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叩见君帝。”梅不悔缓缓地跪了下去,世离河不紧不慢的地说道,“长老起来吧。”
墨月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梅不悔不甚灵敏的动作,一听到世离河的话,连忙就要上去搀扶,却被梅不悔拂开了。墨月一怔,当下愣在了原地。
世离河走了进去,环顾了一眼房中的摆设,只见里面的陈设及其简单的一张木床,一张桌子和一条长凳,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但是看上去好像原封未动,摊开的宣纸上滴墨不染。世离河的眼神在那张宣纸上一闪而过,不再逗留。而房中再无其他的摆设。
木床上铺的只是简单的被褥,现在的北渊入夜寒冷十分,世离河转头对着门外的看守说道,“再为长老加一床龙须被。”
门外候着的看守连忙点头答应,“是,小的领命。”
梅不悔无惊无喜,但还是对着世离河说道,“多谢君帝关照,老臣受之有愧。”
世离河在木床上坐了下来,望着梅不悔说道,“梅长老何出此言,您是狐族的老臣,对狐族所作贡献不计其数,辅佐先帝,又为了离儿鞠躬尽瘁,梅长辅佐狐族之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离儿怎么会忘记呢。”
“臣下不敢。”梅长老还是颤颤巍巍地不敢接受世离河一顶高过一顶的大帽子。
曲言上前扶住了又要再次下跪的梅不悔,拍拍梅不悔的肩膀说道,“梅师弟,不用太过谦虚。师弟为狐族所做之贡献,君帝是看在眼里的,也不敢就因为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磨灭了去。”
梅不悔一听后面那一句话,脸色忽然变得青白,唇上不由地颤抖地厉害。
世离河看得真切也不说明,故意问道,“梅长老是身体不适吗?要不要请巫医来看看?”
梅不悔好像身上吃痛的厉害,可是还是连连摆手,
说道,“不用了不用了。”
世离河关切地问道,“长老真的不需要传召巫医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梅不悔的神色已经稍稍恢复,淡淡的说道,“多谢君帝关心,想来是夜里有些着凉了。”
世离河不再坚持,指着墨月说道,“长老,你身后的两位弟子,特意进宫来看你的,你们师徒许久未见,怎么见面了都不说话。”世离河一派轻松的望着墨月,又看了看站在角落的竹允。
墨月首先按耐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刚才他看到自己的师父对着世离河衣服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就已经很不痛快了,在末余额的心中,师父一向是天上的大神,从小到大,他都之间过别人被他训斥,哪里见过他如此的卑躬屈膝,此刻见世离河将话题引到自己的身上,再也按耐不住朗声说道,“敢问君帝,师父所犯何罪,为何要将师父关押在天牢。”
墨月一动,竹允也上前跪了下来,但是没有说话。梅不悔犹如暴怒一样忽然对着墨月喝道,“逆徒,你已经被逐出梅府,君帝再上,竟敢口出狂言!”
“师父,我……”墨月犹如被当头打了一棒,好像蒙掉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委屈的看着丝毫不想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的梅不悔。为什么仅仅几天不见,师傅的态度变了那么多。墨月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竹允望着梅不悔严厉的面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赶紧低下了头也不敢替自己的师兄求情。
曲言扶住了一说完话就咳嗽不止的梅不悔,“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自己身体不好,怎么能动怒呢!”
梅不悔掩着帕子不住的咳嗽,待稍稍缓过来,便有横了墨月一眼,眼中无限的鄙夷,墨月心中一凉,看到梅不悔眼中的倒影是那样的陌生,他一下子不
敢再发出任何的声音。只听到梅不悔声音沙哑,断断续续的说道,“君帝,曲言师兄,你们有所不知,这个逆徒违反了我门中禁令,我已经将他逐出师门了,他与我没有半点的关系。”
世离河脸上做出一副惊讶的神色,“这是为何,墨月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梅长老这样伤心,竟然将自己的弟子逐出了梅府?”
梅不悔连连摇头,“君帝,这是我梅府的不幸,多说无益,总之此人与我没有半点的关系了,他的生死都与我无关。”
跪在一旁的墨月,听着梅不悔一句一句的说出来的话,从原先的惊恐,到后来看到梅不悔决绝的样子时的麻木,他只是觉得师父每说出来一句他的身上就寒一分,现在感觉全身的血液都不再流动了。
眼中好像有什么雾气在慢慢衍生,墨月狠狠地一闭眼,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眶中红红的样子,却在没有半点的水汽。竹允看着自己的师兄这样的委屈,眼中含泪看着梅不悔,却不敢说一句话。
世离河转头望着墨月,“墨月,你犯了什么错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墨月咬了咬牙,“君帝,我……”墨月刚想说什么,梅不悔又再一次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厉害,梅不悔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他瘦弱的身子倒在地上,墨月顾不得其他,连忙爬到了梅不悔的身边,“师父,你这是怎么了,君帝,快请巫医吧!”
