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之下,这一侧小巷,似乎越发被凸现的冷清异常,就好比是明与暗,对比惨烈,
那一道巷子口,距离花间客也不过三四丈远的距离,但是这距离虽近,倒也还是隔了一条汹涌长街,换作平日里,虽然人来人往,但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
可今日却非同寻常,隔着这么多花枝招展衣香鬓影,都能够看清常岁手里所执的那把折扇,便能够得的出来,这个人对这把扇子肯定是有深刻的印象,或者是有清晰的了解。
只是常岁并不知道这一切事情的发生,她仅仅只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一会儿在心里评论一下,这个小姑娘的鼻子长得可真好看,一会儿又在心里边去评论一下,另外一个小姑娘的眼睛长得可真水灵,就好像是参加了一个选美大赛一样。
俗话说得好,秀色可餐,今日见到这么多漂亮的小姑娘,常岁的心里面也是突然间有一种别样的高兴,可能人就是对美的事物,有一种天生的追求吧。所以看着这大街上面来来往往的美人儿,常岁便不由自主的开心了起来。
巷子里那个黑色的身影,在兀自呢喃完了这一句话之后,便重新退回到了巷子之中,只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影伫立,他看到了那个黑色身影来自身边之后,便随口来了一句“可瞧见她在哪儿了?”。
“已经看见了,在花间客门口的摊位上坐着,只不过手里却拿了一把折扇”此时此刻说话的,自然是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御肆,他今天来到这个地方的目的,也是为了侦查一下常岁具体身处的位置,只是没有想到,在他确定了常岁在花间客的门口之后,却发现了她手中,拿着一个并不应该属于她的东西,并且最重要的是,常岁还挥舞的一本正经,脸上浮现着一种登徒浪子的表情,轻佻缓慢的挥扇动作,和那一脸的好不正经,如此两相结合,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经的人……
虽然他知道这么在背地里形容一个小姑娘并不好,但是御肆真的觉得常岁很像是一个登徒浪子。
不过这些话,御肆自然没有说出口,他实则关心的,是那把扇子的事
情。
而惊棠突然间听闻御肆提到了一把扇子,心里面倒是蓦然生出了些许好奇,像御肆这样经验老道的情报工作人员,他一般情况下,不会去传达一些根本没有用的信息,但凡是他提到的东西,肯定是在某些情况下,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但是惊棠不明白,一把折扇,为何会让御肆如此看重。
带着这样的心理,惊棠挥手示意,御肆继续隐藏自己的行踪,然后只见他自己一个人,闲厅信步一般的出了这个巷子口,然后贴着旁边商铺的台阶,看似肆无忌惮,实则小心翼翼的向常岁的那个方向靠拢过去。
要知道,今日在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可都是那些妙龄少女,她们平日里在闺阁之中,很大一部分都会憧憬自己未来的乘龙快婿,而惊棠,恰巧也是她们意淫的某一个对象之一。
虽然惊棠贵为皇子,但是这一切并不妨碍这些少女们做梦,并且她们做梦,还非常煞有其事的给自己编排那个理由,那就是惊棠在皇室之中,其实并不受待见,而且他似乎也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在皇室并不看重的情况下,很有可能惊棠自己随便相中一个人,也就立名娶妻了。
而众所周知的是,惊棠作为目亓国皇子中最游手好闲的一个人,平日里不是闲云野鹤一般,穿梭于边境与帝都之间,就是在这帝都之中,和自己的几位好友喝的花天酒地,所以这遇见惊棠的概率,倒是相比其他皇子,显得更多一些。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惊棠长着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精致面容,在一般人的眼里,那张脸已经可以堪称上是绝世容颜,哪怕就是一般女儿家,都觉得自己自愧不如,尤为更甚的是惊棠一身谪仙落凡的气质,佐以活泼开朗的性格,真真是成了诸多少女的梦中情人。
所以这个时候,惊棠才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从那些摊贩的后面偷偷过去,毕竟一不小心被那些小姑娘们给认出来了,虽然碍于身份,她们也不会太过上前,但是或多或少,会影响到他接下来的行动。
今天的主角,可是夏遗灰啊。
只是还没有等惊棠去到常岁的身边,他就已经在躲躲闪闪
之中,看清了常岁玉指轻扣着的那把扇子。
常岁此次此刻正在轻轻地挥舞那把扇子,她额角两旁的长发,随着扇子所煽动的风在旁边四处摇曳,竟然凭空给今日身穿素罗衣的常岁,平添了一丝潇洒的风情。
而且在如此基础之上,又配以那一张略微明艳的有一些攻击性的脸,和一双看似空无一物,实则内里乾坤万千的眼神,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不过惊棠这个时候,可没有关心常岁到底有没有韵味,他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了那一把扇子之上。
从之前狭沙透露的信息来看的话,他并没有说过关于这把扇子的事情,所以惊棠并不知道常岁的手里,竟然有这样的一个物件儿。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常岁竟然还偏偏选在今天这个时候,拿着这把扇子,在这个主要干道上如此肆无忌惮嚣张跋扈,难不成常岁对这一把扇子并不了解?
她又是怎么得到这一把扇子的?
