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看似清和平淡的晨日,清晨的微风轻轻拂面,柔和的抚触着大地万物,只是空气中却处处弥漫着紧张与戒备。
今日是攻城的日子,今日是守城的日子,今日是决战的日子。
天空浮云朵朵,不似前几日那般晴朗开阔,不知是否是因为心境的原因,总觉得这天气闷闷的,不够透亮。支着木架,若汐出神的望着营帐外面灰沉的天色,没有注意到几个身影的进入。
潇潇与半梦等人跨步进了营帐良久都不见若汐回神,潇潇忍不住上前唤道,“皇后,时辰差不多了。”
金黄色的纱裙逶迤落地,臂挽红绸,亮眼的身影缓缓转身。雅致的玉颜上略施粉黛,艳而不娇媚而不俗。
水眸光华流转,似是笼了半世的烟雨,嘴角一抹让人炫目的笑意渐起,若汐柔声道,“出去吧。”
一股淡淡的悲凉在周围弥开,张了张嘴,潇潇终是没有出声。与旁侧的半梦一起垂首应着,跟在若汐身后一道出了营帐。
戎服短打,银色甲胄,干练精神。与赤月族一样的着装,数万青卫精兵同样一腔热血整装待发。偌大的校场上,成千上万的士兵积聚,连慕容寒语都是一身镶金边的华丽盔甲。
一身耀眼的金黄,臂挽妖冶的大红,若汐环视四周,拾级而上,走上那木制的高台。
高台上几道视线自金黄的身影上来后便再也移不开眼,不管是素雅的淡色还是妖艳的红色亦或是如今耀眼的金黄,若汐从来驾驭的很好。
高贵、娇媚、素雅集于一身,这样的气质有几个女子能够拥有。
慕容寒语炙热的视线固执的定格在那抹金黄上,痴痴一笑,不知能不能有来世呢!不知那时的一眼,竟铸就了这般的情缘。
只一眼,碧落黄泉,只一眼,此生不换!
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校场上的若汐对此依旧浑然不知,此刻她的眼中只有那些士兵,只有眼前那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气息微沉,学着昨日潇潇教她的方法,气沉丹田。深深吸气,若汐柔声响起,“最后再给大家一次离开的机会。”
一时间,底下士兵都愣住,偌大的校场上除了细微的风声再没有其他。
昨天他们便收到皇后的旨意,说若是不愿参加此战便可离开,绝没有任何惩罚。若是留下,便要做好把命也留下的准备。当旨意下达时,军营里一度沸腾了,吵闹了半天最终没有任何一个士兵选择离去。
士兵们纷纷昂头挺胸,脚下纹丝不动,稳稳的站着,愣神片刻便恢复肃然的表情。他们有他们的骄傲,他们有他们的气节,从参军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将命付出的准备。
笑意弥漫,有如盎然春意般让人舒适,满意的扫视着底下所有的士兵,若汐沉声道,“既如此,那么大家就再无退路。此战,许胜不许败!我们,许死不许退!”
“咚!”激昂的话音刚落,随之低沉的鼓声响彻云霄,众人只见那抹柔弱的身躯正艰难的敲击着大鼓,一声一声好似敲击在大家的心头。
段晨明走到校场中央,手中的大刀蓦地扬起,配合着鼓声大声吼道,“必胜!”
底下的士兵一下便沸腾了,一腔热血全部被调动,全身的血液似是都在燃烧,大家纷纷卯足了劲,跟着大声吼叫。
“必胜!”
“必胜!”
“……”
一声一声,带着必胜的信念,带着必死的决心,在随后响起的震天鼓声中,他们出发了!
