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去一趟书房。”
说完,季老爷子率先起身。
季父皱眉出声:“爸……”
结果季老爷子只淡淡扫了他一眼,目不斜视的拄着拐杖上楼。
一旁身穿得体燕尾服的管家拦住他,“老先生只让大小姐上去。”
季母扯了扯他的衣摆,冲他摇摇头。
季父重新坐了下来,眼神担忧的看了眼楼上。
“大哥别担心,爸应该只是问几句。”季文玉笑着安慰道。
“放心吧舅舅,就算爷爷生气了,也不会像对你一样把拐杖都甩出去的。”
江淮瑞戏谑的说道,季文玉嗔怪的刮了他一眼。
季父怒,上去就是一个毛栗子。江淮瑞灵活躲过,挑衅的露出洁白的牙齿笑。
结果下一秒,来自他父亲的关爱大巴掌,稳稳当当的落在他头上。
江风严肃着脸,“没大没小,我和你妈没教过你规矩吗?”
江淮瑞扯了扯嘴角,像是嗤笑了一声。
有时候他真怀疑他爸才是他爷爷生的,那古板严肃的模样,都是妥妥的封建大家长。
都那么的……
让他厌恶。
二楼书房。
季盛夏站的笔直,看着面前坐在书桌后的老人,她眼底清澈,似是不解为什么要叫她上来。
季老爷子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个孙女了,他细细打量着她,总觉得面前这个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以往这个孙女见到他时,总是很安静,像一朵温和无害,挑不出错的花。
但如今,依旧是那朵安静盛开的花,只那花瓣包裹之下,似乎藏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去沈氏工作。”
季老爷子饱经风霜的眼透着精明和威严,似要把她看穿。
“学习。在那里我能得到成长,如果在自家公司工作的话,会有很多人想办法给我特权。”
季盛夏把一贯搪塞别人的话说出。
季老爷子眼神瞬间凌厉。
“学习?成长?如果打杂也能得到成长的话,那这个世界遍地都是成功人士。”
“说实话!”他冷喝道。
季盛夏美眸转深。
果然,她这个爷爷也不是盖的。好歹她明面上的职位也是个秘书吧,竟然连她的工作内容都这么清楚。
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那耳朵恐怕伸的比谁都长吧。
她沉默两秒,忽然直视那双沧桑幽深的眼。
“为了粉碎沈衍的阴谋。”
季老爷子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阴谋?你是说沈家想打季氏的主意?”
“爷爷,不是沈家,是沈衍。”她纠正道。
“季氏内部出了内鬼,和沈衍勾引搅和在一起,试图在三天后的城东地皮竞标会上让季氏元气大伤,乘虚而入。”
季老爷子蓦的握紧手中的拐杖,阴翳的目光柔如游走的毒蛇。
“岂有此理!”
拐杖重重敲打地面的声音显现出了主人的愤怒。
季老爷子怒不可遏,他本以为是这个孙女和那沈家二子有情,要利用自身身份给他谋利益。
他这次叫她上来也是想敲打一番,让她心里有个度数,他不反对和沈家有联姻的关系,但用季家的势力为那沈家二子在沈家谋地位的事,必须适可而止。
却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内幕竟是这样。
季氏是他一生的心血,为了它,他可以付出一切!
他绝不允许有人把主意打到季氏上!
他目光重新看向面前沉着冷静的孙女身上,似乎想要重新认识她一番。
“你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你之前在和沈衍交往发现的?”
季盛夏心累,和沈衍的关系她要解释几遍啊。
“我没有和他交往过,爷爷应该知道拍卖会上的事情吧?”
她语气肯定。
季老爷子沉默不语。
“我生病被他捡回了家,一次意外听见他和别人打电话说到这件事。”
气氛冷凝几秒,季老爷子开口:“风泽也知道这件事?”
“目前只有我和您知道。”
“你哪里来的信心觉得凭你一己之力搅黄沈衍的计划。”
季老爷子眼眸微深。
当然是因为我有过上帝视角了。
季盛夏内心吐槽。她也很想告诉她爸她哥啊,但有的时候她知道的信息又不能随便吐出,要是被问起她为什么会知道,那她不得百口莫辩。
她目露认真,“爷爷,希望您相信我,我不会让三天后的竞标会出问题,公司的内鬼也一定会抓出来。”
室内安静好半晌,季老爷子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许久,他出声:“如果在最后一刻你做不到,我会让人去终止那场竞标会,季氏退出。”
如此,便是答应让她放手去做。
季盛夏面露一丝笑,“谢谢爷爷。”
季老爷子眼眸微动,低声回应:“嗯。”
“时间差不多了,你下去吧。”
季盛夏转身离开,踏出房门的脚步微顿,回头看着座位上的老人。
“爷爷,您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是季氏的谁最终获利呢?”
季老爷子抬头,黑眸一阵深沉,没有说话。
季盛夏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她,只意味深长的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楼下,佣人在忙忙碌碌,原本坐的满满当当的沙发,此刻只剩三个大男人和季芷柔。
季芷柔一见她下来了,迫不及待的问:“姐姐,爷爷是不是骂你了?”
眼里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季盛夏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忽然叹了一口气。
季芷柔微愣。
“爷爷是骂我了。”
季芷柔一喜,还不等她嘴角完全勾起,季盛夏的声音有些忧伤的声音又响起。
“爷爷骂我为什么没有在外面管教好你,让你丢了季家的脸,爷爷说我没有负好季家长女的责任。”
她有些忧愁,又似有些委屈,“可我也不能时时刻刻都看着你啊。”
季芷柔瞪大眼睛,爷爷,知道了?
不,不对,一定是季盛夏刚刚主动和爷爷说的。季芷柔愤恨的看着她。
她却还在说,“平时还是要大伯多看一下你才行,我知道大伯平时工作忙。”
“但……养不教,父之过。”
她委屈的小声说道,似乎是被爷爷把责任全归到她身上有些不服和伤心。