闷闷不乐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原来,旁人没有动作,生活过于安逸却让她有一种危机感。 看着顾潇然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展楚岩这会有些哭笑不得,“旁人都喜欢安逸的生活,可是给你安逸的生活你却是在害怕,我也是无语了。” “以逸待劳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顾潇然并不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什么错,“如果真的是平安盛世安逸我还是可以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啊。” 舒靖涵和皇帝是最大的威胁,而如今这两个最大的威胁还存在,顾潇然不觉得一时的安逸有什么好,反而会消磨他们的战斗毅力,而这一点是她不想看到的。 何况,那种被暗地里盯着,随时会蹿出一条“毒蛇”咬上自己一口的安逸日子,她可是一点都不想要。 “你应该早些与我说明。”听到这里展楚岩已经很清楚顾潇然的意思了,原来这个女人是害怕舒靖涵这段时间的安静是在筹谋一件更大的事情。 她担心了好长时间,今日里才说出来,展楚岩也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 顾潇然努了努嘴,“我不是不想 与你说明,只是这段日子里你本来就忙得不可开交,我不想让你太累。” 即使他不说,顾潇然却依旧能够知道这些日子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明明事情安排得那么满,却还要顾着她这边的感受,也实在是难为她了。 “你知道的,我宁愿累点也不希望你不开心。”展楚岩突然觉得有个善解人意的小妻子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顾潇然就是太在乎他的感受了,以至于把事情憋在心里。 她不知道的是,她不开心他心里也不好受到哪里去,他宁愿自己累点处理事情,也不愿意看着她不开心的样子。 “好啦,没有下次了。”从他的话语中顾潇然也得到了他的想法,索性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等到我们成亲了,我们就算有事情也瞒不了对方了。” 因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甚至是眼皮子底下,情绪什么的都会很明显。 展楚岩不再说话,而是选择聆听外面的声音。 打杀的声音未停,哪怕隔着车帘顾潇然依旧能够感觉到一股浓重的腥味扑鼻而来,她的胃开始翻腾,忍不住掩着自己的嘴巴,朝着一边干呕出声,“呕……” “主子,你没事吧?”一边的寸草瞧着顾潇然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连忙地开口询问。 本来就坐在顾潇然身边的展楚岩,看着顾潇然那不好的脸色,剑眉也是紧皱,“怎么了?”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然而顾潇然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只是不停地掩着自己的嘴干呕,然后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一摇头又是一顿干呕,看得展楚岩眉头紧的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速战速决!”展楚岩只觉得心里烦闷极了,朝着外面大声道,如果不是担心顾潇然这边出事,他还真是想直接出去处理干净,然后带着顾潇然离开。 感觉到展楚岩话语中的暴躁,顾潇然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终于抽得空闲,“没,没事,只是这血腥味太重,我,有点受不了。” 展楚岩的眉头并没 有因此舒展开来,相反的他依旧皱着眉,吩咐着外面的人赶紧把事情处理好,轻轻拍着顾潇然的背部给顾潇然顺着气。 事情处理完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马车重新驾驶,顾潇然的脸色依旧没好到哪里去,不过干呕的现象倒是缓和了不少。 一直因为顾潇然干呕原因而皱着眉的展楚岩,看到顾潇然的情况终于缓和不少,脸上的神色也好看多了,“回去让云枫给你看看。” “他已经好久没到公主府了。”顾潇然又是干呕一声,然后皱眉道,“再说了,你忘记了我也是个大夫,我身体有什么毛病我自己能不知道吗?” 顾潇然倒不是说假,她只是讨厌血腥味才会如此,展楚岩大惊小怪了些,不过也是担心她。 “医者不自医。”对于她的执着展楚岩并不赞同,抛下一句话继续地开口道,“你马上就要与我成亲,你总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吧。” 说到底,他觉得一定要找个大夫看看他才能够放心,毕竟以前的顾潇然可没有这么严重。 “不用……”顾潇然想要拒绝,可看到展楚岩那个模样,还是悻悻地点头道,“行吧,不过还是让云枫来吧。” 自己人总是方便一些,顾潇然心里想,而且她很想知道齐云枫这段日子在做些什么,是不是在躲舒锦年。 展楚岩皱了皱眉,但还是答应下来,只是对外道,“让齐云枫到公主府,就说我找他有事。” “对了,他要是不答应不管用什么办法都给我绑到公主府。”展楚岩似是在自言自语,可是顾潇然却知道他的话只是说给外面的“影子”听。 不过他的话倒是让顾潇然有几分惊奇,她不由挑眉,“难不成这段时间齐师兄是躲着我们,所以不到公主府?” 不得不说顾潇然真相了。 齐云枫不仅仅躲舒锦年,更是躲顾潇然。 在齐云枫的眼里看来,这小师妹想要知道的事情,一定得知道,他若是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定会被扒得什么都不剩,连隐私都没有。 第449章 嫉恨,闹出人命了! 顾潇然的马车直接驶进公主府,下了马车的顾潇然还没到内厅呢,就听到舒锦年嚷嚷的声音,“谁特码地绑你来了,你个不要脸的,你以为你多稀罕人。” “不是你派人绑我来的我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哼!”两个声音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恨不得把天都吵塌。 顾潇然抽了抽嘴角,发现自己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展楚岩,“你刚才不是说明了找他有事吗?他怎么会认为小公主把他绑到这里来了?” 实际上顾潇然更想说的是,齐云枫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舒锦年绑架他做什么,而且那些去的人可都是展楚岩的人,他怎么会觉得是舒锦年绑架他? “如你所想,他最近脑子有些不正常。”展楚岩毫不在意地开口道,可是开口的话语却让顾潇然呛了一下。 脑子,有些不正常…… 顾潇然不由地在心里为齐云枫点上32根蜡,有这样一个毒舌的朋友,还真是够了哈。 两人没有再说些什么,相携着进入内厅,那争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看到顾潇然和展楚岩二人进来时,皆是停下自己的话语,不满地朝着对方哼了一声。 “姐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舒锦年也不打算再跟齐云枫说下去了,直接扬着脸朝一边走去,甚至目光都没有放到齐云枫的身上。 齐云枫见状便是冷哼一声,“有些人变脸还真是变得快!” “行了。”眼见着舒锦年的脸色开始发生变化,一边的展楚岩瞥了一眼齐云枫的方向,“是我让人叫你前来的。” 齐云枫本来还想要辩解些什么,可听到展楚岩这句话,人也是怂了,可没一会的时间,他炸毛地开口道,“你这叫叫前来?你这叫绑架,绑架知不知道!” “就绑你了,你能怎么样?”展楚岩也没有为自己解释些什么,只是撇下一句话,这下可得了,齐云枫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就绑你了,你能怎么样? 是啊,他能够怎么样? 齐云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叹了一口气,“说吧,找我来做什么?” 天知道他一点都不想来,可是却被逼着来,也是有些醉醉的了。 “给潇然看看,她有些不舒服。”展楚岩也没跟齐云枫客气,直接说明来意,这下齐云枫真的要炸毛了,瞧着展楚岩的方向道,“你不会让她到展府啊!” 为什么一定要到公主府?齐云枫真是有些不明白了。 “齐云枫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展楚岩听到他那冒火的话,脸色有些不好,他知道齐云枫最近在烦些什么,可是一味的躲避真的能够解决问题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现如今齐云枫的所作所为已经很明显了,与以前大相径庭,哪个人看不出来?他这个时候才想到要划开距离,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和潇然的婚事就在三天后,你觉得这个时候能送她去展府吗?”虽然在某些事情上展楚岩并不会太循规蹈矩,可是在这些俗礼上他选择尊重。 因为他想要给顾潇然一个完美的婚事。 炸毛的齐云枫突然就怂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展楚岩的话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但他还是缩了缩自己的脖子,“行吧,小师妹你坐。” 既来之则安之,而且公主府他之前也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现在他在矫情些什么,而且现在矫情好像真的的晚了! 顾潇然在齐云枫的身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内厅中的人,她突然不想他人在场,索性开口道,“锦年,你先让他们退下去吧。” 内厅中站的人都是可靠的,可是顾潇然莫名不想让他们留在这里,那种潜意识里的想法迫使她做出拒绝。 舒锦年向来无法拒绝顾潇然的要求,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看着顾潇然那张苍白的脸,舒锦年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内厅中的下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顾潇然。展楚岩。舒锦年还有不情不愿把脉的齐云枫。 没有旁人在,齐云枫也没有停留,只想着赶紧看完离开公主府 ,却是在搭上顾潇然的脉搏时,脸色变了变。 一只手落,另一只手继续放在桌上,齐云枫的脸色不停地变换,看得一旁的展楚岩和舒锦年心都揪了起来。 该不会是什么不治之症吧?舒锦年心中有些惊悚,想到有这个可能她信贷一寒,朝着齐云枫的方向开口道,“究竟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舒锦年真是恨死了齐云枫这种磨蹭模样,尤其是他现在还在诊脉,而那个“病人”是顾潇然,舒锦年算是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了。 齐云枫依旧没说话,而是静静地把着脉,好像周围的事情对他都造不成任何的影响。 在三人中,展楚岩显然是最担心顾潇然的人,看着齐云枫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心中也很担忧,但他也知道任何一个医者诊脉时不会希望被打扰,所以他也没有出声。 静静地等着,终于等到齐云枫松开顾潇然的手。 “怎么回事?”展楚岩眉头紧皱,站在顾潇然的身边扶着顾潇然的肩,脸色却是有些沉重,他有些担心,担心顾潇然身体出些什么毛病。 齐云枫抬头,脸色也是有些凝重,“我说你怎么不能小心点,闹出人命了。” 闹出人命了? 不管是展楚岩还是舒锦年,都有些错愕地看着齐云枫的方向,异口同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顾潇然挑了挑眉头,无语道,“你有什么话能不能直说?” 她可不相信齐云枫所说的话,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不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发生,最为重要的是,她并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适啊。 也正是如此,顾潇然根本不把齐云枫的话放在心上,只当齐云枫是在逗他们玩呢,索性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我说齐师兄,一个男人别那么小肚鸡肠,不就是把你绑过来了吗?大不了再把你绑回去呗。” 再绑回去…… 听到这句话的齐云枫突然起了坏心眼,他心情不好了,不准备把事情告诉展楚岩了,谁 让他们调戏他了。 “是是是,我小肚鸡肠。”齐云枫哼了一声,朝着展楚岩的方向开口道,“这一次诊脉的事情就不用再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气煞他也,不知道得罪谁都不能够得罪医者么,他们倒是好,不问他意见便把他绑过来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说要把他绑过去! 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定要把自己争取最大的权利。 顾潇然倒是不在乎这些个事情,直接地开口道,“得了得了,不问你就不问你,你以为你受欢迎啊。” 简直太过自恋了好不好,最为重要的是这个家伙他自己做错了一些事情难道他自己都不知道吗?居然还在这里说他们,简直过分至极! “嘿,你还蹬鼻子上脸了。”齐云枫不满地开口道,看着顾潇然的方向,攥起拳头,“小师妹,你可别逼我动手打同门中人啊。” 火气还挺大,顾潇然在心里说着,苍白的脸上却是一脸笑意,“呵呵哒,齐师兄你有脸吗?殴打同门中人本就丢脸,何况你要殴打的还是一个女子,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嗜好!” 这种嗜好是哪门子嗜好? 齐云枫瞪大双眼,终于发现自己和顾潇然就不是同一根线上的,狠狠地抽了抽自己的嘴角,才继续地开口道,“好男不跟女斗,我要出去泡美女了,再见!” 现如今呆在公主府中一会的时间他都觉得浑身不对劲了,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看着齐云枫真的提步就走,顾潇然不着急但展楚岩着急啊,直接把齐云枫拦了下来,“等着,你还不能走。” 齐云枫忍不住地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一脸的懊恼,他怎么就忘记了还有这一号人物呢!最重要的是,他打不过展楚岩啊。 得了,这下别说想走了,就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展楚岩不跟他计较已经算他面子大了,他还是乖乖地留下来吧。 “展兄是要让人把我绑回去么?”话语脱口而出,等到齐云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一脸 的懊恼,捏一一下自己的手心。 他怎么就会说出这种话呢。 展楚岩也不理会齐云枫,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齐云枫说的话一样,直勾勾地开口道,“先把她身体状况说清楚。” 什么叫做闹出人命? 敢情他们还不懂他刚才说的意思啊!齐云枫也是有些懵了,再看着展楚岩那懵懵的模样,他算是彻底地相信了,展楚岩是真的不懂他的术语。 行吧。齐云枫耸了耸肩,摊手道,“你不懂我说的话,但是小师妹应该懂才是。” 都是医者,只不过一个比一个精而已。 展楚岩把目光移到顾潇然的身上,然而顾潇然却是一脸茫然,“我懂什么?” 感觉到展楚岩投来的目光,齐云枫只想说还真是够了,他没有想到顾潇然也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可是顾潇然的医术明明比他高啊!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因为顾潇然学医术的时间仅仅是他学医术时间的十分之一! “小师妹啊,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即使呆在公主府中让他觉得有些压抑,但齐云枫还是顺着顾潇然的话说下来,“你说说你,那个医术高的,可是你怎么连术语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呢!” 这下轮到顾潇然摊手了,“没办法,我的聪明只放在医术上,不像你放在术语上。” 噗。 齐云枫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尤其是顾潇然还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样,好像什么事情都惊不到她一般,让齐云枫看了牙痒痒的。 哼,凭什么你们两个恩爱如初还能闹出人命,凭什么我就只能单身一人连媳妇都还不知道在哪啊。 齐云枫心里嫉妒极了,看着顾潇然和展楚岩的模样,干脆直接开口道,“我的意思就是说,你有喜了!” “一个要当爹,一个要当娘了,行了吧!” 天知道齐云枫说出这些话有多么的咬牙切齿,再想到自己单身一人,追妻之路遥望不及,齐云枫就忍不住抹两把老泪,哀恸上天不公。 他努力地告诉自己:他一点都不眼红! 第450章 保密,事情有些复杂 哪怕是顾潇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尤其是这些话从齐云枫的嘴里说出来,顾潇然总觉得有那么一丝的尴尬。 未婚先孕…… 想想顾潇然都觉得有些说不出口,但齐云枫显然没有这样一个自知之明,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顾潇然的肚子,好像,要在顾潇然的肚子上盯出一朵花来。 “看什么看!” 舒锦年显然也是有些错愕,但比起齐云枫来她还是冷静了许多,尤其是她接触到顾潇然那躲闪的眼神时,多少明白了顾潇然心中所想。 想来一定也是有些小尴尬的。 所以舒锦年并没有一点的犹豫,当即朝着齐云枫的方向怒吼道,抬起手便拍在齐云枫的身上,“齐云枫你个负心汉,还不赶紧去哄你的未婚妻,跑来我这公主府中坐什么。” 舒锦年的话语中满满都是不悦,若是平日里顾潇然一定能听出她这话语中带着些许的真实,但此时的顾潇然已经被“有喜”这个讯息冲昏了头,哪里有时间多想? 别说顾潇然了,就连一边的展楚岩也是错愕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顾潇然的“不舒服”居然会是怀孕了!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他和顾潇然马上就要成亲了…… “好你个锦年小叨,简直是过河拆桥!”齐云枫也是恼,听到舒锦年提起这几天自己一直烦闷的事情,他就忍不住地抓狂,最为重要的是她那语气充满了嫌弃。 齐云枫觉得自己的心脏受到了一定的打击。 然而,舒锦年可不理会齐云枫的话,连推带搡地把齐云枫推了出去,很快内厅中只剩下顾潇然和展楚岩两个人,寂静在内厅中蔓延,透露着一丝的诡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展楚岩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很快上前,握着顾潇然的手,脸上如同往日般冷静,可是那一双丹凤眼中,透露着的欣喜却是骗不了人的。 “娘子……”展楚岩哽咽着出声,他有很多的话说,可是一个称呼出口,他的人已经噎得连话都说不准了,最为重要的是,他的声音中透 着一丝的哽咽。 似是激动。 顾潇然始终是有点回不过神来的,当她听到展楚岩的话时,总觉得事情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而且她还有一些不敢置信,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了。 有喜了,居然有喜了,还是在这种时候…… “娘子?”从一开始的兴奋不能够自已,到平定下来用了许多的时间,直到此时展楚岩已经冷静了不少,他确实很高兴,可看到顾潇然那呆愣的模样时,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 心里暗道顾潇然该不会是不喜欢吧! 思极到此,展楚岩总觉得有一丝的不安,连出口的话语都开始有些不确定了,无疑的是,他担心了,害怕了,所以在这个本应该高兴的时候,他居然害怕了。 等了好大一会的时间,展楚岩都没有听到顾潇然的回答,心里的不安也越发地扩大,展楚岩不直到的是,此时的顾潇然也正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 “有喜了”三个大字一直在她的脑海中重复再重复,逼迫得顾潇然差点都要稳不住她自己的心神。 真正让顾潇然出现这种呆愣情况的原因是,孩子来得太突然了,顾潇然甚至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还是在这种节骨眼上,顾潇然的心里多多少少有着担忧。 当这种担忧在心中浮现时,顾潇然总觉得未来有些茫然,那一股随着福禄遥来到京城而消失的不安再一次涌上她的心头,压迫得她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呼,呼……”顾潇然突然大口大口地呼着气,脸上的神色有些吓人,青紫青紫得好像有人掐住她的脖颈一样。 展楚岩本来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顾潇然的呆愣,但他看到顾潇然的异样时,心里“咯噔”一下,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走到顾潇然的面前,帮顾潇然顺着气。 “哪里不舒服吗?是哪里不舒服吗?”展楚岩很是担心,连话语中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溺水般的感觉在喉咙间浮现,顾潇然的心猛地揪起来,更多的原因还 是因为展楚岩话语中的担忧。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顾潇然终于缓和了过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其他的情况还是不错,只是看到展楚岩那担忧的目光时,顾潇然的心里浮上一丝愧疚。 “我没事。” 顾潇然当然知道展楚岩是在担忧她,本来是一件喜事可是在他们这里却是成了一件担惊受怕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回答展楚岩为好。 只能缓缓地吐出三个字,以示自己平安无事。 她的回答还是有些效果的,至少展楚岩的心也冷静了不少,只是想到顾潇然对“怀孕”的态度,他的脸色又沉了沉,看向顾潇然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丝的探视。 以往,她有什么事情都会与他说明,也许是心态的变化,现在,展楚岩却感觉到一丝的隐瞒,心头略有些不悦。 他自然很期待自己与顾潇然的共同结晶来到这个世界上,可是顾潇然的反应,却好像兜头一盆冷水浇下,让他的人冷静了,心却也凉了不少。 感觉到身边人心境的变化,顾潇然的心略有些酸涩,眼眶莫名有些湿润,想说明些什么,可张张嘴却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展楚岩的面部,似乎这样心里就能好受些。 “你……”展楚岩张了张嘴,想问顾潇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又或者说有什么样的想法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有些事情真真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在他与顾潇然的相处过程中,他们似乎从来没有谈论过孩子的事情,他甚至有些懊恼,应该早些问问顾潇然的意思。 若是早知道顾潇然的意思,也许在这个时候他就不会这般的措手不及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展楚岩噎了又噎,到最后还是决定把话问出口,因为这些话憋闷在他的心中实在太难受了,他马上就要与顾潇然成亲了,也不想在成亲前出一点的差池。 像这种让人憋闷的话语,还是早解决的为好。 顾潇然显然有些错愕 ,不知道是因为展楚岩的话还是因为内心中的不安,总而言之此时的她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甚至垂在身侧的两只手都紧紧攥起,尖利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的面色有些茫然。 孩子吗?顾潇然的心头一阵唏嘘,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现在的唏嘘,仅仅几秒钟的时间顾潇然已经从那种哀伤的愁绪中反应过来。 初初开始,她觉得展楚岩这句话问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但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还有展楚岩的希冀和担忧,顾潇然又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连带着展楚岩的问话也能够理解几分,他或许是太过担忧了。 “不是。”思绪冷静下来,同样也接受了这件事情的顾潇然终于变得如同往日里的冷静,可那一双眼睛中,熠熠发光,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高兴。 但她脸上的神情实在是太过冷静,冷静得在旁人的眼里看来,似乎任何的事情都打动不了她的心。 她冷静地回答了一句,在展楚岩以为她已经无话可说时,顾潇然继续地开口道,“孩子来得太突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从来都不是喜欢解释的人。 展楚岩听到她的否定时依旧有些不满,可当他听到顾潇然的后一句话后,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她在跟他解释。 解释刚才一切的反常只是因为没有反应过来,并非他心中所想……不要这个孩子。 心中的憋闷也因为顾潇然的一句解释全部消散,也因此展楚岩看到了她眼中的茫然,剑眉也因此轻轻蹙起,“既然是没反应过来,现在又是为何不开心?” 她早就知道,她的情绪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无法掩饰,哪怕她已经尽力,也依旧逃不过他的眼睛。 顾潇然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笑好还是哭好,但她的内心却是泛起了一丝甜蜜,因为他的在意。 不过,纵然如此顾潇然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说开的好,不然让展楚岩误会,那完全不是出自她的本心,她当然不愿意。 “我,心里又开始不安了。”顾潇然有想过用别的话 语来告诉展楚岩自己无事,但仔细想来她说上一句善意的谎言伤害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展楚岩,顾潇然还是选择把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也许这样一个理由对别人来说是敷衍,但顾潇然相信展楚岩会相信她,最为重要的是她内心的真正想法就是这样,不管他人信不信,她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 展楚岩原本还有些生气,但看到顾潇然那一副担忧模样,终究还是软下心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不相信顾潇然,又或者说他一直很相信顾潇然的话,哪怕这些回答在别人那里只是个借口。 “没事。”展楚岩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到她的小腹上,脸上浮上些许的宠溺,“所有的事情都会顺利进行的,你不必担忧。” 这算是他对她的承诺。 哪怕穷其一生,他也会让她安然无忧。 “楚岩……”展楚岩的保证显然让顾潇然的心绪稳定了不少,又或者说她的心里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而觉得温暖如春。 顾潇然把头枕在展楚岩的胸膛上,脸上带着浅淡笑意,只是眼中有着一丝忧愁,“只要有你在身边。” 只要有你在身边。 一句很简单的话,可听在展楚岩的耳里却是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她向来不会轻易地表现出自己的感情,但在这个时候,她却是跟他说,只要有他在身边。 很简单的一句话,可在展楚岩的心里却是比“我爱你”还要动听上百倍。 “恩,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的。”展楚岩很是认真地点头,把顾潇然拥进自己的怀中,字字珠玑。 顾潇然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倚在展楚岩的怀里,她想将来的事情也许会很复杂,但只要有展楚岩在身边,她一定能够全部坚持下来,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 楚岩,只要我们能够坚持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会与你共进退,与你一同看遍这山河落水。 顾潇然的心里泛起了涟漪,她不知道的是,在展楚岩的心里,同样也泛起了一个承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451章 喜帖,他打您的脸么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不管别人是欢是愁,也到了顾潇然与展楚岩成亲之日。 展楚岩好歹也是展氏世家的庶子,即使没有展御光他们的帮助,用上他自己的势力也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 十里红妆,加上聘礼,源源不断地进入顾潇然所居住的公主府中。 看着那一箱箱的东西进入公主府中,别说平民百姓了,就连京城中的达官贵人也是啧啧出声。 先不说嫁妆,单纯是这聘礼也足够他们评论上一阵子了。 展楚岩现如今在宫中任礼部侍郎,说是朝廷官员却没有实权,但他却确确实实是展氏世家的庶子,所以这聘礼也相当于皇子娶妃。 “展氏世家真不亏是首富之家,连个庶子娶亲也这么大的排场。” “那是咱们羡慕不来的,瞧瞧这一担又一担的聘礼,哪怕是皇族中人只怕都要眼红了吧。” “可不是么?之前也没怎么听说过展楚岩这庶子在展氏世家中有多重的位置,可是这一娶亲啊,位置的轻重可就出来了。” 客栈。茶摊。各种府邸乃至大街小巷都传着几乎一致的话语,而展氏世家此时却是不同外面的热闹。 听到属下汇报回来的消息,展氏世家的家主展御光双眼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没有他的支援,展楚岩居然能把婚礼办得如此风光! “该死!”坐在家主位置上的展御光银牙都要咬碎,双拳紧紧攥起,用力地捶在了身旁的茶桌上,木屑飞扬。 “家主……”在场的人皆是抽了一口气,怎么也没有想到展御光会有这一出。 他们原本是需要前去参加展楚岩的成婚典礼的,可是展御光却把他们召唤回来,刚才一个属下回来禀报,声音不大,但他们也听得清楚,也大概明白展御光的怒气从何而来了。 展御光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以此来平衡自己心中的怒气,抬起头时情绪虽然已经收敛不少,可那猩红的双眼还是出卖了他。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家门不幸啊!” 展御光几乎哀嚎出声,话语中夹杂着一丝的悲恸,可更多的是怒气,“居然出了这么一个孽障,果真是家门不幸啊!” 这算哪门子的事情? 在场的人皆是错愕地看着展御光的方向,眼中带着些许的疑惑,怎么就家门不幸?谁又是家主口中的孽障? 能够在展氏世家中坐稳自己的位置,又能够坐而不倒的长老实在不少,自然也就是人精了。 即使知道展御光是什么意思,也全当什么都不知道,眼观鼻鼻观心的,好像没有听到展御光的话一般。 这帮老狐狸!展御光暗暗在心里骂道。 不过即使心里不满在场长老,展御光也聪明地没有说出来,未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前,他不能做出对这些老东西伤害的事情,否则落人口实。 “咳咳。”没有人回答自己的话,展御光脸上自然不好看,不过他是个调节情绪极快的人,没一会的时间脸上已经恢复过来,“各位长老,你们可知道今日里是什么日子?” 废话! 有些心直的长老直接给展御光抛了个白眼,觉得展御光没话找话的水平实在也太差了。 展御光自然是不服的,但这些心直的长老几乎都是展江策那时候留下来的人,他若是想找死就惹他们。 虽然他早就咽不下这口气了,但这些老家伙也是世家之重,着实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人。 等过段时间,他一定要让他们死无全尸! “是展堂主成亲的日子。”几道零零乱乱的声音响起,参差不齐。 展御光一开始有些高兴,可想到这些个声音都如此不整齐,比起展江策留下的那群人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当然,他的是在地面上。 展御光的心情不好了,不过好不容易有人给他一个台阶下,他自然不会拂了,当即拍桌道,“对,今日里是展侄子的成亲日子。” “原本吧,成亲是件好事情,可你们刚刚也听到了,这展侄子成亲的聘礼可是相当于皇子娶妃啊!” 展御光说得气愤不已,不 知道的人还以为展楚岩欠了他几百万两黄金呢,可他的话语落下,议事厅中硬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静得好像一片平静的湖面,被人扔了一块石子,只听得“噗通”一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连涟漪都没有。 尤其是以前跟着展江策的那几个长老皆用“神经病”的眼神往展御光的方向看着,好像展御光刚才说的话有病一般。 事实上展御光猜得还真是不错,那几个跟着展江策的长老还真觉得展御光有错。 展楚岩要成亲的事情早已经在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他们这些人早已经知道了,偏偏这家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也就算了,可今日里人家成亲了,这反射弧居然放在人家成亲上,好像才知道人家要成亲一样,这装无辜状得他们都觉得丢脸极了。 尤其是,现在他居然还在打人家聘礼的主意! 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脸皮都放在地面上踩的人。 “家主,展侄子成亲的事情早已经是人尽皆知,这婚事也是当今圣上赐的,您现在说起这件事情,又是为了什么?” 就在展御光因为这些个长老的眼神而生气时,其中一个长老开口询问,很巧的是,那个长老时在展江策在的时候,一直跟随着展江策。 也是之后展江策离开展家了,他才屈居在展御光的名下,可这并不代表他会忠心于展御光。 “这……”展御光的脸上自然不好看,他是希望有人开口给他台阶下的,可并不代表他要的是这样的台阶啊,尤其开口的人还是跟随展江策的人。 与他之前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六长老说笑,展侄子要大婚的事情确实是人尽皆知,只是他们的喜帖并未送到展氏世家来,这礼节上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正在展御光心里念叨着用什么样的话来堵上六长老的嘴时,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若是放在往常,展御光一定会不满他人临时插嘴,因为他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侮辱,可是在今日里,这种情况下 ,展御光可是满意极了。 有人能帮他说话,本来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尤其是这个长老说的话很合他的胃口,他怎么会不高兴呢。 不过展御光倒没有高兴过头,或者说他心里高兴但脸上还是表现得一脸的哀痛,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自己的胸口,似乎长老说的话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哎,五长老,展侄子他自小与我不亲,不给我发喜帖也是正常的事情……” 展御光的言语间皆是痛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在乎展楚岩呢,可只有展御光心里清楚,他恨不得把展楚岩踩在地面上,狠狠地踩。 刚才为展御光说话的五长老听到展御光的话,当即拍桌怒道,“就算他打小与家主您不亲近,却也无法磨灭他是展氏的孩儿!” “您可是展家的家主,撇去这个身份不说,您还是他的亲大伯呢,他怎地如此不知好歹,成亲了竟是连个喜帖都不给您发?” “这不是在打您的脸么!” 五长老说得气愤填膺,看样子恨不得冲到展楚岩的面前,狠狠地抽上两巴掌,才能解他心头的怒火。 相较于五长老的愤怒,坐在一边的六长老倒是平静至极,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往展御光的方向看着,似乎能够通过他的眼睛看清展御光此刻的想法。 也许是六长老的目光太过锐利,展御光觉得自己心底的想法在他的面前似乎无所遁形,他下意识低下自己的头,却在低头的瞬间心底涌现一种屈辱感…… 他为什么要怕六长老?他可是展氏世家的家主啊! 思及到此,展御光抬起头来,目光直视六长老,“六长老,我知道展侄子打小与你亲,可是今日里可是他的大喜日子,他的做法也实在让人恭维不起来。” “如同五长老所说,即使他与我不亲近,但他大婚总该给我来张喜帖吧,更别说他大婚的那些个聘礼了。” “他小小的年纪,这些个聘礼该是从何而来?” 展御光的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 展楚岩的聘礼来路不明,只怕是从他们展家贪污出去的! 六长老是谁啊,那是跟随在展江策身边多年的下属,哪怕展江策已经离开展氏世家,但他的心依旧是向着展江策的。 尤其展楚岩还是他看着长大的,比起他自己的孩子来只怕也是展楚岩亲一些,如今展御光当着他的面侮辱展楚岩的聘礼来路不明,他又怎么能忍? 当即拍案而起,脸色通红如火烧云,“家主,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若是没有实际证据还请您不要猜忌,楚岩这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心性如何我很是清楚。” “别说今日里他的聘礼根本与展氏世家没有一点关系了,就算有关系又能如何?” “你们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他与展堂主为展氏世家做的事情还少吗?今日里是他大婚的日子,难不成你们还要去闹上一闹不成?” 六长老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了,想到这些人厚脸无皮到这种程度,他恨不得狠狠地朝着他们甩上两巴掌,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谁也没有想到六长老会暴怒至此,尤其是展御光,心里恨极了,那一双长袖下的双手早已经紧紧攥起,指甲都嵌进了肉里,手背上冒着青筋。 该死! 明明他展御光才是展氏世家的家主,可这些人凭什么把展江策放在心上,哪怕展江策已经离开展氏世家,这些人依旧把展江策当作主子。 在展氏世家,他……展御光才是真正的家主! 越想展御光的心越是不好受,眼中泛上红血丝,狠狠地瞪着六长老的方向,咬着牙开口道,“六长老说得什么话,在展氏世家谁人不是各司其职,若是论功行赏,展侄子确实也付出不少努力。” “但若是每人皆是像他这般,因为有功劳苦劳就能够用上这么多的聘礼,那该是成何体统?这世家还要不要了?” 展御光可谓是抓着棍子就往上爬,自然也顾不得这里面的事情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受够六长老等追随展江策的人了,当即怒吼出声。 第452章 大婚,风云即将起啊 展御光的话明显把“贪墨”的名头扣在展楚岩的头上,此时的展楚岩也不在这里,自然无法反驳展御光的话。 不过六长老的脾气可是彻底被展御光的话给激发出来了,当即朝着展御光开口道,“家主这话说得也就不妥当了,您又怎地知道楚岩的聘礼就是展氏世家的呢。” “若是如此,还请您拿出证据!” 六长老与展江策的交情绝对不低,甚至上至到知己的份上,再加上展楚岩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听着展御光这般诋毁他,自然是受不住了。 之前展氏世家中还有展楚岩的叔叔为他说话,可是在这段时间中,展御光的一系列打击,展江策留下的那些个下属几乎都要摈除在外了。 如今也就只有六长老在展氏世家中。 展御光怎地没想到六长老居然和自己呛声,嘴角狠狠地抽着,双眼如同铜铃般盯着六长老的方向,“六长老这是在说我侮辱他咯?” “自然是侮辱!”六长老哼唧一声,也没有跟展御光客气,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个“耳刮子”。 展御光气得心甘脾肾都在疼,他当真没有想到平日里多做少话的六长老居然顶撞他,而且没有给他留有一点的面子。 “那你倒是说,这些聘礼不是从展家出的,那是从何处出的!” 当真要与六长老杠上了。 六长老是何人,怎么会听不出展御光话里的意思,知道他要与自己撕破脸,他也没有给展御光再留一点面子。 本来吧,他还打算给展御光留一点里子,可展御光偏偏要自己作死,他的最终主人也是展楚岩那边,自然也不会再管展御光了。 “这些年来,展侄子在展氏世家中所做的事情我们可是有眼看到的。”说到这个,六长老也是一脸的骄傲,就好像展楚岩是自己的孩儿般。 骄傲如初。 “说句不好听的,他留在展家那还是展家的福分,你们还当真以为没了展家就没有了展楚岩吗?” “哼,你们还真是大错特错!” “没有展家,展楚岩只会飞 得越高,可是展家没有展楚岩,那就是少了个左膀右臂!”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家主难不成还觉得这些个聘礼凭展楚岩的能力赚不来么?再扪心自问一番,家主真的有给聘礼么?” 六长老所说的话是字字珠玑,完全把展御光放在架子上烤,他甚至毫不犹豫地告诉展御光……即使你是展家的家主,你依旧比不过自己的侄子! 傲慢如展御光啊,怎么可能不生气,他甚至恨不得把六长老给咔擦一声,脖子都给拧断。 一张脸憋得通红,展御光堪堪憋出几个字,“六长老,你还真是好啊!” 真是好啊。 他知道六长老以前是跟随展江策的,也知道六长老对展江策很忠心,可他千算万算,还真的没有算到六长老不仅仅忠心展江策,甚至更忠心于展楚岩! 甚至,六长老因为他谩骂展楚岩的原因,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暴露了出来,展御光怎地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展楚岩! 越想展御光越是觉得心里憋屈得慌,一口腥甜涌上嘴,“噗”的一声,血珠落在议事厅中。 怒极攻心,不过如此。 “家主!” 其他的长老皆是错愕地看着展御光的方向,没有人想到展御光会吐血,半饷过后,这些个人终于反应过来,死死地盯着六长老的方向开口道,“六长老,你意图谋害家主,意欲何为!” 一句话,直接把罪名扣在了六长老的头上,即使他们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即使他们亲眼看到了这些事情发生的经过,可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陷害六长老。 哪怕六长老早已经习惯了他们的作为,在此时此刻也忍不住地生气,一呼一吸之间,尽是怒气,直到一会的时间过后,六长老冷静下来。 当即冷哼一声道,“是非黑白究竟如何,你们甚是清楚,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真的以为你们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么,呵。” 六长老可不怕这些个顺着棍子往上爬的长老们,直接把他们的目的指了出来,“我可是告 诉你们了,展侄子可不是好相与的,至少你们在打他主意的时候不是好相与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想的什么,还是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说罢,六长老便是甩袖离去,眼中充满了向往……他终于能够离开这里了! 议事厅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可另一边的展府,仪式已经进行到一半。 “二拜高堂!” 在外地秘密经营着商铺的展江策早就收到了自家孩儿要和顾潇然成亲的消息,不早不晚地就在三天前回来了,也没有让任何人知晓。 今日里是展楚岩与顾潇然成亲的日子,作为展楚岩父亲的他自然是坐在主位上,与此同时的是,顾潇然的外祖父……福禄遥也坐在了高堂之位上。 展楚岩扯着红布,与顾潇然一同跪在福禄遥与展江策的面前,两人深深地跪拜下去,抬起头时,展楚岩很是坚定地朝着福禄遥的方向开口道,“外祖父请放心,小婿一定会对潇然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过多的修饰,听在福禄遥的耳里却是如雷贯耳。 福禄遥以前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女儿,可今时今刻最担心的却是自己的外孙女,听着展楚岩的一句保证,他也是一把老泪,连连点头道,“有你这句话,老朽就放心了。” 