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一句,他如痴如醉,满眼血红,声音莫名其妙变得嘶哑。
舞台上的新娘和司仪,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舞台下的父母和亲人,都觉得新郎嘴瓢了。
宴会厅门口的陈书会长转过头,看向新郎!
六十多个学生浩浩荡荡,冲到宴会厅门口!
十二个被符纸控制住的通缉犯,都猛然惊诧!
大家心中都猛然想起…该不会这新郎,也是圆石古仙的徒弟?
却见新郎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狠狠一抓,把它抓碎了!
脆响声中,新郎的手被刺破,鲜血彪飞!
而那瓶中装的东西,也是血液,同样彪飞!
飙飞到空中的血液,嫣红色,比婚礼现场的红色挂饰,还要更加鲜艳!
但这血液并不落地,反而氤氲、朦胧成血气,瞬间扩散开来,将整个通明宴会厅里喜庆的空气,染上血腥味,染成淡红色!
“这?”
“咋回事?”
未等人们反应过来,血气扩散不停,钻出宴会厅的门和窗户,逸散出酒店,向着酒店所在的城镇,快速铺开、扩散,将一条条大街小巷的空气,同样染成红色!
一瞬之间,天地换了色调,空气着了红墨!
白墨坐在商务车里,看着监控画面。
旁边的几个委员纷纷皱眉。
“妈的咋回事?”
“怎么这么红?监视器坏了?”
白墨皱皱眉头,面色凝重。
不对劲!
是古仙的手笔么?
这是什么手段?
便见监控画面中,宴会厅里,红色血腥空气,已然笼罩每一个人。
哗啦啦…
是所有人站起来,腿部推动椅子的声音。
每一个人,都如同丧尸,形体僵硬,哆哆嗦嗦,嘴里发出声音。
不管男方亲戚、女方亲戚、还是台上的司仪和新娘…
不管混入其中的仙术委员,不管无序列的技术人员、序列九的仙术委员还是序列八的陈书会长…
嘴里都在发出同样的声音。
一道道声音,汇集起来,混乱又魔性,从监控的音频通道里传出,如同纷乱松涛。
他们吐出的声音是…
“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
白墨皱皱眉头。
他正要做什么,突然察觉,自己这台商务车,车窗的缝隙,也钻进来红色血气!
车里的委员们,鼻孔残留着刚票进去的红色血气尾巴,一个个形体僵硬,如同丧尸,双目赤红,身体颤抖,嘴里亦吐出同样的话…
“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
一丝血气飘来,便要钻进白墨鼻孔。
但刚钻进去,便被烧成黑烟,被白墨喷出。
原来,白墨鼻孔里,赫然燃烧着两颗如星如豆的丹火。
他伸出手,线长的手指,捏住空中一缕血气,轻轻捻动,尝试解析。
“这…唔…仙气含量很低很低。
“果然,古仙并不能将太大量的仙气带出梦境。
“但…这血气,太玄妙了。
“一丝仙气,便能用到这种程度?
“这就是古仙的手段么?
“一颗鸡蛋,硬是做出满汉全席?
“所以,我该怎么处理,才最合适呢?”
酒店里,黑皮等十几个通缉犯,眼眸里倒映着一个个癫狂之人,倒映这人间猩红地狱,亦都被吓住了。
会长失控后,贴在他们身上的符箓自行脱落,他们已经可以自由活动。
宴会厅大门口,六十多个学生,也都已冲进来!
黑皮等人突然悟了!
他抬起头,大声嘶吼,对着师兄弟们大吼!
“这是师父给我们安排的盛宴啊!
“我们要杀生,他们要求死!
“哈哈哈哈,各位师弟,各位师妹,还在等什么?还客气什么?
“给我…
“杀啊!”
十几个通缉犯,纷纷笑出声,屈指成爪,指缝里还带着往常留下的血泥,对着一根根求死的脖子,挥了出去!
六十多个学生面露癫狂,如痴如醉,亦纷纷屈指成爪,干净的手指,或沾染了墨水,此时亦对准一根根求死的脖子,挥了出去!
商务车车厢里,白墨皱皱眉头。
“一时半会儿,搞不了那么对症。
“但…还真有能解决的办法。”
他的神识,去到狐狸山,给徒弟们下了命令。
“仓库里淘汰的那批三号杀虫剂,还有剩么?没扔掉吧?取来一瓶!”
不久之后,他膝上白雾升腾,从中钻出个狐狸徒弟,抱着青铜瓶,甩着大尾巴,直接钻进师父怀里。
“嘤嘤嘤!”
这是徒弟们当中跑的最快的,名叫飞毛腿。
“有紧急任务,等下跑快一点哦!”
白墨左手摸摸它胖脖子,右手指尖燃起两粒如星如豆的火,塞进飞毛腿鼻孔,帮它挡住袭来的血气。随即给飞毛腿指明方向。
“就那边,去循着空气里的红色血气,找到血气最重、人最多的地方,把瓶盖打开。”
“嘤嘤嘤!”
飞毛腿回应师父,便“嗖”的从车窗跳出,循着空气里血气飘来的方向,“嗖嗖嗖”冲出!
它的速度太快,便如一道红色的流光,跳跃在一处处屋顶,狐狸眼睛看着空气里的血气,循着师父指定的方向,飞快冲出!
城乡结合部的小楼、街道和电线杆,在它视野两侧,飞快后退!
它已然看见血气最浓的地方,看见血气从前方的窗户里飞出。
它落在那窗台,脑袋顶开窗户,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人,有的挥爪杀人,有的引颈就戮,一片癫狂,如同地狱!
“嗷?”
这么吓人?
它将青铜瓶瓶盖塞进嘴里,叭的一声咬开,便将瓶口对准窗户里面。
这杀虫剂,是狐狸山的淘汰货,有毒!
用的时候,多少要小心一点!
便见这狐爪中的瓶子,开始颤抖,开始“呼呼”作响,仿佛瓶子里关押了一团狂风!
此时,瓶盖打开,这团狂风,便要从这瓶子里挤出来了!
这是一团绿色的风,呼啸而出!
它太快,太猛,吹得宴会厅里,人趔趄,桌摇晃,菜滑落,吹得宴会厅里,红色绸带挂饰飘摇,吹得窗户咣咣作响!
它是一团绿色的风,将这空气里的红色血气,尽皆吹散!
绿色狂风所到之处,红色血气抹除!
宴会厅里。
不管腥人还是普通人,抑或仙术委员,都已然软倒在地。
有人手指血腥,黏黏糊糊。
有人喉咙开洞,鲜血流个不停。
黑皮和他的师兄弟们,都中了剧毒,身体抽搐,面如金纸,狂吐鲜血,眼看命不久矣。
学生们中毒稍浅一些,亦在吐血。
其他中了血气的人,则鼻孔中狂流出血沫、鼻涕、红黑色的絮状物。
陈书会长撑着虚弱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擤掉鼻子里腥臭的絮状物,生死之间,大悲大喜,忍不住流出两行泪。
“这是…中招了,又得救了么?
“这绿色的风,是谁在救人?”
他举目四望,见这宴会厅满目狼藉,但却未曾寻到救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