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隐只觉心中一软,他自颜听霜的榻边坐了下来,瞧着颜听霜已经睡熟的容颜,只觉心中被填得满满当当。
“真是要强又不擅长表达感情的姑娘。”白棠隐瞧着她轻轻说道:“不知因为这个受过多少委屈。”
不是谁生来都是这般强大的,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而像颜听霜这般什么事都自己消化,实际却性情真挚的人,她还没有这般强大之前定是吃了许多苦头。
她虽然面冷,但心是滚烫的。
京城,端王府。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那幕僚抑扬顿挫的念出这首诗来,他似乎是内心十分激动,在大厅内来回踱步。
“殿下!殿下!这便是我那日同你说的方卓涛做出的诗,名唤《山河赋》。”
“旷世之作!旷世之作哇!”那幕僚以状似癫狂,想来这边是有才之人的惺惺相惜吧。
颜祉铭虽是阴险
狡诈之人,但在文学上也是颇有造诣之人,他也着实叫着这首诗惊到了。
“确是好诗,先生这方卓涛果然如你所说有惊世之才!”颜祉铭也赞叹道。
他先前还以为是这幕僚夸夸其谈,虽然面上允了却并未将去请方卓涛出山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他的心怦怦地跳着。
这样的奇才自己一定要尽快收入囊下若被旁人知晓,日后定是自己成就大业之路上的一大阻碍。
“来人,来人,去取前几日先生发给我的路线图来,你,立刻去备马。”颜祉铭大声喊道。
“先生我这便去亲自将方先生请回来。”颜祉铭道。
那幕僚闻言忙激动道:“我同殿下一起去,他定是要出题考验殿下的,兴许我能帮上一些忙。”
“好,那先生便随我同去。”颜祉铭道。
颜祉铭只带了几个人跟随,同着幕僚一路快马加鞭,不多时便赶到了方卓涛的住处,却是已经人去屋空了。
“人呢?怎的一人都没有?”颜祉铭有些焦急地问道。
“世间尚未有方卓涛出世的消息,殿下不知,这人素爱到处游历,方才殿下看的那首诗看内容便知是他游历山川写
出的,想来是这回殿下来得不巧他出去游历了。”那幕僚忙道,“想来是不用担心的。”
颜祉铭这才一口气松了下来,有这般才情之人定不能被他人收入麾下。
将军府。
“你一十几岁的小姑娘,足不出户但会知道方卓涛是可用之才。”颜祉黎摩挲着茶杯若有所思地瞧着洛云芙道,“我竟不知你还有这般本事。”
他便如往常一般又在洛云芙将要睡下时晃来了将军府。
“若是叫全京城的闺女小姐们知道宁王殿下时常夜里随便出入女儿家的闺房,不知还敢不敢倾心于殿下。”洛云芙说着拿过颜祉黎手中的茶杯给他斟了一杯茶道。
她将那茶杯子桌上放定淡淡道:“我自有我的法子,王爷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同那个秘密有关?”颜祉黎深深地看着洛云芙。
洛云芙盯着手中的茶杯定定地瞧了一会儿,答非所问道:“你早些回去吧我乏了,要睡了。”
“你不想说我便不会再问,也不必这般无情。”颜祉黎有些调笑道。
他走上前。
洛云芙见状忙朝后躲了一躲,双手挡在头顶道:“别揉我头发。”
颜祉黎挑了
挑眉:“既是下了逐客令,我便是要走了,揉你头发作甚。”
洛云芙闻言抬将手从头顶拿下,走到门处道:“王爷请吧。”
“嗯,今日本王便光明正大的走一回门。”颜祉黎施施然走到门前,却是突然伸手:“你不说我都忘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揉了洛云芙的头顶一把,转眼便没了身影。
只留一阵子胸腔中震出的愉悦笑声回到在洛云芙耳畔。
“颜祉黎!”洛云芙有些气恼地乱扒了扒自己的头发,转而又认命的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执起梳子细细梳了起来。
翌日。
“也不知白公子有没有追上公主。”青萝自一旁说道,“小姐可有白公子那边的消息?”
“我也不知,但白公子追出去时公主尚未离开很久,想来应当是追到了,我估摸着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祁秦两国的边境之处了。”洛云芙一边朝湖中抛着鱼食一边道。
“希望他们一切平安吧。”青萝闻言道。
“嗯。”洛云芙点了点头将那鱼食放下起身朝自己房中走去。
她边走边说道:“青萝我准备去云麓书院。”
青萝有些诧异道:“小姐怎会突然想去上学?
”
上一世,洛云芙早早死了娘亲,父亲又常年征战在外,虽然是十分疼爱她,但却总也落下了许多,因此她启蒙十分之晚,便是连云麓书院的初试都没考过,她年纪小不懂事又是个心气儿高的,只觉自己是丢了大脸,便是连低一等的学院也不愿去上了。
故上回在太后寿宴上,认识她的人并不多。
“不说我日日在这府中实在是十分闲的慌,便是我们在外面有安排人手日打探京城中的事情,但很多事情因为身份的原因总归是有疏漏,云麓书院是京城中最有威望最大的学堂,凡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公子只要能过入学考试者,便无不在这里头上学的,我回去也能对这京城中的信息掌握的全面广泛一些。”
她有预感真正的战争就要拉响了。
她已经活过一世,对这一世的事情知道颇多,但她既能在这一世重生,保不准会有很多牵连出的蝴蝶效应,便如她明知道这次颜听霜出征并不会有什么危险,还会收编许多战俘养成自己的暗兵,在日后的皇位之争中,取得至关重要的作用,但这件事在前世并不是这个时候发生的,提前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