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听完面无表情的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土,然后说,“我先回去了。”
林琇好笑的看着程夏,“大嫂,你就承认了吧,其实你是着急看看大哥给你什么惊喜是吧?”
程夏抬手戳了下林琇的鼻尖,这破人,看穿不揭穿好吧,这都不懂。“行了我回去了,你快做饭吧,天都黑了。”
小龙和林琇一高一矮的对视一眼,看程夏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纷纷掩唇笑了。
程夏承认,她的心是有那么点小鹿乱撞的,想她在现代,就从来没有过过七夕,都是别人成双成对,她单身狗一个到处晃荡。如今杨大郎要给她惊喜吗?她能不期待吗。
到了山脚下,就见到杜仲正吊儿郎当的叼着根杂草往山下走,一见到程夏,立马挑挑眼,很是一本正经的嘱托,“程姑娘,拜托你要好好对我大哥,他虽然年纪一大把,但是还稚嫩的好。”
老处男一个!杜仲在心里嘀咕一句,然后郑重的一鞠躬,“请不要嫌弃他,请耐心对他。”
“你皮痒痒了是不是!”程夏一脚就踹了过去,杜仲正乐呵呵的幻想晚上会发生的事呢,冷不丁挨了一脚,顿时捂着自己的屁股义愤填膺的指责,“你们,你们,你们两口子瞎折腾去吧,小爷我不管了。”
程夏看着杜仲驾车走了,再回头看看半山腰的方向,心里一阵诡异,杨大郎这是干了什么了?
程夏越走近竹舍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太安静了,她刚探头探脑的左右瞧了一眼,就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人蒙上了,程夏一慌,抬手却触摸到了温暖如玉的手背,程夏心里放松了下来,是杨大郎。
“别动!”看程夏要拿开自己覆盖着她眼睛的双手,杨大郎贴着程夏的耳边轻声说着,直引来程夏一阵战栗。
杀千刀
的,为什么用这么温柔多情的嗓音说话,不知道她很容易把持不住吗,很容易出事的懂不懂?
不过她真就乖乖的没有动弹,任由杨大郎带着自己往房间里面走。
一进门,鼻尖就传来一阵馥郁的芳香,经久不散,程夏仔细多吸了几口,走进卧室,香味更加浓郁了起来,程夏的嘴角不自觉的就挂上了一抹笑,杨大郎也跟杨二郎一样,要送自己鲜花吗?
不会还有什么气球啊之类的吧,不,不对,程夏甩甩脑袋,古代是有热气球,可是哪里来的装饰用的塑胶气球啊,她被冲昏头脑了。
程夏扶着门框进了房间,就觉得脚下很是柔软,仿佛铺了什么垫子之类的东西,程夏心里一阵嘀咕,他们家也没有地垫啊。
程夏还在狐疑,突然,杨大郎遮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拿开,冷不丁眼前的情景展现在她眼前,她就是一愣。
红色,满目的大红色,房梁之上架开了层层叠叠的红色帷幔,最中间挂着夺目的红灯笼,脚下踩的是红色的垫子,墙壁上张贴的是红色的喜色,桌子上摆放的是大红喜烛,床上本有的白色纱帐被换成了红色的帷幔,被褥也变成了红色,甚至在床下还放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呃,程夏突然打了个寒颤,红色绣花鞋就算了吧。
杨大郎一脸期待的等着程夏的回应,却见她不自觉的耸了耸肩膀,心下顿时就是一凉,“你不喜欢?”
“没有没有,”程夏赶紧笑着摆手,梳妆镜旁边的花瓶里插满了鲜花,还在一阵阵的散发自己独特的香味,是兰花,她最爱的花。这抹幽兰在通体的红色中更显独特的风姿韵致,只看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不因纫取堪为佩,纵是无人亦自芳
。’好吧,程夏拿过兰花的瞬间,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张九龄的‘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也不是晏殊的‘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而是乾隆皇帝的咏兰诗句,她自己都觉得一阵拜倒。
兰花的香气一阵阵漫进她的鼻翼,让她一阵通体舒畅。杨大郎走到程夏身边,见她嗅闻兰花的样子,心里就是一阵满足。
好歹,他和杜仲精心准备了一个下午,总算有一样东西是能入了她的眼的,不是吗?足够了。
杨大郎拉过程夏的手,对她宠溺一笑,“你知道这叫什么兰花,是吗?”
程夏任由一只手被杨大郎牵着,她只细细的观察这盆兰花,花色亮丽,花瓣较窄,完整或三裂,与蕊柱基本相连,样子犹如一个发钗一般,程夏便了然了,“这是金钗石斛兰。”
“那你可知,”杨大郎的喉结上下滚动,良久才继续说,“这金钗石斛兰有什么价值?”
