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虽然很厉害，这些年来她也从未见到过比夫人更加厉害的人了。
说实话，在张嬷嬷的心中，对夫人是崇拜的，这些年都是。
她也以自己这些年能够伺候在夫人的身边而感到荣耀骄傲自豪，可今日的事情以及夫人的做法，实在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想帮着夫人这么做。
说实话，虽然夫人是她的主子，这些年她也从来不敢忤逆夫人的意思，而且无论夫人做什么，她也清楚的知道，夫人这么做，也是一定有自己的道理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就是不想帮夫人这么做，因为一旦帮夫人这么做了，到时候被老爷知道了，只怕老爷的心中会更加伤心难过。
夫妻之间，最怕的就是互相猜忌不信任，若是老爷和夫人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那个时候的自己才是真正的助纣为虐，所以她……
不想也是不敢，更是不愿。
“张嬷嬷，自打月嬷嬷进宫后，我可是拿你当我身边最信任的人了，虽然月嬷嬷进宫后，这些年我时常将柳嬷嬷带在身边，但若是真的说起最信任相信的人来，那就是你了。你对我的忠心程度我也是毋庸置疑的，若不然，这件事我也不会让你帮我去办了。”
“夫人……”
现在的张嬷嬷心里十分的为难，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了，光是看夫人这副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夫人只让她觉得无比的陌生，和以前那个运筹帷幄的夫人相比，现在的夫人，话少了，人也沉默了，甚至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虽然她也不想帮着夫人继续错下去，更怨恨那个背地里挑拨夫人和老爷之间的关系的，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让老爷和夫人生了间隙。
可是……
“夫人——”
终于，张嬷嬷也不再坚持己见下去了，她知道自己也不能这么下去了。若不然只会看到夫人愈发伤心难过，她虽然不想帮着夫人去猜忌怀疑老爷了，但是看到夫人这么难过，显然这也是张嬷嬷更不愿意看到的。
毕竟，天大地大，夫人最大……
想到这里，只见张嬷嬷红着眼眶跪在柳芸的面前：“夫人，奴婢知道夫人的难处，哪怕夫人什么都不用多说，奴婢也知道……”
听着她这副自以为是的语气，还以为自己有多了解自己一样，她不由得笑了，好笑的看看这她：“你知道什么？你若是真的知道我现在的心里是怎么想的，那么在我吩咐你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也就早就去做了，而不是在这和我浪费这么多的口舌，还表现出一脸为难的样子。若不然……只怕现在。”
柳芸不由得感叹一声：“只怕现在，你人已经在柳云鹤的书房中帮着我调查柳云鹤的书房有什么不同之处吧。”
柳芸的话让张嬷嬷心中有愧。
不过柳芸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表现的很生气，她只是面部表情很平静的看着张嬷嬷，又再一次的盯着张嬷嬷看了很长的时间，才听到柳芸再次开口说道：“正是因为这些年我的所有心血所有的心思全用在了柳家和柳云鹤的身上，这些年来我为柳家的付出我不求回报，只求柳云鹤的一丝真心，事到如今对我多少念及昔日的情分，不要做出背叛我的事情。我不阻拦他在外面养妾侍，无论他在外面有多少的女人都无所谓，只要他不将那些女人带回丞相府，不让那些女人怀上他的孩子，我都无所谓。其余的事情，我更是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我知道，他是男人，同样的，他又位居如今的高位，即便当年他对我不止一次的深情许诺，对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
柳芸一声好笑的自嘲：“无论是年轻的时候还是现在这个时候，我都清楚的知道，张嬷嬷，一生一世一双人，无论是谁，都不可当真。”
“可是夫人，为什么您就不信呢？老爷岂是别的寻常男子可以比的，这些年老爷对夫人您的承诺，也就那一次差点破例，但是夫人您是知道的，那件事情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自己找上门来，仗着自己怀了老爷的骨肉，以此来要挟夫人您，以夫人您的名声做要挟，不就是想逼夫人您就范吗？当时的老爷对这件事是完全不知情的啊夫人。”
“不知情？”
就跟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张嬷嬷，你以为当年的事情我真的就相信了柳云鹤的说词，相信他说的那句真的不知情吗？”
显然不是——
她简直太了解柳云鹤了，与其外人眼中，包括张嬷嬷自己都信了，当然，柳云鹤的那点智商也就只能偏偏张嬷嬷这种人。
当年的柳云鹤跪在自己的面前痛哭流涕，说他压根不知道这件事，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怀的孕，等她知道的时候就是看到她已经来到丞相府闹了，等他想要阻拦都已经为时已晚了，因为所有的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
是啊——
瞧瞧柳云鹤的这句话，将自己撇的简直不知道有多感情，他说自己不知情，说自己压根不知道那个女人来闹，甚至更加不知道那个女人已经怀孕了。
真是好笑，一个女人在怀孕的时候是完全忌讳床事的，因为有很大的可能孩子保不住。
但是——
柳云鹤当时正喜欢她，巴不得日日和她待在一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朝夕相处干柴烈火的，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干？
若是柳云鹤真的不知道她怀孕，只怕那个女人也根本就无法仗着自己怀孕的身子来丞相府门口来逼她就范了。
只是当年的事情她给柳云鹤留足颜面罢了，看在他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面，也看在了他是大西凉一品丞相的份上，更看在……
更看在年轻时候，他对自己也确实是全心全意的关怀备至，哪怕时隔多年，每回想起，仍旧足够的让她怦然心动。
可是啊——
回不去了，是啊，什么都回不去了，什么都回不去了。
柳芸闭上眼——
这些年，丞相府发生的所有式情歌，柳云鹤背着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只不过是她不想知道，是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柳云鹤留足颜面罢了。
是的——
她在给柳云鹤留足颜面。
就像是今天的事情，事情一旦戳破，就连一向十分有主意的她，在这一刻，甚至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若是什么事情都捅破了，那么她和柳云鹤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显然——
这是她不愿的，也是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无论是在怒气冲冲的冲到丞相府，甚至现在回想起来，若是柳云鹤背叛自己的事情是事实，若是席苗苗说的事情全都是真的，那么柳云鹤背后真的是有高人指点了，甚至在眼瞅着事情败露被她发现之际，还能想到完全的应对计策——
柳云鹤啊，和她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先不说背后有没有高人指点，至少和她在一起的这些年里，至少也是学到了一些东西的，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懂。
想到这里，柳芸不由得好笑，又自嘲又好笑。
“我喜欢凡事都给自己留有余地，包括今日怒气冲冲的从宫里回来直奔书房，说实话，若是换作以前的自己绝对不会那么冲动，若是可以再从来一次，我也绝对不会像方才那般冲动。即便我真的察觉出什么捉到什么……”
说到这里，柳芸的视线又落在张嬷嬷的身上，盯着张嬷嬷又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直到看到张嬷嬷自己都忍不住自己低下了头：“……”
“张嬷嬷，你可知，我甚至都后悔自己今日的冲动，甚至也庆幸，幸好今夜我没有发现什么，若不然，即便是我，在这个瞬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柳云鹤，或者在愤怒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出来。”
到时候影响的就不是她自己的名声，而是事关着丞相府，丞相府能有今日，在大西凉有如今的地位，这些年，她功不可没，同样的，她也清楚的知道，有多么的不容易。
“夫人……”
知道这些年夫人走来有多么的不容易，说句不夸张的话，可以说这些年来夫人的一颗心全扑在柳家的身上了，全扑在老爷的身上了。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