他是与展楚岩相处过的,自然也知道展楚岩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说顾潇然成熟了些,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女子,一个好的归属才是真正重要的,福禄遥的心里如是想着,自然也对展楚岩满意了几分。 随着司仪的一声“夫妻对拜!”落下,顾潇然与展楚岩二人相互叩首,头与头相抵,盖头之下的顾潇然似乎能够感觉到展楚岩传过来的热量,脸颊一红。 那不安的心也瞬间被磨平。 “送入洞房!” 司仪的一声落下,顾潇然正要拉着那红布摸索着往前走,却是双脚一悬空,她几乎要惊叫出声,“啊!”字已经涌出口腔,却在感受到熟悉的味道时,登时闭上自己的嘴巴。 她忍不住地捏了展 楚岩胸膛一把,低声嘟囔道,“你要吓死我啊。” 她还真的是没有料到展楚岩会做这一出,也没听得展楚岩的回答,倒是听得周围的宾客道,“这新郎与新娘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可不是么?你没看到新郎那一脸腻出水的温柔。” “这一次啊,赐婚可是赐到心坎上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说得红盖头下的顾潇然脸颊也红了红,而抱着顾潇然的展楚岩呢,则是一步一步地往自己与顾潇然的新房走去。 身边还跟着红娘以及舒锦年。 直到进入新房中,展楚岩轻手轻脚地把顾潇然放在了新床上,好像她是容易破碎的瓷瓶一样。 “可累了?”展楚岩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注意着顾潇然此刻的情况。 红盖头轻轻摇动,顾潇然虽未言语心里却也十分欢喜展楚岩的体贴。 一旁的舒锦年瞧见展楚岩那移不开眼迈不动步的模样,忍不住地掩嘴嗤嗤地笑上两声,“好了展哥哥,你赶紧出去敬酒吧,这里有我守着,你还不放心哪。” “不是自己在身边,自然不放心。”展楚岩沉声道。 汗…… 舒锦年有些汗颜,虽然早已经知道展楚岩的答案,可她想着展楚岩应该会婉转一点说明才是,却不曾想展楚岩居然直接了当地说出口,以至于此时的她竟是无言以对。 好吧,跟一个妻管严说话还是不要指望他能够弯弯绕绕。 “没什么不放心的,有锦年在这里就可以了。”顾潇然颇是认真地开口说着,大红的盖头盖在她的头上,没有人知道盖头之下的她是怎么一副神情。 展楚岩自然知道礼数在这里,他也不可能荒废,点了点头才对着顾潇然开口道,“那我先出去,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遣人前来与我说明。” 在他的心里,再朵的事情也及不上自己的妻一分。 顾潇然点头,而展楚岩还是有些不放心,索性与舒锦年说明一些注意的,在舒锦年的再三保证下,展楚岩才离去。 呼…… 展楚岩离开后,舒锦年 直接坐在了椅子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哎,展哥哥就是对你好啊,瞧瞧这些个模样啊,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啊。” 虽盖着盖头,顾潇然也看不到舒锦年此刻的神情,但听着她的话语也能够猜出来,忍不住地轻笑出声道,“咱们的小公主是春心萌动了么?” “呃。”舒锦年有些无语,连连摇手道,“你这想到哪里去了,离我及笄的时间可还长着呢,我现在若是春心萌动,那以后我可是要怎么办哟。” 深知舒锦年说的是实话,顾潇然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今日里他人的作为,“咦,今日里的宾客来了谁?有没有咱们都认识的人?” 舒锦年不知道顾潇然话里的深意,只当顾潇然是无聊问起,仔细地想了想后开口道,“比如说齐唠叨啊,他来了啊,一直在帮忙招呼着宾客呢。” “……”顾潇然突然有些无语,她差点要呼出声来:小家伙,你能不能不要开口闭口就是齐唠叨啊,我当然知道他会来啊,我说的是其他人啊! 当然,这些话顾潇然并没有说出口,原因无他,只因为她清楚知道这只是舒锦年话语的开端。 “恩,听说回封地的燕王哥哥得知你们大婚,送来了一些礼品,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说到这里,舒锦年就忍不住地埋怨到,“想当初燕王哥哥身患重病,那病是好不容易好了,可父皇却又另寻了一个缘由,把他打发回封地去了,果真是皇家自古薄情郎啊。” 舒锦年很是无奈地承认,身处皇家果真是身不由己。 想到那个被发配到千里之外的燕王,顾潇然的心里也是一阵唏嘘,皇家自古薄情,顾潇然上辈子已经领略得清清楚楚。 如今听舒锦年说起,也是无奈摇头,一个十来岁的娃娃都比她看得清楚,可惜她上辈子竟是如此糊涂。 不过上天待她不薄,今世的她总算是能够冷静下来了,重活一世,如今与展楚岩成亲,也算是圆了她这辈子的一个愿望。 “风云即将起啊。” 第453章 上门,虽未递上请柬 跟随在自己父亲的身边,展楚岩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前来的宾客。 今日能够前来的宾客,很大一部分都是他在江湖上的君子之交,在京城中也是不高不低的位置,倒是不会引人怀疑。 还有一部分是顾潇然生意上的伙伴,同样也是有信誉可言,倒是不会给他惹上什么麻烦。 还有一小部分的人,是官场上的人,有或者说是皇帝派来的人,是以监视。 展楚岩很清楚他们走到这种地步,皇帝对他们有一定的觊觎也是正常,又或者说,皇帝今日里有所动静他还能够安心一些,若是没有一点的作为,他才需要担心呢。 伴君如伴虎啊,即使他没有陪伴在皇帝的身边,这其中的道理却是懂得不少。 “来来来,今日里你是新郎官,那可是主角,多喝几杯,多喝几杯!” 展楚岩走到那些个前来的官员面前,官员们也是一脸的兴致盎然,好像他们当真是真心前来参加展楚岩的婚礼一样,脸上的笑意不停,各种吹嘘捧高的话不断。 聪明如展楚岩,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官员们的客套话呢,同样以官场话在他们当中徘徊,倒是没有失去一点礼貌。 就在展楚岩与他人敬酒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嚎叫声,“你们是什么人,竟是敢如此阻拦于我!” “这位先生,我们主子未有邀请于你。” 一句又一句的对话传来,声音不算太大,却是能够让花厅中的宾客听得清清楚楚。 在场宾客的脸色都有了一些变化,纷纷交头接耳道,“怎么听起来好像说外面的人是新郎官的伯父?” “如果是伯父,那成亲这种大日子怎么不邀请于他?这好像有些不合礼数吧。” “这……也许是有什么隐情吧。” 刚才还热闹无比的花厅,此时却是喧闹无比,无人知道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件事情若是不解决,只怕展楚岩的名声会在今日里毁于一旦。 展楚岩的脸色依旧不变,但站在他身边的展江策就有些受不住了,他自然很清楚外面闹事的人是谁 了,也正因为知道,心里的怒火才会“噌噌噌”地往上冒。 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今日里是展楚岩与顾潇然成亲的日子,展江策一直都在盼着这一天,这一天好不容易到来了,可却有人前来捣乱。 偏生这个前来捣乱的人他还认识得清清楚楚,心里又怎么能高兴呢! “我出去会会他!”展江策的双拳已经紧紧攥起,想到外面的人,他的心可谓是直接染上了怒气。 伤害他可以,但伤害他的孩子绝对不可以。 “父亲,不用。”展楚岩扫了一眼在场的人,交头接耳的人都是皇家那边的宾客居多,至于他和顾潇然这边的朋友,除了担心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情绪,相反的很是信任他们。 仅凭这一点,展楚岩都知道自己与顾潇然交的朋友都是君子之辈了。 不过,有些事情他还真的不想让自己的父亲掺和在其中,因为他很明白,今日里展御光能够前来,必定是为了一件事情,而他,是不可能让任何人坏了他和顾潇然的成亲时候。 “诸位,在下先处理些事情,你们继续。”展楚岩朝着在场人举了举自己的酒杯,意为让他们吃好喝好,紧接着看了一眼展江策的方向,非常认真地开口道,“父亲,你先帮忙在这里招呼宾客。” 外面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展江策有些担心,他并不赞同展楚岩去处理外面的事情,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若是处理得不好那就落人口柄。 虽然很信任自己的孩儿,可究竟是担心他的名声会受损,展江策比较赞同自己前去,而不是展楚岩前去。 “无事,一切都在孩儿的掌握中。”展楚岩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担心,也为了能够让展江策放心,他直接低声说明。 瞧着展江策的脸上出现了愕然之色,没一会的时间反应过来脸上的担忧神色也消去不少,展楚岩便知道他是放心了,便穿着大红喜服绕过花厅,往府门口的方向走去。 花厅中宾客愕然,但很快恢复了刚才的热闹,只是其中的意 味多少也变了不少。 府门外,展御光带来的人与展楚岩的护院两方人吗对峙。 展御光的眼中皆是愤恨之色,他原意味自己想要进到展府中是件容易的事情,区区几个护院,对上他展氏的精英护院,怎么也会赢。 今日里展楚岩的迎宾也无法顺利进行,却是未曾想他连门都进不去! “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站在精英护院身后的展御光,眉头紧紧锁起,时间所剩不多,弱是他再在这里停留个几息时间,只怕到时候情况有变。 无可奈何的是,他只能再次抬出自己的身份,希望这些护院能够识相点放他进去。 只要他能够进去,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展御光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啪啪啪”直响,但这些守护展府的“护院”真的会如展御光的愿么? 自然不会。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简单的护院,而是“猎门”组织中的杀手。 放眼“猎门”组织,即使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也是精英,用来守门岂不是暴殄天物?但展楚岩并不这么认为,而他们这些下属自然不会有这些想法。 原因很简单…… 展楚岩想得是成亲典礼能够顺利完成,用“猎门”组织的人来守门只不过是一件轻松不过的事情。 而他们这些“猎门”组织的精英想的是,只要能够让自己的头顺利娶到美娇娘,别说守门了,哪怕是伪装成街面上的乞丐也是理所当然的。 何况如今天翔朝的情况不明,自家主子这般安排必定是有他自己的思量,这不,麻烦上门了。 若是平常的护院,肯定挡不住今日里来势汹汹的展御光,可他们不一样,哪怕抽出其中一个人,都能够把展御光带来的人全部击退,甚至杀死。 不过今日里是主子的成亲日子,能不见血自然是不见血的好。 “展氏世家的家主,展御光。”面对展御光的问话,守着展府门口的四人中,有一人淡淡地开口道,那平凡的面容下,眼中的轻蔑之色显而易见。 是的,他们这些人可是一点都看不起展御 光这一号奸诈小人。 跟在自家首领身边的日子久了,对于一些事情也很清楚,展御光对他们首领做的“好事”,那可是数不胜数。 想要他们的尊敬?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你!”展御光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会认识自己,而且还直接道出他的出处,这也让他的脸色差劲到极点,“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不赶紧把我放进去!” 他……展御光,在京城中绝对是家喻户晓的,毕竟他可是首富展氏世家的家主,谁人见到他不得尊称上一声“展家主”,可今日里他的名号被这些低贱的护院直愣愣地说出来,不仅仅没有震慑住他们,相反的他能够在他们的眼中看到轻蔑。 轻蔑! 他堂堂的展家家主居然被几个小小的护院轻蔑,这怎么得了? 展御光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气得爆炸了,抬手指着面前的人便骂道,“知道我是展家家主,那也该知道我是新郎官的伯父,你们这些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我!” “还是说,这些事情都是你家主子吩咐的?” 如果说展御光之前说的话没什么杀伤力,那他现在说的一句话可谓是把展楚岩的名声赤裸裸地放在面前,若是这些守府门的人不小心说错话,那可是置展楚岩于不复之地啊。 站在府门处的几人自然懂得这些人情世故,他们可不是平常的护院,不会被展御光这几句话唬住,自然也不会在展御光的面前自乱阵脚,所以展御光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响,没有他们的配合也是无济于事。 展御光本来想着只要这些护院敢应,他就有了把展楚岩踩在脚底下的理由,可在他的话语落下后,非但没有得到他们的一点回应,抬起头时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巴紧闭,眼中的轻蔑之色更甚。 好像在说……还真是不自量力,你以为区区几句话就能够害到新郎官了?没门! 顿时,展御光感觉自己活生生地咽下了几个苍蝇,而这几个苍蝇,还是自己要吞的。 “你,你们!”展御光那个气啊,想说些什么 却是再也找不到一句话与面前的人说明,心底也越发恼了起来。 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再想到自己已经被拦在府门口一刻钟的时间了,展御光的心里暗自下了决定,今日就算是闯,他也得闯进展府中。 “来人……”下定决心的展御光抬手正欲让自己身后的打手准备冲过这道四人屏障时,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人出现在府门口,直让他出到咽喉的话语,再次咽了下去。 这个祖宗怎么出来了?展御光的眉头一皱,在他的计划中,就算真的有人出来也是展江策出来,却不曾想是展楚岩出来了。 那一身大红的喜服,还真是刺眼啊。 看着穿着喜服丰神俊朗的展楚岩,展御光的心里一点都不是滋味,他想到自己此生也看不到这样一幅情景,因为他连自己的子嗣都没有。 可是偏生,为什么展江策能够看到这一幅场景呢?而且还是展江策自己的亲孩儿,可是他呢,却连自己的子嗣都没有! 不,他不服! 展御光的心里掀起了惊天波浪,心里越乱,他的表面也就越平静,瞧着展楚岩站在府门口时,脸上换上了笑容,“今日是展侄子成亲的日子,伯父先在这里恭祝你新婚大喜了。” 站在门口的展楚岩瞧着展御光那做戏模样,并没有违背自己意愿与面前的展御光周旋,连客套话都没有,直接地开口道,“伯父既然知道今日里是侄子成亲的日子,那就不应该前来侄子的府邸前闹事,以免失了体统。” 展御光没有想到展楚岩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竟是直接点出了他的来意,心里自然是恼极了,可再恼他也只能强压下自己的怒气,盯着面前的展楚岩开口道。 “展侄子这说的哪里话,今日里是你成亲的日子,身为伯父的我怎么能不来?” “虽说你并没有给我递上请柬,可我毕竟是你的伯父,礼数自然不能废。” 展御光话里的潜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展楚岩不懂礼数,而他呢则是不计前嫌,若是展楚岩识相的话,那就应该让他进去。 第454章 吵闹,该觉得万幸了 展楚岩是何许聪明的人呐,自然听懂了展御光话语的弦外之意。 只是展御光的如意算盘可需要再一次的落空了,毕竟展楚岩可不打算顺着他的剧本往下走,而是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的展御光,却是一个字儿都不说。 刚开始时,展御光觉得展楚岩的目光十分清明,可看的时间过长,他的额头开始冒虚汗,对上展楚岩的目光时,他的心里莫名冒着冷汗,有一种所有的事情都在展楚岩意料之中的错觉。 对望的时间越长,展御光的心底越是不平静,就连眼底都染上了些许的愠色,那猩红的眼,看起来要把展楚岩挫骨扬灰。 “展侄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展御光再也忍不下去了,在展府外呆的时间越长,对于他要做的事情越不方便,是以,他不打算再忍让下去。 从展御光的话语中,展楚岩明白展御光这是打算和他撕破脸了呢,嘴角上扬着一抹讥笑,紧接着开口道,“展伯父,或者说我该唤您一声展家主,您问我是什么意思,那我倒是想问问您是什么意思呢。” “在我大婚之日,未有收到我的请柬,带着打手前来,难不成是想与我的宾客见真章不成?” 展楚岩说的话可是一点都不留情,直击展御光心底的想法,以至于此刻的展御光有一种在展楚岩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 简单点说,展楚岩是在说展御光给他找麻烦。 展御光怎么也没有想到展楚岩居然会倒打一耙,尤其是展楚岩说的话,那可是直击他的真实想法啊。 有一瞬间,展御光的心咯噔一下,总觉得自己的想法早已经被展楚岩看得清清楚楚,“我说了,你虽未给递上请柬,可我毕竟是你的伯父,前来一番是礼数不可废。” 啧啧。 展楚岩不由在心里咂了咂舌,瞧着展御光的双眼,似乎能够透过他的双眼看到他的想法一样。 在展御光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时,展楚岩轻笑出声,“行吧,展家主要这么说 也不是不可以,那小侄我倒是想问一下您,既然是前来庆贺,那贺礼可是带了?” 也许是没有想到展楚岩会突然松口吧,展御光一怔,反应过来时脸上并不好看,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来参加展楚岩的成亲典礼,又怎么可能带着贺礼前来呢! “这……我能够前来应该就是最大的礼物了吧。”没有准备贺礼的展御光脸色不好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够在这种时候落了下乘,只能厚着脸皮说道,“我想以展侄子今日里的大排场来说,应该不会介意这一份贺礼吧。” 展御光的心里其实很憋屈,原因很简单,他都没有收到请柬自然不会准备贺礼,何况他今天就是前来找茬的,怎么可能备上厚礼? 说句不好听的,只怕展楚岩真的给他请柬,他也不会准备得太好。 只是,他不请自来落了面子,现在的展楚岩还是咄咄相逼,展御光自然恼极了。 可他就算再恼也不可能对展楚岩做些什么,当务之急就是进入展府中,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相信,只要今日里自己把这些事情做好,一定能够获得涵王真正的支持,到时候他可是涵王的座上宾,谁人还敢小看他这个商户? “不不不,我当然介意。”展楚岩颇是认真地开口道,“你当是不知道,礼轻情意重,我又偏生是个多疑的,伯父你不带贺礼前来,我自然无话可说,只是你带着打手,我就不得不道上两句了。” 展楚岩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展御光可以空手前来,但带着打手前来就是不对。 与展楚岩交锋多次,展御光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展楚岩的咄咄逼人,偏生在这个时候他是一个字儿都反驳不了,直让他感到挫败还有丢面子。 “伯父不必尴尬,依我看不如这般吧,您既然前来了作为侄子的也不可能说不让您进门。”展楚岩颇是“开明”地开口道着。 站在府门前与展楚岩对立的展御光总觉得展楚岩现在的回答很是怪异,不过想 到可以进门,展御光的心思又活跃开来,连连地开口道,“对对对,这门一定是得进的。” 展御光也顾不上面子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也还没做完,他怎么也不可能拒绝展楚岩的邀请,自然是答应下来。 但他还是把展楚岩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很好地掩盖了下来,殊不知展楚岩早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甚至在他应答下后,嘴角的嘲讽一闪而过。 “门,自然是可以进的,但是伯父带来的这些打手,可都得留在外面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展楚岩不否认自己此时的做法是有这么一丝意味,但同样的他也不会让展御光轻易地成功完成那些小阴谋。 这些打手,他一定会让他们留下来,顺带着好生地招呼一顿。 展御光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僵了僵,他没想到展楚岩居然会直接说明,脸上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可他的心里更多的是震惊:难不成展楚岩已经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了? 不,不可能吧。 身后带来的这些打手,看起来是护院,可展御光自己心里却是很明白,身后的这些人全都是自己这些年来累积下来的能人,只要能够进入这展府的大门,事情也就是事半功倍了。 可现在展楚岩却是说,不能够无带他们进门。 他是特意带着这些人前来,也指望这些人能够在展府中助他一臂之力,可不是让他们在外面守候自己的。 不行,绝对不行。 一息之间,展御光的心思变了又变,脸上的神情也同样变化无穷,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只变色龙。 好不容易缓和下来,展御光才低声与展楚岩商量道,“展侄子,这些个都是跟在身边的奴仆,哪里是什么写手,我看就让他们随着我进去吧,我保证他们一定会安安心心留在我身边的。” 啧,展楚岩不由地咂了咂舌,瞧着面前的展御光直接甩袖开口道,“如此也罢。” 展御光脸上一喜,虽是一瞬间的事儿可展楚 岩却看得清清楚楚,也没等展楚岩再说些什么,展御光便火急火燎地开口道,“快快快,还不赶紧跟着我进去给我侄子道喜!” 展御光是真的高兴,他几乎看到了自己成功完成一些事情时的场景了,心里也是高兴地怒骂着展楚岩愚笨不可及。 只要这一次自己成功进去,那一定会让展楚岩身败名裂! 站在门槛外的展楚岩瞧着几乎得意忘形的展御光,心里却是在冷笑,他还真的不知道展御光这些年来怎么经营展氏世家的,脑子如此简单。 “诶,你们这些狗奴才,居然还敢拦着我!”展御光正要进入府门,立在府门处的四人二话不说地拦在他的面前,根本就没打算让他进去。 心情刚好不少的展御光怒了,怒了的后果自然是对着这些个护院骂着,“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没听到你家主子说让我进去了吗?居然还敢拦着。” 拦着展御光的四人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心里的想法竟是出奇的一致:你哪只耳朵听到主子说让你进去了? 展御光原本以为自己这些话落下门口的这些护卫就会让他进去,却不想自己刚撞上去又被挡了回来,而且几人根本就不给他一个眼神,直让展御光气结不已。 无奈之下,展御光只能把目光转向展楚岩,“展侄子,你府门口的这些个护卫该换了,连主子的话都不听,着实要不得啊。” 他说得苦口婆心好像真的为了展楚岩好,只有他自己的心里清楚,在这些护卫的面前落了面子,他必定要把场子找回来。 在展楚岩这里找场子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些人不在展府,所以他一定要怂恿展楚岩不要这些护卫,只要他们离开展府,到时候还不是任他所为? 展御光想得很美好,但他忘记了一个事实……这些都是他所想,而已。 “他们怎么不听我说的话了?”展楚岩想笑,心里暗道有些人的脸皮还真是不要太厚,“我倒是觉得他们做得挺不错。” 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啊! 展御光有些懵懵的,人也被展楚岩的最后一句话给炸晕了,什么叫做“觉得他们做得挺不错”?事情的发展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吧。 “他们当然不听你的话!”展御光觉得自己快要被展楚岩绕晕了,直接挑明其中的事情,“你刚才明明说了让我进去,可是这些人却是不让我进去,眼中根本就没有你这个主子啊。” 他拼命地说道,恨不得在展楚岩的面前把这些人打发了,可下一息展御光笑不出来了。 “我可没有说请伯父您进来。”展楚岩说得理所当然,“刚才与伯父说,要进去就得把这些打手留在外面,可伯父执意要将他们带进去,后来我就说‘如此罢了’,他们很是遵循我的话呢。” 展御光自认自己的脾气很是不错,看今日里在展府前他的脾气三番四次受到了挑衅,尤其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展楚岩耍了一通,当即恼怒开口道,“展楚岩,你竟敢耍我!” 想他堂堂展氏世家的家主,居然被一个黄毛小子给耍了,这么一口气展御光怎么也咽不下去。 当即忘了自己前来的真正目的,朝着展楚岩的方向怒吼道,中气十足得让展楚岩抠了抠耳朵。 “我何时耍你?”展楚岩嘴角带笑,声音也是不大不小,“伯父,今日里是我的大婚日子,您能够前来自然是让小侄的府邸蓬荜生辉,可伯父您也知道,到府邸赴宴,怎可带如此多的打手?” “难不成您想要带着打手上我的府邸中闹事么?”展楚岩说得理所当然,嘴角上挂着一抹淡笑。 那站在展楚岩面前的几个“猎门”组织的杀手,嘴角也浮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只可惜此刻的展御光根本无暇顾及他们这些人,自然不会看见他们嘴角的那一抹诡异笑容。 “你你你!”展御光当真是气得不轻,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展楚岩,你的成亲日子我能够来,你就应该觉得万幸了!” 第455章 请柬,想当初抱过你 展楚岩剑眉一挑,喜服之下的双手微微一动,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诡异笑容,瞧得面前的展御光心底都在生寒,“是嘛,伯父你如此说是想告诉小侄,该为此感到光荣吗?” 说大话也不怕风闪了舌头,展楚岩只能说展御光狂妄自大,连自己的处境都看不清楚了。 “你自然应该感到光荣。”展御光觉得自己已经和展楚岩撕破脸了,也就没有必要保持所谓的礼貌了,“今日里你这门,让我进我就进,不让我进我也得进。” 话语很狂妄,展楚岩在心里说道,却同样不齿展御光的所作所为。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展御光了,十几年的时间暗杀不断,每一次都是展御光派出的杀手,只是这些杀手与展御光没有一点的关系,都是从江湖上聘请的。 像展御光这种连武力都没有的人,展楚岩可不觉得有什么威胁,或者说唯一的威胁就是如今站在展御光背后的人。 不过,展御光背后的人再有能耐又能如何?要知道此刻的展御光可是愚笨至极,用舒锦年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而此刻的展御光,还真的是能扣上那一个“猪一样的队友”这个名头。 “是吗?”展楚岩冷笑出声,浑身的气息瞬间发生变化,“我今日里倒是要看看,身为伯父的你是怎么破坏我这个侄子的成亲日!” 强大的杀气瞬间放出,展御光本身不会武功,当即被强大的杀气压迫得腰都直不起来,他惊恐地看着展楚岩的方向,自然也看到了此刻展楚岩发生的变化。 一身大红喜服,飘扬的墨发,布满寒意的双眼,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恐惧。 上一息还如同天神般的展楚岩,在此刻却是成了索命的修罗。 即使他什么都没做,依旧去逼得展御光步步后退,腿一软,展御光也直接瘫软在地面。 展御光带来的几个展氏世家的精英打手,在这种压迫性的杀气打击下。 虽然没有同展御光一般软在地面上, 腰部却也弯了不少,那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没一会的时间他们所站的地方便是一片濡湿。 “家,家主……”十来个打手,在此刻皆有同样的感觉,恨不得拔腿就跑,离开这个如同地狱般的地方。 已经退到一边的四个“猎门”组织下属,自然也感觉到强大的杀气从展楚岩的身上散发。 即使展楚岩的杀气不是针对他们,却也让他们吃力不少,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更加地确定首领夫人在首领心中有着多重要的位置。 强烈的威压并没有坚持多长时间,就听得“哒哒哒”而来的脚步声,似是十分着急,展楚岩适时地收回自己那种强大的威压气息,若无其事地站在府门口。 那一副临危不乱的模样,亮瞎了众人的眼。 “楚岩,没事吧?”首先出府的是展江策,虽被展楚岩留在花厅中招待宾客,可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尤其是听到外面传来那清晰的争吵声时,展江策的心里更是不安。 他自是担心展楚岩出些什么事情,虽然在话语上好像是展楚岩占了上风。 “无事。”展楚岩摇了摇头,倒是十分冷静,好像展江策的到来早已经在他的意料之外。 事实上展楚岩还真的很确定展江策的到来,原因很简单,刚才他与展御光的话语,有一部分的话语已经被他用内力传回花厅的方向。 当然,那些话都是不利于展御光的,可是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展江策也是三番四次地看了一番展楚岩,恨不得把展楚岩的喜服都扒开来看,确定展楚岩真的没事时,展江策才松了一口气,连连开口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好不容易盼着自己的孩子成亲了,他可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孩子出事。 看到自家的父亲一脸担心,展楚岩的心也有些涩涩的,他本来想着自己已经能够让自己的父亲放心了,却没想到今日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让自己的父亲担心一番。 想来,父亲一定是担心失去她的。 压迫性一解 开,展御光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擦了一把自己额头前的汗渍,缓和过来后便看到展江策和展楚岩父子正在父慈子孝,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完全是在气他啊! 他没有儿子,别说没有儿子了就连女儿都没有,看到别人能够欢欢喜喜,他自然也是高兴的,可正因为如此,他的心理早已经扭曲。 他甚至会想,若是当初展楚岩的母亲能够跟着他,是否一切的事情都会不一样?他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不会像他现在这个模样。 一切,都是展江策父子欠他的! 越是这般想,展御光心中的仇恨越大,当恨意涌满胸腔时,展御光觉得自己几乎要爆炸了。 敛下双眸,展御光平和了自己的情绪后,抬头已经冷静如斯,“展弟,你出来了正好,正好给我说道说道。” “说道什么?”展江策的面色一冷。 身在花厅之中,他当然也听到了展楚岩和展御光的对话,以他精明的模样,再加上展楚岩与他说明过的,他自然明白这些话只是一部分。 不过他不介意,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越是断章取义,对展楚岩越好。 眼见着展御光嘴巴囔动,展江策眼色一冷,当即冷哼一声,“有什么好说道的,你是展家的家主,我们这些庶出的自然比不上你嫡出的,身份有别,和展家主在一起只怕误了展家主的名声呢。” 展御光懵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内心中的想法居然被展江策挑开来说,不过展御光不算太蠢,自然不会承认这些都是自己的心里话,连连地开口道,“展弟你这说的什么话,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哪里有进两家门的道理。今日里是展侄子成亲的日子,虽然未有给我……”请柬…… 展江策大概也明白展御光接下来要说的话,当即打断,“一家人?” 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展江策冷笑两声,“十年前展家主便已经提出分家,当时的老家主也同意了分家,虽是一家人,可这十年的时间 来终究是两家。” “如今楚岩也成家了,更不说一家人了。” 现在再跟他打感情牌,有什么用呢?自从老家主同意分家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已经凉了。 更不说这些年来展御光的所作所为让他心寒了。 不说为了展楚岩,就是为了展楚岩这展氏世家他也不想再有一点的关联。 展御光真真有些懵了,他没有想到十年多的时间,展江策第一次开口与他说关于展氏世家外的事情,居然是这么一句,“此后已两家”。 是,展御光无法否认的是,这些年来他一直都看不惯展江策,可看不惯是看不惯,他却一点都不希望展江策在明面上说明。 原因很是简单,现如今的展氏世家能够撑起来,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展江策已经积累下的人脉。 他怎么甘心? “展侄子成家是真,可他未给我……”发请柬也是真。 展御光真不甘心自己会被展江策嫌弃,他想说明即使分为两家,依旧有血缘存在,他也依旧是展楚岩的伯父,今日里他不给自己发请柬那就是错。 可是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又再次被人打断,不过这一次打断他的人不是展御光,而是展楚岩。 “展家主是想说,我今日里并未给你送上请柬一事么?” 府门前响起了“嘶”的抽气声,甚至有人悄声议论道,“即使已经分家,可始终也是一家人。除去展家家主的身份不论,他也是新郎官的伯父吧,连请柬都未送上……” “按照礼数上说,人来不来是别人的事儿,可这请柬还是需要送的。” “这,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呢。” 周围的议论声很低,但此时的府门前一片寂静,这些低声议论的话语自然也就清晰地印入了别人的耳里。 宾客们的神情都有些变了,原因无他,这件事情还真的是展楚岩做得不对。 身为习武之人,展楚岩的听力自然也就比别人灵敏上几分,他不仅仅清楚听到了议论声,他更是清楚地听到议论声是何人发出。 而那些讨论的 人,皆是官场上的人。 呵,还真的是无时不刻不想他倒霉呢,这见缝插针的本事还真是不错。 不过,他们想要见缝插针,给他找麻烦也得看他同不同意啊。 “展家主,对于这件事情你可是有什么话说吗?”身穿红色喜袍的展楚岩并未见一丝慌乱,他甚至冷静地好像没有听到周围人的话语。 站在同等的高度,也不知道是自己心底发虚的原因,还是因为其他,展御光觉得此时的展楚岩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不,怎么可能呢,一个小小的庶子而已,又哪里来的威严? 此时的展御光已然忘记刚才从展楚岩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意了,他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毁了他,毁了他! 只要毁了展楚岩,展江策一定会孤独到老,甚至比他更加落魄。 想到这种可能,展御光甚至都已经想到展江策孤独到老时的场景了。 “我当然有话说!”展御光的心一定,却不敢对上展楚岩的眼睛而是对着那些宾客开口道,“诚如诸位所言,除去展家家主这个身份外,我还是展侄子的伯父。” “试问,有哪个侄子成亲了不给自己的伯父送上一份请柬呢?说上一句不好听的,大多数的侄子成亲时,还得自己的伯父帮忙呢。” 不得不说展御光在收买人心上有一定的手段,如今的几句话很好地向众人说明,是展楚岩与他离心,并非是他不愿意前来帮忙。 瞧着众人的脸色都有了一定的变化,展御光越发觉得自己说对了,旋即一脸无奈夹杂着痛心地开口道,“我知道在处理世家之事时展侄子对我这个家主有些不满,却不曾想侄子您会在这种事情上与我离心,想当初你刚生出来那会,我还抱过你呢……” 展御光的脸色很不好,看起来好像回想起以往的事情来,那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甚至有人在展御光的话语落下后,开口指责展楚岩,“展公子,你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你的伯父都是为了家族好啊!” 第456章 洞房,顾潇然的娇羞 展楚岩真是想呵呵他们一脸,“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句话用在他们这些人的身上还真是再合适不过。 什么叫做为了他们家族好?天知道这些年在展氏家族中做牛做马,可落了好的都是展御光,不好的地方都是他和父亲展江策担了下来。 未经历过这些事情,便轻易断定他人所作所为背后真正的隐情,果真让人心寒。 不过,展楚岩从来不将不相干的人想法放在心上,这些个皇上派来的细作,用激将法对他可是一点作用都不起。 “展伯父,小侄现在暂时唤你一声伯父,只是这些话真是出自你的内心吗?你真的觉得你是为了家族而没有半点的私心吗?” 今日里这一项事情在展楚岩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很早就想到了应对的办法,眼见着拖的时间够了,展楚岩也不想再和展御光罗嗦下去,直接开口道。 “这些年来您在家族中的所作所为众人皆是有眼睛看,可您也该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只用眼睛看的,有些人会用心去看,你当真觉得你做的事情天衣无缝么?” 展御光心里一惊,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惊慌,心里暗道他难道知道些什么? 可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比较隐秘,应该不会为人所知才对,心里的惊慌总算压下去不少。 只是终究还是心虚了,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展御光也不敢赌一定做得天衣无缝,心里有些踌躇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时,却给了展楚岩可趁之机。 “怎么?展伯父没话说了还是侄儿戳到你的心窝上了?若是伯父觉得你自己确实做得天衣无缝,那侄儿拿些证据出来可好?” 他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哪怕他拿捏着展御光心里的想法,他也不会骄躁得认为自己必定会赢,在这种事情上做多一分的准备,也为自己的胜利准备多一分的筹码。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惊慌瞬间上升,抬起头时看到的是展楚岩那张自信满满的脸,好像一切的事情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展御光心里止不住地惊慌,脑子 不停转动想要寻求一种既能自保也能够重创展江策和展楚岩父子的方法,可是不管他怎么想,终究难想出两全的办法。 刚才的他还不想拖,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展御光的心中只觉得拖吧拖吧,拖的时间越长对他越好,可展楚岩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明知道他的想法,明知道他意欲如何,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当即,展楚岩挥手道,“来啊,既然展伯父觉得我在糊弄他,就给他上点实际的证据吧,也省得他说我这个做侄子的目无尊长,不是吗?” 守在门口的“猎门”组织杀手嘴角一抽,恨不得埋头道自上一句“这不是我们那个高冷的首领,绝对不是。” 不过心中腹诽归腹诽,还是有人装作府中家丁递上了一份东西。 展楚岩并未看,而是直接让人送到展御光的面前,展御光接过后,就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抓着纸张的双手都不停地颤着。 不,怎么可能! 站在展江策身边的宾客很好奇纸张上写的都是些什么,想要凑上前吧无形中却好像有一股力量压迫着他们迈不动步。 至此心中的疑惑更重,心里想着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展御光的脸像调色盘一样变了又变。 “怎么?现在展伯父觉得小侄我是在糊弄你吗?”展楚岩似笑非笑地说着,他比谁都清楚那些纸张里写的是什么,展御光的神色可谓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果说之前展御光还觉得展楚岩是在糊弄他,也抱着那万分之一的不可能希望着,那么现在,在看到纸张的第一瞬间,展御光觉得自己所有的希冀都已经化为灰烬。 纸张上,写的赫然是他这些年来在展氏中以公谋私的证据,时间地点甚至他穿什么衣服与什么人见面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展御光的心里哆嗦得不成样子,纸张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抬起头时哪怕他强自镇定,在展楚岩的面前依旧落了下乘。 相较于他的慌张,此时的展楚岩显然是冷静的,冷静得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好像一切 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你,你太可怕了!” 憋了半天,展御光勉强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话语中的颤栗是个人都能够听出来,何况在场的都是人精呢。 原本,在展御光的意识中,他觉得展楚岩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他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可是从此刻起,展御光觉得一切都变了。 展楚岩不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反而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因为他隐藏得太深了,哪怕面对面十几年的时间,他都没有看清他的真实面目,展御光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欺骗。 可又如何,他终究,输了。 展御光气势汹汹地的带着十来个打手前来,却是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带着他们离去,离开时他还特意地把纸张塞在自己的怀里,却是在塞纸张时怀中掉落一张红色请柬。 上面赫然是展楚岩与顾潇然成亲大日邀请的内容。 这下,宾客们的脸色彻底变了,尤其是那些道展楚岩无情的人脸烧得好像火烧云,恨不得遁地离开,心里也暗自记恨起展御光来。 他们自然不知道,那请柬连展御光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又是何时到了他自己怀里。 展御光离开了,挂着红灯笼。到处扬着喜气的府邸终于安静了不少,展楚岩冷冷地看着展御光离开的方向,垂在身边的手指微微一动,黑暗中几道身影一晃而过,众人纷纷以为自己花了眼。 “真是不好意思,让诸位见笑了。”同样疑惑的展江策却是很快反应过来,对于他而言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于他而言于展楚岩而言都是一件好事,至于那请柬是从何而来的没有必要计较。 宾客们在展江策的招呼下重新回到了筵席上,而展楚岩敬酒的过程也已经进入尾声。 相较于重新热闹起来的花厅,此刻的婚房无疑是安静的,安静得可以听到烛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坐在床榻边上的顾潇然猛然动了动,“寸草,打听得怎么样?” 寸草急得连连大 喘气,却在顾潇然的话语落下后不停歇地回答,“回主子,是展氏家主前来找麻烦,不过一切都被姑爷解决了。” 简单的几句话却已经把外面发生的事情解释清楚,也让顾潇然悬起的心松了下来。 刚才坐在新房中,顾潇然也听到了外面吵闹的声音,这段时间心里的不安让顾潇然有种无措的感觉,如果不是自己要恪守礼数,她还真的要冲出去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奈之下派寸草出去打探消息,所幸的是事情完满被解决,顾潇然心里也安定了不少,“如此甚好,你先歇歇吧。” 缓过气来的寸草虽瞧不见顾潇然的神情,却也能够从她的话语中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忍不住掩嘴“咯咯”笑出声来,“主子您放心,有姑爷在没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 跟在顾潇然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寸草也琢磨透她的性子了,关心则乱,每每遇上姑爷或者在意人的事情时,一向沉稳的主子总会有些急躁。 如今她作为陪嫁丫鬟嫁了过来,自然要体贴主子的心情,顺便缓解主子所忧虑。 “你对他信心还挺大。”盖头下顾潇然同样笑了笑,那一抹灿烂笑容若是没了盖头的遮掩,必定让整个新房都黯然失色。 寸草对展楚岩毫不吝啬的夸赞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的她为展楚岩感到自豪。 这样的男人,是她的呢。 想到这里,顾潇然的嘴角不由地扬起,笑容甜蜜到心里。 “那娘子倒是说说,你对我可有信心?”在顾潇然等着寸草的回答时,却是听得一道熟悉声音响起,身子微微一僵,脸上飞快地染上两朵红晕。 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寸草呢?怎么也不告诉她一声? 顾潇然哪里知道,就在寸草的话语落下后不久,展楚岩变已经一脚踏进房门了,寸草本来是想告知于她的,可展楚岩却是不许,只是手一挥便把寸草打发出去。 如今房间已经剩下她们二人,连房门都关得紧紧的。 “我……”顾潇然突然有些扭捏了,安 静枕在双腿上的纤纤玉指不停地拧着,好像要搅成麻花一样。 那纠结的模样看得展楚岩心都化了。 盖头突然被撩起,烛光下双脸绯红的顾潇然更显风味,尤其是她那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模样还未来得及收回,便是赤裸裸地进到展楚岩的眼中。 好美。 看到盖头下顾潇然模样的展楚岩,脑海中只浮现一句话,“窈窕淑子,君子好逑”。 “娘子……”饶是平日里见过顾潇然各种神态的展楚岩,在此刻依旧不由自主地滚动自己的喉结,声音沙哑得有些性感。 