价值?程夏眉峰一拧,瞬间想到什么,不可置信的瞪了杨大郎一眼,不过一眼,便瞬间移开了视线。
杨大郎将程夏手中的石斛兰抽走,移过她的脸来让她看着自己,双手捧着她的脸认真的说,“今日是除夕,是个好日子,嫁给我好不好?”
程夏心跳如擂鼓,一声声清晰的从心脏跳动到脑海,她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杨大郎,他是认真的?
看程夏不语,杨大郎郑重的伸手保证,“从今天开始,我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人!因为你早就夺走了我整颗心,它再也没有多余的空地去容纳别人,它在为你跳动,”杨大郎抓过程夏的手放自己的心口位置,“能感受到吗,从你到杨家的那一晚开始,它就一点点的被你强硬的占据了,毫无征兆,野蛮又霸道。你对它负责好吗?
”
杨大郎说的深情又蛊惑,程夏不自觉的就溺死在他宠溺的笑容里,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紧抿双唇狠狠的闭了闭眼,罢了,死就死吧,好歹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不是吗?
杨大郎伸手遮住程夏的眼睛,让她稍等片刻,然后从床头柜里拿出什么来,捧到了程夏的面前,“看看喜欢吗?”
程夏惊喜的发现,竟然是凤冠霞帔,床上还摆放着喜帕和头饰,程夏猛地抬头看向杨大郎,不解他的意思。
“我没有给你一个正式的仪式,今天,我们补上。”杨大郎将凤冠霞帔放到程夏的手中,自己拿着男式的喜服就去了外间。
这是让她换上吗?程夏透过桌上的铜镜,里面清楚的映衬出一个满脸含羞的女人的脸,她抚了抚滚烫的脸颊,到底将卧室的房门阖上,开始换上这身古色古香的凤冠霞帔。
衣服很合身,腰间还有点点的肥大,不过不碍事,她的心噗通跳个不停,杨大郎一直没来敲门,程夏便将自己的头发拆了,仔细的绾成新嫁娘的样式,将床上的头饰拿过戴上,又对照了下镜子,朱唇轻点,明眸皓齿,天生丽质。
她有些紧张的拉开房门,就看到一身红衣的杨大郎背对着她站在门口,双手交叠负在身后。
月光淡淡的投注到他的身上,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的紧张,就那样,状似一派闲适又云淡风轻,却无意中能倾国倾城。这一刻,程夏知道,月韵下他的身影,会永久的刻在她的心上,永远都忘不了。
听到开门声,杨大郎倏忽转过身来,在看到程夏的一瞬间,脸上带了满足的微笑,“我娘子真美。”这是发自内心的喟叹,程夏美的惊心动魄,偏她自己不知。
杨大郎拉程夏出了卧房,一起跪在了客
厅里的大红喜字之前,“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邵琛与程夏结为夫妇,与其执手,相依相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若非黄土白骨,我守她百岁无忧。日月弥久,我心永恒。”
杨大郎这郑重的语气让程夏忍不住就落了泪,他的声音那么庄重,带了十足的虔诚和敬意,让程夏的心忍不住就泛滥成灾了。
杨大郎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含笑问他,“你可愿意嫁给我,从今之后只守我一人,爱我一人,直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烂?”
程夏哽咽的点头,“只此一诺,誓与君黑发到白首。”
杨大郎瞬间将程夏拥入怀中,紧紧的,要将她融入自己血脉中一般,真好,他心系于她,而她,到底给了他回应。
程夏静静的感受着他的拥抱,轻轻的环住他的腰身,看着满目的红烛,不断的想,罢了罢了,心早就沦陷,又何必强撑,不如坦然迎视,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也总好过畏首畏尾,将时光虚度。
良久,杨大郎放开程夏,从自己的腰际抽出一块玉佩递到程夏的手心之中,“这是邵家祖传的玉佩,奶奶特意留给我的,让我今后亲手交到中意的女子手上,如今,我终于为它找到了主人。”
程夏看着手心中通体莹白的玉佩,小巧精致,中间刻有梅花的样子,却在左边的边缘有大火灼烧过的痕迹,有了点点的瑕疵。但这是块好玉,程夏能看得出来。
她笑着将玉递给杨大郎,在他讶异不解的视线中,轻笑着说,“帮我戴上。”
杨大郎瞬间笑开,起身走到程夏的身后,将玉佩小心的佩戴在她的脖颈间,映着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的光洁和夺目。
杨大郎心头一颤,猛地将程夏打横抱在怀中,快步朝着卧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