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芙忙正色道:“先生真是心思细致,今日来,是有一事想问先生。”
“哦?你说。”白棠隐道。
“先生这住处,可有以前先生门下的弟子会来。”
白棠隐怔了怔,似是没想到洛云芙会问这个,道:“是有一人会来,他是我以前的关门弟子,名唤白景之,其余的弟子在我退隐后便遣散了,除了景之便无旁人知晓我的住处了。”
“那便是了。”洛云芙了然道,却也放下心来,既是白棠隐的关门弟子,又到如今白棠隐还在与他往来,人品定是不差的。
“先生可否告知这位白公子的住处,我有一些事想问白公子。”洛云芙问道。
“我虽不知姑娘与景之有什么渊源,但听霜这次与你一道前来,想必她已是知道了。”说罢白棠隐看了颜听霜一眼,只见她点了点头。
见此,白棠隐便道:“景之现如今的住处,就在下了这座山的河流上游处,那里只有两三户人家,是好找的。”
“多谢先生和殿下告知,如此我便先走一步了。”洛云芙道。
山下的河流倒是不长,不一会儿洛云芙便找到了
那几处房子。
洛云芙走近时便见一男子正在屋外的大树上叼着一根草闭目养神中。
洛云芙喊道:“白景之,下来我们聊聊。”
那男子闻言似乎吓了一跳,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他翻身而下看了洛云芙一眼,说道:“请吧。”便兀自走进了屋子。
“你怎的不跑了。”洛云芙跟在他身后问道。
“你既能找上我,必是去问了我师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还跑什么。”白景之恹恹地说着,给洛云芙到了杯茶。
“你倒聪明,现在该跟我说说为什么盗我的血毒了吧。”洛云芙老神在在道,殊不知她的语气倒像个长者在责问做了错事的小孩。
也不怪洛云芙没注意到这点,她活了两世,白景之这样看起来特立独行的少年确像个小孩子。
“你怎么跟我奶奶似的。”白景之嫌弃道。
洛云芙一愣,似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却不像她这般年纪的少女该有的,忙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饰道:“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为何盗我血毒,快快招来。”
“给我师父报仇。”白景之有些恨恨道。
洛云芙听此正
襟危坐起来,白景之竟知道是谁给白棠隐下得毒吗?
“我师父当年的武功在整个武林中都数一数二,一西域女子心仪我师父,一直缠着他,但我师父早就有公主殿下陪伴在侧,自是不会再喜旁人了,却不知那西域女子竟是如此狠毒,求爱不成竟下毒封了我师父的武功,想毁了他。”说到此处洛云芙似乎听到了白景之的拳头在攥得咯吱作响。
“你师父都不知,你为何知晓此事?”洛云芙疑惑地问。
“那时候我师父的武功已经被封了,那西域女子还在我们门中未走,我是恰巧听见她与她侍女的对话才知晓此事,只怪我当时年纪尚小,武艺不精,杀不了她。”白景之恨恨道。
突然他又苦笑一声,道:“我苦练武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给师父报仇,没想到我现在还是杀不了她。”
“为何,你的武功这世上以少有人能敌了吧。”洛云芙疑惑道。
“人外有人,那西域女子会一手巫蛊之术,身边又有一个西域高手,武功即为刁钻,我根本近不了她的身。”白景之顿了顿,又道:“我便想着用
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没想到那女子阅毒无数,竟每次都能辨得粮水有无下毒来。”
“我的血毒世间无二,轻易不会被人发现,想来你是成功了,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取毒。”洛云芙了然道。
白景之闻言面上有些赫然:“确是如此,只是我每次只能给她下微量,因为她会对血腥味起疑,想要致命便要少量多次了我又怕一次取多了血失了活性便没有毒性了,便只能多次去姑娘那盗毒了。”
“你师父并不知道此事。”洛云芙道。
“我师父这么多年已经接受了武功被封这件事,亦没有武功能去报仇,知道了只会徒添愤恨,至于公主殿下,她是师父最在乎的人,我不能叫他去涉险。”白景之道。
“可你自己也是在涉险啊。”洛云芙这样说着心里却在想,这白景之当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只见白景之正色道:“我从小便没了爹娘,是师父收留我教我武功,教我做人,我这条命就是是师父给的,便是师父要拿去,我也势必会亲手奉上。”
年纪不大,倒情深义重,洛云芙在
心底赞道,竟是有意想结交这个重情义的少年了。
“以后需要血毒莫要偷偷摸摸了,直接来将军府找我就可。”洛云芙道。
白景之闻言一愣,接着又是一阵狂喜,忍不住抓住了洛云芙的手:“真的吗?如此我便多谢洛姑娘!”
“男女授受不亲。”洛云芙把手抽开,淡道。
闻言,白景之面上微不可查得一红,请咳了一声道:“你想太多,我只是方才有些激动,失了分寸,对不住。”
洛云芙淡淡一笑,明媚的似晃了白景之的眼睛。
“既弄清此事,天不早了,我便回去了,不必送。”说罢起身便走了。
白景之看着少女的背影,秀气庄重,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心脏似乎跳动的速度有些不合常理。
天已渐黑,路上已没有什么行人了,洛云芙坐在马车里,心下有一丝轻快。
血毒之事已经解决,还意外得知了对白棠隐下毒的并不是端王,也就是端王的谋划才起步没多久,又得了白景之这样一个武功高强重情重义的朋友。
这一世,一切还来得及。
洛云芙抬手掀开车帘,寒风都似乎温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