他火辣辣的目光毫无遮掩地落在顾潇然的脸上,炙热得似乎要把顾潇然融化一般。 今日里的顾潇然妆容不是十分隆重,依旧像平日一样淡妆,可即使如此在胭脂的衬托下依旧美艳得不成方物。 尤其是那一张赛如胭脂的脸,看起来美丽极了。 “嗯……”顾潇然有些娇羞起来,低着头扭扭捏捏,面对他炙热的目光,她竟是连头都抬不起来,只是低低地应上一声。 本来是正常的回应,可是禁不住她语音的拉长,再加上她本来就有些娇羞,一个简单的“嗯”字硬是扯出了娇媚的味道。 听着那不着边际的腔调,顾潇然的脸色更红了,不过这一次展楚岩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直接上前挑起她的下颔,一记火辣的吻落在她的唇间。 “唔……”这会的顾潇然真真是娇吟出声了,头上的凤冠在展楚岩的手下落到一边,倒是没有给他们造成任何的影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潇然觉得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嘴唇上也是火辣辣的痛,展楚岩才松开她的唇。 全身的力气好被抽空,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若说真的有一点画面,那一定是刚才的旖旎。 “真想现在把你吃了。”展楚岩沙哑着声音回答道,却是想到现如今的情况,还是强忍住心中的火热,衣襟下的隆起甚是明显,看得顾潇然连忙挪开了脸。 心里却是暗道:早在一起了,可现在为何娇羞得好像不经人事? 第457章 真心,你的就是我的 一夜时间缠绵悱恻,翌日早晨顾潇然如同往日的时辰醒来,不是不累,相反的身体好像要散架。 不过今日是新婚的第一天,按照礼数新媳妇可是要向公婆奉茶的,虽说没有婆婆,可是展江策在,礼仪不可废。 所以哪怕昨晚闹腾得再晚,今日里的顾潇然还是早早醒来了,只是刚刚睁眼准备起身,一双大手却搂住她的肚子,“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顾潇然嘴角一抽,伸出手便拍了一下他的手,“干什么呢,还不快点起来,今日里要奉茶呢。” 她可是不想被自己的公公嫌弃呢,到时候害了展楚岩她可是不愿意。 “不用这么早。”听到她的话展楚岩有些懊恼,这些事情他应该在昨晚就与她说明了,只是昨晚他太过放浪形骸,以至于忘了与她说明。 倒是让她今日里起得这么早,展楚岩心里自然是过意不去的,“父亲体谅你,到中午再奉茶也不迟。” “……”顾潇然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是该感动展楚岩的体贴,还是说展楚岩为自己废了礼数不好。 但她不能够否认的是,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心底还是涌满了甜蜜,好像灌了蜜般。 甜滋滋的。 “这样不好吧?”甜蜜归甜蜜,可顾潇然也有些顾忌,“若是旁人多说些什么,我……” 终究对他们不好吧。 她可不愿意他和她之间因为这些闲言杂语而影响了感情,若是如此,这些礼数还是恪守得比较好。 “没什么不好的。”展楚岩皱了皱眉,“如今你嫁进府中,便是府中的女主人,先不说旁人会说些什么,就算真的说些什么,也没有必要留在府中了。” 他的府邸不需要多言的下人。 顾潇然轻轻皱眉,想说些什么可到最终还是默默闭上自己的嘴巴,她应该感到庆幸的,庆幸展楚岩的心中有自己,在这种时候想的同样也是自己。 他的方法也许有些激进,但不得不说他说得很对,何况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好,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为什么不干干脆 脆地接受他精心为她安排的事情呢。 “现在真的不去奉茶吗?”顾潇然还有些不放心地低声嘟囔道,“若是公公为此觉得我祸乱你怎么办?” 咳咳,还是第一次见新媳妇等到日上三竿时再奉茶的,如今她居然要做这第一人,怎么想都有些诡异啊。 “我说没事就没事了。”展楚岩也是无奈,知晓她是在担心与父亲间的相处,索性把话说开来,“别说你根本没有祸乱我了,就算有,也是我祸乱你。” 不用这般早前去奉茶,这可都是他说的,也是他要实施的,与她还真是没多大的关系。 “那是父亲,日后你直接唤父亲就好,不用与我们客气些什么,都是一家人。” 展楚岩大概能够感觉到顾潇然的那种患得患失,也正是因为如此,展楚岩更加会顾及她的感受,“父亲虽然看起来严肃些,可他的心底却是为我们好的,你放心,他定不会为难于你。” 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看到他娶妻不知道多高兴,再说了父亲对他的娘子也很是满意,他还真的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担忧。 也许是新嫁妇都有这种担心的时候吧。 “我有些睡不着了。”虽说展楚岩的话语让她浮躁的心平静了不少,可也许是打破礼数的禁锢,她多少还有些担心,扳着展楚岩的胳膊道,“不然你给我说说父亲他的事情吧……” “唔……” 展楚岩也是无语,本来让晚些奉茶的原因只是想要让顾潇然多睡一会,可她现在倒是好,在嘟嘟囔囔说上几句这些话,看样子是睡不着了,展楚岩索性用自己的唇堵住顾潇然的小嘴。 没一会的时间,顾潇然被折腾得累了,也就昏昏地睡了过去。 率先挑火的展楚岩看着熟睡的顾潇然,嘴角扬起了一抹轻笑,“睡吧,就你小脑袋瓜想得多。” 紧接着展楚岩低着头,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忍不住地苦笑两声,“哎,倒是把你折腾得睡着了,我就惨咯。” 昨夜折腾顾潇然已经折腾得够呛,但因为顾潇然身体 的原因倒是没有突破界限,今日里这般,展楚岩也只能自己缓和了。 等到顾潇然再次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时分,刚睁开眼睛,一双星眸闯进她的眼底,闪闪发亮,“你醒了。” 淡淡的话语,目光却是毫不顾忌地粘在她的身上,好像看她这张脸看不腻。 能够感觉到他的深情,顾潇然双颊飞上两朵红晕,微微低头道,“看什么看,不许看。” “为何不许看?”展楚岩皱眉。 顾潇然轻咳两声,佯装不在意地开口道,“人生还长,如今看多了将来看腻了……” 她得保持一定的新鲜感,可不能让展楚岩看腻了自己。 “噗……”听到这个回答的展楚岩喷笑出声,惹得顾潇然恼羞成怒地在他胸膛上打了两拳,“不许笑!” 展楚岩觉得好笑极了,他更觉得此时的顾潇然可爱极了,“好好好,不笑不笑,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为夫还是得纠正你一下,对你,我永远都看不腻。” 人生看起来好像真的很长,可展楚岩却觉得几十年的时间对他和顾潇然,都不够。 他恨不得这辈子就这样看着她,到老。 顾潇然没说话,但她从展楚岩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认真,更读出了他的深情,忍不住地把头枕在他的胸膛处,低声呢喃道,“只希望今后的日子里,能拥着你入睡,醒来能第一时间看到你。” 也许这很奢侈,毕竟她和他身上的事情都很多,可她却觉得这一天一定会早早地到来,而她,一定会为此做出努力。 很平凡的一句话,却是能够直达展楚岩的心里,戳到他的心窝上。 展楚岩并没有回应些什么,而是用双手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心里却在默默道:我一定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你与我在一起是最正确的。 等到展楚岩与顾潇然起来梳洗后,时间也刚好掌握得差不多,展楚岩嘴角轻轻扬起,“走吧,现在可以前去给父亲奉茶了。” 说到奉茶,顾潇然的脸颊不由一红,而陪在身边的寸草见状抿嘴笑了笑,羡慕主子和姑 爷的琴瑟和鸣,却没有一丝嫉妒。 “儿媳给父亲请安。”来到正厅中,接过寸草端的茶水,顾潇然端庄上前,恭敬地弯身敬茶。 早已经坐在主位上的展江策见到这幅情景,眼中也是盈满了泪水,不过他是激动的,连忙接过顾潇然递过来的茶,轻啜上一口道,连声呼上三个“好!”。 等到顾潇然把茶杯放回到茶托上时,展江策掏出一个红包,放在顾潇然的手里,语重心长地开口道,“顾家潇然,既然你嫁给楚岩,那就是我们展家的人了,日后爹希望你们能够能够同甘共苦,毕竟夫妻同心,其力才能够断金。” 展江策说的话很郑重,没有把顾潇然当外人,相反的正是因为把顾潇然当作自己人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顾潇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她自然知道展江策说出这样一番话是把自己当做一家人了,当即点头道,“父亲放心,儿媳既嫁到展家,生是展家人死是展家鬼。” 她也从来不是那种多言的人,不过说出的话她都会做到。 “好了,父亲,今日里是潇然过门的第一天,你就不能够无跟她说上一句好听的。”展楚岩佯装责怪道,“你那么严肃,若是把我媳妇给吓跑了怎么办。” 展江策忍不住扶额,双眼朝天翻了翻,他能不能不认这个儿子?这有了媳妇不要爹了啊。 “吓跑我媳妇,连你孙子也吓跑了,我看你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展楚岩哼唧一声,看起来傲娇起来。 只是这句话着实让展江策惊讶不已,他瞪大眼睛,瞧着展楚岩的方向,又是盯着顾潇然小腹的位置看了又看,也没看出一点的端倪,不由地捏着下巴道,“我说你这孩子,这没影的事儿你能不能别拿到我的面前说道,别害得老头我白高兴。” 天知道他真的很想当爷爷了。 “谁与你开玩笑了。”展楚岩忍不住翻了两个白眼,“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没告诉你。” 展楚岩很是相信,倒打一耙这些事情自家的父亲 一定能用在他的身上。 “诶,你看看你……”展江策觉得自己的老脸都挂不住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后稀奇地瞧着顾潇然的小腹,笑眯眯地开口道,“小潇然,你告诉爹,楚岩说的是真的吗?” 嘿,儿子可能会骗他,可是儿媳妇一定是靠谱的。 顾潇然有些汗颜,实在是展江策的神情太过炙热,就好像她若回答“是”,他一定缠着向她说道说道该注意的事项。 不过,她自然不可能下了自家夫君的台,再加上这件事情是真的,也没有什么可掩埋的,索性点头道,“是真的。” 简单的三个字,却已经说明了太多的事情,展江策惊愕地张大自己的嘴巴,都可以塞下一个鸭蛋了。 “早知道你是这个反应了。”展楚岩哼唧一声,可话语中都是笑意,“得了,奉完茶得用午饭了,饿着我媳妇了怎么办。” 说罢,展楚岩便搂着顾潇然的腰往饭厅的方向走去。 正厅中的展江策终于反应过来,一边追上前一边开口道,“楚岩,你这小子轻点,手往哪里放呢,要是勒到我孙子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我得让厨房多做一些适合孕妇吃的膳食。” “对了对了,还得请几个嬷嬷,要信得过的。” 从正厅到饭厅也有一段路,可这一段路里,只听得展江策的声音,兴奋得好像一个孩子得到了糖,久久未能平静。 展楚岩没有说话,而是一直搂着顾潇然,可他同样注意着自家父亲的情绪,看到他那张爬满岁月痕迹的脸散发出最真的笑意,展楚岩觉得自己的心更满了一些。 他能够了解自己父亲如今的情绪,也很久没见过父亲真正高兴的模样了,是以他才没有阻止父亲大惊小怪。 父亲啊,他的父亲,为了他忙碌了大半辈子,如今他成家立室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有种被摈除在外的感觉。 身旁的顾潇然似乎感觉到展楚岩心底的情绪变化,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握紧了他的手,眼中尽是坚定…… 今后,你的父亲便是我的父亲。 第458章 归宁,锦年出言惊人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过,这三天内展楚岩自然是陪在顾潇然的身边,当然,他需要做的事情也没有落下。 有顾潇然陪着,做事情时还真是事半功倍。 当然,他们二人也没有完全过二人世界,有时间两人也会去陪陪展江策,比如说展楚岩陪展江策下棋,又或者说顾潇然陪展江策说说生意上的事情。 反正两人陪展江策各司其职,倒是让展江策彻底地享受了一番所谓的天伦之乐。 这不,三天的时间一过,也就到了顾潇然归宁的日子了。 说到归宁,那就得说道说道顾潇然现如今的身份了,既是当今皇上亲封的“平安公主”,又在皇帝的搅和下未能与尚书府完全地脱离关系。 加上她在出嫁时一直都住在舒锦年的公主府中,这归宁日,还真是不知道该回哪边的好。 只是用展江策的话来说,想回哪里就回哪里,这些事情全凭顾潇然的意愿做主,也是因为展江策的这句话,顾潇然决定回公主府。 尚书府,她当真是一点回去的心思都没有,说句大逆不道的,能够容得下顾云鹏在尚书府中已经算是她的宽容了,想要她归宁日回尚书府? 想都别想。 所谓归宁日,在回去的时候自然要备上厚礼,即使知道顾潇然是回公主府,展楚岩也把事情安排得很好,连回门的东西都准备得十分妥当。 不仅仅支持顾潇然的行为,连礼品也比当初的涵王侧妃顾朗月要厚重得多。 对于展楚岩来说,舒锦年确实是顾潇然的闺中密友,但他也很明白,他与顾潇然之间若不是有舒锦年在其中周旋,还真的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在一起。 说到底,还是要谢谢舒锦年的,礼物轻重,倒不是第一,主要还是人的心意。 “好了,先上马车吧。”看到身后的人已经准备好,展楚岩也直接扶着身边的顾潇然,示意她上马车,“公主府那边我已经派人说明了,你就不用忧心了。” 这对于顾潇然来说,还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没有想到展楚岩居然把事 情安排得如此妥当,尤其是公主府那边也已经遣人说明,实在是太过细心,倒是把她担心的事情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谢谢你。”顾潇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但她很清楚展楚岩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她而已,除了一声“谢谢”外,她还真的想不到别的话语。 展楚岩板了板脸,颇是不满地开口道,“你与我是夫妻,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如今你这般客气,真真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他之所以做那么多可不是为了得到顾潇然的一声“谢谢”,他只是想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毫无旁骛地陪在她的身边。 只要她回头,她就能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他。 “是,是我魔怔了。”顾潇然怔了怔,却也是个聪明的,没一会的时间便反应过来,然后静静地回了展楚岩一句。 听到她的这句话,展楚岩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暗暗在心里道:这样才对嘛,他们现在是夫妻,她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 总是得习惯一下的,不是吗? 几句话却已经把两人刚才有的一个小摩擦搞定,顾潇然想此生也就只有展楚岩一个人能够容忍这样的自己了,也正是如此,顾潇然觉得这辈子的自己是幸运的。 至少,她还有展楚岩。 马路一直平稳地走着,经过市面上时还能够听到人群的吵杂声。 顾潇然不喜欢出门,但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时,心里还有些仿若隔世。 她回来已经两年的时间了,也是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把一些挡在她和展楚岩中间的人给清理掉,如今也就剩下最大的两个敌人了……皇帝和涵王舒靖涵。 顾潇然甚至能够感受到处理掉舒靖涵这个大麻烦时,她与展楚岩的生活会更加的安定。 也是因此,她对未来的生活更是充满了信心。 “要不回来的时候在外面转一转,玩一玩?”展楚岩感觉到顾潇然的情绪有些高涨,再联想到平日里顾潇然那平静的生活,开口提议道。 顾潇然并没有 立刻答应,原因很是简单,“这不大好,若是被有心人盯上,只怕会有麻烦。” 也是短短几天的时间,京城似乎发生了一定的变化,顾潇然隐隐觉得有些事情已经在往极端的方向发展了,若是在这个时候被有心人利用,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无事,你若是想在外面走走我陪着你就是。”展楚岩倒是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若是说上个街都不安全了,那现在京都中还真是没安全的地方了。 何况他对自己有信心。 “到时候再说吧,我们现在先回公主府。”顾潇然也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就着面前的事情说明。 展楚岩见她不想就面前的事情多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口道,“行吧,反正你什么时候想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吧,我会陪你。” 现如今京城的环境确实有些不一样了,多注意些总比到时候出了事情再弥补的强。 顾潇然“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些什么,她大概能明白展楚岩的心思,她也知道他向来懂她,可如今是多事之秋,她觉得自己应该克制一些,他却是想要给她营造一种安全氛围。 这些她都懂,可她并不想他在这些事情上浪费心血,只要一切的事情尘埃落定,届时也不需要出门都担惊受怕了。 马车中恢复寂静,晃晃悠悠之下顾潇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头也枕在了展楚岩的怀里。 等到到了公主府,马车停下顾潇然也没有一点感觉,展楚岩倒不觉得有些什么,直接抱着顾潇然下了马车,倒是让在公主府前等候的人看了羡慕不已。 “诶,展哥哥你还真是无时不刻不虐狗啊。”舒锦年扁了扁嘴,声音却不大,生怕吵醒他怀中的人。 不过顾潇然的睡眠也不算深,甚至有些浅,也就是在展楚岩的怀中才能够睡那么长的时间了,如今感觉到不一样时,也就惺忪得睁开双眼。 看得舒锦年连连捂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无非就是在告诉展楚岩,人不是她吵醒的。 “咳,你怎么不 喊醒我啊?”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被展楚岩抱在怀里,这也就算了,可重要的是他们此刻在公主府门口啊! 也就是说,展楚岩抱着熟睡的她下了马车,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长时间! 再看看周围人那暧昧的神情,顾潇然的脸都有些红了,低声说着展楚岩,只是话语中还真的没有责怪之意。 “你现在不是醒了吗?”展楚岩倒是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女子家嘛,脸皮薄是正常的,他也知道自家娘子的脸皮程度,也不等顾潇然说些什么,直接把顾潇然轻放在地面上。 那放下地的动作可算是轻如鸿毛,生怕把她磕着碰着了。 “行了行了,先进府再说吧。”舒锦年也没有在这种情况下打趣顾潇然,而是说着要进府。 顾潇然与展楚岩自然没什么好反对的,吩咐着那些抬着厚礼的人往公主府中走,看得舒锦年眼睛瞪得圆大,似是十分生气,“你这回来了还备这么多的东西,分明不把我当成妹妹!” 舒锦年心里委屈极了。 “我这是回门,自然要备上礼物。”顾潇然见状解释道,“正是因为把你当成妹妹,我把这里当成家,所以回来了才会备上礼物,你若是与我这般生分,日后我可不敢再回来了。” 有些话不是不说,而是不到时候,今日里既然是归宁日,舒锦年心中也有这种疑惑,顾潇然也不再与她兜转些什么,直接言明自己的心思。 许是没想到顾潇然会这般说,舒锦年有那么一瞬间是错愕的,但她反应过来时,登时上前要抱住顾潇然,泪眼连连,“还是姐姐你待我好!” 不过她还没抱上顾潇然呢,一个胳膊挡在她的面前,冷冰冰的话语响起,“她是我媳妇,要抱你去抱你自己的媳妇去。” 噗。 舒锦年直接喷了,“我说姐夫未免太过霸道,不就是抱一下嘛,她可是我姐啊!” “哼。”展楚岩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很是认真地开口道,“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媳妇妹子的份上,别说抱了,靠近一米我都 把你踢飞出去。” “……”看来她是得感激自家姐夫的脚下留情? 顾潇然忍着没笑出声,脸色涨得通红,最终还是忍不住喷笑出声,“锦年,你听到没,要抱就抱你自己的媳妇,你跟我说说你就算成亲了,又是哪里来的媳妇啊。” 若是舒锦年成亲,这媳妇可不是舒锦年自己吗?难不成舒锦年要抱自己? 单单是想到那个画面,顾潇然都觉得一阵好笑。 舒锦年也忍不住地抽了抽自己的嘴角,哧哧笑道,“当然有媳妇啊,要是我日后成亲娶个女人,那女人就是我媳妇,想怎么抱就怎么抱,想怎么揉就怎么揉!” 静,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舒锦年有些懵懵的,在她的话语落下后,她能够感觉到氛围不一样,可她不就是说句玩笑话吗?至于这么惊讶吗? 难不成是因为她放言要娶个女人? “不就是说要娶个女人么?至于这么吃惊么?”舒锦年嘟了嘟自己的嘴,“这男人可以和女人在一起,男男才是真爱,至于女人跟女人,额,我有些接受无能,你们就当听玩笑话,过去就得了哈。” 若说刚才舒锦年说的话让他们觉得惊愕,那现在舒锦年说的话无疑把他们雷得外焦里嫩。 想怎么揉就怎么揉? 男男才是真爱? 顾潇然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接受无能了,她以为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够强了,可是经过今天,她才发现自己的承受能力还是有些弱啊。 “咳咳,小锦年,我们赶紧进府吧。”她怕再在这里停留,舒锦年还会说出一些更惊为天人的话语来,到时候这个窟窿可就不知道圆得上了。 舒锦年撇了撇嘴,却也是点了点头,“好吧好吧,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要进府的,对了,姐姐你今晚留在府中么?” 她可是很希望和姐姐在一起啊。 “不留。”也没等顾潇然回答,展楚岩已经直接回绝,来之前他觉得可以让顾潇然在公主府中玩两天,可刚才舒锦年说的一番话,彻底地改变了他的想法。 第459章 不孝,回门遇阻风波 为了以防他纯纯的娘子被这个污得可以滴出墨的小公主带坏,他决定以后一定要敬而远之。 顾潇然扯了扯嘴角,大概也能够明白展楚岩的想法,连忙地捏了一把他的手,用眼神与他对话。 “我可告诉你,不许阻拦我和锦年之间的来往。” 了解到她要说的意思,展楚岩有些吃味地皱了皱眉头,眼神示意顾潇然,“看样子在娘子的心中,锦年小公主比我这个夫君还要重要。” 眼神跳动时,展楚岩还特意地附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看起来还真是……怪异。 “哼,我不管,我就这几个朋友,你若是给我隔绝了,我就,我就和你分房睡!”即使知道他是装可怜,可顾潇然的心还是为此软了软。 可想到自己日后的处境,顾潇然还是硬下心肠,与展楚岩“对抗”,甚至连威胁都用上了。 接收到顾潇然的意思时,想到她有分房睡这个念头,展楚岩浑身的气息都起了变化,醋味十足。 “汗,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往府里面走的舒锦年与顾潇然和展楚岩的距离本来就近,虽不知两人的交锋却在展楚岩身上气息发生变化时感受到。 有些不明刚才还恩爱有加的两人怎么就变得有些怪异,而且展楚岩身上的气息,她怎么感觉有些危险呢? 舒锦年连忙躲了躲自己的身子,生怕展楚岩会发威拿她来出气。 别说顾潇然现在是孕妇,就算她不是孕妇,展楚岩也不舍得拿顾潇然来出气啊,那么遭祸的自然是她们这帮小虾米了,她自然是有多远就离多远咯。 也没等顾潇然说出让舒锦年放心的话语来,只听得身后一阵嘈杂声响起。 “顾潇然,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个不孝女!你给我站住,站住!” 骂她的?顾潇然自然听到了这些话,眉头轻轻地皱了皱,转身看着不远处的府门口,却见一个女人衣衫凌乱,发丝垂落指着她的方向骂。 那模样。那姿态,还 真是有些熟悉。 “哪里来的疯婆子?”舒锦年首先皱眉,三步作两步回到府门口,指着站在门口处谩骂的女人,眼睛却是看向守门的侍卫,“你们怎么回事?” “居然让这些人在公主府的面前捣乱!” 舒锦年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情,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要知道得知顾潇然今日回门是回公主府中,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早早吩咐下去,一切需要小心。 可现在倒是好,千叮万嘱却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现纰漏,更是让这样一个疯人站在公主府门口指名道姓地谩骂着顾潇然。 先别说展楚岩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就是舒锦年此刻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侍卫们皆是为难,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人是前来捣乱的,只因为她刚才一直都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中,如今也只不过离公主府近了些,倒是没有逾越。 若是他们贸然上前,只怕会落人口柄。 “这位妇人,请您离开这里。”其中一个侍卫上前,好声好气地劝着站在门口谩骂顾潇然的女人。 只是女人并不卖他的帐,反而一下子坐在地上,“我不活啦,我不活啦,大家来看看啊,就连公主府中的侍卫也是这么恃强凌弱,欺负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啊!” 侍卫也是懵了,他还真的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要知道他连碰都没碰到这个妇人呢,又是哪里来的“恃强凌弱”?何况他可是好声好气地劝她离开啊。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也是够大。 还是守在公主府府门的侍卫,平日里也没什么不长眼的人会冲撞公主府,以至于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侍卫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公主舒锦年的方向,希望她能够出口说句话。 舒锦年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小叶眉紧紧皱起,她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己府上的侍卫竟是连这点小事儿都搞定不了。 若是往日,她公主府的管家在的话, 不两句话就能够搞定了,只可惜管家这几日回家省亲了,今日里的事情还真的需要她出面解决了。 “公主,不然让奴婢去吧。”瞧着舒锦年准备上前,清雅连忙拦住舒锦年。 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公主应该解决的,若是伤到了公主该是如何自处,清雅拦住舒锦年。 “你确定能够处理好?”舒锦年低声道,一脸不满地看着那哭哭啼啼的妇人,脸上的神色并不好看。 她需要的是百分百的完成度,而不是试试。 “这……”清雅皱眉,她也不确定,毕竟这是平安公主的事儿,即使她在宫中当嬷嬷有一定的经验,却也没有百分百的准确性。 所以她并不敢保证。 “让我去吧。”就在舒锦年和清雅纠结着这件事情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淡然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无疑是顾潇然。 只是她的话并没有得到同意,比如说展楚岩和舒锦年。 “不行,你上前只怕那人会伤到你。”展楚岩首先拒绝,他并不愿意顾潇然去面对那个谩骂的人,尤其他觉得那个人来意不明,更是不安全。 舒锦年与展楚岩的意见无疑是一致的,因为她也知道顾潇然怀有身孕,“姐姐,这件事情你不要掺和其中。” 若是腹中没有孩子,顾潇然上前还稍微安全一些,可如今顾潇然怀有身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管是展楚岩还是舒锦年,都不想顾潇然冒这个险。 顾潇然皱了皱眉,她知道展楚岩和舒锦年的担忧,只是这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她亲自出面。 没有比她更好的人选了。 “这一次的事情分明是针对我,若是我没有出面处理,外面还指不定会怎么传呢。”顾潇然觉得事情还是自己出面处理的好,也就劝起展楚岩。 可是展楚岩向来把她放在心尖上,又怎么可能把她放在危险之上?自然是拒绝。 “不行,不管外面怎么传,今日你都得乖乖呆在我的身边。” “姐姐,你就听姐夫的话吧。”舒锦年也开口劝着顾潇然,“你都是她是针对你了,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该是如何是好?” 顾潇然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瞧着面前的展楚岩,“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也早知道我不是只能攀附男人的菟丝花。” 也就是说,让她乖乖呆在他的身后,等待他把事情处理好是不可能的事情。 展楚岩自然明白她话语中的意思,当即皱起了眉头,气结不已,“你既是知道我担心你,那也得理解一下我的心吧。” 他从来不觉得她是攀附男人生存的菟丝花,她刚才说的话真的是太伤人了! “姐姐,姐夫!”舒锦年分明感受到两人之间暗火摩擦,心里一惊,连忙地开口道,“你们若是真的因此生气,岂不是着了别人的道?” 果然,每次这两人只要遇上这种事情时,意见不合的时候都能让身边的人跟着担忧。 顾潇然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平和一下自己的心,“我知道你担心我,也能理解你,可这件事情若是得不到很好的解决,会发生很大的影响。” “楚岩,我希望那种平静的生活快点到来,可是并不代表我需要逃避这些本应该我来面对的问题。” 说了那么多,顾潇然只想告诉展楚岩一个事实,不管她处于什么样的环境,又是什么样的身体状况,该是她面对的事情,她绝对不会逃避。 这就是她。 她的目光很坚定,似乎在无声抗议,若是他不让她自己处理这件事情,她一定会不开心。 展楚岩心里一揪,知道她对于某些事情有着过分的执拗,在这个时候与她在这里僵持下去也得不到解决办法,也只能退一步,“行,我答应让你自己处理。” 舒锦年一惊,顾潇然的眼中则是冒上喜意,正想说些什么时,展楚岩却说道,“你处理可以,但是我得陪在你的身边。”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稍微放心顾潇然,至少他 陪在她的身边,危险性就少了一半。 顾潇然一怔,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看到展楚岩的目光时,还是悻悻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点了点头。 她知道,展楚岩已经为了她退了很大一步,在这些问题上她若是不退后一步,她和展楚岩心里都不会舒服。 也是因为如此,顾潇然也退了。 有了共同的想法,刚才看起来有些针锋相对的两人,此时却是契合无比滴走向府门外,站在府门口处,居高临下地看着相隔几个台阶的妇人。 顾潇然首先开口,“这位夫人,请问我是否有什么地方得罪于你?” 刚才那些话顾潇然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可对于妇人说的话,她可是一点都不同意,自然不会承认妇人说的话是对的。 既然不是事实,那就只有某些事情得罪到这个妇人了。 只是在顾潇然的记忆中,她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一个女人。 “得罪?你没有得罪我!”妇人开始声音还比较小,可是到后面干脆声嘶力吼起来,“你就是个不孝女,何必为你自己找借口呢!” 顾潇然皱眉,执意跟在身边的展楚岩听到这些话时浑身的气息都有了一定的变化,他当然不喜别人如此污蔑顾潇然。 “不知这位夫人与我是什么关系?”顾潇然越看越觉得那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有些熟悉,那种熟悉感越是强烈她越是想不起来,只能开口询问。 妇人似乎没想到顾潇然会如此问,可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再比较起顾潇然的光鲜模样,妇人便是一阵憎恨,屈辱感从心底滋生。 “好一个顾潇然,果真是白眼狼,妾身虽然比不上你的亲生母亲,可好歹也在尚书府中与你面面相对十几年的时间,可你如今却连妾身是谁都忘记了。” 顾潇然的眉头似是打结,尤其是听着妇人的话时越发觉得不对劲,只是没等她想明白,妇人已经直接报上自己的名号。 “妾身便是尚书府的李氏!” 第460章 群怒,尚书宠妾灭妻 顾潇然怔了怔,她还真的没想到站在公主府面前大吵大闹的人会是李氏。 要知道李氏在人前从来都是光鲜亮丽,哪怕失去了顾云鹏的宠爱也不会自甘堕落。 可今日里的李氏,哪里还有曾经的光鲜亮丽,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便是此刻李氏的写照。 好看的柳叶眉轻轻拧起,顾潇然的思绪千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够让一个爱美的人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从李氏如今的情况来看,很显然她对现在自己这幅模样一点都不在乎,难道是习惯吗? 顾潇然能够肯定的是,在李氏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怎么可能轻易改掉了几十年的习惯。 疑惑归疑惑,李氏既然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她也没有再罗嗦下去的道理,顾潇然直接开口道,“原来是尚书府中的李姨娘,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 她的话语很是惊愕,无非就是告诉在场的人,她不是故意认不出李氏,而是李氏这个模样真让人诧异。 李氏,虽未被提正,在尚书府中也等同于当家主母,毕竟尚书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在管理。 再不济她还是涵王侧妃的生母呢,仅凭这一点,李氏也不可能落得现在这种下场。 所以顾潇然还真是有些不明白,精明如李氏,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不知道李姨娘今日里来到公主府是何意?”顾潇然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不是想逃避而是不想在这种事情不明朗的情况下,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来。 不过,这一次的李氏并没有让她如愿,相反的李氏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顾潇然的方向,“何意?妾身倒是没想到平安公主居然忘性如此大。” “虽说你是皇上亲封的平安公主,可尚书府终究是生你养你的地。” “今日里归宁之日,你没有回尚书府却是回这公主府中,妾身倒是想要请教平安公主,这礼数是从何而来。” 李氏可谓是字字珠玑,说是请教顾潇然,可话语中的咄咄逼人也就只有 顾潇然这个当事人清楚了。 难不成今日李氏前来的真正目的,就是因为她归宁之日回了公主府未回尚书府? 顾潇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乱,因为她不大清楚李氏今日里到来的真正目的,再加上李氏如今步步紧逼,还真给了顾潇然一种紧迫感。 果然,她这段时间是松懈了不少,尚书府的情况她应该了解,可这段时间却是把尚书府忘到九天之外。 今日里若不是李氏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想起还有尚书府这一号呢。 公主府周围本来就因为展楚岩与顾潇然回门时的架势而轰动,人群还没散去呢,如今出现李氏这一号人物,再加上李氏的话语,倒是让在场的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不说还没什么不对劲的,可听这女人说起来还真是有一定的道理啊。” “归宁日,都是回娘家的。‘平安公主’确实是圣上亲封,可是皇上却没有给她安排府邸啊,现在的公主府可是小公主的呢。” “这回门回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公主府中,这好像于礼不合啊。” 有一人起头,接下来的言论也就出现了一边倾的场景,大多数都是责怪顾潇然不守礼数,甚至不孝。 倒是有一小部分的人,始终都坚持着自己的理论,“有什么道理?没听说那是尚书府中的姨娘呢嘛,指不定是嫉妒人家顾掌柜嫁得好呢吧。” “归宁日确实是回娘家,这是没有错,可是出嫁也应该是在娘家出嫁啊,顾掌柜是在公主府中出嫁的,如今归宁日回到公主府有什么不可以的。”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可平安公主和小公主关系铁是京城人都知道的事情,又有什么于礼不合的。” 在场的人很快分为两方人马,一方自然是赞同李氏的话,另一方则是支持顾潇然的,两队人数目几乎持平,一时争辩难以分高下。 顾潇然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好像周围发生的事情与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有顾潇然自己知道,此时她的心里掀起 了多大的风浪。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恶性事件,可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还不清楚,而李氏在这其中表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顾潇然还不清楚。 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当事情失去自己的控制时,顾潇然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远远比想象中的弱。 “没事,我在你身边。”就在顾潇然觉得事情超乎自己控制,那种无力感涌上心头时,耳边突地传来坚定的一句话语。 他的言语间没有多询问,也没有保证,只是告知她,他一直在她的身边。 顾潇然想,这大概是她最幸福的时候了,毕竟在前世,可没有陪在她的身边,与她这般说明。 不,前世是有的,就是身边这个傻瓜,明明爱惨了她,却是被她拒绝后从来不说他自己的心意,默默陪在她的身边。 楚岩,今世我必不负你。 因为有身边人的支持,此刻的顾潇然脑子快速地运转着,很快就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她看着面前的李氏,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李姨娘,你既是知道自己是尚书府中的姨娘,那你可是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对谁不利?” 对她不利?也许是有的,但更多的应该是尚书府才对。 以为把一个不孝的罪名扣在她的头上就能够让她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地狱吗?想得未免也太过轻易了些。 李氏身子一颤,有些惊恐地看着顾潇然的方向,那双眼睛再也没有以前的精明,有的只是混沌。 哪怕是看向顾潇然,她眼中的惊恐和混沌依旧没有收敛。 难道李氏精神出了问题?想到这个可能的顾潇然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她不知道李氏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够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与尚书府中的人应该脱不了干系吧。 看来这一次回门后,她得找人问问尚书府中的情况才是。 “今日里确实是我的归宁日,回到公主府也是我的主张。不说我与公主府这边是什么关系,单看我出嫁的地点,难道归宁日回到公主府不应该 吗?” “你或是想说,纵然出嫁的地方是公主府,可生你养你的地方是尚书府,那我就得好好地问问李姨娘了,十三岁以前我确实是住在尚书府中无疑,可那时候还有我的娘亲。” “我娘亲为尚书府中的正妻,本就是尚书府中的一员,可我娘亲同样也是辰州福家的女儿,据我所知,娘亲嫁到尚书府时,陪嫁不说多,可让我安安稳稳地度过这辈子都是绰绰有余。” “可现在,我如今都已经出嫁,依旧连我母亲的陪嫁都未能见上一面,敢问姨娘,我娘亲的嫁妆哪去了?” 顾潇然不喜欢咄咄逼人,诚如她所说,母亲的嫁妆她从来没有见过。 外祖父对母亲的态度如何,顾潇然可是清清楚楚,即使不满母亲嫁到尚书府,可在嫁妆上自然不会亏待于母亲,顾潇然还真是不相信,自己母亲竟是会没有一点的嫁妆! 事情转变得太过突然,抬头望去只能看到顾潇然也是一副高傲的模样,似乎李氏不给出一个答案,就不会轻饶于她。 本来,顾潇然不打算在这些事情上与尚书府撕破脸,可是没办法啊,有些人她就是天生犯贱,你不去招惹她不去注意她的时候,她却是背地里给你一刀。 顾潇然原本以为经过上次别院那一茬,李氏会安分下来,可她却是忘记了一个事实,一个血淋淋的事实,有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上一息众人还在说道顾潇然归宁日回公主府正确已否,下一息众人的注意力也被转换到生养的问题上了。 嫁妆嫁妆,那就是娘家给嫁过来的女儿一分私己保障,自然是放在嫁过来的人身上。 顾潇然的母亲已逝,嫁妆依旧由顾潇然保管才是,理应随着顾潇然出嫁,在他们这些人的认知里,早应该随着顾潇然嫁进展府中。 如今听着顾潇然的语气,倒像是没这么一回事。 这下众人的脸色可就变了,纷纷朝着李氏的方向道,“没想到有些人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不小,居然本末倒置。” “刚才平 安公主不是唤她姨娘吗?一个姨娘居然来教训嫡女,果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看尚书大人真是有些魔怔了,不仅仅让一个妾侍当家,更是让这个妾侍保管亡妻的嫁妆,这般的是非不明,谁知道没了娘的平安公主这些年的生活怎么样。” 众人纷纷谴责李氏,连带着尚书府中的顾云鹏都拉出来贬责一顿。 天翔王朝是允许百姓参加朝政上的论辩,这议论朝廷官员自然无伤大雅了。 听着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都是偏向顾潇然这一边,贬责着尚书府。 李氏显然没想到局面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明明顾潇然才说了几句话,可是画面为什么会转变得这么快? 李氏不知道的是,顾潇然说的每一句话更偏民化也更得民心,没有所谓的高高在上,陈述着事实。 相较于她咄咄相逼,没有实际证据不着边际的话语,着实能让人更加信服。 “不,不是这样的!”李氏几乎要疯了,她前来的目的是要顾潇然身败名裂,而不是为了给尚书府蒙羞,不是为了让他们这些人说顾云鹏宠妾灭妻。 更不是让这些人指着她骂啊! 妾侍妾侍,李氏现在最讨厌听到这两个字,每每听到“妾侍”这两个字,她都恨不得把人杀了又救活,救活了再杀,一次又一次的翻腾折磨。 李氏嘶吼着,可她一个人的声音再大也比不上几十民众,没一会的时间声音便被民众的责骂声给淹没过去。 顾潇然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她不是圣母,看着被民众围着咒骂的李氏,她的心里没有一点的感觉,或许是麻木了。 她从来没想过要去伤害他们这些人,可他们却是好,她的忍让被当成懦弱,既然如此,那就再让她掀起腥风血雨吧! “不是你的错,是她们太过咄咄逼人。”身边的展楚岩握紧了顾潇然的手,在人声鼎沸时,他的声音如同一汪清泉,清晰地涌入她的心底。 顾潇然能够感觉到自己心底的变化,嘴角微微勾起,“我从来不认为我做错了。” 第461章 众怒,让她身败名裂 几乎要被众人围攻的李氏,叫喊得声音都哑了,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脱开身来。 抬头看到顾潇然的模样时,李氏气得差点吐血,她甚至在想凭什么顾潇然能够安然无事,而她则是被人围攻? 这一点都不公平! 要咬碎一口银牙的李氏死死地盯着顾潇然的位置,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毫不怀疑的是,如果眼中的怒火能够吓人,只怕顾潇然现在已经化为灰烬。 “顾潇然,你别欺人太甚!”李氏恼得浑身都在打颤,食指直指顾潇然的面部,凌乱的发丝垂在她的面前,看起来还真是不折不扣的一个疯子。 顾潇然有些想笑,事实上她也笑了出声,只是笑声听起来略有些讽刺,“到底是谁欺人太甚?李姨娘,我不说不代表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容忍。” “逼急了兔子都会咬人,我不介意把这些年来在尚书府中的生活道明,可是李姨娘,这个后果你能够承担得起吗?” 逼她?她倒是要看看李氏究竟会作何选择。 自重生起,她的心已经在接下来的生活中被磨得一干二净,原本她对尚书府还有一点的情分,可再多的情分也经不住人的折腾。 可以说,如今的顾潇然对尚书府已经没有一点的感情了,何况如今她也有了展楚岩。 “你!”李氏一惊,她真的没有想到顾潇然居然会说出这些话来,这摆明了就是要和尚书府撕破脸啊,李氏不敢赌,气得眼睛都红了。 