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随我来。”飞庆长老道。
“长老,为何带我来练武场?莫非你也要跟我切?弟子可不是你对手!”
“不要胡说,我要打你,哪里不能打?”飞庆长老冷冷道,“你且告诉我,你是飞云门下?”
“长老,我是多才,飞云师尊门下,你不是都知道吗?”
“你这身修为,是从何而来?飞云飞升之后,你一直困于练气期,为何突飞猛进,现今恐怕已有大乘期吧?”
多才没想到长老竟看出他的修为来,低声道:“长老,我是宗主指点,在后山有奇遇,方才有所突破,其实境界不高。”
“荒谬!”飞庆长老喝道,“我难道看不出来?!既是有奇遇,为何不直接飞升?”
“我所奇遇之人,只是给了我这么多修为,飞升不得。长老,你问这是何意?”
但见飞庆长老大笑,笑得猖狂又诡异。
“你看我像飞庆吗?”
那人已然不是飞庆长老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俊俏的少年。
一脸的乖僻之相,目光不怀好意。
强大的真气自他身上涌出,瞬间包围了多才,黑云压城的气势,让多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恐怕来人修为远比他高,急忙掏出玄黑匕首,作法向那人飞去。
那人接住玄黑匕首,悠悠道:“我还以为是飞云师兄下界来,指导你飞升呢,既然不是,那你就乖乖的,别乱动。”
多才口中念诀儿,两手合十,霎时天昏地暗,他又伸出右手,手指指向那人。
天空中落下一道惊雷,那人抬手便把惊雷接了。
我的绝招,他随随便便就接了,这怎么玩?
多才手忙脚乱,两只手轮着挥,足足落下六道惊雷,竟也伤不了那人半分。
他绝望地跪下,喃喃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何人,重要吗?说实话,我挺想杀你的,但是吧,你这身功法,让我怀念起我那不可一世的飞云师兄来。想了想,我或许不能杀你,若是飞云师兄下界来替你寻仇,我就麻烦了。但是吧,我得把你废了,省得你耽误我大事。”
他伸出手,做捏握的手势,好像手掌上有一把泥土一般。
他越是用力,多才越是觉得身上把自己包裹的真气,缠得越来越紧,直到他喘不过气,直到他五脏六腑都被捏到一块。
浑身筋骨尽碎。
多才忽然意识到,此人是想要废掉他的修为,他的眼里流出泪来,嘴巴也吐着血。
他的脑中,走马灯一般,出现了自己来到青云宗,和飞云师尊修行的日子,和多胜大哥一起厮混的日子,还有奇遇前后在后山漂泊的日子。
一切竟如同梦幻泡影,一捏就碎。
他两眼一黑,浑身失去知觉,只觉得自己已然死去,一切都感觉不到。
黑暗中,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住手!”
把他包裹的真气散去,但是自己已然失去了大部分修为,内景仿佛被一条蛇吃掉,只剩下一点点,人也昏了过去。
他在半睡半醒中,恍然听到打斗的声音,听到宗主的声音和那个英气逼人的少年的笑声,然后沉进无边的黑暗中。待他从黑暗中抓到一丝光亮醒来,志偏师兄看着他,笑道:“嘿,活过来了,又一个奇迹。我感觉我是神医啊,什么都能救活。”
多才惺忪之中,看见多胜大哥的脸。
多胜道:“多才,多才,醒了吗?可算醒了呀。半个多月,真以为你死了,丫的,飞宁师叔下手太狠啦。”
飞宁师叔?
是我们宗门的人?
一个让他恐惧的声音传来——“多才,你醒啦。算你命好,飞宁没下死手,不然,就算宗主及时赶到,你也早就死了。”
“飞庆长老,真是你吗?”
“真是我。你别怕。伤你的人,不是真的我,是飞宁那个兔崽子。”飞庆长老道,“既然你醒了,就好好养伤吧,志偏,多胜,你们好好照顾。”说完便走了。
志偏道:“醒了就好,我且去准备下一疗程的药。”也出去了。
多胜问多才道:“你怎么惹飞宁师叔了,他这么些年都没回来,一回来就把你折腾个半死。”
多才无奈道:“我哪里知道,我跟志和师兄打了一下,飞庆长老过来把我叫走,原来是飞宁师叔假扮的,几下把我搞成这样。我都以为我死了,在阎王那里报到,准备喝孟婆汤。”
多胜道:“罢了,飞宁长老一向行事诡谲,难以预测,修为也深不见底,除了宗主,怕是无人可敌。还好宗主及时回来。你且好好养伤,飞宁师叔已经下山去了,不会再来找你。”
多才兀自后怕,喃喃道:“但愿如此。”
大殿之中,宗主、飞庆、飞白三人围桌而坐。
宗主道:“飞宁这小子,而今修为当真骇人,恐怕已远超飞升。”
飞白道:“他回到青云宗,竟是为了胖揍多才一顿吗?”
飞庆笑道:“他这不是做了你想做的事情?你不高兴被人抢了吗?”
飞白坦然道:“我堂堂青云宗长老,岂能和一个后辈较真。只是他为何要这样做?怎么着也是无端欺侮后辈吧?”
宗主道:“恐怕是与飞升有关,他已然是飞升之上的修为,一直没有飞升的机缘,多才的修为和奇遇,让他有所忌惮,所以他才废多才的修为。”
飞白道:“此话怎讲?”
宗主道:“这数百年来,飞升者屈指可数,修为再高,没有天界的钦定,也是飞升不了的。想必飞宁忌惮多才与飞云的关系,怕他占了名额,就把他修为打散。”
飞庆问道:“他是如何知道多才的修为情况,风闻他最近在北境游荡。连我也是刚刚知道多才修为的情况。飞宁蓦然回宗,颇为奇怪。”
宗主道:“他说他是路过的,呵,他一向行事诡异,无法猜测。”
飞白道:“他这样胆大妄为,打伤后辈,宗主不惩戒他吗?”
飞庆问道:“飞白如此愤慨,何不替宗主惩戒他呢?我是主管纪律的,我且把这权利分与你去吧。”
飞白呵呵一笑,不发一言。
宗主道:“飞宁虽然性格怪些,毕竟是我宗少有的高手,这次且不计较,他已答应我不再伤害青云宗弟子。”
飞庆又道:“那多才呢?他现在可惨,一个月后身体虽可痊愈,但修为已是大打折扣。”
飞白道:“他又不是你弟子,你管那么多作甚?”
宗主正色,冷冷道:“都是宗门弟子,不可区别对待。待他身体好些,让他去和风秘境泡温泉修复内景。”
宗主纵身飞走后,飞白对飞庆道:“飞宁而今境界远超我等,日后他修为若再精进,这青云宗之主,恐怕有变。”
飞庆笑道:“有变?你说什么?”
飞白道:“飞宁这等修为,不觊觎这宗主之位?想是这次没打过宗主,若是打过了,岂不是……”
飞庆道:“你也太小看宗主啦,什么时候宗主输过?况且,飞宁师弟潇洒放荡,自由自在惯了,怎会在意宗主之位,你当是你吗?”
飞白道:“哼,我跟随宗主,从无越份之念。我只是怕飞宁师弟发起癫来,又不知想做什么,这次只伤多才一人,已然是收敛至极,且是宗主保护。若是又癫起来,跑到外面,把别人一个宗门都……”
“闭嘴吧,”飞庆道,“他癫起来,你也只是躲在一旁,管得了吗?你能打过他?他已答应过飞云师兄,不再胡作非为了,多想无益。”
“飞云师兄已然飞升,谁能管他?”
“这不还有宗主呢。不跟你说了,咱俩说了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