或许她有可能真的不知道,也就是说狭沙并没有将这把扇子的来历告诉常岁,或许狭沙可能是有自己的用意吧。
不过就今天的局面来看,不管狭沙具体有有什么样的用意,惊棠都觉得自己有必要来稳定一下局面,因为待会儿,很有可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可怕的动乱。
“这位姑娘,恕在下唐突冒昧,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惊棠在小心翼翼的穿越过了人群,走过了这条长街,终于来到了常岁的身边,随即在常岁放松警惕的情况之下,一撩暗纹长袍,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她的旁边,接着用折扇掩面,轻轻往常岁的方向略微靠拢,眉眼带笑都说这样了一句话。
而常岁一开始也确实有被这个突如其来举动给惊着了,虽然他们之间隔开了一个桌角的距离,但是突然间有一个人坐在了自己的旁边,还主动和自己说话,从第一开始的时候,常岁的身体便有了一丝反应。
这种反应完全可以说是下意识的,恍若日积月累的应激之感,看来应该是戈罗的灵魂起到了作用。
毕竟在戈罗的灵魂还在这一具身体之中的时候,她可是一位绝世高手,所以对待这种身边突如其来的东
西,可能都会将它们视之为威胁,既然如此的话,有这样一个比较具有攻击性的举动,常岁也就觉得理所应当。
只是她的灵魂,到底不是戈罗,所以在反应上面,常岁稍微慢了半拍,好像有一些拖后腿呢。
看来她与戈罗这具身体,还需要时间慢慢磨合,或许多经历几次这样的事情,她也就能跟得上自己身体的节奏了吧。
不过在反应过来这个事情之后,常岁便扭头看向了一旁,虽然对方拿着扇子微微遮住了自己的侧面,好像是为了遮挡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视线,但是从常岁这个角度看过去,这一张脸依然展露无遗。
这是一张会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那眉眼之间的丰神俊朗,还有那动态之间的潇洒桀骜,包括眼底那一丝似有若无的邪气,还有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玩世不恭的气质……,常岁都在不久之前见过。
并且在他们那次分别之后,常岁还有幸又见过他一次,只是对方可能不知道罢了。
“惊棠公子”虽然常岁觉得这个家伙突然间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似乎有一些不合时宜的感觉,虽然常岁相信缘分之说,但是像如此这般的缘分,她却觉得有些许刻意。
但是既然对方都已经和自己搭话了,常岁也就没有理由不回应人家,只是她在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语气里透露着一种毫无感情的冰冷,似乎是想要刻意和惊棠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
虽然在这之前,常岁还妄图想要和惊棠成为朋友,这样也就可以攀附上亓国皇室这一条枝蔓,但是俗话说得好,欲拒还迎,才能钓到大鱼,虽然常岁的心里面有这样的打算,但是表面上面,绝对不可能上来就跟倒贴一样的表现的多热情。
这是人与人之间交际的一种小算盘,用在职场上也非常的适应。
而常岁的这个态度,也是在惊棠的意料之中,所以只见他也就微微一笑,然后用一种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常岁,紧接着继续说道“没有想到姑娘竟然还能够记得在下的名字,我以为在下与姑娘一别,便此生不复相见了呢,没成想今日在这里倒是有缘,不知可否,向姑娘讨一杯茶喝?”
。
看着惊棠那一副妙语连珠的模样,常岁心里更加坚定了这个家伙深不可测的念想。
虽然他看起来好似阳光开朗,但是常岁还是觉得自己警惕一些为好,所以便伸出了自己如葱白一般的手指,轻微推了推那一壶茶,用手示意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要是想喝,这一壶茶水,赠你就是”。
“那怎么好意思?虽然说我们是故人重逢,但是我也不能随便承姑娘的恩啊!小二,这里再上一壶金缕衣,那雪花酥和瓜子仁,还有桂花马蹄糕都给小爷我上上来”惊棠说罢,便丢给了那个小二一把银两,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看着常岁,继续用那种仿佛真的很欣喜的语气说道“姑娘怎么也来亓国帝都了?姑娘之前身边的那些人呢?我记得当时我们分别的时候,他们对我的敌意可是很深呢”。
“如果你再不说明你的来意的话,估计我对你的敌意,也会再深一些了”常说的这句话说的,似乎有一些毫不留情,但是这个时候常岁并不想要和惊棠眉开颜笑的说话,她只想要弄明白,惊棠到底想干什么?
那一日在断崖边一别,休涯的人回来告诉常岁,他们的跟踪失败了。
要知道,休涯派出去的人,可是在极地受过训练的,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根本不可能甩开他们的追踪,而且那一日常岁在树下见过他一面,紧接着自己就遭受到了黑衣人的攻击,虽然不能够因为那天惊棠无意间被自己瞥见,就将黑衣人袭击的这件事,归结到对方的头上,但是常岁就是觉得这个人,似乎对自己另有所图。
似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常岁每结识一个人,都会觉得对方另有所图。
大概是自己因为戈罗被暗杀之事,已经有些杯弓蛇影了。
而且今日,常岁竟然还好巧不巧的碰见了他,惊棠作为一介皇子,平里在这城南烟花之地来来回回闲逛,似乎并不符合规矩,并且今天可是夏遗灰班师回朝的日子,他作为皇室之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难道不应该准备替夏遗灰接风洗尘吗?
这个时候却跑来路边的茶摊坐下,似乎怎么想,都好像有一些另有所图的韵味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