穿过密林,跃过沟壑,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跋涉后眼前终于逐渐开阔起来。
这是一片狭长的空地,往两旁延伸约有几公里,周围春意很深,万树枝头绿意缠绕,好一番春意盎然的景象。
不过此刻他们并无心欣赏,因为不远处的几十米开外,启云国数万士兵盔甲凛凛,已经摆好阵仗迎接着
他们了。
一排弓箭手,一排木制投石机,上万持刀拎盾的士兵赫然映入眼帘,再加上那条深不见底的护城河,可谓守城架势十足。
而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几十米开外,那静静躺着的河水,此次攻城要跃过的重点——护城河。
此河名为护池,原本只是禳城前的一条小水沟。后因为禳城城内的运河离之不远,所以在先先皇时,便通过人工挖凿,造就了这条宽约三十米的护城河。
这就是禳城所谓的天然屏障,其实说是天然,也并不属实,到底还是经过人的智慧人工造就的。不过不可否认,护池确实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屏障。
不通过护池又何言对面高耸的城墙,何言攻下禳城呢!
望着眼前静静的流淌着的清澈河水,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望而却步。似是感受到了大家的情绪,若汐也自马车上下来,随之跨步往前,走到队伍的最前头。
旁侧,慕容寒语、段晨明与紫煜都在。
对面,领军的是于昊天,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这边那抹耀眼的金黄上,只是却看不真切。
再次看了眼眼前的护池,慕容寒语才转头望向若汐,“确定要用木筏吗?”
看着眼前的护池,若汐脸色肃然,“若是用沙袋、石子填埋,这连通着运河的护池怕是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被填满。”
“对面投石的木车与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怕是我们刚上木筏,就被他们打下河去了。”若汐静静的看着,听着慕容寒语继续分析道,“若是侥幸有几个漏网之鱼上岸了,单枪匹马应战数万士兵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若汐忽而轻笑出声,淡然道,“那就让他们打吧,只要他们舍得。”
说完,也不去看慕容寒语脸上复杂的表情,直接对着身旁的段晨明下令,“将所有做好的简易木筏都拖到前面来,开始准备渡河。”
看了看慕容寒语,段晨明垂首应道,“是。”
片刻停歇之后,伴随着冲锋的号角吹起,战争正式拉开了帷幕。
段晨明统筹调度,大家井井有条的几人一组将木筏拖至护池前,而后十几个士兵一组踏上那简易的木板。
身后鼓声擂起,号角吹响,随着段晨明一声令下,木筏后的士兵用力一推,木筏便这么顺而进入水中。
对手已经开始进攻,启云国那厢,于昊天亦是下令全面防守。军旗挥舞,鼓声伴随,面对敌军的第一次进攻,大家斗志高昂。大吼一声,手中弓箭与巨石纷纷往护池中的木筏上招呼。
原本平静的水面上一下子被乱射的箭支与石头打破了平静,水花四溅木筏上的士兵摇摇晃晃,有的被箭雨射中,有的被巨石砸中,纷纷跌入水中。
敌军的守护太过森严,那箭雨几乎可以用密不透风来形容,第一道放的便是青卫军的射手,裴逸轩就是想让他们连第一道防线都过不了。不止耗损着敌军的兵力,更是不断打击着敌军的士气。
虽然身后赤月族的人也在用强力弓箭为木筏上的先头军掩护,但是到底对方居高临下,顺风顺水。且射程较近,他们的弓箭并不占优势。
