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念力催动乐器奏曲?”玉容柯一笑,“那不是很容易吗?只是耗灵罢了…”
司徒奔奔坐在一旁,“我们那里,有一些曲子,没有唱词…更是妙极,但如果我‘哒哒哒’一通,连那曲子一分韵味和神机也没有…”
“真有这样好的曲子?”玉容柯期待一笑。
“没事,我以后慢慢学,到时候奏给你听,光是前奏,都是妙极!”
“等你学会,那得多久啊?”玉容柯摇头。
“唉!今日事今日毕,我先把想到的那曲奏给你听,你给我一样不容易破的乐器…”,司徒奔奔跃跃欲试。
“师兄这些个宝贝,随你折腾”,玉容柯慷慨,伸出双臂。
“好,先是这曲 《浮云生死茫茫曲》,风格和其他曲子很不一样”,司徒奔奔在琴边坐下,闭目沉沉,竖指施法,琴弦自动。
玉容柯凤眸明亮,听那琴音,慢慢变化…
再睁眼,司徒奔奔微笑,“这是我超喜欢的热血曲子,师兄若是喜欢,送给你作战歌!”
那人不答,长眉紧锁、凤眸紧闭…
“我就说嘛,我不通弹奏法,无法心手合一,这曲子本来很妙的!”司徒奔奔起身,觉得不是自己手弹的,可能还是有些生涩干瘪。
空气沉寂半刻。
“睥睨之势,凌云之意!”玉容柯大喜若狂,“妙极!”
玉容柯坐到琴边,弹起最激昂的部分,七弦风雅,那人奏来,白袍大摆,轻狂肆意,如临千军,睥睨不惧,张狂自若…
司徒奔奔一笑,“这词也妙!”
她唱过两句,玉容柯手落弦侧,意犹未尽。
“师兄?”司徒奔奔皱眉,又一笑,“还有一曲,来,笛子放这儿,你让开——”
玉容柯点头,走到一旁。
“这曲,就比较婉转温柔了,风格不同”,司徒奔奔说罢,“《流水浮灯曲》…”
如同划船游过江南水乡,清波荡漾,千思梦绕,浮灯盏盏,诗情画意落满烟雨…
不等那笛声停止,玉容柯已经起身,踱来踱去…
司徒奔奔收回手指,有些力疲。
“这是哪位大师的佳作,在下一定要结识!”玉容柯满怀期待,“只有宫商角徵羽5音,并未出现清角与变宫。果真,佳作不需华丽堆砌,器乐繁琐…如此这般浑然天成!”
“这大师,我可没机会结识”,司徒奔奔一笑起身。
“ 意境高妙,自然光彩夺目”,玉容柯抓过司徒奔奔肩膀,“好啊好啊!奔奔,师兄就知道,你并非凡品!来,师兄记下了就下一曲!”
司徒奔奔看玉容柯在折扇拿笔写过,那样认真。
“刚刚两曲,师兄记下了,奔奔,下一曲什么名字?”玉容柯满眼期待。
司徒奔奔一笑,“《夜雨寄北曲》!是讲一个有些悲伤的故事,却是一对知己的故事!”
琴音再作,前奏凄婉、却是节奏明快,如同揭开封尘——
司徒奔奔嘴唇微白,闭目聆听这乐曲,指光微弱,又一瞬亮起,不肯睁眼。
记忆里,此曲有一名为“青辞温酒”的网友留词一首,
“ 负剑抚琴听风落,江湖天涯秋水阔。
夜雨温酒醉烂柯,流年入梦忆如昨。
白衣一袭傲啸过,雪月风花皆失色。
满堂迷眼三千客,知己一人在几何。”
高潮部分,如同回旋复沓,又如尘埃落定,更加激越悲戚…
司徒奔奔收了指法,淡淡一笑,“虽然…上辈子在那处,生活中少有知己,但是…还是有不少同道中人,喜欢一类东西…”
玉容柯吸过一口气,不愿再说“妙极”,走到一旁,提笔记下。
“奔奔,你真是我的贵人!”玉容柯记得认真,再抬眼时,看那人沉沉昏睡,靠在石上。
司徒奔奔耗灵过度,为了自己也为了知己。
玉容柯输送灵力,司徒奔奔睫毛翕动,回过神来——
“奔奔,你耗灵过度了!”玉容柯皱眉,“这样,师兄一定想办法,把那能够自行奏出心内乐章的器物给寻来!”
司徒奔奔起身,“有当然好…没有的话,我就只好多多补点灵力,或者接着‘哒哒哒’了…”
玉容柯一笑,“走!师兄带你吃好的去!”
“好啊”,司徒奔奔双眼放光…
“我最佩服那个年代,男男女女张口就来的本事,是时代发展,过份包容的后果…不同于一般的学术争鸣,借着自由之名,极力鼓吹的是私欲和浅薄…”
司徒奔奔吃过茶点,有感而发。
玉容柯在一旁,拿谱细看。
司徒奔奔无奈,“真是乐痴!”
