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再不敢想下去了,不堪重负般慢慢蹲了下来。
心脏不知为何疼得几乎不能呼吸,到底已是情根深种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不敢想……不敢想……老天让自己重活一世,是为了再看一次笑话吗?
不知过了多久,那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少女,慢慢站了起来,不知是不是腿蹲麻了,似有些摇晃不稳。
但她却似毫无所觉一般,机械地走进屋子,关上门,机械地在床榻上坐定下来。
她闭了闭眼,睁开时仍掩不住痛苦之色。
“这是你,牡丹才是真绝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你愿意陪我到花开之时吗?”
“荣幸之至。”
她的耳边响起那日在城楼之上两人的对话。
眼前浮起那如日月一般耀眼的男人微微弯腰,在怀中少女的额头上落下珍重又承诺的一吻。
黑金袍子同沉色裙角上下翻飞着,纠缠在一起,仿佛一对璧人。
如今这些景象铺天盖地的自脑海中涌出来,似要把她溺毙一般。
不知道什么时候真正动心的,洛云芙松开手掌,方才嵌入掌心的指甲留下了触目惊心的鲜血印子。
她慢慢咧开嘴角
,似是想嘲笑自己一番,却是比哭还难看。
因为她发现,便是这一世的颜祉黎如上一世的颜祉铭一般,她也动不起杀心。
她明知这是不对的,却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提不起恨意,也收不回爱意。
自己输了,她这般想到。
这几日,宁王府上下都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低气压,下人们战战兢兢似是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但说他们这位主子平日绝不是跋扈狠厉苛责下人的主儿,心情好了还常有赏赐。却不知为何这几日时时刻刻都是生人勿近的状态。
两日前,宁王府上。
“主上,王妃不知为何将我打晕绑了起来。”那人似有些欲哭无泪,又道:“我醒来时便也第二日凌晨了,将军府上如今只剩一众下人了,王妃还有她身边的侍女和领头侍卫全都不见了连夜出门也不知去作甚了。”
颜祉黎闻言,面色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屋内突然的低气压,叫那属下有些不安。
“带人去找。”他声音平静,却如冰山般冷硬,又道:“寒芒,去查最近端王府有什么动作。”
他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他未发觉的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改
变了很多东西。
已是开春,到处已有的勃勃生机。
离京城两日日程的一个小城内,一行四人正在街上游走着。
这便是洛云芙他们四人了。
白景之因自小习武,身体底子好,毒解了后也未需怎么修养便又生龙活虎了。
既来之则安之,经过几日的消化洛云芙已经对现在的乱状欣然接受了,既是有了重生一次的机会便要抓住,好好过活。
而且她上一世便如所有达官贵人家的女儿一般,日日养在深闺,遑论京城,便是将军府也并未踏出过几次。
这一世自重生一来便日日筹谋,虽是到处走动的多了,又有上一世的年纪阅历,却都是在书里读到过,事实上也并未见过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京城虽华丽庄重,但也因在天子脚下,规矩繁多,每个人都需谨慎过活。
这小城却不一样了,虽是不甚繁华,走在街上也见不到那些达官贵人家的车撵和布防的军队,到处却充斥着平易近人的气息。
洛云芙被这环境影响,整个人也似轻松了不少。
没有了贵门嫡女身份的束缚,她与青萝便放飞起来,走在街上这也瞧瞧,那也看看,便是
自重生以来第一回这般跳脱了。
“小姐,你瞧这狐面具,做得这般精巧。”青萝喜道。
洛云芙手抚着着狐面,却是想起那夜在烟花下颜祉黎的样子,他是如此的俊美风流,口中又轻吐出那般深情言语,但她却好似并未真正了解过他一般,竟真是如狐狸一般叫人琢磨不透了。
她自心底苦笑一声,真是看到什么都会想起他,却还是叫青萝拿钱将这狐面具买了下来。
“这小城离京城甚远,我瞧你也很喜欢这里的样子,我们便在此小住几日,休整一番再出发如何。”白景之道。
“那便如此吧。”洛云芙并没有什么意见。
四人便又走走逛逛来到一处客栈。
“哟,四位客官里边儿请,四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店小二热情的迎了出来。
“先弄些吃食上来吧。”洛云芙淡道。
“客官您请瞧着,这牌匾子,都是小店的招牌,您想吃啥,自个儿点就成。”许是见四人衣着打扮不似常人,那店小二异常热情。
四人许是赶路赶得累极,方才还不觉饿,这会儿饭菜上来纷纷大快朵颐起来。
洛云芙虽吃的并不少,却也并不失仪
,反倒周身透出一股不紧不慢的的大家之气来。那店小二时不时的瞥一眼过来,愈发觉得这位小姐应并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白公子,你是与溪谷住一间还是自己住一间,我这便去叫上房间。”青萝擦了擦嘴问道。
白景之看了洛云芙一眼,想起了那日出京城之时,他因受伤没有骑马,便与洛云芙同乘一辆马车,佳人在侧,还在关心着他的伤口,他顽劣之性顿起,又包藏着点私心道:“这般关系我,还因京城不安全同我一起走,洛云芙,你莫不是心仪小爷我了。”
说罢他便假装若无其事的等着洛云芙开口。
“我心思现在乱的很。”洛云芙有些放空的答非所问。
却是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白景之是不知道洛云芙与宁王的纠葛的,便又摸不清她是个什么意思了,只一路仔细留意洛云芙对他的态度。
这会儿他的心思便又有些蠢蠢欲动了,便道:“我自小一人居住,若屋内多一人许会十分不习惯,便自己要一间吧。”他顿了顿,看着洛云芙又道:“不过若是有人住一间屋子害怕,我倒是也可勉为其难与她同住一间保护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