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小孩子并排而坐，个个坐的端端正正的，裴延川双臂环在胸脯前，靠在柱子上看着讲课的女生。
她身穿白色吊带长裙，长发披散在身后，在黑板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它问一共是多少？我们应该先算什么啊！”林听问。
几人齐声：“先算卖掉的，然后……”
她刚抬手，几滴鲜红的血液滴在手臂处，旁边的小男孩连忙大喊：“姐姐你流鼻血了。”
眼前一糊，看着手臂上鲜红的血滴，眼前一黑突然晕了过去。
“大哥哥，姐姐晕倒了。”男孩大喊。
裴延川一转身，瞳孔猛缩，快步跑上前。
杨皓听到动静也连忙跟了出来，见小孩子都围成一团，连忙安抚：“都先回去吧！明天在通知你们。”
“好！！”
送走他们，杨皓眼神暗淡，呢喃：“一个比一个倔。”
在房间里看书的周瑾，瞬间炸毛：“她现在怎么样了？当初就告诉她，不要补课就是不听，现在身体搞成这个样子，这都第几次了？”
杨皓推了推眼镜，双臂拦住门，“你就别去了，那边有裴延川，瞎操什么心。”
周瑾滚动轮椅，上前一把揪住杨皓的衣领，低吼：“杨皓那TM是我姐，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那你就更应该知道，她最不希望看到你站不起来，周瑾答应她出国吧！无论是我还是小野，我们都可以照顾你的。”杨皓怒了，“听听姐会有人将她照顾好的，你应该听她的。”
……
几天前。
他在房间看书，林听拿着签证放在桌子上，“裴延川找了国外最好的医生，可以保证能恢复，你跟杨皓一块去，钱的事情我可以解决。”
周瑾连头都没有抬，“不去，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周瑾……”
“如果你还是说出国的事情那就免谈，就算一辈子站不起来，我也不会出国的。”他态度强硬，“你是不是已经嫌弃了？”
林听深吸了一口气，解释：“我没有嫌弃你，只是希望你能和之前一样能站得起来。”
“这很重要吗？站不起来又怎么样？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林听你从来都不为自己考虑。”
*
那天他们大吵了一架，他站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看着林听不悦的出来，结果没走几步就开始流鼻血了。
周瑾瞪了他一眼，又回到了书桌前。
杨皓无奈，转身去了厨房。
周璟望着半掩着的房门，眸底划过一抹忧伤，又摸了摸兜里的手机，找到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
何颜接到电话愣了很久，手机桌上的资料往往外跑。
裴延川特地去了镇上请黄医生，黄医生搭了脉只说让他们去城里看看，别的什么都没说。
何颜赶到的时候，人刚醒，整个人脸色苍白，看着也比之前憔悴。
何尽野野跟在身后，插在兜里的手攥紧，却一句话也没说。
何颜行至床边，拉着她的手，她盯了几秒，“回市里住吧！海城那边来消息，他已经出狱了，住在这里也不安全，万一……”
“我跟你回去，总不能一直把他耗在这里。”她抽回手，瞥了眼小院。
“好，回去我来安排。”何颜喜笑颜开。
林听默着不说话，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些什么。
当天下午就回了江城，何尽野裴延川陪着她去了墓地。
两人站在墓地外，何尽野一身白衣，细碎的短发飘在头顶，眼神忧愁。
“再过几天就是那个人的忌日，她会在这儿坐上一天一夜。”何尽野缓缓开口。
裴延川双手插兜，黑眸一顿，反问：“他们在一起很好吗？她会笑吗？”
何尽野侧过头，语气散漫：“你在好奇什么？”又回过头，注视着不远处的人，不紧不慢：“他从来不会让她生气，也不会让她多想，即便不是什么节日也会送上礼物准备各种惊喜。
在陈泽的眼里，林听永远是最重要的。我记得初三毕业晚会上，陈泽也去了。好多人都在跳舞，可他的眼里只有她。”
那也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她搂着那个男人撒娇。
一舞结束，她飞快跑下舞台，一头扎进那个人的怀里。
“阿泽哥哥，我跳的好不好看？”
女孩儿脸颊绯红，眼睛永远定格在那个人的身上，双手轻轻搂着他的腰。
陈泽伸手揉着她的颅顶，笑容宠溺：“好看，秋秋跳什么都好看，秋秋最美了。”
“嘿嘿，还是阿泽哥哥最好了，阿泽哥哥，我想吃糖醋排骨行吗？”
“行。”
*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 “他对她的好无法形容，她会每一样技能都是他亲自教的。无论是画画也还是书法罢都是他一人的功劳。你知道为什么她会学医吗？”
话落，他又反问裴延川。
“为什么？”
“陈泽死的那年是她亲手拔的氧气罩，这也是她的心病所在。”瞥了眼他身上的扎染衬衫，眉梢轻挑：“你身上这衬衫，是她送给你的。”
裴延川嗯了一声，他也没再说话。
“他们吵过架吗？”他又问。
何尽野乐了，转过身盯着他，“你想问的不止这些吧！甚至还有更隐秘的事情吧！裴延川气话和真话要分的清。
你到底是在乎她呢？还是在乎她跟陈泽呢？如果是陈泽那没必要，陈泽那个人性格温和，护她跟护自己命一样，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更舍不得碰她。
他们没基本没吵架，即使周围邻居那么编排他们，他们也从不发火。倒是你，跟你说这么多，不是因为你怎么样。而是她需要你，我们才试着接纳你。”
*
许久未见，谢斯南专门为她办了欢迎仪式。
“欢迎回来。”大家举杯齐声。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和旁边的牵起手。
林听环视一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目光落在了林雨薇身上。
“你们？”
林雨薇抿了口酒，满脸幸福，“好了很久了，本来一早就想告诉你的，这人不让。”
说完还不忘指一下旁边的赵回舟，赵回舟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方梨因为上次的事没来，六人坐在一起东扯一句西拉一句，谁也没提生病的事。
唯独裴延川一言不发，目光紧盯着桌上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