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淳逸,我们去找一个人!”司徒奔奔拉过那人,就要朝什物阁走去。
“司…司徒姑娘”。
见那人迟疑,司徒奔奔皱眉,“一些话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让百晓生告诉你!时间紧迫,走!”
萧淳逸皱眉,心下没了办法。
“不必了,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微微用力,女子手心被那人抓过。
司徒奔奔难以置信,一笑羞赧,小鹿乱撞,什么都忘到九霄云外。
“去檐下”,萧淳逸说着,松开了手。
“萧淳逸,我是想告诉你,你真的…”,司徒奔奔停顿,想着如何让那人相信或者接受,“可能是…谢朝崖的影分身…”
萧淳逸闻言,淡淡垂眸不语。
“我只能有两炷香时间,万一…”,司徒奔奔自言自语,又灵机一动,“我们去找百晓生,问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你们分开!”
“如若真的是分身,也是无法脱离本体存在…就算,你杀了那个人,也无济于事…”
司徒奔奔不由皱眉,感觉奇怪,只试探问道,“你生气了?因为…我说你是另一个人?”
“如若真是一个人,你又如何?”萧淳逸沉静,“万事缘法,无需执着。”
司徒奔奔似有所思,再抬眼,见那人额间密密细雾。
她还能做什么呢?
一笑,带着淡淡苦涩和释然。她伸出手臂,抬袖轻轻慢慢替那人擦过雨水。
再鲜艳的故事,都会有结尾的时候。
“我的生辰下雨,他们都走光了,谢谢你没有失约,我真的,很开心”,司徒奔奔一笑,看男子红唇也露出淡淡弧度。
择了干处坐下,看雨势渐大。
“萧淳逸,你平时,喜欢做些什么?”
“我…我很闷的”,男子答来真诚,“若无事,就是看书和修习…”
“给!”司徒奔奔递过一物,“紫晶绵绵糕,这是我做的!不能白收你的礼物。
萧淳逸看女子笑靥明媚,伸手接过。
“吃啊”,司徒奔奔盯着那人。
“我…一会儿再吃”,萧淳逸将糕点放进怀里。
“喂喂喂,八爪蟹,能听到吗?只有一柱香了”,一个声音张牙舞爪,的确只能这样形容,在脑海里出现,萧淳逸目光一变。
“这是你送的礼物,我打开了”,司徒奔奔说着打开。
萧淳逸慌张起身。
“好漂亮的簪子,还有…我的野餐布!”
“你喜欢就好…”,萧淳逸没有转头。
“你…是害羞?”司徒奔奔疑惑,“送姑娘簪子…是不是…”
萧淳逸脸一红,“上次大会比试,我弄坏了你的簪子…”
“喔”,司徒奔奔答应,有些失落。
“小师妹,只有不到一柱香了!”一个声音传来,司徒奔奔幡然醒悟,怪自己太过沉浸。
“司徒…司徒姑娘,可有心悦的男子,是何模样?”萧淳逸问来,已是鼓足勇气。
司徒奔奔大惊,又镇定,“他这样的木头…又怎会懂什么情爱呢…”
“没事的,我不会因为是簪子,就误会你,你不必怕我纠缠”,司徒奔奔解释着。
“并非怕你纠缠”,萧淳逸闭目,怨自己笨嘴拙舌,心口不一。
“那你喜欢我缠着你?”司徒奔奔一笑灵快,“你不敢看我?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讨厌,还有一种…”
“你应该不是讨厌我…”
萧淳逸听见那人自言自语,想象得到那人笨笨呆呆的样子,不由一笑。
听得没了动静,萧淳逸转身,认真说道,“我不是讨厌。”
司徒奔奔一笑,“我喜欢的类型啊,就是…有话直说、真诚果敢,武艺高强、善良正直…就和你…挺像的…”
内心o s:“我太直白了吧,他会不会觉得不矜持。”
萧淳逸眼神闪躲,“可是,我很闷的,不太会说话,是师傅救下我,带我来三清,一心修道习法,从来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司徒奔奔眨眼问。
“司徒姑娘,其实,我想说…”,萧淳逸抬眼,“认识你,我很高兴。是与获得多大灵物、习得高阶灵法不同的高兴…甚至,更多。”
雨势渐小,听得这话,清晰落于耳畔。司徒奔奔感动一笑,千言万语无需再言。
“知道这话,当真没有遗憾了”,司徒奔奔取过石表,眉目微伤。
“你…”,男子皱眉,看那人神色怪异。
司徒奔奔轻抿红唇,三清福地,雨雾不散,声音空灵,是别样的明澈。
她转头,垫脚,往男子右颊落下轻轻一吻,一笑拥住那人…
萧淳逸墨瞳明亮,剑眉微扬,拳心微紧,不知作何。
司徒奔奔将那人抱得更紧,笑意不减。
“没有推开,就是也喜欢我了!”司徒奔奔抽身说道,“你是块木头,你不明白,那我告诉你…你啊你啊,心悦于我,自己不明究竟罢了!”