直愣愣地指着顾潇然的方向,眼角的余光在看到顾潇然身边的展楚岩时,眼中闪起了一阵亮光,“你说啊!我倒是要看看,已经嫁人的你连夫家的名声都不顾忌,说出来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李氏是咬定顾潇然不敢说出来,因为她觉得顾潇然再有能耐也只不过像他们一样依附男人而生活,何况那些闺中事情若是说出来,连夫家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她在赌,赌顾潇然不会说。 只要顾潇然把那些话说出来,展家一定会不要她的,只要展家把她休了,那 顾潇然就是京城中人的笑柄,到时候要怎么拿捏还不是轻易的事吗? 李氏想得很美好,可现实却是骨感的。 在她的话语落下后,顾潇然并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扭头笑眯眯地看着身边的展楚岩,眼中带着笑容,“夫君,若是我说出来不顾及你们的名声,你会不会不给好果子我?” “调皮。”她的笑容太过绚烂,好像天下都会因此失色,展楚岩本来还因为李氏阴霾的心情,因为顾潇然这一笑,心底的阴霾也就彻底地驱散了。 他宠溺地刮了刮顾潇然的鼻梁,“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不就是把以前尚书府对你的态度说出来吗?尽管说,我还想看看他们这些人是怎么虐待我媳妇的,到时候好照葫芦画瓢,回虐一下他们呢。” 闻言顾潇然掩嘴笑了笑,她自然知道展楚岩的话虽是说给李氏听的,却也是说给在场的人听。 他就是要借着这件事情,告诉天下人,她顾潇然是他展楚岩掌心中的宝,谁人要动她之前,得先考虑一番能不能经受他的怒火。 看热闹的人显然没想到这一出,至少在男人的心里,女人就是依附他们而生的,做事情时第一时间该考虑的不是自身而是自家男人的立场。 可展楚岩这一番话,无疑把顾潇然放在了最高的位置,甚至是与他持平的,这怎么能不让人吃惊呢? 哪怕是李氏,在听到展楚岩的话时,心中的美梦破碎,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怒意。 她觉得顾潇然不配有这么好的人对待,心里更是在不停地念叨,凭什么啊,凭什么顾潇然能够有这么好一个夫婿,事事以她为先。 凭什么她的月儿就要如此凄惨…… “顾潇然,你别得意!”李氏咬着银牙,疯狂盯着顾潇然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够吓到我吗?别做梦了,我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的!” 有病。 顾潇然忍不住地翻了翻白眼,随即拉着展楚岩的手,抬头道,“我们进府吧,这些疯狗说的话不必理会。” 她现在觉 得自己刚才留下来与李氏说话的决定很白痴,跟一个脑子有毛病的人有什么好说呢,真是脑袋有些进水了。 见她一副兴致缺缺,展楚岩也没有拒绝,点头道,“嗯,我们进府。” 说罢,展楚岩便是搂着顾潇然转身,对站在一边的舒锦年道,“走吧,进府吧,不必理会这些人了。” 一直在一边看着听着的舒锦年,也觉得顾潇然这般处理已经很好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嗯,疯狗乱咬,我们没必要咬回去。” 舒锦年说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得很清楚,先别说他们都觉得舒锦年说的那句话很正确了,就凭舒锦年的身份,谁人又敢反对些什么呢? 哪怕是被骂成“疯狗”的李氏,闻言也只是双手紧紧捏着,努力地控制着怒气,可即使她把怒气压制住又能如何?不压制又当如何? 她是万万不敢冲撞舒锦年这个正儿八经的公主。 “顾潇然,你去死吧!”就在众人以为这场闹剧该收场时,突然一声怒吼响起,只听得身后看热闹的人惊呼出声,“小心!” 便见发丝凌乱体型臃肿的李氏直愣愣地冲向顾潇然。 感觉到身后的变化时,猛然回头,正好看到李氏撞向身边人,那股狠劲让展楚岩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意。 也怪李氏入了魔,若不是如此又怎么忘记了顾潇然不是一个人呢。 还没碰到顾潇然的一点衣角呢,展楚岩便已经直接把顾潇然带往一边,甚至抬脚直接把李氏踢出一边。 只听得“嘭”的一声,没人看到这一幕是怎么发生的,但是当他们回神时,便看到李氏好像被狂风扫刮的落叶般,狠狠地摔在地上。 溅起了一地的尘土。 “噗!”摔在地上的李氏感觉自己身上的五脏六腑都要碎了般,疼得她直在地上打滚,鲜血直接从口中喷出。 李氏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本来就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冲向顾潇然,却不曾想连顾潇然的衣角还没碰到,就已经被踢飞了。 因着这一变故,顾潇然 一行人也停了下来,舒锦年连忙上前,查看一番,瞧着顾潇然没什么变化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刚刚听到那一声“小心!”时,舒锦年的心也悬到了极点,可现在冷静下来,舒锦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毕竟顾潇然身边还有展楚岩呢。 看到趴在地上不成模样面部都因为痛而扭曲的李氏,顾潇然微微拧了拧眉。 身边的展楚岩首先开口道,“不用理会,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他的话语冰冰冷冷,所到之处好像有一股冰渣子扫向面部。 顾潇然自然知道他是生气了,甚至她还能感觉到暗藏在展楚岩话语中的杀机。 “我知道。”顾潇然皱眉,捏了捏他的手,发现展楚岩的手竟是僵硬得很,便知道他是怕的,怕一时没能保护好她。 顾潇然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我没事。”所以你不用担心。 “寸草。”稍作安慰展楚岩后,顾潇然直接唤来寸草。 一直在一边待命的寸草连忙应声,“主子,有什么吩咐吗?” “派几个人把尚书府的姨娘说回尚书府,若是有人问起,你可晓得怎么说。”顾潇然从来都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不过这些都在没有人伤害的前提下。 今日里李氏做出这等事情,甚至要害她性命,已经超过了她的接受范围,是以,她绝对不可能再容忍李氏,哪怕李氏有一定的苦衷! 她可是很爱惜她这条小命的,既要夺她性命,那就得接受她的报复。 “造谣生事。冲撞公主殿下。杀害嫡女未成。”寸草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 三个罪名一出,在场人倒吸一口冷气,可仔细想想,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 若说造谣生事的罪名不大,那冲撞公主殿下,杀害嫡女未成可是死罪啊!如今也就是遣回到尚书府中,还真算不上心狠。 甚至可以说是善良了,这若是放在别人的身上,有几条命都不够砍啊。 “去吧。”顾潇然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回 了两个字,而后瞄了一眼李氏的方向,那冰冷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顾潇然是个医者,但她的心也比常人要坚韧许多,她很清楚此时的李氏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回到尚书府中即使顾云鹏不处置她,也只是过一段时间死亡。 带着痛苦生活,呵,还真是对李氏最好的惩罚。 李氏本来就浑身痛,想要控诉顾潇然与展楚岩,可奈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似乎也忘记了,展楚岩那一脚可是正当防卫! 接触到顾潇然的那一记眼神时,李氏浑身都抖了抖,在这一瞬间,李氏感觉到冷。 好像顾潇然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浑身都带着阴冷的气息。 然而,没等她品味出这里面的意义时,已经被人毫不客气地抬起,直接放在担架上。 李氏疼得直冒冷汗,面部狰狞不已,可没有人可惜她,顾潇然更是连看都不看她,直接扭头进入公主府中。 周围是一片谩骂声。 “我呸,本来以为是什么正经人,却没想到也是个拎不清的,刚才她说平安公主不孝时,我居然还替她说话!我呸,这样的人应该被千人指万人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还以为尚书府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看来还真是烂透了,连一个女人的嫁妆都吞了,人家嫁出去时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指责别人不孝还真是不要脸了。” “哪能是平安公主不孝?你们也不看看这些人是什么嘴脸,只怕以前平安公主在尚书府中的生活并不好过。” “呸呸呸,我看尚书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宠妾灭妻,还真不是玩意,贪了正妻的嫁妆,居然还想指望着自己的女儿,不要脸。” “我们要上书,要上书给圣上!” 密密匝匝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李氏浑身颤了又颤,却是一个字都倒不出来,想到众人的怒气,再听着他们说要去上书给圣上,李氏越发的怕了。 不,不,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明明,她明明是来让顾潇然身败名裂的啊! 第462章 谋害,把罪名扣头上 按照顾潇然的吩咐,寸草跟在身边与侍卫一同把李氏送到尚书府,不过她并没有进入尚书府,而是让侍卫把人放在府门前。 担架还没有被完全放下,那守在府门处的尚书府家丁便怒气冲冲地上前,指着那几个侍卫骂道,“谁让你们把人放在这里的!你们可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啊,寸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瞧着尚书府的家丁谩骂出声,却是若无其事地与身边的其中一个侍卫道,“你们派几个人回去跟小公主复命吧。” “就说人送回到尚书府了。” 尚书府的家丁本是再想说些什么,可耳尖地听到“小公主”三个字,人也瞬间抖了抖,一个激灵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几个侍卫,还有站在中央的寸草。 他们没听错吧,小公主?这是小公主派来的侍卫? 若是知道这些人是公主府的侍卫,说什么他们都不敢骂啊,公主府啊,那与尚书府本来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更不用说前来的人是公主府的侍卫呢! “这个……”其中一个家丁头头谄媚地看着寸草的方向,脸上堆满了笑,与刚才的怒骂模样可是一个天一个地,“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未能认得公主府中的贵人,还请几位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人计较啊。” 话语倒是很顺畅,但公主府中的侍卫皆是默不作声,他们的任务是把人送到尚书府,至于其他的事情还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没有得到回应的家丁头头有些尴尬,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和公主府中的人杠上啊,自然而然地把视线放到寸草的身上,“这位小姐……” “别废话。”听到“小姐”二字寸草便是皱了皱眉头,也没有与家丁头头寒暄的意思,直接把自己的来意说明,“麻烦你们把府中能够做得主的人叫出来。” 家丁头头有些错愕,却是很快明白过来,敢情这些人是来找府中老爷的? 想到这个可能,家丁头头也没有寒暄的心思了,连 连点头道,“是是是,小人现在就去禀报。” “对了,顺便带着府医出来。”寸草好心地提议道。 家丁点了点头,扭头一溜烟的跑了。 寸草什么也没说,而是静静地等着府中人的到来,而公主府的侍卫呢,有一个已经回去禀报了,剩下的几个皆是陪在寸草的身边,也顺带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李氏。 尚书府所在的地方,本来临街,寸草和几个侍卫本来就有些瞩目,再加上担架上还有一个人,自然而然地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力。 人越聚越多,各种议论声都有,寸草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如同泰山般安稳地站在府门前,等着来人。 顾云鹏出来时,看到一群黑压压的脑袋,还有各种各样的议论声,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位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官场浸淫的时间久了,顾云鹏自然也练就了一份表面镇定自若的功夫。 他一句话询问出口,也就把这件事情压在寸草那一边。 在场的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顾云鹏这句话也就先入主,觉得这件事情是寸草的错了。 毕竟,刚才他们看到的是寸草与侍卫站在门口,地上担架上还有一个动弹不得的人,作为主人的顾云鹏如今才出来,看起来就好像是寸草带人来捣乱。 “不是吧,这个清秀的小姑娘居然是前来找茬的?”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中纷纷开口。 “带着侍卫,还有一个受伤的人,怎么看都像是找茬的啊。” “太惊悚了,世界怎么就这般玄幻了?” 在场的人纷纷开口,一时间舆论都倒向了顾云鹏那一边。 寸草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人的话语,也许是跟在顾潇然身边的时间长了,哪怕现在的情况对她有些不利,她倒是没有一点的恐惧,反而淡然地看着面前的顾云鹏。 看的时间长了,顾云鹏也就有些乱了,尤其是抬头时,顾云鹏看到淡然的寸草时,脑子中闪现了一个人……顾潇然。 对,那个不孝女! 想到这里,再看寸草,顾云 鹏终于知道为什么面前的人如此熟悉的原因了,只因为她是跟在顾潇然身边的丫鬟。 想到这里,顾云鹏更是生气,指着寸草道,“是那个不孝女让你回来的?” 至于他话语中的“不孝女”是谁,顾云鹏。寸草乃至于跟在身边的几个侍卫都明白,不过他们心里所想的却不是一回事。 顾云鹏想的是顾潇然太过不孝,而寸草和侍卫们则是觉得顾云鹏和李氏果然是夫妻,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能说出同样的话呢。 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在别的事情上寸草有可能模糊,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寸草可不容许自己有半点损失,今日里她能够站在这里,那是因为自己的主子信任她,她必须把这件事情做好。 因为她现在代表的可是自己的主子……顾潇然。 “尚书大人,您这话就有些模糊了,您说的不孝女究竟是哪个,还请您言明哪。”寸草挑着嘴角,话语中似是挑衅可言语间却找不到一点出格的地方。 顾云鹏有些恼,越看越觉得寸草越来越有顾潇然的行事方式和风格了,心中的怒意已经“噌噌噌”地往上冒,却是一直压制着。 牙龈咬得咯咯直响,顾云鹏强忍着开口道,“难不成是本官看错了不成?你的主子不是顾家潇然?” 他的本意是不把顾潇然的名头说出来,自然不是为了顾潇然好,而是让众人进行猜忌,等到“真相”爆出来的那一天,顾潇然才会遭受更大的打击。 如意算盘确实是打得啪啪直响,可寸草不给他这个机会啊,一定要把事情摊开来说。 行吧,摊开来说就摊开来说吧,反正事情都站在他这一边,他还真的不相信自己做错了什么,做错的只是那个孽女而已! 都说人至贱则无敌,寸草可算是见识到了,以前她还觉得这顾云鹏有点人味,可今天过后,她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已经被刷新。 “尚书大人还真是好眼力啊,奴婢的主子自然是您口中所说之人,不过她如今是圣上亲封的平安公主,还请 尚书大人把话说明,所谓不孝又是指的谁。” 想要污蔑她的主子,也得先过她一关,今日里是她离开主人的第一战,必须要打得漂漂亮亮。 “啊,对了!”眼看着顾云鹏的嘴唇翕动,似乎下一息就要说出一些话来,寸草当即打断想要开口说话的顾云鹏,指着地上担架的李氏,“还请尚书大人在说一些话前,先让人救治您的姨娘。” 也是这个时候,顾云鹏才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李氏,似乎很吃惊看到她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儿,顾云鹏瞪大了双眼,似乎要从李氏的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事实上他是想李氏给他一点讯息,只可惜此时的李氏浑身痛得厉害,别说说话了,就连动动手指都是难的。 没能从李氏的身上看出一点端倪,再加上李氏身上的伤势,顾云鹏心里肯定李氏前去公主府这件事情是李氏吃了亏,当即指着寸草大骂起来。 “好你个小蹄子,竟是敢谋害本官的姨娘,你可知罪!” 说罢,顾云鹏便是挥手让那些家丁围在寸草的周围,似是要有所动作。 寸草几乎要笑了,因为看这架势分明是想用“屈打成招”这老方式对她啊,不过顾云鹏注定是失望的了,因为寸草从始至终脸色都未发生一点变化。 随着她前来的公主府侍卫,二话不说地围成一个圈,把她围在中间。 相府周围本来就围了不少人,再加上这一出,更是人声鼎沸,真相如何还很是扑朔迷离,何况事情发展到需要动武的地步,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寸草先发制人,目光清明地看着顾云鹏的方向,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尚书大人,不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您的姨娘受伤了,奴婢的主子好心好意地派奴婢送她回来,可如今您却是说奴婢谋害您的姨娘,这未免太过荒谬。” 三两句话中,寸草扯出了自己的主子顾潇然,她分明看到了顾云鹏眼中一闪而过的快意,好像在嘲笑她不打自招。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寸草还真 是想笑上两声,朝着顾云鹏问上一声这快意究竟是为何,难道是已经料定她会输吗? 没错,此刻的顾云鹏已经看到自己获胜的时刻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这边还想着该如何把顾潇然扯出来呢,可寸草却是自己把顾潇然“供”了出来,他怎么能不高兴? 只要这件事情和顾潇然扯上关系,顾云鹏就有办法把事情扣在顾潇然的头上,到时候所有的罪名都让顾潇然一个人承担好了。 在顾云鹏的世界里,既然顾潇然不能为他所用,那就毁了! “好心好意?”不得不说顾云鹏是演戏的个中好手,仅仅是一会的时间便已经把思绪都整理清楚,而后表现出一副悲恸模样,“若真的是好心好意,为什么不在就近的地方找个医馆给她看?难不成这里面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若说刚才的话还算客气,那顾云鹏刚才所说的一句话无疑是直击人心最软的地方。 是啊,既然要救,为什么不在就近找个医馆呢? 在场的人也算听出了一点味,躺在地上的是尚书府中的姨娘,而她之所以会受重伤是因为顾潇然,也就是当今皇上亲封的平安公主的原因。 受了伤明明可以在就近医治,可为什么要走那么远,把人带回到尚书府呢?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意思还真是耐人寻味。 周围人的目光都变了,看向寸草的目光也没有那么和善了,就好像寸草是什么大恶之人一般,甚至有人直接朝着寸草的方向道,“今日里不是平安公主的归宁之日吗?怎么不见平安公主回尚书府?”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开口道,“对啊对啊,今日里已经是平安公主的归宁日,怎么也不见尚书府有些动静啊?” “该不会是没有回来吧?这姨娘是不是前去请她回来所以才会被打成重伤?” “应该不会吧,平安公主不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把府中姨娘打成这样?” “那谁知道呢,识人识面不识心啊,谁能够保证在高位上没有一点变化呢。” 第463章 惊人,宠妾灭妻罪名 似乎寸草犯了众怒,不过寸草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没听到周围人的谩骂声,只是颇为讥诮地看向顾云鹏,“是吗?尚书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觉得平安公主归宁日应该回尚书府?” 也许是自己心虚,又或许是寸草的目光太过澄澈,顾云鹏感觉自己额头上都已经冒出了虚汗,他暗自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强作镇定地开口道,“别扯离话题,先说说本官姨娘身上的伤。” 关于“归宁日回哪”这个问题,顾云鹏不可能正面回答,像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对他才是最好的。 果然,在他的话语落下后,众人越发的迷惑了,有些人甚至直接把错归到了顾潇然的身上,听在寸草的耳里只觉得讽刺得厉害。 世人皆是如此,未有分清事情的青红皂白,就擅自下定论,还真是好笑。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在旁人的话语下把事情引到‘归宁日’上,寸草自然不会轻易浪费,她伸出手指摆了摆,紧接着开口道,“府中姨娘受伤的原因,还真是与平安公主‘归宁日’有一定的关系呢。” 寸草从来未想过在这些事情上掩饰些什么,因为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在众人面前揭穿顾云鹏虚伪的面目。 像顾云鹏这种虚伪的人,唯利益至上,到时候若是出了事情指不定会害了自家的主子,所以在这种时候,她一定要快刀斩乱麻。 当然,寸草敢这样做也是因为有了某个人的授权。 顾云鹏有些怔,他还真的没有想到寸草居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又或者说,他压根就不相信寸草敢就着这方面的事情与他在大街上讨论。 不过,一切都是他以为,他以为的以为,终究还是成功地在这里发生了。 “你胡说些什么,她受伤又怎么可能与那个孽……平安公主归宁日有什么关系!”顾云鹏有些慌,因为他比谁都明白李氏前去公主府做了什么。 又或者说,李氏要做的事情也有着他的默认同意,正是因为如此,顾云鹏才不可 能承认这方面的问题。 “怎么没有关系?”看清楚顾云鹏是想就这方面的事情逃避,寸草偏不如他的意,呵呵地笑上两声,脸色瞬间板起来,指着地面上的李氏开口道,“尚书大人可别告诉奴婢,您的姨娘前去公主府中闹事,指责平安公主不孝,归宁日回公主府未回尚书府的事情您一点都不知道!” 骗谁呢? 一个姨娘再有能耐顶上也是压着爷们呢,若说这件事情与顾云鹏一点关系都没有,还真的无法服众。 许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种地步,顾云鹏的脸色一白,嘴唇嗫嚅着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能够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可这样又怎么样呢?顾云鹏依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不过在这种时候他自然不可能犟着说什么都不知道,但也不可能承认这件事情是他指使又或者默认的。 所以顾云鹏当即立断道,“本官自然不知道!本官若是知道怎么可能容许她前去闹事?平安公主归宁日不回尚书府,那是平安公主自己的选择,本官虽为她的父亲,可是有什么能力为她决断?” 顾云鹏把事情撇得干干净净,却没有忘记扯顾潇然下水,无非就是说他对顾潇然归宁日不回尚书府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小意见,可因为顾潇然如今身份的原因,他是敢怒不敢言。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还真是能够让人浮想联翩,至少迷惑在场的人是可以。 舆论是可怕的,今日里这件事情若是不正确处理,寸草能够保证的是,明日一早起来,“平安公主以权欺人。不认生父”的风言风语会在京城中掀起一阵风浪。 所以寸草不可能让这些事情发生。 “尚书大人还真是好笑,您的姨娘前去闹事您竟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也未免太过敷衍人了吧。行吧,就当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吧,看来尚书府中的事情可全是您的姨娘做主啊。” 寸草的嘴皮子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把想要在“李氏在归宁日找顾潇然闹事” 脱身的顾云鹏给扯了进来,他若是再说自己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那无疑是给人一种“妻管严”的感觉。 男人嘛,最看重的是面子,又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软脚虾呢,何况顾云鹏就不是这样的人! 可若是顾云鹏说自己知道吧,无疑是纵容自己的姨娘去找自己嫡女的麻烦了,这样一个罪名,也不小啊。 顾云鹏的脸色变了,但寸草的脸色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依旧淡淡的,她没有给顾云鹏辩解的机会,再次开口道,“在公主府门口奴婢就听得外面的民众说顾尚书府宠妾灭妻,现如今看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啊。” 按理说以寸草现在的身份,是万万不能够谈论顾云鹏的事情,可架不住她背后有顾潇然和锦年小公主的支持啊,而且她所说的话都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还真是构不成一点的罪名。 顾云鹏这下脸都白了,“宠妾灭妻”可不是小罪名啊!不管他知不知道李氏在归宁日前去找顾潇然的麻烦,“宠妾灭妻”这个罪名他都是担定的了。 毕竟顾潇然可是尚书府的嫡女啊! 李氏再怎么样也只是尚书府中的姨娘,先不说顾潇然归宁日没回尚书府是对是错,可这也不能成为李氏前去尚书府大闹的理由啊! 顾云鹏此刻连杀了李氏的心都有了,他甚至在想李氏为什么这般命大,为什么还不断气?若是她现在断气,他还有反抗的余地啊! 若是躺在地上的李氏知道顾云鹏此刻的想法,必定会大呼顾云鹏无情无义,多年的夫妻,顾云鹏没有盼自己好也就算了,却是想要她死。 寸草可不管顾云鹏此刻是什么样的想法,她只知道自己要一切以自己主子的声誉和生命为上,如今顾云鹏怔愣的模样,对她还有利呢。 “诸位,相信你们一定很好奇小女子今日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吧。”在顾云鹏怔愣之时,寸草没有停歇,直接转身往人群的方向看着。 她的眼中没有太多的情绪,目光也尤为澄澈,“小女 子确实是平安公主身边的贴身奴婢,如今随着平安公主陪嫁到展府中,今日里也确实是平安公主的归宁日。” “你们刚才都说,平安公主归宁日不回尚书府是个错,那我能在这里问问诸位一个问题么?” 寸草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选择停歇,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需要在场民众的附和。 而在场的民众确实不负她所望,很快就纷纷开口,“问吧问吧,你问吧!” 寸草见状也只是礼貌一笑,“三天前平安公主的大婚大家都知道吧。” 众人纷纷点头,三天前顾潇然与展楚岩的大婚可谓是惊动了整个京城,哪怕是底层人士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因为大婚当天的排场很大,最为重要的是像他们这些底层的人士,都有了一顿饱饭可吃,只因为展楚岩自掏腰包,在各大客栈都摆了酒席,见者有份。 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知道知道。”所有人都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那模样看起来着实有些搞笑。 不过寸草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看着民众,一脸认真道,“既然知道平安公主的大婚,那应该知道平安公主大婚是在公主府出嫁。” 点到为止,寸草现在跟着顾潇然也把这个本事学得十分熟稔,她没有继续再说些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那些民众。 果然,人群中都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疑问声,“是哦!不提起来还真的忘记了,这平安公主出嫁确实是在小公主的公主府中出嫁啊。” “既然她出嫁是在公主府出嫁,那归宁日回公主府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吧?”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说不定是平安公主不想回尚书府出嫁呢?” 他人众说纷纭,各有各的说法也各有各的看法,不过这都不能影响寸草,在她觉得火候差不多时,寸草冷笑一声,“我可以在这里告诉诸位,平安公主之所以在公主府出嫁,不是因为她不想回尚书府出嫁,而是尚书府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一语激起千层浪,寸草 的声音不大,此时却好像有魔力一样,在众人的耳边响彻,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尚书府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动作!”,似乎格外的响亮。 没有人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原本喧闹的人群此时却是突然鸦雀无声。 也不知道谁先反应过来,惊呼出声,“不可能吧!照你的意思,尚书府连平安公主出嫁的嫁妆都没有准备吗?” 也许是这个信息量太大,又或许是别的原因,在这么一句话之下,众人纷纷反应过来,皆是开口道,“应该不会吧,尚书府没有穷到连嫡女的嫁妆都不准备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尚书府有什么资格吱声啊,难不成前段时间他人所说的尚书府的尚书大人不喜嫡女这个消息是真的?” “宠妾灭妻啊宠妾灭妻啊,难怪平安公主归宁日不回尚书府,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众人的反应太过激烈,哪怕是深深埋在自己世界中的顾云鹏也终于反应过来,他疑惑地看着人群,不明白众人的反应为什么一下子发生变化,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顾云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此时的寸草却是淡淡地开口道,“正如诸位所言,在这场婚事中,全权都是平安公主的外祖父和小公主一同置办的,与尚书府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的顾云鹏觉得一道闪雷劈在自己的头上,劈得他外焦里嫩的,不过事情还没完,因为寸草很快就开口道,“大家不是好奇尚书府中的姨娘为什么会重伤吗?现在,我来告诉大家真相。” 紧接着,寸草一五一十地把今日里在公主府府门前发生的事情道了出来,当然,她说的话都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真实地还原了公主府发生的事情。 当她说到李氏拼命撞向顾潇然的时候,众人皆是抽了一口气,就连顾云鹏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当然知道李氏前去找顾潇然的麻烦,可他还真的没有想到李氏居然想杀了顾潇然。 第464章 幸福,想把她收房吗 先不说李氏有没有别的罪名,单凭“意图杀害嫡女”这一点,也够李氏喝一壶了,别说重伤她,就算是杀了李氏,也是李氏自找的啊。 顾云鹏此刻真的后悔了,也不再想着顾潇然倒霉什么的,此时的他只想着赶紧把这件事情解决了,然后关上自己的府门,好好地避避民众的唾沫星子。 “这……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发生啊。”顾云鹏也不想再摆自己的架子了,上一息还在自称“本官”,这下一息他已经直接自称“我”。 这明摆着要强行脱了自己的罪名,众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民众的能力是强大的,当他们听到顾云鹏敷衍的回答时,当即指着顾云鹏开口道,“是吗,就算所有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可平安公主大婚你没有准备是铁骨铮铮的事情呢。” “可不是吗?刚才我还听到某个人指责平安公主不孝呢。这父亲没父亲的样子,平安公主不跟他计较已经是好的了。”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我的身上,这父亲不要也罢。连大婚都不准备嫁妆,谁知道平日里怎么对待平安公主呢。” “果真是宠妾灭妻啊,你们没听到了,他们可是连平安公主母亲的嫁妆都吞了。” 民众的力量是强大的,他们的话语也更是如此,每一句都直击问题的重点,听得顾云鹏浑身都在不停地颤。 他是怕的,因为每一个罪名扣在他的头上时,他都无法反驳。 寸草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看着顾云鹏发白的脸色,她可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比起顾云鹏对自家主子做的,她这些做法还算轻的。 “尚书大人,您还不赶紧请府医医治您的姨娘吗?”寸草嗤笑一声,看着地面上的李氏,眼中没有一点的温度,“平安公主好心让奴婢送您的姨娘回来,您拖了这么久不给姨娘看,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不要赖在平安公主的头上哦。” 毫不留情的奚笑,寸草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好了,我们来尚书府也只是送李 姨娘回来,如今人已经送到了,我们也回去吧。” 寸草和侍卫们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半活不死的李氏。脸色发白一头虚汗的顾云鹏,以及气愤填膺的民众。 “小姐,奴婢已经把李姨娘送回到尚书府了。”回到公主府,寸草忙不迭地向顾潇然复命,想到顾云鹏的脸色,寸草的心情有些好。 花厅中的顾潇然自然看到了寸草微微上扬的嘴角,心中有些疑惑,毕竟寸草可是带着李氏去尚书府的,算不上好差事。 没受气就算不错了,可现在寸草心情不好?这好像有些诡异啊。 疑惑归疑惑,顾潇然倒是没问出来,只是点了点头,“送到就好,他们没找你麻烦吧。” 一说到找麻烦,寸草脸颊就气鼓鼓的,“小姐你不知道,尚书大人实在太过分了,奴婢刚去的时候,他居然跟李姨娘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哦?什么话?”顾潇然倒是觉得有趣。 寸草哼了一声,似乎这样便能表示对顾云鹏的不屑,“他居然说小姐你不孝!那倒打一耙的本事跟李姨娘还真是有得一拼!” “寸草!”寸草的话语刚落,一个夹杂着不满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自然是展楚岩了。 顾云鹏是个不好的,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可他不希望作为贴身丫鬟的寸草拿着这些事情在顾潇然的面前说,毕竟是有血缘的,又怎么可能割得断呢。 他赞同寸草的话,可他更不希望顾潇然因此不开心,所以听到寸草把这些话放在顾潇然的面前说,他就有些不满了。 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失言了,寸草的心“咯噔”一跳,下意识地往顾潇然的方向看了一眼,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顾潇然对下人显然是比较宽容的,寸草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可是在这个时候,寸草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奴婢啊。 既是奴婢,那应该以自己主子的心情和想法为先,可她刚才说的话,显然没有做到这一点。 “主子,奴婢错了,请主子责罚。”意识 到自己错误的寸草连忙开口认错。 有时候宽容不代表纵容,寸草很明白这一点,而且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是比较清楚,所以寸草的心里有些慌了。 她真的不该在主子的面前发表自己的想法。 “行了,你说得也只不过是事实,起来吧。”顾潇然的情绪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不知道是寸草的话根本没有扣动她心弦,还是另有想法。 不管怎样,寸草的心里都有些乱,哪怕顾潇然让她起来,她依旧直愣愣的站着,眼中盈满了些许泪水,“主子,奴婢说错话了,请主子责罚。” 寸草真是觉得自己错了,所以哪怕顾潇然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她依旧很不安。 她喜欢顾潇然这样的主子,自然也怕失去顾潇然,由此一来,心中的不安散漫开来,还真是抑制不住。 “好了,让你起来就起来吧。”顾潇然有些小无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清楚,今日里是在自己人的面前,没多大关系。可若是在他人的面前你说出这样的话,哪怕是我这个主子也救不了你。” 顾潇然的话出自真心,她早已经把寸草当成了自家人,知道寸草也就是在她的面前心直口快了些。 刚才的一番话,听似多余却是敲打寸草,不要失了分寸。 闻言,寸草心里才松了一口气,眼泪也“啪嗒”掉在了地面上,晕染开来。 顾潇然这下真无奈了,“你说你,哭什么呢。能有什么好哭的?难不成我说你几句都不成了?” 寸草连连摇头:“不是的主子,奴婢是担心主子不要奴婢了,毕竟奴婢犯错了……” “……”顾潇然有些无语,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侧侧身子看了一眼身边的展楚岩,嘴角扬着一抹怪异的笑。 看的展楚岩心里都有些发毛,“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若是放在平时展楚岩可就觉得自己魅力无限吸引顾潇然注意了,但是此时展楚岩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他哪里露馅了?让顾潇然看出来了? 不过这些都是他心里所想,至于顾潇然此时在想些什么呢他自然不清楚。 “当然是因为你帅啊。”顾潇然眨巴着自己的眼睛,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赤裸裸的情话就当着舒锦年。清雅和寸草的面说了出来。 听在舒锦年的耳里舒锦年自然是觉得自家的姐姐有魄力极了,听在清雅和寸草的耳里吧,则是觉得顾潇然太过大胆了。 闺中密话啊,就这样赤裸裸地让她们听,真的好吗? 若是放在平时,展楚岩可就爽翻天了,可今日里听到这些话,展楚岩觉得怪异至极,他甚至觉得顾潇然这个模样一定是有所图。 “呃,这个,娘子,为夫知道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可你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夸为夫,为夫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啊。” 噗。 舒锦年很是不给面子地喷笑出声,当她接收到来自展楚岩警告的目光时,悻悻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至于清雅和寸草?她们比较低调些,顶多是扭头捂着脸笑笑,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扭过头来。 哪怕是顾潇然,在这个时候也不由翻了个白眼,低声地与展楚岩道,“你的脸呢,自恋成这样真的好吗?” 尤其还是在舒锦年和清雅。寸草的面前。 不过顾潇然显然是很给展楚岩面子的,说这句话时也只是小心地给展楚岩说道,倒是没让别人听上一句。 展楚岩知道顾潇然的用意,嘴角微微上扬,“只要你开心,不要脸也是甘愿的,而且,我说的也是实话啊。” 噗。 这会顾潇然可真的忍不住了,也笑了出声,看到展楚岩那带笑的脸,她忍不住地嘟囔道,“就你嘴贫。” 前半句话她就记着了,至于后半句话?算了,还是自己默默地记在心里吧,偶尔拿出来笑话笑话。 “还不赶紧从实招来,你可别以为能瞒得住我。”顾潇然哼了一声,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那端正的模样,怎么看都像书堂里的教书先生。 展楚岩原本还有些侥幸,他觉得 顾潇然应该不知道,不过顾潇然如今都这样说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看了一眼顾潇然,展楚岩决定还是从实招来吧,“行吧,刚才你派寸草去尚书府的时候,我就是用眼神告诉一下寸草,让寸草好好教训一下尚书府的人嘛。” 不然他还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嗯哼?”顾潇然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暗自在展楚岩的腰间捏了一把,紧接着凑近展楚岩的耳边,低声道,“你什么时候竟是与寸草默契这么好了?怎么?是想把她收房吗?” 冤枉啊! 展楚岩错愕地瞪大了双眼,连连摇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那一双丹凤眼瞪大再配上他那一副惊愕却可怜兮兮的模样,怎么看都比较喜感。 顾潇然有些醉醉的,就算真的有气也因为展楚岩这一出消失得干干净净,何况展楚岩还是为了她打抱不平呢。 “下次再擅作主张,小心书房。” 虽然说这件事情原谅了展楚岩,可顾潇然决定要给顾潇然一点教训,省得他不长记性。 她知道展楚岩想为她出气,可她却不希望展楚岩为此生闷气,更不希望展楚岩为此脏了手,尚书府那边的人,她来解决就好。 一听到“书房”两个字,展楚岩有再多的心思也全部缩了回去,他连连摇头保证道,“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 开玩笑,书房耶,那是办公的地方,怎么可能是睡觉的地方嘛! 见到这幅情景,顾潇然的嘴角微微上扬,有这样一个移动活宝在自己身边,感觉还真是不错啊。 在人前,他对谁都是冰冰冷冷的,可唯独对她温暖,在人后,他更是恨不得把一切都给予自己。 顾潇然毫不怀疑的是,自己若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展楚岩也会想着法子给自己摘下来。 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顾潇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坐在一边的舒锦年,看到两个人的甜蜜互动时,心里充满了幸福却也充满了艳羡,想着自己何时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脑海中却是闪过一个人影。 第465章 定罪,就断绝关系吧 翌日,顾云鹏上朝,刚开府门便闻到了一股的酸臭味,低头一看,入眼的是各种烂菜叶。黄黄的臭鸡蛋液,甚至还有屎尿! 顾云鹏的脸都黑了下来,他当然知道府门前这般的原因。 昨日里寸草走了之后,民众们义愤填膺,纷纷朝着尚书府砸臭鸡蛋。烂菜叶,以此发泄怒气。 可怜他堂堂一个尚书,却只能窝在书房中,全当外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自然也派下人打扫了,可是为何一夜之间,府门前又是这般模样?甚至比之昨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仔细一思索,顾云鹏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大概是有人针对他吧,不过,哪怕有人针对他在这个时候他也只能闭着自己的嘴巴,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尚书大人,听闻昨日里惹了众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朝途中,顾云鹏遇到一个朝中同僚兵部侍郎,偏生兵部侍郎与他向来不合,这不坐着马车呢,瞧见他的马车时,掀起车窗的帘子,问起昨日发生的事情。 顾云鹏攥了攥双手,脸色有些不好,他深知昨日里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只怕朝中的官员早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如今同僚问起,只不过是为了侮辱他而已。 偏偏他还不能生气,也不能不回答,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哪里是惹了众怒,只不过是百姓们开的小玩笑而已。” 兵部侍郎一听,差点乐了,“嘿,原来只是小玩笑啊,那尚书大人不介意下官跟您开开这样的小玩笑吧。” 听到这句话的顾云鹏气得心口疼,差点怒骂出声,好不容易压制下来,扯着嘴角勉强道,“这种玩笑还是不要随便开的好。” 