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蕴立即趴下,把耳朵送到那人嘴边,低声道:“阿菌,你想说什么?”
躺在地上,瘦的排骨都能看到的雄性,低低出声:“阿蕴,死前能和你说话,我真的很高兴。”
“只是,我不能再陪着你了,你一定要逃回部落。”
简单的一句话,对于他来说,却费了好长时间。
阿蕴红了双眼:“阿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也要扔下我吗?”
阿菌微不可察的摇头:“阿蕴,放了我吧,我真撑不下去了。”
他怎么不想活,他想活,可他真的撑不下去。
他想死,可他不甘心啊,不甘心1
为什么坏人要在部落里吃烤肉,他们却s 在这里吃草吃土?
真的真的不甘心,可他是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
他真是可恶啊,他撑不下去了想死,却要让阿蕴努力活着,他就不是个好人。
阿蕴染血的手指扣着泥土,自里面挖出一节指关节长的小石片,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下,把手腕放到阿菌嘴边。
血滴在阿菌嘴唇上,他却紧闭唇,慌张的想推开他的手,却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他又急又恼,却没有阿蕴力气大,推不开他的手腕,只能闭紧嘴不去接这暖暖的鲜血。
阿蕴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喝:“我刚才看到了阿淤,他来这里一定是想让阿仇去攻打青龙部落,这个时候就是咱们逃出去的好机会。”
被迫喝血的阿菌一怔,瞳孔瞪大,不可置信的看向阿蕴。
阿蕴对着他扯了一个微笑:“是真的,就在那里,你看。”
他搂着阿菌的脖子,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指着阿淤的背影:“看到没有,那就是阿淤,他都活着,凭什么咱们要死?”
阿淤的身形走姿没有变,阿菌一眼就认出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
阿菌双眼猩有没有杀气,却一字一字道:“我不甘心。”
“不甘心那就活着。”阿蕴把阿菌轻轻放在地上,小石片对着手臂割了一小条肉,塞进阿菌嘴里,“我们这次一定能逃出去。”
心中恨意滔天的阿菌,没有拒绝这块肉,他吞了。
肉已经割下来了,再也长不上去了,那他就吃掉。
吃了阿蕴的肉,他就要好好活着,回到部落,把阿淤这几年来做的事,告诉整个部落族人。
阿蕴见他吃了,虚弱的笑了,抓起地上的泥土,洒在伤口上止血:“阿淤还不是族长,这就说明阿苔还活着。阿苔活着,阿荒阿块他们也就都活着。”
“以前阿淤找阿仇帮忙,都是不进偷醒部落的。”
“现在他进了偷醒部落,我怀疑是阿圭快不行了,他想做族长,又怕阿苔在他做了族长之后挑战并杀了他。”
“所以他肯定是又想骗族人给阿仇做奴隶,然后让阿仇帮他杀掉阿苔。”
阿蕴把他想到的说给阿菌听:“阿仇想杀阿苔,阿苔那么聪明,他一定会查觉不对劲,然后跟到这里来……”
说到这里,他眼里带了光:“只要阿苔追到偷醒部落,阿仇就会让咱们这些奴隶冲在最前面。”
“到时,我会冲在最前面,让阿苔发现我……”
瘦成这样的他,冲在最前面,阿苔一定认不出他来。
阿苔认不出他来没关系,他还有声音,他保留着这口气,就是要喊一句话,让阿苔听到。
只要阿苔听出他的声音,阿菌就得救了,哪怕他死了,也死的甘心。
阿蕴低垂双眸看着阿菌:“咱们一起活下去。”
被恨意支撑着身体的阿菌,用力点头:“好。”
出来的那么多族人,只剩他们两个人,他们一定要活下去。
阿蕴躺在阿菌身边,轻声道:“我眯一下眼,等下要乱了。”
没骗之前,阿淤真是个好人。
被骗之后,结合以前的种种,才发现阿淤的坏一直都在,只是自己没发现。
怪不得阿苔说,他不喜欢阿淤,就是不喜欢,没有理由。
他明明都听阿苔的话,对阿淤很小心。
哪里就能想到,阿淤骗他们,根本就不会对他说句话,而是骗别的雄性,再利用雄性来骗自己。
自己这群人被安排去野外打猎,等到了那个地方,就被早已经藏在那里的阿仇等人给按住了。
最后全部被带到了偷醒部落,成为奴隶,天天冲在最前面,替他们杀野兽。
自己和阿菌,还有阿荒阿块,是最好的伙伴,阿淤打不过阿苔,害他们也可以理解。
可为什么要把那么多的雄性也带上,那么多啊,他的手和脚都数不过来的那么多的小伙伴们,都死了。
都死了啊!
若是阿苔知道自己和阿菌他们,不是打猎死在野外,而是被阿淤给骗到这里来当了奴隶,阿苔一定会把阿淤,一下下砸碎。
两年啊,知道他这两年是怎么过的吗?
恨意滔天,不死不休!
……
阿侫带着两个雄性,朝青龙部落方向走去。
他们偷醒部落和青龙部落虽然隔的很近,但因为这里的路很不平,山山石石很多,所以两个部落进出只有这一条山石路。
这条山石路不是大路,所以两部落一般不会走这条路,其他部落更会走这两个大部落的山石路。
青龙部落出去打猎,出部落洞口就是通天大道。
他们偷醒部落,从部落尾是去青龙部落,从部落头是去大路。
别的部落想来攻打他们部落,不管是在头还是在尾,只要有外族人出现,就一定会被他们的族人发现。
这么好的地形,只有他们打别部落,没有别部落打他们的份。
阿侫走了走,朝四周望了望:“看路的族人呢,又跑到哪里偷懒去了?”
跟在他身边的雄性,讨好的笑道:“他们就喜欢偷懒,等下你打他们。”
这话让阿侫很受用:“所以我喜欢带你们两个不偷懒的,等下烤肉多分点给你。”
雄性欢天喜地:“好好好,阿侫给的烤肉都很香。”
另一个雄性也赶紧拍马屁:“咱们部落里,谁敢不听阿侫的话?”
阿侫笑的更得意:“行行行,你的烤肉也多点。”
两雄性笑的谄媚,阿侫听的也很舒服。
躲藏在山石后面的阿鲁,微微眯眼盯着他们,在他身后,是一具抹了脖子的尸体,正瞪大双眼望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