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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月师侄你还不明白吗?”曲言长老打断了墨月的话,他的声音好像是从远古传来的钟鸣,每一句都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他将别国公主藏身鬼月谷是其一,觊觎七彩流珠是其二,而他盗取七彩流珠的原因也是有迹可循的。”曲言长老所到此处,不免有叹气,“他和凡人有一段渊源,这件事情一直是个秘密,但是现在是到了该要说出来的时候了。”

    曲言长老说完,对着身后黑暗的地方说了声,“出来吧,梅师弟。”话音一落,黑暗之中便起了声响,不一会儿,几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正是形容枯槁的梅不悔,只不过短短的几日,他已经不复往日的风采,脸上的皮肤迅速的干煸了下去,额头上沟壑纵横,眼窝深陷,连浅灰色的眼睛也变得浑浊。他手上也带上了虎扣,一生的修为都不能施展。身后是站着押他的人,还有一脸震惊的倩儿。

    一见到如此情景的梅不悔,墨月就恨不得冲上去,不过几天不见,师父就变成了这样,他眼神迫切的望着,膝下向着梅不悔前行了几步说道,“师父,他们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梅长老往墨月的地方看了看,但是眼神最终还是落在了那个黑衣的老妇人的身上,老妇人此刻也是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梅不悔,眼底似乎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烧,苍老的凄怨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就是你!梅不悔,你害的我们公主好惨!害的千蛛国好惨!”老妇人眼中激动地落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伸出去的手颤抖地指着眼前人,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害的他们国破家亡之人,满腔的怒火不知道如何发泄。老妇人口中细牙紧咬,恨不能将此毁国灭族的仇人剥皮抽筋。

    梅不悔望着激动地女子,反而显得那样的平静,世离河望着各自僵持的两个人,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出戏似乎比预想之中的还要精彩。

    “你是雪柔!”梅不悔望着黑衣女子,现在女子苍老的面孔一时间难以和记忆中的脸庞重合,梅不悔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是听她刚才的言语,已经不用再怀疑他的猜测了。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你还我们公主命来!”黑衣女子说这就要冲上去,洛冰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能挣脱了他的束缚,一下子就冲到了梅不悔的跟前,伸手就狠狠在梅不悔脸上打了下去。梅不悔没有闪躲,结结实实受了下来,嘴角一下子就流出了鲜血。

    殇柔和洛冰惊呼一声马上冲了上去拉开老妇人,老妇人还是不解气,咬着牙说道,“梅不悔你会不得好死的,你带走的皇子呢,你把他藏在哪里了!那是我们千蛛国的皇子啊!公主啊!你识人不明啊,将这一头财狼引了进来,老国主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啊!”老妇人抬起头,哭天抢地的说这,一边说,一边赖在了地上。殇柔和洛冰都拉不住,世离河看着这场上的人,眉头皱了皱眉,“好了!柔儿将此人呆下去吧!”

    “是!”殇柔尴尬的看了一眼世离河,在一次去扶地上的人,老妇人在殇柔和洛冰的生拉硬拽之下终于站了起来,一站起来就眼神毒辣的望着梅不悔,和刚才哭天抢地的无助完全的不同。

    “狐王,我们公主死在北渊,还请你们为她讨回一个公道!”老妇人对着世离河不卑不亢的说道。

    世离河闭了闭眼睛,想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花弄影的场景。世离河点了点头。老妇人见他答应,心中欣喜,忽然好想想到了什么,再一次说道,“我国的皇子,只有此人知道他的下落,还请狐王问出来,那是我们千蛛国的皇子,还希望他能认祖归宗!”

    老妇人咄咄逼人的望着世离河,曲言长老此时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老妇

    人面前,我这他的手腕说道,“此事还需多些时间调查,你是北渊的客人先行回去休息吧。”老妇人还想要在说什么,可是手腕上的地道钟乳千斤,他看了一眼曲言,知道此刻在没有自己进退的地步,冷下了面孔说道,“一天不找到皇子,雪柔一天不会离开!”摔下这一句话,黑衣女子就被殇柔和洛冰带走了。

    此刻的书房中再一次陷入了无边的寂静,墙上的夜明珠好像也感觉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戾气,悠悠的跳动着。

    梅不悔托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玉书台之下,和墨月竹允一起跪了下来,“臣,领罪!”

    墨月看着梅不悔瘦弱的身躯匍匐在自己身边,想要伸手去搀扶,最终还是忍住了。

    世离河用手揉着眉心,今夜好像显得特别的酸疼,他早就知道了让雪柔他事情说出来会有这样的结局,可是亲眼看着四大长老之中年纪最轻,平日里也不甚买自己账的人现在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匍匐在脚下,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形容不出来,可是也绝不会是好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打败了他,是时间,还是那些往事,你是真的在忏悔吗?

