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畅一直在娘家待到下午五点多才回来,到家后又继续向苏振民抱怨道:“你说怎么能有这样的人?说变卦就变卦?你不愿意早点儿说呀?大姐也是,自己的孩子什么样心里没点儿数吗?非要去攀那高枝儿,现在好了吧,人财两空。”
苏振民瞥了她一眼:“差不多行了啊,这会儿就别在这挖苦人家了。”
樊畅不依不饶:“我说错了吗?当初她说的时候,你可是也在旁边听着呢,我说的啥,我说人家一个医科大学的研究生能看上黄耀?结果你们怎么说的?哼!还真以为是真爱呢?”
苏振民不耐烦地说道:“说别人的同时,先看看自己。”
樊畅眼睛一瞪:“我怎么了?”
苏振民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边说边往外走:“我去咱哥那有事儿,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樊畅急忙叮嘱道:“别再喝酒了啊,再喝你就别回来了!”
苏安晚上迫不及待地把黄耀的事儿,打电话跟苏念说了一遍。
苏念分析道:“说不定人家早就想分手了,只是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契机而已。”
苏安赞同道:“我觉得也是,要不怎么光要求让别人办不到的事儿。”
苏念强调道:“你以后找女朋友可要看好,别光图好看,只要人品好,性格好,你俩感情好就行,学历长相都不重要。”
苏安反驳道:“那最起码也得长的差不多吧,太丑了也不行吧。”
苏念解释道:“我没说非让你找个丑的,我的意思是人品第一,样貌排后,包括学历也是一样,不要对学历和职业有滤镜,主要以人品为主。”
苏安反问道:“那你对某某人有职业滤镜吗?”
苏念坦白道:“当然没有,我纯粹是图他好看。”
苏安一听不乐意了:“你这人就双标,你找好看的,不让我找好看的,本身你俩都好看,将来生个孩子肯定更好看,我本身就长的丑,你还让我找个丑的,那下一代还能看吗?”
苏念又强调一遍:“你这孩子,听话都听不出重点儿,再说你能跟我一样吗?”
苏安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贝:“我怎么跟你不一样了?你是人我不是人吗?”
苏念气笑了:“我什么时候说你不是人了?”
苏安不服道:“那你找好看的,为啥不让我找好看的?”
苏念有些无奈:“我是怕你降不住!”
苏安反问道:“那你俩是谁降谁?”
苏念轻斥道:“说你呢,你老往我身上带干什么?你要听就听,不听就算了,看将来坑不死你。”
苏安“哼”了一声,突然话题一转:“老天真不公平,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就把你生的好看,把我生的丑。”
苏安说的也没错,大家都说苏念把父母的优点全遗传了,苏安把父母的缺点全遗传了。
苏念笑道:“丑点儿怎么了?又不是你的错。”
苏安反问:“那是谁的错?”
苏念坚定地说:“爸妈的错!”
苏念晚上又在电话里把黄耀的事儿告诉了顾政南。
顾政南疑惑道:“你都没回家,你怎么知道的?”
苏念骄傲地说:“我有线人。”
顾政南突然就笑了。
苏念不解道:“你笑什么?”
顾政南解释道:“之前听人说过一句话,说农村什么都好,就是传话的速度比光还快。”
苏念不悦道:“你什么意思?”
顾政南赶紧解释:“没什么意思啊,只是突然想到了这句话,没有任何特指,你看,你大姨家前脚发生的事儿,后脚你外婆传给你妈,你弟又传给你,你又传给我,我猜你妈肯定很快就会告诉你大娘吧,你大娘他们肯定又会给自家人说吧?”
苏念不屑道:“那怎么了?做了还怕别人知道不成?总归是那个女的有错在先。”
顾政南摇摇头说:“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你不是当事人,也不是参与者,而且这话是从你外婆嘴里说出来的,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不是如此?中间有没有夸张的成分?我们不得而知,你曾经也被人造谣过,所以这个你最是能深有体会,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儿,咱们不过多评价,男女谈恋爱,花钱也好,怎么都好,都是合情合理,即便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女方因为爱慕虚荣也好,为了花黄耀的钱也好,那黄耀在她身上也肯定是有所图嘛,当然道德上可以谴责她,但我认为这个女的人家本身也没有错,良禽择木而栖,所以感情的事儿没有对错之分。”
苏念带着一丝挑衅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江皓出轨也是对的?”