只是即便如此,木筏上的士兵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惧色,有人倒下就有人补上,身后的木筏源源不断的进入护池中。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护池中不断倒下又不断补上的木筏,微微侧目,慕容寒语望向身侧安静的若汐,竟看到她嘴角诡异的弥漫着笑意。剑眉微蹙,看着眼前不断被推入河中的木筏和不断跌倒的士兵,慕容寒语不禁陷入沉思。
古语有云,攻城者要付之多于守城者十倍兵力,方有机会攻下一般城池。而如今,面对禳城近七十万的大军,他们不仅在兵力上处于弱势,要面对的更是启云国的天然屏障,启云国史上最难攻下的城池——禳城。
十几年
前,这座城池也曾迎来侵略者,那是裴逸轩方登基不久,正面对着严峻的内忧外患之时。两国上百万士兵联手本国叛乱者入侵倒戈,一路而上打到禳城。众人皆以为裴逸轩气数已尽,命将休矣。
然,就在禳城,这条护池前。裴逸轩以不到一半的士兵打退百万大军,一战成名,奠定了禳城在启云国最易守难攻城池的地位。
禳城守卫战成功后,裴逸轩就马不停蹄的趁势追击,发动反攻。将外来者赶出领土,收复所有失地,平复叛乱。
回想着当年让人津津乐道的战役,慕容寒语眉头蹙的更深了。如今他们面对的正是这座让裴逸轩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城池,再这般迎着箭雨向前,还要有多少身躯要跌入这护池中呢。若有一日着护池真的被填满了,想必也是被那奋勇而上的尸首填满的吧……
身后所有人的视线都只看到木筏上士兵倒下的背影,却没有人看到他们坚定的眼神,与正在胸前摩挲的大手。
就在激战之时,忽而对面接连传来数道大喊声。
“啊,是他们。”
“是青卫精兵。”
“真的是青卫精兵。”
“……”
木筏上的青卫精兵身上原本穿着的甲胄全部敞开,里头一个刺目的“青”字刺痛了众人的眼。
下一瞬,漫天的箭雨消失,空中飞扬的巨石也停止舞动,所有的青卫军只能呆呆的看着在护池中缓缓前行的数条木筏与木筏上一张张熟悉的脸。
木筏上的青卫精兵神色凛然,右手缓缓举起,朝向天空。那是青卫军被选为青卫精兵时所进行的仪式,意指我命由我不由天!
领头的于昊天脸色微变,率先回神之后对着身后的青卫军怒吼,“全力守城,违者军法处置。”
只是响应他的只有耳边轻扬的微风,此刻所有青卫军的眼里只有木筏上中了箭却依旧笔直站立的青卫精兵,只有他们伸向天际的手,那些他们丢了许久的魂……
看着不断靠近的木筏,于昊天脸色愈加难看,对着身旁的近身吩咐,“通知皇上,快去。”话音刚落就猛然转身,对着身后呆愣住的青卫军,于昊天怒道,“本将命令你们攻击,不听令者杀!”
所有的青卫军这才回神,纷纷看向于昊天,似是不能相信。那些木筏上的不是他们的敌人,而是他们的兄弟,是他们中选出来的精英,是他们一直向往成为的人。
看着众人呆愣与不敢置信的神情,于昊天知晓情况愈加险急,再不犹豫,抽出手中银剑猛的刺向离自己最近的青卫军。在青卫军讶异的眼神中再次沉声道,“违者杀!”
“唰”的一声收回银剑,几滴鲜血在空中挥散出一道血腥的弧度。所有的青卫军这才回神,犹疑着却还是举起手中的弓箭。
就在青卫军举起弓箭的那一刻,所有木筏上的青卫精兵在下一瞬纷纷跃入水中。
众人疑惑之时,只听“砰”“砰”两声熟悉的巨响,两侧巨大的吊桥不知何时竟被人放下。笨重的吊桥砸到地面上,掀起阵阵呛人的尘土,那巨大的声音在空中久久萦绕。
“不好,中计了!”
于昊天反应过来之际,吊桥上已经涌上了大批的以锦国士兵。赤月族的人打头阵,轻功了得,武功非凡,一般的士兵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至此,渡河成功!
满意的看着随后赶到的第五睿和那些副将一脸讶异死灰的神情,若汐笑靥更甚,口中轻声呢喃,“护池,不过尔尔!”
看着两旁吊桥上不断涌上的敌军,第五睿脸色暗沉,这难以跨越的鸿沟竟是这么快就被破了。看向对面那抹显眼的金黄,第五睿眸中的情绪更加复杂几分,闭了闭眸,他沉声下令,“撤!”