    “梅长老,你为何领罪!”世离河身子向前倾,手撑在玉书台之上,这个角度,似乎想要把梅不悔在看的清楚一些。

    “刚才雪柔说言完全属实,千蛛国的灭国全是因为我,我不仅盗走了千蛛国的国宝七彩流珠,还将公主藏身在鬼月谷,梅不悔领罪!”

    “梅师弟,你到现在还在犯糊涂嘛!君帝一再给你机会,你真要在修罗仗下丧生才肯说出实话!”

    梅不悔话音一落,曲言就忍不住厉声喝问,墨月和竹允一同看着曲言,墨月心中直打鼓,事情已经坏成这样了,师父也已经认罪了,到底曲言长老还要让师父说什么呢!“曲言长老,你为何如此咄咄相逼!”墨月跪直身体

    ,质问着曲言!

    竹允看到曲言神色变了变,世离河似乎有不耐烦的神情,他一向和梅不悔感情不好,何况现在犯下了打错,认罪也是应该的,可是和墨月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心道千万不要连累了师兄,连忙也低下头说道,“请君帝赎罪,师兄他不是有意的,师父……师父他……也是……”竹允想要帮梅不悔说些什么,可是一想到刚才听到的事情,又觉得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借口可以用来求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连声音也没有了。

    曲言看着一脸愤怒和一脸茫然的连个人,叹了口气说道,“梅师弟,你看着这两个为你求情的孩子,难道真的一丝悔改之心都没有吗?你认罪,君帝还能饶你一命,念在你毕生为狐族鞠躬尽瘁,君帝会赐你一座府邸,让你在城外终老!”

    世离河看着明灭的光亮照在梅不悔白色的囚衣之上,看不清他的脸庞,更加的猜不到梅不悔此刻在想什么。世离河心中敲着算盘,今天来书房之前,他又和曲言长老去了一趟血冥池,这一次所见,更加亮他们焦急。池中的血水已经不再翻滚,犹如一潭死水,上古书中有云,血冥池藏着乃是狐族命脉,所以万万不可断流,用人狐之子祭天一事已经不可再拖。

    世离河经过多烦的试验调查,相信墨月就是梅不悔和他相恋的凡人所生的孩子,但是没有攻陷下梅不悔的最后一道防线,没有让他将事实全部说出来之前,世离河还是不想拿狐族前程的事情来冒险!

    梅不悔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只是一小下,但是世离河却看得真切,“梅长老,你和云珠的事情,曲言长老已经和我说了,你和云珠有一个孩子是吧。”

    梅不悔低着头,声音低地像是冬日里雪花落地,“云珠……这个名字我都快要忘记了。”

    “梅长老怎么可能忘

    得了,云珠为你生下一个孩子,梅长老日日和孩子相处,怎么会忘了他的母亲呢!”

    这一次,梅不悔没有回答,墨月听到梅不悔还有一个孩子,心中急促的跳动,好像某个蛰伏在角落的毒虫淬不及防地在心尖上就咬了一口,墨月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能听到到自己越来越浓重,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竹允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师兄,他不知道自己的师兄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但是也同样震惊原来师父还有过一个孩子。他默默地在袖子中掰着手指头,“一个,两个,师父竟然偷走了一个孩子,自己也有一个孩子……”

    世离河的声音继续传来,“云珠和狐族*和,导致身体羸弱,最后不足月就将孩子生了下来,那孩子原本是保不住的,你为了救那个孩子,才想要盗取天下闻名的七彩流珠,梅长老这一切都属实吧!”

    梅不悔还是不言不语,似乎世离河所说的话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堆在地上冷静的就像一块石头。

    曲言见他如此,再也忍不住,“梅师弟,你为何如此固执,云珠已死,世上再无云珠,君帝也答应,只要你能诚心悔过,便留你一命,为何还是绝口不提!”

    “呵呵……呵呵……”良久之后,大殿之上,响起了低沉而苍凉的笑声,像悲凉的秋风平地而起,更像是哭泣的恶鬼索命。

    “云珠……她不是生产而死,是我亲手杀死的!”梅长老缓缓的抬起头来,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说我是狐妖,她怕我,也怕自己生出一个怪物,那时候她腹中的孩子已经八月,云珠找了全城最好的郎中要将孩子打掉,被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在血泊中挣扎了,她这么绝情,我又何必救她,所以我便破腹取子,她不是病死,是我亲手杀死的!”

    梅不悔咬着细牙,像是扒开了伤口任人欣赏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