顾政南轻声说道:“我可没这么说,江皓出轨只能证明他作风有问题,但不能完全否认他这个人,抛开别的不说,每次我们出任务的时候,江皓也总是冲在第一线的,之前出去救灾,有一次,江皓为了救助当地被困的灾民,差点连命都丢了。”
苏念紧追不舍:“你是打算为江皓洗白吗?”
顾政南解释道:“没有要为谁洗白,我的意思是看事情要全面,别的不说,就拿我的战友来说,部分人确实有很多不良嗜好,但是每次只要出任务的时候,没有逃兵,也没有人有任何怨言,他们可能在生活作风上或者生活习惯上有问题,但你不能否认他们为祖国做出的贡献以及奉献的青春。”
顾政南接着说道:“就拿你说的那个医科大学的女的来说,她父母把她养大,培养成才,就是为了让他找一个高中生吗?当然,我没有学历歧视,只是就事论事来讲这个问题,如果黄耀积极上进也就算了,你也说了,黄耀有些小聪明,爱投机取巧,不务实,你觉得即便他们俩结了婚就能长久吗?文化的差异、认知的高低都是他们无形的阻碍。”
苏念不满地嘟囔:“你的意思是将来我跟你分手了,你在我身上花个十万八万的你也啥都不说呗。”
顾政南不悦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苏念说:“这不是举例吗?”
顾政南说:“举例也不行,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人,想分手,不可能,等我回了家,分枕头都不行,还分手?再说,你就不能拿别人举例吗?非要拿自己举?”
苏念笑着说:“那我找谁举例?”
顾政南一脸严肃:“拿江皓举。”
苏念忍不住笑出了声:“江皓要知道了,指不定背后怎么骂你呢?”
顾政南感慨道:“他顾不上了,他正忙着结婚呢。”
接着他突然想起什么:“哦?原来你是图我好看啊?”
苏念不以为然地说:“那我还能图你什么,图你一去十万八千里?图你一年回来一回?还是图你连个手机都用不了?”
顾政南无奈地笑道:“怎么还十万八千里了?我又不是猴子?再说我要是猴子你是什么?”
苏念笑着说:“我当然是观音菩萨,救苦救难来了。”
顾政南笑道:“那我师父在哪儿?”
苏念“啧”了一声,一副顾政南不上道的语气:“我都把你收了,你要师父干什么?菩萨不比唐僧厉害?”
顾政南忙打断:“别瞎说啊,毁名着了啊。”
苏念追问道:“你军训的时候老拿个东西在那转转转,是不是就是为了勾引我?”
顾政南假装斥责道:“文雅点儿!”
苏念调皮地说:“我没文化,来来来,你告诉我“勾引”文雅点儿怎么说?”
顾政南一本正经地说:“诱惑!”
苏念娇嗔道:“滚!”
樊畅大年初四去了樊荣家。
这些年俩人好也罢,吵也罢,樊畅到樊荣家的次数寥寥无几。
平时见面大都是回娘家的时候,偶尔繁荣会来樊畅这。
樊畅到的时候,樊荣家的大门大开着,她像一只霜打的茄子,蔫蔫的,看上去没有一点儿活力,靠坐在走廊下的小凳子上发呆。
樊荣看到樊畅提着东西往自家院子里走过来,她也坐着没动,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樊畅随意说道:“怕你想不开,过来看看。”
樊荣不悦道:“放心吧,还没祸害够你呢,我舍不得走!”
樊畅把东西拿到屋里放下,又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樊荣旁边问:“那花出去的钱还能要回来不?”
樊荣一脸惆怅:“要什么啊,为了多去看看她,黄耀都是发了工资直接取了现金给她送过去,卡上转钱的次数很少,再说即便有证据,恋爱时候花出去的钱,怎么说呢?找谁要?”