所有的士兵听到第五睿的指令,一边防御一边撤退,现在的他们该做的便是回去守住
那扇城门了。
护池这厢所有的士兵摇旗呐喊,庆祝着首战的告罄。士气提升到了一个最高点,所有士兵有条不紊的向着两座吊桥进发,乘胜追击,力求一鼓作气赢得最终的胜利。
收回视线,若汐缓缓转身,身侧潇潇等人亦步亦趋跟随着。
与金黄闪眼的盔甲擦肩而过时,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何时决定这么做的?”
“在我知晓了有护池之后,段晨明我是昨日才告知他的。”
“他倒是愈发的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他不知道你不知情。”
“所以是你愈发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垂首不语,若汐忽而抬首侧目睨视慕容寒语,“是不是觉得我愈发的不择手段了?”不等慕容寒语回答,自嘲一笑,若汐又喃喃道,“越来越像裴逸轩了吧……”
“你和他不一样。”
淡然一笑,若汐没有再说话,专心的继续脚下的步伐。
数十万士兵通过吊桥,真正意义上踏上了禳城的土地。禳城,除了难以跨越的护池还有一座轻易攀登不上的十几米高的城墙。
那青灰色的城墙高耸入云,莫名就充斥着一股压抑感。
赤月族领头还在不断的发动进攻,青卫军在第五睿的调度下,并不恋战。一边防守一边撤退,战斗力已然下降很多,显然还是没能从方才的事件中回过神来。
直到所有的青卫军进入禳城城内,城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第一次攻城才算是暂时结束。
第一次交锋之后,两军暂停休战。
赤月族的人停下的地方距离城门有几十米远,目测他们再往前几米,就进入城门上弓箭手的射程内了。慕容寒语等人的轻骑与若汐的马车随后跟着一道通过吊桥,在数万士兵的包围圈中缓缓停下。
车帘微微掀开,透进几缕清风,里头的身影探身看了看并没有出来。慕容寒语看了眼马车旁的潇潇,示意潇潇守护好周围便不再去看,专心的投入到与段晨明等人的作战讨论中去了。
潇潇安生的坐在马车里,车帘掀开,马车内光线透亮。比起马车旁一脸严谨的半梦与空青,潇潇显然就轻松惬意的多了,将手中的茶杯递给若汐,潇潇才道,“皇后方才那一战可算是漂亮,怕是都可以载入史册了,到时候奴婢跟着皇后也能留名青史了。”
不着边际的胡乱说着,潇潇甚是开心,仿似置身的并不是战场而是皇宫里的御花园一般。
不过潇潇这般若汐倒也不恼,反倒是跟着一起打趣,“也有可能不是留名青史,而是遗臭万年呢!”
潇潇一愣,随即笑道,“那奴婢也乐意跟着,咱们主仆两个就一起遗臭万年吧,那些虚名奴婢从来就不在乎。”
若汐淡淡一笑,前言不搭后语,方才不是还开心能留名青史么。水眸望了眼外头,除了士兵还是士兵,再看不到其他。潇潇不满若汐的沉默,身子一下移动挡住若汐的视线,不悦道,“奴婢这般慷慨激昂的一番话,皇后怎的不感动一番夸赞一下奴婢呢?”