女子声音得意明快,萧淳逸嘴角难抑一笑,低头温柔,“那…或许是吧!”
二人又在檐下坐下,司徒奔奔托腮看那人吃过糕点,一笑不语。
“你虽然是块木头,我不会嫌弃你的,我也有很多缺点…”
司徒奔奔挽过男子手臂,将头轻轻靠在那人肩上,心内甜美,如蜜似糖。
烟青雨幕,织就最美好、安静的画面。
“要是时间可以定格在这刻就好了。”
同样的声音,在二人心底响起。
——
从回光镜里回过神识,司徒奔奔嘴角挂笑,久久不散,花岚挥手试过,那人醒转,只答谢她“圆梦”。
谢朝崖在一处呆坐半晌,魔音贯耳,“你啊你啊,心悦于我,不明究竟罢了!”
看谢朝崖嘴角那样的弧度,整个人痴痴呆呆,卫嘉皱眉,长空飞石打过,他摸头转身,忙抬了“回光镜”出去。
——玉京峰。
“真是这样?”玉容柯收扇。
花岚点头,“嗯!小师妹很开心,开心地睡不着觉得那种!”
卫嘉气喘好些,“来,我模仿给你看啊,八爪蟹当时就这样…”
卫嘉坐下身子,脊背不直,努力模仿,“反正…痴痴呆呆半天,笑得丑死了。”
玉容柯,“是狂笑?”
卫嘉摇头。
“似笑非笑?”
“不是…哎呀,我也说不明白!就有点像,书里描述的…”
“有没有光?眼睛里面…”
玉容柯走向前去,折扇指来,“那他…有没有骂你多管闲事?或者,责怨你偷拿回光镜?”
卫嘉叉腰,“哎呀!没有没有…我手脚这么小心,他可能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呢!那是我的本事,我把镜子藏得可快了,免得长空婆婆妈妈…”
玉容柯摇头,又是大笑。
“蠢材蠢材!谢朝崖怎么会不知道你如何诓他入镜…如此看来,已经有九成把握了,谢朝崖…他…就像你看的傻书里,二傻子思春了!”
卫嘉恍然大悟,“对对对…感觉就是这个词,很…很合适!就是想不起来…”
“那这么说,师兄喜欢小师妹了”,花岚若有所思。
“好了好了,结果既出,此事作罢!以后,谁也不许再提”,听得玉容柯说这话,卫嘉和花岚仍是有些意犹未尽般。
“那,如果喜欢,就撮合他们…”
玉容柯懒懒道,“不可!两人固执,我们胡乱掺合,说不定没有助益。这点,你们两个小娃娃就别操心了,你们是不懂的!”
“我们不懂”,卫嘉重复,很不服气。
花岚:“玉师兄说的有理,就算喜欢,也未必能在一起。这是有一次,师傅告诉我的…再说,我们再怎样,反而弄巧成拙,小师妹会不开心的!我倒觉得,看小师妹刚刚高兴的样子,就很好足够了!”
卫嘉摸头,“你说的话我怎么也不明白了?”
“扫把精,快进来拿袜子!”
“来了来了,愿赌服输!不就是几双臭袜子吗?”卫嘉接过那一箩筐袜子,清一色的纯白,一时失语。
……
夜雨清凉,心绪平静。取过一木盒,司徒奔奔将藏青竹纹布作叠,整齐平顺,轻轻放入木匣,尘封关上。
卫嘉在朝玉阁时,似乎有话要说,又不肯说。
谢朝崖看来心情不错,一日,卫嘉藏不住话,终于问他:“你是不是喜欢奔奔?如果喜欢,就该行动!”
“行动?”谢朝崖抬眉,“如何行动?像你一样,找个人送束花演场幼稚把戏?”
“你怎么知道我们找的人?”
“呵,拙劣把戏。”
“我告诉你,别犹犹豫豫的,到时候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噢”,谢朝崖放下茶杯,“卫大师看来颇有高见?只是我不明白,你连‘情’为何物都不懂,如何教人用情呢?”
“谁说我不懂!”
……
一月又过。
司徒奔奔从紫晶幽涧的腾翔点到了玉台那处,接过侠义榜,一连三胜,已经“榜上有名”。
从玉台辗转到三清福地,已是亥时。星夜沉沉,一处灯火明亮。
“鹧鸪天的罗生台?”司徒奔奔想着,又从腾翔点到了那处。
只是黑灯瞎火,隐约见得排排编钟,大殿无人,各式乐器死气沉沉…
“预判失误”,司徒奔奔一笑,又忙走了出去。
罗生台,一人罗衣翩翩,正在独舞。
司徒奔奔小心下阶,看胡姬动作优美,腰肢柔韧,玉指作花…触到脸庞,娇媚的脸上似有愁容,那般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