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启飞眼下迫不及待地希望通过联姻扩大自己的势力,这样才好与慕秀芝抗争一二。
而孙辈中,花希悦除了年龄有些大,容貌才情、手段能力都胜于其他人,是联姻的最好人选。
花希悦指甲掐着掌心,她残存一丝希望,不甘心地挣扎,“爷爷,我明明能做得比其他人更好,为什么……”
还没等她说完,花启飞立马震怒,板着脸呵斥道:“好了!”他怒目圆睁,看着骇人,“你看看你什么年纪了,大龄剩女!女儿家家的,我当初就不该把你送到祖宅,你就是跟着慕秀芝那女人学坏了,你以前多听话懂事啊!”
花希悦一言不发。
“先不说这些。”提到慕秀芝,花启飞心情烦躁,继续教训花希悦:“何况家里养了你那么多年,你是时候报答我们了!”
最后,花启飞阴恻恻地笑着威胁她:“你也不想你妈的牌位一辈子进不了花家的大门吧?”
面对终年不变的责骂与胁迫,花希悦期盼的念头破灭,彻底心死。她合眼再度睁开眼时一改倔强,看似认命地点点头,哑着嗓子说:“我都听爷爷的安排。”
早年间花启飞卑微惯了,得到小辈顺从的他心满意足笑开颜,品了口茶,用几近恩赐的语气说:“嗯,这就对了嘛,这才是爷爷的好孙女。”
“出去吧。”
踏出书房的那一刻,花希悦回头望了眼,眼底暗流涌动,心中默念:爷爷,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不要怪我心狠不念亲情了。
……
花启飞办事速度快,他迅速给花希悦找了个身家底蕴在京市排得上号的富商,只不过对方是个年过五十的老头子。
花立新一向爱挖苦花希悦,听到这个消息的他忍不住去花希悦面前嘲讽,“恭喜你啊大姐,即将嫁人当富太太了,罗董事长虽然年纪是大了点,但毕竟你也不年轻嘛。”
花希悦自然知道他在讥讽自己,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扭头,冷眼呵斥花立新:“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可花立新又怎会听进去这轻飘飘的一句骂呢,他觉得这只是花希悦的垂死挣扎,更加狂妄,“呵,命令我?真以为自己是这个家的主人啊,你算什么东西。”
花希悦耐心耗尽,当即抄起一旁的花瓶,狠狠朝花立新的额头砸去。
花立新躲避不及,被砸得头破血流,发出凄厉的惨叫:“啊啊啊!花希悦,你怎么敢的!”
花家其他人闻声赶来,他们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住,只见花立新捂着额头,暗红的鲜血流从指缝中流出,地上是碎瓷片,而身为长姐的花希悦却满脸不悦地站在身侧冷眼旁观。
“立新!”
“四少爷!”
花启飞震怒,厉声质问道:“怎么回事?!”
花立新恶人先告状,“爷爷,是大姐拿花瓶把我砸成这个样子的。”
见状花启飞打算问责,可花希悦抢先说:“爷爷,是他不安好心在先。跑来我面前说罗董事长的坏话,一会儿说人家老、一会儿骂他丑,这不是存心想让我放弃联姻吗?”
她放缓语气:“爷爷,难道这也怪我吗?还是说四弟的行为是您希望看到的呢?”
两个问题让花启飞彻底僵住,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无论如何他都要促成这段给他带来利益的联姻,任谁来都不能阻拦他的计划!
“呵呵。”花建明兀地笑出声。
儿子女儿他都不喜欢,他只是路过,不过相较之下他此刻更愿意偏袒女儿花希悦,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插嘴谴责花立新:“哼,谁让你非要惹你姐的,欠揍!”
花立新拳头紧握,不满地低喊:“爸!”
家里隔三差五拌嘴,总是吵吵嚷嚷的,花启飞一个脑袋两个大。一想到家主一脉也就是花霆瑞三兄弟的团结互助,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烦闷地皱紧眉头,对着眼前三人一通乱骂:“好了,都是一家人,一天天的吵什么吵,全都给我安生些!”