说完,顾云鹏便放下车帘子,让车夫加快速度,可就算是这样,顾云鹏依旧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哟,不是说小玩笑嘛,连小玩笑都开不得,肚量还真是大。” 顾云鹏气得厉害,可更气的还在后面呢。 在上朝的途中,凡是遇上朝中的同僚必定得寒暄上两 句,以往不合的同僚话里话外都提起昨天发生的事情,那些玩得好的同僚吧,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上朝,终于被打破,可顾云鹏却宁愿不要打破了。 “禀皇上,臣有事要奏。”向来不喜欢发表意见的御史今日破天荒地站了出来,并且弯腰递上一本奏折。 顾云鹏的心“咯噔”一下,隐隐约约的,他觉得御史奏折上所写的事情与他有关。 可御史向来公正不阿,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不用说他这个吏部尚书了。 奏折在宫人的递送下,终究还是到了皇上舒豫泽的面前,皇帝摊开奏折看着,殿中的御史也不闲,弓腰作揖道,“昨日里坊间发生了一件事情,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处理好了那就是小事,可处理不好了可动摇国之根本,还请皇上定夺。” “平安公主归宁之日,尚书府姨娘意闯公主府,冲撞小公主与平安公主,更是意图谋害平安公主,具体内容在奏折之上,还请皇上定夺!” 御史的话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大殿中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昨日里的事情在场的官员们几乎都听说了,可今日里听御史大人这一说,才发现自己了解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这几个罪名齐刷刷地说出来,哪一条不是死罪? 本来预感就很不好的顾云鹏,听到御史的话时,双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滑下,“啪嗒啪嗒”极为清晰。 没有人为顾云鹏说上一句话,与顾云鹏不合的人觉得顾云鹏是活该。报应不爽,与顾云鹏有些交情的,则是觉得顾云鹏这一次栽了个大跟头,谁也不想触霉头。 何况这些个事情啊,着实是不光彩,说起他们也觉得脸上无光,自然不会去惹一身腥。 “顾爱卿,你可有话说?”殿上龙椅上,舒豫泽面无表情地看着殿中的顾云鹏,他看着没有一丝的表情,可只有站在舒豫泽身边的方公公,清楚地知道皇帝此时的情绪。 绝对是不好的,甚至是压制着暴怒说出这些话,原因很简单,因为舒豫泽那握着奏折的手都已经青筋暴起。 “臣,臣有罪,臣有罪!”顾云鹏自知今日里是逃不过去了,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承认自己有罪,只有这样也许能够息怒皇上的怒火。 他是想要辩解的,可是昨日里的事情他根本就无法辩驳,一人之口尚可堵,悠悠众口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好一个有罪!”舒豫泽闻言直接把手中的奏折狠狠甩向顾云鹏的方向,怒气冲冲地开口道,“那你倒是跟朕说说,你何罪之有!” 眼见着奏折往自己打来,可顾云鹏却是不能有一点的动作,直到奏折打在他的头上。 顾云鹏觉得额头一痛,一股热流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眼前一片红色,鼻息间尽是血腥的味道。 “吾皇息怒!”百官见状,心中一颤纷纷跪在地上。 舒豫泽恼极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顾云鹏居然会干出这种蠢事,若说这件事情与顾云鹏一点关系都没有,舒豫泽是不相信的。 可正是因为如此,舒豫泽才更加生气,做事情要做就做到最好,可顾云鹏倒是好,居然还留下赤裸裸的证据。 “息怒,息怒,你们让朕怎么息怒,啊?”恼极的舒豫泽逮着机会就谩骂出声,只是与心中所想不同的是,他所说的话自然是向着顾潇然那一边的,“堂堂一个姨娘,居然想要闯公主府!一个尚书,竟然连内宅都管理不好。” “你们说,连内宅安宁都做不到,朕怎么指望你们在安邦定国!” 这件事情若是放在朝堂上说,那上升到“安邦定国”是不错的。 舒豫泽固然希望顾潇然倒霉,可是这些都需要在某些前提下,比如说不要把事情闹到朝堂上。 可现在,这件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若是处理不好,正如御史所说,只怕会动摇国之根本! 舒豫泽最看重的是自己的皇位,他自然不乐意因为顾云鹏的原因而出现任何的问题,所 以此刻他的怒意还真不是作假的。 天子动怒,连脚下的黄土都要动上一动,更不用说他们这些承受着天子怒火的人了,自然是冷汗涔涔。 甚至百官们都在想,他们的内宅是否安宁,会不会给他们惹出麻烦。 也有人在想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回去了都得好好敲打自己后院的那些女人们,斗归斗可别给自己惹麻烦。 可别没被别人害死,反倒是因为自己后院起火被烧死。 “是微臣的错,微臣有罪。”顾云鹏感觉自己的一身衣衫全部湿透,偏偏在这种时候他只能跪在地面上,不停地承认自己的过错,“微臣不应该放任自己的姨娘,不应该宠妾灭妻。” 顾云鹏自然不想承认自己的过错,可事情已经摆在面前了,而且还是由御史这个犟脾气不懂得变通的人送上去,他自知没有回旋的余地,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认错了。 不过他可没有承认是他让李氏前去害顾潇然的,毕竟那一个“杀害嫡女”的罪名还在呢,他若是想项上人头不保,才承认下来。 如今的“放任姨娘。宠妾灭妻”也够他喝上一壶的了,不过比起李氏,下场肯定会好很多。 站在朝堂中,舒靖涵静静地听着顾云鹏认错的话语,低敛的眸子中闪过几缕光芒,心中冷嗤:呵,本来还指望着尚书府能够帮衬着自己一些,可现在看来,别说帮衬了,不拖后腿都算不错了。 昨日里的事情舒靖涵也是听说了,他自然是生气的,不过他生气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顾潇然受了委屈,而是因为李氏居然要谋害顾潇然。 想到那个画面,再想到事情差点就成了,舒靖涵的心里燃烧起熊熊的怒火。 他恨顾潇然,看到顾潇然倒霉自然是高兴的,可唯独顾潇然的性命只能他来取。 终有一天,他会用事实告诉顾潇然,她没有选择他是错误的,他会让她后悔。 所以,顾潇然的命要留到最后,也只有让他自己亲手解决! 舒靖涵的心都在不停地颤抖 ,不知道是因为怒火的原因还是别的,但此时的他却是隐藏得很好,没有表现出一分一毫的变化。 他恨不得李氏死,自然不会替顾云鹏说上一句话。 “之前听闻你与平安公主闹得很僵,朕还有些不相信特意在宴会上为你与她修好关系,却没曾想过你也是个拎不清的,竟是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 “罢了罢了,朕看你与平安也没有什么父女的缘分,就如之前所说吧,你今后与平安断了来往。” 舒豫泽也是心累,他本来是想用尚书府来拦住顾潇然的脚步,却没想到败在了顾云鹏和李氏的身上,心里自然是恼的,可他也是无奈。 没有人了解他的苦心啊。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顾潇然和顾云鹏断绝父女关系了,当然,这父女关系断绝的过错方是顾云鹏这边。 这一次,他堂堂一个皇帝,居然给顾潇然做了嫁衣。 想到顾潇然早之前就有了断绝关系的念头,却是被他挽回,舒豫泽就忍不住捶胸顿足,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若是当时他放任不管,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至少在断绝关系上顾潇然也有一个污点。 可现在倒是好,污点非但没有了,顾潇然还会落得一个没名。 舒豫泽怎么想就觉得怎么生气,却是在百官的面前不得不克制自己的脾气,生怕被看出来。 跪着的顾云鹏心跳了跳,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如今也只能点了点头,“是。” “皇上。”御史站了出来,直勾勾地看着舒豫泽的方向,认真地开口道,“断绝关系是其一,这本来就是顾大人的错,也牵扯不到平安公主的身上。” “顾大人放任自己的姨娘,本就是驭下不严,再加上宠妾灭妻,请皇上定罪。” “李氏大闹公主府,咒骂皇亲国戚,谋害嫡女未遂,请皇上定罪!” 御史大人每说一句话,都打在了顾云鹏的心尖上,随着皇帝的那一句“好!”落下,顾云鹏的心也跌入了谷底。 第466章 求救,都是你害的她 当朝吏部尚书顾云鹏,放任府中姨娘。宠妾灭妻,经查实为真,最后以“禁足一个月。罚一年俸禄。偿还平安公主母亲嫁妆”结束。 身为姨娘的李氏,擅闯公主府邸。辱骂皇亲国戚。欲谋害嫡女,虽未遂,其罪可诛,以“休书一封。秋后问斩”落入尘埃。 皇帝的当机立断,再加上雷霆万钧的手段,总算堵住了悠悠众口,也算是给民众。给顾潇然一个交代了。 对顾云鹏的处置自然是私底下的,不过朝廷官员都知道,身为礼部侍郎的展楚岩自然也知道这一出。 对李氏的处置方式呢,那是公报天下的,所以顾潇然自然而然地知道了。 当两人的处置方式被顾潇然所知识,顾潇然忍不住地唏嘘一顿,“哎,狡兔死走狗烹啊,想想都悲哀。” “你这是觉得皇帝对他们的处置太过不讲人情了?”已经下了早朝的展楚岩坐在顾潇然的身边,听着顾潇然的感叹,剑眉微微皱起。 难不成自己猜错了?她还是在意尚书府。在意那个无情的尚书顾云鹏? “那倒不是。”顾潇然没有回头,自然也看不到展楚岩此刻的神情,她只是就着心里的想法继续地开口道,“我只是觉得这世界太过无情。” 也许是因为怀孕的原因,顾潇然总是诸多感叹,比起往日里也多愁善感了些。 展楚岩最见不得她这个模样,剑眉拧得更紧,却只能顺着她的话问下来,“怎么这般说?” 他知道顾潇然有感叹得说出来,不若憋在心里对她没有一点的好处,所以哪怕知道她是在多愁善感,展楚岩依旧顺着她。 “难道不是嘛?”顾潇然嘟了嘟嘴,有些不满地开口道,“弱肉强食永远是生态平衡,也是一场拉锯赛,不管见血没血,总而言之有权有势就是好。” “就这一次的处置,若不是因为借助了民众的力量,只怕李氏依旧会逍遥法外,像他那样的尚书,竟只是禁足一个月,还真是不可理喻了些。” 顾潇然本来以为顾云鹏应该会被降职 ,却没想到也只是那些物质上的下降。 她没有狠心得说要谁死了事情才能够罢休,可是这一次李氏和顾云鹏实在是太过分了,都已经骑到她的头上,她怎么能忍? 说是父亲,可这父亲从来都不把她当女儿,甚至都没把她当人,她为什么要给顾云鹏留情面呢。 “照你的意思是,觉得圣上对顾云鹏的处置轻了?”展楚岩有些不敢相信地挑了挑眉。 顾潇然没看到他的模样,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道,“想来皇帝觉得他还有一定的用处吧,所以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真无法想象,若是没有用处皇帝会不会把他当作垃圾扔了。” 借着尚书这件事情,顾潇然唯一想说的就是“伴君如伴虎”,至于顾云鹏最终下场如何?与她还真是没有一点的关联。 “皇帝这一次之所以没有重罚顾云鹏,只怕是想要杀鸡儆猴吧,依照他的为官之道,在官场上一定得罪了不少人,禁足一个月?只怕一个月后便是他的死期了。” 顾潇然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过说起顾云鹏时,她的眼中依旧没有一点的波澜起伏,可想而知她此刻的心情还真没有因为顾云鹏而有太多的变化。 “你说得不错。”听她说了这么多,展楚岩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比较注意顾潇然的情绪,“你若是觉得这样太过绝情,我可以……” “不用了。”顾潇然摇了摇头打断展楚岩的话,即使他没有说完,可顾潇然却清楚他要说的话。 无非是觉得事情有些绝情,那他会尽力保下顾云鹏。 顾潇然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圣人,顾云鹏确实是她的父亲不错,她对他也有一定的感情,可这些感情都在这十几年的时光里磨得一干二净了。 “对于他的下场,我们只选择不动看别人动,你可是知道我的意思?”顾潇然朝展楚岩的方向道。 展楚岩微微蹙了蹙眉,他知道了顾潇然的意思,也从她的眼中看出了肯定,在这种 情况下他还能够说些什么呢?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静静地点头。 “不许背地里做一些小动作。”得到他的肯定回答,顾潇然却依旧有些不放心,“我不希望你在这件事情上惹上一身腥。” 虽说她如今已经被强制与顾云鹏断绝关系,可世人总是同情弱者的,在断绝关系上她是弱者,可到顾云鹏落魄时顾云鹏就是弱者,到时候舆论会倒向他那边也很正常。 世人皆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当真正看到可怜人时,却是多愁善感。伤春悲秋,哪里还想得起可恨之处? 只怕到时候她会成为众所矢之的人。 展楚岩是担心她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更不能让展楚岩卷入这场未知的舆论风波里。 “你……哎,真是拿你没办法。”展楚岩有些小无奈,他当然知道顾潇然这般做的真正原因,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无奈,“娘子,你要知道我与你是夫妻,夫妻本同体……” 展楚岩还希望说些什么来说服顾潇然,可顾潇然却是径直打断他,“我知道夫妻本同体,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把你隔除在我的世界外。” “展楚岩,我只希望世界不要我的时候,独独你还在我的身边。”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不曾离我远去,那舆论又如何?风波又是如何?她总能一一缓和过来。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展楚岩本来还很担心她会钻牛角尖,有了问题不与他说明,可她如今的一句话却已经表明了态度。 她只是不希望他插手顾云鹏的事情中,却是没有说不准他和她一起面对,如此就足够了,不是吗?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大概是知道顾潇然心中所想吧,此时的展楚岩也表明自己的心思。 有时候有些话在合适的时候说,是最好的。 相依的两个人,明明知道外界即将发生的风雨,却依旧若无其事地在一起看风景…… 与展府中的温馨相比,此时的涵王府可谓是鸡 飞狗跳。 顾朗月得知自己的生母李姨娘要被秋后问斩,心顿时慌了,连忙抱着孩子前去舒靖涵的书房。 彼时顾朗月的孩子已经一岁了,正是学说话和走路的时候,一双圆咕噜的眼睛不停地瞅着自家娘亲的脸,似乎不明白顾朗月的脸色为何会这般难看。 顾朗月顾不上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孩子,又或者是吓到孩子,她的脑子里全都是关于李氏秋后问斩的话,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心中才更加的惊慌。 短短几天时间,为什么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啊! “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站在书房前,顾朗月欲上前却被守卫拦了下来,顾朗月本来就着急,被拦下来更是蓄了一肚子的火气。 朝着守卫的方向怒吼道,话语中夹杂的怒火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然而,不管她说再多都无济于事,守卫依旧没有动弹一步,直到顾朗月要抱着孩子硬闯进去时,书房门被打开。 一身黑衣的罗炎从书房中走出,恭敬地走到一边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紧接着一身锦服的舒靖涵从书房中踏出,当他看到发丝凌乱的顾朗月时,眉头已经拧了起来。 尤其是看到顾朗月怀中还抱着个孩子时,他的眉头彻底拧了起来,当即语气不明道,“你来做什么。” 他的话语好像没有一点的情绪,冰冰冷冷的听在顾朗月的耳里只觉得讽刺得厉害,他居然问她来做什么。 李氏秋后问斩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据她所知这个决定是当今皇上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做下的,也就是说,舒靖涵早就知道了。 可他现在却问她,来这里做什么。 顾朗月觉得讽刺极了,可偏偏此时她唯一能想到的求救人就是舒靖涵。 “王爷,妾身求您,求您就就妾身的生母李氏!”顾朗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蓄了许久的泪水在看到舒靖涵的那一刻瞬间开闸。 舒靖涵是她的天,这件事情若是连舒靖涵都没有办法,那她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 。 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也是舒靖涵了。 带着满满的希望,顾朗月向舒靖涵求救,可舒靖涵的态度在开了房门时已经说明了,所以顾朗月注定是失望的。 听到她的话语时,舒靖涵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顾朗月,反而是讥讽一笑,“求本王?” 顾朗月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像这样就能够让舒靖涵答应下来。 然而,在她的点头之下,舒靖涵毫不留情地指出一个事实,“本王看你是忘记了某件事情了吧,若不是你,你的生母李氏又怎么可能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顾朗月一惊,赫然抬起头来,未干的泪水在脸上留下泪痕,眼帘处还挂着几滴,在旁人的眼中该是楚楚可怜,可在舒靖涵的眼中,却是觉得虚伪恶心至极。 他要的是一个能够帮助他的女人,可顾朗月非但不能够帮他,反而处处拖他后退,他实在忍让得辛苦。 “你是不是想问本王这话是什么意思。”没听到顾朗月的回答,舒靖涵倒是一点都不介意,继续地开口道,“本王其实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你的生母姨娘之所以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可全都是拜你所赐啊。” 拜她所赐…… 顾朗月呢呢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她突然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眸孔瞬间收缩。 前几日,顾潇然和展楚岩大婚之日,舒靖涵喝得烂醉,来到她的房间中,她本来以为舒靖涵终于想起了自己,曲意逢迎。 两人好一番颠龙鸾凤,到达高潮时,他却是清楚地听到舒靖涵的嘴里道出“顾潇然”三个字。 高傲如顾朗月,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自己的男人在行着房事时,当着她的面口口声声地喊着别人的名字? 而且那还不是别人,那是从小到大都在身份上压她一头的嫡女……顾潇然! 好不容易沉浸下去的恨意,在那一瞬间迸发而出,两具身体不停地结合。不停地撞击,听着他一句又一句深情的“顾潇然”,顾朗月彻底崩溃了。 第467章 谢罪,尸身尚不能裹 次日,舒靖涵酒醒后二话不说起床要离开,被当做“替代品”折腾了一夜的顾朗月,在舒靖涵起身时已经醒了过来。 又或者说她一个晚上的时间都没有睡着,闭上眼睛都是舒靖涵在行房事时呼喊着顾潇然名字的画面,耳边充斥着一声又一声的不甘。 当看到舒靖涵二话不说起身离开,顾朗月那一根悬了一个晚上的弦,彻底地断了。 她充满恨意地盯着舒靖涵离开的方向,双眼中净是恨。 她恨舒靖涵,恨舒靖涵不爱她却是娶她进府,恨舒靖涵把她当作替代品,就连那个已经被她遗忘在角落里的顾潇然,都被她恨上了。 因为恨,顾朗月在起身后便回了尚书府一趟,与李氏说自己的委屈,听闻顾潇然不是在尚书府出嫁,顾朗月决定要顾潇然身败名裂。 她与李氏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准备在顾潇然归宁日时实施,偏偏两人都没有想到顾潇然归宁日没有回尚书府,而是回了公主府。 所有的计划被打乱,顾朗月自然不知道,而李氏则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终究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是我害的,是我害的……”顾朗月呢呢喃喃出声,似是有些魔怔,抬头时眼中的恨意再也不掩饰。 她朝着舒靖涵的方向怒吼道,“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薄情郎!” 如果不是舒靖涵薄情,她又何须走到现在这种地步呢。 她本来已经放下心中的恨意,可舒靖涵却是在顾潇然大婚当日把她当成替代品,口口声声喊的都是顾潇然,她怎么能忍,怎么能忍? “舒靖涵,舒靖涵!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娶我啊!”顾朗月声嘶力竭地喊着,想到自己嫁进涵王府这两年的待遇,顾朗月几欲崩溃。 原来,在无形中舒靖涵早已经表现出对她的不耐了吗? 她一直以为,舒靖涵娶自己是爱她的,哪怕他爱她肚子中的孩子,也是好的,她坚信母凭子贵,坚信自己能够焐热舒靖涵的心,可是现在,顾朗月突然意识到自 己异想天开了。 焐热舒靖涵的心?何其之难啊。 顾朗月觉得自己已经把事情说得很通彻,可舒靖涵听了她这些话时,当即冷笑出声,脸上的鄙视没有一点的掩饰,“你说本王为什么娶你,难道本王娶你的原因你不知道吗?” 若不是当初顾朗月以腹中的孩子相逼,他又怎么可能愿意娶这么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呢? 他一直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样的女人,像顾朗月这样的女人,只能说单纯的暖床工具还可以,可若是放在身边,那叫一个不够看。 站在舒靖涵面前的顾朗月,听到舒靖涵的话,也想起了当初舒靖涵娶自己的原因,当即一怔,随即苦笑出声,“是啊,我怎么能够忘了呢,当初你娶我根本就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因为有了孩子罢了……” 抱着孩子的双手无意识地箍紧,再箍紧,怀中的孩子不停地蹭着,咿呀咿呀地叫了出声,声音越发的无力,直到舒靖涵发现孩子的不对劲,连忙地怒喝出声。 “顾朗月,你想干什么呢!” 不喜欢顾朗月是真,可孩子却是他需要的,要知道父皇和母妃都很喜欢这个孩子,若是孩子出了一点问题,只怕他会被迁怒。 相反,孩子若是好好的,他要做的事情也将是事半功倍。 所以,舒靖涵自然不能够让孩子出一丁点的问题,就好像现在。 顾朗月赫然回神,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却见孩子的一张小脸青紫青紫的,她慌忙地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没有人想到顾朗月会如此做,哪怕是舒靖涵也没有想到,手一松,顾朗月怀中的孩子没有一点阻碍的,“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哇”的哭声响起,比起平日里的洪亮今日里少了几分生气,舒靖涵的双手直愣愣地放在原处,还是身边的罗炎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把地上的孩子抱起来,冲出书房的院子前去找府医。 书房门前,一脸呆愣的顾朗月和一脸怒气的舒靖涵相对,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顾朗月迈开脚步要跟着罗炎走时,却被一 只大手紧紧捏起。 细长的脖颈此时格外的脆弱,被舒靖涵狠狠地捏在他的手上,他用了八成的力度,顾朗月下意识地反抗,可是不管她怎么蹦跶,依旧逃不出舒靖涵的掌心。 本来惨白的脸在舒靖涵这一捏之下,从青变到紫,到最后变黑。 顾朗月只觉得自己出气少了许多,连外面的空气也进不到自己的胸腔上,死亡好像一下子变得特别近,近得顾朗月几乎都看到了黑白无常。 “王爷!”抱着孩子离去的罗炎去而复返,看到顾朗月那一张脸已经变成死灰色,他懵了,但还是连忙开口阻止。 一句“王爷”,却是勾回了舒靖涵的魂,舒靖涵是真的想要杀了顾朗月,他觉得顾朗月死了,一切的事情就解决了。 手上一松,顾朗月也彻底地软在了地上,她捏着自己的脖颈不停地咳嗽着,可是声音微弱得厉害,还夹杂着沙哑。 她能够感觉到舒靖涵身上的杀气还没有消散,身子也因此不停地颤着。 顾朗月终于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舒靖涵想要她的命,轻而易举。 “王爷,您还是先去看看小世子吧,他,他快不行了!”罗炎此刻顾不上舒靖涵和顾朗月之间的计较,而是快速地把孩子的情况道来。 舒靖涵一惊,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迈开腿大步地走出去,却是在出了院门时,回头狠狠地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顾朗月,“你最好祈祷孩子没事!否则,本王要你给孩子陪葬!” 最好祈祷孩子没事。 本王要你给孩子陪葬! 两句话不停地在顾朗月的耳边重复着,顾朗月的眼中却是没有一点的情绪起伏,好像死水般淡然无痕。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舒靖涵,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果不其然,没有一刻钟的时间,舒靖涵好像疾风般,卷入了书房的院落中,单手狠狠地揪起了瘫在地上的顾朗月,眼中迸裂出无尽的恨意。 “顾朗月!”舒靖涵是咬着牙把她的名字喊出口,顾朗月却仿若未闻,双眼中点点光芒终于 暗沉下去,再也没有一点生机。 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顾朗月的心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她的脑海中突然想起这一年来和孩子的点点滴滴,有快乐的也有哭泣的,可画面却是这般少,眨眼的时间就没了。 她觉得和孩子一起的记忆太少了,再想到在孩子出生的一年中,她几乎不怎么照顾孩子,就连和孩子相处的那些画面,都是她在放下对顾潇然的恨意时,才有的。 顾朗月突然笑了。 被掐着脖子的她笑得癫狂,声音嘶哑得跟破锯般,“孩子,我的孩子,娘的孩子!” 她终于知道错了。 她真正该恨的人不是顾潇然啊,应该是她自己,应该是舒靖涵! 以前她总觉得顾潇然抢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抢了自己的嫡女身份,可现在看来,却是那么的可笑。 顾潇然的娘亲本来是顾云鹏的发妻,她的生母姨娘是一个妾侍,嫡女的名衔本来就是顾潇然的,又是何来的抢呢? 她的生母姨娘迟迟未被抬为正室,与顾潇然又有什么关系呢? 抬为正室这样的决定应该是自己的爹做下的,再想想那几年里顾潇然的生活,顾朗月突然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她怎么能恨顾潇然呢?真正该恨的人是顾潇然才对啊,是她和她的生母姨娘,抢了属于顾潇然的一切…… 因为喜欢舒靖涵,所以她想方设法地嫁给舒靖涵,从始至终顾潇然都没有表现要与她争抢,倒是舒靖涵上赶着黏顾潇然。 一切都是这么的明显,可是她居然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 孩子,那个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何其无辜? 他有良好的出身,却是不得自己的喜爱,就连舒靖涵所谓的喜爱都是建立在孩子得了皇帝和贵妃喜爱的基础上。 罢了,罢了…… 顾朗月终究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也是在这种时候终于明白了自己有眼无珠,以往所做的事情是多么的离谱。 在合上眼睛前,她清楚地看到了舒靖涵眼中的不屑。憎恨和厌恶。 如此明显啊,她竟是到死了 才明白。 舒靖涵,只愿下辈子,不再与你相遇。 捏在手中的脖颈不再跳动,还有些许温热的身子有些僵硬,一滴冰凉落到舒靖涵的手臂上,却烫得舒靖涵瞪大了眼睛。 当他发现顾朗月死在自己的手里时,竟是没有一点的情绪,只是径直地松开自己的手,任由顾朗月的身体跌在地面上。 拿出手帕,他擦了擦自己的手,而后把手帕扔在顾朗月的脸上,随即转身离开。 “侧妃顾朗月谋害亲子,现以以死谢罪,拖至乱葬岗,不得葬。”院落中,还听得舒靖涵的话回响。 刚进入夏日,可空气中莫名有些冰凉。 舒靖涵虽有意压下顾朗月和孩子齐赴黄泉的消息,可奈何府上的下人嘴管不住,再加上这件事情也必须告知皇帝,到最后也没能瞒住。 皇帝舒豫泽得知这件事情后,为孩子惋惜的同时却是觉得顾朗月实在该死,所以对于舒靖涵把顾朗月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去可谓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至于孩子,自然是立上一个坟墓了。 被禁足的顾云鹏知道顾朗月和孩子的下场后,没有太大的变化,所谓的伤心都没有,他甚至在心中恼恨顾朗月。 恨顾朗月死了还给他惹这么多的事情。 府中的下人见顾云鹏这般无情,也是唏嘘不已,要知道以前顾朗月在尚书府中时,那可是被顾云鹏捧在手心上的啊,现在倒是好,顾朗月死了顾云鹏作为她的父亲,却是连收尸都做不到,也不肯去做。 牢房中的李氏日日以泪洗脸,拖着一副残躯在知道顾朗月死了之后,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反倒是顾潇然,得知舒靖涵把顾朗月的尸体扔到乱葬岗时,当即立断前去给顾朗月收尸。 展楚岩自是有些不明白顾潇然这样做的原因,因为在他看来顾朗月也是死有余辜,何况顾朗月以前还对顾潇然这般的差。 但顾潇然没有多加解释,只是淡然一句“死者为大”,解释了自己的行为,事实上只有顾潇然自己知道,她只是可怜顾朗月连尸身不能裹罢了。 第468章 置气,展楚岩的担心 拗不过顾潇然的展楚岩,只能随着顾潇然一同前去,当他们赶到乱葬岗时,正好看到一群野狗准备撕咬顾朗月的尸身。 顾潇然见状拿起地上的石子砸向野狗,要从野狗的嘴中抢过顾朗月的尸身。 对于野狗们来说,那可是它们的食物啊,又怎么可能甘愿被人抢了去?自然是愤怒地想要上前撕咬顾潇然。 展楚岩本来不打算管,可顾潇然却是执意要管,他也不可能让那些野狗伤了顾潇然,自然而然地做起了护花使者的工作。 赶走了野狗后,顾潇然上前,蹲下身看着被随意扔在地上的顾朗月,心中唏嘘不已,同时也为顾朗月感到悲哀。 上辈子,顾朗月确实是风光的,可那风光的背后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只有顾朗月自己一人知道。 像舒靖涵这样凉薄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把一颗心放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呢。 “夫君,我想……”顾潇然的眼中充满了可惜,在顾朗月活着的时候她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因为她知道顾朗月不需要,也不会明白。 但如今,顾朗月该是知道的吧。 “想都别想!”即使顾潇然的话还没说完,展楚岩却是清楚地知道顾潇然想要做些什么,无非就是为顾朗月建一座坟墓。 陪着她来乱葬岗已经到了他的忍耐极限了,可她现在却想给顾朗月建个坟墓,展楚岩怎么也不愿意。 他不喜欢顾朗月,因为顾朗月对顾潇然做过太多伤害的事情,顾潇然可以原谅,但展楚岩觉得自己的心眼小极了,他不愿意原谅。 “我不是跟你商量。”不知道是因为展楚岩语气僵硬的原因,还是因为内心中的起伏太大,刚才还好声好气的顾潇然,此时却是皱起眉头,毫不客气地开口道,“你同意最好,不同意我自己来。” 说完,顾潇然便是蹲下身子,准备把地上的顾朗月搬起来。 要给顾朗月建一个坟墓,让她死了能够安心,自然不是随便葬在乱葬岗这个地方。 展楚岩有些气,连话都道不出来,他甚至想 要问顾潇然,既然不是商量,那与他说些什么。 不过他没有把这些气话说出口,在看到顾潇然准备搬顾朗月时,直接把顾潇然从地上扯了起来。 “你!”被猛然扯起的顾潇然直接跌进了展楚岩的怀里,她气得不轻,双颊都红通通的。 看她真的生气,展楚岩的心里说不出的憋闷,他感觉此时的顾潇然是他所不了解的,又或者说他觉得此时的顾潇然离她很远。 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展楚岩没说话,只是把顾潇然拉在自己的身边,手指一动,便有几个黑衣人腾空出现,而后站在他的面前。 “找个地方,把这个女人给埋了。”没有多余的废话,展楚岩直接吩咐道。 那齐刷刷落下的四个黑衣人抽了抽嘴角,没想到堂堂猎门杀手有一天居然沦落到埋人的份上,皆是有些错愕。 不过命令就是命令,即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是接受了,并且很快抱着顾朗月的尸体离开乱葬岗。 顾潇然看着消失的黑衣人,眼中带着一丝苍凉。 乱葬岗……乱葬岗啊,这个曾经有着最后记忆的地方,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踏上这里。 “我们走吧。”顾潇然最终还是低声道出声来,她想展楚岩一定不想与她说话,此时的她也没有太多的心情和展楚岩解释些什么。 一直平静无纹的心,在得知顾朗月下场的那一刻起,乱了。 多无情啊,前世与今世确实有了很大的变化,可顾潇然却是感觉自己有心魔了,而这个心魔一直在她的内心深处存活着,只有遇上这种悲哀的事情时,会彻底地爆发出来。 两人默默无声地回到了展府,没有像往日一样缠绵着,顾潇然回到展府后直接回了房间,而展楚岩则是留在府中的凉亭处。 看着顾潇然独自离开的背影,似乎充满了萧条,站在凉亭上的展楚岩捏紧了自己的双手,他该说些什么呢? 她就这样走了,连头也不回一下,难不成他真的做错了吗?他只是觉得顾朗月死有余辜不值得她为 顾朗月收尸啊。 就这样,也错了? 看不清,就好像两人中间隔着千山万水,而她的背影近在迟尺可两颗心却相隔天涯之远。 展楚岩莫名有些烦躁,眼中已经没有顾潇然的影子,他回到凉亭上,坐在石凳上,眼中浮上了燥色。 “哟,你这是被小师妹赶出来了吧。”就在展楚岩想不通思绪混乱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展楚岩本身就是背对着齐云枫的,所以齐云枫还真的没看到展楚岩现如今的神情,依旧像往日一样打趣着展楚岩。 若是在往日里展楚岩自然不会与齐云枫计较,可今日里不一样啊,虽不是被赶了出来,可在展楚岩的心里看来,比赶出来的程度严重多了。 因为顾潇然抛下他自己回房了! 是以,齐云枫现在说的话都可是砸在了展楚岩的心窝上,戳得展楚岩心窝子都在疼。 “滚!”展楚岩咆哮出声,一个简单的字却是夹杂着各种情绪,吼得齐云枫一愣一愣的。 这算是哪门子的事情?齐云枫懵了,怔怔地站在原地连反应都忘了。 打趣了几次展楚岩,也就这次展楚岩好像被拔毛的老虎,那叫一个反应大啊,齐云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呢,展楚岩便再次吼道。 “滚啊,别来烦我!” 得,齐云枫被骂懵了,自顾自地开口道,“不就是被赶出来了嘛,火气至于这么大吗?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这害怕什么呢。” 齐云枫似乎没有意识到他自己是在老虎身上拔毛,这下展楚岩可是彻底地恼了,连声音都没有直接起身朝着他的方向挥拳。 拳风“唰”的一下扫过他的脸庞,齐云枫吓了一跳,边闪着展楚岩的攻击边开口道,“奶奶个熊诶,就算要出气你也别打脸啊。” 要不是闪得比较及时,他的一张脸可就毁了。 齐云枫总算明白了,展楚岩是真的生气呢,只怕这里面发生了一些他都不知道的事情,也不是像往日一样玩玩而已。 拳拳生风,似是为了发泄心中的火气,齐云枫没有再问下去 ,而是痛快地与展楚岩打上一场,两人所到之处东西几乎都被砸坏了。 战况十分惨烈。 “主子,主子,出事了!”得知事情发生的寸草匆忙走进房间,看着躺在摇椅上的顾潇然急忙出声。 摇椅上的顾潇然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嘴唇微微翕动,“何事惊慌?” 顾潇然是闭着眼睛的,所以寸草也不知道她是真没听到外面发出的声响还是根本就不着急。 “姑爷,姑爷和齐公子打起来了……”这会寸草说得底气也少了些,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顾潇然是什么样的想法,生怕自己弄巧成拙。 摇椅上的顾潇然眼睛微睁,欲要起身却是再次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打就打吧,别来吵我了。” 呃,这怎么跟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寸草忍不住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却是见顾潇然依旧若无其事地躺在了摇椅上,眼睛更是闭着。 那模样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 寸草有些着急,因为外面展楚岩和齐云枫打得风热,看起来都是招招狠厉,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心疼的还不是自家的主子吗? 可现在顾潇然却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寸草有些想不明白了。 不过顾潇然显然不想再听下去,饶是寸草还想说些什么,也只能默默地闭上自己的嘴巴,退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躺在摇椅上的顾潇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放在了窗外,顾潇然忍不住低叹一声,“你终究是与我不同的……” 顾潇然一直没有动静,展府中凉亭上的展楚岩已经和齐云枫转移阵地,打着打着便到了后花园,直到后花园乱成一团,两人终于歇了下来。 齐云枫是一头的汗,许是因为许久没有和展楚岩练武了,今日里这般有些畅快淋漓,连带着这些天的阴郁也挥散了不少。 “展兄,现在的心情怎么样了?”齐云枫用手肘推了推身边展楚岩的手,低声地问着。 反正他的心情好多了,但是展楚岩现如今是个什么样的情绪,他还真的是不大 清楚。 展楚岩无法否认的是,打了一架他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可是心底的那种阴沉依旧没有散去,甚至依旧在心中,越扩越散。 “问你个问题吧。”展楚岩直接往后躺下,整个人落到草坪上,他的双手枕在了他的脖颈后,可话语中的低沉却是直接听了出来。 在齐云枫让他开口说时,展楚岩准备了一下说辞,才开口道,“你说,如果别人对你狠,甚至做了各种伤害你的事情,你会报复吗?” 齐云枫有些懵懵的,他总觉得这句话里面有很深的含义,索性开口道,“那得看伤害的程度吧,不过按照我睚眦必报的性子来说,我肯定会报复的。” 展楚岩并不满意他的回答,剑眉微微拧起。 他的神情在告诉齐云枫:他对这个回答很不满,齐云枫见状,便是继续地开口道,“你若是相信我,就跟我说说实际情况呗。” 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不然以展楚岩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烦恼至此? 若是平常啊,齐云枫可就幸灾乐祸开来,可今日里的情况不一样,何况在正事上齐云枫还是很正经的。 展楚岩本来不想多言,可这些话若是憋在心里,他自己也不好过,再三思忖之下,他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出来。 “你说她究竟是怎么想的,那个女人伤了她这么多次,她居然还跑去为她收尸,反正放在我身上,我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正是因为如此,展楚岩才觉得自己和顾潇然似乎一下子隔了很远。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至少展楚岩现在心里不好受极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齐云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脑子里想了又想,到最后才忖量着开口道,“她与我们这些人终究是不一样的,又或者说她是个女人,有时候优柔寡断些也是正常。” 只是优柔寡断吗?展楚岩有些不相信,他不由地看着身边的齐云枫,问出了一个自己最担心的事情,“你说,若是夺嫡之争到最后我们赢了,对待舒靖涵她会不会也这般优柔寡断?” 第469章 燕王,狼烟起战事开 时间如同白马过隙,转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那日关于顾朗月尸身葬于何处,展楚岩又是为何与齐云枫打上一架,谁也没有提起。 展楚岩只是吩咐府中的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恢复原状,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报!八百里加急,北方匈奴来侵,边关难保!”半个月后的朝堂上,皇帝舒豫泽正在处理奏折,百官在金銮殿中站着,却是赫然听到八百里加急急报。 报信之人一路顺畅无阻,金銮殿上,他跪在殿中,向皇帝呈上急报。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又或者说没有人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满堂寂静,饶是皇帝反应过来时,急报也已经呈到他的面前。 舒豫泽手指微微颤动,摊开了那一份急报,赫然看到上面的紧急情况,脸色也不由一白,“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匈奴为何会突然入侵?” 是啊,好端端的匈奴为什么会入侵呢?如果他们没记错,去年的时候燕王舒靖焰,好不容易击退对方的入侵,可今年才刚刚开春,怎么又有了战争? “回皇上,今年开春北方匈奴因自然原因不停迁驶,导致民心怨愤,他们向我朝求助不成,因而生恨发动战争。”报信的人一五一十地把经过道了出来。 而挑起战争的理由却是让人唏嘘。 求助不成,发动战争,这也是常见的发动战争的理由,也就是抱着“你不帮我,大不了抱团消亡”的想法。 朝中大臣纷纷开声道,“北方匈奴未免太过分,当真以为我们天翔王朝没有可战之人么?” 金銮殿上突然一片寂静,静得让人心慌,大臣们纷纷低下了头,为那个开口说话的大臣抹了一把汗。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啊。 谁能够想到,堂堂一个天翔王朝,却是连出战的帅领都难找呢。 朝中的武将,不是年事已高就是没有战争经验,若是派年事已高的人去吧,身体能不能熬得住都是一回事,更不用说打胜仗了。 若是派没有战争经验的人前去吧,纸上谈兵败了不 说,只怕连将士们的性命都丢了。 不管是派哪些人去,这些都是需要面对的问题。 殿上的舒豫泽双手紧紧地捏了起来,偏生送信的人还不怕死地开口道,“请皇上尽快派人之缘,边关城楼只怕即将不保!” 北方匈奴这一次来势汹汹,已然做好了万全准备,一路向南下,可谓是节节制胜,若是再晚些,谁也料不到会发生什么事情。 舒豫泽的双拳捏得紧紧,青筋都暴露出来,他双眼死死地瞪着殿中的大臣们,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诸位爱卿,你们可是有推荐人选?” 人选肯定是有的,只怕皇上您不答应啊。 朝中大部分臣子都默默在心中腹诽上一句,表面上却是未敢表现分毫,毕竟舒豫泽的脾气算不上号,如今又是多事之秋…… “回皇上,不如派涵王出战。”就在众人寂静之时,刚才说话的大臣再一次不怕死的开口,而他推荐的人,赫然是涵王舒靖涵。 朝中大臣再一次把视线放到了那个大臣身上,他们都清楚,这是一个刚刚提上来的兵部小吏,向来心直口快。 可在这种情况下心直口快,那完全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心直口快啊。 偏偏他还一点自觉都没有,依旧雄赳赳地朝着皇帝进谏,“皇上,涵王殿下在京城中向来有文武双全之称,再加上他的身份,若是能够前去边关,铁定能鼓舞士气,一举击退匈奴!” 这是哪里来的耿直娃娃哦。 朝中的大臣纷纷擦汗,心里暗道坏了,有哪个君王能够忍受别人在自己的面前把一个人夸得天上仅有?而且被夸赞的这个人还是自己最喜爱的孩子,未来最有希望的储君。 舒豫泽的气量本来就算不上大,不然也不会说容不下舒靖焰了,如今这兵部小吏把舒靖涵夸得如此厉害,舒豫泽又怎么能忍受? 舒靖涵无疑是最了解舒豫泽的人了,当他听到兵部小吏如此夸赞他时,在心中暗道坏了! 这是哪里来的小官员,竟然要把他往死里弄。 心里是这般想 着,舒靖涵也偷偷地查看着殿上舒豫泽的脸色,果不其然,他分明看到了自己父皇那可以滴出墨的脸色。 “噗通”一下,舒靖涵一下子跪在地上,连忙地开口道,“父皇,儿臣不才,哪能带兵打仗?还请父皇另选贤能。” 舒靖涵的脑子不停地转折,他在想那个兵部小吏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字字针对于他。 这样也就算了。 还口口声声说要他去边关打战,这不是把他往死里送吗? 先不说这场战能不能打胜,就说他此次若真的应了兵部小吏所说的作为元帅去边关,谁能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京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 更何况,兵部小吏口口声声推荐他,不得不让舒靖涵怀疑,这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而这阴谋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目的,那就不可得知了。 殿上的舒豫泽只是沉着脸看着这一切,一时之间晦暗不明,也没有人知道他此时真正的想法,直到叶相站了出来,朝着皇帝的方向作揖道。 “皇上,事急从权,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只怕再晚些会发生不可估量的后果,还请皇上尽早定夺。” 