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自有道理,无需多问,成日叫你先修心,后习道!你当耳旁风…”,方歌闭上眼睛。
卫嘉撒泼,拉扯过方歌道袍,“师傅!把连魂索还给我吧!您对徒儿寄予厚望,徒儿还要在三清大会一展身手,替您出气呢…”
“愈发没了规矩…”,方歌道人周身发光,击退卫嘉。
卫嘉起身,气恼,“您有什么道理!故弄玄虚,你不讲道理!我不拜你为师了!老不休!”
说罢,卫嘉委屈就要走。
“站住!”方歌的声音不明觉厉,从蒲团上跳下,很不轻快。
扬起拂尘,指鼻子便骂,“你这个鱼崽子!老道还不是为了你!早知道你这么混账,我收条鱼都比你强!”
“为我?得了吧…您的好意,还是给玉师兄吧!”卫嘉叉腰,侧过头去。
方歌听到卫嘉提玉容柯,又差点气得一口老血没喷出来,只双臂一沉,平心静气——
“师傅是为了你好!你和小丫头一同抗敌,她毫发无伤,你鼻青脸肿回来…说明,她保护不好为师的小徒儿…师傅,这是心疼你!”
“什么?”卫嘉暴跳如雷,摸过老道额头,“师傅!你被玉师兄气糊涂了吧?他不就懒了些嘛,明日起,我帮你处理教务,打打下手!”
“师傅您是忘了,司徒奔奔小师妹得叫我一声师兄呢?我…我怎么用她保护?你看我把她保护得多好!”卫嘉得意忘形。
“为师那么说,是给你贴金!还你保护!”方歌忒道,“她能只燎了袍子,你却鼻青脸肿回来…说明你们道行已经有了差距,蠢材蠢材!”
卫嘉茫然,“您是说…小师妹现在,比我厉害!?”
方歌摸须,“是她的造化,当真有几分天赋异禀!便宜道玄那闲人了!”
卫嘉跺脚,“那就算这样,也不用收了连魂索!我可以和师妹一同进步嘛!”
方歌又骂,“你懂什么?后生可畏,我可不能助他门威风,你个死小子,明日起,给我好好练习!个人自有个人的好处,免了儿女情长,拖泥带水!”
……
卫嘉被掌风打出,门被关上,再不能推开,里面传来一句“为师闭关三月,不许叨扰!更不许惹事闯祸!”
夜间,卫嘉辗转反侧,打坐练功,赤练金双叉戟发光,他拿过,放在耳边。
……
“你还好意思问,原来是因为你!”卫嘉没好气。
司徒奔奔皱眉,“因为我?”,又一笑,“是是是,因为我,护宝不力嘛!”
“卫嘉师兄别生气了!我这几日会勤查书籍,我们先各自猎怪,找到新的连魂索,我们再振雄风!”
卫嘉想过,“好吧好吧,我最不喜欢看书了,要是有了消息,你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啊!我…是师兄,你不可以擅自作主行动!”
听卫嘉摆谱,司徒奔奔摇头,“哪有这么多规矩啊?不过,要是你先找到连魂索,也要告诉我,不能中饱私囊!”
卫嘉一笑,“一言为定!”
“对了师妹…”,卫嘉正要说什么,那边传音镜闭得利落。
翌日,玉潭铃声响得急促、沉重。
司徒奔奔神思倦怠,昏昏欲睡,没好气地下了山。
“你招魂啊?敲个不停!”司徒奔奔头重脚轻。
“什么点了还睡,这么半天才来开门”,卫嘉挽过袍袖,抬头看过天气晴朗,神采奕奕。
“师妹…”,卫嘉一说。
司徒奔奔打个哈欠,“别别别…你叫我师妹,总没好事!”
“嘿嘿”,卫嘉一笑,“奔奔,我给你带了好多吃的,来。”
司徒奔奔和卫嘉坐在潭边,卫嘉果然拿出好些吃的。
“谢谢师兄,你对我真好”,司徒奔奔眼睛发亮,拿过鸡腿就咬。
“你也只有有好吃的才叫我师兄嘛”,卫嘉葡萄眼弯弯,毓秀飞下,他挥手,“去…看你长得多肥了,还吃!”
“师妹,吃饱了吗?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卫嘉满眼期待。
“什么…开始什么?”司徒奔奔茫然。
“东西可不是白吃的”,卫嘉一本正经,“上三清的弟子,都要接受考量,我今天特地来,就是试试师妹武功修为…”
“噢”,司徒奔奔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今天拽文讲礼起来了,卫嘉你……没了连魂索打怪玩儿,又要找人比武了!”
“哎呀,切磋武艺,有何不好呢?”卫嘉说来。
“不行!”司徒奔奔摇头坚决,“万一我们伤了哪个……我是不会和自己人打的!”
看司徒奔奔模样,卫嘉觉得感念她重情重义,又哄道,“没事!我们点到为止,就你那小拳法,伤不了我的!”
“不行,万一你打伤我呢?”司徒奔奔不假思索。
卫嘉看这人油盐不进,没好气道,“司徒奔奔,你还记得你来三清山干嘛的吗?”
