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凩哑口无言,没好气的说:“那就饿着吧!明日一早去了就近的县城再吃吧!”
祁子烨皱了皱眉,迟疑了下这才微微颔首。
祁子烨可从没有留宿在外头,他从没有出过京都城。
从小他娘就说了,他会是未来的皇帝。
为了不被自己的兄弟们比下去,他非常努力的学习。
他是出色的,就连太傅都说他是个不错的统治者。
祁武帝能从那么多皇家子弟中选择他来继承下一任皇帝,可见他是非常出色的。
他看着皇后从丛林中捡来了灌木,然后熟练的钻木取火。
祁子饿着肚子,卷缩在树旁,等着明日的到来。
凤凩则飞身上了树,在树梢上懒洋洋的躺下。
祁子烨见状,迟疑了下问道:“你那样能睡好吗?下来跟朕坐一起,靠着朕休息吧!”
“我给皇上守夜,皇上万金之躯,可不能被人刺杀了。”
“……”
祁子烨无言,他觉得在皇后面前,他发挥不了作为一个男人的作用。
皇后什么都会的样子,做什么都好熟络。
他迟疑了下道:“树上有虫子,你们女人不都怕吗?”
“我连死人都不怕会怕虫子?皇上可能不知道,我八岁就开始捞尸了。”
“捞,捞尸!”
“吓到了?别怕。我爹是有名的大夫,他这个人有怪癖,喜欢让我们去停尸房验尸解剖。”
“……”
祁子烨一阵恶寒,怎么也没想到皇后他爹这么恶心人。
他扯了扯嘴角,想多了解自己的皇后,硬扯了话题:“学习医术很苦吧?没少被你父亲给打手心吧?”
凤凩啧了一声,双手枕在脑后,翘着腿道:“我过目不忘,学什么都比普通人快。我上学堂也是混混日子,睡睡觉。所有启蒙书我三岁就会了,对我而言学习不难。”
“……”
祁子烨无言以对,他不是天才,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他都是靠后天努力。
太傅说这世上没有生来就是天下的人,都是靠后天努力出来的。
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赋,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所以从懂事开始他就很努力,不曾懈怠过任何一门功课。
可皇后的话,让他有些绝望。
原来太傅是骗人的,世上是有天才的。
凤凩这个话题终结者,让祁子烨没了聊下去的欲望。
夜深人静,祁子烨累了一天,渐渐睡了过去。
等祁子烨睡着了,凤凩就飞身下了树,他吹了一
声口哨,就有黑衣人出现在凤凩跟前。
这是绝无门的杀手,自凤毓不在后全听令于凤凩。
凤凩走到暗处,负手而立,沉声道:“通知最近的山头来劫人。”
“是。”
“演的像一点,别被祁子烨看出了端倪。”
“保证没问题。”
凤凩一挥手,杀手就已经迅速消失离开。
第二日,祁子烨醒来的时候,自己在囚车里。
他先是迷茫了下,后是吓了一跳。
祁子烨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就被铐上手链脚链,坐在囚车里。
两旁都是穿着朴素的壮士男丁,他慌的不行,忙道:“这是要去哪?你们想干什么!”
坐在囚车前的男人,五大三粗,黝黑皮肤,光着膀子,穿着一双子草鞋。
他冷漠的看了一眼叫嚷的男人,沉声道:“我们是这片山头的土匪,我们老大看上你们的汗血宝马,说你们是有钱的皇孙公子哥,准备带你们回山寨,准备勒索要银子。”
祁子烨一楞,抓住了重点。
他沉声问道:“我们?与我同行的人呢?”
“这不是在你身后吗?”
祁子烨忙往身后瞧,见自家皇后被捆着手,被领头的人用绳子牵着走。
此刻皇后看起来好像很累,很渴,唇皮发白,一脸虚脱的样子。
他看着有些难受,忙道:“他怎么不跟我同坐一辆车?既我和他都是俘虏,怎么就不能公平对待?”