边关若破,只怕北方匈奴会如利箭般直奔京城而来,他们虽为粮,可若是能够借着战争有更好的生活,他们又怎么可能错过? 不怕不要命的,就怕惜命的,北方匈奴之所以发起战争,原因很简单,只因为他们想要更好的生活。 叶相说的话在朝堂上回响着,平日里喜欢你一言我一句讨论的百官,在这种时候都选择缄默。 他们的心里都有一个人选,却也知道说出来皇帝也不会同意,索性什么都不说,任由着皇上自己做出决定。 舒豫泽的心在这时候不停地奔走着,乱得他自己都不清楚该如何处理,再放眼朝堂,还真的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而那一个合适的人选,却不在这朝堂之上,远在千里之外的封地。 此时的舒豫泽希望百官中能够有一个人站出来,向他提出那 一个他不喜欢的名字。 没有别的办法,他更看重自己的江山。 “诸位爱卿,难道真的没有合适人选吗?”舒豫泽再一次问出声,只是这次牙齿都咬紧了些,话语好像从他的口中挤出来一般。 百官低头,纷纷跪在地上却无一人提出,他们都清楚地知道在皇帝的心中,那个可以参战的人是皇帝不喜的。 若是此时提出来,先不说皇帝会不会答应,但至少会引起皇帝对自己的注意,哪怕他们忠心为国。 上一次,燕王舒靖焰打败敌军,甚至身受重伤,可皇帝却是连下旨意要他回到京城,甚至在京城内暗杀不断。 都是人精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燕王舒靖焰是皇帝的心头刺呢,拔了舒服了,不拔扎在心里时不时地痛上一下。 到最后,那个为国为民的燕王,虽没有在京城中的暗杀殒命,却是在伤好之后被皇帝以另外一种方式遣回了他的封地。 甚至连奖赏都没有。 胜仗啊,冒着生命危险以及先斩后奏的杀头危险打退敌军,到最后却是落不得一个好。 也是燕王舒靖焰看得开,若是他们这些人,只怕早已经把皇帝恨上了。 所以哪怕在此时知道皇帝想要让他们开口说出“燕王舒靖焰”的话来,朝中大臣都纷纷选择闭上自己的嘴巴不说话。 一个如此的燕王,他甚至还是皇帝的儿子,可皇帝都能够如此无情,谁知道日后轮到他们的时候,皇帝会不会二话不说地砍杀了他们呢。 死,也要死得其所啊。 “叶爱卿,你可有人选?”舒豫泽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可他拉不下面子提出要燕王舒靖焰出战的话来,所以他一忍再忍,选择询问叶相。 叶相自然明白皇帝的用心,可是这并不能阻挡叶相自己心里所想,他朝着皇帝的方向作揖道,“回皇上,臣无人可荐。” 过河拆桥的事情皇帝做得多了,叶相可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被皇帝过河拆桥的人。 明黄龙袍下的双手紧紧攥起,大概是知道百官的想法吧,所以此时的 舒豫泽心中是怒极了,可他再生气也没有用,他不能发泄出来。 他总不能朝着这些大臣道,“你们就不会向朕推荐燕王舒靖焰吗?” 深深地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情绪平和了不少的舒豫泽,直接看向舒靖涵,开口道,“涵王,你可迎战?” 舒靖涵一惊,他还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父皇居然有让他前去应战的想法。 再想到刚才兵部小吏不停的推荐他,舒靖涵觉得这件事情诡异极了,他若是应下来,小命会不会丢在战场? 他若是应下来,侥幸赢了胜仗回到京城,会不会变了一番模样? 舒靖涵不敢想,不敢想自己若是离开京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再想到自己之前对舒靖焰做的事情,他的心里越发的慌乱。 连忙叩首道,“父皇,儿臣不才,请父皇另选贤能。” 舒靖涵能够感觉道偶舒豫泽的怒气,在心里忖量一番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父皇,儿臣倒是有一个人选,不知……” “说!”舒豫泽恼极了,他恼自己的臣子不给自己面子,可他却是什么都不能说,法不责众啊,何况这些臣子什么也没说。 舒靖涵心中“咯噔”一跳,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燕王舒靖焰,他颇有大将之风,而且经验也足够,上一次敌人入侵,打退敌军的人也是燕王……” 在舒靖涵的心里,他自然是不喜欢提起舒靖焰的战绩,他不能否认舒靖焰有将才之风,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承认下来。 只是每说一句话他的心中都心虚一分,他甚至在想,这一次匈奴来势汹汹,舒靖焰若是不幸死在战场上,又或者在凯旋回归的路上身亡,那对京城中的他是大大有利的。 所以这一次,他必定要一举成功! 没有人知道舒靖涵心里在想些什么,但舒豫泽的脸色还真是好了不少,原因很是简单,因为舒靖涵提出了“舒靖焰”来。 舒豫泽似是思考一番,到最后大手一挥,“依涵王所言,派燕王出战!必守我天翔王朝河山!” 第470章 心狠,给他一点意外 北方匈奴入侵,朝廷派远在封地的燕王舒靖焰出兵的消息,一时间好像长了翅膀,传遍了京城的每个角落,也传遍了大江南北。 一时间民心鼎沸,支持燕王舒靖焰的人不在少数。 边关传来消息,将士得知带领他们出战的人是燕王舒靖焰时,也是军心一致,大大地鼓舞了士气,每个人都有着“必胜”的决心。 皇帝舒豫泽得知这个消息,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将士军心所致,有必胜的信心,忧的是燕王舒靖焰若是真的打了胜仗,他这个皇帝又该如何奖赏于燕王。 可不管怎么样,战局已定,舒豫泽后悔让舒豫泽挂帅出兵也已经于事无补。 展府中,展楚岩早已经收到北方边关起战的消息,他冷静地分析着此时的局面,而他身边的位置,一直都是顾潇然坐着。 “此次燕王能够顺利出战,也有你的功劳吧。”顾潇然得知北方起战事的事情,已经是皇上下令让舒靖焰挂帅之后了。 她有些惊讶,与展楚岩说起时展楚岩却是十分冷静,并没有惊讶,由此一来,顾潇然肯定展楚岩比她更早知道消息,甚至消息比皇帝来得更快。 展楚岩没有否认,相反的他点了点头,“嗯,确实有我的手笔,那个兵部小吏是我的人。” 虽然当天朝堂上的事情都被皇上压了下来,可悠悠众口又怎么堵得了?当日金銮殿上的情景还是被人传了出来。 众所皆知的是,燕王舒靖焰之所以能够出兵,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涵王提议,可有心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有那个兵部小吏的推波助澜。 顾潇然明显有些错愕,她没想到朝中竟然还有展楚岩的人。 而且据她所知,疑心病重的皇上还特意地查了一番那兵部小吏,却是没有查出来任何的事情。 换句话说,兵部小吏不是涵王的人,更不是燕王的人。 此时听展楚岩说起,顾潇然才发现自己魔怔了,她早应该想到那个兵部小吏是展楚岩的人才对。 “你这般,就不怕皇上查出来?”顾潇然有些迷惑 ,一般来说在朝中安排眼线,还真的不是一件易事。 而展楚岩却是做得冠冕堂皇,甚至皇上都查了也没能查出来,顾潇然不得不感叹展楚岩心思之缜密。 “不怕。”展楚岩摇了摇头,“他虽是我的人,可我在其中也没有插过手,只是在暗地里给予一些帮助罢了。” “皇帝要查,也查不出任何的消息。” 事实确实如此,也不是展楚岩自吹自擂,顾潇然不得不佩服展楚岩的能耐。 “怎么?你是觉得我可怕还是觉得我聪明?”展楚岩嬉笑出声,与刚才的严肃模样截然不同。 他希望听到顾潇然的真实想法。 顾潇然挑了挑眉,看着身侧的展楚岩,眼中有些许的无奈,“自然是觉得你聪明。” 他应该还是介意的吧,之前两人在顾朗月这件事情上都不再提起,可顾潇然觉得展楚岩的心里一定有了一个疙瘩了。 就好像现在,他明明很确定他自己所做事情是对的,可是却需要她的一个确切想法。 顾潇然不知道该说展楚岩笨还是该说展楚岩较真,但不管是哪一个,她都很清楚展楚岩是太过在乎她。 “楚岩,我也许真的有些心软,可我心软也有自己的原因。”顾潇然决定要把当初顾朗月的事情说个清楚,因为她不希望展楚岩心里有疙瘩。 展楚岩的身子一僵,连视线都微微转移了,“咳,我们不是在说聪明还是可怕吗,你怎么说心软了。” 他的视线很明显的有着躲避,他刚刚明明还在专心地看着她,可是现在却是转到了一边,脸上还有些不自然。 顾潇然早就知道,他在自己的面前向来连伪装都是不会的,如今这个模样,看起来还真是有些可怜兮兮的。 哎,看来自己上一次真是伤透他的心了,亏他这段时间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地和她在一起,也着实是能够忍耐的了。 “上一次顾朗月的事情,我……”顾潇然准备向展楚岩解释,却是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 只听得齐云枫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展兄,我有事找你商量。” 本来就想要躲避的展楚岩,听到齐云枫的话好像得到了解脱,连忙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云枫找我有事,先看看是什么事情吧。” 顾潇然突然有些无语,而展楚岩可顾不上这么多,直接朝着外面开口道,“有空,门没锁自己开门进来吧。” 门外的齐云枫自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道此时的自己有事情要与展楚岩说,当即推开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头也不抬地开口道,“展兄,据人回报,京城这两天有两批死士离开,方向是边关方向。” “……”房间中有些静,顾潇然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进来的齐云枫。 而展楚岩,也许是因为逃避的原因,眼睛也不敢往顾潇然的方向看,听着齐云枫的话开口道,“具体有没有查清楚是谁派出的?” 隐隐约约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的齐云枫,后知后觉地抬起自己的头,这才发现展楚岩与顾潇然两个人都齐刷刷地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那目光,怎么看就怎么觉得怪异。 “不是,说事情就说事情,你们两个都盯着我看做什么?”齐云枫也是有些懵了,又或者说他有些不习惯。 要知道平时的展楚岩和顾潇然,哪怕他在现场都是眼中只有他们对方,可现在两个人都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真的有些小小的惊悚哪。 “赶紧回答我的问题!”展楚岩被拆穿,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心底有些小别扭,视线不自觉地转到身边人的身上,却见她也正看向自己。 头一次,展楚岩觉得这种默契有些多余。 尴尬地把头扭向齐云枫的方向,紧接着恶狠狠地道出一句话,那凶狠模样连齐云枫都有些惊愕。 齐云枫不由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有些不明,低头自言自语道,“我记得没惹你啊,生的哪门子气啊。” 话是这般说,可展楚岩听到他的话,当即恶狠狠地看向他,“还不赶紧说啊,耽误了事情后果你能够承受吗?” 行吧,这也是 正事。 “已经派人出去查了,其中一拨已经查了出来,是当今涵王的手笔,至于另一拨,来历有些深,一时还没查清楚。” 正经起来的齐云枫也是别有一番味道,尤其是此时认真的模样,若是看在别人的眼里,铁定又是一枚帅锅。 不过,齐云枫能够迷得住别人,却迷不住顾潇然。 “行了吧,这还需要查吗?”顾潇然不由地翻了翻白眼,紧接着开口道,“这已经很明显的事情了,‘猎门’查不出来的事情,又是来历深的,除了那个还能有谁。” 齐云枫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展楚岩,却见展楚岩颇是赞同地点头,齐云枫突然觉得世界有些玄幻了,“不是吧,他真的这么狠?” “有什么不可能的?”顾潇然冷嗤一声,“像他那样位高权重的人,生怕别人把他扯下来,尤其燕王还甚得民心。” “功高盖主在每个朝代都是可见的事情,你又何时见过哪个朝代能够真正容忍那些功高盖主的人?” 顾潇然说得很认真,语气淡漠得好像冰渣子,听在齐云枫的耳里却是觉得有些苍凉。 是啊,他自然不能够否认顾潇然所说的话,甚至他还颇为赞同,只是,毕竟是父子啊,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 “不出错的话,燕王一定会打胜这场仗,在战场上保留了性命,可有没有命回到京城,那还是一件未知的事情呢。” 顾潇然凉薄地说着,眼中有着一丝嘲讽。 闻言的齐云枫越发觉得这里面的水深极了,他不由地皱眉,“展兄,看来我们得早些做下准备了。” 不需要怀疑的是,顾潇然所说的话到时候都会出现,而他们这些在燕王背后的人,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为舒靖焰准备好所有的退路。 “我有一个办法,但比较危险。”展楚岩皱眉,但还是就着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齐云枫点头,“恩,展兄你说。” “在合适的时间让那个人出现一点意外。”展楚岩认真地开口道,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让齐云枫和顾潇然齐齐变了脸色 。 在合适的时间让那个人出现一点意外,这是一件多惊悚的事情啊。 齐云枫还好,他虽说是展楚岩的好友,可有更多的时候更偏于展楚岩的下属,对于展楚岩的行事方式也了解上几分。 可顾潇然不一样,她和展楚岩在一起的时候,是因为合作,可具体的合作她们还真的是没有太多,至少展楚岩没有在她的面前表现出这样一个模样。 心狠啊,他所说的意外就是置人于死地,顾潇然有些不习惯。 “咳,这个我没意见,你们先商量一下,我去把另外的事情安排一下。”齐云枫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怪异,连忙起身开口道。 没有人说些什么,齐云枫也直接离开了,顺带着关上房门。 房间中最终还是只剩下顾潇然和展楚岩两个人,静,诡异的静,不知道是谁的呼吸扰乱了谁的呼吸。 最终,还是由展楚岩打破了这样一个局面。 “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好像不认识我了?”展楚岩心里有些苦,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泛着些许的苦味。 以前,他觉得自己和顾潇然是同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只要不超过自己的底线。 可现在展楚岩才明白,他和顾潇然确实是同样的人,可是他们的底线不一样,至少顾潇然的底线比他的底线要高上一点。 顾潇然嘴唇嗫嚅了几下,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眼中全都是他的轮廓。 她的脑海里浮现起前世今生的展楚岩,想起自己和展楚岩在一起时的情景,顾潇然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不了解展楚岩。 哪怕他们现在成亲了,她了解到的展楚岩都是冰山一角。 他是心狠的,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在得知自己要给顾朗月收尸时觉得她是那么的不可理喻,甚至觉得她心软得厉害。 所以他在说起给那个人造一点意外时,脸上并没有太大的神情,好像一条人命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是她从来不了解他,还是因为她的心肠太软?太优柔寡断? 第471章 胜仗,有人喜有人忧 “算了,不为难你了。”展楚岩本来是想看看顾潇然是什么样的想法,可看到她的面色变化时,他突然觉得有些事情好像不是这么重要了。 若是顾潇然真的觉得他心狠,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有些话有些真相,总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也许那样还能够回到以前,至少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此,就好。 顾潇然把展楚岩的隐忍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也因此有些愧疚,她刚才的犹豫还真的不是因为觉得展楚岩心狠一类,只是想着自己了解他的地方太少了。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顾潇然也很清楚自己内心里究竟要的是什么。 即使现在才知道展楚岩是比她更狠的人,那又怎么样呢?他到底是在她心里的,同样的,他更是她心底认定的人。 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一个认识而后悔呢。 “你刚才的问题我无法正面回答你,但是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是,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又变成什么样,我的心底都只认定你一人。” “我从来不后悔与你在一起,更不后悔嫁给你。” 每一句话,顾潇然说得十分认真,眼中的光亮是从来未出现在展楚岩的面前,可今日里却出现在展楚岩的面前,不为别的,她只是单纯地表达自己此时的情感。 此生,非君一人。 展楚岩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她说些什么都选择理解,可是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却完全没想到顾潇然会突然表白。 对的,对于展楚岩来说,顾潇然说的这一番话可谓是表白,她的每一句话都刻在了他的心上。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能够听到顾潇然说上一句“只认定你一人”这样的话来。 “娘子……”展楚岩莫名觉得感动,心里也是酸溜溜的,感动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顾潇然。 他的目光很是炙热,看得顾潇然的脸颊都有些发烫,“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看到 她竟然害羞了,展楚岩忍不住眨了眨眼,觉得此刻的顾潇然可爱极了,玩心大起,他直接看着顾潇然的眼睛,颇是深情的开口道。 “恩,觉得看不够。” 顾潇然有些汗颜,瞪着一双眼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展楚岩,眼见着展楚岩脸都要贴在自己的脸上,顾潇然伸出双手挡在自己的面前。 脸上有些羞赫,“行了行了,不是说给那个人造一点意外吗?你有什么想法?” 虽然展楚岩很喜欢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可今日里顾潇然觉得格外的燥热,不由自主地想把头扭向一边,躲避展楚岩的目光。 然而,展楚岩却是没能如她所愿,而是侧过脑袋,趁着顾潇然不防时直接“啵”地一下在顾潇然的脸上亲了一口。 顾潇然赫然瞪大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地伸手抚着自己被吻的脸颊,烧红得好像天边的红霞。 “你你你……”指着展楚岩,顾潇然控诉似的看着他,连说了三个“你”,却是一句具体的话语都道不出来。 这样的顾潇然真真是第一次见,展楚岩忍不住轻笑出声,看着她道,“好了,别你了,不是说商量给那人一个意外吗?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我去……这样也行。 顾潇然有些无语了,她刚才可是说了要商量事情,可展楚岩倒是好,直接亲上她了,现在倒是给她正经起来了。 不过,她怎么觉得这样的展楚岩有几分小可爱呢? “行吧,你说吧。” 终于把心底的事情说开的两人,再次恢复平日里的恩爱模样,而这一次,看起来不再像这段时间的貌合神离,而是彻彻底底的契合。 “我看这样……”展楚岩低声地与顾潇然商量着,顾潇然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展楚岩,时不时会惊叹上两声。 却不会有刚才那种怪异的气氛。 直到两人商量完事情,出了房门。 门口,齐云枫站在院落中,听到开门声回头看着相携而出的展楚岩 和顾潇然。 看到两人契合的模样,齐云枫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这段日子来两人的怪异他不是没看出来,只是局外人,能够帮的也只是一点点。 真正看开的还是他们二人自己。 如今这样,齐云枫也知道两人是说开了,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恢复了往日里的风流模样,不知死活地朝着顾潇然的方向抛了一个媚眼。 “小师妹,一会的时间不见,我怎么觉得你又变得漂亮了。” 也没等顾潇然回应些什么,站在身边的展楚岩已经怒喝出声,“你眼中还有没有我的存在了,恩?” 居然当着他的面抛媚眼给他的娘子,简直不可饶恕。 “恢复战斗力的男人果然可怕。”齐云枫忍不住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连连退了两步,“行了,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有没有需要我做的。” 果然啊,这个男人一恢复正常,那醋劲是满天飞。 怎么办,他开始想念那个不正常的展兄了。 “你只需要你进来前要禀报的事情完成就好。”说起正事的展楚岩也不含糊,直接说明,“至于那件事情,我与我娘子就可以了。” 还真是时不时地要虐狗啊。 齐云枫不由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道,“哎,我的丈母娘哦,你什么时候把我的亲亲娘子送到我身边啊。” “这孤独一人的生活,还真是不好受啊!” 尤其是他还需要时不时地面对这恩爱的两个人,简直是虐一脸血啊。 展楚岩和顾潇然自然听到了他这些话,两人都忍不住地抽抽嘴角,四目相视,皆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个信息:神经病! 圣旨到舒靖焰封地后的第五天,舒靖焰赶到边关战地,打的头一战便逼得敌军后退十里。 虽然退让得不多,可比起吃了败仗的那些人,却是好了许多。 燕王挂帅旗开得胜,消息传回到天翔王朝的京城,有人喜也有人忧。 喜的是城中百姓和展楚 岩等人,忧的自然是皇帝舒豫泽和涵王舒靖涵。 舒豫泽在得知燕王打了胜仗的第一时间,是高兴的,甚至连说了三个“好!”,可等他冷静下来,他开始担心这一次舒靖焰打胜仗彻底凯旋回朝时,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舒靖焰。 与皇帝不一样的是舒靖涵,舒靖涵可是巴不得舒靖焰一场仗都不要打赢,然后被皇上降罪,可打胜仗的消息回到京城后,舒靖涵便知道自己心里想法落空了。 “舒靖焰,舒靖焰!啪!”涵王府书房中,舒靖涵双拳狠狠地捏起,手中的杯子因为他手上过大的力度,“啪”的一下碎了。 舒靖涵死死地盯着桌面上的书信,瞳孔中燃烧着浓浓的烈火,好像这样能够把桌上的书信燃烧殆尽。 书信上赫然写着几个字……等待机会,未能下手! 舒靖涵恨死了舒靖焰,可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此时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着消息的传送。 “舒靖焰,本王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让我猜猜,此时涵王府中舒靖涵应该自己一个人躲在书房中发泄着自己的火气吧。”展府中,顾潇然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一边开口说道。 那笃定自信的模样,看起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展楚岩剑眉微挑,脸上带着些许不悦,“娘子,你现在应该关注的是为夫我,而不是别的男人。” 一旁的齐云枫看着这一出,再听着展楚岩的话,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天天在我的面前秀恩爱啊。” 虐得他一肚子血好么。 “不能。”两人默契十足地反驳齐云枫说的话。 齐云枫无奈地耸肩,摊开自己的双手,脸上写满了“我就知道是这样”的不满情绪。 然而顾潇然与展楚岩都没有搭理他,齐刷刷地再次以恩爱刷极限。 齐云枫觉得自己命苦极了,他不过是来告诉一下这两人舒靖涵派出的死士出动却是未能成功的消息,可是再次 被虐了一脸血。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哎,你们两个最好保证我找不到另外一半,否则我到时候一定在你们两个面前刷恩爱极限,刷到你们两个吐!” 齐云枫信誓旦旦地说着,而一边的展楚岩和顾潇然则是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谁也没有想到,齐云枫今日里说的话在将来的某一天终于实现了,而此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展楚岩和顾潇然,到那个时候被齐云枫夫妻二人刷得直接走人。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话说你们两个要做的事情开始着手准备了没?”说笑归说笑,说起正事时齐云枫还是十分认真,他所问的事情自然是上次所说的那个意外。 这件事情是交给展楚岩和顾潇然二人做的不错,齐云枫却也想了解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如今的局面是越来越严重了,齐云枫觉得事情不能有一点的损失。 “放心吧,在说起的那天已经准备了,已经开始一两天的时间了,就等着到时候燕王凯旋归来时,给他一个惊喜吧。” 展楚岩淡淡地说着,情绪起伏还真的算不上大。 倒是身边的顾潇然,开口嘱咐齐云枫,“这些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让燕王知道,届时位置不一样,谁能够保证想法还是如同往前呢。” 展楚岩有些不赞同,正想和顾潇然说些什么,可身边的齐云枫却是认真地点头道,“嗯,这件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就埋在我们的心底,让它烂了吧。” 伴君如伴虎,若是事情成功到时候舒靖焰就是真龙天子,谁知道到那个时候,人心还能不能保证一样呢。 就算为了自身的安全,这件事情也是烂在肚子里的好。 展楚岩本再想说些什么,可顾潇然却是阻止他,并且认真地开口道,“现在说这一切还过早,你若是觉得我们两个说得不对,那就拭目以待吧。” “何况,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你也为跟在你身边的人想想吧。” 第472章 老了,是不是做错了 舒靖焰进入边关的半个月,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直到他在边关半个月后的一场大战中,再次获胜。 捷报传回京城,民心鼎沸,纷纷赞颂舒靖焰,甚至有人给舒靖焰起了一个称号,名为“战神”。 百姓中的口口相传,众人都知道舒靖焰是个好将才,对他也很是支持,一时,远在边关的舒靖焰风头竟是盖过京城中的舒靖涵。 京城中的风向开始发生变化,除了百姓间的风向转动得比较明显,朝堂上倒是没多大变化,依旧像往日一样。 可谁都不知道,这样一幅表面平和的模样,还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 下了早朝后,舒靖涵并没有出宫,而是直接到后宫找自己的生母许贵妃。 舒靖涵本来就是许贵妃唯一的孩子,许贵妃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上,故而舒靖涵前来见她,还真的不需要等上多久。 只是一声通报,然后舒靖涵便进入了许贵妃居住的宫殿中。 “儿臣见过母妃。”舒靖涵撩起衣摆,端端正正地给许贵妃行了个跪拜礼。 一身华服的许贵妃连连称好,亲自把舒靖涵扶了起来,“涵儿今日里怎么有时间来看母妃了?” 许贵妃似是有些责怪,可是话语中的惊喜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深宫中的女人向来悲哀,哪怕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小的时候还能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大些了要学习各种的礼仪还有各种的知识。 先不说有没有时间了,就算有时间,出宫住的孩子进宫都需要通禀,直到获得皇帝的许可才能进后宫。 其中繁杂得根本让人有些不耐。 许贵妃是受宠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可再受宠,皇帝也不可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她更不可能独宠,所以空闲的时间还是比较多。 深宫中的寂寞,不是其中人还真的无法体会。 舒靖涵很少进宫,一是为了避嫌二则是因为事情比较多,算起来离舒靖涵上一次进宫见许贵妃,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一个月说行不长,说短不短,可对于住在深宫中的许贵妃而 言,还是比较难过的,她觉得自己的孩子已经许久未来见自己了。 “母妃,儿臣刚刚下朝,得了父皇的同意才过来。”舒靖涵倒是没太多的感受,简单直接地说明自己前来的原因,“母妃,这段时间儿臣确实很忙,如今的局势甚是不明了,儿臣怕是抽身不出来。” 许贵妃是后宫之人,虽不得干政可不代表她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看着舒靖涵那发愁的模样,许贵妃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若是真的有问题,那就去找你的外祖父。” “你外祖父虽说是老了,可在朝廷中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 大概能够知道舒靖涵前来的真正原因,许贵妃倒是没有太多的废话,直接说明其中的理由。 只是为了告诉舒靖涵,不管怎么样,他的背后还有外祖父一家。 舒靖涵本来有些担心,可在许贵妃这些话语下,他那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看着面前的许贵妃,他也是有些无奈。 “母妃,孩儿不孝,不能常在您的身边尽孝,还尽给您惹麻烦了。” 大概获得外祖父一家的支持,自己的母妃也出了不少的力吧,如今的情况不明了,稍微站错队将来都会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谁又敢轻易做下些什么呢。 煽情的话语是人都喜欢听,尤其是女人,像许贵妃这样在深宫中的女人,听到这些煽情的话语格外有感触。 她轻叹上一声,以慈爱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舒靖涵,“你是母妃的孩儿,是从母妃的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的事情又怎么算得上麻烦呢?” “男子家的,就应该以事业为重,这件事情怎么也怨不得你,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把目前的事情做好了,那就是对母妃最大的安慰。” 许贵妃明显是爱舒靖涵的,虽说深宫情谊不多,可许贵妃对舒靖涵的母子情谊却是实实在在的,十分踏实。 舒靖涵点了点头,“是,儿臣谨遵母妃教诲。” “本宫已经与你外祖父说了,他们会全力支持你。”许贵妃 把自己得来的消息告诉舒靖涵,“你外祖父也说了,会帮你得到你自己想要的。” “不过涵儿,母妃想与你说上一句体己话。”许贵妃有些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舒靖涵。 舒靖涵没有想到许贵妃欲言又止的原因,低低地开口道,“喏,母妃有话请说,儿臣一定谨记在心里。” 得了他这一句保证的许贵妃,这才叹了一口气,“那至高的宝位总是容易让人迷失自己的心智,母妃只是想与你说,若是有一日你当真坐上那个位置,还请你念着你外祖父一家的情分……” “母妃,您这说的哪里话。”舒靖涵似有些恼,抬着头瞪了一眼许贵妃,“若是真的有那一日,外祖父等人便是功臣,儿臣怎么会做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何况,外祖父与儿臣亲近,儿臣怎会伤害自己的外祖父呢。” 舒靖涵说得信誓旦旦,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而许贵妃呢,向来觉得自己还算了解自己的儿子,自然不会怀疑舒靖涵说的话了。 “听你这般说,本宫便放心了。”许贵妃松了一口气,似是有些疲惫。 也是看出了许贵妃的疲惫,舒靖涵连忙地开口道,“母妃,那儿臣便不叨扰您了。” 许贵妃点了点头,随即招来身边亲近的嬷嬷,“徐嬷嬷,你送涵王出去吧。” 被唤来的徐嬷嬷恭敬点头应道,“是,奴婢遵命。” 许贵妃的宫殿中因为舒靖涵的到来而变得热闹了些,可同样因为舒靖涵的离去那仅剩的人气儿消失不见。 独留一室的寂寞。 较之,皇帝舒豫泽的寝宫里,此时却是一片热闹,说是热闹,不如说是杂乱,只因为皇帝下朝后身体突然不适,宫中御医皆被召唤于此。 得出的结论皆是太过疲惫,以致身体机能下降,需要多加休息。 皇帝舒豫泽听到这些话,当即恼怒地摔东西要宫中御医滚出去,向他堂堂天翔王朝的皇帝,居然被御医提议多加休息。 他倒是想要多加休息,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多加休息? 边关战事吃急,京城中人心不稳,他这个当皇帝的若是再多加休息,这江山还要不要了? 不得不说宫中御医也是无辜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皇帝心中所想,也就踩了皇帝心中的地雷,这不,被皇帝这么一吼,宫中御医都纷纷抱头走了。 寝宫中终于恢复了寂静,可舒豫泽的心啊,也是从所未有的累。 “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舒豫泽似是在自言自语,可他的身边却守着方公公。 终究是陪伴在皇帝身边多年的人,又怎么会因为皇帝的一句话而自乱阵脚呢? 在听到皇帝这一句话时,方公公的眼中最多也是闪过一抹深思,随即掩盖在自己的眼帘之下。 他笑嘻嘻地看了一眼舒豫泽,随即说道,“对于奴才而言,不管皇上做什么都是对的。” 听到这个答案的皇帝并没有失望,只能无奈地摇头道,“你啊你,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狡猾。” 可以说,方公公的这一句话算是最正确的回答。 你说这个问题算是回答了吧,可这也算不上答案,可你说他没有回答吧,可这个对他而言却也算是回答了。 舒豫泽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可突然清醒过来,舒豫泽却是不得不感叹自己老了。 “朕还真是老了啊,现在都开始胡思乱想了。”不是老了,他又怎么可能忧虑众多呢。 身旁的方公公笑着开口道,“皇上还年轻着呢。” 他主动地忽略了皇帝后半句话,只选择回答他的前半句,毕竟圣心不可测,哪怕他陪在皇帝的身边几十年时间,有些禁忌还是不要触碰的好。 “能年轻到哪里去呢……” 偌大的宫殿中,似乎一直都在回响着皇帝说的这一句话,而方公公始终默默陪在皇帝的身边,时不时地回应上两句。 展府中。 “据可靠消息,那个人这两天已经开始有反应了。”展楚岩看着手上的纸条,嘴角扯起了一抹凉薄笑意。 事情总算按照他们计划的来,也能了了心头的一件难事,不过 这一次的事情事关重大,哪怕是一个小细节都能够让他们灰飞烟灭。 所以展楚岩都是以小心为上。 顾潇然坐在展楚岩的身边,直接拿过他的纸条放在火盘上烧得一干二净,“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留下来的好。” 哪怕只有一点的痕迹,都不能够有。 她的谨慎小心让展楚岩无奈挑眉,可事实上却是如顾潇然所说,有些东西确实不要留下来的好,一如顾潇然所说的,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放心吧,只要那个人的要喝上水,事情总会顺利地进行。”顾潇然似乎在安慰展楚岩,可大家都知道的是,水是人的生命之源,又怎么可能缺得了呢。 展楚岩点头继续道,“我会让那个人小心再小心的,如今小心和安全为上。” 事实上也是如此,如今的局势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万事不小心步步皆可摧。 准备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一个时机罢了。 “燕王那边最近有传来消息吗?”说完宫中的事情,顾潇然便转移到战事上。 其中转折确实是大了些,不过展楚岩已经习惯了她话语中的跳脱,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相反的,他反应极快地开口道,“嗯,距离上一次的胜仗后,北方匈奴竖起免战牌,只怕是在筹备什么阴谋。” 顾潇然闻言微微皱起眉头,脑子里不停地翻转着可用的信息,直到跳脱到另外一个界面时,顾潇然的柳眉更是紧紧拧了起来。 当即起身走到书桌前,挥笔在纸张上写着些什么,她认真得好像世界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旁人在她的身边也只是陪衬。 直到她手中的毛笔落下,纸张上的墨迹随着风干,顾潇然吹了一下尾字上的墨水,紧接着把纸张卷了起来,塞在一个小竹筒中。 所有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顺畅,等到她把东西递给展楚岩时,才赫然发现她忘记了展楚岩在身边,连消息也没有给他看。 只是小竹筒上已经上封…… “这是要送到边关的?”展楚岩轻声地问着,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第473章 传书,只能赢不能输 顾潇然有些小尴尬地点了点头,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手中的小竹筒,她无法否认自己刚才忘记了展楚岩的存在。 这是要送往边关的消息,本来要经过展楚岩的手,可是因为她一连串的动作,竟是连展楚岩都不知道这其中写了些什么。 若是展楚岩拆开来看吧,她的心里自然会有些不舒服,可能会觉得展楚岩不信任她。 可若是不拆开来看吧,这是军情上的事情展楚岩不知道总归不好,反正是进退两难。 顾潇然甚至有些恼自己刚才的行云流水了,若是她稍微停顿一下,也许看到身边的展楚岩,也想起了消息还需要经过展楚岩的确定。 “不着急吗?”展楚岩明知故问道,脸上带着一抹明朗笑意,可看在顾潇然的眼里却是耀眼极了。 他的眼中都是信任,可自己刚才却忽略他了,顾潇然突然觉得自己坏坏的,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什么都道不出口,只能就着展楚岩说的话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若是放在常人的身上自然是不知道她在表达些什么,可展楚岩不是常人啊,是陪在她身边最懂她的人,自然也明白她这点头摇头的意义。 看着她那呆萌模样,展楚岩不由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然后把她手中的竹筒抽了过来,一个响指在房间中响起,黑影无声落下。 “把这个竹筒送到边关燕王的手上,记得要快要安全。”展楚岩冷着声音开口道,空气间好像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气儿。 黑衣人接过小竹筒,然后点头应是飞身离开。 房中恢复平静,好像刚才那一幕是个错觉,但顾潇然却是清楚地知道,那不是错觉。 展楚岩手下的人,能力确实不容小觑,而这一封书信,在展楚岩手下人的传递下,只会快不会慢,安全程度也比旁的人做起来要多上几倍。 顾潇然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展楚岩,眼中浮上了些许的氤氲,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不管她做些什么他都会选择无条件的信任,就是这么任性。 “怎么?这样看着我是想 以身相许?”展楚岩回过头来,脸上的冰霜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笑意。 看到顾潇然怔怔地看着他时,展楚岩的脸上浮上一丝痞色,毫不犹豫地调戏顾潇然。 “什么以身相许,难道你不是我的人吗?”顾潇然瞬间反应过来,连嘴上的便宜也不让展楚岩占。 见状,展楚岩忍不住地砸巴砸巴自己的嘴,一脸无奈地开口道,“哎,我本来以为这样表达自己的想法没有大奖励也会有个小奖励,可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我想多了。” 说罢,他便是不停地摇着自己的脑袋,那无奈模样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顿时,顾潇然有种自己欺负展楚岩的错觉,她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要自己别让展楚岩这个老狐狸给骗了,可是她的动作却是比脑子的行动更快上一步。 直接凑上前,“啵”的一声响起,她的朱唇直接亲吻上展楚岩的脸。 男色误人啊…… 反应过来的顾潇然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想要抽身离开时却已经晚了。 好不容易才能吃一下肉,而且还是顾潇然自己主动的,展楚岩怎么可能放过嘛,当即一把搂过顾潇然的腰部,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 头部微低,薄唇轻而易举地贴上了她的朱唇,撬开她的牙关,顺利地侵占她的地盘…… 直到感觉怀中的人身体已经软下来,甚至已经依靠着他的身子才能够坐着,展楚岩才放开顾潇然。 “嗯,这个奖励的味道不错。”展楚岩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说着让人暧昧的话。 顾潇然的脸颊酡红,听着展楚岩的话她忍不住地娇嗔出声,“展楚岩!” 只是听起来不像是生气,反倒更像是娇吟。 展楚岩只是哈哈大笑,看起来心情好极了。 半饷过后,顾潇然的心情终于平复下去,嘟着敛着水光的红唇,她嘟囔道,“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我写了什么啊。” 军情啊,那可是送到边关的东西,展楚岩竟对她放心到这种地步了? “你做的事情有什么 好担心的?”展楚岩没有回答,反倒是反问道,“我相信你做任何事情都有分寸,既然如此,那有什么好奇的。” 他相信自家娘子做的事情一定是顾全大局的。 “好吧。”顾潇然兴致怏怏地回答道,她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展楚岩相信她了吧,她自己却又有些希望展楚岩问起她关于纸张中的内容。 不过顾潇然的语气中可是没有一点的不满,“你想不想知道?” 看着她鬼灵精怪的模样,展楚岩忍不住笑了出声,这样的娘子看起来很是有生气,而且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看得到,还真是好啊。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想听,也愿意听。”展楚岩颇是认真地开口道,那模样看起来还真的是格外深情。 本来脸颊就酡红的顾潇然,在听到展楚岩这露骨的情话时,脸更是红得厉害,随即娇嗔一句,“好吧,看在你想听的份上,我大量地告诉你一声。” 他想听……大量地告诉他一声…… 展楚岩有些无奈,眼中却是没有一点的不耐,倒是充满了宠溺,他淡淡地开口道,“嗯,我想听,还请娘子大人看在为夫日夜努力耕耘的份上,把事情告知于我。” 嗬,他在说些什么? 顾潇然错愕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脸颊红如火,“你你你……” 连连说了三个“你”,顾潇然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什么叫做“看在为夫日夜努力耕耘的份上”?谁能告诉她这个男人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 好像一副受惊的小兔子模样,看在展楚岩的眼里只觉得欢喜可爱,“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娘子大人,看在为夫如此听话的份上,你可否告知为夫关于纸张上的内容?” 撇去刚才的痞子模样,此时的展楚岩一本正经,可正是这一本正经模样,却是带着丝丝的痞气,却是没有一点的违和。 “好吧。”顾潇然也端正自己的态度,但嘴角的弧度却是出卖了她此时的情绪,“你刚才不是说北方匈奴竖起免战牌嘛。” 展楚岩点了点头,“确实是,我得到的消息是如此,只怕那帮匈奴有所图谋。” “嗯,我与你的想法也是不谋而合。”顾潇然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刚才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一次匈奴竖起免战牌,只怕是要养精蓄锐。”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是要在私底下断了我朝将士的粮草。” 说出这些话的顾潇然是没有任何的根据,她只是凭着前世的经验来推断事情的发生。 粮草是前线人员的生命之源,若是连粮草都没了,还谈什么上阵杀敌打胜仗? 若是粮草被毁,动摇了军心,朝中的粮草若是不能及时到位,只怕到时候会发生更大的事情。 “你这一次发出去的消息,应该是要他们注意粮草方面。”展楚岩有条不紊地分析着,“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还要燕王他先发制人,最好在匈奴有动作之前,让匈奴的粮草出现问题?” 顾潇然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到展楚岩的身上,她不得不承认展楚岩有着一颗举一反三的头脑。 她只是指出了一点,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她解释了,因为展楚岩自己都已经猜了出来,如此一来,她也不需要解释太多。 