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婉棠抬头，夜空有数不尽的星星，此前披星戴月做实验的岁月，常有星星陪着她。
“你刚刚说的什么故事？”李恪又转回之前的话题。
“二十八星宿镇守东南西北四宫，关系天下生灵，有一个叫星日马，他是游走在民间的神明，洞悉民情，为百姓申冤，为玉帝所称赞，还赐了他一只眼，让他明善恶，辨忠奸。”陆婉棠在天空中找着，希望发现星宿的位置。
“在那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南方。
“它是南方七宿的第四宿，也是朱雀之目。”李恪盯着星星，他早已从从钦天监的书上看完了二十八星宿的位置。
陆婉棠也看过去，那星星如小鸟的眼睛一般明亮闪烁：“人们都说，星宿多凶，可是我倒是觉得星日马很好，你也像他一样，能够明善恶、辨忠奸，这是大夏之福。”
“谢谢。”一声道谢之后，是长久的沉默，这样的期许让他很喜欢，同样也很沉重。
从摘星阁往下看，是京城的千万人家，此刻一片漆黑，只能辨认房屋群的轮廓。
李恪不知从哪拿出来一只紫金云纹吉祥葫芦，“喝点吗？”
“你看着并不是嗜酒之人。”陆婉棠瞧着，他平日里应酬颇多，有如海量，却从不私自饮酒。
“是，喝酒的滋味不好。”李恪收不住苦涩的笑，“若是与外人饮酒，时刻要紧绷着，它是人松懈。”
“那和我饮酒呢？”他眉间少有愁云，可是此刻情绪外露，陆婉棠问道。
“我怕喝醉了，错过与你一起的时间，感知不清楚，就是浪费。”这话，倒是很符合李恪的风格。
陆婉棠先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公平起见，你也喝。”
“波斯美酒，这样喝很浪费的。”李恪小小地抿了一口。
“往日你与他人，不说喝了多少，没喝浪费的，更多！”陆婉棠挤兑道。
“嗯。”李恪笑着，伸手拍了拍陆婉棠的肩，“你说的对。”
“嗯？”似乎力气用到棉花里面了，怎么他总是这样呢。
“和知心人喝酒，才不是浪费。”月下的两人，身影相拥。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抱我？”陆婉棠不解，明明是个拿男女授受不亲当口头禅的保守男人。
“你救了我的命，现在又要不管我……你好狠的心！”李恪头埋在她肩上，耷拉着眼睛，明明早就看过了他的身体，救过了他的命。她又要远离自己，这可怎么办。
“啊！？”陆婉棠不敢相信，这是众人面前自信威严的太子殿下，“为什么要我管你？”
“因为……”李恪突然语塞，忽而又对上她的眼，深情道：“想要被你珍藏。”
“可惜，微臣没有金屋，也不能藏。”陆婉棠低头，避开微红的桃花眼，手指抚摸着紫金葫芦上凹凸不平的花纹。
“金屋蓬户，都一样。”一只温暖的手擦过她的脸，李恪道，“看着我。”
“殿下龙章凤姿，微臣自会忠心于您。”对他，有感激和欣赏，可是，感情不是感激。陆婉棠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她转身就要往下走，李恪道：“今夜无灯，不能下去了，危险。”
陆婉棠只好回来，找了个地方坐着，早知道就不上来了，独处的暧昧会让人把持不住。
“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李恪也往旁边挪开些距离，找了个地方躺下，夜空静谧，正好睡一觉。
“好冷。”睡梦中，陆婉棠嘟囔一声。
李恪觉浅，听见声音就醒了，将外衣脱下，盖在了她身上。
东方有朝阳，先是鱼肚白，后是朝霞漫天，层云如锦，陆婉棠慢慢醒来。
糟糕！
怎么到了现在，肯定晚了。陆婉棠揉揉酸涩的眼睛，就要走，可身上滑落的锦衣华贵，她才想起来身在何处。
与她相对的，就是李恪，他似乎睡的很不好，眉头紧锁，不知道是何事困扰，叫醒他呢，又觉于心不忍，可是不叫醒他，又恐误事。
“殿下？”陆婉棠小声喊了下，若是没醒就让他再睡会好了。
果不其然，他没醒，陆婉棠蹑手蹑脚的过去，把衣服盖到了他身上，自己坐在一边捏捏酸痛的胳膊。
日出真美，陆婉棠也不想中么快下去，摘星阁下次来，不知道什么时候。
小风一吹，还是有些寒意，陆婉棠打了个喷嚏。
“阿嚏！”地上躺着的太子也续上一个，本想再躺会，看来，必须要醒来了，李恪十分不愿。这个角度看棠儿，粉粉嫩嫩的，甚是好玩。
“殿下～，我们该下去了。”早上醒来的鼻音让她的声音萌萌哒。
“嗯。”
小马车一路进了太子府，陆婉棠道：“时辰不早，微臣还是去户部吧！”
“你想让别人看到，你和孤在摘星阁共度一夜？”李恪半是威胁半是逗，奈何，威胁不足。
“那我回家去，梳洗一番。”一身酒味，衣服还是皱皱的。
“那孤只能先去陆宅，把你送回，再将另外两位陆大人送去办公了。”李恪勾起唇角，十分得意。
“那……走快点，我赶时间。”陆婉棠急的。
如此看来，棠儿不喜欢来软的，喜欢硬的。
李恪闭着眼，该改变一下策略了，不然棠儿就离自己更远了。
太子府。
“这？”陆婉棠看着一屋子的东西，难道此前还有女眷住着，女子钗裙脂粉，一应俱全，
门口有敲门声，陆婉棠开门，一婢女端着水进来：“奴婢月儿，是太子殿下让我来伺候小姐洗浴的。”
“来这里的女子，都是这个待遇吗？”陆婉棠问。
“太子府只来过您一位女子，这里也没什么女婢。”月儿赶紧解释，毕竟皇后娘娘说了，只要太子殿下喜欢女子，她就要极力促成。二十年了，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能够近太子殿下的身，皇后娘娘都要急疯了。
听说了有这么一个女子，皇后娘娘磨了太子殿下一个月，才眼巴巴地将月儿送来，为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