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尾的上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他们到医院时,冯佳已经醒了。女生穿着病号服,肉肉嘟嘟的脸瘦了下去。
看到他们时,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一时间病房里站了好多人,就连平时忙得不见人影的谢志平也去了。
冯爸冯妈看了眼,又看了看病床上的冯佳。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冲谢斯南招手,跟父母介绍道:“爸妈,这是我男朋友谢斯南,旁边这位是爸爸,都是来看我的。”
谢斯南一改往日的不正经,嘴角勾起浅笑,“叔叔阿姨好,我是谢斯南,本应该上门问候,没想到在医院,还请二老别见怪。”
“是啊!是啊!我们家南南早跟我说了,就是一直没带佳佳回来吃饭,她妈妈最近忙得走不开,还请二位别见怪。等佳佳出院了,我们一起吃个饭。”谢志平也连忙补充。
冯爸冯妈相视一眼,没推辞也没拒绝。
冯妈拍了拍冯佳的肩膀,“佳佳,你那位朋友怎么没来?”
冯佳后知后觉,开始东张西望,“是哦!裴延川都来了,听听怎么没来?不会还因为上次的事情吧!”
谢斯南望向一旁的裴延川,他扫了眼周围,开口道:“她有事出去了,等一会儿过来。”
冯佳连忙打着哈哈哈,“害,爸妈,听听是学霸可忙了,在学校又年年拿奖学金,你们有事就先回去吧!
这有谢斯南呢!我下午就能出院了,再过几天可是江大对江政的辩论赛,到时候我给你们发视频啊!”
冯爸点点头,搂着冯妈的肩膀,“也好,那就麻烦小谢了。”
谢斯南:“没关系的叔叔。”
冯爸又转头对冯佳说:“佳佳,告诉你的那位朋友,这种事情谁也预料不到,不要太自责了,我和你妈妈就是想见见她。”
冯佳点头。
另一边,黄娟的办公室里。
黄娟取掉眼镜,神情比以往都要严肃,放下手上的病历。
“药没有按时吃?如果不是在医院看见你,隔一个星期的复查,你几个月都没来了。”
林听十指交叉,眼神清澈,轻轻扫了一眼。
“忘了。”
黄娟苦口婆心劝了好久,林听的思绪早就飘到九霄云外了。
几人刚一离开,谢斯南和裴延川凑了过去,开始询问:“佳佳,那天是什么人,突然拿刀上门。”
冯佳眼睛一转,陷入回忆。
“林听,老子要了你的命,还我儿子。”
心头一紧,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开始纠结。
如果告诉他们,他们肯定会问听听。
如果不告诉他们,出什么事就听听一个人。
“害,我们刚出电梯口,那个人就拿着刀冲了上来,估计心理有问题,想要报复呗!”
冯佳随便编了个理由,生怕他们再问下去。
一直到下午出院,他们才看到林听。
她身穿白色蝴蝶衬衫,黑色高腰牛仔裤,头发扎着低马尾。
“听听,你可想死我了,刚刚怎么没来看我,我爸妈还想见见你呢!”
手还没碰到她的胳膊,就被她躲开了,为了避免尴尬,林听主动牵着裴延川的手。
“我有事。”
冯佳有些失落,旁边两人相视一眼,谢斯南揉着她的头。
“佳佳,你有我,牵她干吗?她也是有对象的。”
冯佳不情愿地挽着他,一路上几人都没有说话,吃饭的时候,气氛更是诡异。
饭局结束。
裴延川和谢斯南去了卫生间,冯佳鼓起勇气开口:“听听,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又做错了?我知道,那天我不该冲到你前面,可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想到会……”
“你也没想到他真会用刀是吗?冯佳你是猪脑子吗?如果刀口再往下四寸,你今天还能坐在这儿吗?”
林听接过她的话,连眼神都没有给她。
冯佳慌了,走到她旁边,“对不起听听,我不是故意的,我……”
“冯佳,我们……”她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们不再是朋友了,明天我就搬走,押金我不要了,这个月的水电费都算我的。”
林听站起身,眼神如腊月的湖水,冷得刺骨。
冯佳神情瞬间凝固,双眼空洞无神,仿佛灵魂被抽离,目光直直地望着她。
不敢相信她的耳朵,拽着她的胳膊,“你刚刚说什么?”
林听静静看着她,丝毫没有再重复一遍的意思。
“听听,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们是朋友就这一次,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
“够了,耳朵不好就捐了,我们不是朋友,从来都不是。从我答应租你的房子,是因为你单纯没脑子,给你买礼物,也是因为你做饭给我吃。
不过,说真的,冯佳你不是一般的好骗,做饭难吃、话还多,我早就厌烦你了,整日里叽叽喳喳吵我的头都大了。
还有啊!你以为你手里抓了一些把柄,就能对我怎么样?你想多了,不要对谁都母爱泛滥,像你这种傻子,出了社会照样被欺负。”
尖酸刻薄的话,一字又一字地传进她耳朵里,每一个如钢针一般狠狠插进她的心里。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攥住,每一次收缩都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那种痛楚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冯佳拼命地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不是的听听,这不是你的心里话对不对,你害怕那些人在找你,害怕我在受伤对不对。”
林听默着。
这是她眼下能想到最好的办法,王成是进去了,但不排除别人想害她。
已经把她推入危险之中了,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冯佳你好自恋,周璟说得没错,你就彻头彻尾都是那个没长好的豆芽菜。”
林听不想跟她周旋,不想看到她一副委屈的样子,她会心软的。
拿上手机转身离开,冯佳傻傻地愣在原地。
谢斯南唉声叹气:“也不知道她们解决得怎么样了?你说这林听,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裴延川摇头。
他也摸不清楚,连续几天都怪怪的。
冯佳转身冲了出去,冲她大吼:“林听,你混蛋,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躺进医院,从出院到现在,你连一句道歉都没有,我真是看错你了。
从现在起,我冯佳要是在觍着脸跟你做朋友,我把名字倒过来写。请你立刻从我家搬出去,押金我会退给你的,我不缺你点钱。”
林听停下脚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要挣脱某种束缚,却只是徒劳。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唇角上扬,“好。”
对不起佳佳,请你一定要原谅我的自作主张,这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