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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洞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潘熙宁率先走出来,满脸笑意扬了扬手中的绢帕:“拿到了。”

    众人不由松了口气,经过几天的奔波他们都劳心劳力,好在结果不负众望,一时间都松懈下来。

    清漓视线扫了一圈,立刻发现异常之处,眉头微皱:“怎么少一个人?”

    大家闻言马上左右打量起来。

    魏柯大脑一空,有些僵硬道:“二小姐那会儿实在走不动了,我就让她在原地休息我先赶过来看看,没想到在洞里耽误这么久……”

    “你让她独自一个人?”清漓冷笑,毫不留情道,“你进谷里脑子让蚊子吸干了?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能单独在外,你倒好,自作聪明、阳奉阴违。”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由她来说他更觉难堪,下意识辩驳:“大惊小怪,这几天不是没发生意外吗?也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野兽。”

    “你没遇到不代表没有。”清漓已经不想和他废话,她快速边解下马的缰绳边唤了一声,“赵弈。”

    “是。”赵弈应道,走到魏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你可知道我们前几日为何没遇到过凶猛的兽类?是因为聂小姐和先生每日会在我们活动的外围进行驱赶。我们分为三小队尽快把王二小姐找回来吧,切忌单独行动。”

    魏柯脸色一白,这才更加害怕,他是绝不想二小姐出事的,姜家和王家向来交好,若是二小姐因为他受伤乃至丧命,他又该如何交待?

    孟愈挠头,敢情是他之前错怪先生了。

    萧净尘立在一旁看清漓跃上马,不忘叮嘱她一句:“你要注意安全。”

    清漓神色缓了缓,应道:“好,不过你也用心些吧。”

    他闻言不自在地轻轻偏了偏头,她怎么知道他内心其实根本毫无感触。

    清漓有几分无奈地抿唇,摇摇头纵马钻入林间,一路飞奔来到魏柯口中的方位,果然已经空无一人,好在没有什么凌乱血迹,她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色,天很快就会完全黑透,那时就更难寻找了。

    她支着下巴思考,如果令仪在此处遇到了危险也应当不会慌不择路而是聪明地首选向北走,毕竟方向越南越人迹罕至,她果断放弃搜寻向南的路,走了北上的小道。

    又一次立在分岔路口,时间紧迫每一次选择都要快速且不容有误,她凝眉正发愁,眼睛猛地敏锐捕捉到远方若隐若现的一点红,仔细去看又不见了,像极了一时眼花的幻视,她只好静下心极目远眺,没有尽头的黑影连绵,忽然又蹦起一粒火星子,模糊又渺小。

    再次捕捉到的瞬间马儿如离弦的箭朝那里奔去,近了更近了,清漓谨慎地减缓速度,当一切全部清晰映入眼帘的那刻她不由眉头皱得更紧,纤细柔弱的少女手中颤巍巍地挥舞着就快熄灭的火把,相隔不远的地方一头眼冒绿光的饿豹正亦步亦趋地跟着,只是碍于火光没有立刻上前撕咬。

    清漓不能想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面对此情此景该有多害怕,她轻声唤道:“令仪?”

    王令仪自下午魏柯走后独自坐在树下休息,本想着休息一会儿便也赶过去,可她疲惫地靠在树干上竟然有些昏昏欲睡起来,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猛兽低低的嘶吼,她才猛然惊醒。

    意识到自己身陷险境之后,她惊恐害怕之余想到大家晚上睡觉时周围都要点上高高的火堆以抵御野兽,不由赶紧从怀里掏出仅有的火折子,捡了根圆滚的树枝和一些细小的枝叶绑在一起再撕下身上的裙角缠在上面,点燃制成一个简易的火把。

    等那野兽闻着味找来,她手中的火已经可以起到震慑它的效果,虽然不能彻底驱赶但也能使它不敢上前,她就这样在极度惧怕的情况下一边紧绷精神防备着豹一边慢慢向北移动。

    这条永无止境的灰黑道路她走得绝望满满,蓦地听见声音抬头看到来人她不觉泪水上涌:“聂姑娘……”终于有人发现她了。

    清漓看了眼火势式微的树枝,还好这里有松树枝不容易熄灭才得以撑到她来,她垂眸安抚:“没事的,你做得很好。”

    她手头没有趁手的兵器,只有一只小巧的袖箭,如果一击不中要害反倒惹怒它,万一扑向她的马不就损失坐骑一匹,要不还是赤手空拳上阵,虽然她讨厌靠近它,清漓陷入短暂的沉思。

    王令仪见她沉默不语,只当是她也没有办法,含泪道:“聂姑娘能来寻我,令仪已经很感动了,你快走吧去找大家来。”

    清漓疑惑地抬眼:“你说什么呢,过来。”

    “两个人马就跑不快了。”王令仪摇头,在这种时刻不禁吐露了内心,“我家和姜家那样……我、我不配你救的。”她对家中做为并非一无所知,包括赵弈把她和魏柯分在一组她也不是觉不出原因,她觉得有点难过可更多的是羞耻,其实她面对清漓内心深处一直是十分惭愧羞耻的,加上萧净尘的原因就更加复杂。

    清漓一怔,俯下身向她伸出手,坚定道:“这不是你的错,跟我走。”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王令仪看着她落下泪来,不知不觉将手放到她手中,清漓握住轻轻一托将她带到马上,同时豹狡黠地靠近趁机向她们扑来,这下清漓连方向都不必费心对准,迅速伸臂将袖箭瞄准豹的眉心一击刺穿它的头颅。

    她满意地收回,不忘抚摸了几下马儿,夸奖:“真棒,我们都不怕小豹子。”要是寻常的马早就尥蹶子逃了。

    王令仪看得目瞪口呆,对她满是敬佩、感激和喜爱,想道原来这就是他爱的人,确实足够相配,不或许还高出几分,她心中那一点残存的执念就此彻底烟消云散。

    清漓带着人回到聚集地,信号弹已经用完只能在沿途留下约定好的标记,好让他们看到赶回来。

    半夜众人都陆陆续续到齐,此行也算圆满,遂约定第二天起身便离开山谷。

    清漓对这里的食物兴致不高,啃了一只无味的鸽子和两个酸涩的野果就不吃了,提着东西去小溪边梳洗。

    确切地来说,是她走过去,萧净尘提着东西。

    清漓撩起水先洗了洗手:“老实说,你之前都去哪里了,怎么我一回来你就回来了?”

    他语意模糊:“唔,就在附近找。”

    “是吗。”她一点不信,觉得他应该就是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坐等。

    萧净尘淡淡反问:“你怎么不说是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呢?”

    这倒是真的,不过——

    还敢狡辩?清漓又好气又好笑,食指轻挨着他的脸颊划了两下:“瞬之你啊。”她心中一叹,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这么个凉薄性子的,正如她一开始的直觉,的的确确是个蛇蝎美人。

    “你别再说我,”萧净尘抿唇,把漂亮的脸靠在她肩头,“我只是只在乎你。”

    清漓无奈地轻轻拥住他:“那你要听我的话。”

    他毫不犹豫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