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这话说的,给殷心悦都说懵了,她拉了拉我的手臂:“顾哥,这人是车祸死的?把脑子都撞坏了?”
这句话对罗航的杀伤力就不用说了吧?
我含蓄的递给殷心悦一个眼神,过了一会儿,她才了解到我的意图。
正色道:“罗航,你看你人都死了,要是还念着我们之间的情谊,就告诉我那个j……s到底是什么东西。”
罗航不可置信的盯着殷心悦看,我都怀疑丫是不是有透视功能,哥们还在前面挡着呢,怎么就这么精准?
房间里蔓延着不可言说的复杂情绪,被风吹的左右摇曳的树枝在木屋表面留下了剪影。
他沉默许久,终于像是认清现实似的叹了口气:“好,我告诉你们。”
他眼中绝望的情绪将今晚的夜浸染的更加浓郁。
据他所说,这个名为js的组织他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建立的时间很久了。里面简单分为四个阶层,就跟我们平时常说的阶级金字塔一个意思。
位于金字塔最上方的统治者,拥有最高权力,他们称之为“班主”。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见过这个班主的样子。
第二阶层,就是林开口中的“十大将”。顾名思义,由十个人组成。听说他们每个人都有过人的本事。上次见过的那个冷面就是其中一个,只不过他主要擅长的领域的暗杀,在这方面,他显然比不过拥有绝对压制的林开。更何况,js内部都知道,冷面是十大将中最弱的。
第三阶层,就是孙老板这种的,要么提供财力支持要么提供物力支持。
第四阶层,也就是罗航所在的最下层。他家里的情况虽然富一点,但远远称不上“富人”。所以他能提供的,只有自己的灵魂。
“灵魂?”我问,我实在不知道这灵魂怎么提供,他苦笑一声:“就是等这个人死后,灵魂交由js总部保管。”
“人的灵魂有什么用吗?”
“我不知道,反正死都死了,我还管什么灵魂。”
丫可真是潇洒非常啊。
关于范八爷拜托我的事情,已经稍微有点眉目了。
我稍稍思索了下要不要把黑白无常叫出来讲讲情况。想想还是算了,听说js的下一步动作是我,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留个后手总没错吧?
我现在把他俩叫出来讲一些皮毛,说白了就跟邀功没什么区别。
而且,他俩算是我在地府的一张底牌,现在就拿出来用,有点太早了。
等我掌握了一定量的信息,那时就算生命受到了威胁,为了哥们这在人间唯一的联络人能帮地府揪出幕后黑手,还能不出手保我?
“反正我们到那儿都是有所求的,那傻逼组织要的也不少,代价付不付得起就另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罗航的语气都缓和了不少。
不过我更倾向于,刚才被殷心悦一打击,心死了个干净,也没有跟我作对的心思了。
“哦对了,马上12点,我的灵魂他们还有用,估计该走了。”他的眼中多了木然,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八分,最多再说几句话的功夫。
我倒是很有兴趣js的人是怎么把罗航的魂魄拉走的,直接派人过来吗?
这个想法马上就被抹杀了,不知道js有没有分局,如果有的话,要派人出去世界各地收魂魄也是不简单的一件事。
我不知道罗航的心理,殷心悦刚才的几句话好像抽干了他所有的理智,现在就坐在地上,什么话也不想说。
我干脆坐在他身边。
“你是想安慰我?没必要……”
我冲他摆摆手,把重心都放在门口:“我就想看看你怎么被拉走的。”
我紧跟着说了句:“你走了以后,我马上去医院了。”
我看了眼他逐渐黯淡的眸子,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
他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都跟我没什么关系,哥们难道还要因为这个给他个好脸色看?
我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正人君子了好吗?
我坐着等十二点的到来,余光瞥见两分钟内,他看了殷心悦七十多次。吓得心悦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
丫是真不避讳。
想想也是,都是快魂飞魄散的人了,情况还能差到什么地步?
十二点一到,我第一时间去看雨中有没有身影,却看见罗航的魂魄像是被一股大力扯着,转瞬之间便被扯出了屋子,在茫茫夜色中沉寂。
我去?
这真是一点不花哨啊,我以为得有个死神似的人物过来把人带走,谁知道是拉着他直接到目的地?
我跟殷心悦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表达点什么。
愣了两秒,我匆匆跟赤灵告了个别,拉着心悦就要往医院赶。
没等跑到路上,就看见江恒的车孤零零矗立在雨中,已经被雨淋了个通透。
我脚下的动作顿了顿。
不对,江恒不是开车走的,那他是……
我着急忙慌的上了车,不等殷心悦把安全带系好就踩下油门。
也不管当初考驾照时候雨天的限制速度是多少了,没人的道路上,车子的速度几乎到了100km/h。
“顾……顾哥,我求求你能开慢点吗?我不想刚活下来就死啊。”
殷心悦坐在后排,瑟瑟发抖把自己缩在座椅靠背里。
我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太过于慌乱,只能把速度开的慢了些。
我先把殷心悦送回家,然后自己开车去医院。
到了地方,问清楚了病房,我心急火燎的往病房里赶。
站到病房前的时候,看到病房前的椅子上坐了个人,看见我过来抬手打了个招呼。那张娃娃脸上挂上了责怪,秦子贤说明了下情况。说是他出任务的时候,看见江恒一个人在大雨中行走,没等他开车到跟前,人就已经一头栽倒了地上。等车开过去才发现这人自己认识,就把人送到了医院,无关轻重的任务只能先让随行的同事去做。
我连忙道谢,他和上次见面很不一样。如果说上次在众人面前是雷厉风行的警官,这次就像是有人情味的朋友。
我连忙道谢,他看了我几秒钟后说了句:“我跟其他警察不一样,从小就对这个感兴趣,你看我们能不能交个朋友啊?顾哥。”
我被这声顾哥叫的有些惊愕,重新打量他,因为五官比较柔和,看着就跟个未成年似的。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还有两个酒窝,让这个人看起来多了些……可爱?
那哥们能不同意吗?就不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就他把江恒送到医院这一件事来说,我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送走了秦子贤,当握紧门把手的那一刻,心里尚且不安稳。
江恒不会埋怨我,但问题就在于,这种不声不响的原谅才是最让我揪心的。
我该怎么面对?又该怎么道歉?
推开门的瞬间,这些问题一扫而空。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也像是洗净了心里的忧虑,空气似乎都凝固住,在黑暗的房间中不能流通,也凝结了一些生机。
江恒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房间里静的只能听到输液管里液体相互碰撞的微响。
我放慢了脚步,坐在他身旁。
医院特有的素色被子将江恒的脸映衬的更加没有血色,他眉头一直是皱着的,在眉毛之间形成了一些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