无耐的收回视线,若汐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撇了撇,“你就不能像半梦与空青一般正常一些,总觉着你这暗卫当的有些失职。”
“我又不是赤月族的人,谁和他们一样成年板着一张脸啊。”潇潇边说着还嫌弃的看了车外的半梦与空青一眼,“也不怕常年这样以后脸都僵了。”
“噗嗤”一声,若汐被潇潇那表情与话语逗的不禁笑出了声。
“皇后莫笑,皇后说奴婢说的可是有理,半梦以后还得嫁人呢,她这般模样不要吓坏了夫君呀。”
“这些都要你去操心了。”
“可不是。”潇潇说着又望向车外,忽然噤了声,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回头对着若汐道,“段将军安排攻城了。”
若汐并未答话,视线随之看去。
片刻之后便无声淡然的收回视线,靠着身后的软垫安心的饮茶,她估摸着这攻城耗费的时辰并不短。
外头,鼓声重振,冲锋的号角声再一次响起。士兵们高呼着勇往直前,“唰唰唰”的箭声,巨石落地的巨响声,还有厮杀惨叫声。各种声音混为一体,充斥萦绕着开阔的空地。
收回视线后,若汐便不再去看外面,专心的品着手中的茶,似乎这茶水比外面的拼斗更能吸引她的注意一般。看着若汐这般淡淡然的模样,一旁的潇潇就更加像个无事人一般了。
一边给若汐斟茶,认真发问,“皇后,你说若是今日我们拿下了禳城,是乘胜追击呢还是稍作歇息呢?”
“你觉得呢?”
潇潇猛一抬头,笑意盈盈道,“奴婢觉得吧一鼓作气拿下启云国,然后再好好的休息。”
撇了撇杯盖,若汐应道,“那便听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便不再说话。寻着空挡,若汐正好闭目假寐一会儿,三天两日身处激战中心,她都练就了随地而眠的本事了。
外头,段晨明不知发动了几次进攻,一次一次被城墙上严密的防守击退。抬首望向十几米高耸的城墙,段晨明眸色暗沉,这样的城墙要想拿下,谈何容易啊。只是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后退的机会了,城墙下早已尸横遍野,若是再这么耗费着兵力拖延下去,想必今日就别想破城而入了。
想着,段晨明右手已经抬起指示,所有的士兵出列,“哈”一声手中庞大的盾牌一下便举过头顶。身后赤月族的射手也已经待命,手中的弓箭准备就绪。
段晨明手下轻轻一晃,但见身后数千士兵齐排并进,左手持刀,右手举着盾牌,艰难的向着城门迈着步伐。漫天的箭雨与大石毫不客气的打中身子,盾牌上接受着沉重的打击,有一边倒下,另一侧就有人补上,务必做到排阵中的零空缺。
对面城墙之上,俊眸微眯看着城墙下跨着坚毅步伐而来的以锦国士兵,第五睿神色一刻都没有放松。即便城墙上下对战激烈,他的视线还是免不了要看向那马车,竟是用青卫精兵诱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了护池,第五睿听到后除了震惊再无其他思绪。
时间就这么静静流淌着,一晃又两个时辰过去了,原本暗沉的天色忽然聚集了数片黑压压的乌云,当头照着,给人一种异常沉闷的感觉。
幽幽的掀开眼帘,若汐微微蹙眉,天好像比方才冷了许多。起身视线投向车帘外,进攻还没有结束,只是天色却比方才要暗了许多。
“下雨了?”
“是的皇后,飘起雨丝了。”
沉默了片刻,若汐又道,“通知段晨明收兵,停止进攻。”
潇潇一愣,疑惑的看向若汐,见若汐明亮的眸子正盯着自己,赶紧回神一骨碌的爬了出去。车内,剩下金黄色的身影缓缓起身,今日若是不结束,那拿下禳城就遥遥无期了。
马车外,段晨明收到若汐的指令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慕容寒语,不敢随意应答。慕容寒语依旧目视前方,却清楚的感受到身侧段晨明射来的眼神,沉吟片刻,才微微点头。
下一刻,段晨明就高呼收兵。正奋勇向前的士兵起初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直到身后的士兵都纷纷后退他们才反应过来,不问缘由执行军令,小心的退兵。
城墙下的以锦国士兵忽然收到指令全面退兵,城墙上守城的士兵更加警惕。右手一伸,示意大家停止防守,第五睿疑惑的眸子望向对面,这个时候收兵对谁来说都太过奇怪。但是不管对方是何另类的手法,第五睿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此战必须全力以赴。
一时间,高耸入云霄的城墙与前方一片空阔的大地都安静了下来,几十万人集聚的地方竟是可以安静的只听到细微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