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那女孩也离开了付衡身边,他甚至还因为她而低迷了一段时间。
付衡对感情的定义不同于他人,他喜欢的人、事与东西都不是常人能够理解得了的。
就像是在大家眼中看来都不匹配的职专马尾女孩,却是他为数不多动过心思的。
你要说她美,那当然不是。比她漂亮的太多了,付衡可能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素颜的模样。
身材嘛,倒是不错,这点很重要。可付衡的世界里这不能是全部,虽说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但真正让付衡留恋的,是她的话术。
她让付衡觉得自己不是一条狗,也不是驯狗人,她很真诚,笑声肆意,哭起来也很自我,不会像其他女生那样扭捏,她想做什么就去做,甚至和付衡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有其他男生。
付衡并不反感这点,他觉得她很真实。
只能选择一个人共度一生本身就是件让付衡难以理解的事情,不合适的时候就应该分开,而不是被道德、舆论和莫须有的罪名捆绑在一起,那样令人活得窒息。
就像是付大山和杨小凤。
他们两个明明早就不相爱了,也许从生下付衡之后,他们就讨厌起了彼此。
付大山最爱的是钱,是权。杨小凤最爱的是麻将,是自由。
而他们却总要违心地把绑定说成是“都是为了你,付衡,如果不是因为有你,我们早分开了,都是你”。
付衡在无形之中成为了捆绑他们的绳子,虽然在付衡看来,他根本就不打算做那条绳子。
他很怕在日后的某一天会和陈钰成为那种状态,其实他早就已经能够想象出那种一成不变的生活了。
陈钰或许也不爱他,他根本也不爱陈钰,但两个人就是必须要在一起,因为般配、合适、知根知底。
而付衡觉得自己仍旧在追寻着马尾女孩带来的那种舒适,他想自己要是和她那样的人结婚的话,或许就不会再乱搞了。
可到了付大山嘴里,他的这种想法却是让人瞧不起的。
“你简直愚蠢透顶!付衡!”在为他摆平了一切后,付大山对他破口大骂,甚至还打算像小时候那样把他暴打一顿。可惜付衡已经长得比付大山还要高了,付大山内心知道自己已经不是最适合付衡的驯狗师,所以他犹豫了,就只能指着他骂一骂而已。
“如果不是有我,你的事情早就要传去陈钰父母的耳朵里,你觉得这还不算丑事吗?陈家很有可能就会因此而让陈钰离开你,咱们爷俩儿曾经的付出就全部都白玩儿了!你别连我也一起坑!”
大概是因为失去了自己有那么点兴趣的女人,付衡竟然反唇相讥了一句:“那么喜欢陈钰的话,你娶她好了,和妈说一声,她应该不会反对陈钰做你的小老婆,反正她只要有麻将打就行了。”
这话可真是彻底激怒了付大山。
他到底是没控制住,本能地抽出腰间皮带,像从前那样熟练地扬了起来,狠狠地抽向了付衡的身上。
5.
驯狗是一门很有深度的学问。
不能打得太频繁,会把狗打皮。
但也不能一味地鼓励和纵容,会让狗高估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地位。
狗就是狗,永远都别妄想成为人,更不可能和主人平起平坐。
在成为陈钰的狗之前,付衡首先是付大山的狗。
小的时候也没那么反感做狗,因为付衡以为所有小孩子的情况都是相同的,每个人在童年都不会好到哪里去,为了博得父母的欢心而被迫违背自己的内心。
而狗的智商会随着年龄增长,渐渐地,付衡看到其他孩子并不是拥有与自己类似的成长经历,他顿悟只有自己是狗的那天其实很绝望。
哪怕在同龄人之中,他可以成为核心、成为领导者,可在特定人物的面前,他又要低下头,成为对方的狗。
“你能有今天还不都是我给你创造出来的!你吃的、用的穿的,哪一个不是靠我?!”付大山手里掂着他的皮带,气喘吁吁地咒骂着:“我让你东,你就得东,让你西,你就必须西!我生你养你,你就得听老子的,老子就是你的天!”
“我已经足够听你的话了,爸。”这一次,付衡的顶撞逐渐变得卑微,“我从来都没有忤逆过陈钰,就像对你一样,我对她很顺从。”
“你要是真的顺从她,怎么可能还会和外面那些臭女的不清不楚?”付大山愤怒道:“那些都是底层的垃圾,沾上了就容易出罗乱!你看吧,你差点就陷进去,底层的女人只能阻碍你,他们骗你、耍你是因为她们软弱,你对于她们来说有利益价值!可陈钰不会,你可以骗她,从她身上得到好处,因为她高于你,就不会占你的便宜!”
“但她是个无聊的人。”付衡深深地叹息,“和她在一起,太压抑了,爸。”
“有什么可压抑的呢?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人了?”
这话令付衡心里被刺痛,那个时候的他,至少内心还会有感觉。
但付大山不希望他有痛感、喜悦或是悲伤,他最好做个能够牺牲自我感受的人,这样才能离成功更近。
“你看看我,付衡,看看你爸就知道了,要吃得苦中苦才能做人上人,没有什么是能够让你白白得到手的,你要牺牲你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才能换取你最想要的。”付大山没有再使用手里的皮带,他知道需要用另外一种更为高级的方式来控制付衡,那就是控制他的内心和良知。
这要比暴力更加邪恶。
付衡望着付大山的眼神很浑浊,他有些分不清自己该不该听从主人的命令,但由于付大山表现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柔嘴脸,付衡竟也觉得不能辜负他的善举。
“你牺牲了自己的快乐,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就会获得回报。”付大山耐心地教导着付衡,“你现在还小,再过几年你就会体会到金钱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