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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车祸,花霆珏和姜望舒被紧急送往医院,慕秀芝和花霆瑞两兄弟都还在外地,秦盈盈留在家看着几个孩子,是韩晚珍和余管家先赶到医院。

    病危通知书一张张下来。

    韩晚珍几乎吓傻了,她眼神呆滞,尽量打起精神,“好端端的,怎……怎么会出车祸呢?”

    慕老爷子火急火燎地带着慕家众人赶到医院,快八十的人了健步如飞。

    花霆珏的小舅慕秀嵘扶着他,“大伯,你慢点。”

    慕丰业撇开他,情绪暴躁地低吼:“慢什么慢,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出不了事。”

    自从花连生车祸离世后,花家和慕家几乎对这两个字绝口不提,慕老爷子暴怒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旁边的人只得安慰他:“阿珏这小子有福气,肯定会没事的。”

    慕老爷子已经听不进去了,他静静地站在手术室门口,抬头盯着门,良久后横眉瞠目,满脸愠怒,压着声音质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发话,周围瞬间安静,沉重的威压让在场所有人不敢说话。

    还是一直服侍他的徐管家回答他:

    “老首长,三少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酒驾的司机,他脑子不清醒,变道超车,才发生了这起车祸。司机及时避让也没有躲开,至于三少他……”

    徐管家看了眼他的脸色欲言又止:“他是……是为了保护姜小姐才……才受了重伤。”

    听到徐管家的最后一句话,慕丰业如遭雷击,当场愣住了,目光凝滞,仿佛是想起什么可怕的回忆。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挺拔如松的站姿也变得有些摇晃,似乎随时都可能跌倒在地。

    十年前的车祸仿佛还历历在目,但却让人不愿去回忆,那不仅仅是一段痛苦的记忆,更是两个家庭心底深处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此时此刻,慕秀嵘和韩晚珍他们都默默地低头,眼神中流露出哀伤,谁也没有说话,整个氛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感。

    “唉……”慕丰业沉痛地叹了口气,唇瓣紧抿,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多。

    他的反应让所有人的心一紧,高高悬着。

    慕秀嵘:“大伯。”

    韩晚珍也担忧他的状况:“姥爷。”

    “老首长……”

    此刻的慕丰业心中无疑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徐管家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穿了他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让他感到无比伤痛。

    慕丰业缓缓合眼,叹息道:“命啊,都是命啊。”

    当初女婿为了救芝芝,死死将她护在怀里,结果自己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抢救无效,彻底离开人世。

    如今历史重演,慕丰业心疼自己的女儿,旋即他睁开眼,无力地问:“你们和芝芝说了吗?”

    韩晚珍摇摇头,“没有,我们暂时还没和妈说。”

    慕丰业点点头,又往手术室的方向看了眼,语气虚弱:“好,先瞒着吧,等有消息了再说。”

    “嗯。”

    ……

    可惜,他们又怎么可能瞒得了慕秀芝。

    她已经知道了。

    当她看到消息时,整个人僵住,身体好似被灌了铅,动弹不得,几乎是刹那间她觉得头晕目眩,重重地跌坐在座椅上。

    “啊!”慕秀芝失控大喊。

    紧接着,只见她猛地站起身来,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愤怒发泄出来,抬手一挥,办公桌上原本整齐摆放的文件被无情地横扫在地,散落得满地都是。

    纸张漫天飞舞,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办公室外的人不禁为之侧目,但又迅速低下头,人人自危。

    十分钟后,慕秀芝收起情绪,状若无事,她把助理喊进来,“准备回京市的飞机。”

    助理始终低着头,“是。”

    第二天凌晨三点,慕秀芝步履匆忙地来到医院,其他人见到她的身影都愣住了。

    轮流守夜的韩晚珍小声喊她:“妈……”

    慕秀芝抿着唇,还是如往常般冷着脸,言简意赅地询问道:“情况怎么样?”

    韩晚珍神态有些犹豫,如实道来:“阿珏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望舒受了点皮外伤,已经让护工照顾着了。”

    “嗯。”

    “你们也累了,都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就好。”

    她脸上的倦怠肉眼可见,韩晚珍关心她的身体,于是摇摇头说:“妈,这里我们守着就好,你刚回来还是先去休息吧。”

    “我说了,回去。”慕秀芝声音很轻但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见此,韩晚珍只好照办:“好。”

    待其他人离开后,慕秀芝坐在走廊外面的椅子上等待,仰头,后脑勺抵着白墙,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她记得十年前也是这样等的。

    喃喃道:“原来都十年了啊……”

    她狭长的凤眸里一片荒凉,扯着唇角对空气自言自语:“保佑保佑你这个和你一样蠢的蠢儿子吧。”

    说完,她闭上了眼。

    花霆瑞和花霆瑾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儿时的记忆重现,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迈着轻柔的步伐缓缓靠近,然后俯下身来,弯腰,单膝跪在她旁边,唤她。

    “妈。”

    “妈……”

    夜里有点凉,花霆瑾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他们没有再说话,静静站在旁边陪着,一切都和当年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他们心里都希望不要有当年的结果。

    终于,在三天后,花霆珏转危为安,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

    因为花霆珏的保护,姜望舒身上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内脏,但不知为什么,她陷入昏迷迟迟不醒。

    这天凌晨四点,天蒙蒙亮,整个世界都被黑暗所笼罩着。姜望舒躺在床上,突然间,她缓缓掀起沉重无比的眼皮,视线一点点清晰起来。

    然而,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只有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她的眼神空洞又迷茫,似乎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眼珠轻轻移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动了动手指,试图感受周围的一切。她将指尖微微蜷缩起来,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此刻她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国度,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许久未说话,声音很沙哑。

    “这是哪儿……”

    “为什么我这么累?”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努力吞咽口水润润喉,时间过去许好一会她才终于有了点精气神。

    双手撑着床坐起来,环顾四周。

    “好复古的装饰。”

    “这是医院病房吗?”

    刚说完,记忆的洪流朝她袭来,姜望舒错愕瞪眼,坐在床上小口小口喘气,而后了然地闭上眼,她缓过来了。

    她重生了。

    虽然听上去是无稽之谈,但显然这怪诞的事情的的确确发生在她身上。

    重回十八岁,稚嫩青涩的年纪,身价百亿的她一朝回到解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