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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清河郡

    “没可能。”

    这个设想却被太子毫不犹豫的推翻了,秦楚人一脸求知欲,然而这些人欺负她是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个个打着哑谜,就是不说。

    秦楚人好生委屈。

    太子揉着眉心,苦笑道:“于家……地位尊崇,不会允许褚流续弦的。不过方才那小丫头,应该是褚流的女儿不错。那女子的身份,倒应好好查查。”

    无言的沉闷。

    饶是秦楚人再迟钝,现在也反应过来了。

    清河郡守能在京城瞒天过海,定是因为在朝中有极大的靠山。而整个大周,有这能力,还和褚流有关系的,只有于家了。

    众人的沉默,是因为太子妃。

    诚然,这件事老首辅也许不知道,太子妃也肯定不知道。但是,于家的人,都是太子妃的亲人啊。

    秦楚人难得机智了一把,不再喋喋不休。

    那个妇人就算不是郡守夫人,也应该不是坏人吧?如果那么温柔的人也是坏人的话,秦楚人都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信任了。

    因为这件事,秦楚人心情低落了许久,也是因为想起了太子妃。

    赈灾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有余力的青壮也能投入工作了。孟衍统

    筹全局,安排青壮将荒废的设施一点点修好,让百姓能先住回家里。

    似乎所有的事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连月色,都平添几分温柔。

    江南的檐牙高啄,屋顶上还有各种动物形状的滴水兽,很是有趣。

    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秦楚人显得有些无所事事,正巧看到了有人修葺屋顶时落下的楼梯,便索性爬了上来。

    夜风微凉。

    也吹的她冷静了些,可以好好去思考今天的事。

    仔细想想,郡守夫人说起那些事的时候,确实冷静过头了,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唯有说到郡守如何混账时,那愤怒才真切了些。

    可那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不会假啊,若郡守夫人是坏人,小团子又怎会表现得那么信赖,娘亲叫的那么亲?

    自以为在深宫中,已经看透人性冷暖的秦楚人,突然又觉得,她还是太嫩了。比之浩瀚如烟的典籍,最难懂得是人心啊。

    恍然想起,他们如今住的这间宅子,是城中一位数一数二的富商的,离郡守府很近。

    她施粥时,还听百姓说过些传闻。说是几年前,有个胡姬到了这儿。顿时风靡一时,胡姬貌美而

    妖娆,许多人散尽家财只为见她一面。

    据说胡姬本是倾心于富商的,然而那时郡守与富商十分不对付,不仅在生意上处处为难,连富商看上的女人都要抢。

    一对璧人就硬生生的被拆散了,着实令人唏嘘。

    彼时秦楚人听了个热闹,除了对清河郡守更加厌恶之外,还不禁感慨了一句。劳动人民的八卦精神,真是到了何时何地都不减啊。

    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个人。秦楚人没回头,闷哼一声,把头埋进膝盖里。

    “生气了?”

    “不敢。”

    “本王知道你觉得今日那妇人是个好人,但这世上本就没有坏人。”

    秦楚人茫然。

    “所谓好坏,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如果那人做了对大周不利的事,于大周而言,便是坏人。可对她效忠之人,却是英雄,是好人。”

    秦楚人似懂非懂,怔怔的点了点头。心底有什么呼之欲出。

    几丈远处的郡守府,忽然火光冲天。

    宛如那夜天牢前的火焰。火于人,多么神奇的存在。

    可生,可死。

    心领神会般,秦楚人喃喃道:“囡囡……”

    “无辜之人,自不会受牵连。”

    她笑了起来。

    摄政王殿下,何等英明无双。可今日那妇人,她不觉得她无辜,只是觉得悲哀。

    那妇人,分明是不想活了。没有自由,没有未来,在郡守府不见天日的活,却还能将囡囡教的那么好。

    谁来告诉她,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当年的胡姬,还是突厥的细作。为的就是接近清河郡守,利用对方的身份,借于家,得到京城的消息。

    只是阴差阳错的,认识了那个富商。本该不带感情去完成的任务,于是变成了折磨。

    寻死,想必是最好的下场。

    孟衍一直知道自己口舌笨拙,但事关重大,他不能多说。

    清河郡的事务堆积成山等着他去处理,他用着自己的温柔陪伴秦楚人。

    良久,秦楚人抬起头,扯了扯嘴角:“妾身没事了,王爷回吧。”

    她其实还想问,那郡守夫人还活着吗?也许,郡守夫人并不是自愿的,她也想像个普通大周百姓一样过普通生活呢?

    理智让她不去问。

    突厥与大周的血仇,大抵要用几代人的时间才能散去。至少现在,绝不可能。

    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屋子里睡的,一大早醒来,看着陌生的

    床顶,发了好一会儿呆。

    下意识的叫了声碧绿,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不在京城了。

    昨天干了一天体力活,今儿五谷不勤的报应就来了,腰酸背痛,手臂软的抬不起来。

    哀嚎一声,秦楚人把脸砸进枕头里。

    这回是真醒了。

    江南多名士风流,家里的枕头多用竹枕。

    早饭时,秦楚人面无表情的戳着眼前的白面馒头。花娘子打着哈欠出来,眯着缝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不太确定一般又揉了揉。

    惊道:“秦楚人?你昨天晚上跟人打架去了?怎么鼻青脸肿的?”

    秦楚人心底哇的一声就哭了,表面上哭不出来。因为扯一扯就疼的厉害。

    于是继续和白面馒头做斗争。

    江南,我恨。

    花娘子很有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兴致,瞌睡全没了,兴趣勃勃的坐下来,捞了个馒头啃,笑眯眯道:“怎么了?跟姐姐说说,姐姐那儿有上好的金疮药,保准破不了像!”

    所以,花娘子,您这莫名的兴奋是为什么?

    秦楚人嘴角抽搐了一下,牵连着痛了起来,不得不保持着面无表情。冷冷道:“多谢花娘子好意,妾身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