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霆珏不敢看姜望舒,他低着头沉默。
姚萍解释道:“我们一般称为这种情况为妊娠伴随综合症,妻子怀孕丈夫体内的孕激素和雌激素会相应上升。虽然至今我还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病例,但也见识过,这是正常现象,不必过于担心。”
姜望舒眉心始终紧皱。
“但是他的情况比我严重很多,有什么可以缓解的办法吗?”
姚萍摇摇头,“药物暂时没有,但可以让你先生保持心情愉悦,减轻压力和焦虑,应该能缓解一下产前焦虑。”
“好的,谢谢姚主任。”
“谢谢医生。”花霆珏在跟在后面礼貌地补了一句。
“没事。”
……
回到家,两人面对面坐着,他们之间弥漫着硝烟的气息。
“你焦虑什么?”姜望舒问他。
“我……”花霆珏欲言又止,但当他看见姜望舒紧张担忧的神情时,怕自己影响到她,他选择敷衍过去,“哎呀,就那些琐事呗,你就别担操心了。”
“人医生都说了,这是正常现象!”他还怕糊弄不过去,于是说起医生。
“不要紧的。”
姜望舒双手抱胸,丝毫不接受他的借口,“是吗?你要不要先看看你那青黑的眼圈再说这句话。”
花霆珏:“……”
他看过了,遮不住。
又不想说,但又被她裹着胁迫的视线审视,花霆珏只能选择低头闭嘴,上演“沉默是金”的哑剧。
他每一个躲闪的微表情都被姜望舒一个不落地看在眼里,她淡定地睥睨着他,扯了扯唇,“花霆珏,你今天不说你就死定了。”
软的不吃那只能来硬的了。
花霆珏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干嘛?”
“你想领证是吧?”姜望舒冷笑。
当然想领证了,花霆珏心想。随后重重点头,“嗯嗯,当然啊。”
姜望舒又问:“知道男人和女人领了证是什么关系吗?”
“夫妻啊。”花霆珏答。
姜望舒用一个个问题一步步引导他回答,“那你知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花霆珏想了想说:“信任?”
听到这两个字,姜望舒抿着唇,冷若冰霜,一副上位者姿态,薄唇翕张,骤然拔高音量,“是坦诚,你心不诚领个屁的结婚证啊?!”
???
突然被骂,花霆珏脑瓜子都是蒙的。张了张嘴,语无伦次,“呃……不……那个,我……”
姜望舒眯着眼威胁他:“老实交代,否则你真的死定了。”
花霆珏嗫嚅着嘴唇,眉关紧锁,沉吟半晌后还是说出口,“我……我怕这一切都是刻舟求剑。”
刻舟求剑?还知道说成语了,姜望舒挑眉表示惊讶,但顷刻间她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她叹了口气,收敛周身的冷气,语气放软,“我们已经做到自己最大限度能做的事了,尽力去还原。她想不想来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只能努力创造条件。”
“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当个好爸爸吧,思量可行范围内的未来是是未雨绸缪。”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但……瞎操心自己能力范围外的事情那叫内耗。”
“你那点脑容量瞎想什么啊?孩子生下来不就知道了?!”
“难不成你想剖开我的肚子看看这是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女儿啊?”
她说得过于血腥暴力,语气凶狠得跟真的似的,花霆珏脑袋像拨浪鼓,摇个不停,“啊不不不,我不是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怕她不相信,花霆珏还非常认真地重复了一遍,“真的!”
姜望舒见状开始收尾,“那不就得了。”说罢,她指挥着面前傻愣着的呆头鹅,“去,给我倒杯水。”
花霆珏熟练起身,“哦哦,我马上去!”
……
沉重的话题过去,又迎来新的问题。
那就是——
花霆珏的“孕反”怎么瞒住。
腾飞。
姜望舒身体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她已经回公司上班了,花霆珏非要跟着她一起去。
姜望舒无奈扶额,耐心劝他:“你跟着我干嘛?在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再去公司。”
花霆珏目光坚毅,“你一个人去公司,我不放心。”
姜望舒:“……”
到底是谁不放心谁啊!
最终,花霆珏还是跟着姜望舒去公司上班了。
没苦硬吃。
……
可一上午的时间他不停地跑洗手间呕吐,呕吐声与抽水声此起彼伏,姜望舒听得头都大了。
姜望舒言辞犀利,试图劝退他:“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公司目前还没有到离了你就崩溃倒闭的程度。”
“怎么没有!”花霆珏不服,他擦了擦嘴边的水渍,为自己发言辩解:“这一上午都是我来来回回送文件啊,要不然效率怎么会这么快啊,我可是重要枢纽!”
“好好好,你最重要行了吧。”看着他愈渐苍白的脸,姜望舒选择妥协闭嘴。
花霆珏得寸进尺,“那是。”
说着说着又有人敲门了,花霆珏整理了下领带和西装,又恢复了矜贵俊美的公子哥模样,然后容光焕发地走了出去。
门口是杨千递来市场部的合同。
“花助理,麻烦交给姜董过目。”
花霆珏点头,“好……”
那个“的”字还没说出口,花霆珏又捂着口鼻,“唔”了声后逃回办公室。
徒留杨千不知所措地待在原地。
他无辜地眨眨眼。
他很恶心吗?怎么见到他就吐了。
杨千面带怀疑,还特意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不臭啊。他今天早上特意喷了男士香水,清冽的雪松木质调香水,有逼格又好闻。
“怎么回事?”他纳闷道。
但没人能回答他。
姜望舒看着花霆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狂奔进洗手间,已经见怪不怪了,暗暗叹了口气。
“唉,一生要强的男人啊。”
叹完气她继续面不改色地专心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