樊畅有些愤然:“她家里都没个说法?父母也不吭声?”
樊荣冷哼一声:“要什么说法?人家父母说孩子大了他们也管不了,再说男女谈个恋爱分手了,这不是很正常吗?法律也没规定谈恋爱不能分手啊?”
樊畅沉默了一下,安慰道:“事已至此,你也别气了,只当花钱喂了狗,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樊荣一脸不乐意:“你说的轻巧?挣钱容易吗?怎么可能不气?”
樊畅也冷哼一声:“气有什么用?你现在知道了?当初我那孩子不在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一条命让你说的比这还轻巧呢?”
樊荣一脸不满:“你到底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气我的?”
樊畅漫不经心的说:“来安慰你的同时顺便解解我的怨气。”
樊荣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两人都又沉默了好久,樊畅问:“黄耀没事儿吧?”
樊荣摇摇头:“能没事儿吗?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我怕他想不开,让他爸带着他出去转转,散散心。”
樊畅关心地说:“要不我让苏安请假陪着黄耀转转?年轻人在一起好沟通,苏安换了工作,请假不像以前那么难请。”
樊荣不屑道:“别了吧,我可不敢耽误你们家挣钱。”
樊畅白了她一眼,气愤地说:“真是不知好人心。”
樊荣看着樊畅离开的背影,突然苦笑一下,曾经樊畅孩子不在的时候,她去劝她,离开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的。
江皓请了婚假回了家,和楚越婵先领的证,接着就办了酒席。
酒席是在西川办的,只有江皓的父母过来了。
家里的亲戚都没通知,江皓打算等来年再休假的时候,带着楚越婵回自己老家那边再办一次。
领完证,楚越婵把结婚证拍完照之后,发在了QQ空间和说说里。
她问江皓:“你的QQ密码多少?”
江皓一脸戒备:“干什么?”
楚越蝉看他对自己如此戒备,一脸不高兴:“不干什么?在你的QQ空间里发个照片和说说,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结婚了。”
江皓不耐烦地说:“你发你自己的就行了,我的你别管。”
楚越婵不乐意了:“江皓,你什么意思?”
江皓烦躁地说:”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想发。”
楚越婵追问道:“为什么不想发?怕你那个前妻看到伤心欲绝?”
江皓不悦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楚越婵冷声问道:“给不给?”
江皓无可奈何地把手机扔给她:“给!给!发吧!发吧!”
苏念年后的第三个星期天,上班的时候,荣誉跟她说:“从明天开始我上早班,你上晚班。”
苏念一脸不解:“为什么?”
荣誉说:“我女儿上了幼儿园了,下午我得去接孩子,上不了晚班。”
苏念说:“那我也不能一直上晚班啊,我也有我自己的事儿啊。”
荣誉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你一没结婚二没孩子的,能有什么事儿?再说你之前不也老帮我顶班,你也没说什么嘛,现在只是让你上晚班,又没让你帮我顶班,大不了我多上一个小时,你晚来接班一个小时总行了吧?”
苏念气笑了,荣誉有一段时间孩子老生病,她跟苏念诉苦说,就她自己一个人照顾孩子累的很,她的亲妈得过脑梗,不能熬夜,也只是白天偶尔帮她带下孩子,孩子发烧晚上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熬。
苏念觉得她不容易,所以荣誉孩子生病的时候,苏念替她顶了几次班,也没让她还。
苏念不知道荣誉的孩子之前是怎么带的,她上晚班的时候孩子怎么弄,反正现在荣誉的意思就是人家上不了晚班,因为没人接孩子。
苏念好脾气地解释道:“这不是晚接班一个小时的事儿,我平时真的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忙。”
荣誉看苏念这么说,语气突然强硬起来:“反正我已经跟裴经理说过了,她也同意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苏念也变了语气:“裴经理没跟我说过,我正常倒我的班,谁答应你,你找谁去!”
下午快到下班的时候,裴经理来找苏念:“你以后上晚班,荣誉要接送孩子只能上早班。”
苏念说:“她跟我说了,我不同意,我说了,谁答应她让她找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