“记得”,司徒奔奔漫不经心,一笑明媚,“来享福的。”
卫嘉一脸头大。
“要打,就好好打!不能留情!”司徒奔奔看卫嘉失落的模样,忽然说。
“好!”卫嘉起身。
“三清大会,我们各自找人打,谁打败的人厉害,不就知道我们谁的武功高了吗?”
“对啊!这样,我也不用担心,我的赤练金双叉戟伤了你!”
二人达成一致,相约下山去找花岚。
——
“什么?你们都要参加武场?”花岚惊讶。
“是啊!花岚,你给我们作证!”卫嘉挺胸。
“证什么啊!”花岚撅嘴,走到司徒奔奔面前,“小师妹!你也陪他胡闹!”
“奔奔,你可不能反悔啊”,卫嘉忙道。
“放心吧,君子一言!”司徒奔奔一笑,坐下身来,“只要不打你们,打谁都行!”
司徒奔奔吃过果子,天真模样。
花岚又骂卫嘉,“卫嘉你太自私了,为了满足自己的求胜欲,全然不管小师妹死活,那武场刀剑无眼,如果奔奔真的有事,你一定会后悔的!”
“放心吧!谁要是敢欺负小师妹,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不止是为了和卫嘉的约定,我也想试试和其他人切磋切磋嘛…”
……
约三月过。
“奔奔,你今天打了哪些怪”,卫嘉不厌其烦,每次见面,会问司徒奔奔这句话。
道行接近,见到的怪应该也大差不差,可以作为推算对方实力的凭据。
司徒奔奔如实说来,“人马首、青铜妖…然后就是打坐看书…”
卫嘉葡萄牙一弯,“那你可得加油了!我最近苦练‘雷霆万钧’…”
卫嘉也是个嘴里没门儿的,把最近做的事一通说出。
司徒奔奔问过管理“三清时间薄”的加猴今夕何夕,那人回答坚决“三清弟子,除非要事,不可私自打听时光年岁!”
司徒奔奔没有太失落,听加猴又似大发善心说了句“只要知道,三清一年,至少抵过凡间八年就够了。”
“多谢”,司徒奔奔出了灰色长廊,看到灰衣弟子和只见过一次的“三清管事”跑过,似是有什么急要的事。
司徒奔奔下山,往三清福地换过东西。
夕阳余温,晚霞微散。玉京峰竹林,司徒奔奔看见玉容柯,依旧白衣翩翩,不理尘世繁杂。
玉容柯将折扇化光,斩尽杂芜,温和道,“坐这儿!”
玉容柯也有条不紊地坐下,轻理袍袖。
“师兄,我想起来一首曲子,很喜欢,你听我哼给你听啊…”,司徒奔奔一笑。
“这曲,更适合用箫…”,玉容柯说罢,携司徒奔奔去琴阁,一路神思都在曲子上,口中念念有词。
取出一管长箫,横过…悠然悲怆,婉转低回。如泣如诉,肝肠寸断。似虚似幻。
“真好听…”,司徒奔奔还在回味。
“的确妙极”,玉容柯一笑,“师妹,这曲我记下了,走!”
司徒奔奔不明,看玉容柯将琴、箫、笛子、排…还有几个她叫不出名字的乐器一一放进囊内,似乎要离家出走般…
“去哪儿?”司徒奔奔皱眉。
“我们去山上竹林!你赶紧再想想其他曲子,师兄过耳不忘,一定洗耳恭听…”,玉容柯满心欢喜,拿东西的动作都轻快起来,白袍轻快摆过。
“走走走”,玉容柯拉过司徒奔奔。
“玉师兄,弟子正寻您呢”,一弟子抱拳,拦了去路。
几乎同时,司徒奔奔看见玉容柯一脸“头大”,又忙扶额,“哎呀,昨日登极岭给师傅采药,着了风…快快快,师妹快扶着我!”
司徒奔奔连忙扶过,看那弟子叹气一声,“师兄既然身子不适,弟子先行告退。”
“一定是刚刚的箫声张扬了”,司徒奔奔不假思索,说来平静,“我改日记得多想几曲,再约师兄后山一聚!”
司徒奔奔起身,又问,“师兄,为什么刚入门的小弟子都似乎一般模样?就是…”
“又听话又木头又恭敬!”玉容柯面不改色。
“对!”司徒奔奔点头。
“所以,师妹啊,你可千万别和他们一样”,玉容柯凤眼微眯,“没有追求!”
“我突然想起一曲”,司徒奔奔若有所思。
玉容柯利落坐起,“快快快!”
玉指摊开折扇,拿出细笔,听司徒奔奔呆呆哼过,玉容柯画出音符,那折扇面积似乎永远用不完…
玉容柯记下,似有所得。
“今日到此为止”,司徒奔奔说,“师兄 我先回去了,改日再叙!”
“好好好”,玉容柯满心满眼都在折扇上,再抬眼要问什么,已不见人影。
司徒奔奔穿过竹林,一跃而起,踏风飞到玉虚崖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