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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上山挖药探真相

    洗净脸的清清,让郑八斤眼前一亮。

    果然不出所料,她真不是黑,只是污。

    随着污渍去净,一张白净的瓜子脸儿,呈现在他的眼前,五观也很端正,活脱脱一个清纯无比的少女,哪怕给自己做老婆,足以配死。

    年建安看着也高兴,不再去拉煤,打算抽出时间,多陪一陪清清。

    这时,饭菜已经上桌,郑八斤顾不得许多,上桌就开吃。

    年建安想要把清清抱上床去睡,郑八斤制止他:“先别碰她,让她就地休息!”

    年建安不敢再动,而是抱来一条毛毯子,盖住清清。

    弄好这一切,年建安才来到桌子边,陪着郑八斤一起吃饭。

    桌上,三菜一汤,有肉,有大米饭,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相当丰盛。

    连早饭都没有吃的郑八斤,哪还管什么半仙不半仙,已经把一碗米饭吞下肚子,正夹着一块肥肉放进嘴里。

    油水让他食欲大振!

    长期缺油的身子,此时补充着营养,就如久旱的土地,疯狂吸收着甘露。

    这也是九二年为止,肥肉无比金贵,胜过瘦肉的原因。

    小草也被带动食欲,吃着一块肉,赞不绝口,暂时忘记姐姐所受的苦。

    突然,她的小脸一动,眼睛转转,夹几块肥肉放在一只空碗里,高兴地说道:“得给姐姐留点,她好久没有吃上这么香的肉。”

    郑八斤一怔,随即心中明白,年建安虽然天天在外挣钱,但是,大部分被包妇人给输掉,自然不舍得买肉给继女清清吃。

    年建安的眉头皱起,看着包妇人。

    包妇人面色瞬间僵住,忙着解释:“唉,平时你给的钱,真舍不得买吃,大部分用于给清清看病。现在倒好,她的病有好转,是时候省下钱来,给她补充营养。”

    说完,眼睛瞪一下小草。

    年建安的表情缓和许多,点头说道:“只要清清好起来,多买点肉吃,钱可以再去挣。”

    郑八斤心里冷笑,指望包妇人给清清肉吃?那真是寡妇死了儿子—无指(子)望!

    现在的猪肉,可是要一块几一斤,差不多是一个人一天的工钱。

    郑八斤放下碗,心中难过,自己在这里大吃大喝,家中的老母和奶奶,可能连土豆都吃不上。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不好意思再吃,不然,被小草抢白两句,面子上下不来。

    再说,自己轻松就赚到七十块钱,要吃肉还不简单?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女人坐在石板上—因小失大!

    ……

    吃完晚饭后,已经下午四点过。

    见清清还没有醒来,年建安也不再去挣钱,守在家里。郑八斤放下心来,说道:“年叔在家里看着,我出去一下,给她弄点药。”

    “我陪你去,清清有她娘陪着就成。”

    “不行,年叔去也无用,我一个人就行,你不会是怕我逃走吧?放心,答应要医治,就会尽力,绝不会半途而废。”郑八斤笑着说道。

    “不是,没有的事,我只是想要给你打打下手。”年建安有些尴尬地说。他并不知道郑八斤以前好赌,只知道爱酒。但是,现在看来,像是真的不戒酒。

    又看着清清有起色,心中是真的高兴,只想着尽力为她做些事。

    “我陪你去吧!”小草有些天真地说。

    “不,我一个人去就行。”郑八斤说着,拉一把小草,带到一边轻声说道,“你现在的任务是,帮我看着姐姐,不要让人再欺负她,不然,神仙来了也治不好她的病。”

    小草是个聪明的孩子,看一眼清清,点点头,轻声说道:“好,你放心去吧。有我在,绝不容许人欺负姐姐。”

    说完,还有些警惕地看着包娟。

    郑八斤点点头,伸手轻轻抚摸一下小草的头,再看着年建安点头,出门提起地上的提箩和一把小锄头,上山而去。

    年家村后面,几里地,是一座大山,上面一定有药物。

    在这个时代,不管山有多高,有多陡,都没有人害怕,一天到晚都有人在上面割草。

    长出一发,人们就割一发,堪称割韭菜!

    挑回家里,或给畜口吃,或做垫圈草。让家禽有个干净舒适的家,也可为来年积肥,可谓一举两得。

    郑八斤上山,看着光秃秃的山发呆。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继续往山的深处而去。

    太阳正辣,两个正在割草的男子,不断抹着汗水,奇怪地看着不速之客到来。

    郑八斤看一眼地上堆着的草,其中夹杂着几根首乌藤,不由得眼前一亮,高兴地说道:“几位大哥,你们是在割垫圈草吧?”

    “是呀,小伙子,你这是在找什么?”两个男子也很厚道,不像几十年后的人们,见到生人都心生警惕,连话也不敢搭一句。

    “哎,是这样的,你们认识一个叫年建安的人吗?”

