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若惊诧瞪大眼睛,不愿相信地道:“确认过了?”
白易郑重道:“我们的暗线亲眼所见,绝错不了。”
沈兮若心绪起伏不定,脑子反而清醒了,将这些事情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想了一遍,终于想通了之前想不通的地方。
“司辰对身边的人向来不设防,如果是白容背主想害他,轻而易举就能得逞。”
尽管白易心中也是如此想,却因为与白容情同手足的情份而不愿承认。
“但愿是我猜错了。”沈兮若喃喃道。
当天夜里,皇宫传来声声沉重悠长的丧钟,圣轩帝崩。
于此同时,五皇子篡改传位诏书,御前侍卫统领一不小心错手当场刺死。
忠心的老太监郭暄郭公公,选择追随圣轩帝而去。
贤王和贤王妃带着圣轩帝的传位诏书,站在群臣面前宣读传位于盛启昭的圣旨。
底下一片抽气声,随之便炸了锅。
盛启业站起身,大步冲过去夺过诏书,仔细将内容看了一遍,再仔仔细细确认皇帝印鉴。
笔迹是真的,印鉴也是真的!
“不可能,我才是太子,父皇不可能不把皇位传给我,就算父皇对我不满意,也应该是传给贤王叔才对,怎么可能是
启昭,怎么可能?”大受刺激的盛启业手中的诏书垂下,身形踉跄地走到诸位大臣面前,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答案。
盛启业其实最不能接受的是圣轩帝否认了他的能力,而不是失去了那把宝座。
圣轩帝不给他皇位,便是将他多年的努力全盘抹杀,这一点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林侯第一个站出来质疑,“贤王,贤王妃,皇上并没有废太子……”
“谁说皇上没有废太子?”贤王妃看了贤王一眼,“废诏就在贤王手里,贤王,他们都质疑我们了,你还想要给太子留颜面,置我们一家三口于不顾吗?”
这是在暗示贤王,如果盛启业得了皇位,他们俩和盛启昭,还有孝亲王府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了。
之前收了贤王妃好处的大臣,此刻全部站出来,让贤王赶紧公开废太子的诏书。
诏书的废太子理由是,太子品德败坏,与俪妃私通,皇帝曾顾及血脉亲情和皇家颜面才没有追究,谁知太子屡教不改,在俪妃临死前还偷偷潜入后宫,这样的人实担不起国君之位。
就这样,盛启业彻底出局了。
而这时,贤王妃已经派人将盛启昭接过来。
盛启昭
是来拜别圣帝的,一下马车,众人下跪,对他齐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中下跪的包括本该是继皇位,受众臣朝拜的太子,盛启业。
盛启昭如遭雷击,整个人傻愣在马车上。
纵然他想到父亲母亲可能是在参与夺位,但没料到是为他争的。
他讨厌束缚,喜欢自在随心的生活,从来不将权势地位名望放在眼里,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好。
“皇位应是太子的,你们跪错人了。”盛启昭回过神,说完就跳下马车走到盛启业面前,先是将人强行扶起,然后再下跪。
但盛启昭没能跪下去,因为贤王妃过来了。
贤王妃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翡翠发簪,那是沈兮若的,他记得特别清楚。
“母妃,这发簪你是从哪儿得来的?”盛启昭心里很慌,忘了推掉皇位这回事,满心满眼都只担心沈兮若的安全。
贤王妃笑得特别温柔,“你过来,母妃告诉你。”
一支发簪就像拿住了盛启昭的命脉,他不敢不过去。
两人离众人远了几步,贤王妃靠近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她现在在一个除了母妃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你如果想她活
,就乖乖继位,否则……”
她取下发簪,一手折断。
盛启昭的心也跟着碎了,看着面前的女人,明明还是一样的容貌,为什么好像个陌生人?
“母妃,你明知我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何苦逼我?”盛启昭声音带着轻轻的颤抖。
“我没逼你,只是让你做个选择。”贤王妃道,“等你当了皇帝,这大盛的天下就是你的了,不管你是想要她做妃子,还是要送她回司辰的怀抱,由你说了算,以前你是没得选,现在母妃为你争取到了这个机会,你真的舍得不要吗?而且现在你若是临阵脱逃,我们一家三口都要死,万一司辰回不来,以后谁来保护沈兮若?”
“别说了,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盛启昭妥协了,他们拿住了沈兮若,他就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
“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贤王妃再道,“一会儿你就宣布,让太子出征,戴罪立功。”
“我没有说不的权利了,不是吗?”盛启昭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了盛启业一眼,又匆匆别开,喊地上还跪着的众人,“平身。”
众人磕头谢恩,声势浩荡。
贤王妃眼中闪过得逞的得意。
护国侯府。
白易匆匆跑进正厅,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沈兮若。
“皇帝废太子,传位给昭王了。”
屋里众人一片哗然。
唯有沈兮若半分表情都没有。
月溪好奇问道:“夫人,您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沈兮若放下手上的茶杯,手指轻抚着杯沿,淡淡道:“鞍王和衍王都败在她手里了,最不擅心计的太子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呢?”
贤王妃能留盛启业一条命,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吧。
“‘他’是指的昭王爷吗?不,现在得改口叫皇上了,”月溪不太相信,盛启昭其实是个残忍的人。
沈兮若轻轻摇头否认,但也没说是谁。
深夜,盛启昭试图从窗户跳进沈兮若的屋子,被白易发现险些受伤。
认出来人,白易当即下跪,“参见……皇上,小人不知是皇上驾到,多有得罪还请海涵。”他第一声叫得有些不自然。
盛启昭忙说没事,让他起来。
这时,吱呀一声,沈兮若穿戴整齐从屋里出来,盈盈一拜,“皇上。”
她倒是叫得顺口,可盛启昭却被她叫得浑身不自在,“皇位从天而降,差点都把我砸晕了,你就别这么叫我,我听着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