“他太漂亮呗!被我们老大看上了,想娶回去当第十八房压寨夫人。这人又硬气,不愿意诚服,老大就让人磨一磨刚烈的性子。”
祁子烨闻言话顿时卡在喉咙里,他心里焦急抑郁,暗暗想:长那么漂亮做什么!看吧!被逮着做人小妾。
“你们难道看不出他是男的!”
“少骗人,一看就是女扮男装的。”
“……”
祁子烨看着凤凩一脸承受不住的样子,莫名有些难受。
好歹是娶回来的皇后,怎么能受这罪过。
皇后那么厉害,不是会毒,会武功吗?
怎么关键时刻不顶用?
“你让他来做囚车吧!我下去走。”
祁子烨有这么一个怪异要求,连他自己都惊呆了。
什么时候皇后那么重要了?
值得他这么牺牲了?
祁子烨想了想道:“算了!我还是坐囚车吧!”
日头很毒,照的人口干舌燥,祁子烨感觉自己中暑了,头晕乎乎的。
他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皇后,皇后走路都趔趄
了,好像很艰难的样子。
祁子烨又有了为数不多的同情心,心想:皇后可不能死了,那他这辈子都没法让皇后痛哭流涕,为自己眼瞎看上杨银川而后悔。
祁子烨再次跟长得黝黑的男人提出过分要求:“你让我女人坐车!我下去走。”
黝黑男人停了车,然后找了身后的兄弟诉说了祁子烨无力的要求。
身后的兄弟驾着到了囚车道:“行啊!你倒是有点男人样子!既然你有这要求,那就下来走吧!”
“你们真是大胆!知道朕……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们!识相点放了我们,不然你们都等着人头落地吧!”
“啧啧啧,口气还不小!”
说着马上的兄弟开始挥动鞭子,一鞭子打了过去。
鞭子打在了囚车上,那锋利的劲道让囚车的木头打出来痕迹。
祁子烨怂了,吞了吞口水道:“算了,你让她上来吧!她生来娇贵,受不得苦。”
凤凩被换到了囚车内,虽然是做戏,但他也是非常认真的表演。
他非常感动的对祁子烨道:“对不起,让您受苦了。”
“你别急着自我感动,我可不是为了你。我只是坐车累了,想走走。”
帝王的傲娇没人懂,凤凩哦了一声,再也没有多余的内疚之情。
祁子烨被囚车拉着,车子走的慢,他几步就跟紧了囚车。
他开始抱怨:“你不是很厉害吗?你那一套银针呢?随便掷一掷啊!”
“我被下了软筋散。”
“那你的毒术呢?毒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不拿出来保命?你故意看朕出丑吧!”祁子烨黑了脸不悦道。
“你这话质问的不对吧!是你要毒死我吧?鹤顶红,牵机药,砒霜……这不都是你给我下的!”
祁子烨无言以对,敢情所有的聪明劲都用在了对付他身上。
佩服!
凤凩见祁子烨哀怨的眼神,开始指责道:“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跑了!还不是你睡的太沉,我这小身板根本背不动,捞不动你。”
“朕也没有多沉吧!你都能捞尸,会捞不动朕?”
“……”
凤凩不得不说祁子烨是诡辩选手,这逻辑非常清晰。
他努了努嘴道:“你不也武功高强,赶紧动用内力,带着我逃啊!”
“你说什么鬼话!我连你都打不过,我能打过那么多土匪?你别傻啦吧唧让我去送死,你别做梦了。我岂会让你成功丧偶,成为太后,跟杨银
川搞七搞八。”
凤凩说不过祁子烨,他能当皇帝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这逻辑思维清明了,脑子非常灵光。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凤凩开始卖惨,眼眶红红的,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祁子烨看了他一眼,开始埋汰:“你们女人啊遇到事就傻了吧!还不得男人来当家做主。你问我怎么办?我只能告诉你随机应变。”
“……”
祁子烨走了一路,再也没有抱怨过。
到了目的地,还真来到了一个山寨。
进山寨了,祁子烨和凤凩就成了两个俘虏带到了山寨的大堂。
山寨的兄弟都聚集了,一脸看热闹的看着今日份的俘虏。
这是第一次祁子烨看成群成队的土匪,他们皮肤黝粗糙,穿着补了又补的麻布衣服,脚下是一双草鞋子。
草鞋破损的会露出脚趾,露出的小腿都能搓出泥。
祁子烨觉得这土匪比京都城要饭的还要落魄,至少要饭的都有一双布鞋。
土匪头子是带着草帽,一脸的凶神恶煞。
“头,这两位看着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生的。”
“这姑娘长得也太美了点吧!”