“爷爷……”
“爸……”
花建明和花立新还想说什么,可却被花启飞一个眼神挡了回去,“再吵的话全都滚出去。”
两人立马闭嘴。
花启飞看向花立新,态度大转变,他难得偏帮花希悦反而是教训起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立新,你没事来希悦房间做什么?赶紧给我回去包扎伤口!还有……你姐马上要出嫁了,别给她添堵。”
花立新即便不甘但还是选择忍耐,恭敬顺从地低着头,“知道了,爷爷。”
将眼前的这一幕收入眼底,花希悦自嘲一笑。花启飞各打一巴掌,习惯性地教育她,“希悦你也是,立新可是你亲弟弟,下手没轻没重的,平时的冷静沉稳去哪儿了?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家学习礼仪,你以后可是要做罗家女主人的!”
花希悦沉默不语。
紧接着,花启飞又忍不住呵斥傻站着碍人眼的花建明,“还有你,花建明,滚回去!”
花建明赶紧溜,“哦哦。”
一场闹剧结束,花希悦懒得搭理他们,独自回卧室寻找清静。
……
花家。
当慕秀芝得知姜望舒找上花希悦时,还是忍不住感叹当初的选择,“果然,她胆子是一点都没变啊。”
林霜莲担忧道:“夫人,可这样一来,花启飞这一脉算是彻底分崩离析了。”
闻言慕秀芝轻声叹息:“迟早的事,花启飞这些年做的好事,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些年光是培养一个花立新,他的做法必定让子子孙孙结怨。”
慕秀芝低头看合同,翻了一页,又说道:“不过把家业交给希悦那孩子也是好的,只要以后接管的人姓花就好了,其他的都无需管太多。”
“是。”
“把满月宴宴请的名单给我。”
林霜莲递上宾客名单。
慕秀芝浏览了一眼,其中一个名字跃入视线,是姜灵璇。她心下一想,抬头问林霜莲:“傅家那位是不是也要生了?”
林霜莲回答:“是的夫人,傅夫人还有两个多月的预产期。因为是头胎,傅家格外重视,不透任何风声,据我们所知已经进入待产期了。”
“呵,傅家的独苗嘛。”慕秀芝轻笑,但旋即她惊诧道:“这么早进入待产期?”她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难道……”
两人心照不宣,林霜莲点头,“嗯,情况不太妙。”
慕秀芝思索片刻后嘱咐道:“你多注意点傅家的状况,有任何动静及时报告。”
“好的。”
……
医院,姜望舒产检时间到了,花霆珏去拿孕检单,而她在私密性极高的后花园闲逛。
倏地,一道娇媚俏皮的女声令她侧目。
“老公,这橘子可以吃吗?”
四月的阴天,春风里带着丝丝凉意,花霆珏缓缓走近,从后给姜望舒披上披肩,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而姜望舒没有像平时一样有反应,只是机械地被他摆弄着,眼睛始终盯着前方。
花霆珏摸了摸她的脑袋,“看什么呢?看这么入神?”他边问边诧异地走上前。
“看熟人。”姜望舒昂了昂下巴。
“谁啊?”花霆珏一脸困惑地眺望,当看清楚那两人的侧脸时,他惊慌失措,“卧……我天,怎么是他俩啊?”他及时把脏话收了回去,换了个口头禅。
前方两人可不就是傅承乾和姜灵璇嘛。
狭路相逢。
一想到自己女儿这颗水灵灵的小白菜未来会被“猪”拱,花霆珏急急忙忙护着姜望舒的肚子,拉着她就要离开这里,“走走走,咱躲一躲。”
姜望舒一把拽住他,“来不及了。”
“啊?”
“他们回头了。”
姜灵璇转身时定睛一看,惊喜地跑过来,“哎,望舒?”
