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之一进酒楼,便听到隔壁桌位传来的讨论声。
而他们讨论的,正是他为之关注并且牵挂着的话题,当下,他的脚步便是一顿,凝神听了起来。
酒桌上的人并没有注意到白景之,依旧在谈论着,有人不解道:“不是说陛下属意的皇位继承人是宁王吗?怎么忽然就变成端王了?”
“你想多了,之所以属意宁王,那还不是因为前些日子断网被人诬陷,令得陛下以为他和大理相勾结,陛下心灰意冷之下才会宠信宁王?可事实上,陛下最为亲近信任的还是端王,不然你瞧,端王一洗清罪名,陛下就将朝堂之事交给了他,这还不能证明陛下对端王的信任吗?”
听了这人的话,其他的人纷纷点头,显然也是认同了他的观点。
“可是我听说,陛下似乎已经有了子嗣,既然如此,那不应该由皇室正统来继承?”
一道声音突然插入。
“谁?”
酒桌上的人顿时警觉的回头,朝着声音来源处望去。
却只瞧到一个一身白衣,腰佩长剑的男子,这个男子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的身后,正弯着唇角,对着他们温和地笑着。
“我只是刚巧路过这
里,听到几位兄台的高论,所以侧耳听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所以才冒昧插嘴,诸位不会怪罪吧?”
这些人虽然不悦,可是看白景之长着一张温和俊逸的脸,周身的气度也不凡,只以为对方是和自己一样家世不错的公子,便也纷纷热络起来。
“哎,兄台,你也该知道,那后妃肚子里的孩子才几个月,都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怎么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将皇位传给她?”
“就是呀,难不成那妃子怀的是个女的,我们也要跪拜万岁不成?”
其中一人展开扇子,在胸前轻轻摇着,颇有几分自命风流的样子,懒懒道:“正是因为考虑到这点,陛下才会将朝堂之事交给端王,倘若这后妃肚子中怀的是皇子,那自然是将皇位传给皇子,倘若是个女儿身……陛下膝下无子,自然也只能选择旁系来继承皇位,端王自然是不二人选。”
白景之目光一沉:“可……据我所知,皇室旁系也不只是端王一人,还有宁王,为何诸位都忽视宁王,反而认为端王才是皇位继承的不二人选呢?”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嗤笑。
“兄台,你怕不是在和我们
开玩笑吧?”
“端王勾结大理的事情,已经被证明是有人故意陷害,这其中陷害的人是谁,你我都心中明朗,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人的狼子野心,陛下又怎会将皇位传给他?”
“便是有那种想法,如今陈国和祁国正是交战的险要时机,宁王自然只能坐镇边关,先不说他回不来,倘若他真的回来了,那边是心存逆心!”
白景之的眸光冷了下来。
他同说话之人静静对视着,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对方起初还十分镇定,但渐渐的,握着折扇的手便开始轻微发抖。
片刻之后,他收回目光,“原来诸位是这般看的,在下知晓了,告辞。”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已经为了准备好了饭菜的小二瞧见他要走的身影,立刻扯开嗓子吆喝:“公子,你要的饭菜!”
一样东西划破空气袭来。
小二吃了一惊,以为是什么暗器,下意识地就要躲开,那东西却落到了他菜盘之上。
天边的曙光落了一地,其中有几率透过敞开的窗户落到他的手边,上面的银子闪闪发亮。
“这是饭钱,饭菜我不用了。”
从那些人的对话中可以看出,颜祉铭已
经洗清楚了自己身上的罪名,并且在短短时间里,消除了他在世人中的所有负面。
这令他怒然的同时,又忍不住为之心惊。
他不敢想象,如今的京城,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而他的师傅和长公主……
到底,如何了?
他再也无心休息,一心只想快一些赶回京城,探寻到颜听霜和白棠隐的消息。
他觉得,颜听霜莫名失踪,公主府的人多多少少也会知道些消息,所以,他回到京城,落脚的第一个地方,便是长公主府。
阔别多日,这里依旧如昔日一般冷清。
踏进这里,白景之的脚步便朝着白棠隐曾经居住的院落走去,走去的这一路,他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过去的长公主府却是冷清,然而却依旧有随侍的下人,走在其中也能感受到一股人味。
然而此刻,整个公主府,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就仿佛,整个公主府的人,都不翼而飞了一般。
门是虚掩着的。
白景之推开门,正要往里走,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后退。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深藏在黑暗中的影子骤然出现锋利的刀剑,在月光下浮现出寒光,瞬间自白景之
的后面袭击而来,而在他的前面,房间深处也猛然弹出数十道钢刺,扑向他的面门!
千钧一发之刻,他腰间的剑骤然出鞘,只听到叮叮两声,向他袭来的钢丝瞬间飞腾而去,但这样也就将他的身后暴露给了杀手,尽管他躲避得快,手臂还是不小心受了伤,白色的衣裳顿时被血渗透。
流出的血,并非是红色的,反而带着微微的黑。
剑上有毒!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整个长公主府想必已在某些人的监视之下,偌大的一个公主府,早已经变成了一个空壳,即便是留在此处,他也绝对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抽身离去!
想到这里他顿时不再恋战,一脚将其中一个黑衣人踢飞,脚尖轻点,想要离开这里。
但就在他轻身飞起的一瞬间,一张巨大的大网自空中当头照下,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绳索一点点的收紧,很快便将他捆了起来。
倘若这一幕被他人看到的话,顿时会惊得眼珠掉下,因为那张网好像有了生命一般,竟然自主的收紧,最后将白景之层层裹住,束缚住他所有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