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心中一动,转而望向她:“你怎知道我是陈国人?”
她嘲讽一笑:“如今端王殿下的手上,早就无人可用了吧,若不是陈国在背后帮衬,他那里有这样子的能耐?还有阁下……”
“阁下的伪装确实不错,可是却忘了一点,身为酒楼的掌柜,常年敲打算盘,指腹处应有薄薄的茧子,可阁下的茧子却长在虎口处。”
“而且……若没有猜错,阁下的年纪应当很是年轻吧?”
她神色淡淡,虽然是在同人说这话,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一个挥剑,便是一道鲜血。
在她手底下死去的杀手越来越多,脚边几乎堆满了尸体,然而她却依旧只是轻笑着,神色淡淡,仿佛只是在谈论着今日的天气。
他的心里忽然就有点冷。
他想,自己大概猜错了,目前这个女子绝对不止是一支带刺的玫瑰或是刺猬,而是无比棘手的荆棘。
虽说他并不惧洛云芙和白景之,但却也不愿意在此浪费时间,更不想继续和对方僵持下去了,满心只想着能够快些将这件事情解决。
“负隅抵抗并没有什么作用,只会让你们的下场更惨一下罢了。
”
他冷笑一声。
然而,这般想的不只是他一人,洛云芙也厌倦了这样的局面。
她回来,是为了拯救自己的父亲的,而不是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纠缠的,这些人已经浪费它许多的时间,而且还杀死了她带来的两个车夫。
洛云芙知道,如果自己想要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云南,也就只有将面前这些人全部解决了。
她不在耽搁,对着白景之高声叫道:“景之,让开!”
白景之一愣,而后便咬牙忍着对方的一击,避让到了一侧。
男子收回掌,微微皱眉。
却只见到洛云芙忽然冲了上来,从袖子中掏出一包粉末朝自己洒来。
他只以为是毒药,连忙避开,并且屏住了呼吸。
然而直到闭上眼之后,才发现不对劲,连忙挣开,却发现对方洒的并不是毒药,而是石灰!
“快走!”
洛云芙抓住了白景之的手,冷声道。
许是察觉到他们要逃,男子的神色一冷,“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他们该不会觉得只要逃出了客栈,她们就能够安然离开了吧?
简直妄想!
即便是离开了这里,还有下一个地方,下下一个地方,只要
他们要去京城和云南,这一路上就只会遇到他们数不清的埋伏。
而他们只有两个人,怎么可能逃过他们的手心?
这一点,洛云芙当然也清楚,所以,她的目标绝对不只是逃走而已。
和白景之奔到客站门口,她豁然回头,从袖子中重新掏出了一包药粉,对着空旷的客栈中一扬。
白色的灰尘无风自动,漂浮在空气中不断四散,只是顷刻间,便将客栈中的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一股气一碟香味渐渐弥漫。
“不好!是毒粉!快屏住呼吸!”
男子的神色一变,高深提醒,然而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已经有不少人吸入了折股白色的烟雾,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他连连后退,本想要奔出去,却发现客栈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是洛云芙!
那个女子,居然乘着白色烟雾遮掩他们视线的时候,将客栈的大门关上,只留着他们在这烟雾中无处躲藏!
男子咬紧牙,只觉得胸中一阵怒火,他捏紧手,忽然狠狠一掌朝着客站门口击去!
紧闭的大门轰然破碎,四分五裂!
马车在它面前渐渐消失,远远的还能听到马蹄踏在道路上的声响。
以为这样就能摆脱他们?
可笑!
他冷笑一声,便想要追上,然而才刚刚抬腿,便觉得心中一阵心悸。
一股虚软无力的感觉从他的脑海中袭来!
是方才的毒粉!
他的脑海中只模糊地升起这个想法,而后便觉得眼前一晕,竟然跌倒在地!
而这个时候,飞奔的马车已经朝着云南的方向越来越近。
洛云芙在马车中假寐,神志却是无比的清楚。
刚刚到达云南附近,便遇上了这样一桩袭击,这表示洛霆苍出事的事情果然是颜祉铭所设计,对方不仅仅想要除掉罗婷藏着个眼中钉肉中刺,还想要通过洛霆苍莱茵自己上钩!
看来,这一路,注定满是艰险。
即便是侥幸到了云南,以颜祉铭对自己的算计,恐怕那里还有更大的陷进在等着自己。
这一切,洛云芙都十分清楚。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抛弃自己的父亲于不顾,哪怕知道前路危机四伏,她也只能往里跳进去!
许是因为洛云芙将那群人解决了的原因,接下来的一路,便没有再遇上什么袭击了。
他们也越来越接近云南。
按照身份和阅历来说,这一回陈国和祁
国交战,洛霆苍本该远赴边关帮助颜祉黎应敌,然而出于皇帝的私心,他被留了下来,而且被派往了云南剿匪。
洛云芙猜测,应该是皇帝想要为自己的孩子铺路,便想除掉颜祉黎之后,再顺带着将洛霆苍和颜听霜也一块给除掉,可是没想到洛霆苍前脚刚走,自己后脚就给颜祉黎算计。
最可笑的是,到了那个时候,他孤身一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却被他想办法支走了!
只要一想到这里,洛云芙便只觉得嘲讽。
很快便到了云南。
洛云芙和白景之先是打探了一下洛霆苍的下落,在得知大致的方位之后,便乔装打扮了一番,以送菜的普通百姓混入了其中。
一切都很顺利,洛云芙如愿以偿的接近到了洛霆苍的身边。
她来到洛霆苍的面前,瞧着对方苍白青紫的脸色,鼻尖一酸,一颗泪珠便悄无声息的滚落。
父亲……
她在心中喃喃自语:如果那日自己不是这般执着的非要赶去边关,而是留在京城,在自己的眼皮下,父亲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倘若她没有离开,早就看穿了皇帝心思的她,怎么可能同意父亲去云南剿所谓的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