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芙兀自觉得好笑,这算什么大秘密,她早就晓得了,到底还是少年人的心性。
却不想,白景之就这么停顿了一会儿,又道:“所以想同你说。”
洛云芙却是一怔,没想到他还有下文,便道:“你可想清楚,若明日你酒醒了后悔,说过的话可没法收回去。”
“我没醉。”白景之摇了摇头道。
“你说没醉就没醉罢。”洛云芙有些无奈。
“我曾爱上了一个不值得爱的女人,后来被她和奸人抽了腿骨,那时候……”白景之兀自说道。
殊不知这话却在洛云芙耳中如惊雷一般炸响,白景之后面碎碎念他和那女人的过往却是半点都听不进去了。
白景之如今也不过十六岁,只比她大一岁多一些,怎会爱上过人,小孩子知道什么是爱人吗?更重要的是,若是被抽了腿骨,如今这身武功又怎会不受影响,尤其是他的轻功,可以说是冠绝武林了,哪里是腿受过残疾的样子,而且他确是从小便被白棠隐收于门下,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怎会与别人结下如此大仇,被生生抽掉腿骨?
突然,洛云芙心中浮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白景之莫非也是重生之人,这些刻骨铭心的仇恨都是上一世的仇恨?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解释说得过去,怪不得他说还来得及,自己既是能重活一次,别人又未尝不能。
洛云芙正欲像白景之求证,却见他已经醉了过去,手里还握着那酒坛子,竟已是被喝空了。
看来今晚是问不出什么了,洛云芙摇了摇头,任命地拖起白景之,翻下屋顶,朝他屋里走去。
“猪一样!”洛云芙咬牙道。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白景之拖到床上。
洛云芙站在他的床前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再回自己房内,天已蒙蒙亮了,方才似是知道了白景之的秘密,她思绪万千,哪还睡得着,便是合衣躺在床上冥想起来。
宁王府。
“主上,王妃他们走得急,咱们收到消息又晚,这会儿全城都被咱们的人翻了个底儿朝天,没有王妃他们的踪迹,想来全城戒严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是出城了。”那人说的十分小心翼翼,虽然他们主上并不会把他怎么样,但他就是打心眼里有些瑟瑟发抖。
“端王那边正在查。”那人又补充道。
“废物。”
颜祉黎淡淡开口,却如冰碴子一般。
说罢,他似有些不耐烦一般,撑住头在桌上假寐起来。
那人见状,忙消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看来得亲自去寻了,也不知她是发生了什么事,竟这般避他如蛇蝎。
颜祉黎眼中划过一丝冷芒。
却说这方泽涛,自那日被洛云芙请了出来,竟是被安排在了宁王府上,这宁王便是那日洛云芙说的为人而求的那人了。
方泽涛不太乐意,因为在这宁王府上待了这些时日,他连宁王的面都没见上几次,只知是个俊美又冷厉的男人。
这几日宁王府上到处愁云惨淡他也是知道缘由的,那便是他们的宁王妃洛云芙跟人跑了。
他实在是有些幸灾乐祸,颜祉黎这般天天冷着脸子的人就该被虐虐,可不是人人都欠他八十万两黄金,都得日日看他脸色。
何况洛云芙这般聪慧大气的女子,为了这个男人如此费力的请他出山,现如今却不让宁王找到,定是这宁王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这方泽涛确是十分欣赏洛云芙,虽人在宁王府上,阵营却早已倒戈到洛云芙那边了。
今夜,他却没有这么安稳了。
因为他正要上床入睡,这王府的主人却来了。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虽不喜这宁王,却也是不能将他赶出去的。
只道:“哟,宁王殿下今日怎得空屈尊降贵到草民这来了。”
颜祉黎却如并没有听到他的阴阳怪气一般,只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道:“先生可对寻云芙的踪迹入手有什么高见吗?”
“宁王殿下这便是开玩笑了,草民自那日在草民的茅屋后就再没见过了,对王妃一无所知,怎会知道。”方泽涛似有些嗤道。
“也是,既是如此便是叨扰先生了,先生早些休息吧。”颜祉黎说完,便不见了踪迹。
只留方泽涛坐在椅子上,不知宁王这一趟是来作甚的。
倒没有那些王孙贵胄的骄横和瞧不起人,方泽涛摇着羽扇想道。
颜祉黎也是觉得自己有些关心则乱了,方泽涛对洛云芙一无所知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去哪。
倒是自己,自诩是对洛云芙十分了解的,如今却无从下手寻她。
等等,既是注意力放在洛云芙身上寻不到,那白景之却是同她一块走的。
这么想着,他伸手拿下挂在门口的披风披上,道
:“寒芒,备马。”
公主府。
“殿下,宁王殿下正在门口侯着,说有事找您。”一婢女道。
颜听霜闻言却是一怔,他虽是宁王和端王的姑姑,却从来没有什么往来,若说对端王还有一丝恶感,对宁王却是并无了解,她这个侄子平日行事十分隐秘,被他放到台面上的皆是一些寻常的事情。
因此在这京城之中竟似和谁都没有瓜葛。
但颜听霜直觉她这个侄子并没有这么简单。
“叫他进来吧。”颜听霜道。
虽是初春,夜里还是寒凉的。
颜祉黎带着一身凉气进来。
“臣侄拜见长公主殿下。”黑金袍子铺满了一席地,虽是在行礼,却并未觉出有什么谦卑之意。倒不是颜祉黎特意端着,只因他周身上位者的压迫感太过浓烈,虽是收敛了,却也难教人感觉被敬重。
“倒是不曾怎么受过你的礼,今日是为何事到我这来。”颜听霜淡淡道。声音十分冷清,不知道的人定不会相信两人是姑侄。
“今日臣侄来是有一事想问,还望姑姑知道的话可以告与臣侄。”颜祉黎道。
他喊了姑姑,诚意是十足了,想来是很重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