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洛云芙的心中便心惊不已。
倘若这京城中真有他们所不知道的势力,那么对方该有多大的本事,竟能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一直隐藏,直到现在才按捺不住,露出了一些端倪。
“这便不知了。”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但随之又笑了起来,脸上没有丝毫的失望之色。
“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煞费苦心的将赵太傅推到我面前了,那位自然也要给些面子,信一下才好。”
重被掀开的,已经过去了十六年的贤太子往事,本该死在十六年前的赵太傅起死回生,一环连着一环,其目的不仅是自己,似乎还有皇帝。
他猜不透背后之人的用意。
但他可以料想到,对方既然已经给自己设下这么大的圈套,那么之后定然也会有所动作,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伺机而动。
决不能……打草惊蛇。
将其中误会解释清楚,两人又重新恢复到了之前的甜蜜。
更甚至,洛云芙的心中还隐隐带着一抹愧疚,只觉得自己其实不该怀疑颜祉黎。
皇家之人的血液也许是冷的,但颜祉黎却是和他们所有皇家人都不一样的,否则上辈子何以为自
己而死?
但一提到所谓的“不明势力”,洛云芙猛然想起了一个人——
倪雪妍!
以及从倪雪妍手上截获到的那封信!
再联想到之前颜祉黎所说的话,洛云芙的心中越想越是不安,一个想法在心中升起,这个想法令她的脸色隐隐变了。
“怎么了?”
颜祉黎看出来她神色有异,连忙关心问道。
“祉黎,有件事情我要和同你说一下,你还记不记得当日我给你送过去的那封信?”
洛云芙低声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包括那封信上所写的内容也一并告知。
话音落下之后,房间静默了一瞬。
颜祉黎的神色变得晦暗不定。
“所以——倪雪妍乃是陈国派到祁国来的一枚暗桩,目的就是为了扶持端王上位?”
洛云芙轻轻点头:“最初我也不解,为何陈国会愿意花功夫来扶持颜祉铭登记,后来想想,颜祉铭既然可以联合大理出卖祁国,自然也能再和陈国狼狈为奸。”
“所以我怀疑,是不是颜祉铭和陈国暗中有了什么合作,所以陈国才会帮助他。”
颜祉黎目光微沉,一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轻轻道:“如果我没记错
,倪雪妍似乎是将军府远在辖郡的表亲。”
一个远在辖郡的千金小姐,一个养在深闺大门不出的普通女子,如何和陈国扯上的关系?
而且,还成了陈国的暗棋?
洛云芙摇头:“她确实是将军府的表亲,可我和她本来就没有多少交集,也不知道她是何时和陈国扯上的关系,对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可还记得当初想要算计我的那个慧美人?我看她长相和倪雪妍有几分相似,便费心去查了查,却发现慧美人乃是倪雪妍的亲姐姐!”
“可我从未听她说过,而且慧美人进宫的身份也并不是倪家的女儿。”
“从辖郡那里的来的消息,是说倪雪妍并没有一个这般大的姐姐。”
她说着,声音一顿,一双眸子骤然紧缩!
她迅速抬头和颜祉黎对视,果然也瞧见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
“倪雪妍不是倪家的女儿!”
这一句话,两个人异口同声。
颜祉黎的神色阴沉下来,“如果慧美人真的是倪雪妍的姐姐,那慧美人完全可以用倪家女儿的身份进宫,并且为自己的家族谋福利,可是她并没有这样,而是用其他身份,便
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若我没有猜错,他们二人怕都是陈国的棋子!”
洛云芙咬紧牙,道:“你说的不错。”
此刻,她才终于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理清——倪雪妍有一个亲生姐姐,这个姐姐却又不在倪家的族谱,或者不存在于倪家,反而借着另一个身份成为皇帝的宠妃。
而倪雪妍作为一个深闺女子,却知道陈国的文字并且还是陈国的暗卫。
并且她一直都在接近端王……
她不自觉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上辈子的这对姐妹,一个成为了皇帝的宠妃,用尽浑身解数蛊惑皇帝荒废超正沉迷美色。
一个成为了端王府,帮着端王接连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和长公主颜听霜,宁王颜祉黎。
也许这一切,可以说是爱情。
可是换成另一个想法:这又何尝不是陈国对祁国一步一步的蚕食呢?
无论是自己的父亲,还是颜听霜或者颜祉黎,都可以说是祁国的重中之重,没了这些人,所谓的祁国就是一个空壳,轻易能够被陈国击败!
而陈国呢?
他们什么折损都没有,只是付出了几个女子和一些人手,便兵不血刃的拿下祁国!
想
通这一点,洛云芙的心中不寒而栗。
恐怕连颜祉铭都不知道,在过去无数个日夜躺在自己床边、自己喜爱着的女子,其真正的身份,却是敌国派来谋夺自己最想要的江山的棋子!
“我已经派人去辖郡调查,想必过不了多久便能得到结果。”
辖郡较为偏远,来往起码要一个多月的路程,再加上中途不少穷山恶水,倘若遇上暴雨天气,中间耽搁的时间变更多了。
是以,如今去调查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洛云芙也不能贸然的下结论。
颜祉黎冷笑一声:“结果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倪雪妍根本就不是倪家的女儿,所以身为她姐姐的慧美人才会用另一个身份进宫。还有一个便是……”
他转头看向洛云芙,一字一句,敲打在人的心上——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倪家早已经变成了陈国那一边的了。”
洛云芙心中一沉,衣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捏紧。
“可那是我母亲的娘家人。”
“那也是会变的。”他道。
“更何况,你母亲去世了这么多年,你同你母亲的那些亲族多年来也没有多少联系,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一些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