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是个懂事的孩子,对于书院之事,他总是报喜不报忧。尤其是父亲过世后,他不愿让忙于生意的我担心,从不提起他被同窗欺凌之事,还是我去书院看望他、发现他的右手受了重伤,他才不得不说出实情。”
“我当时便想去将章桂元教训一顿,但被阿星极力劝阻了。阿星出事后,我改名换姓进了洗月山庄,才得知章桂元和肖仁轩的关系,也知晓了章桂元是如何进慕贤书院的。”
“横竖是报仇,那就新仇旧仇一起报吧。我这个人也讲究公道,他伤了阿星的右手,我也只伤他的右手,不取他的性命。只不过多收了些利息,让他受的伤更严重些。”
“上巳节那一日,肖齐书是被你安排的人推进洗月湖的吧?是那个不知所踪的阿苗?”张子初又问。
“没错,我本无意为难一个小孩子,但谁让他运气不好,恰巧闯进了芳华苑、看到我和章李氏了呢?何况,他也姓肖,肖氏之人都是脏污龌龊的,都该死,死了也不冤。”陈阳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歹毒的话语。
张子初皱眉道:“肖齐书只是个七岁的孩童,并没有牵涉进他父兄所做的恶事中。”
“不错,所以我发现他没有看清与我交谈之人是章李氏、对我的计划也没有影响后,就没再对他动过手了。”
“你四年前就被升为洗月山庄的二总管,为何等到今年才实施复仇计划?”张子初接着问。
“复仇计划的实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我刚当上二总管时,老畜生肖宗成虽说已经沉迷于修道,但精明不减,对外人的警惕之心也从未放下。
“衣冠禽兽肖仁轩也还没全然信任我,章李氏那个贱人也还未萌生改建‘一帘幽梦’的想法,姓吴的狗贼也不是总能与章李氏在同一时间上山。”
“我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不仅仅因为这样更省事儿,而且还能让他们产生铡刀将落在自己脖子上的恐惧。到了今年,肖仁轩要大办五十大寿,我便知道,我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
“肖氏兄弟将府衙的人也就是张大人您几位请上了山,我担心自己的计划被识破,曾犹豫过要不要这次动手,但我不知道下一次将这些人聚齐要等多久,所以我还是按照原计划一个一个弄死了他们。”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这个无能的兄长,到底还是帮可怜的阿星讨回了公道,我知足了。官府判我死罪,我也认了,横竖是一具脏污腐败的皮囊,死了也干净。”
“如今我只庆幸我的动作够快,没有给张大人您几位反应时间,否则真有可能仇人还没杀光,我自己就先被您给抓住了。”
“你有意接近章夫人,就是为了怂恿她改建‘一帘幽梦’、从而在木柱上做手脚、为潜入楼中谋害她做准备?”张子初问道。
陈阳带着一脸嫌弃与鄙夷说道:“是的,为了取得她的信任,我才会捏着鼻子忍着恶心向她示好。章李氏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我稍加试探,她就贴了上来,比勾栏里的粉头还下贱!”
“我父亲是一位出色的木匠,我虽没有完全继承父亲的手艺,且念书时头脑不灵,记性也不好,只能早早跟着几位族兄、族伯做木料生意,但在支摘窗和木柱上做手脚,于我而言还不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