祁子烨觉得自己没什么胜算,自己突出重围也打不死一帮人。
鲁莽行事,肯定连个全尸都没有。
他想了想道:“我们没钱,你们抓错人了!我虽然是京都人士,家里也富足,是个少爷。但我吃喝嫖赌染上了花柳病,我爹怕人知道便跟我划清界限,把我逐出了家门。”
“……”
凤凩惊了,祁子烨比他还能瞎扯。
这皇帝定是历代最能自黑的皇帝。
祁子烨知道保命的重要性,只要活着,编排什么理由都可以。
他道:“他也是花楼的,别看他长得不错,一身的病。反正你们抓错了人,不想整个山寨都有病,就放了我们。我把我们全身所有家当都给你们。”
山寨头子闻言,让人搜了搜。
把祁子烨和凤凩华丽的衣裳都扒干净了,只剩下亵衣亵裤的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很是不自在。
山寨头子丢给了两人衣裳,两人立马穿上。
要说祁子烨的适应能力是真的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皇帝脾气,耍脾气也不会有人理会,干脆就破罐子破摔。
山寨头子摸着下巴道:“你得病,可以走!但是这个小美人不可以。”
“为什么?她也是有病的,你别看她长得漂亮,真的是花楼里什么都接的姑娘
。”
祁子烨落了话,凤凩也配合说道:“没错!我这把年纪已经没什么客人接了。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有怪癖的客人,对我百般折磨,自那次起,我就得了病。现在你瞧我干干净净的,马上我就会全身溃烂,发出臭味。各位好汉,行行好,放了我吧!”
祁子烨见他说的头头是道,而且非常不要脸。
这个女人真是刷新他的认知。
山寨的人听两人说的很真,土匪头子扬了扬手,叫人将两位给轰了出去。
祁子烨没想被这么轻易的放了,可是现在身无分文,怎么回去?
马儿也没有。
关键他还要带着一个女人。
祁子烨看了看山寨门口,扯了扯嘴角道:“现在还能回去吗?”
“你什么意思?”
凤凩挑了挑眉,有些无语的说。
“你这不是拖累朕吗?我们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你让我怎么带着你?沿路乞讨啊!”
祁子烨有些暴躁,他以前挺混的,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皇后中了软筋散,不能动用内力,走几步就喊累的人,带着不是累赘吗?
凤凩见他很不情愿的样子,转身就去了山寨门口,他刚抬起手。
祁子烨一惊,吼着道:“你什么意思!你给我回来!凤念盈,你想干什么!”
说这话声音提了好几倍,凤凩的耳朵差点聋了。
祁子烨生怕皇后这傻婆娘要留在山寨,他气急败坏的疾步走了过去。
他攥住了凤凩的手臂,一扯。
然……
皇后并不为其所动,站的挺直。
他道:“你干什么啊!回去做什么?”
“我看皇上是不想带着我,我识趣回山寨去。”
“你是朕的皇后,朕会把你丢在这?你别傻了,你要是被一群土匪给奸污了,朕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祁子烨没好气的说,扯了扯自家皇后,心想:这是没有体会过社会的摧残,脾气还挺大。
凤凩甩开他,祁子烨被他给甩退了两步。
祁子烨踉跄了下,好在底盘稳,站住了。
他心里暗暗的想:这皇后力气还挺大。
凤凩没收力,有些忐忑。
他挺怕祁子烨戳穿他,认为他跟土匪是一伙的。
那样就不好玩了!
这一路他逮了机会就要好好折腾他。
养尊处优惯了的皇帝是该体会体会百姓之苦,百姓之不易。
“走了!别杵在山寨口。”
凤凩见他拉下脸来,也是和和气气的说:“走不动,你背着我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