“好久不见。”姜望舒弯唇笑着回应她。
姜灵璇点点头,“是啊,我们确实好久都没见到了。”
看到她终于怀孕,姜望舒也为她高兴,笑吟吟地送上祝福,“还没恭喜你呢,得偿所愿。”
谈及怀孕,一路艰辛。姜灵璇脸上洋溢着幸福美好的柔光,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慨不已:“是啊,这个孩子可算是来了。”
傅承乾快步追上她,嗓音低沉又温柔缱绻,全然没有往日的戾气与冷漠,“慢点跑,别累着了。”
傅承乾算是自己的合伙人,姜望舒微微颔首和他打招呼,“傅总。”
傅承乾回应,“姜董。”
两人简单寒暄。
倏地,姜灵璇的视线在姜望舒和花霆珏之间来来回回,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姜望舒清瘦,身形纤长,她穿的宽松,六个月都没有很显怀,肚子只是微微隆起,倒像是刚刚吃撑了。
但姜灵璇火眼金睛,她惊愕地捂着嘴,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望舒,你……你是怀孕了吗?”
“嗯。”姜望舒倒也没有隐瞒。
她的确认让姜灵璇再次震惊,连淡漠寡言的傅承乾都惊讶地侧目轻瞥一眼,她怀孕了?和花霆珏?
不愧是夫妻,心有灵犀,姜灵璇回过神来后语气明显一顿,“你们俩啊?”她的眼睛望着面前的两人。
花霆珏抢先回答:“对啊,灵璇姐,我们领了证的。”
这段时间,虽然要隐婚,但他逢人就说领了证。甚至怕别人不信,花霆珏在包里掏了掏。
铛铛铛,一本结婚证闪亮登场!
姜望舒:“……”
二货!
姜灵璇目瞪口呆,“哦……哦,这样啊。”
早婚早育并不稀奇,在他们圈子里都已经司空见惯了,但这俩人的结合以及如此迅速的孕育生命还是让姜灵璇感到震撼。
收起震撼,姜灵璇恭喜他们,“恭喜恭喜啊。”说罢,她从傅承乾怀里搜刮了一个青皮橘子,递给姜望舒,“吃吃看,刚摘的,味道还蛮不错的。”
“谢谢。”姜望舒接过。
当把橘子瓣放入嘴里的时候,浓郁的酸味瞬间在口腔爆炸,唾液腺疯狂分泌出唾液,酸得她眉头紧皱,五官都皱缩在一块儿了。
花霆珏狐疑地皱着眉,看到她露出这么痛苦的表情,心想这么酸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也吃了一瓣,酸味直冲天灵盖。
“嘶……”夫妻俩同款痛苦面具。
努力将橘子咽了下去,姜望舒欲言又止地看着姜灵璇,“确实挺提神开胃的,你……你这么能吃酸吗?”
姜灵璇猛点头,“嗯嗯,我自从怀孕之后口味全都变了,以前完全不能吃酸的,现在特别特别喜欢!”她好奇问道:“你的口味没改变吗?”
姜望舒摇头,“没有,我的嗜好和口味都和怀孕前差不多。”姜灵璇突然变得蔫答答的,“唉,看出来了,感觉你确实和没怀孕时没差,而且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你怀孕了。”
“不像我……”她声音闷闷不乐的。
姜望舒安慰她:“怀孕何尝不是一种人生际遇,哪能人人都走一样的路呢,而且你除了多了个宝宝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连心态都保持得很好。”
“嗯嗯,是这样的,你说的没错!”
听到她们俩的对话,花霆珏的记忆被拉回上辈子。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姜灵璇这一胎从备孕之初再到怀孕生产似乎都挺艰难的,而且他那个“前女婿”也是个生下来药罐子就不离手的病秧子。
“唉……”
突如其来的叹气让姜望舒和姜灵璇纷纷扭头看向他。目光对视,死亡威胁剜了过来,花霆珏悻悻闭嘴,“不好意思,你们聊你们聊。”
吓死了。
“不过,我们真的好巧啊,记得第一次见面也是巧合,而且我们还是在灵栖寺遇见的,那时候还互相拿错了求子符,想来真是缘分啊,妙不可言。”
听着姜灵璇提起初次见面,姜望舒的表情从愉悦到惘然最后再到惊喜,可谓是千变万化。沉思之际,她突然想起那个老和尚的话。
「顺其自然。」
心情瞬间通畅,连看向姜灵璇肚子时的眼神都柔了几分,她微微抬起头,莺飞草长,随即笑着附和她:“是啊,缘分天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