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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风头如刀面如割

    众人纷纷表示这碗狗粮咱们不约,找了各种借口溜了。最后营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很久没有和孟衍单独待在一起过了。秦楚人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一会儿京城紫竹林里的满天繁星,一会儿是孟衍垂眸温柔的吻。

    和眼前的眉目重叠。

    孟衍坐在位置上,挑了挑眉,示意她过来。

    犹豫片刻,秦楚人就过去了。斜里伸出一只长臂捞着她,宽厚的胸膛,沉稳的心跳。

    只一瞬间,秦楚人就放任自己放松下来,依赖着这个怀抱。

    摄政王殿下如某种大型犬类,偎着她的脖颈低叹了一声,嗓音微哑。那是夜以继日的讨论军情,睡眠不足导致的。

    “楚人,我很想你。”

    秦楚人想,她就算有再多的防备,也在此刻分崩离析。何况,在突厥的那些日夜里,她就已经将孟衍当成了唯一的希望和光。

    她轻笑了声:“妾身也是。”

    孟衍忽然后悔自己前些天躲着她,浪费了大把两人独处的时光。他勾着指尖,把秦楚人的手握在掌心,小巧细腻,把玩着便放不开了。

    花娘子的话在心头浮现。

    粗砺的指腹摩挲着手背,带起一阵阵酥麻,

    和痒。秦楚人微颤,孟衍像猎人,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贴着她的耳,低沉的嗓音似在引诱。

    “你有心事。为何不告诉本王?”

    是肯定句,而非疑问。

    秦楚人蓦地心头一跳,她掩饰的不够好?被发现了?

    艰难的想要解释,孟衍却是笑开了:“骗你的,真好哄。”

    一只手趁机作乱,秦楚人又羞又恼,眼尾泛着红,愤愤的拍掉了他的手,借机逃的远了些,恼羞成怒道:“孟衍!”

    摄政王殿下眨巴眨巴眼,脸上写满了无辜。秦楚人方才的悸动和担惊受怕就散的一干二净了,她是疯了才会觉得和摄政王殿下风花雪月浪漫的紧。

    小姑娘羞恼的夺门而出,孟衍脸上的戏谑收拾干净,沉了眸。

    暗处的影子虽谨守着本分,也不仅疑惑:“王爷,您既然不放心秦娘子,为何不直接问清楚?”

    派人暗中跟着,又不彻查此事,这样憋着,不像是王爷的作风。

    从影子的角度看过去,摄政王半张脸掩在阴影中,表情不明。可跟了孟衍这么多年的影子,就从他这半张含笑的脸中读出了胜券在握。

    那是常年居于上位的人,天然而成的矜贵

    。

    “她不想做的事,本王永远不会逼她。更何况,既然有人能在本王眼底下给她传消息,借这个机会,好好扫一扫屋子,不好么?”

    影子闻言,唯有肃然起敬。王爷不愧是王爷,何须他操心?

    却说秦楚人这一路惴惴不安的回了自己帐篷,正逢所有人都在畅饮。她拿出早与小神仙商量好的替身。

    这是黑市的一种小玩意儿,名唤流萤,在灯火的映衬下可以随心所欲变化成任何模样。甚是稀罕,近十几年市面上已经找不到了。

    也亏的是小神仙这奸商喜欢收集宝贝,手里才恰好有。

    “三十五天,不能再少了。”

    想起彼时小神仙那奸诈的笑容,秦楚人就一阵咬牙切齿。奈何再肉痛,也只能做了这笔交易。

    自萤囊中放出这些小玩意儿,她按照小神仙的指示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勾勒好形状,末了轻喝一声:“成!”

    灯火下,一个朦胧的影子缓缓成型。片刻后,是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秦楚人坐在椅子上。

    “秦楚人”嘴角含着浅笑,目光呆滞的只看向一处。

    流萤幻化出的人,只能按照事先下好的暗示做指定的动作,比如这个,

    秦楚人给她下的暗示,便是笑,和点头。若有人同她说话,便干脆生气躺会床上。

    她也不知道能瞒多久。

    若是顺利,便能撑到她回来。若是她这一去不回,流萤到明天早上,便会灰飞烟灭。

    叹了口气,她道一声听天由命,便摸着无人的时候溜了出去。

    鹅头坡,顾名思义是一个形状类似于鹅头的沙丘。秦楚人裹紧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斗篷,在夜色的掩饰下,离热闹的军营越来越远。

    黑夜是最好的掩饰者,暗处,一双眼睛无声的盯着她,跟着她。

    军营一处高地,风声飒沓,摄政王殿下抿着薄唇,神色微暗。遥遥看着秦楚人在眼中逐渐变得渺小。

    从这里,可以看到营帐中的“秦楚人”托着腮,影影绰绰。

    周将军不知何时提了一壶酒跟了上来,后头跟着花娘子和丰殷。

    他没回头,听友人爽朗的笑:“怎么,不跟上去?”

    摄政王殿下已经习惯了在思考的时候抚摸着那已经褪色的破旧香囊,闻言,微微一笑,轻叹道:“何必这么着急?哥舒朗盼着我去咬饵,不妨让他等等。”

    周平呲牙,倒不为孟衍担心了。为哥舒朗担

    心。孟衍此人,面冷心黑,这么多年还没见他为什么事失控过。

    却没看到,孟衍藏在宽大衣袖下微微颤抖的手。

    那是秦楚人啊。

    孟衍冷硬的心,二十几年的岁月里,唯一一次绽开了温软的花。除去之前几次,秦楚人出了意外是在他不可控的范围里,他宁可秦楚人是永远活在他羽翼庇护下的娇花,不经风雨,不受风霜。

    塞外的风沙古人早用概之,风头如刀面如割。

    尤其是入了夜的。

    有的人,远远看去,是一道孤寂决绝的背影。然而实际上,却是缩着手弓着背,瑟缩成了一只鹌鹑。

    在打了第不知道多少个喷嚏后,秦楚人不由得怨念深重,咒骂起约这个时间的人来。

    他娘的是塞外的夜色太美还是今夜的风太柔,挑这个时间也就算了,还离营帐那么远!

    瞧她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只怕是走到那里,命也没了半条。

    迎面一阵风呼啸而来,秦楚人揉了揉鼻子,哆哆嗦嗦的问小神仙:“小神仙,有没有防寒保暖的丹药啊?我怕我撑不到啊。”

    怎么想怎么可怜呢,一个弱女子,顶着这么大的风,哥舒朗的怜香惜玉被狗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