    “认识,离我们不远,但是,他有一个女儿,失心疯很多年。”两个男人互相看一眼,同时叹一口气。

    郑八斤突然提起兴趣,掏出怀里的半包劣质香烟,抽两支给二人,深叹一口气说道:“是呀,那个叫清清的人,实在是可怜,好好一个姑娘,不知为何就成为这样?”

    两个男人接过香烟,对他的好感油然而生。虽然说,这种烟,不过一角钱一包,但是,在农村,大部分人抽不起。

    有人给他们抽烟,无形之中,就成为一种传递友善的方式。

    两人点上烟,点点头,一人说道:“你是不知道,清清本来是个好孩子,学习不错,家境也可以,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可惜,她娘跟人跑……”

    两人像是憋的太久的故事,终于找到听众,把知道的一股脑儿说出来。

    原来,在清清十岁那一年,她娘不知为何,突然离开村子,不知所终。

    清清年纪太小,陪着年建安找过所有亲戚,一直没有娘的下落,也没有办法,只能以泪洗面。

    从那个时候,她的心灵就受到打击,人也变得有些木讷,脑子不再那么灵活,学习自然一落千丈。

    同年,年建安娶包娟,也就是郑八斤所说的包妇人。

    开始,这个女人对清清很好,在人前人后都说要把清清失去的母爱给补上,人们还说,清清算是有个善良的后娘。

    没过两年,包娟生下小草。年建安很高兴,不让她干重活,一个人赶车养家,有时还要下地干活。

    然而,有一天,清清真正的噩梦开始。

    包娟一大早,就背上小草,带上清清,说带她去街上买衣服。

    然而,就在下午,整个上鱼乡的街上,已经传开,说是清清偷人家的东西,被游街示众。

    清清二人还没有回来,就有年家村赶集的人把消息带回村里。

    当时,正卖完煤的年建安,听到这个消息,觉得清清丢他的脸,丢整个年家人的面子,让祖宗蒙羞,硬是狠心无脸去街上。

    而包娟,一路哭着,眼睛弄得像个水蜜桃一样,回到家里,哭喊着让年建安去救救清清。

    年建安当时难以平静,放不下面子,一声不响,只在家里来回踱步。

    直到晚上,清清的舅舅听到消息,才从几里外的三家村赶到街上,把神志都已不清的清清给带回来。

    后来的事情,郑八斤已经知道,他奇怪的是,清清是否真的偷东西?

    这一点,这两个男人也不敢确定,毕竟,当时除包娟之外,只有清清最清楚。可是,从那以后,她就不说话。

    郑八斤见两人都有些同情清清,趁机提出要求:“说实话,我觉得清清的病能治,不过,要二位忍痛割爱。”

    “我们?”两人奇怪地看着郑八斤,不相信自己还能帮上忙,忙着说道,“你说,只要是我们能做的,看在同村人的份上,一定帮她。”

    “行,其实也不要二位做什么大事,只是,把你们割着的藤子给我,我自有用处。”郑八斤说着,捡起两人草里的首乌藤。

    “哦,你说是这个,上面的山上更多,我们带你去。”两人很是热情。

    郑八斤不敢相信,两个非亲非故的人,热心程度,竟然胜过清清的亲人。

    与此同时,包妇人后悔不及。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清清几年如一日,一点没有好转的迹象,在郑八斤这个赌徒的手里,竟然安定下来,不再闹,也不再害怕,沉沉睡去。

    而这个赌徒,又是她一手引进来的,真是引狼入室。

    她几次想要再刺激一下清清,奈何小草一直守在身边,支也支不走。又不敢硬来,不然,年建安一定会知道她的所作所为。

    她无计可施,承受着内心痛苦等待的无情折磨,也只有祈祷郑八斤这个王八蛋,上山的时候,一不小心摔死,或者是被贼杀!哪怕是拿着钱跑路,也能接受。

    然而,这一次,天不遂人愿,还不到天黑,郑八斤就提着小半篮子藤子回到年家。

    年建安高兴无比,忙着叫包娟给他泡水。

    包娟呆住,不愿意接受这小子回来的事实。

    也就没有听清楚年建安让她做什么?

    直到年建安骂一句:“你是不是傻了!”才回过神来,忙着说道:“好,我马上去做饭。”

    年建安看着失神落魄的包娟,眉头不由得一皱,还想要再骂两句,就看到郑八斤自己提出一个盆,把首乌藤放在里面,忙着去帮忙打水。

    郑八斤手脚麻利,很快就把首乌藤清洗干净,放在一个砂罐里,用文火熬起来。

    再一次毁了包娟的三观,甚至有些怀疑,他就不是真正的赌徒,治病救人才是他的本行。

    待到看清只是普通的首乌藤之后,她又心存侥幸,这个破藤子,不可能治好已经疯癫的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