又想,“要是能多想起来些曲子,玉师兄高兴,不那么厌世孤单,也不浪费了那些好曲…漫漫岁月悠长,还可以聊以慰藉。”
……
一日午后,乍暖还寒。司徒奔奔服过“化香丹”,在石桌旁喂过灰鹰,再回屋内,正要打坐。
传音镜发亮,司徒奔奔拿过。
“奔奔啊!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今天打到了好些宝物,我和‘朝凤怪’大战三百回合…”,少年意气满满,不由想象都知道有多高兴,忽然“嘶”吃痛一叫,被乐桃伸手一拧,卫嘉一笑,“嘿嘿…还有更好的消息!”
“更好的?”司徒奔奔扬眉。
“明日申时,我们在玉京山顶竹林,不见不散!”
司徒奔奔:“申时?那不是饭点吗?”
“哎呀!除了习道,就是吃!这不是怕你闷坏了嘛!”卫嘉有些含糊不清。
“小师妹,明天是玉师兄生辰!而且,我们几个师傅都不在…”
“喂喂喂,都说不说了,你一说,大家怎么好空手去啊?月末钱就吃紧!”
乐桃一笑, “奔奔,我们明天见。师姐做几道拿手好菜,玉师兄不喜凡物,我们什么都不用带,一起聚个热闹就是了。”
“好”,司徒奔奔答应。
“免不得又要耳朵起茧,洗耳恭听他从上午吹到下午”,卫嘉叉腰。
花岚机敏一笑,“所以我们才把时间定得晚啊,这样,只用听一会儿就开饭了…”
“其实,你们不觉得?玉师兄很有才华吗?”司徒奔奔皱眉问道。
“有有有,但是一直听他有事没事就吹那些曲子,还是……挺累的”,乐桃别扭道。
“好好好!明天见”,卫嘉说完,收过赤练金双叉戟。
“你闭那么快干嘛?我还没有提醒小师妹把毓秀带上呢!”花岚撅嘴。
“哎呀!带那胖鸟干嘛?”
“毓秀那么可爱,我都好久没看见它了!”
……乐桃看两个冤家又逗起嘴来,无休无止,不由头大,忙找了由头让他们帮忙跑腿办事,办好了留出时间好准备明天的用具、食材。
翌日,玉潭铃响。
司徒奔奔看见卫嘉和花岚都到了。
“奔奔,我们快走吧!”
“可是现在还不到申时啊?”
“我们去找八爪蟹!再过去就差不多了!”
司徒奔奔和二人下了山。
卫嘉一路畅言,自己最近打了那些怪,意犹未尽。
“奔奔,师兄可进益不少,你不能懈怠哟!”
花岚摇头:“卫嘉,不是说了,找小师妹和大师兄出来,就是怕他们一心习法,闷坏了嘛,你又主动提起!”
卫嘉抿嘴,“嘿嘿,那不说了…”
朝玉阁,谢朝崖墨袍大挥,不耐烦道“不去不去”。
花岚和卫嘉埋怨彼此说错了话,气冲冲就出来了。
司徒奔奔看过,“要不?吃饭再用传音符叫他吧!”
“好主意”,花岚一笑,“我们先去找阿杉玩会儿,她最近好像有不少新的兽物!”
三人往玉台逛了一趟,花岚和司徒奔奔向阿杉借了《万兽图》来看,翻到“鲲”那一门类,卫嘉被花孔雀追得满身是毛,整院乱窜…
“沈兄,你就把你家‘老萝卜’借我回去,看看和我的飞天鼠哪只更强?”卫嘉围着沈腰央求再三。
“不行不行,你这死小子!上次借了小青牛,跑出去,掀翻了石香炉,撞坏了山门和石造像…”
阿杉闻言,从沈腰跟前提过卫嘉到一旁,“方歌老儿现在看见我大哥和我,还叫大青牛、小青牛呢!”
卫嘉双脚落到地下,挠挠脑袋,“嘿嘿,那只是意外。”
又观鱼玩兽,晌午已过。
“我们是时候上玉京了吧”,司徒奔奔问。
“哎呀,还早还早”,花岚嘀咕。
“难得这两人不赶着去玉京”,司徒奔奔不明究竟。
阿杉喂了马坐下,“奔奔着急什么呀?在我们这儿多玩一会儿!”
司徒奔奔低头,不好意思地搓搓膝盖,“嘿嘿,我有些饿了,想先去膳堂打个尖儿…”
“你早说嘛”,阿杉起身,往屋里取了大大的肉夹馍。
司徒奔奔两眼发光,“哇!”
“你们要不要?”阿杉问花岚和卫嘉,二人摇头,卫嘉又跑到池塘边,沈腰脖子一伸,扔出块飞柴,“妹妹!快,别让死小子顺走塘里的鱼!”
“好嘞!”阿杉嚼着馍起身,臃肿的身躯因为拿着吃食一边还要吃,有些迟缓,一步两步…
“小师妹”,花岚眨巴眼,“我们去把毓秀一起带上吧…”
“不行不行”,司徒奔奔咽下食物,“我知道,你们是想混过了时间,怕去听玉师兄奏乐弄曲嘛…和我上辈子赶饭点一个道理,我要是带了毓秀,卫嘉会把琴阁弄得一团糟的,玉师兄也会头大的!”
“我们去渟香院啊”,花岚鼓腮,又瘪瘪嘴,“那样,卫嘉就更是敞开了追着小胖鱼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