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安之接近她的目的并不单纯。
他想要她加入叛军,以前朝郡主的身份挥舞正义的旗帜,拨乱反正!
他们不需要她做任何事,只需要像个图腾一样站在那,让他们师出有名,平步青云!
从一个牢笼钻入另一个牢笼,从金丝雀变为吉祥物,她始终不能有自己的立场,自己的思想,甚至这以她为名的战争都不会允许她的指手画脚。
无论是傅家还是唐安之,都把她当成提线木偶,只需要做他们想让她做的事就好,她这个人的存在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沈清词不愿意,所以她抗拒,也拒绝。
傅倾洲对新朝来说太过重要,唐安之不止一次对他实施刺杀,都被她恳求的拦下,避免傅倾洲会被谋害,所以她始终和唐安之保持着联系。
红梅的身份从她让自己去村庄开始,她就有所察觉。
若是普通的丫鬟,红梅根本不会生出离开寺庙的心思,更不会说出那些引导她猜测两个村子的火灾和前朝的关系的话!
倒不是沈清词觉得丫鬟一定没有自己的思想,而是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普通的丫鬟就算想到一些事,也不会冒着危险说出来,何况受到一些局限性,人们大多只想着如何温饱,如何让自己生活的更加舒适,谁又会去想朝廷和上位者之间的事情呢。
她信红梅的真心,也信唐安之对她保护的诚意。
红梅没有武功,也没有心机,唐安之让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只是为了温暖她。
是敌是友,令人安心又让人警惕,她和唐安之不是朋友,不是盟友,不是主仆,却意外的默契。
也许,是因为他们彼此需要!
“唐安之,这次逃跑,你是怕自己暴露,还是不想我为难。”
沈清词轻轻地呢喃,心思很难平静。
他的伤,根本拖不起!
没有茶楼做根据地,又离开山洞,他要在哪救治?
心里烦躁,沈清词喝了药,忽然起身,打开了门。
“大少爷?”
眼前,意外的倒映出傅倾洲棱角分明又魔魅的脸。
“怎么,想出去?出去做什么?找那个男人?”
傅倾洲瞧见她出来,面上掠过冷意,一双手从眼前伸来,按住了她的肩膀。
俯下身,强大的迫人的气势压来,几乎逼得她喘不上气。
“你究竟什么时候和那个野男人勾搭?沈清词,你就这般急于求成,这般不自爱?”
低沉的嗓音像是远古的钟声,沉闷的落在耳里,完全不加掩饰的嘲弄轻视让她瞬间变了脸色,脸上青红交接,清冷的眸底翻滚着乌云,就在怒气喷涌而出的那一刻,傅倾洲忽然低头,扣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大少爷!他们都在外面!”
沈清词瞳孔陡然放大,拼命地拍打他的胳膊。
她的房门大开,丫鬟婆子随时会过来,傅倾洲这么做,随时有暴露他们关系的危险!
傅倾洲狭长的眸子盯着她,眼底没有半分情欲,猩红的怒气蔓延,他的脸上露出恶劣。
舌尖撬开她的唇齿,气息逼近,仿佛要将她就地吞入腹中。
随着她的抗拒,傅倾洲仿佛尝到了刺激的新鲜感,她越抗拒他的动作越猛烈,面上染上阴鸷。
夺了她的呼吸,在她眼前发黑的瞬间,傅倾洲松开了唇,扣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阴沉道:“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是谁!”
“沈清词,说话!”
“有过几面之缘的商人,我曾给他画过画,仅此而已。”
沈清词大口喘息,头微微撇开,声音发哑,隐含着委屈。
“呵,几面之缘?”
“什么样的缘分能让他为救你掉入悬崖?沈清词,你把我当傻子哄?”
傅倾洲眯了眯眼,浑身迸出惊人的气势。
朝前走了一步,赫然靠近。
安全距离被打破,沈清词隐隐生出不适,脚步向后退,却被傅倾洲拦住。
“倾洲?清词?”
就在他发作的关键时刻,极其熟悉又极其柔和的声音温婉的从身后响起,这瞬间,傅倾洲和沈清词同时愣住。
一寸寸的回头,逆着光,一名女子穿着黛蓝色的烟罗长裙含着笑朝他们行礼,泼墨一般漆黑又柔顺的头发被随意绑了一个发髻,温柔的气息霎时将天地包裹,娇嫩的脸蛋比起几年前更加出水芙蓉,她不过说了一句话,足以让人骨头酥软,愿意为她拼尽一切!
“江心......姐姐......娘娘!”
低缓的声音从沈清词的喉咙响起,她怔怔的看着仿佛仙子一般莫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叫了出声。
在她的身边,傅倾洲早已浑身僵硬,俊朗的面容第一次露出难堪,低着头,细长的睫毛轻扇,没有回应江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用喊我娘娘!我们始终自小一起长大,何必算的这么清楚!还像以前一样唤我姐姐吧!”
江心幽幽的朝傅倾洲禁锢沈清词的手上扫了一眼,很快移开,一双柳叶眉笑的弯起,提起裙摆朝他们走来,不等他们回应,歪着头俏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倾洲,你是在欺负清词吗?”
“还是说......几年不见,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吗?”
江心试探的话刚出来,沈清词的手指登时发凉,四肢僵硬,脑内的神经疯狂跳动,她还没做出反应,整个人被大力推出去,傅倾洲嗤笑的声音落下。
“和她在一起?江心,你在说什么笑话!”
“她不听话,惹了卢家还想逃避责任,今日更演了一场戏掉入悬崖试图让人怜惜放过她犯下的过错,又蠢又无趣!”
江心挑了挑眉,很快加了一句,“所以你在教训清词?”
“倾洲!你不记得你当时答应过我什么?我让你照顾好清词,她若是有什么过错你都要想办法遮掩,怎么如今却要逼着她跳下悬崖自证清白?你当真让我失望!”
温暖的掌心握住沈清词冰凉的手腕,江心叹了口气,无奈道:“走的时候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如今你果然被欺负的很!你这孩子,怎么从小就不知道反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