世离河大手一挥,外面守着的人就连忙跑了出去。
世离河站了起来,将木床让给了梅不悔,门口又有人送来了一床龙须被,墨月小心的扶着梅不悔在床上躺下,又为他改好了被子。梅不悔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还一直想要挣脱他的手。
世离河咱在床边,梅不悔接力的
转过头对世离河说道,“君帝,老臣在病中,不能再陪伴君帝左右了。”
世离河对他点了点头,“梅长老安心养病吧。”说完又对着门口的守卫吩咐了几句,便走了。
世离河一走,任梅不悔身份在高,纵酒还是个阶下囚,墨月和竹允也被请了出去。墨月恋恋不舍的看着病中的师父,愧疚的不愿离去,而竹允也是担心的连连回头。
曲言和世离河穿过长长的长廊,再一次看到了天边的日头,照在半空中那样的耀眼,或许是刚才在灰暗的天牢中呆的久了,世离河不由地用手挡了挡阳光。
曲言和世离河并肩站在一起,“君帝,这一次恐怕梅长老病的不请啊!”
“是啊,忽然就病的那样重,真是病来如山倒。”
“墨月的事情,他还是不肯吐露半个字,现在已然是和他断了关系,这一招真是高明,以后墨月做什么决定,都以他无干了。”
“这正式我疑惑的地方。”世离河皱着眉头说道,“他赠的月华白袍,你我都不会看错,就算看错,墨月跌进鬼月谷中是我青眼所见,只有月华白袍有这样的本事,今日在我面前誓言和墨月脱离关系,究竟是想干什么?”
“族人都传言,狐族四大长老,曲杨白梅,曲邪杨毒白隐梅智。梅师弟能单的上一个智者之名这么多年,必然不是缪传。”
“曲长老的意思是?”世离河讨教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他这一次恐怕会聪明反被聪明误。”曲言看着黑暗中走来的两人,嘴上露出一个笑容。
翠吟宫中今日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古千将军义女——江渺渺,天泽在柳兮月的耳边简单的介绍着。世离河登上帝位之后,江渺渺一直留在宫中,只是宫里面的人都没有太在意他,天泽也是今日见到她站
在翠吟宫的宫门口徘徊才上前询问的,没想到他还是古千将军的义女,只不过这个身份并没有给他带来荣耀,还差一点惹来杀身之祸。
江渺渺安静地站在纱幔之后,柳兮月看不真切他的面貌,但是看身形和整体的感觉也觉得他是一个美人了。柳兮月心中用上了一丝的不悦,能亲自找上翠吟宫的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世离河,看来在我不在的时候一颗都没闲着!
“啪嗒“一声,柳兮月合上受伤的茶碗,心里想道,“看来要好好的清理一下门户了!”
柳兮月在天泽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过去,杏儿在前面一层一层地拉开纱幔。
江渺渺看着前面走过来的女人,举止优雅,体态柔美,裙摆裙摆丝毫的没有掀起一点儿波澜,心中惊讶,江渺渺听说的柳兮月,并不是出生名门,可是今日还未见面,这一派皇家的风范已经让给他侧目。
“江渺渺拜见姑娘。”江渺渺再见到柳兮月的那一刻,迅速的跪了下来。此人还不是皇妃,但是看到世离河对他的调教,江渺渺已在心中认定,他日后必定在青若之上。
柳兮月没有像往常一样亲和,而是轻轻嗯了一声,从他的边上走过,坐在了太师椅上才说道,“起来吧,姑娘行此大礼,兮月受不起。”
江渺渺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天泽和杏儿都在心中暗笑,“姑娘这样庄毅本正经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我和江姑娘之间,素未谋面,为何今日蒋姑娘回来翠吟宫?”
江渺渺上前一步,激动地说道,“姑娘可能从未听说过渺渺,可是姑娘的事情,渺渺每天都能听到,今日来找姑娘,实在唐突,可是出这样样子,渺渺实在走投无路了。”说完,眼前女子忽然“扑通”一声,在柳兮月面前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