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船员都不想听这些故事。他们是好奇的,但也是怕死的,听这些东西,可能会让自己的未来,多一个死的理由。
飞宁饶有兴味,忽然兴奋道:“你看前面!”
大船行驶,深入北海,不知不觉驶入腹地。
飞宁所指的地方,恰恰乌云密布,风雨交加。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已然进入这不祥之地的边界,置身不祥之中。
老船员忽然眼角噙泪。他颤抖而坚挺的手指慢慢抬起。
飞宁向后面休息的地方呼唤多才、乐平,随后看见老船员浑身颤抖,他也望着远方。
海上光亮很少,尤其当风浪越大,乌云密布的时候。
飞宁只能看到漆黑的轮廓。
老船员道:“那好像就是那个怪物。”
多才上来之后,飞宁让他放惊雷。几道惊雷劈过,照亮那个黑影。
乐平道:“好像是龟蛇!”
老船员已然跪下。
飞宁道:“它眼睛,闭上了?”
多才道:“睡着了?”
飞宁伸出手,凝结真气,使用死命紧缚,在空中模仿喇叭,吹得呼呼作响。
龟蛇的一只眼睛缓缓睁开,眼睛里都是血丝,一副疲惫的样子。
老头大喊:“是我,是我。”
龟蛇道:“噢,我见过你,是你,你都这么老了。”
龟蛇的声音气若游丝,似乎身上有伤,或者有病,身体虚弱。
老头砰砰磕头。他面对这样的巨物,心里只有害怕,也只有磕头能够缓解内心的害怕。
其他船员都躲在船舱里,不肯出来。
多才拿出李白白的那幅画,龟蛇道:“噢,我知道了,但是我现在回不去,也不想回去。”
飞宁又拿出那位女性的画像。
龟蛇竟流下泪来。
飞宁道:“这位女神,一定不希望你如此悲伤。”
龟蛇道:“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内心变得平静,只是我无法离开。”
飞宁道:“是不是北海的妖王出来了?”
龟蛇道:“是的。我被它偷袭了。我现在在养伤。你们要小心,他很厉害。”
飞宁道:“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龟蛇道:“我本来可以打败他,只是被他偷袭。守护的事情不碍事,只是我现在起不来了,不能帮你们对付妖王。”
飞宁还想说话,老头道:“你们让它休息吧。我总觉得它很虚弱。”
飞宁只好一巴掌把他拍晕。
龟蛇道:“老头说得没错,我确实不能再跟你们交流了,我得在水里沉睡百年。如果你们没打败妖王,一百年后交给我吧。”
说完,龟蛇变成大山,重重落入水中。
巨浪袭来,大船翻了。
事发突然,飞宁、多才、乐平都被水灌晕,待他们醒来,已经在某个海滩边上。
飞宁呛了一口水,坐起来看了看四周,然后把多才和乐平叫醒。
飞宁道:“看来,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多才道:“神兽的事情算是结束了。”
乐平道:“但我总觉得,妖王,似乎也不能轻视。”
飞宁笑道:“连神兽都对付不了的妖王,难道要我们来解决?我可不想在飞升之前,就夭折了。”
多才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们还是先去终南宗吧。”
飞宁道:“我答应的事情,到此为止,多才,乐平,江湖再见。”
说完,飞宁纵身飞起,一下子看不见人影。
终南宗内,终南宗宗主常严的日子不太好过。
李白白虽然瘫痪,但是总喜欢搞操练,每天一大早就唱着歌围着演练场转。
他虽然跑不了步,但是摇着轮椅乱转,大汗淋漓,一脸得意。他自己转,觉得不过瘾,不知用什么方法策动了一群终南宗弟子陪着他。
每天天还没亮,公鸡还在熟睡,就被演练的歌声吵醒,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鸣。
这很影响常严的睡眠。
虽然是修行之人,但是他同样也是个百岁老人。
人老了,就会对睡眠极其依赖。
人老了,也会对饮食很挑剔。
他本来总会在早上,吃上热乎乎的肉糜配白粥,下午来点切好的水果,晚上吃点汤粉。
李白白是个闲不住的人,操练之余,还闯进了厨房。
厨子们在他的张罗下,总是做烧饼、面条。这些糙食让常严吃得牙疼。
所幸,李白白每隔几天就会做火锅或者乱炖,那可是美味。
因而,当多才和乐平回来之后,常严感激涕零,就差抱着多才乐平痛哭。
当多才乐平讲完了他们和神兽的事后,常严和李白白沉吟不语。
“该来的,还是会来,死了一个火焰妖君,还会来深海妖王。”
常严道,饶是百年来经历不少事情,但听说妖王将要降世,祸害众生,也有些不安。
李白白振臂道:“干它的!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我们打,我们这一辈打不过,还有下一辈!”
这份热情一下子感染了众人。
多才道:“无论如何,好好修炼!”
不知何处的山洞里,一个瘦削、高大的身影,在烛火前,望着四块石头。
四块石头分别是红色,白色,黑色,青色。
神秘人喃喃道:“小芳,小芳,我不能让你白死,所有参与过害你的人,都将要得到惩罚!”
他闭上眼,回忆袭来。
“是兔爷吗?”
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兴奋地叫道。旁边牵着他的手的,是他面带微笑、永远那么和蔼的娘亲。
“傻孩子,那就是个小兔子,跟你一样。”
“可是它好威风,它一定比我厉害。”
“它还小,你也还小,等你长大了,也会很厉害。”
兔子噗嗤笑了一声,呲溜一下,钻进林子里。
等它到了溪边,一个面容姣好、同样慈祥的女性在洗水果。
“小芳,小芳。”
那个女性回头看来,飘扬的黑色长发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又乱跑,你还小,很容易被人看见了,把你猎杀了。”
“我可是兔爷!”
女性道:“哼,那要不要试试我的五指山?”
“不敢,不敢!”
兔子慢慢走过来,靠在女性身上。
多年之后,兔子戴上了铠甲,率领万人大军,与从地府来的阴魂厮杀。
战场上的血的味道,让人作呕,也让人兴奋。兔子就像被灌了鸡血,永远挥着它的大刀,割开敌人的铠甲,刺穿敌人的喉咙、心脏。
“小芳。”
兔子成长了,成为兔爷,但内心始终还是个小孩,至少在那个叫小芳的女性面前。
小芳是兔爷的养母,只是小芳喜欢“小芳”这个名字,显得她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