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这些日子一直逮捕左翼王,是因为什么呢?”
颜祉黎脚步一顿,似是在思索。
最后,他才淡淡的道:“因为他偷走了朕极为在意的一件至宝。”
但那样至宝到底是什么……颜祉黎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忘了。
从洛云芙那里回来之后,颜祉黎便时不时的出神,哪怕批示着奏折,心思也会不自觉地飞走。
“小德子。”他忽然出声,叫着那位昔日曾经伺候过先帝的李德胜,“你可还记得,朕丢失掉的那件至宝是什么?”
蓦然听到帝王在叫自己的名字,李德胜立刻抬起头。
听清楚陛下所问的问题之后,他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犹豫之色,“这……陛下没和奴才提过,所以奴才也不知道到底是何宝物。”
在他这个宦官的眼中,最大的宝物也就是皇帝的玉玺了。
可是这玉玺也好端端的带在上清宫的桌案上啊……那……这世上还有什么宝物叫帝王这么的在意呢?
他想了想,“但是陛下可以去问问太后,想必太后应该知道。”
颜祉黎便没有说话了。
他并没有去像太后求证,而只是在脑海中不断地回忆着,最后却惊讶的发现
,自己不仅不记得那件所谓的“至宝”,甚至还有些记忆出现了断层,无法衔接的情况……
便如当年自己雪山遇险……
他记得是林素素在终南山上救了自己,可是却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去的终南山……昔日作为尊贵皇子的自己,为何会孤身一人的前往终南山?那之前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他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并不是小事,颜祉黎在意识到这些的第一刻,捏着奏折的手便立刻收紧。
莫非,这一切跟那个熟悉的少女有关?
以往一直平静的心湖,在这一刻终于慢慢地起伏起来,他只能调转自己的注意,“洛将军身体如何了?”
李德胜躬身道:“回陛下,听说好多了,陛下也不要担心,那里不是还有凝公主照顾着吗?而且奴才瞧公主那样子,似乎是对洛将军上来心,等将军身子好些了,说不定陛下还要为公主他们赐婚呢!”
“嗯。”
他的皇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喜欢上了骠骑大将军洛霆苍。
但若是两个人真的情投意合,他自然不会阻拦。
也就在这时,上清宫的阴影处出现了一道身影。
颜祉黎敛了目
光,遣李德胜出去,那道身影便从暗处走出,单膝跪地,“陛下,您之前让我们搜查的那所宅子……”
颜祉黎翻阅奏折的手一顿。
“拓跋玉又回去了?”
不对!
拓跋玉不会这么蠢才对!
暗卫道:“陈国左翼王并没有回来,但是属下在那里蹲守好几日,发现那底下藏着一个密室,里头还有个人……是……”
“是先摄政王颜祉铭!”
颜祉铭!
这个名字的威力不可谓不大。
暗卫低着头,身边一片平静,他哪里想到,陛下搜寻了这么久的逆贼颜祉铭,花费那么大功夫还没有遭到,结果人却藏在拓跋玉手里!
而且,那位先摄政王在拓跋玉手里,好像过得还特别的惨。
至少,他在看到对方那浑身是血的惨样之后,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不明白陈国的左翼王对颜祉铭为何会有这么深的恨意。
居然是他!
颜祉黎目光微沉。
拓跋玉和颜祉铭有焦急并不奇怪,毕竟颜祉铭的母亲就是陈国的公主,身上也流着陈国皇室的一半血液。
……说到这里,他好像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知道颜祉铭陈国血脉的事情的了。
他揉了揉额头,
缺少的记忆也许并不重要,却令他极为警惕。
颜祉黎无心再看奏折,他决定去见洛云芙。
洛云芙还是那副垂暮老人的样子。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用了很多办法,可是没有一种能够消掉自己脸上的易容,最后也只能放弃,转而想着拓跋玉现在应该在哪里。
得知颜祉黎的来意之后,她的神色微微一怔。
“陛下是说……颜祉铭就在那所宅子之下?”
颜祉黎轻轻点头,“是的,所以朕才来这里,便是想要问一问你,宅子里有密道的事情你可知晓?”
洛云芙摇了摇头。
她确实不知道。
被拓跋玉带走的那些日子,房间中不分昼夜的点着软骨散,她没了武功,也就只能安安分分的躺在床上。
虽然这只是她为了麻痹拓跋玉,好让对方放下戒心的权宜之计。
但她是真的不知道那宅子之下有所谓的密道。
更不知道密室里,居然会藏着她遍寻不到的仇人,颜祉铭。
但……她失踪之后,整个京城戒严,拓跋玉根本就没有去抓颜祉铭的机会,除非……他老早就将这些事情做好了。
那处宅子,根本就不是他心血来潮买下来的,而是很久以
前就准备好的,这也就能解释为何那所宅子里会有一个密室,而颜祉铭,恐怕也是他早就藏到密室里的。
所以,
他早就做好将自己带走的准备了吗?
颜祉黎并不意外,对方既然落到拓跋玉的手中,想必也是俘虏之类,接触到这些东西的可能性并不大。
但他还是来了。
并不是如他所说的,想来了解情况,而只是单纯的,想见她而已。
遍寻不到的仇人,如今却经由拓跋玉的手,重新的送回到了自己的手中,洛云芙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陛下,我能否见一见颜祉铭?”
面对着颜祉黎略带诧异的目光,她神色平静,“我过去同颜祉铭有些仇怨,只是他谋反失败后一直窜逃,我找不到他,如今他既然落到了陛下的手中,我肯定是要去见一见的,如果陛下有所担心的,可以让人监视。”
“不用。”
这两个字,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开口。
“朕……自然是相信你的。”
他没有忽略掉洛云芙话中的随意,对方的话中没有丝毫对于帝王的畏惧,甚至可以称得上无礼,就仿佛他们两人是极为亲近的人,所以才能这般随意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