不得不说与这样的人说话才是最舒心的,你没有必要解释些什么,他都能够了解你。 但,这样的人若是敌人,无疑是最可怕的,所幸的是她和展楚岩是夫妻,是脑袋都挂在同一个地方的夫妻。 “有时候你聪明得让我都觉得有些可怕。”顾潇然不由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幸好啊,这辈子是与你站在同一个立场上……” 顾潇然感概了,她突然想起了前世与展楚岩对立的画面,若不是上辈子他喜欢她,又怎么可能会落得那个下场呢。 “不管是不是同一个立场,只要你要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在他的话语中,他只是要告诉顾潇然,不管她想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自然,他没有想到的是在顾潇然的前世,他确实做到了这一点,哪怕顾潇然要做的事 情与他要做的事情背道而驰,他都选择默默地支持顾潇然。 无条件的支持啊。 顾潇然有些出神,脑子里全都是前世的那些画面,不知道有多久,这些画面都不曾主动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了。 今日里倒是因为展楚岩的原因,这些画面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给她的感觉,只是前世的她有多么的愚蠢多么的识人不清。 高傲?高傲能够做什么呢,她除了一个吏部尚书府嫡女的身份,还有些什么呢? 顾潇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只希望今生的结果能够不一样吧。” “楚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结果如何,你一定要在我的身边。”顾潇然认真地开口说着,言语中的惊恐只有顾潇然自己一个人知道。 她想她是自私的,自私的想要把展楚岩占为己有。 若是在这场有着狼烟起的夺嫡战争中燕王能够胜出,那她和展楚岩的生活自然会柳暗花明。 可若是燕王败了,那她和展楚岩等支持燕王的人生活就不好过了,或者说性命都会丢。 顾潇然想,若是那一天真的到来,她希望展楚岩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然后与自己一同共赴黄泉。 也不用她今世再负他一次。 许是感觉到顾潇然此时的低迷情绪,展楚岩伸出手来握着她的手,一脸认真地开口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赢的。” “赢或败,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是诺言,还是安慰,此时的顾潇然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但她想有展楚岩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会保全展楚岩…… 但愿今生不再想欠,前生,她欠他的太多了,今生,她只希望能够和展楚岩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若是无法做到,她不介意倾自己全身之力,得展楚岩一生安康。 只是啊,心底多少会希望能够和展楚岩在一起一辈子的。 “倾你我之力,这一次的夺嫡之战在最后一定会获得胜利!”展楚岩坚定地说着,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此战,只能赢不能输! 第474章 怀疑,信任与不信任 半个月后。 阴霾了半个月的京城上空,总算是拨开云雾见得太阳,就连百花也开始绽放,好像在庆祝这一次事情转明。 京城中人皆知,边关燕王舒靖焰与北方匈奴僵持了半个月多的时间,就在前几天,终于有了动作。 北方匈奴试图派人毁了我朝粮草,可谁也没有料想到燕王舒靖焰似有先见之明,已经派重兵把守粮草处。 同时,燕王舒靖焰亲自率兵悄然潜入北方匈奴的兵营,是以,拼尽全力把北方匈奴的粮草烧尽。 战,北方匈奴大败,燕王舒靖焰挂帅打了一场胜仗,天翔王朝与北方匈奴的战争,至此正式落幕。 京城中人得知这一切,皆是欢喜起舞,唯独皇宫之中,好如同乌云盖顶。 皇帝舒豫泽自然收到了燕王舒靖焰的捷报,之前害怕北方匈奴入侵的心,彻底地落了下来。 那颗心是落下来了,可那一颗担心燕王舒靖焰功高盖主的心又活跃起来了。 得知燕王打了胜仗,舒豫泽几夜的时间都没有一个好觉睡,垫高龙枕考虑着该如何对舒靖焰。 所有情绪的积发,在某一个清晨彻底地爆发了。 燕王舒靖焰打了胜仗,京城中人纷纷庆贺,甚至连京城中的三岁小孩也为燕王舒靖焰编了一首童谣,歌颂舒靖焰的丰功伟绩。 朝中与舒靖涵同一立场的官员,在舒靖涵的外祖父指引下,纷纷在上朝时赞颂舒靖焰所做的事情,说是民心所向。 甚至,有官员向皇帝提出立储一事,至于这储?自然是燕王舒靖焰了。 舒豫泽恼极了,他根本就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端倪的地方,又或许他是想到的了,但他还是依照自己内心中的想法,拿提出立储一事的大臣开刀。 当即命禁卫军拖出城门问斩。 皇帝甚至在百官的面前声称,他活着一天都不可能立燕王舒靖焰为储,朝堂震惊,皇帝恼怒甩袖而去。 直到退了早朝,舒靖涵匆忙到了后宫,与许贵妃说起今日里在前朝发生的事情。 “母妃您是不知道,当时父皇的脸色黑得都可以滴出墨 了。”舒靖涵悻悻地开口道,可眼中却是闪着光亮。 毋庸置疑的是,如今舒豫泽这般做法才是最得舒靖涵心的,舒靖涵甚至希望这些事情多来个几次,彻底磨灭舒豫泽对舒靖焰的念想。 许贵妃没有错过舒靖涵眼底的光亮,心里突然一阵担忧,她抬起头瞧着面前的舒靖涵,颇是苦口婆心地劝道,“涵儿,不管你父皇做下什么样的决定,你都不要动了那个最不该动的念头。” “你懂母妃的意思吗?” 舒靖涵的瞳孔瞬间收缩,丝丝危险从他的眼中迸发而出,可舒靖涵收敛情绪的本事已经做得炉火纯青,倒是没有让许贵妃察觉到太多。 他看着妃位上的许贵妃,如同孝子般恭敬点头道,“母妃放心,儿臣不会做出那大逆不道的事情。” “如此就好。”没有注意到舒靖涵情绪流露的许贵妃,松了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你本来就是天之骄子,而你的父皇对你也是抱着很大的期望,那个位置到最后也必定属于你。” “你不要因为一时的等待,而坏了以后的大计,若是真的做出那般的事情,只怕会落人口柄,让后人诟病。” 许贵妃语重心长地开解着面前的舒靖涵,她就这一个儿子,自然是希望他成为龙中龙,可同样的她也只有一个夫君,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和自己的孩子最后走到那一步。 所以,她开口劝舒靖涵,可她不知道的是,她不劝还好,她如今劝了也让舒靖涵的心中对她有了嫌隙。 舒靖涵觉得自己母妃在自己和父皇之间她更偏于皇帝那边,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说什么不让他动那个最不该动的念头,不就是不相信他吗? 若是父皇现在立储,让他成为储君,那一切的事情都会顺着他准备的来。 可正是因为如今父皇的犹豫,才让这些本来不复杂的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舒靖涵想自己的父皇是不愿意把权力放开的,不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都不立储。 同时舒靖涵也有些想不明白,不就是立储吗?权力 不一样握在皇帝自己的手里呢,为什么父皇就是不立储呢。 舒靖涵猜想自己的父皇一定有着他自己的想法,说不定父皇对他好就是个假象,父皇根本就没想过把皇位传给他。 又或者说,父皇心底最中意的储君人选是燕王,以前又或者是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燕王铺路,在考验燕王。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不用浇水灌溉也能够在某一天成为参天大树。 许贵妃怎么也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自己今日里的一番话,彻底地激出舒靖涵心底的那种怀疑因子。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许贵妃根本就没注意到舒靖涵的情绪,而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话语中带着无尽的担心,“你父皇的身体最近越发的不好了,只怕……哎……” 许贵妃长叹出声,话语中都是担忧,连眉角上都染上了些许的忧愁。 身为皇帝的宠妃,许贵妃在后宫之中的生活向来是如鱼得水,而且皇帝对她的宠也不是一时的,而是长长久久的。 比起宫中的其她女人,许贵妃算是幸福的。 皇帝一个月有四五天在她的宫里过,再加上她的人脉关系,在宫中有一席之地又是何难呢。 可许贵妃却是很清楚,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若是没有皇帝,她在后宫中的生活断断不会这般轻易。 也正是因为如此,许贵妃对皇帝多少有着几分真心。 皇帝龙体有恙,最后知道的人是许贵妃,倒不是因为皇帝避着许贵妃也不是忌讳着许贵妃,而是因为他不想让许贵妃担心。 也正是如此,许贵妃在得知皇帝身体有恙后,想要亲自到皇帝的寝宫里服侍皇帝,可皇帝却不同意,生怕把病原体传给她。 “父皇龙体有恙?”舒靖涵不敢相信地瞪大自己的双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儿臣今日上朝不还见父皇面色红润吗?” 怎么到了自家母妃这里,就成了父皇龙体有恙了? 许贵妃叹了一口气,心里只觉得自家的孩子单纯,“在战事起的时候,你父皇身体已经有些不 舒服了……” “母妃!”舒靖涵听到这里,也不管许贵妃究竟说完还是没说完,当即开口道,“父皇身体不舒服已经有月余时间了,你怎么现在才跟儿臣说啊。” 若不是今日里母妃说起,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 “涵儿?”许贵妃感觉到舒靖涵话语中的尖锐,眉头也皱了起来,“你父皇龙体有恙确实有月余时间,可本宫也是这几日才得知。” “你最近这段时间如此忙碌,也是今日里才到本宫的寝宫中,本宫又怎么与你说明?” 许贵妃实事求是地说着,可她说的话却是触碰到舒靖涵的雷区了,当即舒靖涵好像炸毛的刺猬一样,瞬间竖起了全身的刺。 冷冰冰地看着面前的许贵妃,“母妃,父皇龙体有恙您竟是这么久才知道,您别告诉儿臣这里面什么事情都没有。” 真是瞒得好啊,若不是今日里他前来母妃的寝宫中,只怕父皇身体有恙的事情他还不知道。 今日里上朝他看到父皇的脸色还红润都跟个苹果似的,没想到居然是缠绵病榻。 如果说这件事情是真的,那只能说自家父皇演戏演得实在太好了! 但若说这件事情是假的,舒靖涵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了。 “你父皇只是怕本宫担心……”许贵妃总觉得面前的舒靖涵有些怪异,但她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只是想着舒靖涵是担心皇帝才会如此。 她又是哪里知道呢,舒靖涵这不是在担心皇帝,而是在担心皇帝有什么阴谋,又或者说他在担心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要发生。 舒靖涵很不满许贵妃的这个回答,心中怀疑的种子刚种下,也因为许贵妃的这一番话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瞧着自家的母妃依旧是一脸平和,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发生的事情,舒靖涵的心也越发的烦躁。 “母妃,儿臣还有事情,先行离开了。”再也找不到留在这里的借口,舒靖涵直接起身离开。 看着舒靖涵匆忙离开的背影,许贵妃疑惑极了,她还不明白舒靖涵 为什么突然间情绪变化这么大,又或者说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孩子会有什么逆反之心。 出了许贵妃寝宫的舒靖涵,本来是想前去皇帝的寝宫查探一下真实,可想到皇帝生病这件事情是瞒着文武百官的,他又消下去这个念头。 若是他前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告诉自己的父皇他不相信又或者说一直注意着宫中的动向? 不行不行,一定不能够让父皇看出一点端倪。 舒靖涵有些纠结,等他回过神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走到了御花园。 再想到出宫时的路还真的不经过御花园,舒靖涵不由地苦笑出声,难不成上天都在赞同他前去父皇的寝宫打探一下虚实? 就在舒靖涵进退两难时,御花园处却是响起了两个黄莺般的声音。 “妹妹,我真羡慕你,居然能够前去服侍皇上。”不知道哪宫的嫔妃在御花园中,此时说起皇帝的事情,话语中都是艳羡,还夹杂着一丝嫉妒。 另外一个人说道,“那有什么好羡慕的,什么叫做侍候啊,皇上最近龙体有恙的事情那可是后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情,侍候也就是给皇上当奴去了。” “当奴多好啊,至少还能够见皇上一面呢。” 舒靖涵在听到声音响起的时候,已经下意识地隐藏在一边,所以他能够看到的不多,也只是隐隐约约间看到两个打扮靓丽的女人坐在御花园中的凉亭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那个被称为前去侍候皇上的妃子,听到另外一个妃子所言,“哎”了一声,“那不叫好,皇上身体有恙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一个照顾不好只怕脑袋都掉了。” “你是不知道,据闻许贵妃这两天才知道皇上龙体有恙的消息,自动请缨要照顾皇上,可皇上却是跟许贵妃说不需要,担心许贵妃受累,诶,我啊,还是没有许贵妃的命好。” 另外一个表示羡慕的女人闻言,“嗤”了一声,“那有什么啊,说不定皇上是想瞒着她,根本就没想让她知道呢。按我说啊,皇上那是相信你,不相信许贵妃。” 第475章 承诺,答应活着回来 舒靖涵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涵王府的,在他回到涵王府书房的瞬间,他像疯了一样把书房中的东西砸了个撕巴烂。 “究竟是怜惜还是不相信?”舒靖涵咬着牙双拳用力地打在桌面上,“父皇啊父皇,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舒靖涵以为自己够了解皇帝舒豫泽,可今天里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意识到,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父皇。 又或者说,他了解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是我如今都已经及冠了,你还不舍得立下储君,你究竟是真的喜爱我这个儿子,还是只把我当成权力追逐的工具?” 舒靖涵自言自语地开口说着,眼中带着无尽的恨意。 只要想到这些年来的喜爱都是演戏,舒靖涵的心里都是止不住地恨,他恨舒豫泽给自己希望。 要知道他一直以来都认为,天翔王朝的储君是必属他舒靖涵的,可今日发生的事情却是告诉他,一切的事情似乎有异。 他是该怎么说服自己,欺骗自己父皇一切都是为他好? 龙体有恙一个月多月的时间,却是瞒着自己的母妃,直到这两天的时间母妃才知道父皇身体有恙,而且还是从别的嫔妃嘴里听来的。 前去侍候,却是被告知为母妃身体着想,不需要母妃侍候? 这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亦或是半真半假?还是如那些嫔妃所言,生病是真,不让母妃侍候是真。 只不过不是为了母妃着想,而是不相信母妃? 想到这个可能,舒靖涵不由自主地用力捶着手下的书桌,眼中带着猩红,“父皇,你最好没骗儿臣!” “事情都办妥了吧?”顾潇然匆忙从还清阁赶回来,看到展楚岩坐在书桌前一脸笑意,她想到了一件事情,脸上也盈满笑意。 看到她从外面走进来,展楚岩连忙起身,三步作两步地走到顾潇然的身边,一把抱起了顾潇然,“你怎么样?累不累?” 他没有回答顾潇然的问题,而是先问起顾潇然的身体情况,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的眼里都 只有对方。 顾潇然差点要惊呼出声,一双藕臂连忙搂住展楚岩的脖子,脸上浮上一丝红晕,“你太紧张了,我不过出去一趟,怎么可能会累。” 还清阁里有一些事情需要她这个东家亲自前去处理,展楚岩在得知时倒是没有阻止,却是派了好几个人暗中跟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甚至还特地让还清阁中的寸草回到展府接她一起离开。 若不是展楚岩离不开,顾潇然毫不怀疑他会亲自送自己前去。 不过是脚沾地的事情,在展楚岩看来却是一件疲惫的事情,不过顾潇然觉得也还好,即使他很紧张自己却不会刻意地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去做些什么。 顾潇然觉得这样的距离刚刚好。 “我不紧张你还能紧张谁?”展楚岩蹙着剑眉开口道,“我的事情都办好了,效果还不错。” 说到这件事情时,展楚岩的嘴角也扬了起来。 看到他这般模样,顾潇然便知道他的事情完成得很顺利了,心情也因为他的原因而开朗起来,“办好就行,毕竟这件事情比较隐秘。” “放心吧,既是要做那必须得有百分百的把握。”展楚岩解释道,“那两个棋子我埋在后宫之中已经多年的时间了,就等着这一时机呢。” 对于他的心机深沉,顾潇然只能自叹不如,多年时间啊,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如今的展楚岩不过刚及冠,那些事情却早前埋下了,那得城府有多深? 不过不管怎么样,展楚岩做的都是有用功,不过顾潇然还是有些担心,“既然有多年的时间,她们应该不会叛变于你吧?” 顾潇然比较担心的是这一点,若是被自己人反咬一口,那后果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何况是她们呢。 “不会。”展楚岩蹙眉,却是十分肯定地回答,“忘了跟你们说了,她们是死士。” 汗…… 顾潇然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她本来十分担心展楚岩派出的人会叛变,可现在展楚岩的一句话,却已经把她心中的担忧彻底打消了。 死士,哪 怕是死也不可能叛变自己的主子,如此就够了。 “不相信为夫,该罚!”展楚岩倒是不恼,逮着机会开口道,也没等顾潇然反应过来呢,冰凉薄唇已经贴上顾潇然的朱唇。 书房中,一室旖旎。 展府中的暗卫对于随时发狗粮的二人所为已经完全习惯,在听到“该罚”二字时,已经齐刷刷地扭过头去。 嘴中则是不停地嘟囔: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边关胜仗,燕王舒靖焰在凯旋回归之时遭遇刺客身受重伤,直到胜利雄狮班师回朝,众人才发现身为将帅的舒靖焰不见踪影。 皇帝舒豫泽大怒,询问一番才得知燕王舒靖焰遇刺失踪落崖,只怕没了性命。 本来还在考虑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舒靖焰的舒豫泽,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欢喜至极,表面上却是做出一副暴怒伤心模样。 事情发生了,样子总该做的,皇帝派出一行人前去燕王舒靖焰失踪的地方寻找舒靖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一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也被班师回朝的官员瞒得极好,等到百官知道燕王舒靖焰失踪的事情时,已经是半月之后的事情了。 皇帝派出的人迟迟未归,谁也不知道燕王此刻是生是死。 展府中。 “娘子,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展楚岩思虑再三,在京城中踌躇不安了半个月时间,终于还是开了口。 即使他什么都还没说,可顾潇然却是知道他要商量的事情是什么,她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选择沉默。 没有人说话,房间中静得诡异,直到顾潇然默默抬头。 “你去吧。”顾潇然静静地道出这一句话,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和眷念,却被她很好地掩饰在心底。 她知道展楚岩在担心些什么,燕王舒靖焰失踪的事情他们比朝廷中人知道得更早,或者说,在燕王舒靖焰失踪的第五天,他们就已经得知了消息。 舒靖焰一直都有与展楚岩联系,书信每隔七天,到了固定时间没收到舒靖焰的回信,甚至跟在舒靖焰身边的人都没有一点 消息传来。 他们便知道坏事了。 果不其然,派人一查才知道舒靖焰居然重伤失踪了,而班师回朝的官员们却是死死地瞒着这个消息。 哪怕班师回朝回到京城,他们也只是把事情告知皇帝,若不是展楚岩和她在私底下周旋,把燕王舒靖焰在回京途中遇刺重伤失踪的消息散出去。 只怕皇帝依旧隐瞒甚至一点动作都没有。 离舒靖焰失踪到如今,已经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顾潇然把展楚岩的踌躇不安都看在了眼中。 甚至每到深夜,旁人都进入梦乡时,展楚岩却是从床上坐起来,默默地看着窗外发呆。 算起来,舒靖焰失踪多长时间,展楚岩也失眠了多长时间。 哪怕展楚岩已经把“猎门”里面的杀手全都派出去寻找舒靖焰,能用的人都派了出去,展楚岩依旧不放心。 总而言之,没找到舒靖焰的一天,展楚岩都不能安心。 “娘子,我……”她轻而易举地答应了,展楚岩的心里却是有些不安,他清楚地知道以顾潇然现在的身体情况,是万万离不开人的。 虽然才两个多月接近三个月的时间,可她孕吐的情况实在严重,哪怕是齐云枫也没有一点的办法。 再加上京中的情况太不明朗,他此时离去着实算不上理智,至少站在顾潇然的角度上看,他还有些不可理喻。 可她还是答应了,就好像他明知道此时他的离去会让她在京城中的生活举步维艰,他依旧选择前去寻找舒靖焰一样,答应得十分干脆。 看着她没有情绪起伏的眼睛,展楚岩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他明明知道他此时离开,京中的残局都将由顾潇然自己一个人承担下来,可他还是要提出前去找舒靖焰,那是得多狠心啊。 可同样的,他做不到无动于衷,他与舒靖焰看起来是未来君臣的关系,可更是朋友更是兄弟,他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什么都不用说,我懂你。”顾潇然站了起来,伸出双手环抱着展楚岩的腰部,脑袋枕在 展楚岩的胸膛上,“现在,先让我好好抱抱你。” 她也不知道这一次离别再次相见是什么时候,哪怕现在还没有分离,顾潇然却感觉自己的心开始思念起展楚岩了。 良久,顾潇然才微微松开自己的双手,昂起头看着面前的展楚岩,“你答应我,一定活着回来……” 顾潇然想她不应该说这些丧气的话,可想到这次离开的凶险,顾潇然就忍不住地担忧。 既是担忧,忧愁的话语也从她的嘴中说了出来,顾潇然想她真真做不到若无其事。 她不能够阻止展楚岩离开,既然如此,那就让展楚岩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对他的要求吧。 “娘子,我只是去找人,找到他我就回来了。”展楚岩知道她的担心,所以故作轻松地开口道。 然而顾潇然却不吃他这一招,当即从他的怀中脱离,双眼瞪着他的方向,“不管你是去做什么,但是我就是要你保证,要活着回来!” 这是她对他唯一的要求,只要他能够活着回来。 展楚岩沉默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可是顾潇然却好像和他杠上了,一定要他亲口答应。 “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过。”顾潇然低着头,沉着声开口道,声音中似乎有着缥缈,让人捉摸不住。 她记得每每展楚岩答应她的事情都能够做到,现在,就让她自私一点,亲口向展楚岩索取一个承诺。 展楚岩本来不想给顾潇然承诺些什么,又或者说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平安回来。 可现在他从顾潇然的身上,能够感觉到她的不安,如果一个承诺能够让她安心一些,那他便答应了吧。 展楚岩这般想着,也开口说道,“好,我答应你,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地活着回来。”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我都会尽快地活着回来,等我回来,所有的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 顾潇然悬起的心,在展楚岩的这一句话下终于落下了不少,她勉强地扯起自己的嘴角,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第476章 邀喝,他们什么关系 展楚岩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第二天,大家都熟睡着的时候独自离开了。 他或许知道顾潇然是醒着却在装睡的,但他没有戳破这一点,而是选择一声不吭地离开。 因为他和顾潇然都不喜欢离别,而这一次的离别,也是两人在一起以来第一次的分别。 在展楚岩离开的第十天,顾潇然收到了展楚岩的来信,信上说他已经到了舒靖焰失踪的地方,一切都很安全,让顾潇然放心。 顾潇然不放心啊,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 她没有回信,因为她想要让展楚岩尽快地回来,当然,是在展楚岩找到舒靖焰的前提下,尽快回来。 日子过得很平淡。 顾潇然虽说是新嫁妇,但在展府中却有着足够的地位,府中的下人皆十分尊敬顾潇然,没有人觉得顾潇然好欺负,又或者说每个人都是打心底里敬爱顾潇然的。 至于展江策?早在顾潇然和展楚岩成亲的第十天,又离开了京城。 展楚岩离开的消息他并不知道,不过顾潇然却是修书告诉展江策关于展楚岩离开的事情。 世事万变,谁也不知道下一息会发生些什么,顾潇然这样的做法只是让展江策做好一定的准备,因为她担心有心人就展楚岩离开这件事情做手脚。 修书一封,一来是告知展江策关于展楚岩离开京城的消息,二来则是告诉展江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是关于展楚岩的事情,他都不要理会。 宁错过,勿招惹。这是顾潇然给展江策的建议,当然,接不接受得看展江策自己。 顾潇然原本还是有些担心的,她担心展江策不相信自己又或者会觉得自己无情,故而对她心生嫌隙,可她还是多想了。 在她的书信到了展江策那边后,展江策当即回信,告知顾潇然一切事情由她做主,让她放开手去做,甚至展江策还把展楚岩名下的各地连锁生意的令牌给了她。 充分地表现了他的信任。 顾潇然无疑是感动的,也正是因为展江策的信任,她觉得自己更应该振作 起来。 日子好像很平稳,但有些苍蝇总是无时不刻不缠上来。 这日,还清阁出了一点决策上的毛病,顾潇然前去解决,等她解决完过后从还清阁中出来,碰上了一个熟悉的人……舒靖涵。 阳光之下,身袭一身锦服的舒靖涵站在还清阁前,眉毛飞起,看起来俊朗不已。 有不少出门在外的少女,看到这般的舒靖涵,都纷纷上前,抛手绢又或是故意摔倒,可连舒靖涵的衣摆都碰不到。 那一地的手绢,在舒靖涵抬脚时被踩在地上,碎了一地的心。 被拒绝的少女们有的离开,留下来的那些则是顺着舒靖涵的视线看去,当她们看到梳着妇人发髻的顾潇然时,皆是赞叹出声,“好一个美人儿。” 怀孕的顾潇然脱了那几分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尤其是她眉间的平和,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 好景总要多磨,有些人就看不得这样的情景,开口便打破这平静的一幕,“那是还清阁的东家吧,她不是嫁给展府的展公子了吗?” 一句话起,倒是让众人纷纷回神,那些以为舒靖涵和顾潇然是一对儿的人,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一错误,同样纷纷开口道,“对啊,这是涵王吧?” “据闻涵王殿下喜欢还清阁的东家,这该不会是旧情复燃吧?” “什么旧情复燃啊,那是涵王单方面的喜欢而已。” 顾潇然清楚地听到了这些话,脸上神情不变,依旧淡然如水,抬起脚步,她什么也没有说,准备绕过舒靖涵离开。 不过,舒靖涵能够出现在这里又怎么可能会容许她离开呢,自然是开口留下她,“展夫人,见到老熟人你就这样吗?” 一声“展夫人”让顾潇然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总觉得此时的舒靖涵怪异极了,浑身透露着一种寒气,可仔细想起来,顾潇然又觉得释然了。 以舒靖涵的性子,因爱生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虽然她根本就不觉得舒靖涵爱她,他所做的都是占有,仅此而已。 “民妇见过涵王。”顾潇然不卑不亢地在舒靖涵的面前停了下来,微微福了福身。 那神情,好像舒靖涵于她而言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舒靖涵锦袖之下的双手一捏,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紧绷起来,不过他很快调和过来,“展夫人,不介意本王请你喝杯茶水吧。” 他虽是在询问,可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 放在别人的身上,一定不会拒绝,甚至会觉得涵王的邀请是荣幸,恨不得立刻答应下来。 可顾潇然不是,她恨不得离舒靖涵远远的,因为她很清楚舒靖涵的为人,邀请她?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 “不好意思,民妇很介意。”顾潇然依旧不卑不亢,脸上的神情依旧不变,可只要仔细看,都能够从她的脸上看出她的坚定。 展楚岩不在京城中,她若是与舒靖涵进茶楼,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她可不希望自己和展楚岩被别人胡乱地评论,更不希望展楚岩的名字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众人的口中。 她的拒绝可谓在舒靖涵的意料之中,可舒靖涵明明知道她会拒绝,却依旧带着希望,如今被拒绝了,他的心里自然是恼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浑身散发着杀意,但只是一瞬间,他身上的杀气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温和笑意,“你怕什么?难道怕本王吃了你?” 他似是在开玩笑,周围的人也当他开玩笑了,纷纷地笑了出声,皆道顾潇然太小家子气。 可究竟是羡慕还是嫉妒,也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自然不是怕涵王吃了民妇。”顾潇然淡然地说着,“民妇的夫君不在京中,并不希望因此给夫君惹上流言蜚语,所以,民妇很介意。” 顾潇然说完,再次朝着舒靖涵的方向福了福身,起身便准备离开。 没有达到自己目的的舒靖涵怎么可能会让顾潇然离开?在她的话语落下后,他竟是直接伸出手臂拦在顾潇然的面前。 那手臂伸直拦着的位置,赫然是顾潇 然的胸部! 顾潇然一惊,瞬间收回自己的脚步,差点就碰上了舒靖涵的手臂,她心中一惊,脸上也染上了些许愠色,“涵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民妇不答应您还能强迫民妇不成?” 她看起来是这么容易被欺负的么,展楚岩才离开京城十天左右,舒靖涵便来找她的麻烦,这算是哪门子的事儿? 男人不在身边的她,看起来就这么弱? “本王没什么意思。”舒靖涵很是理所当然地回道,“本王只是想请你喝杯茶,仅此而已,还请展夫人给个面子。” 给个面子? 顾潇然几乎要笑了,她真的不知道舒靖涵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来,说是让她给个面子,可话语中的咄咄相逼是造假的吗? “不好意思,涵王的面子太大,民妇给不起!”顾潇然的脸终于冷了下来,她甩了甩袖子,看着面前的舒靖涵,“还请涵王不要挡着民妇回家的路。”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尤其是舒靖涵这样的人,顾潇然是根本都不屑给他面子。 面子撕破了就撕破了呗,反正还有里子,哪怕里子撕破了她也觉得没什么可怕的,反正她和舒靖涵两个人,早晚都是要撕破脸的。 而现在撕破脸,着实不算早了! 舒靖涵的脸都有些扭曲了,他说了这么多,甚至低声下气,可是这个女人倒是好,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想他堂堂的涵王,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别人巴结他还来得及,可她倒是好,在他低声下气这么多回下,她依旧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舒靖涵不知道的是,他所谓的低声下气,在顾潇然看来都是逼迫,尤为重要的是,舒靖涵的低声下气根本就不尊重别人的意愿。 “展夫人,你确定真的不去吗?”舒靖涵锦袍下的双手已经攥成拳,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只是那笑实在是勉强得很。 顾潇然微微蹙眉,对于舒靖涵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她感到很困扰,柳眉紧蹙的同时,顾潇然 正想拒绝,舒靖涵却突然凑到她的耳边。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落到她的耳中。 “听说展楚岩去找舒靖焰了呢,你说展楚岩现在怎么样了呢。” 在话语落下的一瞬间,舒靖涵便从她的耳边离去,好像刚才那一句话是她的错觉。 顾潇然的身子一僵,她拧着眉头看向展楚岩,双眼中带着浓浓的探寻,“涵王这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知道展楚岩去找舒靖焰了?要知道展楚岩的行踪可是瞒得紧紧的,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舒靖涵居然知道展楚岩离开京城了?那他是不是也知道展楚岩的行踪,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派人和展楚岩交手过? 心一下子就乱了,因为舒靖涵的这一句话顾潇然的精神紧绷到极点,她瞪大桃花眼看着面前的舒靖涵,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过舒靖涵是什么样的人?如今看得顾潇然着急的模样,他的心情不好了。 顾潇然的情绪变化都是因为听到了“展楚岩”这三个字,可是舒靖涵现在最恨的就是这三个字,他怎么可能如了顾潇然的愿? 或许是欲擒故纵,又或许是别的原因,舒靖涵什么也没有说,而是转身就走,独留顾潇然一人站在原处,双眼怔愣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人群渐渐散去,舒靖涵转身后不急不慢地走着,他肯定顾潇然一定会跟上来。 他刚刚只不过说了“展楚岩”三个字,她的脸色就变了,可想而知展楚岩在她的心中有多重的位置。 舒靖涵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但他能够肯定是复杂的,尤其是说完这些话后顾潇然的那些神情,都给了他一种讳莫如深的感觉。 本来他只是得知展楚岩离京的消息,可究竟是离京做什么他倒是一无所知,可刚才他随便试探出声,顾潇然却是那样的表情。 难道,展楚岩和舒靖焰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吗? 舒靖涵觉得自己的心里乱极了,他努力地想着展楚岩和舒靖焰之间的关系,可是不管他怎么想,他都没有整理出太多的头绪。 第477章 心虚,做了一件蠢事 不知不觉,舒靖涵已经走到了茶楼前,他以为顾潇然应该跟上来了,可当他回头,看到的是那些追着他走却不敢靠近的少女。 人群中别说顾潇然的人了,连她的影子都未见一缕。 舒靖涵怔了,这样的情况完全不在他的意料范围内,他很肯定顾潇然会跟上来,可是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他有些不信邪地往回走,却是一路未见顾潇然,他加快自己的脚步,回到还清阁前,依旧未见顾潇然。 这完全不在舒靖涵的思考范围内,在他意识里顾潇然一定会跟着他前来的,除非她不担心展楚岩,可现在她这个模样,究竟是好还是坏? 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展楚岩吗? 舒靖涵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恼极了,二话不说地冲进了还清阁中,双眼中带着怒气,他觉得自己被顾潇然耍了。 可是他完全忘了就在刚才,他自己逼迫顾潇然前去茶楼的事情。 “你们东家呢?”舒靖涵收敛了一点自己的怒气,朝着店中的伙计询问顾潇然的去向。 店中伙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对于舒靖涵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碍于舒靖涵的身份,她们自然不会表现出来。 “东家在一刻钟前便已经离开了。” 一刻钟前?舒靖涵皱着眉头,再联想前前后后花费的时间,他的双拳都攥了起来,看来顾潇然真的没有跟上前。 那刚才听到关于展楚岩消息时,她的神色变化又是为何? 舒靖涵魔怔了,他刚才还信誓旦旦地想着展楚岩和舒靖焰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消息,可现在看来,他不得不动摇自己原本的看法了。 接下来舒靖涵问着顾潇然的去向,得到的自然是东家回家去了的回答。 舒靖涵心中不悦,听到那个“家”字觉得讽刺得厉害,他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还清阁。 再说顾潇然。 在听了舒靖涵的话之后她确实心慌得厉害,她甚至已经迈开脚步 准备追上舒靖涵,问问舒靖涵话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也是迈开脚的时候,齐云枫出现了,他迅速地把顾潇然拉到了一边,阻止顾潇然跟着舒靖涵离开的动作。 “你拽着我做什么?”对这个师兄,顾潇然向来都不会有架子,可今日里许是心情烦躁,看到齐云枫阻止自己时,她的眉头轻轻蹙起。 连语气都重了几分。 齐云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知道舒靖涵一定不是好的,所以他并不后悔自己阻止了顾潇然。 听到顾潇然带着责怪的话语,齐云枫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收起平日里的轻挑模样,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你想跟着舒靖涵做什么?” “展兄现在不在京城,你的一举一动若是有些不妥,就会被人诟病!” 许是齐云枫的话语太过严厉,顾潇然也因为微微回了回神,刚才紧绷的神色似乎找到了一根平衡点,顾潇然忍不住半蹲在地上。 双手捂着脸,“我当然知道!可是他知道楚岩去找燕王的事情,他甚至问我想不想知道楚岩的消息!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自从展楚岩离开京城,哪怕他来了书信她依旧睡不好,每天晚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都是展楚岩如今怎么样了,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穿衣。 反正关于展楚岩的一切一切,哪怕不需要她担心的她都担心起来了。 顾潇然倒是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她要怎么装? 今日里没见到舒靖涵也就算了,她还能够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可是今日里舒靖涵一刺激,顾潇然觉得自己的神经弦都开始崩溃了。 她害怕,害怕展楚岩食言。 这种害怕失去的恐惧感觉萦绕在她的心上,每天每夜折磨得她根本就睡不好吃不好,若不是因为顾及着腹中的孩子,只怕她会茶饭不思。 顾潇然从来不相信一个人的感情能深到茶饭不思的地步,可是现 在她终于相信了。 展楚岩就是她的结,她此生过不去的结。 齐云枫没有想到只是几句话便让顾潇然的情绪崩溃到这种地步,他抽了抽嘴角,双手微微伸上前,可想到顾潇然的身份,还是默默地缩回自己的手。 “行了,都说关心则乱关心则乱,我看你的心已经乱成麻了。” 这两个人的感情啊,还真是一波三折,这好不容易在一起成亲了甚至有了喜,却是被迫分开。 齐云枫的心里也是一阵无奈,当时舒靖焰不见时他不是没提出过要离开京城去找舒靖焰,可是展楚岩说了,顾潇然现在的身体情况特殊。 放眼整个京城他最能放心的人就是他了,展楚岩一定要他留在京城,就是怕顾潇然在怀着孕的期间出什么问题。 当时的齐云枫觉得这个任务任重而道远啊,这样一个责任压在自己的肩膀上也是展楚岩对自己的信任啊。 可是现在,齐云枫却有些后悔了,他后悔答应了这一门差事。 你说他有医术有什么用呢?也治不了人的相思病啊! 若是展楚岩回来了,看到这个模样的顾潇然啊,指定得把他挫骨剥皮,单是想到那种场景,齐云枫都觉得头皮发麻。 “好了好了,说不定舒靖涵就是吃定你着急的模样,所以故意说话阴你呢。”齐云枫一本正经地说着,双眼中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不得不说齐云枫真相了,舒靖涵确实是想用话语阴顾潇然。 半蹲在地上的顾潇然微微抬头,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真的吗?” 齐云枫有些无语了,或者说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顾潇然的话,她一脸真挚地问自己要答案,他总不能敷衍她吧。 那一双桃花眼哦,看得齐云枫都不好意思说上一句谎话了。 “当然是真的,我敢骗你吗?”齐云枫很是心虚地挺直了自己的胸膛,甚是“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一句“实话”。 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此时的自己心底有多虚了。 不过他也没办法啊,若是他说不是真的,指不定顾潇然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呢,现在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就因为一句话她就红了眼眶。 若是再说上一些重话,齐云枫都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顾潇然似是在考虑他话中的真实性,许久过后她才摇了摇头,“嗯,你不敢骗我。” 听着她理所当然的话,齐云枫突然有些汗颜,他怎么觉得有种深深的罪恶感呢? “好了,你先起来吧。”齐云枫一脸无奈,他越发觉得自己留在京城中是一件错误的事情,早知道不管说什么他都不留在这里了,现在简直是吃力不讨好啊。 她本来就怀着身孕,再这样蹲在地上,实在是让人担忧,再加上她情绪变化…… 齐云枫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偏偏他又不能说太重的话,他此刻真的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了。 “我说真的,你也是医士,该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不说别的就说你这情绪变化,起伏那么大,不管对你自己还是对你腹中的孩子都不是好事。” “就算你不为你自己,你也得你腹中的孩子考虑一下吧,你总不希望以后宝宝生出来了,那个脾气大得能气死人吧。” 齐云枫甚是苦口婆心地说着,他觉得自己连老妈子的活都做了,看看他现在在说些什么?在开导一个孕中忧思虑重的人! 顾潇然扶着墙从地上站了起来,腿有些软,听着齐云枫的话她皱了皱眉。 事实上她自然是知道齐云枫说的话都是对的,可是她做不到啊,做不到什么事情都不想。 “我们先回去吧……”顾潇然的脸色有些不好,许是因为刚才的情绪起伏太大,“我的肚子有些疼……” 齐云枫错愕地瞪大了双眼,眼中惊恐一闪而过,他连忙地上前给顾潇然把脉,发现顾潇然的胎气确实有些不稳,更是劈头一顿骂。 “你说说你!都折 腾些什么啊!是不是要把孩子折腾没了你才甘心?” 顾潇然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双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处,三个月的孩子,还没有给她太大的感受。 可这是她和展楚岩两人呢的爱情结晶,她自然是喜欢的。 深知自己所做的事情被骂了也是正常,所以顾潇然什么都没说,任由齐云枫骂着。 齐云枫哪敢骂得狠啊,也只是气急上头了骂了那么一句,紧接着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带着顾潇然回府去了。 刚回到展府,正好遇上从公主府过来的舒锦年。 舒锦年看着齐云枫臭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百万黄金,撇了撇嘴道,“哟,某个人居然生气了哦,脾气还挺大的哈。” “居然敢对我姐姐生气,你是不是皮痒了。” 若是在往常齐云枫一定和舒锦年吵起来了,可此时的齐云枫还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情,他哼了一声,甩袖抬脚走进展府。 走到半路似乎想到什么,回头便撇下一句,“卧床休息!”随后便快速离开。 舒锦年有些懵了,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看着身边的顾潇然,“姐姐,他是不是吃炸药了?这么凶干什么哦?” “啊,对,他说的卧床休息是什么玩意?” 顾潇然有些小尴尬,因为齐云枫的话是针对她的,怒气也是被她引起来的,舒锦年也只是个无辜的炮灰,仅此而已…… “咳,他说让我卧床休息。”