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多才一只手与前辈的手拉着,因而他能感受到前辈运转真气之法,他明白过来,前辈是在教他惊雷之法。
细细品味之下,却也发现前辈的“惊雷”,与师尊略有不同,他感受着其中细微的区别。
忽地,前辈两指向前一挥,一道惊雷劈中地上,霎时烧起大火,源源不断,且有陆陆续续的雷鸣之声。
这招显然比师尊所传,强上许多,只是碍于空间,也只是为了演示招式,前辈没有使多少力气。
为了加深多才印象,前辈又使了几遍,随后他对多才道:“想必你师尊飞升过早,还未传你此招,我之前与他有过来往,所以略懂一些,这个是‘昧火惊雷’。你对惊雷最是熟稔,待我去后,全力用昧火惊雷便可毁灭锁妖塔。”
前辈又握住他的双手,传来那股清爽的真气,源源不断,饱含淳朴之力,又道:“你体内固然有极强的真气,但那股真气源于天界,终归不适合你。我且传你一些真气,助你修为,也算是感谢你替我摧毁锁妖塔。”
多才极欲张嘴,无论如何也说不了话。
真气忽地断了,他一阵晕眩,昏了过去,闭眼之前,但见前辈略带欣慰的凄然一笑,他额头、胸前、腹部的符箓竟自行烧起来,自己想要伸手去扑灭,只感觉手脚沉重、眼皮沉重。
待多才悠悠醒转,这第三层算是真正的空空荡荡,只剩那把宝剑与自己。
他想起前辈之前从墙壁走出,沿着墙呼喊前辈,绕了几圈,都无回应,猛然坐在地上,泪流不止。
不知为何,伤感充满身体,只想静静待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空间让他有种空虚感,他忽地振作,站起来,走上前去拔剑。
触摸到剑的瞬间,隐隐有一股力量在呼应着,但当他尝试拔剑的时候,却艰难无比。
他灌注真气到手上,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才咬牙切齿拔了出来。瘫坐在地上,手里握着那柄宝剑。
随后,他高举宝剑,自下而上冲出锁妖塔,飞在半空中,再看那锁妖塔,诚如前辈所言,原先被压制的暴戾之气正四处扩散,锁妖塔内的众妖兽也蠢蠢欲动。
若是让这群妖兽降世,不知带来多少灾厄。
多才把剑扔到地上,回忆着前辈的传授功法,右手两指并拢,嘴里念着诀儿。
霎时天地巨变,乌云笼罩,他向锁妖塔全力一挥,一道道昧火惊雷劈向锁妖塔,火焰四起。
他听到墙壁轰然倒塌之声、妖兽哀鸣之声,心里却无比坚定。看着大火烧尽,整座锁妖塔化为灰烬,他才终于安心,缓缓而降。
他扶着宝剑,适才拔剑、释放惊雷,已然力竭,此刻只能勉强站立。
吆喝声又起,适才在锁妖塔围他的终南宗弟子又来了,这次只有三人。
但听其中一人道:“你这个混账,擅闯锁妖塔,还把锁妖塔炸了,两位师弟已去禀报宗主,拿你问罪!”
多才并无力气说话,只觉得昏头昏脑,难以支撑。
忽又听见三声脆响,竟是天华道人来到,把三位终南宗弟子头盖骨击碎,地上顿时鲜血如河。
多才怒道:“这些人恪尽职守,为何残忍杀害?”
天华道人道:“我见他们对你不利,一不小心,出手过重。罪过,罪过。”咧嘴而笑,又道:“我一直在旁潜伏,等你取出宝剑,给我宝剑吧。”
多才见他残忍杀人,略有些不快,心念电转,总觉得天华道人取宝剑,不似是做正当事的势头,便藏在身后,道:“你那仙豆,还有没有,且给我恢复恢复。”
天华道人尴尬一笑,道:“这等宝物,数量有限,我确实没有啦。你且将宝剑给我,我为你寻去。”
多才退后几步。
天华道人心急如焚,看多才走那几步,也晓得他精疲力尽,难与自己为敌,当即轰出一掌,真气充沛,多才吐着血飞出数丈。
他却握住宝剑,哈哈大笑。
“无论如何,总归要谢谢你!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有了它,我就可以重新纵横天下啦!”
多才昏了过去,听不见他那狂言狂语。
天华道人转身欲去,忽又心想:此人修为极高,心气又颇正道,留着日后难免与我为敌,不妨除之而后快!举起宝剑,挥向多才!
只听见一声“住手!”,随后一道剑气自背后袭来,天华道人侧身躲过。
他定睛一看,一个紫发乌髯、衣着华丽、高大魁梧、脑袋硕大的人,举着一把青色长剑飘来,怒目而视,不好招惹。
恰好试试我这宝剑!天华道人纵身向前,宝剑直直刺去,这一招奇快无比,青色长剑横起一挡,只听得二剑碰撞之声,随后又是铿锵作响,二人竟自拆起招来。
过不多时,天边又来一个人影,见二人比剑拆招,一道道真气争相辉映,好不热闹,便降身向前。
天华道人瞥见又一人到来,大喝一声,两剑重重碰撞,随后各自退后。
天华道人道:“你们这是两个打一个?”
紫发乌髯侧身望去,一个熟悉的人影赫然在不远处,惊喜道:“青云宗宗主!”
那人也道:“终南宗宗主!”
天华道人一听,二人显是熟稔,若是联手,他岂不是命丧此处?纵身后退,举起多才的身体往前一扔,又扔了个烟雾弹,凌空而起,逃之夭夭。眨眼之间,天上地下都无人影,显然极善逃跑。
青云宗宗主接过多才,却见他嘴角流着血,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脉搏,确认并无大碍之后,回身道:“常严,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常严是终南宗宗主的名字,他摇摇自己的大头,道:“我也不知道,刚来,一来就看见那个白发老头要砍这小伙子。”
“这么说,你还救了我这弟子一命。”
“原来这是你弟子。飞广,我可得质问你一下,为何你弟子要闯我这锁妖塔?”
“他闯锁妖塔,有何证据?”
“我安排人在这里巡逻守卫,他们禀报于我,我才来看看的。”
“那你得问他,我也不晓得。”
“那你忽然过来这边做什么?”
“我于宗内,感受到我这弟子与常名的气息,便想着来这边看看。”
常严叹道:“只怕师兄已然离去,不知道是谁做的。”
半空中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那自然是这位昏睡的弟子所为!”
二人抬头看去,一个俊俏少年缓缓降下,道:“师兄好,终南宗宗主好!”
常严脸色颇为不悦,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在这边想做什么坏事?”
那人悠悠道:“终南宗宗主,我在你心中的形象,竟是如此之差吗?我只是路过,恰巧遇见这位师侄,一道道惊雷把锁妖塔劈为平地。”
飞广道:“你亲眼所见?”
那人点点头。
常严道:“指不定胡说八道,这小子邪气得很。”
飞广坦然道:“飞宁虽然有些乱来,却也不说假话。”
原来少年便是飞宁。
飞宁诡笑道:“终南宗宗主,你再这样不客气,改日登临拜访,替你把终南宗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