至于原因?顾潇然自然不会主动说出来了。 她总不能告诉舒锦年,因为她情绪起伏过大,导致胎气不稳吧。 “为什么要卧床休息啊?你现在的情况应该多走走散散心才是啊。”舒锦年心直口快地说道。 当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看向顾潇然的目光都有些瑟缩。 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舒锦年有些心虚地想着,好像又做了一件蠢事呐,这些话她自己心里知道就是了,怎么就说出来了…… 第478章 出事,舒锦年被掳了 顾潇然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她现在才发现原来她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大,身边的人早已经察觉到。 亏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好,却不想根本就不是她隐藏得好,而是身边的人装作一无所知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仅此而已。 “你们……”顾潇然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张开嘴巴却发现再多的言语也已经无法表达她此时最真实的情绪。 她只能悻悻地闭上自己的嘴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顾潇然啊顾潇然,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儿,让在乎你的人担心你,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舒锦年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连忙地开口询问只是为了不让她钻牛角尖,“你现在啊,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舒锦年扶着她往府里面走,顾潇然的心里多少还有些疑惑,“你今日里前来不是找我有事吗?我若是歇着了,你怎么办?” 总不能把舒锦年撇下不管吧?说不定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姐姐,我的好姐姐!”舒锦年忍不住地一头黑线,“你就尽管歇着吧,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我能瞒着你吗?” “你歇下了我还得找齐唠叨算账呢!”舒锦年攥起了小拳头,用力地挥着好像齐云枫站在她的面前,“谁让她欺负我的姐姐你了,我不把他扁成猪头我就不叫锦年!” 她挥动的拳头好像有灵性般,虎虎生风,看在顾潇然的眼里也是有些艳羡。 顾潇然甚至在想,她若是有不错的武功底子,又或者说能够自保,也许这一次展楚岩会带着她离京。 可是人生呢,就没有如果一说。 顾潇然最终还是前去歇息了,毕竟这一次她的情绪跌幅太过大,她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缓解今日里发生的事情。 至于舒锦年,自然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气势汹汹地前去找齐云枫的麻烦,脸色自然看上去很不好。 “哎,齐唠叨我说你是什么意思?”舒锦年还没进入齐云枫的药房,已经嘟嘟囔囔地说道起来 ,“姐夫让你留在京城,那是随时注意着姐姐情况的,你可是好,居然对姐姐这样,实在太过分了点!” 舒锦年愤恨地说着,好像齐云枫做了什么不得了而应该挨千刀的事情。 正在低头配药的齐云枫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当他听到舒锦年这句话时,一双眼睛瞪得圆大,好像要吃人般。 看在舒锦年的眼里只觉得瘆得慌。 这算是哪门子的事情?她居然被齐云枫的一个眼神唬住了?舒锦年不敢相信地捏了一把自己的手,却是感觉到疼痛。 再想到自己刚刚在齐云枫的一个眼神下,下意识地退了两步,舒锦年不由觉得自己胆子莫名小了点。 “哎,齐唠叨,我在跟你说话呢!”舒锦年不甘被齐云枫唬弄住,当即再次开口说道,眼中都是不满,“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连人家跟你说话都不会回答,哼。” 舒锦年很是不满地哼了一声,可这一次的齐云枫不再沉默,但是他的脸色以及好不到哪里去。 他抬头时那一双平日里能轻易招惹桃花的眼睛,此时却是充满了满满的不悦,“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早就知道了吗?还在这里问我什么样的人,你是不是有病?” 舒锦年一惊,随即恼怒地朝着齐云枫的方向怒道,“齐云枫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有病?” 她若是早知道齐云枫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招惹上齐云枫?尤其是,齐云枫还有一名未婚妻! 哪怕到了现在,那婚约可还是真实存在的呢。 “我没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而已。”情绪同样不稳的齐云枫哼了一声,不再像平日那般与舒锦年打闹着,“公主若是觉得我对平安公主不好,那就另选个信得过的人过来呗。” 今日里的齐云枫好像吃了炸药,每说出一句话都好像是针扎般,痛在舒锦年的心里。 舒锦年到底是个孩子啊,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即使心智上比旁人要成熟上几分,可遇上齐云枫的事情时她就会不由自主地钻牛角尖。 一如现在。 听到齐云枫明嘲暗讽的话,舒锦年的心痛得不能自已,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的齐云枫,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 舒锦年走了,一句话也没说的离开了,而齐云枫则是在舒锦年走后,站在药房前怔愣了好一会的时间,最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默默地开始配药。 离开药房的舒锦年,几乎是一路跑到了外面,她没有回顾潇然的房间里,因为她不想让顾潇然担心自己。 这段时间顾潇然的糟心事太多了,多得数不过来,舒锦年想自己还是不要用自己的事情去麻烦顾潇然了,索性直接跟展府中的下人说上一声,自己怎么来的也就怎么回去了。 顾潇然得知舒锦年离开的事情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她好好地睡了一觉,虽然不大安稳可好歹是睡着了,只是醒来后听到舒锦年离去的消息心中有些不安。 正欲询问舒锦年离开展府有什么异样时,一个浑身带血的侍卫匆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双眼中带着满满的惊恐,“平安公主,小公主,小公主她遇袭不见了!” 一声话下,坐在正厅中的顾潇然猛然从自己的椅子上坐了起来,双眼中带着无尽的寒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侍卫断断续续的话语中,顾潇然总算拼凑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心情不好的舒锦年离开展府后,心里依旧压抑得厉害,她策马狂奔到京城之外,却也因此出了事故。 舒锦年在城外策马狂奔了好长的时间,却在回途遇到刺杀,侍卫拼尽全力,却没有把舒锦年带回来。 众多的侍卫浴血奋战,也只剩下这么一个报信的侍卫回来了。 “对方是什么人?有看清楚吗?”顾潇然的心里已经很焦躁,她和舒锦年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的清楚。 说是闺中密友,可顾潇然却觉得她和舒锦年的关系比闺中密友还要亲近上几分。 就好像是有着嫡亲血脉的姐妹一般。 “没,没看清楚……”失血过多的侍卫已经 快顶不住了,他的眼中泛着红色,在晕倒前墨上一句话,“平安公主,对方说,要您亲自前去京郊之外,否则他们便对小公主施以绞刑……” 顾潇然的双手都攥了起来,在侍卫晕倒前,齐云枫正好收到消息从外面赶了回来,也听到了侍卫所说的最后一句话,顿时一对眉头紧紧拧起。 “小师妹!你千万不能去!”齐云枫快步走进正厅,脸上的神色很是凝重。 他虽然未明前因后果,可是他却很清楚地知道在如今这种危险的局面之下,顾潇然身为局中人,必须要在展府中。 尤其是她的身体状况还这么地特殊,齐云枫说什么都不愿意让顾潇然前往。 顾潇然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也许是因为齐云枫的话,又或许是纠结于如今的处境,可不管怎么样,此时的顾潇然冷得吓人。 “对方指定要我去可能是个阴谋,可那又怎么样呢?”顾潇然不由地冷哼一声,“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锦年出事吗?” 她做不到! 在她重生一世后,可以说舒锦年对她的帮助在她人生道路上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每每她出什么事情,舒锦年都是冲前锋,担心极了。 现在,轮到舒锦年出事了,她怎么能无动于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不是冷血的人。 齐云枫不奇怪她这个回答,却也因此更为生气,他几乎是冷着脸开始数落顾潇然,“你如今的情况还需要我多说吗?忧思过重!不宜情绪起伏过大!你觉得你去能帮上什么忙吗?” “此次你若是前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就算你把她救出来了又能怎么样?你可是知道她会因此愧疚?” 齐云枫几乎是吼出声来,他亲眼见过舒锦年因为顾潇然出事时的愧疚模样,哪怕事情与她搭不上任何的关系,舒锦年依旧会哭得跟个泪人。 如今的顾潇然身体里还有一个,若是因为舒锦年出了什么事儿,舒锦年铁定不会原谅自己。 不管是为了顾潇然还是为了舒 锦年,齐云枫觉得自己都不能够答应顾潇然这个“无理”的要求。 顾潇然沉默了,她不能够否认齐云枫说的话是错的,甚至她清楚地知道齐云枫说的话都是再对不过,关心则乱关心则乱,顾潇然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乱成一团。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看着锦年因此出事吗?”顾潇然不由地伸手抓上自己的头发,眼中满满的都是懊恼。 若是她今日并没有歇下,事情是否就会变得不一样? 一向把事情看得开明的顾潇然,此刻开始钻起了牛角尖,而一旁的齐云枫则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顾潇然的变化他都看在了眼里,也表示理解。 像她现在这种情况,其实最需要做的就是安心养胎,可她的身份和他们要做的事情注定在事情尘埃落定前,不能够有一点变化。 顾潇然需要承受自己的夫君离开而生死不明,也需要把展楚岩留下的全国连锁商业进行打理,同时还有她的还清阁。 所有的事情都积压在她的肩膀上,哪怕是齐云枫都有些担心她会因此垮下。 他想,如今的顾潇然之所以能够强撑下来,那是因为她的心中还有向往,她相信展楚岩能够平安回来…… 齐云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很是认真地开口道,“这件事情你不需要操心了,我会处理好。” 他说得很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顾潇然有些错愕,抬起头往齐云枫的方向看着,却见他的俊脸深沉,深邃的眼中看不出一点的情绪。 这样的齐云枫还是顾潇然第一次看到,她的心中无疑是诧异的,可她什么也没说,等了许久她才叹了一口气,“那你一定要把锦年好好地带回来。” 现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出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顾潇然大概你也感觉到齐云枫身上的情绪,对他的话语也没有存在任何的质疑,只是要他一定把舒锦年带回来。 “对了,他离开时有给我留下几个组织里的人,你这次前去救锦年,为了确保万一,也带着去吧。” 第479章 开解,潇然终于想通 皇帝舒豫泽最近有些坐立不安,哪怕是躺在床上他心里都忍不住地急躁,直到舒锦年失踪的消息传到他的耳里,他拍案而起,“查!给朕查!” 他真的是老了吗?竟然有人挑战他的权威,把皇室中的公主掳走。 舒锦年,他心中对她的情感比较复杂,更多的是补偿,所以在舒锦年提出要到宫外建个公主府居住时,他并没有拒绝。 可是如今,竟然有人把他的公主掳走,舒豫泽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样的态度好了。 敢掳走舒锦年的人,显然是在挑战他的权威。而他,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舒豫泽的一声令下,京中的土地都为之震了震,关于公主被人掳走的消息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便散了开来。 京中百姓皆是惊愕,不知何人大胆挑战天子的天威,与此同时,舒靖涵的涵王府中,却又是另外一幅场景。 “什么?你说她没有亲自前来?”坐在书桌前的舒靖涵拍桌而起,脸色僵硬得根本看不下去。 他双手紧紧捏着,眼中透露着一丝猩红,“没想到啊,本王以为她和舒锦年的关系有多好,却没有想到她居然也是这样的冷心肠。” 原本以为她和舒锦年的关系这么好,不管怎么样都会前去营救舒锦年。 只要她前去,他就有百种办法让她留下来,却没有想到他所有的一切计划都被打乱,打乱的理由竟是因为她的心肠过硬! 是他一直都不了解她吗?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不了解她呢,在他的认知中,她对放在心上的人恨不得把心拿出来放到别人的面前,对那些厌恶的人,连看都不想看上一眼。 很不幸,他舒靖涵就是她眼中所厌恶的人,所以她从来都不把他放在心上,不管他为她做什么。 不过还好,现在的他已经不期望她能够爱上他了,既然不能爱,那就恨吧! 他派了人在展府周围,本来是想把她掳走,却没想到她身边竟然有如此多人保护着,他的人完全抓不到一点的空隙。 没办法之下,舒靖涵只能让自己 的人捉了舒锦年来,本来想用舒锦年来威胁一下顾潇然,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没来? 没有来啊! 舒靖涵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了,因为这个结果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是,平安公主没有亲自前来。”罗炎低下头去,“但是,小公主还是被人救走了……” “什么?”这下舒靖涵真的炸毛了,他直接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罗炎的方向,“你说什么?”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事情还是发生了。 罗炎只感觉自己的背后凉气冒起,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他的背部已经被汗水浸透,低着自己的脑袋,他再一次开口道,“小公主被人救走了……” 如果能够有选择,罗炎也不希望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毕竟这是自己主子交给自己的事情,却被他搞砸了。 他连面对主子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人若是前来了把人救走也就算了!现在,她都没有前来你居然让人把舒锦年给劫走了!罗炎,你究竟在做什么!” 舒靖涵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 顾潇然没有亲自前来已经在他的意料之外,如今,舒锦年更是被人救走了! 一口气憋在胸口处上上不得,下下不了,气得舒靖涵心口都在隐隐作痛。 被数落的罗炎径直跪在地面上,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为自己辩解。 罗炎无疑是忠心的,他觉得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好解释的,而且舒靖涵如今会有这样的情绪也实属正常。 好像一个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没有一点反应,舒靖涵觉得心里憋屈极了,他狠狠地看了一眼罗炎,却见罗炎一点情绪都没有,到最后也只能拍了一下桌子,以此缓解自己的怒气。 舒靖涵的脾气原本已经到了极点,只差一个打火石就可以爆发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管家从外面匆忙走了进来,“王爷,外面流言四起,皆是关于舒锦年公主失踪的事情!” 啪! 舒靖涵再也忍不住地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挥到地面上 ,双眼猩红得跟兔子似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一定是她做的,一定是她做的!” “顾潇然,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除了顾潇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舒靖涵真的想不到还有谁,先是把人给救了,再把舒锦年失踪的事情散发开来,这一环接一环的,缜密的哪怕是他也自叹不如。 顾潇然,你这般与本王作对,究竟是为何原因? 此时,被舒靖涵在心中念叨着的顾潇然,静静地坐在书房中,正安安静静地提笔练字。 舒锦年被救了,这件事情顾潇然已经从齐云枫口中得知,至于舒锦年被抓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顾潇然就无从得知了。 许是顾及到她的感受,齐云枫并没有把其中的细节仔细地告知她,只是告诉她舒锦年已经被救了下来,如今已经被他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京中的消息确实是顾潇然放出的不错,不是因为要利用舒锦年,而是因为许久未有音讯的展楚岩突然来信,要她搅乱这京中的局势。 正好赶上舒锦年这一出,在齐云枫的传话下,顾潇然得到舒锦年的同意才开始在京中开始筹谋。 现在,京中的局势该是一片混乱了吧。 顾潇然静静地练着字,可是心中并不平静,以至于写出来的字都有些浮躁,直到齐云枫出现在书房中。 “心中浮躁,这字也跟着变了。”齐云枫挑眉评论道。 他是见过顾潇然字的,也知道顾潇然的字以前都没法看,可是经过这两年的勤加练习,竟是小有了大师之风。 人比人果真能够气死人,齐云枫在心中这般想着,也不用顾潇然客气,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如今京中的情势尚且不明朗,又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呢。”顾潇然叹了一口气,看着桌面上的字,她终究还是放下手中的笔。 在齐云枫的对面坐了下来。 齐云枫看到她那紧皱的眉头,也随着拧了拧眉,“我看不是这京中的局势让你心烦气躁,而是因为展兄的原因吧。” 他直接道出了顾潇然烦躁的原因,倒是没有半点的隐藏。 被戳破心思的顾潇然本来还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可看到齐云枫认真的神色时,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无奈开口道,“你说的对,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他。”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离不开展楚岩,如今只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的心已经乱成麻。 在烦乱的时候她甚至有种崩溃的感觉。 “你本来有孕,情绪起伏比较大也是正常,加上展兄这段时间离京,也难怪你会烦躁了。”齐云枫难得正经地点评着顾潇然如今的情况。 抬起头来直视对面的顾潇然,“你担心展兄的原因无非是怕展兄遇上麻烦,但你可曾知道,如今在京中脾气暴躁的你同样也是展兄心上担心的人?” “展兄在离开前可是对我千叮万嘱,一定要好好地看着你别让你出一点的问题,可是你看看你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 听起来像是责怪的话语,顾潇然却很明白齐云枫的话其实都是为了她好,又或者说,齐云枫所说的话只是为了告诉她,这段时间她的情绪实在太过了。 甚至已经影响到正常的生活。 “小师妹,以往我很是敬佩你,不为别的只因为你这一份淡然的态度,可是自从展兄离京的这段时间,你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强人意了。” 他想他不应该太过苛求顾潇然,可是没办法,因为只有这样的话才能够让顾潇然重新振作起来。 以前的顾潇然,哪怕身边没有一人也坚强得好像没有任何的事情能够砸倒她,现在的顾潇然,却是因为展楚岩的离京产生巨大的影响。 这是好的,代表她很在意展楚岩,却也是不好的,代表着展楚岩已经足够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可一个人哪,哪里能依靠另外一个人过活? “……”顾潇然突然不知道去说些什么,又或许说此刻的她觉得齐云枫的话很正确,而她也在回想着这段时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 想到自己情绪波动得连腹中的孩子都因此不安,再想 到自己因为舒靖涵的几句话而失去理智,顾潇然突然意识到,自己魔怔了。 以前,她没有和展楚岩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依靠任何人,哪怕和燕王合作,她也没有把希望放在燕王的身上。 后来,她终于和展楚岩在一起了,可是她也没有事事依赖着展楚岩,又或许说几乎是能够亲自解决的事情她都没有想起展楚岩。 是何时起,展楚岩已经刻入她的骨髓?甚至能够严重影响到她的生活? 顾潇然不知道,但她能够肯定的是这样没了理智的自己不是展楚岩所喜欢的,更不是她所喜。 脑子中好像有一股清凉流过,连带着四肢都顺畅了不少,顾潇然突然豁然开朗。 她可以把展楚岩放在心上,那是因为他是她的爱人,可是她绝对不能够让展楚岩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因为她和展楚岩是两个个体。 他们能够很好的契合在一起,却不能够因此而受对方的牵绊。 想通的顾潇然终究松了一口气,随着这口气在空气间流失,顾潇然的心也平静了下来,连带着人也柔和了几分。 “想通就好。”见她的神色都发生了一定的变化,齐云枫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总而言之,你如今需要做的是信任他。” 只有无条件的信任,才能够让人分外理智。 顾潇然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师兄,谢谢你。” 这是顾潇然为数甚少的道谢,也是最真诚的,她为齐云枫开导自己而感激,也知道齐云枫这般做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和展楚岩的关系。 如此就够了。 “跟我还客气些什么?”齐云枫顿时恢复了往常的吊儿郎当模样,“说实话,你若是真的感激我啊就赶紧帮我找个媳妇。” “要不然等到展兄回来了,我的伤害又是一堆一堆的啊。” 看着齐云枫近似哀嚎的模样,顾潇然笑了出声,“你不是说你媳妇还在娘胎里吗?那就等从娘胎里出来再找吧!” “不要了吧小师妹!这样等到你的孩子会打酱油了!我的媳妇还没影呢!” 第480章 将才,终究兵临城下 京城中的局势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在传出舒锦年失踪消息的半个月后,远在边关的靖边王突然反了。 远在边关的靖边王本来就有着数万的铁骑,那是当初皇帝舒豫泽为了能够让他安心呆在边关,不再返回京城而做下的决定。 却没有想到会成为此次逼宫的主力。 皇帝舒豫泽连夜召开朝会,想要从朝中挑出一个能够迎叛贼的将领,却是发现放眼整个朝堂,竟是无一人能用。 皇帝大惊失色,许是因为情绪激动在朝殿上当场昏倒,场面一片混乱。 身为皇上最宠爱的皇子舒靖涵,在皇帝当场昏倒后,心中升起了一种快感,他甚至已经看到了自己坐在皇位的那一天。 不过,这些舒靖涵都默默地掩藏在心里,倒是没有表现出来。 皇帝舒豫泽身体不适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舒靖涵一直都在默默的关注着,在心底高兴的同时,他还借着自己母妃的手送上几个江湖郎中,意为为皇上医治。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哪里是医治啊,只不过是为了打探虚实而已。 也不知道是皇帝身体太过不舒服,还是因为他根本就没往别的方向想,总而言之舒靖涵所做的事情皇帝没有一点反应。 所以舒靖涵早就知道皇帝身体撑不了多久的消息。 如今在大殿上当场昏倒,只不过更好地给他一个上位的机会罢了。 果不其然,在皇帝昏倒的第二天,由舒靖涵的祖父许国公为首上书,请皇上立下储君,暂时监国。 而如今,在朝堂上能够监国的人除了舒靖涵还有谁呢?毕竟那个有将才之风的舒靖焰,到现在还失踪不见踪影。 皇帝好不容易醒过来,却因为听到许国公等人联名上书,名为为国着想实在逼他立下储君甚至传位给舒靖涵,舒豫泽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若说这里面舒靖涵没有出一点力儿,舒豫泽可是一点都不相信。 身体本来就不好的舒豫泽,索性直接晕过去,至于那些上书的内容?抱歉,他已经晕过去了,什么都做不了。 得知宫中情况的 舒靖涵无疑是生气的,可是他生气也无可奈何啊,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不过还好许国公在朝廷中有一定的震慑力,皇帝虽未有传下圣旨,可国不可一日无君,加上舒靖涵是唯一能够担此大任的。 在威逼利诱等各种手段下,朝中百官终于还是答应暂时让舒靖涵代为监国。 在舒靖涵代为监国的第一天,需要面临的就是靖边王率着铁骑直冲京城而来的事情。 舒靖涵虽觉得头大,可耐不住他的身后有许国公这样的存在啊,于是,在许国公的帮助下舒靖涵最终做下决定,派出几万将士在靖边王所需要经过的城守着。 初初开始,靖边王还能被人挡在城门之外,可是一天又一天的时间过去,直到一个月后,事情终于起了变化! “报!靖边王大举入侵,边关的几个都城反抗无用,已被降!” “报!靖边王大军已经经过三门关,直逼京城而来!” “报!靖边王所经之处无人反抗!靖边王大军已经兵临京城城门下!” 每天,都有关于靖边王叛军的消息,而每一个消息除了之前几个城门防守外,剩下的城门居然无一人反抗,全部弃械投降。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舒靖涵乃至于朝中百官的意料意外,哪怕是许国公,在这样的消息之下也被打压得躺在床上一病不起。 是以,如今朝中也只有舒靖涵自己一人做主。 此时的舒靖涵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他甚至有些狼狈。 接管国事以来,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政事,还有靖边王叛军的消息,舒靖涵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在别人面前向来爱惜自己形象的舒靖涵,此刻却是一脸的胡茬,他疲惫地坐在龙椅的旁边,看着跪在殿中报信的探子,舒靖涵突然感觉累了。 可是,事情并没有因为他的累而有任何的改变,满朝文武在听到探子的回报时,陷入惊慌,纷纷进言。 “涵王,还请尽快做下决定,以免叛军入城啊!” 众人纷纷开口要舒靖涵做下决定,可是此时的 舒靖涵却是两眼昏花,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嗡嗡”直响,大臣们进言的声音消失在他的耳廓之内。 直到“噗通”一声。哀痛的哭声在大殿中响起,随着跟在皇帝身边的方公公出声,满殿陷入寂静。 “皇上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 很短的五个字,一个手掌可以数过来的五个字,在方公公的嘴中说出来,听在在场人的耳朵里,静了,却也炸了。 皇上居然在这个时候驾崩了!居然在靖边王大举入侵兵临城下时,驾崩了! 满朝的文武百官皆是错愕地瞪着自己的眼睛,直到他们反应过来时,皆是跪地痛哭出声。 也不知道是因为皇帝驾崩真伤心,还是因为想到接下来叛军入城的画面而害怕。 舒靖涵在听到“皇帝驾崩了!”这句话时,整个人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错愕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等了好一会的时间再次瘫回到椅子上。 完了,全完了。 舒靖涵的脑子中重复着几个字,心中已经一片死灰。 父皇啊父皇,你什么时候驾崩不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驾崩呢? 你说,如果你能早一点驾崩,再立下传位遗诏,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舒靖涵的心中已经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点的光明,直到满朝文武百官的痛哭声在耳边响起,舒靖涵烦躁地怒吼出声! “好了!哭什么哭!这时候哭能够解决问题吗?叛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许是舒靖涵此时的气势太过于强大,又或者是舒靖涵的话语太过惊世骇俗,总而言之,满朝的文武百官惊了。 同时也呆了。 他们怔怔地抬头看向龙椅旁边的舒靖涵,看着他一脸的深沉,没有人能够看懂他此时的想法。 “叛军兵临城下,难道你们一点意见都没有吗?”舒靖涵依旧寒着脸。 高傲如他,即使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依旧平静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眼中迸发出的寒光,却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情绪。 朝中百官哪里有什么意见?要知道现在朝中的人 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就是只会纸上谈兵的,哪里会作战? 若是真的有人会作战,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放任靖边王大举入侵呢? “涵,涵王殿下……”百官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弱弱的声音,那声音也不知道是害怕的了还是激动的,“臣,微臣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只不过这个提议会危及涵王现在的地位。 “说!”舒靖涵当机立断,开口要官员回答。 那开口的官员好不容易攥足勇气,在舒靖涵这一声厉喝下,竟是噗嗤一声漏气了,又哪里来的勇气把话说出口呢。 “你倒是赶紧说啊!”朝中官员纷纷朝着那小官的方向道,他们都急切地想要知道解决办法,哪怕是平日里看不起眼的小官,今日里对他们来说也有可能是救命稻草。 小官被推了一把,低声地开口道,“微臣,微臣的意思是放出皇上驾崩的消息,即使是兵临城下的靖边王也不会立刻攻打京都……” 话语一出,朝中大臣皆惊,眼中都有着浓浓的不敢相信,他们不相信这样绝妙的主意竟是出现一个不起眼的小官! 是啊,只要皇上驾崩的消息放出,靖边王就算兵临城下又怎么样?只要他日后要这京城中的人真正臣服于他,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需要退让。 只要退让,哪怕是几天的时间也能够为他们拖延一点时间。 谁也不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只有几天的时间对他们来说也是奢侈的,自然也会更加的珍惜。 “对啊,这个主意还真是不错!”其中一个官员拍着自己的脑袋开口道,“只要能够拖延时间,到时候说不定就想到办法了!” “呵,你确定拖延几天的时间就能够想到办法吗?”有些官员不服气地开口道,“现如今朝中无人能战,唯一能战的人却是,哎……” 说到这个能战的人,文武百官皆是陷入寂静,他们都很清楚,这能战的人指的就是燕王。 再想到燕王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战役,还有最近两年的两场大战役,朝中百官都不忍在心中哀叹。 一代枭雄啊,就因为皇帝的猜度心和不信任,就这样陨落了,如今还生死不明…… “只要拖延几天时间,再派人出去寻找燕王殿下,相信一切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的!”刚才提出建议的小官再一次开口道。 他的话语中都是坚定,好像燕王是他心中的英雄。 事实上,燕王确实是他人心中的英雄,这是众人心中多年知而不宣的秘密。 刚才还一副死灰的官员们,在听到小官这句话时,也是错愕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随即,一抹兴奋从他们的眼中迸发出。 “是啊,只要能够把燕王找回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在场的人纷纷开口说道,没有人注意到大殿之上舒靖涵那突变的脸色。 此时的舒靖涵无疑是悲哀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彻彻底底地被朝中大臣忽略了。 想到自己这一个月以来所做的事情,再看看此时朝中大臣的态度,舒靖涵的心里只觉得悲凉得厉害。 他算是意识到了,不管他做什么,都比不上舒靖焰! 舒靖焰啊,哪怕他现在不在朝中,哪怕他现在失踪生死不明,可只要提起他的名字,朝中一片死灰的大臣好像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恨,无尽的恨意在舒靖涵的心中蔓延,可此时的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大臣把他这个监国的涵王扔在一边,认真地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 “那就找燕王!只要燕王能够找回来,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依照燕王的将才之风,别说这几万的铁骑了,再来个几十万也无惧啊。” “找啊,只要认真地找,是生是死,总会有结果的。” 大臣们认真地讨论着,终于,殿上的舒靖涵再也接受不了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当即朝着大臣的方向怒喝道,“够了!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本王了!” 殿中一片寂静,没一会的时间再次热闹起来,甚至有大臣怒气冲冲地开口,“涵王若是想让臣等眼中有您,那就去把兵临城下的靖边王搞定啊!” 第481章 解决,结果皆大欢喜 皇帝驾崩的消息一出,风雨欲盖京城,兵临城下的靖边王果真如同那小官所言,并没有立刻攻城,而是驻扎在城外。 似乎在等待皇帝葬礼的结束。 朝中百姓惶然,战争从来没有离他们如此之近,不管是男女老少,还是朝中百姓,在这种特殊情况能不出门的尽量不出门。 生怕惹上麻烦。 京城中的人,不管是权贵之家,还是平民百姓,纷纷念起燕王舒靖焰的好,要知道舒靖焰在的时候,别说让叛军兵临城下了,只怕刚有行动已经被舒靖焰制止。 平民百姓平日里对舒靖焰是敬佩有加,只不过因为先帝舒豫泽的原因从来没有人挂在口头上,如今舒豫泽已经驾崩,京城中关于舒靖焰勇猛杀敌。身受重伤的消息传扬开来。 无一例外的,都是关于舒靖焰的光辉事迹,当然,这里面也隐藏着一些黑幕,在这个关节眼上,通通被爆了出来。 哪怕是达官显贵,自从靖边王兵临城下后,也开始怀念起舒靖焰的好。 每一次,战争来临之际,燕王舒靖焰奋勇杀敌。保疆卫土,哪怕没有圣旨,为了能够护卫边疆安全,不让敌军入侵,他不惜扛着抗旨的危险,不顾一切地把敌军打退。 在先帝过分地把他的功劳全部埋没,重伤好了之后遣回封地,他没有一丝怨言,后敌军再次入侵,朝廷派燕王出兵,燕王也不计前嫌,当即接圣旨赶往边关。 只是,将才之风在胜仗过后,瞬间陨落,哪怕现在,舒靖焰依旧生死不明。 有这么好一个将才啊,为什么在皇帝做出那样荒唐的决定时不进行阻止?现在在生死关头,才忆起舒靖焰的好。 不过,这也将是舒靖焰在他人心中刻入形象最深刻的时候。 皇帝驾崩的仪式要进行整整七天的时间,朝中大臣纷纷在这个时候派出自己的势力,或者一切能够派出的人,前去寻找舒靖焰的下落。 也是在这个时候,舒靖焰才发现朝中大臣分散的势力还真是不少 ,可因为要找舒靖焰的原因,竟是全部出动。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救自己还是为了救京城中的百姓,又或者是救这岌岌可危的天翔王朝,派出自己全部的势力,都是让人震惊的。 舒靖涵已经麻木了,又或者说他一开始是震惊的,可是从靖边王兵临城下的那天起,这朝中大臣给他的震惊已经太多了。 他们不管不问,甚至反抗他的威迫,这样还不算,他们甚至不再听从他的话,扬言找到舒靖焰后要舒靖焰继承皇位。 本来支持舒靖涵的人,皆是一边倒,倒向那个生死不明的燕王那边。 他的外祖父许国公,因为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心力交瘁,再也无心朝政,哪里还顾得上他这个外孙? 皇帝驾崩举行葬礼的第七天,一切的事情好像都推向了高潮,朝中大臣惊恐不已,他们清楚地知道,只要这第七天一过,燕王再不回来,他们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为了保留性命,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拥靖边王上位。 可是,那是靖边王啊,谋反的靖边王哪,他们要怎么拥他上位?上位后朝中真的不会有动荡吗? 朝中的大臣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在先帝的墓前,他们一脸悲恸模样,也不知道是因为先帝的死,还是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直到,夜幕降临。 夜空点点时,展府中,已经睡下的顾潇然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在黑暗得不见五指的房间中,她分明看到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床边。 那轮廓,那身段,都是极为熟悉的。 “你……”好像喉咙被人捏住了一样,满腔的话语塞在喉咙处,憋出一个字后舌头好像在打圈,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来人坐在她的床前,双眼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好像永远都看不够,良久,他终于有了动作,一把把顾潇然搂进怀里,嘶哑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我回来了。” 是的,展楚岩回来了,在大军即将大举攻城的那一天晚上,回来 了。 顾潇然想她也许一生都不会忘记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及时地赶了回来,哪怕这件事情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他依旧赶回来了。 “呜呜……” 寂静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中,一阵又一阵压抑的呜咽声响起,顾潇然双手紧紧地抱着展楚岩,一颗又一颗的金豆豆不要命地往下掉。 冰凉的泪水落在展楚岩的肩膀上,明明是冰凉的,可展楚岩却觉得这些泪水灼热极了,几乎要把他的肌肤烫伤。 “别哭了,是我对不住你……”展楚岩被哭得心都碎了,那压抑的呜咽声好像铁拳狠狠击在他的心脏之上,疼痛至极。 他从来都清楚自己对她的情感,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次的离去,回来后能够看到如此这般深情的顾潇然。 展楚岩有些后悔了,他宁愿不要看到顾潇然的深情,也不愿意听到她压抑的哭声,更不愿意看到她的眼泪。 “你哪里,有,对不住我的?”顾潇然哭得一抽一抽的,却是没忘记反驳展楚岩说的话,哪怕话语断断续续,她依旧很认真地说着,“你没错,更没有对不住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潇然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可是她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抱着展楚岩的腰部,似乎担心自己一松手,展楚岩便没了人影。 展楚岩能够感觉到她的依赖,心中也是复杂至极,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情绪,但他觉得这段时间还是亏欠顾潇然的了。 出去寻找舒靖焰,为了能够保证他。舒靖焰以及京城中顾潇然等人的安全,他并没有过多的传书信,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他只是传回来了两封书信。 一封,报平安,一封,让顾潇然等人搅乱京中的局势。 直至今日,他回来了,哪怕在黑暗之中,展楚岩都能看到这些时日来瘦削了不少的顾潇然,只是那一个微微隆起的腹部,让展楚岩感觉到生命的存在。 “情绪变动不要过大,今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展楚岩低声地保证着,紧贴在他怀里的顾潇然如同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找到燕王了对不对?”顾潇然突然开口问道,她没有忘记展楚岩出去的真正原因。 如今展楚岩已经回到京城,她可不认为展楚岩会无功而返。 果然,展楚岩沉默地点了点头,好一会的时间才继续地开口道,“人找到了,京城中的局势在明天天明后会恢复,一切都在计划中,你不必过多担心。” 顾潇然没有什么可反对的,在展楚岩离开的这段时间中,京中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压在她的肩膀上,她自然也觉得累。 如今展楚岩回来了,一切都即将结束,她也能够睡个安稳觉了。 是夜,几个月来一直失眠的顾潇然今夜里格外的好眠,京城的其他人家,几乎人人失眠到天亮…… 不管他人多么希望这夜能够一直黑下去,天终究还是大亮,当晨曦的阳光照耀在京城城门上,沿着城门一直洒在京都中的每一个角落。 人心惶惶,却也有人同样期待着,期待着燕王舒靖焰的出现。 战鼓擂,号角声起,京城中的百姓皆是站在自己家门的外面,看着城门的方向,心中一片凄然。 天翔的江山啊,是要在今日里彻底消失吗? “燕王殿下到!”就在众人心中绝望时,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抬头,却见城门之上,一修长身影站在城墙之上,那萧条的背影,此时看起来却是如此高大。 在燕王的身边,还伴随着一个同样颀长的身影,而那人,是展楚岩。 也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高呼“燕王殿下万岁!” 充满兴奋的尖叫声。带着无尽希望的狂叫,众民欢呼,民众的声音大得越过巍峨的宫墙,传进了皇宫中静静等候的百官以及后宫嫔妃之中。 只听得一声高过一声的“燕王殿下万岁!”在耳边响起,文武百官皆是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满满的不可相信。 当他们意 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时候,文武百官也疯狂了,前一息还一脸死灰的他们,此刻却复燃得让人挪不开眼。 每人的口中皆高呼着“燕王殿下万岁”之类的话语,一时间,宫中的气氛也达到了高点。 没有人注意到殿上舒靖涵难看的脸色,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叫做高兴的情绪中,没有人会介意燕王能不能打胜仗,他们只知道,那个能够支撑他们希望的燕王,回来了! “退兵。亦或打,你选。”舒靖焰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朝着城墙下那穿着盔甲的靖边王,淡淡地开口道。 他的眼中不带一点情绪,好像已经没事情能够影响他。 坐在马匹上的靖边王轻笑出声,在古铜的皮肤衬托下,他的牙齿显得格外白皙,“燕王,退兵亦或打,选择权在你的手中。” “下城墙,与本王好好商谈一番,一切都有可能。” 天翔王朝元历年,靖边王大举入侵,一举攻到京城城墙之下,皇帝七日丧奔之日结束,靖边王欲要攻打京都时,失踪已久的燕王舒靖焰突然出现。 单枪匹马下了城墙,与靖边王商讨退兵与否问题。 次日,靖边王退兵,身受重伤的燕王舒靖焰回到城门之外,在京城百姓的惊呼声中,缓缓倒下。 皇帝驾崩后的一个月,燕王舒靖焰顺应民心,登基为皇,以展楚岩为相,开始新的天翔王朝。 吏部尚书被查出贪赃枉法,被打入大牢。 至于舒靖涵?在燕王不动一兵一卒让靖边王退兵后,恼羞成怒要挟持顾潇然却被反捉,京城中流传着舒靖涵对舒靖焰做的各种阴私之事。 几乎是每人一口唾沫都能够把涵王吐死。 从来没有受过这般待遇的舒靖涵,精神受不住终于选择自杀,在自杀时,舒靖涵做了一个再真实不过的梦。 在梦中,舒靖涵梦到自己在顾潇然的帮助下坐上那个至尊无上的皇位,梦中,他与顾朗月一同共享荣华富贵,顾潇然,被他活活折磨致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